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色令智昏!
谷郁说这话时,眼神虽然在乌云和崔锦华之间流动,但是更多的是停留在乌云身上。
其实从乌云进门起,他就第一时间留意到了她,只是因为怕华子不给面子,就没敢表现出什么。
至于李飞白,他并没太放在心上,毕竟李飞白在这桌上是白寅初的晚辈,要是细论起来,李飞白还得叫自己一声谷叔叔。
何况他只畏惧华子,见到华子今天这么开面,心里一放松下来,难免就有点迫不及待了。问话的时候,眼神也不再遮遮掩掩。
乌云的出现,让谷郁有种惊艳的感觉。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姑娘?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自己交往过的女人以百计数,多姿多彩,从御姐到学生妹,他换过不知道多少女朋友。
可就是乌云这一类的,他却是第一次见。
看着看着,一股猎艳的**,不由自主的在他的身体内滋生起来。
“……”
华子看到李飞白瞬间黑下来的脸色,想着今天要是不妥善解决一下,怕是这个局儿要黄,于是心中默念了一句两位姐姐对不住了!,然后出声说道:“这两位都是我未来的嫂子,生辉也是将来我两位哥哥家的房子生辉,跟咱没关系。谷郁哥,咱还是喝酒吧!哈哈哈!”
李飞白和周进闻言,双双一个激灵,也顾不上谷郁刚才说了什么,注意力全都转移到自己身边的两位姑奶奶身上了。
“你可别生气别发火,啥事咱们回去说,看我不收拾华子!”周进立刻低声央求道,翠花这个火药桶,可别在这儿爆了啊!
“对,对!不要生气!”李飞白也是被这句话搞的满脸的慌乱,不敢正视乌云,一时找不出话来,只剩下附和。
“你们搞没搞错?”崔锦华无奈了,这件事的点不在我这吧?
我就是再缺心眼也能听出来忠华这是在强调乌云是名花有主,让那个色狼别瞎惦记,我就是个陪跑的。
“不至于啊,我心里有数。”崔锦华正色道。
“锦华姐,谢谢你啊。”乌云原本还担心崔锦华会发飙骂华子影响他们谈正事,顾不上自己羞的满脸通红,开口道谢。
“你俩……”崔锦华看着李飞白和乌云双双害羞到不能自已的样子,再次无语。
要不要搞的这么纯情?
就好像是两个早恋的学生在班级里被同学当众戳破心事一样。
……
谷郁眯着眼睛瞧着几个人的反应,心中已是了然,侧着头冲华子直乐:这姑娘离当你的嫂子,还远着呢!
于是对李飞白也就更加不放在心上了,有这么个尤物在身边,还玩儿的这么纯情,这小子注定不成器啊!
华子被谷郁笑的直发毛,不知道做什么好,看到桌子还空着,就对站在门口等候的服务员说道:“服务员,开始走菜吧!”
“好的,先生。”服务员微笑回应。
华子给两个姑娘叫了果汁,不想在这样的场合叫她们跟着喝酒,虽然她们很能喝。
可是当华子给男人们都倒上了酒,想要给乌云和崔锦华倒果汁时,谷郁又不答应了。
“喝果汁有什么意思?喝酒,今天是喝酒的场子!”
“谷郁哥,她们都不能喝酒的。”华子出声说道。
“哎呀,大过年的,咱们又是第一次聚,高兴嘛!”谷郁一把抢过华子手中的果汁瓶,抓起酒瓶起身走到乌云和崔锦华的身后,弯下腰说道:“两位美女,赏个脸喝杯酒吧?”
“我们不喝酒,谢谢。”乌云客气的拒绝道。
“这种场合怎么能不喝酒呢?”乌云这一开口,谷郁只觉得浑身酸软,立刻就跟丢了魂似的,不由自主的贴得更近了:“我看到妹妹就一见如故,感觉特亲切,来,给个面子,咱们喝一个!”
乌云瞥过头没再理会他,伸手偷偷的拉住李飞白,叫他不要发作。
对上乌云的眼神,李飞白刚窜到脑瓜顶的火气,瞬间降下了大半。他知道乌云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他们的正事,是在劝自己忍一忍。
只得微微点了点头,他也不想乌云从中为难。
谷郁见到乌云躲避,李飞白又没有做声,嘿嘿一笑,只当一个是害羞,一个不敢说什么,胆子又大了起来。
正犹豫着要不要走到乌云的另一侧说话,余光却瞥见了崔锦华正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
于是眼珠子一转,立刻换了个套路。
谷郁迎上崔锦华的眼神,笑呵呵的伸手拿过她的杯子,对她说道:“美女,让我来给你倒杯酒吧?”
一共俩姑娘,这个喝了,另外那个也就没什么拒绝的余地了。
”好啊!“果然,崔锦华答应的很是痛快。
“美女真给面子!”谷郁笑的愈发开心了。
崔锦华全程微笑着看谷郁给自己倒酒,之后在他把酒杯放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还极为客气的伸手扶了一下。
可就在崔锦华的手与谷郁的手触碰到的瞬间,谷郁立刻就像是触了电般大叫着收回了手,慌乱之下还将杯子带到地上摔了个细碎。
啊哟——
咣当——
“我的手好疼!”谷郁左手扶着五指异样张开的右手痛苦的大叫着,等到看清手背上和手腕根部插着的两根短小的银针时,立刻对着崔锦华怒目相向:“你给我扎了什么?我的手不能动了,快给我弄下去!”
崔锦华不紧不慢的从袖口中取出一个朴素的布包,铺开来放到桌面上慢慢摊开,直到将里面长长短短的银针一一展露出来后,这才笑嘻嘻的说道:“这位大哥,我看你面部瘦削、两颧潮红、眼袋大不说还有黑眼圈,倒酒时还双手发抖,眼神涣散,一看就是肾亏肾损阴阳两虚,出于医者仁心,我给你中渚、外劳两个要穴扎上两针,先帮你治治这手抖的毛病。”
“呀,还真是。”周进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躲得远远的指着谷郁的手道:“这两针下去,谷郁大哥的手还真不抖了!”
“废话吗这不是?我手上扎着针我动的了吗?”谷郁右手酸胀无比,这种感觉还大有向整条手臂蔓延的架势。
他自己搞医药多年,认识不少中西医,也见识过针灸的厉害,生怕再不取下去落下什么后遗症,不敢对崔锦华发脾气,只得流着冷汗央求道:“这位妹子,麻烦你帮我把针拔了,我谢谢您的好意了!”
“别啊,这么快就拔了哪能治病呢?哎哟,不好!”崔锦华又看了一眼谷郁,面上立刻出现一副更为担忧的神色,仿佛看出什么了不得的问题一样。
183、神医姑娘!
“怎么了?”谷郁脸色陡然变得惨白。
其实他也明白,面前这位姑娘十有**是在恶搞自己。可是人就是这样,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切身状况,明知道很可能是假的,也总是想留下三分的疑惑。
万一,她说的就是真的呢?
何况,她确实还有两把刷子。
毕竟,能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快速地找准穴位把针扎上,这手针灸功夫可不是一朝一夕练就的。
崔锦华皱起眉头,指着他的嘴巴说道:“刚刚你张嘴的时候,我看到你舌头下面发黑,表面血管粗黑胀大,怕不是你有什么心脑血管方面的疾病。你可得多注意,可别哪天一使劲儿,得了脑出血人就过去了!”
“姑娘你别逗了……”
“我逗什么啊,我给你说几个症状,你自己对照一下有没有这情况就知道了!”
“那你说说?”
“早上起床头晕脑胀,经常胸闷不适,有时候还要晕一晕,严重的时候就像现在,手臂还得酸麻一阵子。”
“……”
谷郁起初还抱着怀疑的态度挺崔锦华说话,可当她说完全部的症状时,他觉得自己竟然完全吻合!想到这里的时候竟然不由自主的就晕了晕。
“那怎么办?你能扎好?”
崔锦华从布袋里面取出一把小号手术刀大小的短刀,利刃冲着谷郁就是一划,呲着牙说道:“把粘连的血管割开,放血!”
“你……”谷郁又气又怕,却捂着嘴巴不敢做声,生怕这姑娘在自己开口的瞬间就把刀伸进自己的口中,全然忘了右手上还扎着针。
“来,坐着,我给你放点血。”崔锦华说着就要起身。
“……”
“神医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白寅初看到谷郁被耍弄得如此狼狈,忍不住开口说道,“你说的这都是高血压的症状,上了年纪的人都有,就别吓唬他了!”
“高血压就不用在乎吗?高血压严重了就会发展成脑溢血!”崔锦华兴头上被人打扰,不满的翻了个白眼。
“在乎,在乎~”白寅初笑呵呵的劝道:“等这顿饭结束,让他好好找你治治病。可是咱们这饭还没开始吃呢,总不能让神医姑娘饿肚子治病吧?”
白寅初一口一个神医姑娘,叫的崔锦华心里舒坦了不少,看到谷郁一脸怂包的模样,约莫着他不敢再放肆了,便打算饶过他。
毕竟,来的路上自己答应好了周进不搞事情的。
崔锦华手指翻动间,谷郁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上传来微微的刺痛感,低头看过去时,发现手背上的银针已经不见了,空留两个渗着血珠儿的小圆点。
谷郁轻轻的动了动手指,感觉到先前那酸麻的症状正在逐渐消失,这才放下心来。
“神医姑娘这一手针灸扎的真不错,这要是没个十年八年的苦练,根本不可能有这准头!年纪轻轻就有这份造诣,未来可期啊!”白寅初又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崔锦华劲眉一挑,取出一小块酒精棉,一边擦拭针头一边说道:“这位叔叔倒是个明事理的人,那治病的事儿就过后再说吧!”
“谷总,既然针都拔了,那就赶紧回去坐着吧,大家可都饿着肚子呐!”白寅初又出声说道。
“走吧,谷郁大哥。”华子赶忙跟腔,招呼谷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的祖宗,你出来吃个饭带什么针啊?”谷郁等人再次坐下之后,周进低声问崔锦华。
“防身。”崔锦华给银针消了毒,小心翼翼的装进布包里,重新收回了口袋当中。看到周进脸上似乎有埋怨之意,斜睨着眼问他:“怎么的?我扎他有意见?”
“扎的好,这种不要脸的就该扎!”周进义愤填膺,对崔锦华的做法给予肯定。
“切,算你识相。”
“……”
“来吧,看来在座的我年纪最大,那我就喧宾夺主一次,先提一杯。”白寅初微笑着直起身子,端起眼前的酒杯对众人说道:“桌上有一半的朋友都是初次见面,我是非常高兴能认识各位哈,希望各位买白某个面子,喝下这杯中酒!”
“来来来,各位大哥,喝酒吧!”全程打酱油的郑荆总算有机会开口,出声说道。
“来,喝酒!”周进和华子对视一眼,也举起了杯子。
白寅初和谷郁是近几年才走到一起的,他们的相识源于一次酒吧买醉,白寅初是因为投资失败,谷郁是因为第n次失恋。两个人喝了半夜的酒,之后就喝成了忘年交,虽说生意上一直没什么往来,却是彼此的合格酒友。
今天不是白寅初的主场,他刚才迫不得已出面是想化解谷郁的困局,那崔锦华看着一身的野性,他生怕谷郁真的被现场放了血。
这会儿场面圆了回来,他就没有再做声,饶有兴致的看向脸色阴沉的李飞白。
他在琢磨李飞白,过了这么久,他想要知道自己昔日老友的儿子究竟独自成长到什么程度了。可是看到李飞白全程没有做声的隐忍模样,心里未免有些失望。
不过如此而已!
