第十六章 贴身女仆
午夜，艾尔伯特独自一人坐在属于自己的房间内，用鹅毛笔蘸着墨水，在一张空白羊皮纸上写着什么。
一名身材娇小的贴身女仆，小心翼翼为其倒上一杯散发着草木清香的野花茶，然后安静地守候在一旁。
她看上去仅有十二三的年纪，有一双深蓝色的大眼睛，脸上还有那么点可爱的小雀斑。
不用问也知道，这就是管家安排过来专门照顾生活起居的贴身女仆。
“奥维利亚，替我准备两件换洗的衣服，明天一早我要外出。”艾尔伯特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不得不说，人类真是一种适应能力极强的生物，从文明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退化回落后的中世纪，他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现在，他已经可以心安理得享受各种各样的服侍，甚至是特权。
“您要外出？”被叫做奥维利亚的小女孩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没错!我要离开大概十天到十五天左右，这段时间你可以给自己先放个假。”艾尔伯特不加思索的回答道。
“明白了！我这就去准备。”
一听到放假，奥利维亚的眼睛顿时开始放光，提起裙子转身朝城堡后面存放和晾晒衣服的房间跑去。
毕竟她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虽然平日里总是循规蹈矩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但骨子里还是有那么点贪吃、贪玩的天性。
欣赏着小家伙充满活力的样子，艾尔伯特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感叹道：“才豆蔻年华就已经离开家，不得不为了生存而努力工作吗？看来这个世界比我想象中要残酷的多……”
尽管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离开城堡前往周边的村落去观察底层民众的生活状态。
可是光从城堡内仆人差到极点的饮食，不难判断出大多数人的生存条件绝对十分恶劣。
否则当初管家挑选贴身女仆的时候，那些年轻的女孩也不会差点打破头，甚至不惜采取色诱的手段。
可让她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年轻的巫师最终挑选了一个沉默寡言，平日里受到欺负也不敢反抗的小可怜。
要知道一旦成为贴身女仆，不仅仅意味着身份和地位的巨大差异，还意味着生活品质方面的提高。
普通仆人一天最多只有两餐，上午餐是黑面包、燕麦粥、在加一点用碎肉、骨头和蔬菜熬成的杂烩汤，下午餐也相差无几，只是多了一份不知道存放了多少年，带着强烈异味的腌肉或者熏鱼。
反正除非是快要饿死了，不然艾尔伯特绝对不会砰这些所谓的“食物”。
但在仆人们眼里，自己能一年四季够吃到这样的食物已经是相当幸运了。
甚至就连主人吃剩的东西，都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捡的，只有那些地位比较高的仆人才有资格享用。
就在艾尔伯特快要将整张羊皮纸写满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猛然间从外面闪了进来。
只见她先是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第三者在场后，这才摘下兜帽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怒气冲冲的质问：“该死！你疯了吗？居然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城堡！你知不知道，老师马上就要开始举行魔法仪式了。”
不用问也知道，这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每天都必须来报道一次的女巫学徒——伦莎。
“放松，我当然知道。”艾尔伯特一边回应，一边将写满字迹的羊皮纸卷起。
“那你为何还要离开？难道你不想干掉她了么？”伦莎明显十分激动，整个脸都涨红了。
要知道只有老女巫死了，她重新获得自由，才能继承对方遗留下来的一切。
但艾尔伯特却不慌不忙的回应道：“暂时离开是为了让菲儿夫人放下戒心。难道你认为我在这里，她还有胆量继续准备那个邪恶残忍的魔法仪式吗？不，她不敢。所以这件事情就是她故意用来支开我的借口。”
“那你离开之后，又怎么保证能在她举行魔法仪式的时候赶回来？还有，用来遮挡我真面目的小丑面具怎么办？”
伦莎一口气把自己内心之中的焦虑和疑问抖落出来。
对于她来说，这就是自己命运的转折点，成功了自然是一飞冲天，可要是失败了绝对会比死还可怕。
“给，拿着。如果你确认菲儿夫人举行魔法仪式的最终日期，就把它写在这张纸上，风会将消息带到我的身边。”艾尔伯特把手里的羊皮纸递给对方。
不可思议的是，几分钟之前这样纸上还写满了字迹，可现在却全部消失，就如同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这是……”
身为女巫学徒，伦莎无疑感受到了这张羊皮纸内所蕴含的魔法力量，眼睛里流露出强烈的好奇。
“没什么，一点小把戏，你只需要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就好。至于脸上的小丑面目，今天我会给你加持最后一次，接下来就要看你自己了。”说着，艾尔伯特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施法。
瞬间！
伦莎原本已经露出的本来面目，再次覆盖上一层隔膜。
大概两三秒钟，她又获得了自己原本的那张脸。
“无论感受多少次，这个魔法都是那么的神奇。”伦莎摸着自己的脸颊自言自语道。
但是很快，她就从莫名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皱起眉头问：“接下来靠我自己是什么意思？”
艾尔伯特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低声解释道：“字面上的意思。不管是躲起来也好，还是用火焰或者热水烫伤自己的脸也罢，总之你得靠自己来熬过最后的几天。请记住，我不是你的父母和亲人，也没有义务一直无偿帮助你。我们的关系合作，每个人都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现在，你的责任就是确保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不会被菲儿夫人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你就不怕我把事情搞砸？”伦莎恶狠狠地威胁道。
“我为什么要害怕？真正应该感到害怕的是你。想想看，如果失败了，菲儿夫人会怎么处置你？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竭尽所能不惜一切代价，确保计划能顺利进行。别忘了，烫伤和烧伤在魔法的面前并非不可治愈。你只需要烫伤自己的脸，然后以此为借口带上一个面具亦或是面巾，就能完美避开所有的麻烦……”
第十七章 旅途
第二天一大清早，一支由十二个人构成的队伍便离开城堡，沿着凹凸不平的乡间小路朝松树镇前进。
为了掩饰身份，他们伪装成了一支商队，几辆大车上装满了各种各样来自遥远其他地方的特产，甚至还有少量的武器和盔甲。
要知道对于这片生产力低下的土地来说，没有什么比粮食和武器盔甲更重要的战略物资了。
充足的粮食意味着能招募更多的士兵，而武器盔甲则决定能武装起多少士兵。
尽管很多军事著作都反复提及，一支精锐且训练有素的军队，往往比一群数量庞大的乌合之众更有战斗力。
可遗憾的是，本地的领主显然并不这么认为。
在他们眼中，普通士兵仅仅只是一种消耗品，所以数量往往比质量更重要。
坐在宽敞的马车内，艾尔伯特饶有兴致欣赏着道路两旁茂密的树林，以及时不时从角落里跳出来的兔子、野鸡、松鼠、鹿等小动物。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他才开口询问道：“我们还需要多久才能抵达目的地？”
“也许是五六天，也许是**天，这取决于积雪融化的速度，阁下。”
一名身穿皮甲，打扮成普通商队护卫模样的年轻骑士赶忙跑过来给出一个不是很确定的答案。
“积雪融化的速度？原来如此……”
艾尔伯特先是愣了一下，紧跟着很快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毫无疑问，如果积雪融化的太快，那么用不了多久这条由人双脚踩出来的泥土路就会变得泥泞不堪，成为一片真正意义上的泥潭。
到时候别说是载满货物的马车，就是人走起来都十分费劲。
就在他还想要趁机了解一下关于松树镇和格兰特男爵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喊杀声。
只见在地平线的尽头，有三辆马车正围成一个三角形，大概四五个人正奋力抵挡着一群矮小人形生物的攻击。
可能是由于寡不敌众的关系，其中一个人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上下的也是个个带伤，估计再有几分钟就会全军覆没，成为无数倒在这条乡间小路两旁的无名骸骨。
“该死！是地精！阁下，我们要帮他们一把吗？”
年轻骑士一开口便道出了这些矮小人形生物的身份。
从脸上毫不掩饰的轻蔑态度不难看出，即使没有穿戴加固的盔甲和坐骑，他也有战胜对方的绝对自信。
事实上不光是他，队伍中大部分由士兵伪装而成的护卫也都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
仿佛在他们眼中，这根本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带有娱乐性质的狩猎游戏。
“去吧。如果方便的话，最好留一两个活口，我有用。”
艾尔伯特非但没有阻拦的意思，反而还主动提出了一个附加要求。
“明白！”
早已安耐不住内心杀戮冲动的年轻骑士，根本没有问为什么要留下一个活口之类的废话，立刻便拔出佩剑带头冲了过去。
一两百米的距离转瞬即逝！
当他率领着手下加入战团后，身材矮小且武器装备低劣的地精顿时便陷入了混乱。
才一个照面，便有七八个倒霉蛋直接倒地身亡。
还有一些不是肚子或者胸口多了一个血窟窿，就是手脚被活生生砍了下来。
场面一度十分血腥。
以它们一米刚出头的身高，完全挡不住成年人压倒性的力量优势。
虽然有极个别凶残的小个子试图通过发出吼叫来稳住局势，但它们渗透进骨子里欺软怕硬的天性，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当身边的同类死伤超过四分之一，其余的便迅速失去战斗意志，扔下五花八门，又不少都锈迹斑斑的武器掉头就跑，才一眨眼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有两个跑得比较慢的家伙，被年轻的骑士成功拦截下来，不断用华丽的招式和步伐戏耍对方，甚至抓住那一闪而逝的机会，在对方身体上留下一道道足够深，但却不会致命的伤口。
而假扮成商队护卫的士兵则围绕在周围，肆无忌惮羞辱和嘲笑这些他们眼中既卑劣又低等的生物。
“够了！”
眼见地精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一副随时有可能因为流血过多休克的样子，艾尔伯特终于忍不住站出来呵止道。
不过这并不是因为他对地精的遭遇抱有同情，仅仅是不希望好不容易逮住的“**实验材料”被不小心玩死了。
“嘿嘿！抱歉，我一时没忍住。”
年轻的骑士迅速后退了两步，用地上的尸体蹭了蹭佩剑上沾染的血迹，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算了，这个就杀了吧，把另外一个捆起来拴在货车后面。”
看到第一个俘虏身上大大小小足有不下二十个正在流血的伤口，艾尔伯特不由得摇了摇头，直截了当对其宣判了死刑。
要知道在这片极度混乱落后的土地上，尽管这种程度的伤也不是不能治愈，可需要花费的成本实在太高了，
他可不想把仅有的治疗药水，浪费在一个试图洗劫商队的地精强盗身上。
“如您所愿。”
就在回话的功夫，年轻骑士回首一剑，直接将奄奄一息的地精脑袋砍了下来。
由于他的动作实在太快，以至于最后一个剩下地精足有两三秒钟才反应过来，瞪着两只充满绝望的小眼睛发出刺耳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砰！
“闭嘴！下贱的蛆虫！”
另外一名扮演商队护卫的士兵抡起拳头猛地砸在俘虏的脸上。
