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泄露
黄天应该是故意把孙邈给弄走的,天然呆和半年多前发生了极大的变化,除了那是那副一成不变的神色以外,整个人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股隐形人一样的感觉。︾樂︾文︾小︾说|
如果说之前的天然呆像一把收在刀鞘里的宝刀,外表平平无奇的话,那么现在的天然呆,就是宝刀出鞘,气势上给人一种很锋锐的感觉。
这趟来北京,本来就是为了他而来,因此我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但现在,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
天然呆沉默的看着我,足足有几十秒,才道:“你来北京,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
我坐会原位,忍不住苦笑:“我本来是不想问的,但这次你把事情做到了这个地步,我不得不问。朔舒,我哪点儿对不起你?”
天然呆依旧是那副神情,如果定格的画面一般,唯一有变化的,大概就是转动的眼珠子。他黑漆漆的眼珠子看着我,和以往不一样,我觉得那双眼睛,有些不像人的眼睛。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你眼前坐着的是个人,而且是个很熟悉的人,但现在,却感觉那不是一双属于人的眼睛。这一瞬间,我竟然想到了小扶桑深处,那些苟延残喘着的人。
天然呆的目光,竟然和那些我都已经快要忘记的人重叠在了一起。
他曾经为了救我,向族人下跪磕头,我们九死一生,才从那个冰封的原始森林中逃脱出来,而此刻,天然呆的眼神,却和那些人变得一模一样。
我下意识的抓了一下椅子的扶手,手心里全是汗。
这半年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该死的,早知如此,当时天然呆不告而别时,我就应该想办法到北京来问个清楚,现在才来问,似乎已经晚了。
天然呆看我的目光,诡异、深沉,又如同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或者一件物品,看不出丝毫情绪。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他才道:“我把你当初唯一的朋友,但你却骗了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难道是他知道那件事了?不应该啊,这事儿只有我和谭刃以及周玄业知道,谭刃不可能无缘无故对此说三道四,他毒舌,但不长舌。
周玄业也不可能,他没必要做这些。
但紧接着,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周玄业当初是打算拿我炼制成尸王的,而天然呆对我忠心耿耿,会不会是因为这样,所以周玄业将这事儿透露给他,来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人心就是这样,你信任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找到无数的理由为他开脱,而当这种信任一但被打破的时候,你又可以找到无数的理由去怀疑对方。
我想,我对周玄业此刻就是这种态度,我不想怀疑他,但之前所有的一切,将仅剩的那点儿信任已经完全打破了。
因此,天然呆说完,我忍不住道;“你说我欺骗你……是指什么事?”
天然呆嘴角微微下垂,眼神更加冰冷:“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
我道:“周玄业透露给你的?”
天然呆微微侧头,目光突然变得诡异起来,随即他道:“不是。不过会怀疑他,看样子已经闹翻了。”
我道:“我只骗过你一件事情,我不知道我们说的是不是同一件。”如果不是周玄业,那么应该就不是关于他母亲的事,而事实上,现在隐瞒这个,也没什么必要了。
天然呆从脖子处的锦囊里,拿出了那个随身携带的东西,也就是遗址碎片,这是对抗时间流逝的利器。
天然呆拿着那东西,目光紧紧盯着我,道:“为什么……不把她的真是身份告诉我。”
这下我确定了,我们说的是同一件事情。
我叹了口气,试图解释:“这是我和她的约定……我没有办法去拒绝一位抱了必死之心的母亲,她想救你,死的心甘情愿,她也希望,你不要心怀愧疚,能够好好的活下去。这是我对她的承诺,抱歉,我不能失信于她。”
天然呆目光依旧冰冷如刀,嘴角下垂的弧度没有一丝变化。
“你是不能失信于她,还是不想失去我这个帮手。”
我被他这话问的一窒,顿时有些怒意,原本打算说我什么时候想过利用你的能力,但转念一下后来发生的事情,天然呆却是出力良多,我竟然无法反驳,这也算无心插柳柳成荫,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天然呆又道:“你当时可以拒绝她,为什么没有。”
没等我说话,天然呆替我回答了,他道:“因为对你来说,我比她更有价值。”
不是这样的。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但事实上,当时我确实没有阻止她的打算。那时候,我们不得不下水去找遗迹碎片,反正都必需下水,反正结果都无法改变,我为何要拒绝她的托付?
我觉得自己挺冤枉的,便将当时的情况梳理了一遍,试图让天然呆明白,我当时是没办法拒绝的。但天然呆显然已经钻了牛角尖,他只说了一句话,就让我哑口无言:“如果当时我知道真相,我不会离开小扶桑,我不会去寻找遗迹碎片,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天然呆嘴里所说的他,自然是指瞌睡虫,因为当时我们被逼无奈去取遗迹碎片,很大程度是因为瞌睡虫的逼迫。
话说到这份儿上,我还能说什么?
反正这黑锅我是背定了,不过死总得死个明白吧?我深深吸了口气,道:“好,这件事情,咱们之间是没办法继续沟通了,反正,无论怎么说都是我的错。ok,他妈的,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老子以后再也不干了。朔舒,你就因为这个原因,把江玺的事情透露给了黄天?”
天然呆道:“我们跟陈情有合作。”
我没忍住,直接冲了过去,揪住这小子的衣领,怒骂:“我们?你和黄天?哈哈哈……真行啊你,直接找了个大靠山。朔舒,这件事情我瞒了你,是我理亏,但是……你他妈的好好想一想,从我带你出山的那天起,我有没有亏待过你?你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老子可是拿你当亲兄弟照顾!就算如此,你也不能把我往死里弄啊!活人堂现在是只要我的血,万一他们要我的命呢?你他妈的是不是也给啊!”
朔舒紧绷的嘴角松动了一下,他漆黑而毫无人气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我,淡淡道:“知道真相以后,我没有找你报仇,就是为了回报你所谓的兄弟之情。苏天顾,咱们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最好离黄家远一点,否则下次对上了,我是不会留情的。”
说完,便转身走出了大门,走到门口时,他停顿了一下,转头冷冷的说道:“他没有死,但是我母亲死了。”
我明白了过来,道:“瞌睡虫告诉你的?看来,他知道的还真不少。他为什么跟你说这些?要真算起来,他才是你的杀母仇人吧?”
天然呆道:“是。所以,我已经解决了。”
解决?
怎么个解决法?
难道瞌睡虫已经……
不,瞌睡虫又不傻,无缘无故的,他把这事儿抖落出来干什么?这事儿虽然可以让天然呆和我决裂,但同样也可以让他成为天然呆最大的仇人,完全是得不偿失,他应该没有理由这样做才对。
即便真的这样做了,也只是挑拨我和天然呆的关系而已,可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
大堂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一时间,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由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我觉得,这背后,似乎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阴谋在酝酿着,或许瞌睡虫可以告诉答案,但刚才天然呆的话让我意识到,我恐怕很难见到瞌睡虫了。
如今,天然呆找了黄天这么一个靠山,又是想干什么?
他没有心灰意冷的回小扶桑,而是留在了京城,这地方各大势力根蟠节错,而黄家绝对是这些势力中不能忽略的一股,加入黄家,就意味着不得安宁。
这不符合天然呆的个性,他到底想干什么?
ps:睡过头了,囧,sorry~~~~
第七十四章 生魂
天然呆离开之后,接着就没有再出现过,一直到了晚上才冒出个人影,只不过一看见我就绕道走了。我觉得挺郁闷的,孙邈搭着我的肩,直摇头:“啧啧啧,兄弟啊,你做人太失败了,人家理都不理你,调头就走了。哎,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要不我带你到北京好好玩玩?”
我道:“北京我早就玩熟了,就不去了。”
孙邈有些吃惊,道:“玩熟了?你经常往这边跑?”
他这么一说,我便想起了韩梓桐和韩绪,这二人是我在北京最好的朋友,当初因为一些事儿到北京来,也是韩梓桐招待我们,带着我们到北京四处游玩,可现在物是人非,也不知她如今的情况如何。
当时的金沙洞考古,韩绪死于金傩祭,韩梓桐为了救他,将金人尸身中的金傩珠偷出来,放进了韩绪的肚子里。但那金傩珠是上面的人下了功夫要研究的,韩梓桐犯下如此大错,不仅没能保住韩绪,还让韩绪被抓去剖尸取珠做研究。
至今我还记得她离去时所说的话:不管是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她都不会放弃对金傩祭以及金傩珠的研究,她要给韩绪一个交代。
此刻,韩梓桐又在哪里?她的心愿有没有达成?研究进行的怎么样?
友人音讯全无,再回故地,想到以往,不由得让人感概。
我翻出了韩梓桐的电话号码,试着打了下电话。事实上,在那次里去之后,她的电话就打不通了,因为她说过要去金傩祭的遗址,和考察组长期驻扎,那地方本就位于深山,信号不好也是正常。
但谁知,这次一拨,那边竟然接通了reads;。
电话里传来韩梓桐的声音,一惯的温和冷静,我心里有些激动,道:“是我,梓桐,你现在在哪儿?”
韩梓桐笑了一下,道:“我知道是你,我在北京。”
我一时吃惊,道:“你不是在做金傩祭的研究吗?”
韩梓桐道:“研究当然要做,但不是一直待在深山里。你怎么突然有空给我打电话?”我立刻反应过来,说自己也到北京办事,想起她,才打电话问问。
韩梓桐一听,也挺高兴,说有朋自远方来,一定要聚一聚。看得出来,她的状况比一年前韩绪刚出事要好一些,只是声音中能带上笑意了。
当天晚上,我们便约会见面,韩梓桐还是老样子,面部神经瘫痪,没什么表情,只能从声音中听出情绪。她明显很高兴,点了饭菜,便同我叙旧。
问起这一年多的近况,我只说还行,但她是个观察力很敏锐的人,看了我一眼,声音微微压低,道:“天顾,咱们是老朋友了,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我道:“当然,都这么熟了,你还叫我苏先生,我还觉得别捏呢。”
韩梓桐微微点头,道:“天顾,谭先生他们近况怎么样?你一个来北京是出差还是……?”
我道:“散心。他们老样子。”
韩梓桐道:“当我傻吗?从我们见面到现在,你一直没有提过谭先生二人,也没有提起事务所,恕我直言,你是不是没有在那里工作了?”
我为她的观察力感到吃惊,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道:“是,出了些事儿,现在分道扬镳了。”
韩梓桐沉吟片刻,道:“出了些事?恐怕不是一般的事吧?你们三人的关系一向很好,出生入死的兄弟,一点事儿不可能分道扬镳。不介意的话,我希望能听一下原因。”
这话怎么说呢,涉及到周玄业的事,还真没办法开口,他干的那些事儿,可都是要挨枪子儿的。这会儿就算告诉韩梓桐又有什么用?谭刃已经说要清理门户了,这事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为好,于是我叹了口气,微微摇头。韩梓桐心领神会,便没有再接着问下去,只说了句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又吃了会儿东西,我问起她的研究,她显得很高兴,道:“已经有一些眉目了,原本这事儿没那么快,但去年,我们我们合作的研究组,送来了一批新数据,对我们的帮助很大。”
我看她高兴,也觉得好受了些,原想问问韩绪的情况,但这种揭人伤疤的事,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自然无法问出口的。韩梓桐却毫不避讳,自己提了起来。我这才知道,在去了金傩丹后,由于韩梓桐加入了研究组,碍于这层关系,韩绪留了个全尸。
韩梓桐有自己的一些心思,她悄悄把韩绪给冻了起来。
我听到此处吃惊不已,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金傩珠可以让人变成活死人,而他们所做的这个研究,则是解开金傩珠的结构密码。如果一但成功,这方法就可以用到韩绪身上。
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按理说这事儿我不该多话的,但韩梓桐当我是朋友,我也把她当成朋友,真正的朋友,有些话虽然难听,但必须得说,至于说了之后,她听不听,我也不管了reads;。
顿了顿,我说道:“梓桐,你应该知道我们事务所是干什么的。”
她点了点头。
我又道:“我跟着周玄业的这两年,还是学到了很多东西的。人死了,可以像活着一样吗?当然可以。旱魃、尸王、它们都可以像活人一样,但也仅仅是像而已。旱魃是尸,尸王也是尸,它们有的只是意识,没有灵魂。按照迷信一点的说法,一个人死后,正常的,七天生魂就散了,不正常的,有什么执念,或者风水地气不对,就会变成鬼游荡在世间。鬼可以冲阳上身,但变不成人,散了的生魂是没有办法再聚集起来的。韩绪已经死了一年了,他的生魂,不管是散了,还是变成了鬼,他都活不过来了。”
“梓桐,我认识一个尸王,他像活人一样,他是由无数散魄组成的,但他没有灵魂,他虽然活着,但他不是曾经活过的那个他。”
韩梓桐没有吭声,目光直勾勾盯着我,最后道:“你说的那个尸王,是谁。”
我原本是不打算跟她说这些的,但朋友误入歧途,我不得不试着拉她一把:“谭刃。”
韩梓桐是个聪明人,这一刻,她什么都明白了。
她道:“周玄业会炼尸术,谭刃是尸王……原来如此。”很显然,她误以为谭刃是周玄业炼制出来的,但这个误会我也没有打算解释,而是顺着说道:“你看不出来他不是活人吧?”