“李飞白,你总板着脸给谁看呢?我不是都给你们出气了么,差不多得了。”崔锦华凑过去低声劝道。
“都怪我,我不来就没有这么多事了。”乌云低声说道。
“看吧,我就说乌云得多心。”崔锦华伸手戳了戳李飞白,说道:“你这样叫乌云左右为难。”
“不怪你啊,乌云。”李飞白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面色,这才柔声对乌云说道:“他就是没看得起我,所以才敢这么样对你。是我没保护好你,我的错。”
“行了行了,”崔锦华一手搂着乌云的肩头,一手挡着自己的嘴巴对他说道:“那老东西都到了高血压脑出血的年龄段了,你一个二十岁出头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跟他一般见识什么?给你十年八年的时间,你一定比他强多了,要相信自己!”
“锦华姐……”听到崔锦华这样的鼓励,乌云率先感动了。
之前她一直以为崔锦华让自己考验李飞白,是因为没看好他。可是看到她这会儿如此维护李飞白,感动之余不免惊讶。
“我一看你这样,就知道你误会我意思了。”崔锦华嗔怪地看了眼乌云,说道:“我是说他不够成熟,可没说他没发展。我一直感谢他把周进和忠华带上正道,就冲这个,我就看好他。”
“嗯。”乌云点点头,笑着对李飞白说道:“小白,其实你已经很厉害啦,不要再自责了好不好?”
“就是,你越这样,那老东西就越开心。”崔锦华松开乌云,给三个人倒上了果汁,说道:“来,就冲着年轻,咱们得高高兴兴的喝一个!”
二人的鼓励叫李飞白心头的郁结之气消散了不少,于是拿起杯子对二人说道:“谢谢你,锦华姐,谢谢你,乌云。”
“客气了不是?”崔锦华挑眉说道。
“神医姑娘,你们三个聊什么呢?”就在三人刚碰了杯还没有喝上一口的时候,白寅初举着酒杯挨了过来,“你看我,也掺合不进他们的话题,一个人怪无聊的!”
崔锦华喝下一口果汁,回答道:“在给刚才那位大哥研究治疗方案!”
“……”
184、乌云的恐惧!
谷郁这边,周进正铆足了劲儿灌他酒。
自己最为看重的兄弟公然受到蔑视,自己奉若仙女的女……啊不,兄弟的女人差点儿被调戏,周进此时的心里除了愤怒就是愤怒,可是他却没法发作。
毕竟李飞白一直没有做声,华子又说这次是来求人办事的,自己总不能站出来做那个无脑棒槌,来把这么个局面搞砸吧?
隐忍不发?
对不起,我周进出入社会这么多年,字典里就没有这个忍字!
所以我特么要灌死你,灌到你认不出你妈许芳为止!
“来,谷郁大哥,喝酒!”周进一脸坏笑着又给谷郁倒满了酒。
华子心里惦记着养老院的事情,看到周进和谷郁这边已经酣战起来,就偷偷挪了个位置坐到郑荆身边。打从那次郑荆走后,小厨房卫生免疫的问题就一直被华子放在心上,总觉得这事不解决,就睡不踏实。
以目前养老院的情况,小厨房的存在还是很必要的。
存在就得合理,合理就得有一系列手续,这手续想办下来,就得麻烦郑荆。
华子坐过去的时候心里其实是有些忐忑的,毕竟开局不是很和谐,华子担心郑荆会因为崔锦华那样对待谷郁而选择刁难自己,哪想到郑荆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还对华子说,谷郁这种人张狂习惯了,就得有人搞一搞他,尤其好色这个毛病,更得治治。
郑荆偷偷对华子说,谷郁在一次帮自家小孩办入学的时候,竟然跟小孩的新班主任勾搭上了。谷郁勾搭班主任,完全是因为一时兴起,交往没到一个月就把人家甩了。谷郁虽然走肾,可是班主任却走了心,几番挽回谷郁不成,就开始打他们家小孩主意,逼着小孩帮她找谷郁,找不到人就不让小孩上课。
逼得郑荆没办法,找到谷郁哭诉了一番,这才又给自家小孩重新找了个学校。小孩为此耽误了大半个学期的课,成绩差的一塌糊涂,郑荆就把这一切的责任推给了谷郁。虽说不至于怀恨在心,但是这件事一直如鲠在喉,让郑荆每每想起就特别生气。今天看到谷郁当众出丑,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既然在这件事上都站到了一个阵营上,华子也就没了心里包袱,把小厨房的事情一说,郑荆当即表示包在他身上,叫他明儿一早就拿着手续去找他。
正事甫一敲定,华子和郑荆立马也加入了灌醉谷郁的队伍当中。
……
……
白寅初同崔锦华说话的时候,也是时不时的瞄上乌云几眼,这使得李飞白刚刚压下去的火气,蹭的一下又窜了上来,刚要发作,却听白寅初先开口了:“没记错的话,这位姑娘是玉簪村的吧?”
“……”
提起玉簪村,李飞白的状态从愤怒即刻转至警觉。
乌云也不由的抓紧衣角,警惕地看向白寅初。
上次查理在白家的遭遇还历历在目,他们知道白寅初一直对玉簪村图谋不轨。
只是不明白,怎么白寅初会知道乌云是玉簪村的?
看乌云的表现,明显是不认识他啊!
看到李飞白和乌云如临大敌的模样,白寅初笑笑说道:“飞白,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怎么我随口问一句话你就是这幅表情?
“您认识她?”李飞白问道。
“见过面的,有一年祥云寺的庙会,她跳了一支舞,让我印象非常深刻。”白寅初回忆着说道:“那次我和季董一起做嘉宾,她跳完了舞,还给我们敬献了哈达。”
“庙会?我妈?”李飞白愣住了,他哪里会想到某一年老妈和乌云还有过交集呢?
“是的,不知道乌云还记不记得。”白寅初点点头,直接说出了乌云的名字,并礼貌的向乌云问候:“不知你的外公官其格老人身体可好?他可是一位睿智的老人,让我至今都没有忘记与他的那次交谈。”
乌云也是同样的愣住了,反应了很久,这才回答道:“外公他……去世了。”
“是吗?那真是抱歉!”白寅初一脸痛惜的模样,“一直想着有机会去山上拜访他老人家,哪成想他……哎!”
“没什么抱歉的,很感谢您一直记得外公。”乌云客气的回答道。
乌云不是很想与他再多交谈,不知为什么,白寅初这简短的两句对话,令她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总觉得并非寻常的聊天。
“当然记得。”可是白寅初却不打算停止这个话题:“他老人家的地位可是很高的,祥云寺的僧人敬重他,玉簪村的人也很推崇他。”
“您过奖了。”乌云淡淡的回答道。
白寅初见状,眼神变得玩味起来,又接着说道:“他老人家这一去世,对大家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啊!当初有他主持大局,村民和寺众可是齐心协力一致对外呢!”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您想的有点多了。”乌云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乌云记得白寅初说的那一年庙会,刚好就是村里在与开发商们谈投资的那一年。那次投资的项目很大,除了玉簪村,还涉及到祥云寺及其周边建筑的一些问题,所以外公应邀出面,借着庙会这个契机,让投资商们和寺里相关负责人就一些问题进行接洽。
外公始终坚持经济发展和环境文化保护必须相辅相成,不能盲目的为了发展而造成破坏,这一意见得到了玉簪村和寺庙中多数人的一致认可。然而这样的想法一出,就推翻了开发商们原本的计划,要考虑的东西太多,推进起来的难度也就越大,凡事只要涉及到破坏村民和寺众认为不允许的东西,这个项目就不能通过。
如此一来,双方便开始了长时间的博弈,直至项目彻底搁置。
“几年过去了,不知道大家的思想有没有转变一些呢?”白寅初虽然在同乌云说话,眼神却看向李飞白,说道:“要知道,飞白的妈妈当初在这个项目当中可是投入了巨大的资金的。哎!之所以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还不是因为那次的事情搞得元气大伤,一直没缓过来么!”
长时间的拉锯战使得开发商们也是内部矛盾重重,不少人已经投入了前期资金,可是因为项目推进不下去,这笔钱就无法给他们获益,只能干瞪眼。于是像白寅初这样起初便持着观望态度的商人直接放弃了参与项目,不跟他们玩了。
而季平这样的,已经投入前期资金的人只能硬着头皮死扛,以至于落得破产跑路的地步。
“你说我妈,当初也参与了这些项目当中?”李飞白一脸震惊的模样,直到听到白寅初这一番话,他才知道自家问题真正的所在。
白寅初笑笑,指着乌云说道:“刚不是说了么,季董和我一起参加庙会,并欣赏了你这位朋友的优美舞姿。”
“……”
185、佳人难再得!
白寅初的一席话,叫乌云心中的恐惧陡增。
她听的出来,这位姓白的商人在假借与自己的闲谈之中,不断的向李飞白透露这样一层关系:那就是当年他的母亲季平,与自己的外公官其格,是站在两个阵营当中的人,并且由于外公的原因,使得他的母亲在财务上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从而间接导致了今天破产的下场。
她知道李飞白一直在查找老妈破产的原因,并且坚持认为老妈破产是被他人所害。这会儿白寅初这样明确的指出根本原因,不得不叫乌云担心害怕。
她害怕这一切都是真的,她也害怕李飞白就此相信了他。
乌云忐忑的看向李飞白,他会不会因此把自己当作是仇人了呢?
李飞白似乎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当中,楞楞地坐着,没有留意到乌云的眼神。
“庙会吗?还有跳舞的?”就在这时,谷郁又来插嘴了。
他虽说已经喝下了不少的酒,可还远没有到醉的程度,听到这边的话题又说到乌云身上,立刻插嘴道。
“有啊!”白寅初笑着说道:“那次我邀请你去,你不是不肯去吗?”
“你早说有妹子……嗝,”看到崔锦华闪着寒光的眸子,谷郁没敢说出后面的话,拍着大腿无不惋惜地说道:“你怎么不多叫我几次?!”
白寅初耸肩:“呵呵,下次有机会的吧。本想介绍几个生意场上的伙伴给你认识,你自己不去,就怪不得我咯!”
“伙伴不伙伴的,都是小事……”谷郁咂巴着嘴,贪婪的又看了乌云一眼,找姑娘才是大事啊!
“生意伙伴怎么能是小事呢?”白寅初说道:“男人不就该是以事业为重嘛!”
“我这辈子事业就这样了,赚的钱够我儿子孙子花一辈子了!不赚了不赚了!”谷郁晃动着手腕上昂贵的手表,脸上却是极其痛苦的模样:“老白,我缺什么你还不知道吗?我缺的是我儿子的妈,我孙子的奶奶!”
“哈哈哈!”白寅初哈哈大笑:“佳人难得啊,这个我可帮不了你!”
谷郁再次深深的望了一眼乌云,说道:“哎,是佳人难再得!”
“哈哈哈哈哈!”白寅初笑出一副我懂你的模样。
“……”
白寅初的刻意引导,使得包厢中好容易缓和的氛围再次变得尴尬。这次就算是周进和华子,也不约而同地放下杯子,眼中的怒气翻腾,齐齐看向李飞白。
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俩这就打算动手了。
特么的,欺负人也要有个限度吧?!
可是李飞白却似没有听到他们说话一般,正拿着手机翻找着什么。
乌云看到,心中竟是一阵撕扯般的疼痛,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无措。
在这样的场合下,如果李飞白不帮着自己,任由他们言语挑逗自己,甚至……借机把自己介绍给那个色眯眯的男人,自己该当如何自处?
那样的话,我宁愿去死!