巨大的力气不但让地精整个身体浮空，而且还打掉了好几颗牙，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还没等到它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个留着满脸络腮胡子的老人站出来再次狠狠补上一脚，然后才气喘吁吁的打了个招呼：“感谢你们的帮助！我的名字叫霍克，这支商队的主人。很高兴能在这条危机四伏的道路上遇到同行。”
“很高兴认识你，霍克先生，我的名字叫艾尔伯特·费根。另外，用不着客气。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人类，互相帮助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艾尔伯特没有任何掩饰的意思，大大防范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反正刨除有限度的几个人之外，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更不知道他掌握着什么样的力量。
第十八章 雇佣
毫无疑问，对于一支刚刚遭受了袭击，几乎每个人都受了伤的商队来说，没什么比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扎下营地处理伤口更重要的事情了。
在霍克的指引下，一行人沿着小路向前行进大概三四公里左右，终于在一处清澈的小溪旁边点燃了篝火。
烧开热水、清洗伤口、涂抹不知名的止血膏药，最后再用干净的布条包扎起来。
幸好，眼下的气候还十分寒冷，发炎的几率不会太高，不然伤者有接近一半会在几天之后痛苦的死去。
等所有人都包扎完毕，老霍克这才站起身为死去的护卫举行了一个简单的葬礼，将尸体埋进泥土里，竖起一块大石头堆砌出象征性的墓碑。
死亡，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如同吃饭喝水一样，是差不多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
也许死于疾病，也许死于食物中毒，也许死于野兽和怪物的袭击，也许死于饥饿与战乱……
总之太过频繁的死亡，已经让许多人的感性神经变得麻木起来。
悲伤的情绪仅仅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等到傍晚营火上晚饭的香味散发出来，这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的人们便又开始充满了欢声笑语。
可能正应了那句话，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不过相比起手下，霍克显然并没有那么乐观，反倒是冲坐在自己对面的青年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苦笑着试探道：“大人，您恐怕不是商人那么简单吧？”
“为什么这么说！”艾尔伯特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反问。
“因为光凭您车队里的那些货物的价值，根本不应该雇那么多战斗经验丰富的精锐护卫，否则一定会赔本。作为商人，一条最基本的原则就是绝不会做赔本生意。所以我大胆的猜测，您应该是一位秘密出行的贵族。”霍克压低声音说出了自己通过观察得出的结论。
要知道在危机四伏的野外，试图劫掠商队的可不仅仅只有怪物，还有来自同行的威胁。
很多贪婪的商人丝毫不介意在条件允许的前提下，顺手洗劫另外一支商队，然后把对方的金钱、货物变成自己的。
等干完之后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尸体一扔，根本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所以见多识广的老霍克从始至终都没有放松警惕，一直在默默观察这支突然出现的队伍，以及队伍中年轻到有些过分的首领，防止对方突然翻脸对自己下毒手。
可越是观察，他就越发现这那里是什么商队，完全就是一个打着商队幌子的军队。
尤其是训练有素的护卫，但凡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他们在军队服役保留下来的习惯，而这位商队的主人更是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气质。
“哦？你能看得出来！”艾尔伯特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还没抵达目的地，就在半路被已经商人拆穿了。
霍克微微叹了口气解释道：“当然看得出来！确切地说，任何一名老练的商人，都能迅速判断一车货物价值几何，什么样的价位适合买进，又能赚取多少利润。尽管您这几辆马车上的货物的确价值不菲，可比起那些精锐的护卫，实在有点太不起眼了。”
“原来如此。”艾尔伯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没办法！
作为一名才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的穿越者，他根本不了解五花八门的货物价值几何，甚至连一袋粗磨过的面粉值多少钱都不太清楚，一切都是艾伦伯爵和他的管家安排的。
很显然，这两个家伙恐怕也没比他强多少，所以才犯下如此明显的错误。
想到这，艾尔伯特不由得轻轻揉了揉眉心，头也不抬的问：“那么你认为，我还需要多少货物才能打消别人的怀疑？”
“如果算上我的，应该就差不多了。”
透过车窗，霍克瞥了一眼停靠在小溪边上那些属于自己的马车，言辞中充满了强烈的暗示。
“你想出售自己的货物？”艾尔伯特敏锐察觉到了这位老狐狸的想法，语气中透露出些许戏谑。
他可不是傻瓜，一眼就能看出对方已经失去了继续保护商队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的资本。
这也就意味着，对方唯一能做的就是抛弃一半以上的货物轻装简行，在遭遇下一次意外袭击之前进入城镇之类能够保证自己安全的地方。
因此这个时候出售货物，相当于给商队减负、止损。
但小伎俩被拆穿的霍克，完全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尴尬，仅仅是颇为无奈的耸了下肩膀：“为什么不呢？我可以给您一个在任何地方都拿不到的优惠价格。相信我，买下这些货物之后，不仅能彻底掩饰您的身份，还能狠狠的赚上一笔。”
“哈哈哈哈！亲爱的霍克先生，你可真是个合格的商人。”艾尔伯特忍不住大笑起来。
不过很快，他就止住笑声，换上另外一幅淡然的表情提议道：“我这里有另外一种交易方式，不是道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交易方式？”霍克整个人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不用问也知道，他在害怕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会突然动手，将自己和手下全部杀光。
“很简单！我给你一笔远远超出这些货物价值的钱。但代价就是你必须立刻遣散那些受伤的护卫，同时成为这支商队名义上的主人，替我出面出售和购买货物，就如同一支真正的商队。”
人的精力有限，因此专业的事情最好交给专业人士来解决。
对于初来乍到的艾尔伯特而言，雇佣一名真正的商人替自己打掩护，无疑是一件十分划算的事情。
反正到时候花的也不是他的钱，而是艾伦伯爵给的活动资金。
“我能拿到多少报酬？”霍克伸出舌头舔着干裂的嘴唇。
他甚至没有询问艾尔伯特为什么要假扮成商人，更没有试图打听这支队伍的真正目的，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狠狠赚上一笔。
商人的贪婪和短视，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给，这个袋子里的钱就是你的报酬。另外，每达成一笔交易，你都可以从利润中抽取百分之二十作为额外酬劳。”说着，艾尔伯特将一个沉重的皮口袋都给对方。
“噢——我的神啊！”
霍克只是下意识打开看了一眼，视线顿时便被那金灿灿的光芒牢牢吸引，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第十九章 抵达
毫无疑问，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根本没有办法拒绝金钱的诱惑。
等商队再次启程的时候，那些雇佣来的护卫每个人都得到了一份丰厚的报酬，兴高采烈的掉头踏上返程之旅。
但根本没人知道，霍克拿到的报酬是他们的几十倍乃至上百倍。
不过这个自称走遍了周边地区每一座城镇和村落的老商人的确没有吹牛。
在他的协助下，才经过了区区四个村落与两个小镇，通过低买高卖就为商队赚取了一千七百枚银币的利润。
尽管由于私铸货币成风，导致这些银币大小不一，含银量也在一半到七八成之间波动。
可不管怎么说，霍克让整个队伍看起来终于有了那么一丝商业的气息。
当然，作为代价，用来装载货物的马车牛车数量不可避免的增加了。
毕竟在他的眼中，十几名精锐士兵伪装而成的护卫要是只护送区区几辆车的货物，实在是太浪费了。
再加上百分之二十利润抽成的诱惑，自然会竭尽全力的多带货物。
尽管那些低劣腌肉鱼干散发出来的刺鼻气味，让年轻骑士私底下抱怨了好几次，但艾尔伯特却并没有加以干涉，任由对方自由发挥他与生俱来的商人天赋。
当队伍走走停停终于抵达目的地松树镇的时候，他这才将意气风发的霍克叫到马车内，轻轻踢了踢脚下那个装满脏兮兮银币的皮口袋：“还记得我们之间的交易吗？”
“当然！”
霍克盯着发出悦耳声音的皮口袋，脸上浮现出贪婪与渴望的表情。
作为一名老练的商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在这片充斥着混乱的土地上行商有多危险，但同样也比那些相对稳定地区的利润高得多。
可以说最近这几天，是他职业生涯中最开心的日子，不仅有源源不断的财力作为后盾，而且压根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把这种合作关系永远保持下去，直到自己生命的尽头。
“很好！现在，带上它离开吧。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你必须悄无声息的消失。”艾尔伯特把装满银币的袋子踢到对方面前，直截了当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因为他已经确认自己成功骗过了本地领主及其手下的卫兵，不再需要这位狡诈的商人打掩护。
除此之外，接下来需要干的事情必须严格保密，决不能被一个外人知道太多。
“松树镇就是您的目的地？！”霍克猛然间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差异和惊讶的光芒。
他一直都以为，眼前这位年轻的贵族应该是前往学者之城——鲁卡城求学的。
要知道作为这片土地上唯一一个建立了学院并对外教授知识的城市，鲁卡城几乎是每一名贵族子女和后代人生旅途中必须经历的一站。
因为在这里，他们不仅可以学到各种各样的技能，还能交到许许多多的朋友，甚至是组建起一个秘密的军事或政治联盟。
等到父辈们去世，这些年轻人继承家族领地与财产后，这些原本看似带有玩闹性质的组织，很快便会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没错！松树镇就是我的目的地。好了，快点带上你的报酬离开吧。相信我，接下来的事情可不是你一个商人可以参与的。”艾尔伯特语气中透露出淡淡的威胁和恐吓。
“明白了！再次感谢您的慷慨与仁慈。”
霍克无疑是个聪明人，二话不说扛起装满银币的沉重口袋，骑上一匹属于自己的马，头也不回朝小镇外面狂奔。
不用问也知道，他想用这种方式来防止自己不小心卷入什么危险的事件当中。
“大人，您把那个讨厌的商人打发走了？”年轻的骑士不知何时出现在车窗旁边，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艾尔伯特不加思索的点了点头：“没错！不然呢？杀了他灭口吗？”
“为什么不呢？这样不仅可以省下一大笔钱，还能确保不会走漏消息。”骑士一只手紧紧握着插在腰带内的佩剑。
很显然，他刚才就在附近，而且做好了暴起杀人的准备。
“不，你不懂。杀死一个没有什么后台的行商固然容易，可处理尸体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看看镇上这些巡逻的士兵，一旦他们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都会立刻来找我们的麻烦。”艾尔伯特漫不经心的解释道。