韩梓桐点了点头。
我道:“他是周玄业的师兄,死于意外,所以被炼制成尸王。但他的存在,更像是一个人工智能软件,他不是以前的谭刃。从理论上讲,要让一个人完全活过来,只有除非生魂还在。但是韩绪的生魂,不是散了,就是变质,变成所谓的鬼魂了,他不可能再真正的活过来。”
韩梓桐手捏了一下,低垂着头,道:“为什么跟我说这些,你想阻止我吗?”
我道:“不。我跟你说这些,本来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但是我知道真相,作为你的朋友,说出真相才不失朋友之义,如果我瞒着你,眼睁睁看着你,在无知的情况下,去做一件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事,我的良心会不安的。至于知道真相后,你要怎么选择,我无权干涉。”
韩梓桐的手松开了,声音舒缓下来,举杯道:“我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我好,谢谢。”我俩干了一杯,她接着道:“但是我不打算放弃,人这一辈子,谁会做什么都成功呢?大部分人,不都在一直面对失败吗?我宁愿失败,我也不愿意承认……未来的生命里,没有他。”
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人的感情真是一个复杂的东西,它能让一个聪明的、前途无量的人,花一辈子时间,去做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但没等我感慨完,韩梓桐忽然握住了我的双手,目光热切的看着我,跟看情人一样。我当然不会自恋到以为她突然看上我了,所以顿时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试图把手挣脱出来:“梓桐,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你这眼神,看的我有些发毛。”
韩梓桐反应过来,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松开手,紧接着她道:“天顾,你一定要帮我。”
我道:“你是指哪方面?”
韩梓桐道:“就是你说的生魂。怎么样可以确定他生魂的状况?”
第七十五章 冻尸
韩梓桐一问这话,我就明白过来了,一时不由得苦笑,要知道,我刚才跟她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让她起这些歪心思啊!按照周玄业的说法,只有生魂注入,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复生,只不过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太困难了,因为生魂是很难留住的,它就像时间一样,会不停流逝,留住生魂本就困难,更何况生魂留住以后,还要高级炼尸术和合适的人才能进行,三者缺一不可。倘若那么容易,就能让死人复活,这世间还不乱套了?我只能道;“正常情况下,生魂七天之内,自然消失,韩绪的生魂肯定已经不在了。”韩梓桐不死心,道:“可是他的情况不正常啊。他死了之后没到七天,我用了金傩珠,他和活人没有两样,这是不是意味着,当时金傩珠把他的生魂留在体内了?”要不怎么说是搞科研的,脑袋反应就是快,说真的,我都没往这方面联想,可即便如此,就算金傩珠在时,韩绪的生魂没有消失,但金傩珠后来被人开膛破肚取走了,如今已经过去了一年,也早该散了。韩梓桐见我这么说,又握紧我的手,道:“你不能想当然,凡事都有例外,或许他的生魂还在呢?”我道:“生魂不可能还在,如果真的在,那也不是生魂,是鬼魂!”韩梓桐愣了一下,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喃喃道:“鬼魂……有鬼魂也好啊。”我看她真是魔障了,不由道:“生魂才能往生,鬼魂难以超生,如果他真的变成鬼魂,那绝对不是一件好事。”韩梓桐深深吸了口气,苦笑道:“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想确定一下,你没有办法吗?”她见我不答话,便道:“如果我找周玄业,他会不会帮忙?”我吓了一跳,心说姑奶奶,你找什么周玄业,那就是个定时炸弹,我躲他都来不及,你还去找他帮忙?于是赶紧道:“别、别,这事简单,我也学了两手,你要不介意,我帮你试试。”韩梓桐大喜,连忙说好,问我什么时候开始,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这会儿是晚上的八点钟,北京城里灯火通明,我给孙邈打了个电话,示意今晚不回去。孙邈挺震惊的,说:“小黄狗家的客房好着呢,你要去住酒店吗?不是……听说现在的酒店不安全,万一你在浴室打飞机被什么针孔摄像头给录下来怎么办?”我呛了一下,觉得要晕菜,说道:“你他妈的靠谱点行不行,我住酒店我就……那啥呀!不是住酒店,住朋友家。”“哦。”他在电话里拉长音,露出一副我懂的腔调,道:“那行,记得戴套啊兄弟,这年头不安全。”说完就挂了。他声音太大,即便我手机没外扩,韩梓桐也听的清清楚楚。她微微张嘴,道:“这人是谁?怎么让我有种想打人的**。”我道:“想打就对了,大部分时候我想杀了他。是新认识的一个朋友,说话虽然不靠谱,但人不错。”说着,我俩出了饭点,韩梓桐问我需不需要准备什么,我道:“有没有卖香烛纸铺的地方,得去买点儿东西。”韩梓桐想了想,八成对这些地方也不熟,便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须臾搜索到一个离她家比较近的地址,我们便去了。现在都实行鲜花祭扫了,年轻人已经越来越多不用这些香烛纸钱啥的,我有时候在想,如果这些纸钱真能寄到阴司中去,那按照现在人不烧纸的习惯,阴司的银行是不是已经破产了?或者,已经发展出新型货币了?比如鲜花花瓣啥的?到了那铺子,我看了下,非常小,在一条老旧的窄巷子里。在北京城这样的地方已经不多了,只有一些挨着古迹或者大型院子的才能被保留下来,时间比较晚了,铺子半开着大门,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韩梓桐八成很少来这些地方,专注的打量着。我在深圳的时候,偶尔得去采买些香烛,所以对这种铺子还算熟悉。此刻,韩梓桐正在看那铺子前的门槛,诧异道:“现在还有这么高的门槛?”我道:“这叫拦阴木,香烛铺里卖的东西,都是招鬼喜欢的,不搞这个,鬼就全部进去抢了。”韩梓桐声音中透出笑意,道:“原来还有这么个说法。”说话间,我俩走进了店铺。铺子不大,东西摆的很乱,一眼就看完了。守摊位的是个身形佝偻的老婆婆,脸上皱纹密布,看起来也就七八十岁了,这个年纪还看铺子的可不多。她看见我们进去,起身招呼我们买什么,我说买香,她就慢悠悠的走到方香的架子处,脚边还跟着一只黑狗,就是那种最普通的土狗。这狗非常的安静,一直跟着老婆婆行动,不过有些奇怪的是,这狗伸着鼻子朝我闻了一圈,似乎我身上有什么味道。那老婆婆见此,就多看了我一眼,让我有些纳闷,她用京腔说道:“黑蛋儿很喜欢你。”我心说自从变成金肌玉骨后,猫猫狗狗都喜欢我,老鼠从我脚边路过,不管公母都要来脚边蹭一下,太受欢迎了也苦恼啊。她指着香让我选,我只挑了一把,韩梓桐问我还要不要买别的,我说只要香就行了,付了款,拿了香到韩梓桐家,只见和我上次来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大概是靠厨房的角落处多了个大冰柜,冰柜旁边还有个发电机。我打了个寒颤,道:“你把人放厨房旁边?”韩梓桐道:“怎么,不行吗?”我道:“没有,只要不靠近窗户边就行。”不过,就放在厨房和餐厅里,这口味有点儿重啊。由于韩梓桐家只有她一个,所以她对那个冰柜并没有做什么掩饰,上面只有一张蓝色的毯子搭着。她走到冰柜旁边,说道:“小绪,我回来了,你看看我把谁带来了。”说话间,伸手将蓝色的毯子给揭了下来。我听她说这话时,心里有种毛森森的感觉,又有种心酸之感,这一瞬间,我发现自己特别羡慕冰柜里的小子,这世界上如果有人能像韩梓桐一样爱我,真是死也值了。一边揭冰柜,韩梓桐一边道:“其实我有关系,可以把他弄到专业的停尸房去,但是那地方冷冰冰的,而且来去也麻烦,我不想把他放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所以就弄到家里来了。”我道:“旁边怎么还有个发电机。”她道:“虽然这边几乎没有停过电,但以防万一嘛。我还备了一台冰柜在杂物间。”我摸了摸脸,觉得人和人真的不能比,同样是男人,那小子傻的跟什么一样,待遇怎么就差这么多了。不对,我身边也跟了个女人……当然,如果她的眼睛不要老是盯着我的屁股、小腹以及裤裆看就更好了。偶尔被美女这么打量会激动,但天天被一个色情狂这么看,人生都阴暗了!我慢慢的走向了冰柜,透过玻璃往里看,说实话,即便是熟人,即便看多了死人,此刻我心里还是有种不舒服的感觉。韩绪躺在里面,面容栩栩如生,皮肤透着一股青白,但没有结霜的表现,由此可见,这冰柜的密封做的很好,外面看不出品牌,应该是特制的。隔着冰柜的玻璃再见故人,这种感觉难以言说。韩梓桐静静盯着里面的人,道:“看,就像活着一样。”我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她的想法,所以也就不再说什么打击的话了,点头道:“确实,尸身保存的很好。不过你经常在外,这里没人看守,万一停电或者冰柜坏了,那就麻烦了。”韩梓桐道:“研究小组里有个同行,他常驻北京,会帮我看着的。”说完,紧张的搓了搓手,道:“开始吧。如果生魂或者鬼魂还在,我能跟他说话吗?”我不想看她失望,便道:“应该可以。”但事实上,大部分鬼魂都会快速的失去记忆,只保留执念最深的那段记忆,而生魂,那更是非常脆弱的存在,几乎不可能留下来。其实测这些的方法非常简单,按照一定的方位和布局将香点燃就行了,然后观察一下香的走势。香的走势不同,代表的意义也不同,大部分人是不懂的,也不会注意到,但这在行家眼里,却是最显而易见的。不过这个时间点却是有讲究,最好是午夜12点,所以我们就等到了那个时候。我将香分为好几柱,到点后便分别插好点燃,紧接着开始挨个儿巡视观察。香一直静静的燃烧着,没有丝毫不妥之处,事实上这也在我的预料之中。约莫半个小时,香燃尽了,韩梓桐愣愣的坐在原位,道:“什么都没有吗?”我道:“没有。”她没说话,走到冰柜处,盯着冰柜里的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我没有去打扰她,静静的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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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又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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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完香,接近晚上一点钟了,韩梓桐并没有悲伤太久,她很快重新打起了精神,拍了拍自己的脸,道:“也没什么,情况没有变好,但也没有变的更糟糕,一切照旧。”
我有些佩服她的承shòu能力,点头道:“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
韩梓桐指了指浴室,道:“我去收拾客房,你先去洗澡吧,我拿小绪的衣服给你。”按照古时候的规矩,人死了,死者生前的衣服是要焚烧的,所以当我穿着韩绪的衣服出来时,我觉得浑身都有些不对劲。
以前我是不讲究这些规矩的,在事务所待久了,想不讲究也不行了,因此晚上躺床上,我只觉得浑身不舒服,那衣服上就跟有虫子一样,最后不得已,我起身把门给反锁了,紧接着就脱了衣服裸睡,整个人这才感觉松懈下来,有时候心理因素真是害死人,我突然可以理解周玄业为什么会做出那种疯狂的事了。
一个重度偏执的人,有时候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就好像我现在一样,在别人家里睡觉,而且还是个姑娘家的客房里,我他妈竟然裸睡,这搁以前,我是想都不会想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离开了韩梓桐的家,正好她要去研究所,会路过琉璃厂那边,便开车顺道过去。车子行驶在路上时,我问她什么时候回金沙洞,她道:“这次会在北京停留的久一点,之前送过来的数据,要跟其它研究组合作。”
我有些好奇,道:“你说的数据是什么数据?”
韩梓桐道:“说起来,这份数据还是从你们深圳那边传过来的,不过可惜,这份数据太片面了,提供数据的小组没有来得及深度挖掘,据说是试验品出了意外,他们小组损失很大,被撤职了。”
我听着有些不对劲,因为她说的话,竟然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J组织。
我心说不会吧?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
但紧接着,我心中又有另一个念头:怎么不会?韩梓桐本来就是高级知识分子,给国家办事的;金傩珠是金傩祭的产物,来lì奇特,连周玄业这种见多识广,知识面渊博的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它却可以让人保持一种奇特的活死人状态,既不像尸王那样由散魄组成,又不像旱魃那样诞生新意识,应该说,金傩祭所产生的一种神奇的变化,是目前没有人能够解释的。
这绝对有很大的研究价值,而它所能达到的效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天拔养尸珠有异曲同工之妙,那么,他们为什么不能是同一批人?
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我询问道:“你说的……难道是J组织?”
韩梓桐闻言,差点儿把车给开歪了,诧异道:“你怎么会知道?”
我不由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早该猜到的,这方面的研究,肯定在J组织的范围里。”
韩梓桐道:“你跟我们打过交道?”
我道:“在回答你这个问题前,你得先告诉我,你们的支持者是谁?”
韩梓桐更加惊yà,道:“你还知道支持者的事情?看样子对J组织挺了解的。我的支持者,并不只是支持我们一个小组,事实上,支持者是以研究目标为单位不断变化的。我在小组里没什么地位,所以,我不知道我们的支持者是谁。”
我道:“你们所得到的那份资料内容我大概能猜出来,里面的结构成分和金傩珠有相同部分吗?”