乌云心中恨恨的想着。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的大手覆上了乌云那双因为紧张无助而搅在一起的素手之上。乌云抬头,顺着那只手看过去,只见李飞白一双温柔如水的眸子正看着自己。
李飞白微微向她点头,又轻轻的握了握她的手,这才松开,转回头去。
再看向其他人时,李飞白眼中先前的那一抹温柔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怒意。
“佳人怎么会难得呢?”李飞白冷冷的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压住了他们猥琐的笑声。
这话一出,谷郁顿时收起笑,一脸迫切地看向李飞白道:“哦?怎么呢?老弟这是有意让佳人吗?”
李飞白晃了晃手机,对谷郁说道:“我的佳人您这辈子都甭想惦记了,但是小弟知道谷郁大哥求佳人心切,就想着赶紧给你叫个佳人过来。”
“哟?”
谷郁听到李飞白如此说,咧着嘴嘿嘿直笑:“兄弟既然开口,哥哥我不能不给你这个面子,叫来看看,无妨,无妨!哈哈哈!”
李飞白没再做声,低头按下了拨通键,然后极其刻意的将屏幕转向了白寅初,确保他看清电话号码之后,这才将手机贴到耳边。
“飞白,你别过分!”
白寅初的脸上原本还挂着笑,当看清手机屏幕上跳动着自己女儿白皎皎的电话号码之后,脸色立刻拉下来了。
“我过分?”李飞白冷笑连连:“您不是替谷郁大哥着急吗?我也同样心急啊!刚好您女儿国色天香的,当得上佳人二字,何不成全了您的挚友谷郁大哥呢?”
“飞白,你……”
“喂?小白!”白寅初的下一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听筒那边就传来白皎皎清脆的声音,“你怎么想来给我打电话了?”
“我在和你爸吃饭。”李飞白按下免提,盯着白寅初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啊?你们怎么约上了,那怎么都不想着叫我?”
“这不是你爸提醒,我才想起来么。”
“算你还有良心,在哪儿,我去找你们!”
“皎皎!你不许来!”白寅初听到女儿这样说,对着话筒喊出声,可是李飞白却在白寅初开口的同时挂断了电话。
“把地址发给她。”李飞白把自己的手机交给了乌云。
“乌云,你别听他的!”白寅初立刻对乌云命令道。
“不听他的难道听你的么?”崔锦华边说边护着手机,防备白寅初动手来抢,同时催促道:“发,发就是了!”
李飞白转回头,看向一脸懵逼的谷郁:“老哥怕是没见过白叔叔家的千金吧?”
“别说,还真没有。”谷郁答道。
“你们相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想必是白叔叔刻意不叫你们相见。”李飞白笑着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谷郁没有回答,揣摩了一下李飞白话里的意思,略有深意的看向了白寅初。
“因为怕你惦记啊!”李飞白没耐心等他回答,直接给出答案,“白叔叔担心自己一不小心,从你的老友晋升成了你的老岳丈!”
“哈哈哈哈哈!”周进和华子顿时哈哈大笑,就连郑荆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你们这友情也忒脆弱了,看来这位白家叔叔是对你的人品不信任。”周进挑拨了一句,就开始学着谷郁方才色眯眯的眼神和语调,一脸回味的模样说道:“白家叔叔的千金我可是见识过,那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真是叫人念念不忘啊!啧啧。”
“嗯嗯。”华子做不出周进的姿态,可为了配合他,用力猛点头,却不小心表现出来一副痴汉的模样。
此情此景下,看起来竟然比周进还猥琐了几分。
周进嘿嘿笑着问谷郁:“老哥,你想不想见一见啊?”
“……”
186、豁出去了!
“闭上你的臭嘴!”白寅初忍无可忍,拍着桌子厉声喝道。
就算再有涵养,他也无法忍受自己的宝贝千金被人以这样流氓的语气谈论。
“怎么啦怎么啦?我在夸您女儿呢,您生什么气呀!”周进一脸莫名的问道。
“飞白,皎皎好歹是你这么多年的朋友,任由别人这样说她,你心里就一点不觉得难过吗?”白寅初怒不可遏,痛心疾首的指责道。
“白叔叔这就忍不住了?”李飞白冷冷的问道。
白寅初知道李飞白什么意思,却不回答他,继续指责道:“皎皎对你的好,我一个做父亲的都嫉妒,你这样冷血无情,敢问你的底线何在?”
“所以你忍受不了别人在背地里谈论你的女儿,却要引导别人当面对别人家的女儿不尊重?!”李飞白冷笑连连,“想想您刚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吧!当别人都是傻子么?”
被当面戳破方才的伎俩,白寅初面色尴尬,强行狡辩道:“开玩笑而已,要不要这么较真?”
“我没当这是开玩笑,我就要较真。或者您权当我是在开玩笑,那就更没必要较真了,把皎皎叫出来,大家一起喝喝酒开心开心,不好吗?”
“你!”白寅初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可是看到乌云手上还拿着手机,想了想,忍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再说下去,李飞白一定会坚持叫女儿过来。而自己的女儿收到他的短信,一定会不管不顾的过来的。
崔锦华一直盯着白寅初的反应,看到他双肩放松,就知道是因为乌云没有发送地址而打算不了了之,立刻出声说道:“李飞白,这地址还发不发了,那边连发两条短信问你呢!”
“发什么发!”白寅初再次浑身警觉起来。
“不发也可以。”李飞白说道:“道歉,向乌云道歉。”
“……”
白寅初虽说不在乎谷郁,可他却很在乎自己的女儿。虽说他自认为以自己的地位,谷郁不敢对自家女儿如何,可他仍不愿宝贝女儿出现在谷郁面前。因为就算被谷郁这种人多看上两眼,都让他有种女儿被玷污的感觉。
他方才那样做,一是看到李飞白和乌云两个人如此亲密的模样,想替女儿出口恶气,挑拨他们的关系,来一出软棍子打鸳鸯,不动声色的给他们制造矛盾;二是想让乌云当众出丑,让李飞白明白,这样无依无靠的女人,最终只会沦为男人的玩物,不值得他过分上心。
可是白寅初却发现,自己以往的江湖经验似乎没办法运用在他们身上,李飞白为了维护这姑娘,竟然干得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来。并且他们这一伙人,一个个野蛮粗鲁,随时等着举起拳头打人似的。
为了这么点小事,把女儿牵扯进来不值得。
于是白寅初笑笑,对乌云说道:“乌云,是叔叔错了,我真的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希望你能原谅我。”
“小白,我……”乌云看向李飞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个道歉先收着,原不原谅在于你。”李飞白看着乌云惊慌失措的模样,心疼地说道:“如果你心里还是生气,那就不要原谅他。”
“可是我希望你不要叫她来。”乌云低声在李飞白耳边说道,她不愿无辜的白皎皎被卷进来,与自己遭受同样的处境。
李飞白轻轻一笑,说道:“其实我就没打算叫她来。如果我做出这样的事情,不是把我的人品拉低到和他们同样的水平了吗?你一定不希望我成为他们那样的人吧?”
“不希望。”乌云放下心来,出声说道:“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放心,我只是想让他也感受一下,自己最重视的人被人冒犯的感觉。”李飞白目光如刀,直视着白寅初,“从他道歉的口气来看,我想他是感受到了。”
“……”
“老哥,该你了!”白寅初道过歉后,周进催促谷郁。
“该我什么?喝酒吗?”谷郁装傻道。
“该你道歉!向乌云姐道歉!”华子也开口道。
事情已然发展到这个地步,原本想要维持表面和谐来结束这场饭局的华子,也豁出去了。不就是一个小厨房么,大不了扒了不用了!
尊严人格面前,什么都不重要!
“不用他道歉。”李飞白出声制止道,“白叔叔为了他女儿道歉,我也愿意为了他女儿给他这个面子。但是谷郁就不一样了,他不需要。”
“这就对了嘛,我们之间又没那么多弯弯绕,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呗!”谷郁笑的一脸坦然。
“所以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去养老院把你爸妈接走,三个月的违约金,我们会照价赔给你。”
“小老弟你不用这么玩吧?”谷郁一听他这样说,顿时收起笑脸道:“不是威胁人家女儿,就是威胁人家父母,你这事办的不地道啊!”
“威胁,你值得吗?”李飞白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收住老人,原本也是考察儿女人品的,可是他们入住的时候你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不见,我们就漏掉了。今天总算见识到你什么德行,所以我决定不留后患。”
“我什么德行了?我是没给你办事还是少给你钱了?”谷郁腾地一下起身,恶狠狠的说道:“你就不怕你今天得罪了我,明天养老院都开不下去?”
“呵呵,我今天敢得罪你,我就不怕你日后来找我。”李飞白看了眼白寅初,接着说道:“我得罪的人多了,比你牛掰的人我都没有放在眼里,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白寅初伸手摸向自己的颈后,感觉这血压有点压不住了,你这是骂我也不是个东西呢?
只听霍的一声,周进和华子双双从座位上走下来,站到了谷郁身后。
“行,你牛掰,”谷郁顿时感到两股杀气在自己的脑后缠绕,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矮身拿起酒杯,强颜欢笑道:“我赔罪,行了吧?”
“你配吗?”李飞白眼光凌厉的看向谷郁:“你连道歉的资格都没有。”
谷郁无奈放下酒杯,苦笑说道:“兄弟,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你犯得着这么搞吗?”
“女人怎么了?你妈不是女人啊?”崔锦华一听这话,一下子坐不住了,也起身出声骂道。
“这事跟你没关系,你最好闭上嘴,也别再提我妈!”谷郁一听也怒了,指着崔锦华大声吼了回去。
哐铛——
谷郁被周进一把按压在椅子上。
“看看你们这种人的嘴脸!”崔锦华指着谷郁和白寅初说道:“你的妈,他的女儿,是你们心中不能侵犯的人,一提起他们,你们紧张的跟什么似的!但是你们却不把别的女人当人看,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凭什么啊?凭你们岁数大?凭你们长得老?凭你们一身高血压糖尿病随时可能猝死?所以就出来秀下限不要脸吗?”
“……”
白寅初掏出蓝牙耳机塞进了耳朵里,他不能再听下去了,他怕自己再多听真的会血压飙升出现生命危险。
谷郁被周进按在椅子上,肩膀都要碎裂一般,呲着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岂止是不把女人当人看啊!”见得气氛陡然冷寂下来,一直在旁吃瓜的郑荆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他也没把我当人看过呀!”
说完,咚的一声一头栽到在桌子上,醉倒过去。
“……”
187、没有比保护你更重要的事!
一场酒局在郑荆的不省人事中宣告了结束,华子心软,在李飞白等人离开之后选择送郑荆回家。
崔锦华拉着喝的晕晕乎乎的周进打车直奔医院,说是今晚就不陪乌云回去,要值夜照顾雷老。
她全程听到白寅初说的话也全程看到了李飞白和乌云的反应,她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空间来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于是酒店的楼下,就只剩下李飞白和乌云两个人了。
“走吧,我们先上车。”李飞白看到乌云微微发抖的模样,以为她冷。
可是上了车,尽管把空调开到最大,乌云却仍旧抱着双臂,脸色苍白的不发一言,这叫原本开去往养老院的李飞白不得不把车停到路边。
“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李飞白关切地问道。
乌云摇摇头,欲言又止了好半天,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没有说话?”
“在想些事情。”
“哦……”
“那我接着开?”李飞白指了指前面。
“哦……”
车子再次启动,开了一段时间后,李飞白突然开口说道:“我一个人想就够了,你不要想。”
“啊?”