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人总是充满了暴力倾向，喜欢用杀戮来解决一切问题。
“找我们的麻烦？为什么？”骑士年轻的脸上满是不解。
“很简单！因为我们携带的货物实在是太多了，这也就意味着我们会比普通商人更加有钱。在巡逻士兵的眼中，向我们这样的家伙无疑是最适合敲诈勒索的目标。所以千万小心，不要给他们抓住任何把柄，不然麻烦就会如期而至。”艾尔伯特压低声音解释道。
就在他说话的功夫，已经可以看到好几名卫兵正用贪婪的目光，注视沿着小镇主干道缓缓前行的商队。
敲诈勒索，几乎是这片土地所有城镇卫兵们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对待他们，既不能太过强硬，否则就会引发与本地人剧烈的矛盾冲突，但也不能太过软弱，否则对方会变本加厉狮子大开口。
在这方面，老霍克倒是做的不错，总能用最少的钱来满足对方的胃口。
“那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年轻骑士对眼下复杂状况明显不太适应，完全没有战斗时表现出来的勇敢和果断，整个显得有些茫然无措。
“先找一家旅店住下来。然后一边装模作样做生意，一边尝试着与莱斯爵士联系。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在得到他的允许之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艾尔伯特没有理会周围大批围观商队的本地居民，十分冷静的作出指示。
虽然对这个神秘的邪教组织不能说完全没有兴趣，可他内心之中还是把除掉菲儿夫人放在了第一位。
相处的时间越长，艾尔伯特就越能从女巫身上感受到一股被隐藏起来的**气息，那令人作呕的味道几乎快要超出自己忍耐的极限。
因此，他对这次任务并不是很上心，甚至有那么点敷衍的心态。
一旦伦莎那边发来准确的日期，他立刻就会使用魔法手段，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第二十章 打探消息
“三支火把”，松树镇唯一一家为外来人员提供餐饮住宿的旅店。
尽管它本质上只是一座用粗狂木桩和木板堆砌起来的二层小屋，一共只有不到十间客房，可对于受够了野外恶劣环境的商人和旅者，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温暖的避难所。
至少有热气腾腾的饭菜，还有一群可以陪你喝酒、聊天、吹牛皮的友好陌生人。
不过在艾尔伯特眼中，这里却是一个搜集情报和消息的绝佳场所。
尤其是只要提供几倍免费的酒精饮料之后，醉鬼们什么都愿意说，甚至连一些极其私密的事情也不例外。
但这些内容中有多少是他们亲身经历，多少是道听途说，还有多少是胡编乱造，那就要靠自己来分辨了。
“我跟你们讲，咱们的领主大人格兰特男爵，最近频繁召见一名身穿红色裙子的女人。我都见过好几次了，那身段和长相，简直没话说。”
正所谓“酒壮熊人胆”，一名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的中年男人，也终于忍不住满脸淫荡的说起了关于领主的桃色消息。
要知道这可不是言论相对自由的现代社会，而是一个领主代表着至高无上权威的原始封建制社会。
他们不仅仅代表着合法的统治地位，还代表着法律和阶级之间天然的鸿沟。
如果这些话被传到领主的耳朵里，轻则遭到当众鞭挞，重则直接斩首或者绞死。
“你指的是住在我们镇上的那个漂亮的寡妇？”
另外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也跟着开始两眼发亮，情不自禁流露出**的火焰。
对于一群又老、又丑、又穷的中年男人来说，什么比一个年轻漂亮的寡妇更具有天然的吸引力了。
再加上这件事情还跟领主车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他们自然难免会表现出一副羡慕嫉妒的样子，恨不能取而代之。
“没错！就是她。我记得她好像叫珍妮弗，在镇上有一间裁缝铺。”
“该死！我想起来了。那个女人还曾经到我的那里买过肉，的确是个罕见的美人。之前我还在想究竟谁能抢先一亲芳泽，真想不到最后居然便宜了我们的男爵大人。”
“有什么办法呢。别忘了，格兰特男爵可是这片土地的统治者，他像要得到什么，自然没有谁敢拒绝。不过没关系，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失去新鲜感，到那个时候珍妮弗还不是我们的。”
“嘿嘿！说得好!到时候我们从月初排到月末，保证让她爽翻天。”
“哈哈哈哈！那种日子光是想想就令人兴奋和激动。”
……
就在几个中年男人开始口无遮拦意淫年轻漂亮的寡妇时，艾尔伯特立刻打断道：“你们谁能给我详细介绍一下这个叫做珍妮弗的女人？”
“怎么，你也对她产生了兴趣吗？可别怪我们没提醒你，格兰特男爵可是一个非常护短的人。要是知道你在挖他的墙角，一定会让你付出及其惨重的代价。”
最先开口的中年男人一边发出警告，一边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拍着圆滚滚的肚皮打了个饱嗝。
“别担心，我还没有那么蠢，只是稍微有点好奇。”艾尔伯特故意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好吧，看在免费酒水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一些关于她的秘密。首先，据我所知这个年轻漂亮的寡妇是四年前的一个夏天，跟她的丈夫一起突然出现在镇上。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的丈夫死了。从那以后，她就一直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靠经营一家裁缝店勉强维持生活。不过可疑的是，有些外来的家伙像要趁着夜色去占便宜，最终都神秘的失踪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打珍妮弗的主意，至少不敢付诸实际行动。”
说到最后，中年男人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眼睛里流出深深的恐惧。似乎是回想起了某些恐怖的画面。
“你的意思是……她杀了试图侵犯自己的外来者？”艾尔伯特惊讶的挑起眉毛。
中年男人赶忙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不想要知道。总之，再次谢谢提供的免费酒水，我现在要回家了。”
话音刚落！
他直接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摇摇晃晃朝门外的街道走去。
不光是他，另外几个酒鬼也都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不用问也知道，这些人明显在畏惧那个叫做珍妮弗的寡妇。
注视着对方渐渐远去的背影，艾尔伯特不由得喃喃自语道：“有趣！看来我无意之中打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不过还没等他来得及让女招待收拾桌子上的残羹剩饭，消失了两个多小时的年轻骑士终于再一次出现，压低声音以极快的语速汇报道：“阁下，我已经跟莱斯爵士取得了联系。他希望尽快与您见上一面，然后讨论具体应该怎样行动。”
“地点和时间呢？”艾尔伯特直截了当的问。
“今天入夜，靠近镇子入口处的第三间房子。”骑士不加思索给出了准确的时间和地点。
“很好！那就去安排吧。记住，提前放出消息，就说商队打算在明天举办一场展销会，转移那些卫兵的注意力。”
“明白！我会安排妥当的。”
……
短暂的交谈结束后，艾尔伯特并没有继续在喧闹的大厅逗留，而是独自一人回到位于二楼的客房。
“呜呜呜呜呜……”
被绳子捆成五花大绑模样的地精察觉到他的到来，立刻开始拼命挣扎，眼睛里流露出刻骨铭心的痛苦与绝望。
“啊！看到你这么生龙活虎，我真是太高兴了。怎么样，昨天的药剂效果过去了吗？”
艾尔伯特脸上浮现出与吃人医生汉尼拔一模一样的微笑。
只见他一边像老朋友一样询问着对方的近况，一边从密封的木箱内取出一瓶冒着黑色烟雾的液体，不由分说强行灌进地精的嘴巴里。
为了防止吐出来，他甚至残忍的堵住了地精的鼻子和嘴巴。
最终，这个可怜虫将整整一瓶全部喝了个精光，浑身上下不受控制的开始剧烈颤抖。
绿色的皮肤表面更是不断鼓出一个又一个肉瘤和脓疮。
第二十一章 悲惨的地精
“呜呜呜呜呜……”
剧烈的痛苦让这个可怜的地精开始痛苦悲鸣。
可遗憾的是，它的嘴巴早已被脏兮兮的布团塞住，只能呜咽着发出一丁点声响。
毫无疑问，从地精熟练用脑袋撞墙来减缓痛苦的动作不难判断出，它早就已经不是第一次喝这些“三无产品”的魔法药剂，甚至能通过口感和一些身体上的变化，测试出药剂的真正作用。
简单来说，它已经成为了专用的“试药人”。
为了搞清楚这个世界与游戏背景设定的世界有什么联系和区别，艾尔伯特决定从自己最擅长的调制药剂入手。
通过用极其低廉的价格从猎人、赏金猎手、冒险者、佣兵、商旅等特殊职业手里收购各种各样的药草和稀有材料，他已经调制出至少二三十种作用不明，但却蕴含着强弱不一魔法波动的药剂。
但是由于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始终无法进入最终测试环节。
不过现在，一个与人类有着极其相似身体结构的特殊生物——地精，显然就成了最适合测试药剂效果的对象，也可以说是倒霉蛋。
没办法，谁让它们既贪婪又愚蠢，经常成群结队袭击农户和商人。
以至于绝大部分人类都将其视作害虫之类的东西，因此根本没人在意它们的死活。
甚至有些地方还会故意捕获一些活着的地精，让那些初出茅庐的菜鸟练习如何高效快速的杀戮。
“唔……这些肉瘤和脓疮是我放了太多麻根草吗？”
艾尔伯特蹲在地上用一根木棍轻轻戳了戳痛苦不堪的地精，脸上浮现出疑惑的表情。
正常来说，这瓶药剂应该能赋予服用者强化力量的效果。
可现在，似乎除了一点点小问题。
药剂明显在改变地精的肌肉结构，使其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壮。
而这些鼓出来的肉瘤和脓疮，就是肌肉急剧变化产生的后遗症之一。
所幸地精的痛苦并未持续太久，才短短不到三五分钟的功夫，原本瘦弱的它就变成了一个身高一米二左右的小壮汉。
尤其是夸张的胳膊、大腿、还有胸肌和腹肌，皮肤表面甚至能看到蚯蚓状的静脉血管。
强大的力量似乎给了这只地精某种信心，它开始试图崩断捆在自己身上的绳索。
可有趣的是，这些肌肉只是样子唬人，实际上的力量并没有增加太多。
大概折腾了十分钟左右，当地精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马上便放弃挣扎，开始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盯着这个恶魔般的年轻人类。
“呵呵，真是难以置信的强烈求生**。放松，我不会杀你的，也不会轻易放弃像你这么优秀的实验体。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我们还有差不多两个小时的独处时间。接下来应该尝试哪一种新药剂呢……”
伴随着艾尔伯特魔鬼般的低语，可怜的地精绝望的失禁了。
它甚至在想，自己要是早点放弃挣扎死掉该有多好，就用不着再忍受这日复一日非人的折磨。
可惜的是，随着服用药剂种类和数量的增加，它的身体已经不可避免产生了抗药性。
这也就意味着，除非是那种见血封喉的剧毒，否则即使喝下去也不会立刻致命。
两个小时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等艾尔伯特神清气爽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可怜的地精已经从一米二膨胀到了两米出头，不仅身体表面长出大量鳞片和肉瘤，而且背后还多出了一条粗壮的胳膊。
怎么看都跟地精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但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及其凶恶丑陋的怪物，居然像个受气的小媳妇，独自一人躲在角落里哭泣，完全没有一丁点像要反抗，亦或是逃脱的意思。
不用问也知道，艾尔伯特测试药剂效果的过程中，在地精内心深处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
他的目的很简单，不断的测试效果，调整配方，直到重新掌握一系列魔法药剂的制作工艺。
由于原材料的改变，导致他记忆中的那些配方都失去了作用，唯有从零开始一点一点的实践。