韩梓桐立刻点头,道:“有,发现了两个相同部分,我们可以确定,是这两种物质结构,在影响人的生命。但是我们只有样本,这两种物质,究jìng是怎么形成的,如何能制造出来,我们都还没有进展。不过一但破解这个秘密,我所要达成的目标就不远了。”说完,她目光灼灼的看着我,道:“快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我虽然信任韩梓桐,但她在韩绪的事情上,八成是没有原则的,我担心再出现一个天然呆,因此半真半假的说道:“谭刃是尸王,他们曾经试图抓他去做研究。”
韩梓桐道:“我听说过尸王,其实我们有很多年关于炼尸术和尸王的资料,尸王在我们的研究项目中,并不算什么特别珍guì的试验品,他们抓谭先生干什么?说真的,我实在没有料到谭先生居然是……”
对于她的说法我感到有些惊yà,便道:“我也是那次的事情出现以后才知道的,你说J组织有很多关于炼尸术的资料?”
韩梓桐点了点头,道:“当然,炼尸术,是唯一一种最接近研究目地的秘术,我们有专门的炼尸人为我们服wù。”
她这话让我极其意外,吃惊道:“有专门的炼尸人为你们服wù?哪个门派的?”
韩梓桐摇了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每个小组的研究目标都不一样,我只是知道有那么一批人而已。尸王在组织看来,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他们应该不会因为这个原因抓他,现在还有人在为难他吗?需不需要我想办法去打听一下?”
她显得很担忧的模yàng,又说了一句:“既然你知道J组织,应该也知道这个组织很强大,被它盯上,是很糟糕的一件事。”
“这是半年前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半年前?”韩梓桐很敏锐,一边开车,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送数据给我们的小组也在深圳,而谭刃这个尸王又曾经受到过J组织的追捕。那个小组是在半年前解散的,难道……你们和那个小组……”
这女人的分析能力实在可怕,我苦笑道:“你也太聪明了一些。”
韩梓桐摇了摇头,道:“你站的越高,看的越多,世界在你眼里,反而会越小,这其中的关联,并不难猜到,我只是觉得,咱们几个人还真是有缘分,咱们好好珍惜这个缘分吧。”
我点了点头,说话间,车子到了黄府外,韩梓桐只知道门号地址,最初并不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当看到我将目光移向黄府时,她猛地按住了我的肩头,压低声音道:“你朋友……是黄天的人?”
我道:“你也认识黄天?”
韩梓桐皱了皱眉,道:“当然认识,他也是J组织的人。”
我准备下车的脚猛地收了回来,整个人如遭雷击,失声道:“什么?你再说一遍?他是J组织的人?”如果他是J组织的人,那么天然呆现在……算是在帮他做事,还是在帮J组织做事?
我操,事情怎么会这样?
这个J组织,简直像幽灵似的,无处不在。
韩梓桐被我的激动吓了一跳,她道:“冷静点,你不知道?”
我道:“你觉得我会知道吗?”
韩梓桐闻言,微微摇头,道:“确切的说,黄天是J组织的一个支持者,我在J组织工作,所以听说过他,这人家大业大,出手阔绰,但好像不是干什么正经营生的。”
我道:“黑白两道都沾,混黑道为主,不是什么善茬。妈的,我周围的人,好像都跟J组织脱不了干系了。”
韩梓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也不想想,你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而能参与J组织的又是些什么人,不管是什么出身,反正都是能人就对了,只能说,你遇到的都是能人,也算是一项本事了。”她耸了耸肩,算是安慰我。
我只得苦笑,道:“承你贵言,我就当是自己运气好吧。对了,你知不知道黄天支持的是什么小组?”
韩梓桐摇了摇头,说支持者所支持的对xiàng是随着目标而变动的,她不清楚,但黄天在J组织的支持者中,算是比较冒头的,她可以去帮我打听下,于是我将这事儿拜托给她,让她无论如何,探听出个眉目来,毕竟这事儿和朔舒也会有莫大的关xì。韩梓桐见我说的郑重其事,于是点头,道:“一周之内给你消息,你什么时候离开北京?”
我道:“原本是打算办完事就离开,现在我决定等你的消息再说。”
“好。”她点了点头驱车离开,我则回了黄府,打算找孙邈打听打听黄天的情况。这二人关xì不浅,难道姓孙的会一点儿都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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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跟踪
到了黄府以后,我才发现,孙邈等人都出去了,没在家,不过给守门的那老头留了口讯,说明天就走。我还要耽误一周等消息,但也不方便一直住在黄家,当下便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给孙邈打了个电话,自己住酒店去了。
黄天和我并不太熟,因此我离开,他也没怎么搭理我,反倒是当天晚上孙邈到酒店来看我,问我为什么搬出去。我对他道:“我临时有些事,要在这里耽误一周,你自己先走吧,我和黄天没什么交情,不方便一直住他那儿。”
孙邈一想也是,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哎,我说……你昨晚跟什么朋友约会?女的?漂不漂亮?约了一晚就临时有事要长留了,哥们儿,你行啊。”
我踹了他一脚,道:“正经点,我是留下来办正事的。”
孙邈打了个哈欠,道:“人你也见了,人家也不稀罕搭理你,你还能有什么正事?”
我白天就想着要找孙邈打听黄天的事,便问道:“你和黄天的关系特别铁是不是?”
孙邈想了想,道;“算吧,我们两十多岁就认识了,一起长大的,怎么了?”
我道:“既然如此,那你对他的事应该比较了解。”
孙邈撇了撇嘴,道:“那小子能有什么事,就是个军火贩子,祖上还帮助过革命,给我方弄过军需物资,要不然他们家能这么牛逼,几代人都敢沾军火?”
我一时无语,心说这小子嘴也太溜了,他是太信任我了,还是嘴上根本没把门的,直接把黄天的家底都抖搂给我了。
孙邈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挥了挥手,道:“这不是什么隐秘,是个公开的秘密,这年头,贩卖军火是个什么罪?沾这一行的,一个个都是小心翼翼,脑袋挂在裤腰上,能像黄天那么嚣张的,也就他们一家。哎呀,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黄家其实没有以前那么风光了。”说完,瞟了我一眼,道:“说吧,你想打听什么?”
我顿时一乐,说你还挺上道的,孙邈翻了个白眼,说:“要不然你提他干嘛?”
他这么爽快,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便道:“你知道j组织吗?”
“什么组织?”孙邈显然不知道,一脸茫然,道:“那是干嘛的?地下帮派?”
看他这不解的神情,不像是装的,我估计他应该也不知道黄天暗地里干的勾当了,便叹了口气,道:“算了,当我没问。”我这么一说,姓孙的反而急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急道:“不是……兄弟,你做人怎么这么不厚道,把我好奇心都勾起来了,你他妈的又不说了。快告诉我,你说的那个什么组织是干嘛的?那组织跟小黄狗有什么关系?”
我原本不想提,但姓孙的好奇心很重,属于刨根问底型的,我被他烦的没办法,便道:“那是一个全球性的地下科研组织,研究的都是一些很诡异的东西。跟那个组织沾上关系,对普通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我得到一个消息,说黄天是那个组织的支持者。”
“支持者?”
我道:“相当于投资人,搞那些研究,得提供物资,必要的时候,还得有关系疏通,所以那个组织的支持者,都是非富即贵,有权有势的人。”
孙邈摸了摸下巴,道:“原来他还有这么一重身份,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道:“我朋友现在在黄天手底下做事,我在想,他究竟是在帮黄天干什么。”
孙邈了然道:“你担心你那个朋友是在给j组织服务?”
我点了点头。
孙邈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我道:“j组织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他明知道是为j组织服务,还加入黄天的阵营……呼。”我长长吐了口气,觉得心中沉甸甸的。
孙邈闻言,道:“要不要我帮你取打听一下?”
我道:“我已经托朋友在查了,你先不要打草惊蛇。”
孙邈道:“所以你要在这里多留一周?”我点了点头,他于是道:“好,那我也一起等,好个姓黄的,我以为他们黄家要改邪归正了,没想到竟然还搞出个什么组织来……奶奶的,他不会还没死心吧?”
我愣了一下,问道:“死心什么?”
孙邈似乎察觉自己说漏了嘴,立刻打着哈哈,把话题给带开了。我敏锐的察觉到,这中间的事情只怕不简单,孙邈这个人,看上去不靠谱,但他能结实活人堂的当家人和黄天,本身就非常的不寻常。我知道他身上肯定有很多秘密,而现在,我跟他的交情还浅的很,恐怕是问也问不出来了,因此我也就顺势跟着把话题给绕开了。
接下来的一周,孙邈还是在黄家住,说是要好好观察一下,我则依旧住在酒店,白天的时候也没什么事,便四处转悠,由于旁边不远的地方就是琉璃厂,所以大部分时间我是在那儿泡着。琉璃厂也算是个古玩城,规划的比较好,不像潘家园那边,东西杂,假货多,三教九流都有。
我由于将茶楼开在古玩城里,所以平时经常和古玩城里的老板们打交道,也学会了不少‘掌眼’的本事,因此外人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一件东西,还是能看出不少名堂。
就拿玉来说,看产地,看水头,看颜色,看手感,看眼缘,看寓意,看出处,看文化,一块玉,能看出的东西太多了,外行人,很难明白,为什么有人能看着一块玉或者一件古玩看一天的。事实上,古玩这东西,玩到后来,是重意不重形,与其说是看古玩,不如说是看它背后的历史。
因为能看出些门道,所以我一个人在琉璃厂泡着,也不觉得无聊,路过临街的一家三层楼高的店铺时,我发现那儿正在装修,好好的铺子,似乎要拆了重装。这种古色古香的装修格局是最烧钱的,好好的,拆了干什么?我向旁边店铺的大哥一打听,那人道:“奇白居的白爷出事了,现在是他的子侄接手,所以要改。”
我对琉璃厂这边的格局不太了解,奇白居或者白爷这些人,也压根不认识。
便在我打算离开时,一转身,却发现不远处赫然站了几个人,周围的所有人都在看这古色古香的店铺被拆,但他们却没有看店铺,而是在看我。
我懵了一下,心里觉得颇为谷古怪,因为那几个人我都不认识,而且如果是姑娘也就算了,还勉强可一说是在打量帅哥,可这几个大老爷们儿,而且是北方的大老爷们儿,一个个盯着我干什么?
我往旁边移动几步,他们的目光就跟着我移动,生怕我跑了似的。
在陌生的北京,被一帮人高马大,看起来就不友好的北方爷们儿这么看着,我心里的危机感蹭蹭往上冒,二话不说就朝着人多的地方,拔腿就跑。
不管这帮人是干什么的,光天化日,我不相信他们大白天的还想干什么。
我一跑,那伙人果然追了上来,而且那速度,那分开围堵的架势,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小混混,绝对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这趟来北京,我可没得罪什么人啊。
怎么到哪儿都有人盯着我不放呢?
我这两天虽然一直在琉璃厂泡着,但大多是在铺子里看东西,这里街巷纵横,路线复杂,我被那帮人围堵着很快就迷了路,再跑下去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我于是干脆停下来了,说道:“等等!”
那帮人慢慢围过来,周围还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我道:“各位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刚到北京旅游,没招惹几位吧?”
那伙人中似乎是领头的一人微微上前,态度看上去还挺有气度的,冲我点头,道:“苏先生,不要误会,我们没有恶意。”
我道:“追着我跑了这么久,你没有恶意,难不成还是好意?”
对方耸了耸肩,道:“谁让你突然跑的,你要是不跑,我们就按照正常程序请你去了。”
我道:“那现在你打算用不正常的程序?”
那人摇了摇头,递给我一张名片,我看了看,这人叫钟恭,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助理,看名片来头似乎不小。
我道:“钟先生,说说你的目的吧。”
钟恭道:“我们老板姓颛,颛瑞颛先生,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
我一听他这话,手里的名片差点儿没给扔了,颛瑞,我能不认识吗。虽然没见过,但他可倒腾出不少事,让我们取天拔养尸珠,把kb计划的支持者给灭了,将我从j组织的漩涡中拉了出来。与此同时,他和周玄业之间的关系也不简单,虽然周玄业没有说出口,但我有种他们俩或许已经是同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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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找人
不管怎么说,颛瑞虽然是出于自己的目地伸出援手,但也算是我的恩人了,于是我道:“颛先生找我,不知道有什么事?”
钟恭笑了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们是守法的市民,做的也是正经生意,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们可和黄家不一样。 .”