“从上车开始,你已经偷偷的叹了十几次气了。”
“……”乌云闻言,刚刚吸进去的那口气,愣是没敢吐出来。
就那么硬生生的憋着,不惜把小脸憋的通红。
而李飞白就像是有意那般,也放缓了呼吸,就等着看乌云能憋到什么时候。
终于,憋了一分钟过后,乌云双手扣在脸上,偷偷的张开了嘴巴,无声的把胸腔里的气吐了出去。
“在练神功吗?”乌云如此娇憨的模样,叫李飞白心头的焦虑散去不少,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一晚上了,总算看到你正常的样子了。”乌云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知道是白寅初的话让你多心了,我也承认我一直在考虑他说的这些事情。”李飞白不忍心看到乌云如此战战兢兢的揣摩自己脸色,无奈的说道:“但是我并不是在考虑该不该相信他的话,或是已经相信了他的话,在怀疑你什么。”
“那你在考虑什么?”乌云被他前后矛盾的话绕晕了。
“我只是在寻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好让你从那无意义的负罪感中解脱出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乌云讶然望向他,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不过我要是不说出来,你一定就不会说。”
“……”乌云再次收回目光,低下了头。这种话,总得是受害那一方比较有话语权吧?
李飞白笑了笑,说道:“你这幅样子,是不是在担心我相信了白寅初的话,把我妈破产的责任怪在外公头上,从而迁怒于你?或者说你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个想法?”
乌云轻轻的点了点头:“他说的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当初村里和开发商闹的很不好看,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说着,抱着一丢丢的期望看向李飞白道:“你这么问,是想到还有其他的可能吗?”
如果有,那是再好不过了!
可是李飞白却摇头道:“我没有考虑这么多。”
“啊?”乌云彻底不明白了,说了一大堆,又说自己没有考虑这么多。
“我考虑的是,假设这些都是真的,我该怎么办。”
李飞白把最坏的可能摆在两个人面前,这叫乌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如果这是事实,你该怎么办?”
“这个真的有点难以回答。”李飞白一脸为难的模样,“如果我直接说出我不在乎,或者说这些与我无关这样的话,你一定不会相信。就算假意相信了,心里也一定会一直耿耿于怀。”
“是的。”乌云直言不讳地回答道。
如果这是事实,如果两个人假装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把所有的心思都装在心里,那么这个心结将会越来越大,两个人早晚会因为这件事发生巨大的矛盾。
“所以啊,我刚刚没有说话,是想找一个真正能说服你的借口。”
“那你想出来了吗?”
“没有,今晚被谷郁气到了,心总是静不下来。”李飞白咬着牙,回忆着谷郁的模样。
“我认为你的重点不应该在这里。”李飞白的答案未免令乌云有些失望,她觉得李飞白刚才那句回答是在顾左右而言他。
躲避不是办法,她希望两个人今晚就把这一切都解决掉。
“难道今晚还有比保护你更重要的事情吗?”李飞白再次把车停到路边,看向乌云问她:“如果今天这个场合没有我,如果我不拼命保护你,你该怎么办,乌云?”
“我……”
“我们都是无依无靠的人,要想不受伤害,就要彼此守护,不是吗?”李飞白目光灼灼,像是要把乌云看进眼里那般,“而不是因为别人一句刻意挑拨的话,轻易的怀疑彼此甚至是怀疑自己。”
“可是这件事涉及到你妈妈啊!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这将成为我们以后我们相处的巨大阻碍!”
“真假且不论,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我们都知道,外公的想法没有错,他在保护玉簪村的一方水土和三百年的历史文化,他没有错。而反观我妈,如果她真的是为了一己私欲而置你们的一切于不顾,并且盲目地投进去那么多钱,那不恰好证明错的是她么?”
“你不要这样说啊,她毕竟……”
李飞白打断乌云道:“所以我刚刚才说我没有想到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因为我知道我们说到最后你一定会这样说。我没有那么丧心病狂,为了取悦你蒙蔽你去大义灭亲说我妈咎由自取,看到自家破产了还拍手叫好,我只是想把与我妈的情感放在一边,冷静下来就事论事。我希望我们站在客观的角度,认清在这件事当中,究竟谁对谁错,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坦然的面对彼此。你说呢?”
乌云听懂了李飞白的话,冷静下来说道:“站在客观的角度,任何不尊重自然和不尊重历史的做法都是错误的。”
听到乌云如此说,李飞白紧绷的脸色这才稍缓:“所以,既然是错的,你就没有必要替任何人为难。我希望你收起你心中的负罪感,也不要再去想白寅初的那些话。我们可以假设那些都是真的,也可以认为那一切都不是真的,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我们要努力把自己摘出来,这样才能保持客观清醒,不是吗?”
“嗯……”
“乌云,在这样一个虚情假意的社会当中,我好不容易遇到你,遇到周进华子他们这样真心待我的人,我真的不想因为这些外在的因素,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尤其是你。”
“……”
188、太安静了我受不了!
折腾了这么一遭,两个人回到养老院已经将近晚上十点钟了。
于是乌云便不打算折腾李飞白送自己回山上了,想去海兰的网吧找她,可是在李飞白的一再挽留下,她留在了养老院,并住在李飞白的房间里。
李飞白虽然很想留下,但还是去了周进的房间。
乌云经历了一晚上的生气愤怒恐惧慌张,这会儿心里得以踏实,已是累的精疲力尽,早早就睡下了。李飞白担心华子回来找自己有事,误闯自己房间惊扰到乌云,便一直坐在会客室等着华子回来。
大约等了一个多小时,一辆出租车开进了养老院,是华子回来了。
看到李飞白还没有睡,华子兴致勃勃的对他说起了送郑荆回家途中得到的意外收获。
正如华子所猜想的,郑荆是故意装醉说出了憋在心里多年的那句话。
李飞白等人陆续从包厢出来之后,华子看到谷郁没有丝毫想照顾一下郑荆的意思,心里不落忍,就把他给带出来了。两个人上了出租车后,原本烂醉如泥的郑荆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略过郑荆痛诉谷郁这么多年欺压自己不拿自己当人看的一系列故事,郑荆聊到酣处,竟对华子说起了上次来养老院检查的事情。
“是谷郁派人来的?”李飞白一听,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没有没有,”华子赶忙否认道,“他冷不丁说起这个,我也以为是跟谷郁有关系,仔细一问才知道是另有其人。老郑说他看我们跟谷郁闹掰了,担心我们怀疑到谷郁身上,就想着给他澄清一下。委托老郑办这事的人,应该是赵哥那边的人,老郑说的那个名字我一开始叫不大准,就打电话问了进哥,进哥知道那人,说他跟赵哥走的很近。所以过来跟我们找事的,还是赵哥那伙人。”
“这个赵唐,就剩下半条命了还来跟我们找事。”李飞白咬牙说道,“先不管他,不管跟谷郁又没有关系,明天早饭过后,你去让他爸妈收拾东西,赶紧从这儿搬出去!”
“小白哥,你不再好好想想吗?我们手里好不容易攒点钱,要是退了他们的住宿费,再赔了违约金,可就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冻死迎风站,为了他们那点破钱低头,不值得!”
李飞白今晚的心情一直不好,华子也不想再多惹他不高兴,“……那行吧,小白哥你也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次日早上,周进早早的打来电话,叫华子赶紧去医院,华子以为雷老这边出了什么状况,急的跟什么似的,再一细问,这才知道原来是雷老闹着要出院。
一般的心梗病发急救的病人通常要在医院住上至少一个月才敢放心回家,尤其像雷老这种,心脏上植入了三个支架的病人,住院好好修养一阵子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虽说在现代医学发达的社会,心脏支架算不得大手术,但毕竟他年纪大了,才住了一周多的院就闹着出院风险太大。
周进说不过雷老,就催着华子来医院接他们。
华子不明白,雷老享受着近乎全额的医疗报销,为什么还要急着出院。可是那边叫的急,华子没忍心打扰熟睡的李飞白和乌云,自己先行赶到了医院。
到了病房一看,医生护士一大堆的,正挤在雷老的病房里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只听雷老的管床大夫正在苦口婆心的劝他:“老人家,您说您究竟在嫌弃什么呢?论条件,这个病房是咱们医院最好的病房,整个楼层也没有什么人闹腾,安静、整洁,是最适合您疗养的所在啊!”
“就是太安静了我才受不了!”雷老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对医生说道:“我听惯了闹哄哄的早市声音,看惯了一院子老小天天瞎折腾,不闹腾都睡不着觉!你们知道吗,我在这病房里,静的我天天只能听自己的心跳声,这越听越害怕,越听越害怕,好几次我都以为自己与世隔绝,上西天了呢!我跟你们说,再不让我回去,我这老命可能真就交待到这了!”
“……”
一屋子医护满头黑线,敢情是给你提供适合疗养的环境,还是我们错了?不让你回去,你就以死相逼?
管床医生无奈,避开这个问题,换了一个自认为雷老无法拒绝的理由:“我们有专业的医护在身边,可以随时应对您的各类突发状况,还可以时时关注您的恢复状况,督促您用药……这些事情,您回去了谁来替你完成?”
“她!”雷老指着崔锦华说道:“搞医的。”
“那请问您学的是哪个医学专业呢?”管床医生耐着性子,转头询问崔锦华。
“滨城医科大。”崔锦华答道。
“唔,学校是不错,本硕连读吗?”管床医生又问。
“不是,就学了本科四年。”
“学医只读本科可是没什么发展的呀!”
“我就是为了拿个文凭,不然给人看病总被质疑。”崔锦华无所谓的摆摆手道。
“哦?听起来你临床经验很丰富啊?几年了,在哪里高就?”
“不算丰富,出师也就不到十年。”崔锦华很是谦虚地回答道:“现在是我们村的村医。”
“……”管床医生对这番回答直接无语了。
他身后几个小医生和小护士捂着嘴偷偷的乐。
“有什么好笑的?”周进一看他们的态度,知道这是瞧不起崔锦华,立马站出来打抱不平,指着那群小医生们问道:“看你们这样,都是没毕业过来实习的吧?”
虽然我不喜欢翠花,但是你们却不能笑话她!
“是啊,怎么了?”一个小医生挑衅的看着他。
“我问你,你除了写病历抄病历和跟在主治屁后看热闹,干过什么正经事没有?瞧过病人没有?”
“我们实习生就是来学习的,怎么叫不是正经事了?”
“哼哼,”周进冷笑说道:“她到医院实习,这些事都不用做,直接被主任拉去门诊当助手。就你们这样的,毕业几年都没这待遇吧?”
“那是不合规的,实习生有什么资格去门诊?”另一名小医生被周进的话气到,瞪着眼睛与他争辩。
“她十五岁就出师看病,看了十来年的病,怎么就没资格?”周进指着他们,憋出一个文邹邹的成语:“蜀犬吠日!”
189、偏见!
周进这话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一群小医生撸胳膊挽袖子就冲上来了。
“你骂谁是狗呢?”
“你才是狗,舔狗!”
“对,就是个为了讨女朋友欢心没下限的舔狗!”
“……”
周进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就乐了,然后回头对着雷老说道:“雷爷爷,平时你总骂我没文化,我咋感觉这帮大学生才更没文化呢?蜀犬吠日是啥意思都不知道,我觉着这个词我没用错啊!”
“……”
小医生们包括管床大夫集体石化了,这尼玛什么套路?!
我们刚才在谈论什么?
什么来着?
是狗吗?
呸!
“别争了,学医的都不容易,你别随便打击他们了。”崔锦华被周进一通维护,心里早都乐开了花,又看到小医生们误认为自己是周进的女朋友,对他们方才的出言不逊也不生气了。“每一名医学生成为医生都不容易,要读无数本书,记无数个概念,写无数个病例,吃下无数种苦难,他们是值得尊敬的。你没必要为了维护我,去抨击他们。”
崔锦华一番感同身受的话,一下子又打动了他们,几个小医生大眼瞪小眼,面露尴尬。
到底还是管床医生见过大场面,感觉眼前这个同行有点不大一样,于是收起先前的不屑一顾,认真的询问道:“这位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说自己只读了四年医学,却又说自己看了十多年的病,应该不是西医吧?”