……
夜晚，来自荒野的寒风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肆虐。
即使最尽职尽责的守卫，此刻也会找个背风的地方躲起来，偷偷喝上一小口烈酒，确保自己的身体不会被活生生冻僵。
要知道这可不是开玩笑！
每年刚开春的时候，街头巷尾都会发现不少僵硬的尸体，他们有的是无家可归的乞丐或者流浪汉，还有的则是负责夜间巡逻的卫兵，以及喝的太多醉倒在路边的酒鬼。
“这该死的鬼天气！我发誓，如果队长再让我值夜，我就偷偷在他的汤里撒尿。”一名躲在墙角的卫兵咬牙切齿发泄这心中的不满和怨恨。
毕竟凡是被安排值夜的倒霉蛋，通常都是跟上司关系不好的家伙，不然也会沦落到干这种苦差事。
“好啦，好啦，别抱怨。其实值夜有值夜的好处。等会盯着点从酒馆走出来的家伙，说不定会发现意外之财。”另外一名同行的卫兵笑着安慰道。
不用问也知道，他指的意外之财就是洗劫那些喝到神志不清的酒鬼。
反正这些家伙就算能在寒风中挺到第二天，也不可能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所以针对他们的犯罪成本为零，完全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就在这两个家伙躲在墙角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的时候，两个黑影悄无声息从后面靠近，直接抡起足有拳头大小的铁锤，狠狠砸在他们的后脑勺上。
砰！砰！
闷响过后，卫兵应声倒地，连一点喊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恐怖的重击甚至在坚固头的金属盔上留下了两个巨大凹痕，暗红色的血液顺着脖子染红了衣服。
袭击者显然十分有经验，一秒钟也没有等待停留，迅速拖着尸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没过一会儿功夫，又有几个身披灰色斗篷的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来，以极快的速度钻进小镇入口方向的第三间房子。
等所有人都进去之后，里边迅速亮起了橘红色的火光，同时烟囱里也冒出白色的烟雾。
第二十二章 扑朔迷离的真相
“在寒冷的夜晚，躺在炉火旁边享受美味的食物和烈酒，这才是每个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感受着熊熊燃烧火焰带来的温暖，莱斯爵士终于忍不住喃喃自语的小声嘀咕了一句。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他最能感受到衰老在自己身体上留下的痕迹。
以前别说在寒冷的夜晚走上几公里路，就是待在野外整整一夜都不会有一丁点不适。
可现在，他已经疲惫到有点昏昏欲睡。
艾尔伯特无疑察觉到了老人的身体状态，笑着打趣道：“怎么，您最近过得很惨吗？”
“何止是惨！知道吗？为了追查这群鬼鬼祟祟的邪教徒，我整整十几天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也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甚至现在闭上眼睛，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声。或许再过几年，我就没办法替伯爵大人干这种脏活累活了。”
说罢，莱斯爵士摸了摸脑袋上几乎已经全部变成银白色的头发，脸上浮现出对于岁月流逝的感慨。
“您都调查到了什么？”
艾尔伯特显然对一个老人的自怜自叹毫无兴趣，直截了当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内容。
按照他在酒馆里搜集到的情报，这座小镇显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说不定连领主本人都卷入了其中。
如果是这样，那么要对付的可能就不仅仅是邪教本身，还有受到领主控制的军队。
莱斯爵士举起杯子喝了一口本地的特产蜂蜜酒，用略带阴沉的声音说：“情况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更复杂，同样也更麻烦。根据探子的调查，在距离小镇大概半天路程的地方，有一个非常古老的巨石阵。每隔一段时间，邪教徒们就会在那里举行仪式，通过献祭鲜活的生命来获得一些暂时性的魔法力量。”
“等等！暂时性的魔法力量是怎么回事？”艾尔伯特突然出言打断道。
“抱歉，我对魔法力量了解甚少，更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只能告诉你，他们获得的魔法力量并不是永久性的，而且种类也大多十分单一，仅限于从口中喷出一团炙热的火焰。用完之后，便会采取跟正常人一样的贴身肉搏来杀死对方。”莱斯爵士表情凝重的解释道。
“也就是说，他们献祭的对象可以赐予这些人法术力量？尽管只是一次性的。”艾尔伯特惊讶的挑起了眉毛。
或许对方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但他却非常清楚。
这意味着，邪教徒崇拜的对象，并不是某些单纯的死物，亦或是抽象且根本不存在的邪神，而是真实存在的强大生命体。
通常来说，这类生命即使没有跨过传奇门槛，估计也相差不远。
“就目前来看，是这样没错。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莱斯爵士无疑注意到了艾尔伯特脸上突变的表情，整个人变得紧张起来。
“当然有问题！能让我见见这个亲眼见过整个仪式过程的探子吗？我有一些疑问需要他来解答。”
任何魔法仪式，尤其是残忍的献祭，通常都会有一些征兆。
如果献祭的对象是魔鬼，那就会有一股浓郁的硫磺味，要是换成恶魔，就会有一股子掩盖不住的恶臭与腐朽气息，要是某种异界生物，周围的空气中就难免会映射出一些物质世界不存在的景象。
艾尔伯特需要根据对方的描绘，来来判断可能会早遇到最强、最棘手的到底是什么。
很快，在莱斯爵士的示意下，一名看上去十分瘦弱，可能还不到十六岁的少年被带了进来。
他表现得十分紧张，才一走进屋子就扑通一声跪下来，让自己的脑门紧紧贴着地面，用及其谦卑的语气小心翼翼试探道：“大人，我没犯什么错吧？”
“放松，孩子，你当然没犯错。我之所以叫你来，是想要听你重新描绘一下那天晚上看到的景象。记住，一定要尽可能的详细，不要漏掉任何细节。”莱斯爵士故意用一种十分缓慢的语速叮嘱道。
听到不是要惩罚自己，男孩明显松了一口气，开始有条不紊讲述起关于邪教献祭仪式的过程。
虽然他拼命像要保持镇定，可当讲到那些血淋淋画面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开始轻微颤抖。
从这个少年身上，艾尔伯特感受到了强烈的害怕和抗拒。
一直等到对方全部描述完，他立刻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质问道：“你刚才说，在那些俘虏的脑袋被砍下来之后，他们的血都流进了石柱？”
“是……是的，大人。”少年赶忙用力点了下头。
“那石柱呢？石柱有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艾尔伯特继续追问。
少年低着头沉思了片刻，用一种不是很确定的语气回答道：“我好像看到了一些亮光！每一个石柱上边都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符号。不过当时天色太暗，再加上我不敢靠的太近，所以没能观察清楚。”
“符号？有意思……”艾尔伯特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哦！对了！在仪式开始之前，有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也曾经出现在石柱附近。但那些邪教徒抵达之后，她很快就离开了。”少年似乎想起了一些被自己忽略掉的细节赶忙补充道。
“红裙子的女人？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不用问也知道，这个女人就是那些中年酒鬼口中提到的美艳寡妇——珍妮弗。
再结合她跟本地领主格兰特之间过于频繁的接触，就算不是幕后主使，也一定是帮凶之类的重要角色。
唯一无法断定的是，她究竟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还是某个掌握了诡异魔法力量的女巫。
想到这，艾尔伯特伸手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金币扔给跪在地上的男孩：“拿去吧。你提供的消息很有用，这些是你应得的奖赏。”
“感谢您的慷慨与仁慈，大人。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请尽管吩咐。”
感受到黄金特有的柔软质地，少年顿时激动地语无伦次。
因为这几枚金币，差不多是他几个月不吃不喝才能攒下的“巨款”，足以让一个三口之家舒舒服服过完一个月。
目送少年离开房子消失在黑暗的街道尽头，莱斯爵士才放下手里的酒杯问：“你发现了什么可疑之处了吗？”
“当然！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希望能你能陪我去一趟巨石阵……”
第二十三章 巨石阵
对于大半夜不老老实实呆在温暖的房子里享受美食和美酒，莱斯爵士内心其实是拒绝的。
但为了搞清楚邪教徒们究竟在做什么，他还是咬着牙陪艾尔伯特在茂密的森林里穿行了四个半小时，一直到后半夜才抵达巨石阵所在的地方。
这里是一个凸起来的小山丘，周围光秃秃的连一棵树都没有，只少量凌乱的杂草。
至于所谓的巨石阵，实际上就是一个用长条形石块堆砌起来的圆形图案，看上去有些年岁了，背光的地方已然爬满了绿色的青苔。
在巨石阵中间的位置，有大量树枝焚烧过后残留下里的黑色痕迹，以及人类死后遗留下来的骸骨。
阴森！
诡异！
渗人！
虽然莱斯爵士并没有什么魔法感知能力，可仍旧察觉到不对劲，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低声咒骂道：“该死！这地方真邪门。”
“邪门？不，这里可不仅仅是邪门那么简单。看看这些石柱上模糊的符号，以及几乎没有被破坏的整体形状。它是一个被废弃的传送门，一处连接着某个位置地方，甚至是异世界的魔法传送门。”艾尔伯特语气中透露出强烈的兴奋。
因为从这些石柱上，他看到了古精灵语的痕迹。
毫无疑问，这个世界与游戏背景设定中的世界很可能存在着某些联系。
“传送门？！”莱斯爵士明显被这个重量级的信息砸的有点发蒙。“是谁建立了它？那些邪教徒吗？”
“不，不，不，当然不是。”艾尔伯特赶忙摇了摇头。“也许是那些消失的精灵，也有可能是一些继承了精灵魔法遗产的其他种族，总之它距今至少有几千年的历史。至于那些邪教徒，我估计他们可能是在利用这个传送门仅存的能量，与异位面的某些强大生物取得联系，通过献祭鲜活的生命来获取力量。”
“你的意思是，它还能工作？”莱斯爵士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是的。看看这些石柱上的魔法符文，保存的又多么完整。真难以想象几千年的风吹雨打，都能对它们造成一丝一毫的损伤。另外，那个漂亮的寡妇珍妮弗也十分值得注意。要知道激活一个传送门，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光靠那些愚蠢的邪教徒，显然不可能操纵的了如此复杂的东西。”
说罢，艾尔伯特稍微往石柱内注入了一点魔力。
瞬间！
几个石柱表面模糊的魔法符文顿时亮了起来。
紧跟着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焦灼，温度一口气从零下提升到了让人热得不停出汗的地步。
“停下！快停下！你疯了吗？”察觉到不对劲的莱斯爵士惊慌失措的大喊。
要知道他对于魔法的了解几乎为零，遇到这种情况自然无法保持镇定。
可遗憾的是，艾尔伯特不仅没有停下来的意识，反而加大了魔力输入。
当快要到达某个临界点的时候，巨石阵中央的位置终于燃起了一根冲天的火柱。
轰！
“谁？是谁在呼唤伟大的火元素领主！”
伴随着一声巨响，低沉的火族语言开始回荡在空旷的山丘上空。
只见火柱的另外一边，有一双充斥着破坏、杀戮和暴虐的眼睛。
莱斯爵士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整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因为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就是只要自己一动，立刻便会被烧成灰烬。