我心里一惊,他提到黄家,很早就清楚我的行踪了。
颛瑞手段太厉害,既然他要见我,就算我现在跑了,估计迟早还是得把我给弄过去,只不过到时候,恐怕就没这么客气了。我有些无奈,围观的人群,冲那个叫钟恭的点了点头,道:“走吧,见一见你们颛先生。”
出了琉璃厂的街道,我们上了一辆路虎,车子一路向西北边行驶,在一片环境极佳的山岭区停下,从这个位置,竟然还可以眺望到香山公园。
这边明显是富豪区,周边没怎么的居民楼,但一大片开发的山岭,都是独门独栋,占地面积广阔的别墅区,门口的岗亭有五六个人在值班,站的笔直,跟军人一样,和别处懒散的保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顺着山道行驶了十来分钟才到了地方,我心里一边暗想,原以为自己算是有钱人了,这么一对比,自己算个啥要,人啊,果然不能比,如果一味的往上比,真的是会把自己给活活气死的。
进了颛家后,主人还没有回来,钟恭上了茶水,等了不过二十来分钟,我便见到了久闻大名的颛瑞。这人相当的有气势,神色平静,没有我想象中的高高在上之感,但似乎也不是个容易相处的人。
他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上下打量我一眼,旋即道:“周玄业在哪里。”
这人到是开门见山,我一下子就想通了他找我的用意了,谭刃不知把周玄业引到了什么地方去,总之我离开深圳的时候,二人是音讯全无了。
这颛瑞果然和周玄业有勾结,二人背地里也不知是什么关系,这会儿谭刃要清理门户,把周玄业弄没了,他竟然跑来找我要人了。
不过这人一下子就查出我在北京,能迅速定位,光这份儿手段就不简单,和上面的人肯定也有勾结,这年头,个人信息,火车机票,行进路线,账号登录,上网锁定,简直毫无**,有些手段的人,真的能把你几点上了一次厕所都给弄得清清楚楚。
弄明白了颛瑞找我来的意思,我装傻道:“周玄业?恕我直言,您能这么快就查到我的位置,把我请到这儿来,那您也应该知道,早在半年多以前,我和谭玄事务所的人就分道扬镳了。”
颛瑞冷冷道:“但是据我所知,最近一个多月,你和那个叫谭刃的一直都有联系。”
我道:“是啊,谭老板面冷心热,人挺不错的,所以我们还有交集。”
颛瑞道:“既然如此,他和周玄业一起失踪的事情,你难道不清楚?”
我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不动声色,继续装傻;“我最近确实联系不上谭刃,他应该是接了什么活儿。既然你跟周玄业认识,那你应该知道,他们经常一出活就是十天半个月,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颛瑞缓缓翘起了二郎腿,目光沉稳的盯着我,似乎在思考我说话的真实性。这种时候当然不能心虚,于是我直直的和他对视,尽量让自己显得坦荡一些。
事实上,谭刃虽然没有告诉我他去了哪里,但我也可以猜测到,他既然说要清理门户,十有**,是把周玄业弄回三子观了,至于他用的是什么方法,是骗是拐,还是用强,那我就不知道了。
其实对于这件事儿,我心里并不好受,这三年多来,周玄业就跟我的家人差不多,如今我们三人分道扬镳,谭刃和周玄业甚至到了要清理门户的局面,任谁也不会觉得好过。
颛瑞这会儿急急忙忙的找周玄业,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须臾,他收回了目光,欠身道:“我知道了,麻烦跑这一趟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我道:“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
一旁跟木头桩子似的站着的钟恭笑了一下,道:“从这儿,走到能打车的地方,也得走二十多分钟,而且这个点外面也不好打车。”
我囧了一下,干笑道;“那行。”
谁知,就在我快要走出门口时,已经走到二楼,也正上楼的颛瑞突然道:“等一下。”我心中一紧,回头一见颛瑞又从楼梯口下来,并且对钟恭使了个眼色,钟恭于是笑了笑,堵住门口,冲我做了个请回的手势,说道:“现在都六点了,这个时候送客人出门,实在是不礼貌,是我疏忽了,苏先生不要见怪,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这***变脸也太快了,刚才还一副问完了,没你啥事,赶紧滚的态度,现在又要请我吃饭?鬼才相信他是真要留我吃饭,这姓颛的都要上楼了,这是想到什么了,把我给拦下来?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我在心里一边儿问候颛瑞的十八代祖宗,无奈的坐回沙发上,道:“颛先生,我是个粗人,有什么话你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
颛瑞笑了一下,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手里头有一份KB计划的资料,我记得,你当时是试验品之一?”旧事重提,而且那段旧事还相当的棘手,我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你想干什么?”
颛瑞道:“别那么紧张,我只是想招揽你。”
“招揽我?”
他道:“你应该知道,我也是一名支持者,我手下正有两个计划在进行,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以后不会有人敢找你的麻烦。”
我深深吸了口气,好不容易从这趟浑水里出来,我怎么可能再沾上?于是我道:“颛先生,现在除了你,并没有人找我的麻烦。”
颛瑞有些惊讶的,道:“说的这么直接,你还真有胆量。我既然邀请你,自然是有好处的,不会空手套白狼,金钱还是美女,都不会少了你的,最重要的是,我手里有你想知道的信息。”
我心里正吐槽,说自己对金钱美女不感兴趣,就算感兴趣,那也要自己挣,可不想在谭刃手下讨饭吃,而且讨的还是昧良心的那口饭。我苏天顾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辈,但现在也算奔小康了,犯不着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颛瑞支持的是什么研究,但根据KB计划的小组行事来不到哪儿去就对了。
但我没想到,他会说出最后一句话。
我想知道的信息?
事实上我想知道的很多,但大多数我都已经放弃追根究底了,因为那将要付出的代价太大,那些秘密,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我不打算跳进去。
如果说,撇除那些信息,目前我最想知道的,当然就是天然呆的事情。
我顿了一下,试探着问道:“你说的信息,是什么?”
颛瑞笑了笑,没开口,而是给钟恭使了个眼色。
这姓钟的应该是颛瑞的心腹,而且非常懂得揣摩人心,很显然,他是颛瑞手里的一把手,因为颛瑞打了个眼色后,他便上前一步,接过了话头,笑呵呵的说道:“您这次来北京,不就是为了朔先生吗?”
我心头一跳,心说果然是指天然呆的事,这颛瑞也太厉害了,怎么什么事都清楚?转念一想,周玄业现如今就在他身边做事,以颛瑞的手段,肯定早在跟周玄业合作之时,就将我们事务所的各个关系网调查的清清楚楚了。
天然呆在黄天手下,而我一到北京就住进了黄府,他们猜不到原因才怪。
于是我道:“是,就是为了他,不过事情已经了解了,你还想说什么?”
钟恭笑了笑,道:“苏先生,防备心不用这么重,我们若想害你,你还能活到现在?我们做的是正经生意,跟你们傅家不一样,跟黄天也不一样,所以你不用担心太多。”他随口这一说,却显然是将我的关系网给摸透了,我忍不住皱眉,压下心中冒起来的火气,沉声道;“有话直说吧。”
钟恭还是那副彬彬有礼的模样,笑着说道:“这就对了嘛。黄天也是支持者之一,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
钟恭道:“,是那位痴情的韩小姐告诉你的。”
我浑身的肌肉不由得一紧,有些憋不住了,道;“你们是属雷达的?哼,,我的关系网,我接触过什么人,你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估计,打我来北京城的第一天,你们就开始跟踪我了吧?”说着,我瑞,道:“颛先生,有什么冲我来,不要对别人下手,尤其是女人。”
颛瑞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没有正面回答我这句话,但他这种态度意味着什么,却是很明显了。
钟恭脸上的笑意沉了下来,道:“苏先生,作为客人,你这么对主人说话,是不是太失礼了。”
呵,合着这姓钟的还真是忠心耿耿,见不得我对他主子不敬。妈的,这什么世道,一帮恶人,反而跟我讲礼仪,讲规矩,一个个装的人模狗样的,真是让人窝火。 第七十九章 阵营
“没错,我是为了朔舒而来,你想说什么?”我转移了话题,打算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钟恭笑了笑,道:“这才对,好好说话,和气生财嘛。黄天是是支持者之一,以往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最近,我们在一个利益点上起了些冲突。朔先生是替黄天办事的,所以但争斗起来,他首当其冲。”
我脸色沉了下,表情想控制也控制不住:“周玄业早就知道朔舒的事情了?”
钟恭点了点头,说当然。
我道:“不过朔舒对我似乎有些不满,我这次来北京,也是热脸贴了冷屁股,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钟恭道:“难道你就不好奇,他为什么会帮黄天?”
我想了想,道:“很久之前,黄天就曾经想拉拢他,现在他投靠黄天,也顺其自然。”
钟恭嗤笑了一下,道:“拿着个理由安慰自己,是不是太天真了点儿?苏先生,对于朔舒,你应该比我们了解,连我们都不相信的事情,你会信吗?我也不卖关子,就实话跟你说了,也算是我们的诚意。”说着,他正色道:“据我所知,他之所以投靠黄天,是为了一个人。”
我道:“谁?”
钟恭摸出了一张照片给我,这照片明显是偷拍的,有些模糊,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认了出来,这人竟然是那个瞌睡虫!这王八蛋,真是应了那一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同样是被困在遗迹底下,天然呆的母亲死了,他居然活着出来了。
最主要的是,照片上的瞌睡虫还是当初的模样,并没有变得白发苍苍,他能平安的下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我们走后,他不仅成功脱困,并且自己也拿到了一枚遗迹碎片!
我当时虽然没有下水,但那湖底有多危险,却是可以想象的,天然呆也曾经给我口述过下面的情况,当时拿到一块遗迹碎片,都已经耗费了众人的心血,瞌睡虫又是如何在我们走后,一个人拿到另一枚遗迹碎片的?
我的第一反应是有人帮他,但那地方并没有别人,那个人或许是天然呆的母亲?
可是,天然呆的母亲,一心想保护自己的儿子,她明知道瞌睡虫要对天然呆不利,又怎么会去帮瞌睡虫拿遗迹碎片呢?思来想去,绝不可能是天然呆的母亲在帮他,这其中肯定还发生了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盯着这张照片,我问他:“从哪儿弄来的?”
钟恭道;“这个人,以前是在帮我们的一个对头做事,不过现在那个对头倒台了,他现在在为我们做事。”
我挑了挑眉,道:“这种人你们也收?”
钟恭笑了笑,道:“各取所需,我们是商人,还是那句老话,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
我缓缓的接了他的话头,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些沉重:“只有永远的利益。”
钟恭道:“这个人很有能力,对我们的用处也很大,你那个姓朔的朋友,其实不过是想对付他而已,只不过现在,这个人在我们的庇护之下,你的朋友没有办法下手,所以,他必须也要有一个和我们实力相等的助力。”
这一瞬间,我立刻明白过来天然呆跟着黄天的用意了,因为瞌睡虫找了颛家当靠山,天然呆报仇无望。
而现在,周玄业也站在了颛家的阵营中,如此一来,周玄业其实也和天然呆是对立的,甚至周玄业和瞌睡虫成了一伙了。世事如棋局局新,利益这个东西,果然是操控人心的利器,它可以让朋友变成仇人,让仇人变成队友。
我道:“那我呢?我对你们有什么用,为什么想拉拢我?”
钟恭笑了笑,道:“我们如果温和一点,那就是拉拢;如果粗暴一点,说我们绑架也可以。kb计划资料中的试验品,其中一个是你,你的血肉有什么效果,我们清楚的很,我们需要借用你的力量。”
我冷笑:“原来是为了这个,周玄业坑起我来,还真是不遗余力。”
钟恭又是笑了一声,道:“这你可就冤枉他了。”
冤枉?事实都摆在眼前了,我还能冤枉他?我没吭声,示意他往下说,钟恭于是叹了口气,道:“j组织就如同一张大网,各个节点都有交集。kb计划的支持者下台以后,那些研究资料,很多有心人都暗地里弄了一份儿。能沾手这些的,都是些有权有势的大人物,要想查出试验品,特别是你这种身家清白的试验品来历,简直易如反掌。这事儿根本不需要周玄业来坑你,背后盯着你这块肥肉的,不知道有多少人。”
我一愣,事实上我以为这件事情随着kb计划倒台已经解决了。
钟恭一眼看出了我的想法,道:“这件事情确实已经解决了,这是当初我们跟周玄业合作的条件之一,由我们出手把这事儿压着。我们颛家一天还在这北京城混,就没人敢对你下手。当然,如果哪天我们颛家倒了,那想对你下手的人,可就多了。”
他又道:“所以啊,你该感谢周玄业才是。保你,是他和我们之间的合作条件之一,你现在这么说他,作为合作伙伴,我可得替他说句良心话。怎么样,愿意加入我们吗?”
我当然不愿意再趟这滩昏睡,但钟恭刚才所说的事情,却将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态再次给搅浑了,一时间,却也说不出立刻拒绝的话。
钟恭见此,又道:“你应该还会在北京留一段日子,可以慢慢考虑嘛。不过你可想清楚了,现在你能这么安安稳稳的生活,是我们颛家遵守约定,如果周玄业出了什么事,那这个约定,我们还会不会遵守,可就不一定了。”
“你们在威胁我。”
钟恭嗤笑道:“愚蠢的人才会认为是威胁,聪明的人,会把这个当做机会。跟我们合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们颛家能在北京城屹立百年不倒,不是没有原因的。是提心吊胆,躲躲藏藏,还是抓住这个机会往上爬,以后你为刀俎,人为鱼肉,那可就看你自己了。苏先生,我送你一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有的时候,该狠的地方,就得狠一点,跟我们合作,你没有坏处。”
事实上,他这话算是威胁了,就像他自己所说的,他们遵守的是和周玄业之间的约定,如果周玄业死了,这个约定还要不要继续,那就看他们自己的心思了。
如今他们想让我加入,无非也就是当一当‘治疗师’,难到是不难,但这趟水一但踩进去,再出来可就不容易了。再者,一但加入他们,我就和周玄业以及瞌睡虫成了一个阵营,如此一来,我还有什么脸见天然呆?