“蒙医。”崔锦华无奈笑笑,“饱受医学界诟病,极少为同行接纳的一个分类。算了,不提也罢。”
“姑娘这话可是不对了,那些观点都是早年的一些偏见。”管床医生更正道:“蒙医为我们国家的医疗事业发展也做出了相当大的贡献,医者仁心,都是为了治病救人,不存在某个学科一家独大!”
“您能这么想,我爷爷听到会很高兴的。”崔锦华感激一笑,又接着说道:“我学了四年的临床医学,也是希望能把中西蒙医融会贯通结合起来,以治病救人为根本,仅此而已。”
“那姑娘这等情怀,怎么就甘愿当一名村医呢?”
“农村医疗条件那么差,都去大医院当医生,谁还管他们?”
“好,好啊!”管床医生对着身后的学生们说道:“这就是医者仁心!值得你们好好学学!”
“好啦好啦,个人选择而已,没必要上升到那么高的高度。”崔锦华听得一身鸡皮疙瘩,出声打断道:“咱们说说老爷子出院的事儿,如果您觉得最大的问题在于没有专业的医护,那这个问题不大,我可以护理他一阵子。如果您这边有别的顾虑,那我就再劝劝老爷子,让他多住一阵。”
“不行啊,我是一天都不住下去了!再住下去,老头儿我就交待啦!”雷老生怕医生不让他出院,立刻大叫起来。
管床医生无奈,对崔锦华说道:“去我办公室,我们具体讨论一下再决定他可不可以出院吧!”
“好。”
崔锦华与医生商量的结果是,雷老三天后可以出院,并且要签字证明是自己主动出院的,要保证出了事不能回来找医院闹。雷老因为与家属都断绝了关系,法律上没有可以帮他签这个字的人,东想西想之后,最终由李飞白这个养老院的院长来与医院签了交接文件,雷老离开医院之后,出了任何事情一应责任全由养老院来负责。
为了接雷老回养老院,周进特意去租了一台保姆车,生怕雷老坐着小轿车回去觉得憋屈,影响他身体的康复。林梦秋和乌云一大早起就开始忙活,做了一大桌子菜,说是给雷老接风洗尘。
雷老下了车,看到满桌子绿油油的,顿时兴味索然,吃了几口就回房间去了。
众人也不敢多打搅,扶他回房间后,便都各自去忙了。
忙着接雷老出院的这几天,李飞白也没顾上田老和许芳,回来听林梦秋说老两口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立刻就逼着华子给谷郁打电话。
可是不管华子怎么打,这谷郁就是不肯接电话。
李飞白让华子直接去给老两口收拾东西,正好趁着有保姆车把他们送回去,可是华子支支吾吾的,说自己狠不下心说这个。
另外几个人趁机也劝李飞白算了,叫他不要把谷郁干的混蛋事怪罪到两位老人身上。可是李飞白铁了心不想与谷郁有一丁点儿的瓜葛,自然是不同意。见得没人肯出面办这件事,便自己亲自去找田老和许芳了。
可到了门口一看,老两口竟然不在房间里,田老的专职护工李玲也不在。
难道搬走了?应该不会,东西还都在。
躲起来怕我找到?有这个可能!
李飞白嘴角出现一抹冷笑,对不起,我是个记仇的人,谁叫你们养了一个好儿子?!
李飞白正打算到处找找,却听到雷老房间中传来谈笑声。
仔细分辨了一下,那声大笑似乎是田老的声音。
“什么情况?!你们以为躲到老头儿房间里我就能放过你们?”
李飞白一脸不爽的走向雷老房间,想把田老给叫出来。可是走近之后,隔着窗子看了一眼,发现不只是田老,许芳和李玲都在,三人围坐在雷老周围,手上还拿着什么东西。
再看雷老,抱着一个大口袋薯片,吃的满嘴都是,正呲着牙冲田老笑着,老田也乐呵呵的笑了回去。
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多年老友,全然看不出之前还那么水火不容的关系。
咳咳——
李飞白来到门口,将门嵌开一个缝,干咳了一声,事先传了点动静过去。
他不敢直接闯进去,怕吓到雷老。
随着几声仓促的哗啦啦声音过后,房间里传来雷老的声音:“谁啊?”
“是我,雷爷爷。”李飞白答道。
“我要休息了,你来干嘛?”雷老警惕地问道。
“我过来看看您。”
“没什么好看的,我要睡了!”
“你不放我进去,那我叫锦华姐过来看看?”
“……”
190、欺负小孩儿!
雷老对崔锦华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也是发自内心的怕。
他能顺利从医院回来养老院,全仗着崔锦华给自己撑腰,自己也向她保证,严格听从医嘱,绝对不搞事情。
所以雷老一听李飞白喊出崔锦华的名号,立刻怂了,乖乖的放他进门。
李飞白进门的时候,众人脸上都是防备的神情,尤其是许芳,很是局促的主动起来给他让座,颇有讨好的意味。
这个反应让李飞白当即判定,谷郁绝对跟她通过气儿。
她这么做,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做错了,心虚。
“你来看什么?”看到李飞白脸色不善,雷老双手小心翼翼的撑着盖在腿上的薄毯,主动出声问道。
“雷爷爷,您被窝里藏了什么好东西,怎么毯子还能压坏么?”李飞白没有走上前,似笑非笑地站在不远处问道。
雷老这个反应,看的他心里又生气又觉得好笑。
这也就是看他心脏不好,不然的话自己早都冲过去把毯子掀开了。
一想到这里,李飞白的心里就是一疼。
这老头子,怎么好好的就生病了呢?
你不生病,不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哪用得着吃点零食还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
于是心里一软,本来想就由着他去了,可是想到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要严格控制老头儿的饮食,李飞白脸上的表情立刻又严肃起来了。
要是自己装没看见,那不就是在害他吗?
李飞白可不希望他再有什么事,他还盼着老头儿长命百岁,等着他教自己和乌云的儿子打雷公拳呢!
除此之外,李飞白下决心严打的理由还有:这些吃的是田老许芳送来的!
老两口这个时候送这些东西给雷老,那不就是司马昭之心吗?!
试图收买雷老来为他们说情?
不可……
我靠!
李飞白心中一个激灵,这要是老头儿被收买了,坚决不答应田老和许芳搬走,我该怎么办?
我可不敢再气他了!
于是心中不免对许芳的厌恶更深。
有其子必有其母,拿雷老生病做文章,真特么阴险!
李飞白眼神微凛,扫了眼许芳,又看向雷老,见他正皱着眉头苦苦思索该如何藏匿这些零食,好像没怎么关注别的,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想必许芳还没来得及对雷老说这事。
于是李飞白当机立断对许芳说道:“许阿姨,雷爷爷刚出院,医生说了要让他多休息,你们还是先回去吧!”
雷老一听李飞白没打算过来掀毯子,立刻附和道:“是是,我得休息了,你们先回去,回去吧!”
身患阿尔兹海默症的田老就像个心智未开的孩子,哪里还能猜出雷老的心思,一看他前一秒还和自己老兄老弟的,下一秒看到李飞白就变脸,立刻不高兴了:“你这老东西,怎么说翻脸就翻脸?白给你送好吃的了!”
当着李飞白的面,雷老自然是不敢承认,眼睛一竖,说道:“哪有好吃的?瞎说什么!”
田老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一把掀开雷老的毯子,将满床的零食都暴露出来,气哼哼的说道:“这都是谁吃的?!”
“哎哟——”
雷老一看事情败露,生怕李飞白过来教训自己,赶忙捂着胸口躺了下去,痛苦的叫了起来。
“李阿姨,快把田爷爷带回去!”李飞白赶忙命令道。
“田老,赶紧起来吧!”李玲扶住田老的胳膊说道:“不是说好了过来不吵架的吗?”
“是他先……”
“哎哟哎哟——”田老话没说完,雷老又大叫起来。
“哼!”
田老不知雷老捂着胸口真假,却也生怕真闯祸被华子教训,于是怒瞪了一眼雷老,乖乖的跟李玲走了。
许芳也不敢再停留,想跟着出去。才一抬脚,却被李飞白叫住了:“许阿姨。”
“啊?”许芳顿住了脚步。
“高热量、油炸的零食,健康人都不提倡吃的,你怎么可以拿给病人吃呢?”李飞白语气虽然严肃,却已经是极尽客气。
雷老发病那晚,看在她拿药救人的份上,李飞白没有问出居心何在这样的狠话来。
“我……”
许芳张了张嘴,很想解释,可是看了雷老一眼,没再说话,拾起一旁的口袋,把床上的零食全都收起来,转身走了。
零食不见了,雷老的心也是真的疼了,不过却不敢表现出来,哼哼唧唧地躺下了。
李飞白看着于心不忍,说道:“雷爷爷,你再坚持一阵子,等下次复查过后一切都正常了,饮食就会放开一些了。”
“哼哼。”雷老翻了个身,不再吭声了。
李飞白从雷老的房间走出来后,许芳正站在他房间门口的走廊等他。
“我们谈谈吧?”等到李飞白走近,许芳开口说道。
“好,就这儿谈吧。”乌云还在房间里,李飞白没有邀请许芳进去。
“我儿子给我打电话了。”许芳开门见山地说道。
“猜到了。”
“我知道,他犯浑对你们做下了不可原谅的错事,让你非常生气,以至于迁怒我们,让我们替他的错误买单。”尽管许芳语气平淡,没有什么情绪,可是在李飞白听来,就感觉她是在指责自己拎不清。
虽然她的话中也完全没有为她儿子开脱的意思,但横竖就是听着别扭。
“您想多了,我不过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李飞白假装没听出来。
“你是院长,我对你的做法不做评价,我们也接受你的决定。”许芳又道。
这话又叫李飞白心里不爽了,你这不评价的话已经胜过于评价了好不好?!
不过,你挖坑,我不跳就是了。
“那就好,免得我多费口舌。”李飞白面无表情的道。
许芳毫不在意李飞白的态度,一脸淡定的看向他道:“只是我现在面临两个问题,需要一段时间来解决。在解决问题之前,我们还要继续住在这里,希望你能答应。”
“多久?”
“我认为你应该先听听我的问题。”
“这不在我的关心范围之内,我只需要了解你要多久才能解决问题。”
许芳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语气一下子强硬了起来:“我们的问题你必须要关心。”
你想避开,得看我许芳同不同意。
李飞白:“我不想关心。”
许芳:“你必须关心!”
李飞白:“……”
你这是仗着岁数大欺负小孩儿吗?!
191、就欺负你了!
在李飞白的印象当中,许芳扮演的角色一直都是那个有些好面子,不愿家丑外扬的普通妇女。面对儿子谷郁的第一次造访,她还因为担心老伴儿不高兴,做贼似的匆匆见了面就把他打发走了。
而与自己打过的那几次交道,许芳在交谈中表现出的更多的是退让和妥协,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强势,并且多咄咄逼人。
这使得向来伶牙利嘴的李飞白有些无从下手。
看着许芳仍旧一副其貌不扬的面孔下,此刻却隐隐散发着一股霸王之气,李飞白一下子就想起来这个女人的过往。
一个医药销售出身的单亲妈妈,年轻时带着一个拖油瓶,凭借一己之力抢了别人的男人重新组建了家庭,然后在人生几次陷入绝境的时候逆境重生积累资本,过上了优于绝大多数人的生活,还把自己的儿子培养成一个上市医药公司的老总。
虽然他儿子身上毛病一大堆,李飞白半只眼睛都瞧不上他,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在外人眼里他确实是个成功人士。
抛开插足别人家庭这块不说,许芳某种程度上就是个励志典范,是个狠角色。
可即便如此,李飞白不怕。
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的地盘上,还能容你胡作非为不成?