相比之下，艾尔伯特则镇定许多，主动上前一步用同样的火族语言回应道：“是我在呼唤您，伟大的火元素领主。”
下一秒……
他所在的位置立刻被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所笼罩。
所幸，这些火焰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仅仅是在四周不断游走，形成了一个炫目耀眼的火焰翅膀。
“啊！一个元素召唤者，多么稀有而又罕见的职业。在你身上，我感受到了风元素位面的气息。告诉我，年轻的凡人，你为什么要召唤我。”自称火元素领主的异界生命从嘴里喷出了一股令人窒息的热浪。
虽然它的身体还没有完全降临在物质世界，可仅仅是透过夹缝传递过来的力量，就已经超越了绝大部分人类想象的极限。
“如果我说这是一个意外，您会接受吗？”艾尔伯特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作为一名元素召唤者，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火元素几乎可以说是所有元素当中，最暴躁、最易怒、最容易产生攻击冲动的元素。
尤其是强大的火元素领主，曾经一度和魔鬼、恶魔并列，被贴上最危险的标签。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们在造成破坏方面的确相差无几，甚至火元素领主还要更胜一筹。
“你觉得呢？”火元素领主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声。
“好吧，那您要怎么样才肯接受我得道歉呢？”艾尔伯特无疑并没有被对方惊人的气势吓倒。
原因很简单，现在掌控传送门的并不是别人，而是他。
所以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关闭这条微小的裂隙，根本不用担心会受到任何伤害。
不过要是恼羞成怒的火元素领主让那些邪教徒做点什么，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年轻的元素召唤者，你应该知道我需要什么。来吧，让我们缔结一份契约，然后你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了。”说着，火元素领主伸出了一只由高温火焰构成的大手。
看着这只手，艾尔伯特嘴角轻微的抽搐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火元素领主想要什么，只是不确定自己要不要为了区区一点消息，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你还在考虑什么？我又没有给你加一个明确的期限，只要在你临死之前把我想要的给我即可。更何况，你还能格外获得火元素位面的青睐。对于一名元素召唤者来说，这可是梦寐以求的机会。”火元素领主不耐烦的催促道。
正如它说的那样，按照游戏中给出的设定，每一个元素召唤者通常只能选择一个元素领域专精不断深入强化。
可要是能够得到另外一种元素领主的烙印，自然就可以开启第二个专精领域。
毕竟现实不是游戏，不需要严格遵守那一系列繁琐复杂的规则。
第二十四章 火元素专精
“好吧，我同意签订这份契约。”
一边是力量和真相的诱惑，一边则需要冒着得罪一个强大火元素领主的风险。
经过再三考虑，艾尔伯特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受这份来自火元素位面的馈赠。
等契约缔结完成的刹那，环绕在周围的火焰突然一股脑融入身体。
还不到一秒钟的功夫，他手背上便浮现出一团红色的，宛如烫伤一样的火焰灼烧疤痕。
不用问也知道，这就是强大火元素领主故意留下的标记。
与此同时，火元素位面的力量开始在体内涌动，不断撕扯蚕食着原本属于风元素位面的力量。
但这种粗暴入侵并未持续太久，很快两种元素便形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除此之外，艾尔伯特还获得了每天施展一次火焰护盾，以及每天两次火焰箭的天赋法术。
前者是以施法者为中心，制造一个环形的火焰，既能抵挡一部分火焰带来的伤害，也能灼伤试图跨越火焰的敌人。
至于后者，则是凭空制造一个完全由火焰构成的箭矢，对目标敌人进行追踪式的打击。
而且这些天赋法术，既不需要学习，也不需要浪费额外的魔力，就如同与生俱来的本能呼吸一样，只需要一个念头，一个简单的手势和触发咒语。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获得了元素召唤者的第二个专精领域——火元素。
不光多出相应的火焰抗性，而且还能召唤一个与自己力量相当的大型火元素作为魔法宠物。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没办法同时控制两个魔宠，所以如果召唤火元素，就必须先将已经召唤出来的风元素埃拉斯遣送回去。
“现在，你可以开始提问了，凡人。”
眼见艾尔伯特站在原地半天一动不动，心情明显处于愉悦状态的火元素领主好心的提醒道。
“是谁启动了这个被遗弃许久的传送门？”
艾尔伯特直截了当提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因为他知道，元素是一种单纯的生命，与它们进行交谈往往越简单越好。
“一名咒火使者。”火元素领主不加思索从嘴里吐出一个相对陌生的词汇。
“咒火使者？”艾尔伯特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讶。
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施法类职业，而是一种及其稀有，而且需要极高天赋来支撑的特殊施法者。
其中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们可以通过吸取魔法卷轴、道具、药水内的魔力存储起来，然后再需要的时候转化为破坏力惊人的火焰法术释放出去，给敌人以毁灭性的打击。
某些强大的咒火使者，甚至能从其他法师、术士身上夺取正在释放的法术，将其转化成为自己的力量。
“没错！一名女性咒火使者。至于她的名字，很抱歉我已经记不得了。你应该知道，对于我来说凡人的名字并不具有任何意义。”火元素领主漫不经心的解释道。
“那她是不是总穿一身红色的长裙？”
艾尔伯特无疑已经猜测出这位咒火究竟是谁，但出于谨慎，他还是想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啊！是的！红色，火焰的颜色，我喜欢她的打扮。”火元素领主语气中露出对这名女性凡人的欣赏。
“她为什么要开启这个古老的传送门？跟那些邪教徒又有什么关系？”艾尔伯特皱着眉头继续追问。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那个女人在利用这些愚蠢无知的家伙，利用他们举行的献祭仪式来引起我的主意。别忘了，她可不像你，是一名元素召唤者，能够轻易与任何一种元素进行无障碍的交流。”火元素领主意味深长的给出了答案。
“原来如此……”艾尔伯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这些邪教徒呢？他们所信仰和侍奉的对象又是什么？”
“我只能告诉你，他们所信仰的是一种既邪恶又残忍的生命。早在远古的时代，蛇人们曾经将其视作神明，进行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祭祀。好了，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么多。千万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话音刚落！
那道与异位面连接的火柱轰然崩塌，化作漫天的绚丽火光。
不用问也知道，临时打开的裂隙已经关闭了。
“约定？我当然不会忘记。”艾尔伯特舔着干涩的嘴唇喃喃自语道。
想要得到什么就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他的力量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获得的，而是需要在未来某个合适的时间和地点，满足这位火元素领主对于焚烧和破坏的强烈渴望。
随着裂隙的关闭，周围空气中原本炙热的温度迅速开始下降。
等寒冷的夜风轻轻一吹，莱斯爵士终于打了个寒战回过神来，用充满恐惧的语气问：“刚才那是什么？来自九层地狱的魔鬼，亦或是来自无底深渊的恶魔？”
“都不是。那是个火元素领主，一种绝对中立的特殊生命。”艾尔伯特不动声色隐藏起手背上的烙印纠正道。
“火元素领主？难道这就是那些邪教徒所崇拜的对象？”
由于刚才说的都是火元素特有的“火族语”，所以莱斯爵士完全听不懂双方究竟谈了些什么，更不知道眼前的青年已经与火元素领主签订了一份无法违背的契约。
身为当事人之一，艾尔伯特自然不希望让任何人知道那份契约的内容，避重就轻的回答：“不，当然不是。这些邪教徒只是被利用了，他们很可能连自己在向谁献祭都不清楚。真正的幕后主使是那个叫做珍妮弗的寡妇，据我所知她是一名危险的咒火使者。”
“咒火使者？女巫的一种吗？”莱斯爵士眼睛里透露出紧张与警惕。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与普通的女巫不同，咒火使者更擅长操控各种魔法火焰，而且威力会提升很多。”艾尔伯特语气严肃的发出警告。
“也就是说，我们要面对的不光有邪教徒，还有一名意图不明的女巫？”
就在莱斯爵士说话的功夫，一阵诡异的风突然凭空出现，将地上被火焰焚烧后的灰烬吹拂到半空中，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句子。
但很快，这句话又再次随着灰尘落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因为整个过程太快的关系，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可清楚看到这一幕的艾尔伯特知道，杀死菲儿夫人的时机成熟了。
第二十五章 底线
黎明前夕，一天当中最黑暗的时刻，同时也是白昼即将取代夜晚的交界点。
在这个时间，城堡内绝大部分人还躲在温暖的被窝里呼呼大睡，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女人的身影站在最高处的塔楼上，紧张注视着远方的天空。
她不是别人，正是与艾尔伯特暗地里秘密进行合作的伦莎。
毫无疑问，就是她昨天后边也在那张用龙血墨水制作而成的羊皮纸上写下了举行魔法仪式的时间和地点，眼下正满怀期待等待着艾尔伯特的到来。
因为再有十几个小时，菲儿夫人就会在一个极度隐秘的地方举行邪恶、残忍、血腥的魔法仪式，将十二个无辜满月婴儿的心脏活生生挖出来。
曾经亲眼见过那一幕的伦莎，根本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在经历一次，是否还会像上次一样，麻木茫然的听从老师下达的每一个命令，亦或是突然情绪失控，不自量力向女巫发起攻击。
一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
等第一声鸡叫回荡在城堡上空，整个世界仿佛瞬间从沉睡中醒来，紧跟着各种狗叫声、马匹的嘶鸣声、牛羊的叫声不绝于耳。
没过一会儿功夫，第一批仆人便已经起床开始洗漱，准备为主人制作美味丰盛的早餐。
看着下边忙碌的身影，伦莎终于忍不住低声咒骂道：“该死！怎么还没有动静？难道他在故意耍我？还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脱不开身？”
但仅仅一秒钟之后，整个塔楼突然狂风大作，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当这股怪风过去，她赫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
“不好意思，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艾尔伯特面带微笑的解释道。
尽管由于整整一夜没合眼的关系，他的眼圈稍微有点发黑，而且脸上也写满了疲惫两个字，但精神却格外好，就好像随时可以进行一场高强度的法术对抗。
“我的神啊！真……真的是你？你是怎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从松树镇赶回来的？那可是快马也要至少跑两三天的距离！”伦莎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实。