他虽然对我不仁,但我就这么对他不义吗?
看着茶几上瞌睡虫的照片,我猛地意识到,钟恭拿出照片,应该不止说明身份这么简单。而这姓钟的确实是个聪明人,他看见我的视线后,笑了笑,将那张照片缓缓的撕了,道:“如果牺牲一个人,可以换来两个助力,何乐而不为。”
我深深吸了口气,道:“你是说,你们帮朔舒报仇,让我两加入你们的阵营?”
钟恭道:“我这个目地,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我道:“正是因为表现的太明显了,我不得不提醒你,你有很多种办法‘拉拢’我,但朔舒可不糊轻易被你们拉拢。如果他不从,你们会不会对他下手,会不会把这个人给解决了。”
钟恭翘着二郎腿,动作和他的主子如出一辙,狗腿的很。
他道:“这个嘛,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我想要的是一换二,不是一换一。”
ps:抱歉,上午出去办事儿,更晚了。对了,第三季的比赛结果已经出来了哟,很遗憾,最终的结果咱们没能进入前十,但是书友们在比赛期间的支持和票票小刀是看见了的喲,所以谢谢大家o(n_n)o。 第八十章 殊途同归
钟恭最后这句话直接把我给噎住了,合着最后拉拢天然呆还成了我的事了?那小子虽然智商高,但情商却是低的不行,一根筋的脑袋,现在因为他母亲的事,已经给我杠上了,怎么拉的回来?
再者,颛家都是帮什么人?其余隐藏在暗处的,我不认识就不做猜测,但周玄业和瞌睡虫是什么人,我可是一清二楚的,这二人,我原本是避之唯恐不及,现在还让我加入这个阵营,怎么可能?
这一瞬间,我发现自己上午还自由自在的,下午就被钟恭几句话给带进了一个坑里,而且是那种爬都爬不出来的坑。
答应他?跟着他们一起去干些伤天害理的事?我甚至怀疑,周玄业抓人炼尸的事,他们也是清楚的。否则,深圳那个窝点的人是怎么来的?难不成是周玄业自己培植的势力?以我对周玄业的了解,他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干这些,所以那些帮着抓尸源的人,那些训练有素,行踪隐秘的人,绝对是有人提供支持的。
这个支持者,目前我想不出来比颛瑞更合适的。
不答应他?那么就像钟恭说的,他们和周玄业的约定随时可以作废,而作废之后的结果,实在让人不寒而栗。我猛地发现,自己似乎没有退路了。
人生真是艰难到了一定的程度。
就如同钟恭所说,后退只有死路一条,而前进,则能打开新的局面。
可是摆在我眼前的这条前进的路,却充满了黑暗,这意味着,我不仅要跟他们合作,干一些违心的事,甚至我也得默认周玄业抓人炼尸的事情。
但转念一想,我就平静了下来。
如今周玄业被谭刃给弄走了,是生是死很难说,如果周玄业真被清理了,那么我现在所思考的一切,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他一死,那个所谓的约定,估摸着颛家是不会遵守的,而我这块唐僧肉,他们所使用的方法,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客气了。
只有在周玄业活着的时候,我才有思考这个问题的价值。
于是我只能说道:“让我考虑考虑。”
“这是一件大事,当然要考虑,不过在离开北京之前,希望你能给我们答案。”我点了点头打算离开,但起身时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钟恭说,黄天和颛家,以前是井水不犯河水,而最近却在一个所谓的利益点上起了冲突,那么这个利益点是什么?这两家人都和j组织有关联,难道这个利益点,也和j组织有关?
我原本是打算问的,但转念一想,现在问这个问题,明显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便没再多说。另一头的钟恭刚才还说留我吃饭呢,这会儿见我要走,就直接让我送我出去了。
妈的,越有钱越抠门。
夜间时,我在路边的餐馆里随便吃了些东西,便回到酒店休息,钟恭的话不停在我脑子里闪现,之前在颛家,被那丫给带歪了,现在冷静下来一想,我发现其实这事儿也并不是没有退路。
按照钟恭的说法,黄天和颛家的势力是相差不大的,而且这两家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在北京城里扎根很久,他们祖上都和上面有很大的渊源,一代传一代,关系网复杂,谁也动不了谁。
如果就实力来说,黄天在明面上药差一些,毕竟他做的勾当,还没有到大张旗鼓的地步,但相反的,颛家可是有头有脸,清清白白做生意的。
撇除明面上的差异,暗地里,颛家其实还吃亏一些。
如此比对起来,我与其加入颛瑞的阵营,跟着周玄业干些伤天害理,草菅人命的事,何不加入黄天的阵营?天然呆虽然对我有意见,但这点意见,比起我和周玄业之间的纠葛可差远了。
再者,天然呆现在这么不对劲,主要是因为瞌睡虫还活着,而且他也很难报仇,如果到时候把瞌睡虫给弄倒了,这小子应该也就不会钻牛角尖了。
想到此处,我决定安心等韩梓桐那边的消息,知己知彼,才好下手跟人谈判。
如此过了两天后,韩梓桐还真查出来一些消息,给我了个电话,约我出去见面,只听电话中她的声音还挺激动的,说:“有大发现,你赶紧过来。”说着报了个咖啡馆的地址,我们开茶楼的最不喜欢咖啡馆了,真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回事,咖啡好喝吗?
到了地儿,发现由于时间关系,这咖啡店几乎没人,就我们一桌的客人和服务生,服务生都在柜台里,所以显得空空荡荡的。
刚一坐下,韩梓桐便道:“我以前没有关注黄天这个人,结果顺着往下一查,你猜我查到什么了?”
我道:“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
韩梓桐道:“我查到近一年来黄天在j组织的一些动向,他手底下的人,在三个月前,曾经去了一趟四川,与此同时,他所支持的那个研究小组,也在那之后停止了动作,似乎是在等待什么指示,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动静。我顺着黄天的线往里查,竟然查到我们小组的支持者了!”
我吃了一惊,道:“你们小组的支持者是黄天?”
韩梓桐摇了摇头,道:“不是,是颛瑞,他是……”
我打断她的话,道:“我知道他是谁。”韩梓桐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声音明显透着诧异,道:“知道?也对,你也跟j组织接触过,知道也很正常,颛瑞属于比较高调的那类人。不过我真是太意外了,要知道,这个叫颛瑞的其实非常有名,关于他的花边新闻很多。”
我呛了一下,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呢,怎么说着说着扯到这上面去了?我对颛瑞的花边新闻不感兴趣,便道:“除此之外呢?颛瑞是你们小组的支持者,看样子,他的研究和kb计划的研究有异曲同工的地方。”
韩梓桐道:“kb计划,主要是为了研究传说中的魁拔,这个你应该知道。但是我们小组,主要是在分子结构方面下手,金傩珠里面的分子结构所产生的效果非常惊人,我们在破解这些物质的密码。我之所以能顺着黄天这条线查到颛瑞头上去,是因为我发现他们两人之间有很大的冲突。”
韩梓桐最后这句话太令我激动了,如果是在两天以前,我听到这话恐怕不会有多大反应,但现在她这么一说,意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黄天和颛瑞之间的利益冲突点,正是我想要知道的。
我立刻问他,这个冲突是什么。
韩梓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似乎在组织语言,紧接着,她才跟我说起了接下来的事。
其实这个所谓的冲突,更多的是韩梓桐结合所知信息而得出来的推测。当我听完她的推测以后,不得不佩服她的脑子,因为她的这些推测合情合理,与现实结合的非常紧密,解开了我心中的一个巨大的疑惑。
根据韩梓桐的说法,她在他们小组,其实属于边缘人物,唯一比较特别的,大概就是她曾经大胆的盗走过实验品,所以比起其他边缘人物,她所得到的关注要多一些,自然,打听到的东西也就多一些。
她们所在的小组,目前的研究代号是:js,js小组中曾经在三个月前派出过一批人手,恰好也是去四川。不过韩梓桐级别不够,因此当时虽然知道,但那批人去四川干什么,却并不知情。
后来那批人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只回来了一半的人,那次之后,上面就传来指示,要求可以暂缓研究进度,也是因为如此,韩梓桐才缓了口气回了北京,否则这会儿,没准儿还在金沙洞待着呢。
韩梓桐这次一查,才发现,她们所派出去的小组,和黄天派出去的队伍,几乎是前后脚出发,而且都是去四川,并且回来的时间点也差不多。
除此之外,韩梓桐还发现,黄天所支持的小组,和js小组在研究和资源方面,近两个月时不时的就会发生摩擦。
我道:“黄天支持的小组,现在是在搞哪方面的研究?”
韩梓桐道:“具体不清楚,但根据弄到的一些共享资料来看,大体的研究方向相同,但具体目标不一样,我们现在主攻金沙祭遗址,他们那边就不清楚了。”
我觉得有些奇怪,道:“j组织虽然分为不同的支持者,但毕竟是一个整体,如果几个小组的研究方向相同,那不是一种资源浪费吗?”
韩梓桐微微摇头,道:“殊途同归,其实很多研究,做到最后,你会发现其实都是互相关联的,只不过出发点不同而已,就好像从不同的区域发力,但打的都是一个点,所以不存在什么资源浪费的问题。”
我不由得沉思起来,四川?那地方有什么? 第八十一章 阵营选择
一边的韩梓桐见我一直没开口,便问我:“想什么?”颛瑞的事情有些复杂,我也不便跟她多说,便摇了摇头,道:“你能打听打听四川那边的情况吗?”
韩梓桐摇头,道:“这件事我也很好奇,那批人跟我们是联动小组,但毕竟不是我们组的人,而且我等级不够,更多的打听不出来了。怎么?你对这事儿有兴趣?”
如果不是这事儿同时牵扯到两方阵营,鬼才对它有兴趣,韩梓桐帮我打探这么多,我也不欲再把她拉进来,便摇了摇头,转移话题,喝了会儿咖啡,便分手道别。
回到酒店后,我试着拨打谭刃的电话。此刻我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如果非要选择一个阵营,那么我必须得弄清楚周玄业的情况才行。
他如果死了,恐怕我必须得跟着颛瑞混,如果没死,我到轻松了。清理门户是谭刃说出来的,我当时也没有反对,没成想现在,竟然发现还不能就这么让周玄业死了。
说实话,在听到颛瑞说起那个合作约定时,我内心其实是很复杂的,周玄业实在是个复杂的人,即便此时此刻,我知道了他所有的目地,却也无法准确的说出这个人的行事风格。
他为什么会跟颛瑞有这个约定呢?如果当时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撕破脸,而他也需要把我这具身体给保护好,那到说的过去。可我们翻脸已经半年多了,周玄业和颛瑞之间,竟然还在遵守着这个约定。
这说明什么?
似乎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周玄业确实又帮了我一次,要么就是他还没有死心。
难道唐毅只是个幌子?周玄业的目标其实依旧是我?他把炼制尸王的‘容器’,从之前的死死看牢,变成现在的放养了?我越想越远,脑子里乱哄哄一团,不得不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才把如同野马般狂奔的思绪拉了回来。
谭刃的电话如预料中的一样没有打通,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清理门户,也该有结果了吧?怎么会耽误这么久呢?莫非他们还在三子观?
当天晚上,我接到了孙邈的电话,问我有没有结果了,什么时候回去,我心知颛家的事情不解决,自己恐怕不会那么顺利的回到深圳,便说还要再等一阵子。
孙邈闻言声音有些奇怪,似乎欲言又止一样,最后说道:“我这次在外面耽误的也有些久,你知道,我在天津还有两家铺子,我得回去看着,既然你还要在北京逗留,那我就不等你了。”
他这么说我也不意外,便说好,正要挂电话时,姓孙的突然道:“等等……那个,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虽然人没在我对面,但他这支支吾吾的举动,透过电话传过来,显得很不对劲,我下意识的压低声音道:“有什么事让你这么为难?”在我映像中,这小子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孙邈道:“还记得你上次跟我说那什么j组织吗?我一时没忍住,直接找黄天问了……你知道的,我跟黄天关系不错,他把我带到那个研究小组了。”
我道:“然后呢?”
孙邈道:“我在里面看到了一些东西,很不好的东西,还有你那个朋友,他也有参与其中。总之你记住一句话就好了,跟你这个朋友划清关系吧,不要再来往了。”
我不由得沉声道;“孙邈,你能说清楚一些吗?你在那个小组里看到了什么东西?那个小组在干什么?”
孙邈刚要说话,电话突然哔的响了一声,紧接着便传来一个有些不太正经的声音,插话道:“我就知道你小子胳膊肘往外拐,想找死?”这明显是黄天的声音。
电话里孙邈顿时大叫:“我操!你是怎么把电话给插进来的?”
黄天道:“因为你现在是在用我家的电话。”
孙邈道:“妈的,你小子居然搞监听,太他妈无耻了!”
黄天道:“我是在监听,只是我家,你以为这里的电话是谁都能打的?”
我听着这二人在电话里吵架,一时无语,而黄天没说两句,便强行把孙邈那边的线给掐断了,变成了我和他的双向通话。
“苏天顾,我送你一句话,不该知道的事情,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我道;“黄大帅,我刚才只是随口一问,不要多心。”
黄天道:“这样最好。”说完,他似乎打算挂电话,我叫住了他:“黄天!我想投靠你。”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黄天诧异的说道:“投靠我?你难道是想借机摸到j组织里去?”