于是大度的笑笑,说道:“那您就说说,都是什么问题。”
许芳开口说道:“首先,我家老田只认华子,对李玲的信任程度远不及华子,自打听说我们要搬走,老田闹了好几天,所以你强行要我们搬走,首先要把这个问题解决掉,而且解决这个问题的时间并不受我控制。”
“……”
李飞白目瞪口呆,怎么胡搅蛮缠还能缠的这么振振有词?
怎么解决,难道要我把华子打包送给你们?
“其次,你也知道,我家老田这种病例其他养老院都不愿意收住,我担心即便是勉强收住,他也享受不到太好的照顾。想必你也听过一些老人住进养老院没多久就死了,如果我家老田不小心住到那种养老院,不小心死在那里了,不知道你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
李飞白不由得寒毛直竖,你们家老田那纸糊一样的身体素质,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了?
换了地儿就内个了,这你也能怪到我头上?
欺人太甚!
“前段时间听说你们打算打造青城市唯一一家专业照顾阿尔兹海默症患者的养老院,我们就一口气交了两年的入住费,这也算是对你们事业的支持。可是你现在让我们走,我去哪儿找比这里更合适的养老院?就算有,也得需要足够的时间,而且这个时间也不受我的控制。”
“……”
两个问题就像两根缝衣针,一下子把李飞白的嘴巴给缝上了。
田老粘着华子这事,基本上是无解。随着病情的发展,田老变得就只听华子一人的话了。就连接受李玲,也是在华子的强制要求下,勉为其难接受的。李飞白相信许芳说的话,因为田老只要大半天不见华子,就会吵着找他,这一听说搬走,不哭就怪了。
这第二个问题,许芳说的更狠。敢情田老从这里搬出去,一旦出了什么意外,或者不能长命百岁,那她都会把责任推到李飞白身上?就算不找李飞白索赔还是什么,就光是让他知道这件事,让他在人性上觉得自己心里有愧,就足够让他往后的人生难以安稳了。
这简直是道德绑架!
李飞白怒视许芳。
许芳则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绑架的就是你!
看到李飞白被自己说的一句话说不出来,许芳又补充道:“更何况,林梦秋当初向我保证,只要我们肯配合,她会给老田最专业的照顾,还说我们就是帮你们树立行业标杆的优质住户什么的。为了帮助你们发展,我自认为对老田约束的很好,积极配合你们……可是你呢?却要我们在没有任何过错的情况下搬走。”
许芳咬死不放,逼的李飞白没办法,直截了当地说道:“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让你们搬走。”
“我知道,因为你和我儿子谷郁的个人恩怨咯!”许芳大大方方的承认道:“可是我也希望你知道,我儿子早已成年,我这个当妈的早都不管他了。而且因为老田的关系,我们搬来这里时都没有找他签字,这些你们都知道。按理说他与你的个人恩怨不应该影响到我们,可是你偏要拧在一起,我是真的很无奈。”
“我是说……”
“还有啊,我听说是你们主动邀请他一起吃饭的吧?”许芳不给李飞白一丝反驳的机会,打断说道:“早知道你们拿他没办法受了气来找我们老两口撒气,那我最开始就一定不会答应让他跟你们吃饭!”
“……”
李飞白的脑子飞速运转了无数次,却没能想出反驳她的话。
多维度无死角的完败!
明明应该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一方,却被许芳几句话变换了立场,又扣了帽子。
什么叫拿他没办法?
什么叫受了气还拿他没办法?
早知道就让周进和华子当场胖揍他一顿了!
起码还出了一口恶气。
“算了,毕竟你还太年轻,可以说是涉世未深。”看着李飞白一脸痛苦的模样,许芳又开口说道:“我很理解你作为男人没能保护好心爱之人的无力感,可是我真的认为,你为了出了胸口这股恶气,不惜拿他年迈的父母开刀这个做法,实在是太幼稚又没品。”
“我没品?我幼稚?”李飞白简直要炸毛了,你不要欺人太甚了好吧?
怎么说着说着就上升到人品了?
“是的。”很显然许芳并不打算给李飞白任何面子,“作为女人,我对乌云的遭遇感同身受,如果我儿子当着我的面敢这样对她,我一定大耳刮子就打过去了。即便不是我儿子,我看到有别的男人当着我的面这样做,我也不会给他留一丝情面。”
李飞白气的呲牙咧嘴:“所以我不如暴揍他一顿,打到他住院,之后再来跟您道歉,这样您就开心了,是吧?”
“不用跟我道歉,那是你们的事。”许芳似乎站的有些累了,换了个姿势,后背靠在墙上,摆出一副睥睨天下的架势,继续说道:“你虽然很聪明,但总是搞不清重点在哪里。既然我们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不妨再多说几句。谷郁是个典型的商人,整天在名利场上走动,他最会察言观色了。你想过没有,他为什么就敢这么对你?”
192、交易!
“因为他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李飞白恨且无力的道。
在知道我底细的那群人眼中,我就是个纨绔子弟扶不起的阿斗。
在不知道我底细的那群人眼中,我还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小瘪三。
“哦,原来你知道啊。”许芳点点头,“有自知之明是好事。”
“……”
李飞白气的直翻白眼,实在是说不出话来了,他真的都要失去风度了。
可是他却无法反驳,有什么好反驳的呢?
毕竟这是自己的短板,是自己的硬伤啊!
“既然你知道,那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就可以再简单一些了。”
许芳微微一笑,说道:“与其在我们身上打主意,计较这些饭桌上的细枝末节,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赶快成为一个成功的男人,叫你到了哪里都不会被轻视,你的女人你的朋友也不会因为你而遭受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李飞白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找到一个反驳的机会了:“这个不用你说,我自己每天都在想,虽然现在还没有成功,但我在为之努力。还有,你所认为的细枝末节,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事情,不管我究竟强大与否,在那样的场合下,我都会拼命保护她。”
“唔,”许芳显然是没料到李飞白会如此在乎乌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微笑了起来:“听起来怪叫人羡慕的。不过你这个拼命的劲头也该分一些出来在事业上,虽然你说你在努力,但你在我眼里还是在原地踏步,这样不行的。所以我想,不如我们做个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李飞白警惕地问道。
“我来教你一些做生意的技巧,并介绍一些人脉给你,帮助你快速的拓展事业。然后我的条件是,你不要再折腾我们家老田了。”许芳望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轻轻叹气,“他在这里很快乐,他都这样了,我只想让他快乐的活着。”
李飞白果断拒绝道:“我说过,我不想和你儿子再有任何交集。”
“你怎么总是把我和他混为一谈?我说的是我和你的交易。”
“你的人脉不就是他的人脉?还不都是重叠的?”
“我儿子早已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了,我们都有各自的社交圈子,我完全可以绕开他。”许芳强调着说道:“如果不是为了老田,我可能不会这么早隐退。而且我只是看在你们照顾老田的份上,才愿意把我的圈子介绍给你。”
“……”
面对许芳的一番话,李飞白犹豫了。
眼下的情况来说,他确实需要拓展交际圈,来大力发展他的养老事业。
老妈的人脉他几乎用不到,白寅初等其他的人又图谋不轨自己不敢与他们过多接触。而许芳恰好是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圈子的人,有这样一个人出面帮自己,确实要比自己摸着石头过河要强得多。
可是,向许芳妥协,不就是向谷郁妥协吗?
自己接受了许芳的帮助,谷郁又跑来找事怎么办?
许芳似乎看出李飞白的担忧,又开口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叫谷郁再来养老院也不叫他再出现在你面前,如果我食言了,就绝无二话的立刻搬走,怎么样?”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李飞白问道:“万一这是你因为我打算把你们赶走,而想出的拖延或是报复我的方法呢?”
“哈哈哈!”许芳大笑起来,说道:“我和我家老田就住在你们院里,我能报复你什么?我把你这里搞到关门歇业,然后搞的自己无处可去吗?小伙子,我知道这个社会很灰暗,可也没你想的那么灰暗。你这样多疑的性格要是不改一改,可是成不了大事的啊!”
“许阿姨说的对。”
两个人正说话的时候,李飞白的房间门被打开,门口传来乌云的说话声。
她和崔锦华一直在门内听他们说话,看到李飞白犹豫不定,忍不住走了出来。
“小白,”乌云站到李飞白的面前,郑重的对他说道:“其实这几天我仍旧有些自责,我认为是我的出现影响了你许多的决定。那晚如果我不在场,你一定会收获一个好的生意场上的朋友,而不是一个反目成仇的敌人。现在许阿姨没有因为其他原因而与你产生更多矛盾,反而主动来帮你,我觉得是个大好的机会,如果你再因为我的关系而拒绝她,那我可能会打算退出你的生活了。”
乌云的一番话说得很平静,却是决绝的很。
在她的概念中,两个人就该是相互成就的,而不是无形当中成为了彼此的绊脚石。
“不要!”李飞白一听乌云有这样的打算,急的大喊出声,那种害怕失去的心理溢于言表。
“哎呀呀,好好的一件事儿怎么让你们聊成这样?”崔锦华听得乌云说如此的狠话中伤李飞白,立刻嗔怪道:“有你这么劝人的吗?真让你以后再也不见李飞白,你不得哭死啊?!切。”
训完了乌云,崔锦华又对李飞白说道:“你们家乌云长得好看,大街上看他流哈喇子的男人多了,还有她平台上那么多的男粉丝,天天喊着娶她,难道你还挨个找上门去威胁他们的父母吗?真是的,许阿姨都说了以后不叫他儿子来了,你怎么还过不去这个坎儿了呢?!你要是真这样,不如你和乌云就上山隐居,与世隔绝算了,啥也别干,你俩当杨过和小龙女去!”
“……”
李飞白很少脸红,却被崔锦华给训斥的满脸通红,头都抬不起来了。
乌云原本就爱脸红,崔锦华当众这一番话,羞得她连脖子上都是粉红色一片。
两个人又因为互相关心,担心对方的状态,忍不住又互相瞄了一眼。
这一眼,两人双双撞进彼此的眼中,随即一个没忍住,噗呲一下笑出声来。
……
……
田老的劝退危机解除,雷老又痊愈出院,养老院又回到了往日其乐融融的状态当中。
为了方便护理雷老,华子给崔锦华收拾出来一个房间给她住,乌云担心她自己住着不习惯,就留下来陪她。于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整天进进出出,给养老院又增添了一抹靓丽的色彩。
随着雷老的身体的逐渐恢复,他又开始了晨练的习惯。在雷老的鼓励下,瘫坐在轮椅上的李艳美大受鼓舞,竟也有了重新站起来的念头,每天早上起床之后,都会扶着专为她设计的扶手站上一会儿。
“好好活着,不能拖累我儿!”李艳美口齿不清的总是重复着这样的一句话。
193、证道何难?
青城的春天很迷幻,迷幻到让人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它总是在人们以为它还没来的时候就来了,也总是在人们以为它已经来了的时候又躲起来了。
时间已是三月末,都到了放眼望去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时节,可是一场大雪,再次覆盖了所有的春意,也推迟了养老院的开工计划。
周进和华子没事可做,就跟着李飞白到处应酬,应酬的对象都是许芳介绍给过来的。
因为许芳是搞医药出身,所以她的一级人脉大都是医疗卫生相关的。在应酬了一圈之后,李飞白了解到,一家合格的养老院,必须要建立健全本院的医疗设施。
起码得有一个像样的医务室,还得有定点合作医院,这样的话,如果再出现像上次雷老一样突发急病的病人,定点医院可以为他们开启绿色通道,大大的降低了病人发生生命危险的可能。
可是以目前养老院的规模来看,一共不到十个住户,根本就不够资格与医院合作,所以就只能先建立个医务室了。
医务室好设置,医生却难找。
虽然之前有崔锦华帮忙护理雷老,可是她的主战场还是在村里,毕竟全村百十来户人家就指望她给看个头疼脑热的毛病。
好在崔锦华为人比较仗义,表示自己可以辛苦一些,每周一三五来养老院驻点,二四六在村里,周日休息一天,有什么急事再临时调整时间。
周进为此感到头疼无比,崔锦华住在这里的半个月已经叫他生不如死,好不容易给她送走,还没几天,竟然又要把她给请回来!