艾尔伯特耸了耸肩膀一语双关的回答：“当然是风把我带回来的。”
“风？”
伦莎好像联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搜索塔楼外面的天空。
虽然她只是个女巫学徒，可仍旧能够感受到在那片天空之上，有什么肉眼无法观察到的东西。
“好了，现在可不是关心这些旁枝末节的时候。快跟我说说关于那个魔法仪式的具体情况，还有菲儿夫人都拥有什么样的神秘能力。”艾尔伯特主动岔开话题。
埃拉斯可是最重要的后手和底牌之一，即使是所谓的“盟友”，他也不会轻易让对方知晓。
事实上，他之所以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赶回来，也是全靠大型风元素拥有与生俱来的飞行能力。
至于可以远距离之类的高级魔法，根本不是眼下这点可怜的施法等级能够学习和掌握的。
“哦对！魔法仪式！跟我来，有些东西我希望你能亲眼看一看。”
伦莎不由分说，拉着艾尔伯特便离开塔楼，在阴暗的走廊内飞快穿行。
如果不小心撞上路过的仆人，她就会立刻将一些红色的粉末喷洒在对方脸上。
紧跟着仆人就会如同喝醉酒一样，迷迷糊糊继续往前走，完全遗忘之前几秒钟所有的记忆。
大概过了六七分钟，两人终于来到一扇黑色的木门前。
只见伦莎小心翼翼割破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滴落在铜制的门把手上。
瞬间！
那个狰狞恐怖的金属怪兽直接活了过来，贪恋吮吸着暗红色的血液。
没过一会儿功夫，它便十分人性化的打了个饱嗝，随后把手发出咔嚓一声响，紧闭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典型的魔法机关和陷阱。
要是不知晓正确开启方法的人试图闯进去，八成会被活化的门把手活生生咬掉手指头。
“进来吧！老师此刻应该正在检查那些精密的魔法符文和图案，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回来。”
说着，伦莎带头走进女巫的私人房间。
刚一跨过门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绚丽多彩的植物和花卉。它们密密麻麻摆在一排排木头架子上，环绕着整个房间。
很显然，这些都不是什么普通植物，而是不折不扣的魔法植物，亦或是调配药剂需要用到的药草。
其中有些艾尔伯特已经认识了，但更多还是叫不出名字。
有一个堆满了瓶瓶罐罐的桌子，就放在进门左手的第一个拐角。
不用问也知道，这就是菲儿夫人的炼金台，她在这里调配各种魔法药剂和致命的毒药。
在一些罐子里，甚至还能看到某些令人头皮发麻的器官。
至于究竟是人身上的，还是别的什么类人生物或动物，那就不得而知了。
伦莎很小心，几乎每一步都是踩着地上留下的脚印，足足用了两三分钟才走到靠近床边的地方，指着床底下十二个被放在筐子里不断咿咿呀呀的幼小婴儿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老师为延长寿命准备的祭品。如果我们今天晚上没能除掉她，所有的婴儿都会死，而且会死的及其痛苦。”
“怎么，你担心我会中途变卦？”艾尔伯特眼睛里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如果是现实当中的亲人或者朋友看到这副表情，一定会马上意识到这是他生气时才会有的表现。
但遗憾的是，伦莎明显并不了解这一点，自顾自的摇了摇头：“不！我只想要告诉你，杀死她对于这些婴儿意味着什么。唯有我的老师死了，这些无辜的小可怜才有机会活下去，有机会回到他们父母的身边。”
“真看不出，你还是个好人。”艾尔伯特抿起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
“好人？别误会，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好人。恰恰相反，我只是个胆小、懦弱、自私、卑鄙的女人。可即便是这样的我，也有属于自己的感情和底线。用杀死婴儿的方式来延长寿命，这根本不是人应该做的事情。老师她必须死，不管是对于我们，还是对于这些婴儿……”
第二十六章 伪善
毫无疑问，伦莎带着艾尔伯特看这些婴儿是在利用人性中善良的一面，利用他的不忍和成年人对于未成年人与生俱来的保护**。
关于这一点，艾尔伯特内心之中是非常清楚的。
这也是为什么会生气的原因之一。
不过很快，他便被摆放在书桌上的一本笔记转移了注意力。
这本笔记内记录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菲儿夫人延寿魔法仪式的全部细节，以及复杂的理论基础。
从上边潦草的字迹，还有多出涂抹修改的痕迹来判断，这个魔法仪式还很不成熟，拥有极大的危险性和失败率，所以女巫一直在尝试着进行改进。
尤其是夺取婴儿脆弱的生命力来让衰老的身体逆生长，稍有不慎这些生命力就会转化成为带有诅咒性质的负能量，非但无法延长寿命，搞不好反而会使自身变成半亡灵生物。
“菲儿夫人研究这些东西多久了？”艾尔伯特一边翻阅着笔记，一边头也不抬的问。
很显然，类似这种复杂的研究光有理论远远不够，必然要伴随着大量的实践。
也就是说，对方私下里最少进行了数次乃至数十次的**实验，受害者可能超过上百人，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才出生不久的婴儿。
“很久，从我跟随老师学习魔法知识开始，她就一直在暗地里做实验。知道这里的魔法植物为何如此茂盛吗？挖开里边的土壤，你会找到无数属于婴儿的骨头。”
说罢，伦莎扫了一眼架子上用来培育植物和花卉的陶罐，仿佛透过它们可以看到里边一个个哭泣的冤魂。
“你尝试过阻止她吗？”艾尔伯特猛然间抬起头，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两人对视了足足一分钟，伦莎才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我说过，自己是一个人胆小、懦弱、卑鄙、自私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有勇气去对抗一名强大的女巫？但是你不同，你拥有我无比渴望，但却永远也无法获得的力量。唯有你才能杀死老师，然后终结这噩梦般一切。”
“这就是你逃避的借口？”艾尔伯特冷笑着质问道。
“不然呢？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身为弱者的我除了逃避还能做什么。难道非要让我去对抗一个根本不可能战胜的敌人？那根送死又有什么区别。”伦莎毫不示弱的反驳道。
“别偷换概念！你应该清楚我指的并不是这个。如果你真像刚才表现的那样富有正义感和同情心，为什么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连一个像样的计划都没有？承认吧，驱使你杀死自己导师的动机只有一样，那就是恐惧。你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跟这些婴儿一样，成为菲儿夫人邪恶残忍实验的一部分。”艾尔伯特直截了当拆穿对方伪善的面具。
什么是善良和正义？
询问一千个人，很可能会得到一千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但在他的眼中，真正善良和正义可不仅仅是击败邪恶那么简单，而是在普通人绝望无助下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挺身而出。
不为利益，不为名声，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场斗争中活到最后。
可伦莎呢？
她在弱小的时候选择了沉默、选择了旁观、说不定还是帮凶中的一员，眼睁睁看着这些无辜的婴儿被残忍杀害，等过后才站出来声讨自己的导师。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居然试图利用别人的善良和正义感来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艾尔伯特可不是那些容易热血上头的年轻人，更不会被区区几句话，亦或是某些残忍行径激怒到失去理智和思考能力。
“你……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伦莎明显有些慌了神。
她做梦都没想到，原本精心设计好的一切，居然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不想跟你说太多的废话。两个选择。要么告诉我你渴望杀死自己导师真正的目的，要么终止合作，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杀死菲儿夫人。”艾尔伯特毫不客气的下达最后通牒。
他可以容忍自己的善良和同情心被别人利用，但决不允许以这样的方式被利用。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伦莎死鸭子嘴硬道。
“很好！那我们之间的合作到此为止。请记住，不要让我在今天晚上看见你，否则我会连你也一起杀死。”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阿尔伯特完全没有掩饰内心之中强烈的杀意，瞬间让周围的温度下降至冰点。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伦莎一把拉住艾尔伯特的胳膊。
“那就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如此渴望杀死菲儿夫人？或者说，她身上有什么你想要的东西。”艾尔伯特一脸冷漠的继续逼迫道。
“好吧，好吧，你赢了。我承认是想要一颗真正的巫女之心。”伦莎死死咬着下嘴唇说出了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
“女巫之心？”
艾尔伯特明显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眼睛里流露出好奇的光芒。
但很快，这份好奇就被恶心与厌恶所取代。
“顾名思义，女巫之心就是女巫的心脏。它承载着一名女巫毕生绝大部分的魔法力量，可以帮助像我这样资质平庸的学徒跨过那道门槛。答应我，无论如何也不要破坏导师的心脏，因为它对于我来说就是生命的全部。”伦莎单膝跪地用一种十分卑微的姿态哀求道。
“我会考虑的。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食物和充分的休息。”
艾尔伯特没有立刻给出肯定的的答复，反倒是突然转移话题。
对于那些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他从来不会急着下结论，亦或是给出承诺。
“明白！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请跟我来，二楼有一个空房可以让你好好睡上一觉。至于食物，稍后会有一名被我控制的仆人送过去。”
话音刚落！
伦莎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将各种书籍和笔记摆放回原来的位置，同时小心翼翼处理好那些残留的脚印。
等做完这一切，她才退出菲儿夫人的房间，轻轻将门栓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不用问也知道，这个女人十分清楚如果晚上的战斗没能杀死自己的导师，那么现在讨论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第二十七章 我为杀死你而来
简单吃了点热气腾腾的饭菜，艾尔伯特很快便在风元素埃拉斯的守护下进入了梦乡。
因为脑海当中那份属于游戏角色的记忆和经验不断提醒他，充分休息对于一名即将参加激烈法术决斗的施法者来说有多么重要。
所以无论情绪上有多么剧烈的波动，都没能影响到睡眠的质量。
这觉一直睡到日落时分。
等艾尔伯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金色的夕阳刚好从窗户照射进来，呈现出一副日落的美景。
“你醒了？感觉如何？”
也不知道在一旁守候了多久的伦莎赶忙站起身，语气中充满了关切。
“非常不错！菲儿夫人呢？她回到城堡了吗？”艾尔伯特掀开被子从柔软的床上爬起来，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回来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恐怕得赶紧趁这个机会前往举行魔法仪式的地方隐藏起来。”