“我对那些虽然好奇,但比起自己的命来,那些都是小事。你们做什么研究,有什么目地与我无关,我只是想找个靠山而已。”
黄天笑了笑,道;“颛家不就是你的靠山吗?”
果然,这姓黄的其实什么都知道。
见面的时候一副第一次见不认识的模样,事实上,作为势力最大的支持者之一,我的资料和底细,他恐怕早知道了,更何况还有天然呆给他提供消息?
不过,他既然知道颛瑞的事,看样子颛瑞所谓的庇护也是真的。
我道:“我跟颛家的人不和,确切的说,是跟周玄业不和。如果可以选择,我自然不会选择颛瑞。”
黄天嘴里嘶了一声,道:“那个姓周的,据我所知挺有本事的,哼,三个月前,他可是让我损失惨重啊。”
我心中一动,道:“三个月前,他也去四川了?”
黄天哼了一声,说你到是什么都知道,周玄业确实去了,不仅去了,还把他狠狠的坑了一把。
我听到此处,便知道黄天和颛瑞的争端,估计不会就这么轻易的停止,现在两拨人马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暂息干戈,但只要有一根导火索,或者说有一个利益点,这两拨人马就会炸起来。
而现在,我必须得弄清楚这两拨人的利益点是什么。
是什么原因,促使周玄业跟颛瑞合作,庇护我只是周玄业提出的合作条件之一,剩下的又是什么?
天然呆跟着黄天,难道仅仅是为了对付瞌睡虫吗?他之前说问题已经解决了,可事实上,那瞌睡虫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他所说的解决了又是什么意思?
“颛瑞两天前找过我。”
黄天说:“我知道。”
我道:“看样子你挺关注我的。”
“我不止关注你,我还猜得出他找你的原因,八成就是看中你了……孙邈那孙子给你起的外号还挺贴切的,大补丸。说起来,我虽然和你们没有深交,但根据朔舒的说法,也知道那姓周的王八蛋对你不薄,你投靠我,跟他对着干,还真让我有些费解。”
很显然,黄天虽然将我们的资料查的和弄清楚,但一些隐秘的东西还是一无所知,他又怎么会想到我和周玄业翻脸的理由竟然是这么操蛋呢?
在一些不知道真是情况的人看来,我算是彻头彻尾的白眼狼了。当然,我也没打算把真相告诉黄天,这是没事儿找事儿,于是半真半假的说道:“他对我是不错,但是,他做的很多事情我接受不了,周玄业背地里干过什么,你应该不是一无所知。”
黄天听到此处,似乎放心了一些,笑道:“当然,我的情报网又不是摆着好看的,那个姓周的,简直就是个变︶态,人模狗样,干起事儿可比我狠多了,我黄天自愧不如啊。既然你有这个心,我又怎么会拒绝呢?放心,就算颛家不再罩着你,还有我呢。你比孙邈那小子识时务多了,认得清形势。”
我干笑,道:“我也是被逼无奈,既然你答应了,那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谈一谈合作的具体内容?”
黄天笑了笑,道:“你想找靠山,解决那些盯着你的人,我呢,需要你偶尔出力,救救人,其余的随意。”
我觉得不对劲,道:“我以为你会让我到j组织去干活儿。”
“j组织不差你一个人,再说了,你的数据都分析的差不多了,还让你去干什么?”
我道:“那么你为什么让朔舒去呢?”
黄天沉默了片刻,才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而且他也有这个能力。既然你要投靠我,那我也就不妨直说了。我支持的联动小组有好几个,朔舒非常聪明,在这方面,他聪明的让人震惊,j组织需要他,他现在是联动小组的执行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执行人?”
黄天道:“你可以想象为首脑。”
我道:“你这么信任他?”
黄天笑了一下,道:“我谁都不信任,但任何背叛我的人,我都有能力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年轻人,怀疑猜忌,虚与委蛇,是弱者才干的事情,真正的强者,是用不着干这些事的。”
收完线之后,我决定第二天回深圳。
原计划是想弄清楚周玄业的生死再选阵营的,但孙邈说的那段话,让我放弃了这个打算,直接选择了黄天。这其中的原因很多,除了权衡利弊之外,更大的原因是,我还真没办法再跟周玄业合作了,因为那会让我想到太多不好的事,比如那个居民楼的地下室,那些被抓走的,再也没有出现过的流浪汉。
只害我一个人,我还能说他是为了自己的亲兄弟。但为了自己的目地,毫无原则,草菅人命,就已经触到我的底线了。
... 第八十二章 新计划
第二天,我顺利的回了深圳,到自己的地盘后,感觉格外爽,休息了一下,晚上和唐琳琳出去大吃大喝了一顿,我们去吃饭的地方离事务所很近,那边有一家韩国烧烤店,味道很独特,以前我们几个人经常去吃。这次姓唐的嘴馋,正好车也提回来了,我们便驱车过去,回程时,我特意饶了一下路,到事务所去看了一下。
事务所里亮着灯光,大门紧闭,从里面传来一阵极其嘈杂的声音。唐琳琳伸着脑袋张望,嘀咕说:“怎么这么吵?不是说只有那个唐毅一个人留守吗?”
我心里正记挂着周玄业的事,便道:“你在车上等着,我下去看看。”唐琳琳吃饱了不想动弹,点了点头躺在椅子上休息,我敲了敲事务所的门,没人应,里面很吵,传来激烈的音乐声以及嘈杂的人声,这种情况对于事务所来说是第一次,因为周玄业和谭刃都不是喜欢吵闹的人。
我敲了很久,才有人来给我开门,是个陌生的年轻人,一身酒味,打量着我,大着舌头问:“你、你找谁?”
我忍不住皱眉,往里一看,只见事务所的大厅里,一帮男男女女,到处是啤酒瓶瓜子皮,各种零食,乱糟糟一片,一看这情景,我都怀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但熟悉的摆设还有那三面大的文件柜在提醒我自己没有走错。
这时,里面终于有人发现了我,喝的有些大头的唐毅猛的蹦起来,冲我招呼:“苏哥,诶,你怎么来了。”说着,对房间里的其余人道:“这位,是苏大哥,我朋友,大家欢迎。”一帮喝的醉醺醺的年轻人立刻鼓起掌来,吵的我耳膜都麻了。
压下心中那股不知名的火气,我提留着唐毅到了门外,道:“你老板走了,你就是这么看铺子的?”
唐毅一挥手,道:“没事儿,周哥他们人很仗义的,不会计较的,明天收拾干净就行了。呃……”他打了个酒膈,道:“你是来找周哥他们的?他们出去干活了,都一个多月了。”
我道:“我知道,他们走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去了什么地方?”
唐毅直摇头,结结巴巴道:“不知道,苏哥,进来,一起玩,那些都是我大学同学……走、走。”说完拖着我的手就要进去。我将手抽开了,道:“提醒你一句,这种事儿,以后不要再干了。”周玄业仗义?没错,他确实很仗义,在用的着你的时候,他能将一个人迁就的跟祖宗一样。
唐毅一听这话,有些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啊,周哥他们都没说什么呢。”言下之意就是我管的太宽了。这话将我一噎,我也懒得跟他多说,只提醒了一句,道:“多用心看一看你周围的人呢,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很记仇的,表面上千依百顺,暗地里给你判死刑的例子还少吗?”
唐毅不是太蠢,他清醒了一些,问我:“苏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再多讲,让他好自为之,便开车走了,唐毅在后面气的跳脚:“喂,你说话说清楚啊,怎么说一半留一半,存心吊我胃口啊,操!”
唐琳琳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问我怎么惹到唐毅了,我说:“我只是在好心提醒他,他跟我不一样,他有退路。”唐琳琳耸了耸肩,道;“他退了,万一周玄业又盯上你怎么办?”
我脑子里想起周玄业颛瑞的合作约定,不由道;“或许,他从来就没有不盯着我。”
唐琳琳警惕起来,坐直了身体,皱眉道:“什么意思?你这趟去北京,难不成听说了什么?”
“我有一种感觉,周玄业并没有真正的转移注意力,他现在不动我,是因为时机不到,他把这些时间,用去做更重要的事了。”
唐琳琳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道;“有确切的证据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只是一个猜测,我现在只是想知道周玄业的生死。”
唐琳琳道:“你希望他死还是活着?”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但我内心是知道答案的,是的,我希望他死。
周玄业死了,一切的问题就解决了,即便颛家还想拉拢我办事儿,但我已经找了黄天做靠山,颛瑞并不能真的把我怎么样,但周玄业可以,他为了自己的目地,可以让我,甚至让我们所有人,都陷入一种极其糟糕的境地。
我的脑海里,放电影般的闪现着这几年的经历,我们同生共死,互相扶持,共同成长。人的感情是复杂的,在这种情况下,我明知道周玄业已经十恶不赦了,但我还是不希望他真的死。
可这个念头,在北京一行之后,却慢慢变淡了。
我希望他死。
我希望自己曾经的好兄弟、好朋友,再也不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看吧,人就是这样的,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自己的生命,什么都能抛弃。
你以为自己有感情,你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去做的事情,其实只是没有被逼到那个环境而已。一但被逼到那个环境,不得不做出选择时,选择的结果,往往会让人心寒。
这一刻,当我认清楚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后,我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其实周玄业也没那么坏。他利用我,利用活人炼尸,随时准备把我推入死亡的深渊,这一切只是因为,他想救自己的亲兄弟。
我不知道当时那个意外究竟是什么,但周玄业在我看来,是个心智非常坚定地人,他做事的时候,如同一支射出去的箭,朝着目标点射出去,而周围的一切都难以撼动它。这样的一个人,会被那件事情刺激的人格分裂,所以那必定不是一件小事。
而我此刻比周玄业好不到哪儿去,为了自己的利益,不同样想把他给弄死吗?
我开始深深的认同钟恭的那句话: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而我会选择黄天的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今年二十七岁,和三年前的自己,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不知道下一个三年后,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唐琳琳见我不答话,叹了口气,道:“我不希望任何人死,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两全的事。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不出意外,我投靠黄天的消息,颛瑞应该已经知道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什么动作。不过我估计他们会按兵不动,比起我,他们目前更迫切的想知道周玄业的下落。”
唐琳琳摸着下巴,道:“他们十有*是回三子观了,以颛瑞的势力,难道连这点儿也查不出来吗?”
我道:“这也正是我奇怪的,或许,他们并不在三子观。”
唐琳琳道:“我有些担心谭刃,你说,他会不会失败了?”
“现在猜测这些没用。”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日子都很平静,事务所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唯一例外的是唐毅找上门来了,这小子虽然心大,但也没大到这个程度,谭刃两人消失的时间太久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上个月的工资都还没发。他即担心自己的工资,又担心二人是不是遇到什么意外,比如被人劫财抛尸一类的,他正在考虑要不要报警。
唐琳琳道:“报个屁的警,他们之前出去两个多月都是有的,我都没报警,你急什么急?”唐毅听她这么一说,才松了口气。他逮着我,便想继续问我上次的事儿,直接被我让人给‘请’出去了。
没成想就在当天晚上,我就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电话中的人自称‘郑功成’,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收拾东西,后天下午五点,到成都汇合。
我觉得莫名其妙,问他是谁,他没有回答,只给了我一个电话,让我有疑问,找这个电话的主人确认。
我以为是个骗子什么的,但转念一想,骗子也该骗我转账才对,让我去成都干什么?莫名其妙的谁会去成都?如果这是行骗手法,那手法也太低劣了。
想到此处,我拨打了他给我的电话,结果接电话的人让我很意外,因为,这居然是天然呆的电话。
接到我电话时,他并不意外,不等我问,天然呆便道:“有计划要执行,按照郑功成的话做,按时汇合,还有其它问题吗?”
“没有了。”
只有一句话的交流,没等我再开口,电话就被掐断了。我拿着手机看了半天,最后憋出一个字儿:操。 第八十三章 黑竹沟
挂完电话后,我二话不说就上网买票,事实上除了天然呆刚才的态度让我觉得操蛋意外,此刻我内心更多的却是一种兴奋。爱玩爱看就来网因为他们给我的地址是成都,成都位于四川,去程度执行任务,让我不得不联想到韩梓桐带给我的消息。
难道这次行动,又是为了三个月前的那个利益点?