还常驻!
周进难过的想死!
想撞墙!
跳楼!
“滚!”
当周进第n次央求雷老出面劝说李飞白别让崔锦华来这里驻点的时候,雷老这样回复道。
最近雷老在养老院的话语权飙升,大家都对他言听计从,谁也不敢与他顶撞,所以周进才想要雷老出面,把这事给压下去。哪里想到,崔锦华在雷老心中的地位早已经盖过了自己,而且仅次于乌云。
雷老的态度叫周进真的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为了躲避崔锦华,自己背井离乡在外飘荡这么多年。
宁愿背负不务正业的名头,也不想回去见到她。
后来遇到李飞白,自己终于走上正道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想要为之奋斗一生的安身立命之所……
却!
特么的!
又和崔锦华捆在一起了!
造孽啊!
……
……
雷老也惆怅。
尽管地位有了,权威有了,雷老却总觉得生活少了点乐趣。
自己曾有几次故意去跟李飞白找茬儿,想找他斗个嘴乐呵乐呵,可是李飞白却只是好脾气的哄了哄自己,还拿出来乌云给他做的健康零食与自己分享。
雷老抱着零食咯吱咯吱嚼着,却觉得嘴巴里心里更加没滋味了。
哎——
他们这是怕自己撒手人寰啊!
真的就这么老了吗?
雷老照着镜子看着自己,我这红光满面的,才七十出头啊!
按我们教授届的平均年龄来算,我还算是个年轻一代啊!
哎——
想到这里,雷老真的非常惆怅了。
也有点觉得自己老了。
也开始觉得自己应该珍惜时间干点正事了。
往后的日子要紧张起来不能再这样瞎混了。
于是雷老找来刚刚被自己骂走的周进,让他给自己画图。
他要把建造一座民俗博物馆的事情提上日程,因为自己租的那间仓库快拆迁了,仓库里搜集了多年的那堆破铜烂铁再不早点见天日,怕是该腐烂了。
虽说建造博物馆的馆址还没有选好,但是先把内部设计搞一搞,也是可以的。
“哎呀妈,雷爷爷,您有一百来万的存款呢?!”
听到雷老说起自己建造民俗博物馆的计划以及未来的投入预算时,周进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平时爱财如命又抠得要命的雷老,竟然是个富翁!
“老头儿我堂堂教授,出书立著稿费无数,攒了一辈子攒个一百万很奇怪吗?”
“您要是这么说就不奇怪。”周进嘿嘿笑道:“可是您都有这么多钱,为什么还总是那么小气?”
“我自费搞博物馆,买地皮建房子办手续,一百万根本不够,我当然要节衣缩食了!”雷老嗤之以鼻的道:“就是你们不争气,还指望你们赶紧赚钱给我分红呢!”
“买地皮建房子……那确实不算多。”周进心里盘算了一番,又问道:“可是您有合适的地儿吗?我记得您刚来的时候说,看到这里风土人情什么的,是想在这附近找地皮吗?”
“也不是说这里就合适,毕竟这里离你们那几个村子近些,方便我淘宝。”
“淘宝?”周进不懂了:“农村能有什么宝贝?”
雷老反问道:“乌云做的事你们都知道吧?”
“嗯,搞什么文化传承,要把遗失的文化记录下来。但是那玩意对我来说太虚,我深入理解不了。”
“我和她做的事情内涵一致,但表现形式不同。”雷老解释说道:“她选择通过自己的学习和考察,用文字和影像把那些不依赖物质形态而存在过的文化还原出来,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范畴。而我呢,是要保存实物,以具体形象存在过的东西,像是炉灶、耕具、服饰啊什么的,是物质文化遗产。”
“那要这么说的话,你这博物馆弄的都是我们农村不要的东西。”周进呲牙一乐,总结说道:“你这就跟收破烂的差不多,嘿嘿。”
“要是年轻一代全都是你这觉悟,”雷老压着心头的火,咬牙说道:“那人类得退化成什么样?”
“……说着说着就人身攻击,我现在的文化造诣可不比往日了。”周进撇了撇嘴,不服气的道:“我认为我说的一些话,其实是掀开了所谓光鲜的外衣,揭露了事情的本质。”
“……”
看着周进洋洋得意的样子,雷老面露痛苦的神色。
我为什么要对一只大猩猩说这么多?
抬头看过去,却见大猩猩的一脸严肃的正盯着自己:“证道何难?”
“……”
194、装弊,你还没资格!
在这场倒春寒的大雪彻底融化之前,林梦秋总算是得出空来,把老同事们聚集在一起开了个会,专门研究季平被人坑害的问题,李飞白也抽空参与了一下。
诚如白寅初在饭局上透露的那般,工厂的资金运转不开,确实是从季平投资玉簪村项目之后开始的。据那个做假账的会计所说,他开始做假账的时候,集团的资金就已经出现了很大问题,时间刚好与玉簪村项目停滞的时间对上。
再后来因为季平的一意孤行,把本就不多的现金投资到建设养老院上,使得公司高管们对她产生了巨大的意见,以至于内部产生混乱,会计就被逼着做了假账,造成了账面上的亏空。
大家一看,会计也是被逼无奈,并且又看在他主动把账本交出来的份上,就放了他一马。
李飞白谢过众人,又把账本复制了一份,原件交给了律师张立行,复制的那一份给周进,叫他拿去试探赵唐。
自从赵唐受伤之后,周进给他打过两三次电话,并表示想去看望他,可赵唐一直都拒绝。直到这次对他说自己拿到了李飞白家的一些财务账,他这才同意与周进见面。
据周进回来说,赵唐已经休养的差不多回公司上班了,至于问起他是如何受伤,赵唐是绝口不提。后来在赵唐的桌面上,周进看到了季平借款的那份材料,就又多嘴问了一句,问他是不是打算派别人催债,赵唐的答复是再等等。
李飞白其实也很好奇,按说老妈借债都借到了小额贷款公司,那么欠款也不应该只有这么一笔,怎么过去这么久了,自己却没见有什么别的人过来找自己母债子偿呢?
通过与张立行的多次接触,李飞白也隐隐约约感觉到老妈似乎与他有一些联系,想到张立行嘴巴牢的跟装了密码锁似的,问什么也是徒劳,李飞白也就不做多想,踏踏实实搞自己的事业了。
说起来搞事业,李飞白也有些恼火。
同许芳介绍的人脉吃了这么多次饭,喝了这么多次的酒,除了提到完善医疗配置这一块,别的基本没什么进展。
他现在需要的是入住人员啊!
上次林梦秋找来的那几个家庭,只有一家把老父亲送过来了。老人姓张,是一个生活半自理的老头,平时就在房间里窝着,不说话也不出门,在养老院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不搞事情的老头就是好老头,林梦秋就喜欢护理这样的老人。
养老院的内部护理被林梦秋安排的井井有条,她每天都高兴的乐开了花。
哎——
有人欢喜有人忧,看着众人干劲满满的样子,李飞白更愁了。
指望着这几个老人,还赚什么钱啊?
年底了给他们又能分到什么钱啊?!
李飞白憋了好几天,终于在一天午饭过后去找许芳请教了。
“怎么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许芳听到李飞白的话,冷冷道。
自从那次事关交易的谈话之后,许芳对李飞白说起话来就毫不客气,每次都像教训自己的儿子似的。
这样的态度,李飞白心中虽然不爽,却也会老老实实的坐下来听许芳训话。
毕竟在李飞白的人生中,还没出现过这号人,也没人这样对待他。
亲妈季平对自己永远都是宠爱有加,从不训斥,自己便天天吃喝玩乐不求上进,以至于造成了今天难成大事的局面。
但是自从有许芳这么个不在乎情面的狠人鞭策自己,李飞白觉得自己有所进步了。
但还是不足。
用许芳的话就是:差远了。
“我找什么原因啊?”李飞白心中虽然觉得许芳说的对,却仍旧嘴硬:“他们虽然都客客气气的,也给足了我面子,可是说的都是场面话,场面话有什么用?”
“场面话里也有干货,是你自己没听出来。”
“……我每一句都听了,真没有啊!”
“你一直端着架子,心思根本就不在于如何请教,那些话你自然也没有过脑子。那群人都是老油子,说话本来就隐晦,你胡乱用心,能听出什么?”
“要不要说的这么直白……”李飞白大窘,严重怀疑那群家伙事后给许芳打了电话,“他们连这都跟你说。”
“这还用说?你天天跟我端个院长架子都习惯了,他们是我介绍的人,你心里也就没想着把姿态放低。他们又不是我,你端着你觉得人家会理你?如果我不是为了我家老田,你觉得我会理你?”
许芳的这番话要是让周进过来翻译一下,那就是:你跟我装逼我也就忍了,可你跑去跟人家装逼,你觉得谁会买你的帐?
“……”
字字扎心,句句见血,李飞白受到了暴击。
“我跟你说,在你成功之前,面子什么的都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许芳直言不讳地说道:“再说了,乌云又看不见,你端给谁看?”
“……”
从许芳那里灰头土脸的出来之后,李飞白垂头丧气了一个晚上。
好在第二天起床满血复活,重整旗鼓,再次出征,终于,在最新的一场饭局之上,他挖掘到了宝贵的资源。
饭局上有一位任职于民政部门的中年男人老李,他在闲谈之中说道,年初以来,各级领导对全市各救助站对妥善安排流浪人员的问题非常重视,不少养老院得知消息,主动申报材料,申请全面接手安排这些流浪人员。
虽然没有明说他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可是得了许芳教导的李飞白,听得老李既然说起这事,就断定他绝对与这事有关,于是一番殷勤的敬酒和客套之后,得知他竟然就是这一块的负责人。
看到李飞白如此,老李非常担心他想的太美。
于是放下酒杯严肃向他表示,让他不要想着弄虚作假,要按照规定申报材料,要具备相应的资质、规模硬件设施以及服务人员配备,否则的话,差上一星半点儿,就行不通。
都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可不是酒桌上说说而已的。
这话正中李飞白下怀。
说他是涉世未深也好,说他是年轻气盛也好,如果让他去搞那种暗箱操作的事情,他是一定做不来的。
他希望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光明正大暴露在阳光下的,即便是这条路可能会有些艰难或是曲折,但这终归是一条正确的路。
他的想法不仅影响着他自己,还关系到周进和华子这两个时时刻刻盼着做正事的人。
李飞白可不想两个人心心念念的干着正事,却不得不为了一些利益做些不正当的勾当。
195、变卖家当!
接收社区救助站的流浪人员,李飞白这里其实也有过。
那是他们这里入住的第二位老人童娟,还是街道办事处的负责人王丽红亲自送来的。当李飞白对老李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老李笑笑说道:“你自己都说了,大晚上的是因为别人家没地儿了才给你们送来,你们这是捡漏。想靠捡漏维持营生,这买卖没个干,那跟守株待兔有什么区别?”