伦莎不由分说，将一件不反光的黑色斗篷扔在床上，示意艾尔伯特穿在身上。
从斗篷表面那宛如阴影一般的能量不难判断出，这是一件经过魔法处理的物品，尽管持续不了多久。
艾尔伯特没有多说一句废话，直接将穿好靴子，把斗篷披在身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随后两人便一前一后，迅速通过一条隐蔽的小路，从侧面的排水沟离开城堡。
沿着光秃秃的灌木林穿行了大概两个小时，他们终于抵达了一片相对空旷的草坪。
只不过所有的草都已经在魔法力量的侵蚀下枯萎，变成一堆堆扭曲畸形的诡异状态。
在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杂草中，可以隐约看到一条条散发着暗红色幽光的线条，以及普通人根本无法理解的神秘符号。
毫无疑问，这里就是女巫准备进行魔法仪式的地方。
所有这些纹路和符号，恐怕都是最近几个星期紧张忙碌的结果。
“如何，你有把握战胜她么？”伦莎站在魔法阵的边缘一脸紧张的问。
艾尔伯特眯起眼睛扫了一眼这个复杂而又庞大的魔法阵，意味深长的回答道：“法术决斗，是两个以上施法者之间用来解决矛盾的最终手段，很多时候并不仅仅只是力量的碰撞，还有意志力、忍耐力、经验和智慧的较量。任何意外情况，都有可能让决斗的结果发生变化。因此从来没有绝对的输赢。”
“所以你在冒险？！”伦莎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
要知道她可是觉得艾尔伯特比自己的老师更厉害，所以才果断赌上了全部身家性命。
毕竟菲儿夫人亲口承认，她自己根本没办法再开阔地形杀死十几名全副武装的重甲骑士。
“人生原本就是一场伟大的冒险，只不过有些人喜欢寻求刺激，有些人则喜欢平淡和安稳。很不幸，我属于前者。”艾尔伯特嘴角微微上翘，两只眼睛闪烁着兴奋与期待的光芒。
身为一名获得了成百上千场战斗胜利的玩家，他完全不觉得自己会输，甚至还隐约有点期待菲儿夫人能给带来一些不同的威胁和体验。
通过这场法术决斗，他会对这个世界的魔法水平做出评估，然后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该死！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伦莎无疑读懂了那个眼神，咬牙切齿的咒骂了一句，独自一人钻进茂密的树林中将自己隐藏起来。
但艾尔伯特的做法却刚好相反，他就这样站在魔法阵的边缘，耐心等待着女巫的到来。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等距离午夜仅剩下不到三十分钟的时候，菲儿夫人终于驶着一辆装满了婴儿的马车出现在魔法阵的另外一边。
“晚上好，夫人。”艾尔伯特单手抚胸行了一个标准的法师礼。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女巫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
“为了杀死您。”
艾尔伯特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图，大大方方说了出来。
他没有选择隐藏起来发动突然袭击，一方面是不想让那些婴儿受到波及，另外一方面也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杀我？”菲儿夫人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冷笑着讽刺道：“我明白了！一定是那个愚蠢的学徒对你说了什么，对么？”
“不！杀你是我自己的判断和决定，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现在，请放开那些婴儿，让我们来一场施法者与施法者之间的决斗，胜利者获得一切，失败者失去一切，包括各自的生命。”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艾尔伯特手上猛然间多出了一张羊皮纸卷轴。
不用问也知道，这便是开战的信号。
菲儿夫人脸色瞬间大变，迅速将装满婴儿筐子的马车驱赶到一旁，用及其严厉的语气质问：“你知道自己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吗？”
“当然！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事后遭到伯爵的追杀。”
艾尔伯特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膀，迅速激活卷轴上存储的法术。
下一秒……
一张白色的网便从天而降！
直接把女巫笼罩在里边。
蛛网术！
一个二环魔法中最受奥术施法者青睐，同时也是使用频率最高的控制类法术之一。
在那些坚韧粘稠的蛛丝缠绕下，菲儿夫人显得异常狼狈，好几次差点跌倒在地。
但没过一会儿工夫，她便召唤出大量带有毒刺的藤蔓，硬生生把蛛网撕开了一道口子。
等脱困之后，女巫立刻撕下平日里和蔼友善的面具，满脸阴狠的威胁道：“你会为自己冒失的举动付出代价！”
“抱歉，亲爱的菲儿夫人。真正需要付出代价的是你。听这风声，那是死去婴儿的冤魂在哭泣。”
话音刚落！
艾尔伯特马上用眼睛测量了一下对方与马车之间的距离后，毫不犹豫释放出刚刚准备好的法术。
轰！
只见一道刺眼明亮的火光闪过，以女巫为中心周围半径四米之内完全被一片火海所吞没。
火球术！
最能体现塑能系法术强大破坏力的代表之一，此刻终于亮出了凶狠的獠牙。
那些才被召唤出来的藤蔓在烈焰的焚烧下，直接变成了一滩黑色的碳化物。
至于菲儿夫人本人倒是在一团深蓝色幽光的保护下安然无恙，仅仅是长袍被烧掉了一大截。
第二十八章 经验和意识的差距
“你为了那些低贱农奴的后代，居然真的想要杀了我？
你知不知道即使没有我，这些婴儿至少也会有接近一半死于饥饿、疾病、寒冷、怪物或是野兽的袭击。
只有不到三分之一有机会长大成人！
他们未来的人生便是被牢牢束缚在土地上，哪怕终日劳作也无法获得足以果腹的食物，唯有在领主的剥削和压迫下不断挣扎，即使活着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快乐。
死亡，虽然痛苦，但却非常短暂，未尝不是一种解脱的方式。”
菲儿夫人明显被彻底激怒了，浑身上下洋溢着强大的魔力波动。
但她明显忌惮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以及对方刚才所表现出来的丰富战斗经验，非但没有立刻进行反击，反倒是试图替自己进行辩解。
要知道刚才虽然双方才交手了两个回合，可不管是最初的蛛网术，还是紧随其后的火球术，时机都把握的恰当好处。
光凭这一点，就让女巫不敢轻举妄动。
比起付诸武力，她无疑更希望通过谈判来解决彼此之间的矛盾。
“这就是你给自己找的心里安慰？农奴的后代不算人，反正他们迟早都要死，死在自己的手里更有意义？”艾尔伯特面无表情的嘲讽道。
“你究竟想要什么？难道非要鱼死网破吗？”菲儿夫人通孔内闪烁着耀眼的紫色光芒。
“最开始的时候就说过，我是来杀你的。无论如何，你今天晚上都必须死在这里。至于鱼死网破……抱歉，就凭你还做不到。”
说罢，艾尔伯特再次进入施法专注状态，开始用极快的速度吟唱咒语，眨眼功夫完成了第三个咒语。
只见周围原本被火球术点燃的杂草，迅速在魔法力量的作用下，化作一团团令人头晕目眩的强光。
与此同时还伴随着生成大量浓密呛人的烟雾。
尽管菲儿夫人身体周围有一层不知名的能量护盾，可对于这种非直接性攻击完全没有起到一丁点防护作用，整个人瞳孔顿时失去了焦距，捂着口鼻不听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烟火术，一个能使火焰变成炫目强光和呛人烟雾的二环变化系魔法。
尽管它远远不像蛛网术和火球术那样出名，可任何一名经常进行法术决斗的奥术施法着，都一定会将其牢牢记在自己的法术书里。
因为不管是炫目的强光，还是呛人的烟雾，都能打断并延长敌人准备法术的时间，为自己争取更多吟唱咒语的机会。
“看，这就是你跟我之间战斗经验和意识的差距。虽然你的魔力比我高的多，掌握的法术或许也更强大，但是相信我，你根本没有一丝一毫获胜的机会。”
趁着施法的间隙，艾尔伯特还不忘用语言来打击女巫的自信，动摇对方的意志。
可以说从撕开第一张卷轴开始，他就牢牢掌握着主动权，而且每一个法术之间的衔接都经过了周密的计算。
“咳咳咳咳……”
“艾比杜！阿拉克！塔纳斯！”
菲儿夫人此刻显然已经没空耍嘴皮子，迅速喝下一瓶绿色的魔法药水强行止住咳嗦，闭着眼睛从嘴里吐出陌生的咒语。
瞬间！
一个通往异世界的传送门凭空打开，从里面钻出一头体型硕大的棕熊。
“吼！！！！！！！！！”
刚一出场，这个大家伙便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宛如一辆重型战车朝敌人所在的位置发起冲锋。
“召唤魔法？”
艾尔伯无疑特被这个法术惊艳到了，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
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熊，而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凶暴熊，一种在魔法能量作用下的变异物种。
它不仅比正常的同类体型更大、更凶猛、更具有攻击性，而且身上还长有大片类似生物盔甲一样的角质层，导致普通武器很难对其造成致命伤害。
通常来说，像要召唤一头凶暴熊，至少需要五级怪物召唤术，也就是至少九个施法等级。
但艾尔伯特没有坐以待毙，用一个简单的手势和咒语迅速完成了“油腻术”，将身前大片地方铺满黑色的油渍。
尽管凶暴熊看到了这一幕，拼命想要停下来。
可对于体长超过三点五米，重量达到两顿的它，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结果不出意外，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这头熊直接闯进油腻术的影响范围，开始挑起了滑稽的舞蹈，无论多么努力都没办法站起来。
不用问也知道，它被困住了，至少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加入这场战斗。
“接下来，是时候解决这个碍事的能量护盾了。”
艾尔伯特没有理会凶暴熊，再一次把注意转移到女巫身上。
因为召唤生物与召唤者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一般来说只要杀死召唤者，亦或是让召唤者失去意识，那么召唤生物便会被强制解除。
与其浪费时间和精力在一个生命力旺盛且极难杀死的凶暴熊身上，还不如先解决眼前这个真正的敌人。
没有任何犹豫与彷徨！
艾尔伯特直接发动天赋能力，一口气将两个“火焰箭”全部射出。
等最后一支火焰箭撞上去的刹那，能量护盾顿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然后当场破碎成漫天的光点。
正如他预料的那样，这是一个专门抵御能量伤害的魔法护盾，只要承受的伤害达到某个上限，那么立刻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停下！快停下！我认输！”
菲儿夫人明显察觉到了护盾的消失，开始惊慌失措的大喊。
由于烟火术的关系，她的视力暂时还没有恢复，所以无法观察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我拒绝。现在忏悔吧，为那些被你野心和**牺牲的无辜婴儿忏悔。”
艾尔伯特一边说着，一边以最快速度完成“马友夫强酸箭”，对准女巫那张苍老的脸射了出去。
下一秒……
嗤！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当酸液落在脸上的刹那，菲儿夫人终于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只见她的眼睛、皮肤、嘴巴、咽喉，全部都在强酸的腐蚀下严重烧伤，再也没有办法吟唱出一句清晰完整的咒语，甚至连激活魔法物品都做不到。
第二十九章 鲁莽的代价
“痛苦！恐惧！绝望！据说当一个人开始直面死亡的时候，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会从心底涌现出来。告诉我，亲爱的菲儿夫人，你现在看到了什么，又感受到了什么？”
艾尔伯特显然没有选择立刻杀死对方，更没有试图靠近，而是站在远处通过魔法的力量，一件一件将女巫身上的腰包、法杖、护身符、护腕等东西摘下来。
因为他知道，脚下这个巨大的魔法阵还没有被激活。