第三天,我收拾了一些东西,便去了成都,到达的时候是下午的四点钟,我去了他们给的地址,是一家预定的酒店。
酒店环境不错,到了地方,我给那个叫郑功成的打电话,没多久便有人来接我,带着我到了一个房间,进去一看,里面全是人,天然呆也在,不过看起来和平时不一样。
我一眼看过去,这里面男男女女,加起来足有十多人,而这房间是个双人间,虽然挺大,但这么多人挤在里面,还是显得有些拥挤。
此刻,这帮人都在桌子边上围着,桌上放着几张纸,天然呆正指着纸面,其余人神情也显得专心致志,似乎正在研究些什么。
一进门,开门声就将这帮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这伙儿人看起来都很年轻,年龄应该在二十至四十岁左右,男女都有,但女的只有三个,其余的男人,除了一个戴眼镜,看起来比较文弱以外,一溜的身材魁梧,猿臂蜂腰,看起来就是那种练家子。
我一看这阵势就知道,成都恐怕只是我们的汇合点,不是落脚地。
这男多女少,战斗力强悍的配置,意味着我们接下来,可能要去一个很危险,很需要战斗力的地方,这个地方,绝对不是在成都,应该是成都周边的某些地方,而且八成还是无人区。
能这么快分析出这些,也算是我这几年锻炼出来的能力之一了。
天然呆抬头看了我一眼,也没什么表示,手指敲了敲桌子,示意众人回过神,开始继续讲解。
这小子情商虽然低,但智商却是没话说,真正干起活来,是相当冷静有条理的。我摸了摸鼻子,虽然没人招呼,但也放下包,自动凑了过去。
只见那桌上的纸张摆放的很凌乱,最上层的是两张地图,不过一张是制式的彩色地图,一张却是画在白纸上的手工地图。那张地图看起来像是一张山地图,但由于被白纸遮了大半,再加上上面没多少文字,因此我也看不出是什么地方。
那张白纸,明显是刚刚画出来的,纸面很干净,只听天然呆不疾不徐简言意骇的接着给众人讲解:“……继续,所以我们不能完全按照地图上的走。”说这话时,他敲了敲那张被压着的制式地图。
紧接着,又指着那张画出来的地图,道:“我们得按照这个路线走,制式地图,是划归的安全区,极远的饶开了我们的目标点。三个月前,我们在这里遭受了极大的损失,吸取上次失败的经验,这一次一定要成功。”
那白纸上一个字儿都没有,我看着众人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不由道:“那个……谁能给我说一下,咱们要去哪儿?”
我问完,队伍里一个长手长脚的卷毛头打量着我,并且问天然呆:“头儿,这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
郑功成道:“这位苏天顾,苏先生,是我们队伍里的职业医师。”
我不由苦笑,心说什么时候成职业医师呢?不过就我在这个队伍里的作用来讲,跟医师还真差不多。众人闻言,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顿时显得热情起来,做起了自我介绍。
那卷毛头则有些讶然,摸了摸鼻子,道:“医师?咱们队伍里的人,都受过训练,基本的医疗都会,以前出任务,也没配过医师啊。”
郑功成瞪了他一眼,说:“这次的任务不一样,我们三个月前派出七个人的队伍,只回来了两个,我们必须要对未来的情况,做最坏的打算,做最好的配置。”郑功成看起来四十来岁,古铜色的皮肤,短而硬的胡须,眼神像鹰一样凌厉,被他这么一瞪,那卷毛才没说话。
等众人七嘴八舌,做完自我介绍安静下来之后,天然呆对郑功成道:“今天把在成都该办的事办了,明天出发。”说完继续指着地图给众人讲解,一副完全不搭理我的样子,这让我有些郁闷。
不过即便没人告诉我这次行动的目标和方向,但根据天然呆对着地图的讲解,我也知道那地方非常的凶险。
甚至它还有一个外号,被称为‘中国的百慕大’。我在脑海里思索四川有没有这么个地方,但无奈自己的地理知识太少,一时也想不出四川有什么地方能配上这么个外号。
与此同时,在天然呆讲解的过程中,还有意无意的透露了一些三个月前的事,三个月前,生还的两人中,一个是他,另一个人则还在养伤,据说是骨头断了。
但那三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没有细提,此刻他们正在上商议路线,依旧走三个月前的老路,前半截路有之前的经验,可以安然到达,后面的路就是位置地带,而我们所要去的地方,是一条危机重重的沟谷。
直到讲解完之后,我才有机会拽着郑功成,询问具体的地点,郑功成道:“是去黑竹沟。”
“黑竹沟?”我道:“有很多黑色的柱子?”
郑功成点头,道:“那边住的主要是彝族,人类的活动区有很多竹子,所以统称为黑竹沟。”
我道:“那地方在四川,又有竹子,那是不是也有熊猫?”
郑功成愣了一下,旋即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不只有熊猫。”
之所以会问这么一句话,是因为我没到过四川,所以脑子里对于四川的印象和熊猫以及火锅划上了等号。众人散去后,郑功成给了我房间的卡,我用电脑百度了一下黑竹沟这个地方,立刻便查到了它的资料。
仔细一看,发现这地方还真是危险,有许多未知的东西,一拨又一拨的探险队失踪在其中,后来开辟了一条旅游路线,但也仅仅是在外围的边角,由于地处偏僻,旅游业不成气候。
据说还曾经有人在里面看到过一种非常大的肉翼鸟,有专家称,可能是幸存的‘翼龙’或者是翼龙的变种,那地方就如同百慕大三角一样,吞噬着前去冒险和考察的人,进入深处后,一股神秘的力量,或者说磁场,会干扰和中断所有的信号,只要进入黑竹沟深处,就彻底和人类文明断绝了。
随着资料往下浏览,我越看越惊心,这黑竹沟里可怕的东西太多了,有些东西看起来简直匪夷所思,我甚至怀疑是不是那些上传资料的人瞎编的。
黑竹沟名声不大,但知道它的人,都是又好奇又畏惧,我没想到我们接下来要去的,竟然会是这个地方。可是这地方会有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往这儿走?
如果说这黑竹沟里,有黄天和颛瑞争夺的那个利益点,那么颛瑞是放弃了,还是会继续与黄天争夺?如此一来,我们这次的行动,恐怕不仅仅要面对来自黑竹沟的危险了。
由于是标准的双人间,因此和我同房的是一个大块头,皮肤黝黑,队伍里的人叫他黑子,这会儿已经倒在床上准备呼呼大睡了。
我问他这次去黑竹沟的目的是什么,他道:“黑竹沟最深处是一片三角地带,知道吗?”
我道:“我刚才看电脑的资料里好像有提到过,被称为魔鬼三角带,怎么,我们要去那儿?”黑子点了点头,说任务的最终目标只有天然呆知道,j组织属于断层组织,每个人干自己的事,互相的任务内容保密不接触,这样可以避免研究资料外泄,所以黑子说他不知道,我完全相信。
“那个位置很深,如果要从外围摸进去,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危险,为什么不用直升机?不要告诉我,你们连直升机都买不起。”
黑子看傻瓜一样的看着我,道:“傻了吧你。以前有考察队用过直升机,人一下去,就跟被怪物吞了一样,连个尸骨都没有。听说也有带摄像机下去的,但摄像机根本传不出图像。咱们要去的是魔鬼三角带,那地方为什么叫魔鬼三角带?飞机飞在它上空,所有仪器全部失灵,直接往下掉,鹰飞过都要绕着走的,还直升机……太天真了兄弟,要真这么简单,能死那么多人吗?”
说完,他打了个哈欠,挥手道:“不说了,睡觉。” 第八十四章 前进
黑竹沟的危险程度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之外,以前去别的地方,多多少少还能查到一些资料,但黑竹沟的资料虽然多,却都是些空穴来风的话,因为并没有人真正去过黑竹沟深处,那地方如果魔鬼张大的嘴,去了的都没能出来。.XsHuotXT
三个月前,天然呆等人都没能进入黑竹沟深处,并且损失惨重,如果黑竹沟真如传闻中的那么危险,里面的情况又完全不确定的话,那么天然呆他们究竟是要进去干什么?
假如那地方对他们而言,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到还能理解,可那里面到底有什么都不知道,进去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光靠想也想不出来,只能说多长几个心眼了。
第二天我们收拾东西,带上黄天提供的物资,去了黑竹沟镇,这是个小镇子,休整一晚后,便朝着黑竹沟景区出发。黑竹沟占地面积庞大,高山深谷,石林交错,生态原始,地貌复杂,在黑竹沟景区的路没有开辟前,直接进山,绝对是一种找死的行为。
后来这条景区的路线开通,但由于人烟稀少,路途也十分艰难,因此即便进了景区,也见不到几个人,来这儿的,大多是来徒步探险的人,但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只是在庞大、复杂而又简单的景区路线内徒步,真正靠西边的黑竹沟深处,是个游客绝对止步的地方,没人敢去。
我们这次的行程分为三部分,一是景区部分,没有什么危险,但是这里的景区开发不完善,再加上我们的路线在西边的魔鬼三角带,所以我们只能走那条徒步路线。
这条路线很长,也没有游客,单调但是相对安全,开发不完善,虽然使得这里车辆难以通行,路途艰难,但同时相对的也保留了当地的原始风貌。
第二段则是取道景区向西面的深山处进发,这段路前半段天然呆等人是去过后的,后半段出了意外,损失惨重,退回来了,所以后半段是个什么情况就不清楚了重生成刀。
第三段则是我们所说的魔鬼三角带,黑竹沟之所以称之为沟,是因为落差极大的深山沟谷地形,在西边,三条沟谷交汇,形成了一个神秘的三角带,散发着古怪的磁场,阻挡着一切现代科技的探索,即便从卫星上看,也只能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三角沟,而那沟里究竟有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进入景区后,我们换下了日常服装,穿戴上了专业的探险装备,每人背着一个大的装备包,开始朝着黑竹沟进发。
这里的风光确实壮丽绝美,草场,高山、河流、溪谷,在起伏不定的高山峡谷间时隐时现,我们走了精进半天,虽然脚下踩着的,还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山路,但周围却再也看不见人烟了,时不时的便能看到一些野生动物的身影在远处一闪而过。
在景区走了两天,我们开始朝西部挺近,这边就没有什么路了,唯有一条溪流,溪流边有走兽自然践踏出的小径,我们顺着溪流往上,越走越深,树高林密,西部并不炙热的阳光被结结实实的遮挡住,夏季是生命最为强壮的季节,各种动物、虫蛇纷纷出没。
潮湿的山林里,各种昆虫、蚂蝗、蚊蝇四处飞,我们必须得将裤管、袖口、衣领等收的紧紧的,但即便如此,偶尔还是能看到其余人的衣服上或者头上爬着一两根蠕动的虫子。
这实在是一件很恶心的事,我是最讨厌夏天进山的,潮湿、闷热,而且又有数不清的恶心生物,但夏季进山的优点也很多,相对来说利大于弊。
这前半截路是天然呆走过的,他一直在前头带路,遇山攀山,遇水涉水,虽然很耗体力,但一路上都没遇到过什么危险。这几天的相处,我跟队伍里的人也混熟了。
天然呆虽然是领队,但他的个性和那情商,并不适合与人打交道,因此有什么内容,大部分都是由郑功成做传达,郑功成目前相当于天然呆的左膀右臂。
我们的队伍构成相当的复杂,但组合也很强大,我们的队伍里,有精通地质勘探的,有精通野外求生的,有精通动植物属性的,有精通枪支使用的神射手,有身手灵活如猴,上几十米的大树都不需要绳索的,就拿队伍里唯一的两个姑娘来说,一个年轻的妹子,二十来岁出头,队伍里的人叫她‘文盲’,书没读多少,经常闹笑话,但绝活却是攀岩,九十度垂直的悬崖,她徒手都能往上爬,据说是出身在山区,因为那地方穷,都不怎么读书,经常在山里打猎溜达,所以她的另一个绝活是徒手制服各种动物。
当然,体型太大的自然不行,我们在行进过程中踩到了一条大蛇,眼瞅着那蛇要攻击过来,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这姑娘一出手就卡住了蛇头,捏住了七寸,将蛇直接扔到对面。那蛇摔在水里啪嗒一声,也知道厉害,灰溜溜的赶紧逃走了,看到我目瞪口呆。
队伍里的另一个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体态丰满,保养的不错,透着一股成熟女人特有的魅力,唯一有些奇怪的是她的手,看起来却十分粗糙,手掌宽厚,又粗又黄,像一个常年干粗活的男人的手,和她本人非常不搭,我虽然暂时看不出她有什么绝活,但队伍里的人都叫她‘铁姐’,应该是有些本事的。
之前那个满头卷毛,长手长脚的,有着非常变态的体力,我们所有人都累的气喘吁吁了,他也只是脸红一下,大气儿也不见喘,跑起路来,大长腿发挥优势,速度极快,队伍里还真没人能赶得上他。
这一队的人分开来不算什么,但组合在一起,就相当牛逼了,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挡我们前进的路。
在第二段的前半截路,我们由于有了之前的经验,在天然呆的带领下,比他们第一次进山,减少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只花了一个白天,便走完了这截路功德之主。
后半截路天然呆提醒了我们一下,示意这里不确定的因素很多,让众人提高警惕。
文盲傻乎乎的问:“上次那个五个人都死了,怎么死的,死在哪儿的?能不能找到尸体啊。”
郑功成道:“找到尸体干什么?”
文盲抓了抓头,道:“埋了吧。”
天然呆回答道:“死无全尸。”
四个字,让整个队伍的气氛顿时沉默下来,接着便没有人再像‘文盲’那样多问,j组织是个断层组织,这些人相当的自觉,这两天我询问他们此次行程的相关情况,却发现他们其实知道的并不比我多多少,甚至有些内幕,我比他们知道的还清楚。
整个队伍里,唯一知道真相的,恐怕就是天然呆了。
夜间的时候,我们找了一处开阔的高地扎营,一行十四人,除了队伍里两个女人不用守夜以外,队伍里的其余人分为两人一组,每人守一个半小时,平均每个人能休息八个小时。
比起以前跟着周玄业等人出活,偶尔赶路时一两天都只能小憩的情况,这次算是好太多了,至少到目前为止,真正给我们带来麻烦的,大部分是一些昆虫和偶尔冒出的毒蛇、毒蜂一类的,但只要饶开,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我守的是中间那一班,自行分配,我本来想和卷毛组队的,但天然呆示意我和他一组,我心中一动,心想这小子一路上都不理我,现在让我跟他组队,难不成是有什么话要单独跟我说?