李飞白回忆了一下,街道办事处从那以后确实没有再送来任何的老人。他自己也不是没想过去找王丽红聊聊,可是毕竟人家的王牌志愿者林梦秋被自己留下了,就没好意思去。如今另一个志愿者李玲也被自己挖来,李飞白觉得更加没法去了。
回到养老院,李飞白又向许芳汇报了这些情况,换来的又是许芳的一顿毒舌:“那你要是有那么多不好意思,不如就等着天上掉馅饼算了。这里你自己一个人守着也就够了,华子的薪水我来支付,其他人你让他们爱干嘛干嘛去,跟着你早晚饿死。”
“……”
李飞白回到房间痛定思痛,认认真真地考虑了一下,把一众合伙人召集到会客室开会。
同时不忘盛情邀请许芳与会,却被她冷冷地拒绝了。
许芳的反应在李飞白意料之中,毕竟人家是个隐退江湖想要安度晚年的强者,参加这种初级会议与她的人设不符。
也就没再勉强。
老李在饭桌上强调的相应资质和服务人员配备是他们这次开会的主题。
俗话说得好,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儿。
众人商量过后,一致认为以目前养老院的规模来看,想要拿下全市范围救助站的合作是件异想天开的事情。仅余二十几张床位的他们,根本承接不起那么大规模的人员安置,如果能够在整体项目当中分得一杯羹,那就是不错的成就了。
说来说去,还是一个捡漏的计划。
但是,捡漏也分大小,他们要是能捡来十几个人,起码也有足够的钱装修其他的房间了。
那么与此同时,问题又来了。
“我们现在的护理人员根本不够,秋姨加上玲姨一共才两个人。秋姨下一步要着重内部的服务管理,不能所有的事情都亲力亲为,玲姨还是专门负责护理田爷爷的,这等于我们根本就没有为迎接新的入住做任何的人员储备。”华子率先发表意见。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假设我们现有的房间全都住满,至少要再加2-3个专业护工。不过你们放心,我年前联系了几个姐妹,她们也说了愿意来,就等着我们这边来入住的人呢!”林梦秋接口道。
“这种不情况属于人员储备,存在一定的风险。”华子郑重的申明道:“我们申报材料的时候就要把护工的数量和资质也报上去,您得清楚,说好了和在岗,完全是两个概念。”
“可是现在把她们叫来等于是白养着啊,我们现在哪有钱养闲人?你不是总说要考虑人工成本吗?把他们请来一个月至少多给万八的支出!”
“所以这就是问题所在。”华子一脸严肃的说道:“我们既要留着钱装修,还要考虑人员支出。按照现状的话我们还能维持,但是如果去争取这个项目,就不能还按现在的情况继续下去了。”
“……”面对这个情况,林梦秋沉默了,找钱这种事情实在不是她的强项。
“扯那么多没用,”周进总结说道:“归根结底还是钱的问题,没钱就啥也别想。”
他最近读了不少的书,觉得自己智慧无穷,看问题也总是能看清本质。
“咳咳——”
李飞白胸中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咳出来,“说点人话行吗?我们没钱这状况又不是一天两天才出现的。”
“哎,不行我去忽悠忽悠赵哥,跟他借点钱。”周进看着李飞白问道:“怎么样?”
“不怎么样。”华子略带指责的开口道:“那样的人,我们应该早点跟他撇清关系,怎么还能想着再找他借钱呢?”
“我这不是考虑咱们没钱嘛!”周进不爽的道。
“那也不能自己给自己挖坑。”华子想了想,说道:“干脆把我和进哥都报成护工算了。反正我平时也要护理田爷爷,就算他们来考察,我也能应付。”
“不是长久之计,你们还有你们要做的事情。”李飞白皱眉,轻轻叹气道:“一会儿你把我柜子里的衣服收拾收拾,然后去二手奢侈品店转转,看能换多少钱。如果不行,再拿两块手表。”
哎,终究还是要走上这一步了!
华子顿时一脸肉疼的模样:“衣服卖就卖了……手表,还是算了吧?”
“不卖你手上那块。”
“……啊。”华子长长的舒了口气。
“那个,那件羽绒服我送去洗了,得半个月才能拿回来呢。”周进弱弱地道。
“那就也不卖。”
“……啊。”周进也舒了口气。
“小白啊,秋姨手里还有点积蓄,不然的话先拿来用着吧!”林梦秋听到李飞白开始变卖家当,眼角又蓄起了眼泪,心疼地说道。
她和海青山这些年攒下的钱,多半被海兰拿去开网吧了,剩下十几万是她攒下来留给儿子结婚买房子首付用的,早已被她存了定期,两口子发誓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动用,就当这笔钱不存在。
如今看到李飞白陷入困境,林梦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不用啊,”李飞白安慰着说道:“我那些衣服反正都不穿了,闲着也是闲着嘛。”
“可是就几件衣服,能值什么钱啊?”林梦秋又问。
“值多少算多少,不行就再想办法嘛。”
“哎——”
就在几个人叹气的叹气,沉默的沉默的功夫,一直没有做声的雷老开口了:“嘿,老头儿活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识过新时代的当铺呢,你们什么时候卖衣服去,也带我见见世面?”
众人顿时:“……”
“看我干什么呀?既然决定了就赶紧的,到时候别人的养老院都申报完事了,你们还什么都没准备呢!”雷老冷哼着说道:“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众人再次:“……”
“那个小白,你还有什么值钱的都一块带上,多带点,免得到了那里换不来几个钱,还得回来取!”
“……”
196、上次惹我生气的结果还记得吧?
当周进和华子拿着一张一百万的存单回来的时候,李飞白惊呆了。
一箱子衣服加上两块手表原价或许能值个上百万,但要是拿去二手奢侈品店卖出一百万,打死他也不信。
可是两个人就说这钱是卖东西换来的。
可是那副吞吞吐吐底气不足的样子,直接就出卖了他们的内心。
“如果不说实话,当心我怀疑你们吃里扒外拿了不该拿的钱回来坑我。”李飞白脸色不善,看起来非常生气。
他确实非常生气,这种摆明了被人当傻子的感觉让他不只是生气,更多的是愤怒。
“你自己想嘛,非得逼我俩干什么?”周进看到李飞白如此,一脸委屈地说道:“那头说我俩要是说出去,就和我们永远断交,你这头又要给我们扣帽子,还不让我们活了?”
“就是,小白哥你的脑子不是挺灵光的吗,怎么这点事想不出来非要为难我们?”华子也帮腔道。
怕断交?
能让他们怕断交的,想必不是外人,一定是自己人。
想到这里,李飞白的心放下来了。
是自己人那就好办,退回去就是了。
“是秋姨吧?你们给她退回去,我都说了她的钱不能用。”
“不对。”周进的大脑袋晃得像个拨浪鼓似的,“秋姨哪来这么多钱!”
“许阿姨?”李飞白想,莫非是许芳刀子嘴豆腐心,看到他们的难处出手帮忙了?
“哎呀嘛呀,怎么可能是她!你可真能想。”周进撇嘴,“再猜!”
“总不会是乌云吧?”李飞白生气地说道:“我都告诉你们不要把这些事告诉她了!”
“你们家乌云有那么多钱?”周进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当网红这么赚钱吗?赚的话我也试试。”
“去你的!”李飞白这下猜不出来了,除了这几个人,谁能这么大方的拿出一百万帮自己?!
“小白哥,你再想想。”华子提示着说道:“你看我俩,空手回来的,证明你的东西确实卖了。”
这么一说,李飞白以为华子还要嘴硬说这钱是卖东西换的,怒道:“我虽然没有跟去,但是卖多少钱我心里还是有数的!你真把我当傻子吗?”
“哎呀!”华子语塞了,“我是想说这钱里有你那部分!”
“那这张存单里包括卖东西的钱?”
“嗯,包括。”
“那你的意思就是……这么多钱是凑的?你们俩难道是号召大家凑的?”李飞白急了:“糊涂啊,怎么能这么干呢!我特么都说了你们的钱一分不能动!”
“卧槽了,不是很多人凑的!你这关键时候脑袋怎么这么笨呢?”周进比李飞白还急,干脆点破道:“你想想,谁跟我们去的?!”
“雷爷爷????!!!”
李飞白简直都要惊呆了:“不会是雷爷爷吧?”
“这傻子终于开窍了。”
周进长舒口气,拉过李飞白的手,啪的一下,把存单拍在他的手心,“真特么累,跟你说话是真费劲!东西给你了啊,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到时候雷爷爷追究起来,你得证明,我俩可是一个字都没说!”
“……雷爷爷他,怎么能有这么多钱?”李飞白一副被雷劈到的模样,呆呆地问道。
“人家留着弄他那博物馆的。”周进轻轻叹息,一脸惆怅的说道:“他说他以前想自己慢慢的弄,可是生过这场病以后啊,他怕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万一这事成了遗愿,总得有人替他完成吧。”
“遗……怎么说话呢?”李飞白想撕了周进的嘴。
“他自己说的啊!”周进避开李飞白的攻击,“你一定还得问,为什么乌云和查理都是他的得意门生,雷爷爷不去找他们?他说啊,人家两个事业有得忙,一个人忙好多件事情,怕他们搞不过来又怕他们多想。所以呢,他退而求其次,选了我们三个。反正我们三个整天闲的冒泡,万一养老院干不下去没饭吃了,弄个博物馆以后卖卖门票还能赚碗面钱。”
“……”
重新回味了周进的话,李飞白的眼角湿润了。
瞧不起谁呢?
说谁干不下去呢?!
这个臭老头儿!
李飞白怒气冲冲地转身。
雷爷爷呢?
我得去找他说道说道!
雷老心中的一件大事托付给了别人,有那么一丢丢浑身轻松的感觉。
回到房间后,他悠哉悠哉的泡了壶茶,细细品味一番,突然觉得老年人的生活就该是喝喝茶、追追剧,别的事情,该少操心还是得少操心。
虽说崔锦华严格控制自己的茶量,这茶淡的跟白开水似的。
看到李飞白来找自己,雷老料到周进和华子那两个嘴上没把门的一定是把自己给卖了,也没生气,微微一笑说道:“我那可是五年的大额存单,为了提前支取我五年的利息都没要。你说说,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李飞白先前酝酿的情绪戛然而止,一头雾水地问道。
“说明我决心已定!我这么抠的人,连利息都不在乎了,这得下了多大决心?你要是过来给我退钱的,那我可就生气了。”雷老唬起脸道:“你上次惹我生气,导致什么结果还记得吧?”
“……”
这个时候提起这个事情,李飞白一肚子话瞬间没影,看了一眼雷老坚毅的模样,无奈转身走了出去。
他跑回自己的房间,打开老妈的箱子,翻出一套珠宝首饰,又拿了一个看起来不错的古董摆件,装进一个口袋中又回去找雷老了。
“您让我帮你建博物馆,倒也不是不行。”李飞白走上前,边说边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摊开到雷老面前:“可是您想偷懒,那可就打错算盘了。呐,我这里有两件价值连城的宝贝,麻烦您帮我收着。嗯……要是您把我这东西弄丢了,博物馆就别想了,钱也崩惦记了。反过来要是我们不小心把您这点钱给赔光了,您就把这个卖了,还能重新委托别人帮您建馆。”
“嘿!”雷老佯装生气地说道:“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我后悔了,把钱还给我,我给查理去!”
“哈哈,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李飞白转身冲向门口,回头指着桌子上的东西说道:“收好了啊,弄丢了您可赔不起!”
……
……
钱的问题解决,眼前的大部分困难也得以解决。
林梦秋除了招聘了三个护工之外,又在李飞白的建议下找了一个专门做饭的阿姨。林梦秋这才得以从具体的事务当中抽出身来,重点关注护工的管理和培训工作,向着打造王牌服务目标而努力。
同时,华子跟着张立行开始忙于与救助站合作的材料申报工作,周进则是开始研究装修动工事宜。
养老院的发展,总算是走上了人员和规模双扩展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