如果自己的靠的太近，天知道老女巫会在临死前做出什么样的疯狂举动。
但遗憾的是，嗓子已经严重烧伤的菲儿夫人，似乎已经无法在继续像正常人那样说话、发声。
她仅仅是捂着严重烧伤的脸，跪在地上时不时发出意义不明的呻吟声，仿佛已经放弃了最后的挣扎。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躲在旁边灌木林里的伦莎终于安耐不住内心内心之中的贪婪与冲动，扔掉斗篷发疯似的冲到近前，举起一把锋利的匕首，对准自己导师的胸口便狠狠刺了下去。
不用问也知道，这个疯狂的女人迫不及待想要挖出心脏，让自己跨过学徒的门槛，成为一名真正意义上的女巫。
但就在匕首与皮肤接触的刹那，始终蜷缩成一团的菲儿夫人猛然间抬起头，满是烧伤的脸上浮现出狰狞无比的表情。
“我抓住你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杂种！”
“不！放开我！放开我！”伦莎顿时慌了神。
因为她发现，自己手中的匕首无论如何也无法刺破那苍老的皮肤与肌肉。
“放开？都是你的错！是你让我落到了这步田地！即使是死，我也要拉上你陪葬。来吧，让我们一起走完这人生旅途中的最后一程。”菲儿夫人此刻脸上烧伤的疤痕显得无比恐怖，毫不犹豫启动了脚下那个庞大的魔法阵。
瞬间！
刺眼的暗红色光芒将两个人包围！
还没等伦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浑身上下就开始不可避免的衰老，短短几秒钟之内就从一名年轻漂亮的女人，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
而菲儿夫人则刚好相反，仿佛逆生长了十几岁，不管是皱纹还是松弛的皮肤都明显好转了很多。
可遗憾的是，这种好景并没有维持多久。
当伦莎的生命力差不多全部耗尽后，女巫恢复的年轻迅速开始恶化，没过一会儿功夫就变成了一具干枯腐朽的尸体。
随着夜晚的寒风轻轻吹过，尸体瞬间化作尘埃漫天飞舞，唯有那颗散发着诡异暗红色光芒的心脏保留了下来。
这颗心脏就如同活的一样，仍旧在扑通扑通的跳动，给人一种语言无法形容的视觉冲击。
“不，不，不，怎……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看着自己衰老到脆弱不堪的身躯，伦莎整个人都疯了，语无伦次的自言自语，甚至忘记了那颗她曾经无比渴望得到的女巫之心。
不用问也知道，刚才启动的魔法仪式几乎抽干了她所有的生命力，最多再有几分钟就会因为器官衰竭而死亡。
注视着那些已经黯淡下去的纹路与符号，艾尔伯特弯下腰小心翼翼捡起那颗诡异的心脏，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贪婪和对力量的渴望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性。但你太鲁莽、太着急了，缺乏最基本的自制力和警惕性。要知道在一名施法者咽气之前，永远不要冒失的去接近，否则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而这个代价，有时候就是自己的生命。”
“救我！救救我！求你了！我不想死！”
伦莎颤颤巍巍试图挣扎着爬起来去抓对方的衣角。
可还没等两条腿全部伸直，就听到咔吧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然后整个人应声栽倒在地。
毫无疑问，她的膝盖碎了。
由于衰老的关系，导致骨头中的钙质大量流失，尤其是关节部分，早就已经变得十分脆弱，稍微用力过猛自然会出现断裂的状况。
“抱歉，我帮不了你。不过看在我们合作一场的份上，我可以帮你完成一个心愿。”艾尔伯特注视着对方那双充满强烈求生欲的眼睛承诺道。
身为一名元素召唤者，夺取生命力和赋予生命力，原本就不是他所擅长的领域。
更何况伦莎完全是自作自受，如果不是她太过着急想要夺取菲儿夫人的心脏，就不会落到现在这副模样。
“心愿？”
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虚弱的伦莎仿佛陷入了回忆和沉思。
足足过了一分钟，她才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自嘲道：“我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货。在我短暂的生命中，总是在不停地犯错，一次又一次，从未从中吸取过教训。现在，我终于要死了，希望你能在我死后，去看一眼我的父亲、母亲还有兄弟姐妹，给他们点力所能及的帮助。自从被菲儿夫人选中成为学徒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回过家，也没有看到过他们的样子。”
“没问题，我会的。”艾尔伯特不加思索的答应下来。
“谢谢！记住，我的家在苏安村，靠近村头第一间房子。现在……我终于可以放下一切安息了……”
随着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伦莎的眼睛终于失去了神采。
她此刻的样子就如同一名七八十岁的老人，满脸都是可怕的皱纹与老年斑，连一头浓密的金色长发也掉的稀稀疏疏。
“渴望延长寿命的最终收获了死亡，渴望夺取力量的最终收获了衰老，这个结果还真是有点讽刺。不过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处理这些刚刚满月的婴儿呢？”
将所有有价值的战利品搜集起来之后，艾尔伯特终于来到马车旁边，盯着筐子里那一张张熟睡的小脸开始发愁。
身为一名未婚男性，他显然不具备照顾孩子的经验，更别提是一口气照顾十二个。
至于把这些家伙交还给他们的父母，同样也是无可能完成的任务。
因为首先，艾尔伯特根本不知道婴儿的父母究竟是谁，又住在什么地方。
其次，他不能明目张胆用公开的方式去打听，那会引起伯爵的怀疑。
所以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先把这些婴儿安置下来，确保他们不会哭闹……
第三十章 好人难做
后半夜三点左右，整个城堡静悄悄的，除了负责守夜的卫兵会偶尔经过走廊发出轻微的脚步声，绝大部分时候只有陷入熟睡人的鼾声，以及四处乱窜老鼠触碰瓶瓶罐罐发出的声响。
突然！
一个身材矮小瘦弱的女孩从房间里钻出来，鬼鬼祟祟的左右窥视，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才飞快穿过狭长的走廊，站到了高大的围墙边上。
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寒风，她明显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噢——这简直就是疯了！”
话音刚落！
小家伙闭上眼睛纵身一跃，从岩石堆砌起来的围墙上跳了下来。
要知道这可不是两三米的高度，而是足有十几米。
再加上下边也没有什么能够进行缓冲的东西，正常人轻则摔断双腿，重则直接当场毙命。
不过就在她即将与地面发生接触的刹那，一股强劲的气流形成反冲力，将女孩强行托起来，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跟我来，奥维利亚。”
等待多时的艾尔伯特从黑暗中走出来，冲着自己的贴身女仆招了招手。
不用问也知道，正是他大半夜将女孩从睡梦中叫起来，打算让对方来帮忙安置那些刚刚满月的婴儿。
“是……是，主人。”
尽管奥维利亚整个人还处在一种震惊和难以置信的情绪中，但长期以来养成的良好服从性让她很快进入角色，拉紧用来抵御寒风的斗篷快步跟在后面。
大概三五分钟左右，一辆装满了婴儿的马车便出现在视线范围之内。
由于时间紧迫，艾尔伯特跳过了无关紧要的废话，用略带无奈的语气说道：“看到这些小家伙了吗？现在，我交个你一个任务，那就是把他们送到附近的农户家里，让农户收养他们。”
“收养？！”奥维利亚先是愣了一下，很快拼命摇头。“不行，主人，农户才不会随随便便收养别人的孩子。事实上，他们连自己的孩子都不一定能全部养活，经常会在食物不足的情况下卖掉年纪小的女孩。”
“要是给他们钱呢？”
艾尔伯特显然没料到安置婴儿会这么麻烦，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短期内寄养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时间一长就不太好说了。农户也许会把孩子偷偷卖掉，也许会虐待他们，不给他们饭吃。”奥维利亚低声说出了这片土地底层民众恶劣的生存状况。
事实上，就连她自己的所有权被出卖给了艾伦伯爵，而艾伦伯爵将其转赠给了艾尔伯特。
仆人，本质上相当于贵族们的私产，虽然不是奴隶，可职能方面与奴隶并没有太大区别。
“好吧，那就先寄养在附近的农户家里。给，这个袋子里大概有两百枚左右的银币，差不多够花一阵子的了。”艾尔伯特将一个颇为沉重的皮口袋仍在女孩面前。
他第一次领悟到，为什么绝大多数人宁愿选择冷漠，也不愿意去做一个好人。
因为做好人实在太难了，并不像很多影视作品和故事中描述的那样，只要击败邪恶的敌人就能赢的民众的信任、尊重与欢呼，还要负责处理各种各样麻烦的善后。
比如说这些从女巫手上救下来的婴儿，他们自己根本无法生存，如果仍在路边不管，八成会活活冻死、饿死、被野兽吃掉。
无奈之下，艾尔伯特只能先选择一个容易点的处理方式。
“两……两百？！”
奥维利亚打开皮口袋，被里边白花花的银币数吓了一跳。
毕竟当初母亲把她卖给领主做仆人的时候也才获得了五个银币，由此可见对于普通人这是一笔多么庞大的钱财。
“好好干，别让我失望。如果有人胆敢耍手段，亦或是试图从你手上把钱抢走，就把这个拿出来给他看。”
说着，艾尔伯特像变戏法一样，将一枚由于四块颜色各异宝石拼凑起来的圆形徽章放在女孩手上。
这个小东西，其实是元素召唤者完成新手任务给的奖励之一，四块宝石分别代表地水火风四大元素领域，是一种类似职业和身份的识别工具。
除此之外，还附上了一个像是电爪术但威力却小很多的戏法，可以狠狠电一下接触到的目标。
不过在这个世界上，一般只有贵族才有纹章，它可以唬住不少没什么见识的平民。
甚至就连艾伦伯爵都认为，佩戴这枚徽章的艾尔伯特应该是贵族出身，所以才给了他非常高的礼遇。
“明白了！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奥维利亚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小心翼翼把镶嵌着宝石的徽章包裹起来贴身放好，同时收紧装满银币的皮口袋，藏到马车最后面的夹层里。
等做完这一切，她才冲着自己的主人行了一礼，驾着马车沿凹凸不平的土路缓缓前行。
由于这里是艾伦伯爵统治的中心地带，再加上再有两三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应该不用太担心会遭到野兽、怪物和盗匪的袭击。
一直目送女孩消失在地平线上，艾尔伯特才对始终跟随在自己周围的风元素说：“走吧，埃拉斯，带我回松树镇。”
“遵命，主人。”
话音刚落！
树林内瞬间狂风大作！
等平息下来的时候，艾尔伯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如同他来的时候一样。
……
与此同时，远在菲儿夫人准备进行魔法仪式的空地上，整整一夜没合眼的艾伦伯爵正蹲在地上，满脸凝重盯着伦莎死亡后遗留下来的尸体。
足足过了一分钟，他才头也不抬的自言自语道：“如果这具尸体不是菲儿夫人，又会是谁呢？还有，这里发生了什么？那些烧焦的痕迹又意味着什么？”
不用问也知道，老伯爵压根没能认出身体急速衰老的伦莎。
“大人，根据我的观察，这里曾经爆发过一场激烈的战斗。请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火焰灼烧的痕迹都格外明显。也就是说，此地爆发过一场巫师与巫师之间的战斗。菲儿夫人也许死了，也许受伤逃走了，总之她的情况不容乐观。”
另外一名身穿紧身皮甲，背着长剑和复合弓的男人，迅速指出火球术爆炸范围中心与其他地方的不同之处。
不得不说，他的观察力相当敏锐。
毕竟不管是蛛网术、油腻术、还是火焰箭、马有福强酸箭，在法术持续时间结束后立刻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唯有火球术爆炸和燃烧的痕迹会完好保留下来。
“该死！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如果失去了魔法的力量，我们很难在这场隐蔽的争斗中获得胜利。”艾伦伯爵脸上流露出凝重的表情。
“不，大人，您并没有失去魔法的力量，仅仅是失去了菲儿夫人。别忘了，您还有一个备用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