没错,肯定是这样!这么一想我立刻就点头同意了,睡到一半换班时,我和天然呆坐到了营地外的篝火旁,确认周围的人都睡熟了之后,我将声音压的极低,对天然呆道;“有什么事,说吧。”
天然呆依旧是老样子,神情没什么大的波动,从面上,实在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他闻言侧头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没什么说的。”
我噎了一下,道:“没什么说的你拉我组队干什么?”
天然呆道;“实力均衡。”一开始我没反应过来,等想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时,我觉得自己被*裸打脸了。守夜不是守着玩儿的,是要人有很高的警惕性和反应能力,提前发现危险,甚至对抗危险,队伍里的两个女人之所以不用守夜,是因为她们在武力上没有太大的战斗力。
其余人组队的分配,其实也是有规律的,强弱结合,算是互补……也就是说……天然呆之所以找我组队,是因为……我是拖后腿的那一个。
我去!
“你这话说的很不仗义,从行动到现在,我没拖过后退吧?”
天然呆沉默以对,盘腿坐着闭上了眼。我看见他这装逼样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踹了他一脚,道:“守夜,不是让你打坐的,你是打算成佛还是修仙啊?”
天然呆捂着被踹的腰,看了我一眼,猛然一个起身朝我冲过来,我俩当即扭打在一起,然后毫无疑问的,被他一个过肩摔给扔在了地上,摔得我眼冒金星,有种含辛茹苦养大一个儿子,结果他把爹给揍了的悲痛感。 第八十五章 猫捉老鼠
大半夜的,我和天然呆你来我往在篝火旁干起架来,打了一会儿就累趴下来,其实我知道这小子手下留情了,要不然就他那变态的身手,我早趴下来。
躺地上休息了一会儿,我爬起来,想着要跟天然呆讨论一下瞌睡虫的事儿,谁知还没开口,便听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天然呆正用手擦嘴角的血,这动静让他停止了动作,紧接着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留在原地,他自己抽出了腰间的镰刀,慢慢的朝着那片窸窸窣窣直响的位置而去。
那动静有些大,不像是蛇鼠能弄出来的,倒像是有什么大型生物。我站起身眯着眼看,天然呆的身影逐渐走入了光暗交界的危险区,紧接着,他的身形便停止了,随即蹲下,似乎在查看些什么。
片刻后他走了回来,淡淡道:“把所有人叫醒,立刻转移。”
我惊了一下,要知道我的野外露营经验也算多了,在这种生态原始的地区,必须要遵从日出而行,日落而歇,最忌讳的就是大晚上乱跑。一来容易惊扰猛兽,二来非常容易迷路,即便有强光手电,但黑暗中的深山地形难测,很容易出现意外,因此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儿,是忌讳半夜转移的。
我立刻道:“是什么东西?”
天然呆道:“一种地鼠,刚才那些是来‘踩点’的,趁着它们没有把同伴叫来,赶紧走皇帝的恩宠[星际abo]。”天然呆这话听起来很有你经验,八成是三个月前遇到过那西恩东西,可能还吃过亏。
当下我们便将已经熟睡的众人给叫了起来,迅速收整装备,在天然呆的带领下,打着手电筒摸黑转移,而且天然呆速度很快,一直催我们,因此我们几乎是在黑暗的山中小跑着前进。
一行人在天然呆急匆匆的带领下,就跟逃命似的,卷毛不禁边跑边道:“那个地鼠是什么,老鼠吗?老鼠有什么好怕的!”
天然呆压根儿理都不理他,只带头在前面跑。人就是有这种属性,当所有人都在着急逃命时,你就算不想跑,都会不由自主的跟着一起跑。
此刻我们周围黑乎乎一片,明明什么危险都没有,但众人在天然呆的影响下,各个都仿佛后面有鬼在追一样。
郑功成在最后压阵,一边跑一边回答卷毛的话:“什么时候废话变得这么多了,头儿让你跑,你给我赶紧跑!”
其实卷毛问的那话,也正是我好奇的,我也纳闷,天然呆说的地鼠是个什么玩意儿,如果是老鼠的一种,那老鼠有什么好怕的?
便在此次,队伍里突然传来哎哟一声,似乎是铁姐的声音,人影跑动,我看了几下才看到铁姐倒在一旁,八成是在石头上踩滑了,她刚好就在离我不远的位置,似乎是脚受伤了,爬了一下没爬起来。
我赶紧搭手准备去拉她,谁知就在我弯腰之际,从铁姐的身后,却猛然钻出了一个脑袋!
那脑袋黑乎乎的,尖嘴猴腮,嘴上长着白毛,一双眼睛绿幽幽的,冷不丁的从铁姐身后冒出来,别提多吓人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那玩意儿像一只老鼠的头,但这头也太大了,简直跟一个小孩儿的头差不多,与此同时,伴随着脑袋探出来的还有一双爪子。
那双爪子绝对不是一般的老鼠爪子,看起来就像穿山甲的爪子一样,相当锋利,这要是往人的脖子上一搭拉,绝对得被人的喉咙给切断。
这玩意儿无声无息,来的太快,铁姐自己都还不知道,便在这一瞬间,那只穿山甲一般的利爪,便猛地朝铁姐脖子处划去!我耸然一惊,却已经来不及提醒铁姐了,千钧一发之际,整个人下意识的往前一扑,猛地将铁姐扑倒在地。
这一扑也只是人在危急关头下意识的反应,却没有去想过后果,铁姐后面是一个斜坡,整个斜坡上只有一层薄薄的泥土,其余的全是凹凸不平,连成整体的山石。
我这么一扑,救了铁姐一命,那爪子却抓到了我后背上,连衣服带肉给弄破了,虽然我自己看不见,但那种钻心的疼痛却是实打实的。
我俩这一下,便实打实的倒在一起,顺着山石就往下滚,凹凸不平的山石撞击着各处,天旋地转,疼痛难忍,那滋味儿就别提了。
而铁姐被我推倒的那一瞬间,显然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瞪大眼看着我,似乎要说话,但没来得及出口,就跟着我一起滚下去了。
天旋地转的剧痛过后,我感觉自己倒在了一片软绵绵的地方,睁眼一看,手电筒已经滚到了远处,斜坡下发光线昏暗,只见不远处是条小溪,周围潮湿,布满了厚实的青苔,倒在上面有点儿像按摩垫。
当然,伴随着这些青苔的,无可避免的,上面还有很多蚂蝗或者鼻涕虫一类的生物,相当恶心[综]用绳命推销的男人。
我倒回手,捂住后背处剧烈疼痛的伤口,不远处一同滚下来的铁姐也跟着爬了起来,她没问我为什么要推她一把,因为在我们左右两侧,不知何时,已经站了很多老鼠一样的东西。
没错,是站着的老鼠,身高大概有三四岁的小孩儿那么高,身材呈等腰三角形,越往上越细,下半身看不到脚,如同有个肉垫子,上半身一双短却如穿山甲般锋利的爪子,再配上黑暗中绿幽幽、狩猎者的眼睛,任谁都不敢忽视它们。
铁姐迅速和我靠在了一起,她道:“莫非这就是头儿说的地鼠?”
我道:“大概是,刚才你背后有一只地鼠想偷袭你,我想救你,结果……”
铁姐道:“小苏,多谢你,不过他们可能没办法来救咱们了,咱们得自己冲出去。”因此此时,上方已经传来了非常嘈杂的枪声,以及一种吱吱吱的叫声。
除此以外,却并没有灯光打下来,说明上面的天然呆等人,八成也自顾不暇了。
难怪他之前反应那么大,这些地鼠神出鬼没,数量众多,杀伤力也太大了。此刻我们后面是溪流,前方是滚下来的斜坡,有六七十度角,左右两边则全是地鼠,绿幽幽的眼睛,一眼望去,加起来少说也有十来只。
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危险了,二话不说,自腰间拔出手枪。这次行动,我们的装备非常全面,枪支热武器更是不缺。而和我背靠背的铁姐,几乎也是同时拔出了枪,在两边的地鼠朝我们冲个来的同时,我俩一齐开枪了,砰砰砰的枪击声,与上方的枪击声交织在一处,山谷间的宁静被打破了,我只觉得耳膜被接连不断的枪声震的发麻。
这些地鼠离的很近,因此我砰砰连开三枪全都打中了,冲在最前面的两只顿时倒地身亡,但后面的却不怕死的继续冲了上来。
它们似乎有经验,知道我们手里的枪支有极大的杀伤力,因此除了开头杀的两只外,剩下的地鼠,竟然改变了战略,我只觉得眼睛一花,一只明明瞄准了要开枪的地鼠,竟然凭空消失了!
确切的说,是整个地鼠,一下子突然钻进了地底,而它之前所站立的位置,只留下了一个漏斗形的小坑。
难怪天然呆叫它们地鼠,这玩意儿打洞也太厉害了!
我反应过来后,转移枪口,瞄准了冲过来的最近的那只,谁知枪口一移过去,那只地鼠也跟着遁地了。
没有机会开第三枪,因为这时,我只觉得脚下的泥土一松,下一秒,一个小儿般大小的地鼠猛地就站到了我的跟前,一双爪子直接朝我肚腹出掏过来!
我惊的头皮一炸,这他娘的是要开膛破肚啊!
情急之下,我猛地往旁边躲过去,整个人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但长期锻炼出来的反应力,让我在倒地的瞬间,就势打了个滚儿,迅速撤离危险区域。
那地鼠一击不中,整个身体快如闪电,一扭就朝着我飞速窜过来。那张老鼠脸明明全是毛,但这一瞬间,我却从那鼠脸上,看出了一种类似于嘲笑的神情。
我感觉到这些地鼠根本不害怕我们,更不畏惧我们手里的枪,它们一直处于一种狩猎者的姿态!简直像猫捉老鼠,它们是猫,我们是鼠! 第八十六章 偷袭
没等我从地上爬起来,那地鼠又朝着我扑过来,而更多的地鼠,也从其他方向围攻了过来,一时间我没有别的退路,只能一边开枪一边往溪流后跑,铁姐也跟着我同时撤退,两把枪轮换着打。这些东西虽然厉害,但在强大的活力下,还是被逼的不敢靠近,只能遁土。
由于溪流处全是山石,不利于地鼠土遁,到给我们换来了喘息之机,我俩蹚水跑过溪流,不停的开枪,地鼠躲躲藏藏,四散到周边,想从旁边攻击我们。
铁姐使枪的手法很快,时左时右,点射散打,我则主攻前方,两人配合之下,竟然将那些地鼠甩了一截。
但即便如此,那些地鼠还是追了上来,我和铁姐不得不在黑暗中的沟谷山林里撒腿狂奔,且战且退,只听身后的深林中,传来了密密麻麻的吱吱声,显示着有更多的地鼠朝我们追了过来。此刻天黑路滑,情况紧急,根本没办法分辨地形,在这种情况下乱窜,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
最主要的是,那些地鼠速度太快了,之前因为有溪流阻挡,所以我们甩开了它们一段距离,但此刻地鼠纷纷蹚过溪流,再次追了上来,这样跑,迟早会被追上的reads;。
该怎么办?
我的大脑急速运转的,脑子里出现了地鼠的形象,猛然间,我想到一个办法:那些地鼠短腿短脚,下身臃肿,一看就属于不善于攀爬的类型,它们的主要活动地,应该是山石稀少的地方,要想避过它们只有一个办法,往高处跑!往有大量山石的地带跑!
前者,周围到处都是树,而后者,则需要观察地形,这会儿万籁俱静,我们紧靠着探照灯,在疯狂逃命的情况下,哪有机会去观察地形,当即我边跑边冲铁姐喊:“上树、上树,它们不善于爬树!”喊话间我已经在观察周围的树木,很快就选定了其中一棵,一扭身,将枪支插回腰间,探照灯含在嘴里,腾出手脚往上爬。
爬树这事儿我早已经驾轻就熟,很快就爬上了两米多高,这个位置对于矮小的地鼠来说,应该已经是个无法达到的位置。我一边松了口气继续往上爬,打算爬到树杈上,一边扭头去看铁姐的情况,只见她也正和我一样,爬上了一棵大树,与此同时,那些地鼠也追上了我们,围在树下,抬着鼠头打量我们。
坐到树杈处后,我松了口气,将灯光往下打,有些地鼠试图爬树,但它们的身体结构明显不适合这个,而是更适合打洞,因此纷纷失败了。
铁姐安全之后,气的拔出枪,对着下面的地鼠点射,几乎一打一个准,纷纷爆头。打死了五只之后,其余的地鼠意识到厉害,吱吱叫着,迅速消失在黑暗中,我们这才松了口气。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儿,我们不确定那些地鼠有没有走远,暂时也不敢下去。铁姐在另一个树上对我说:“你怎么知道它们不会爬树?”
我道:“看它们的身体结构就知道。”
铁姐点了点头,侧耳倾听片刻,道:“没有听见枪声,他们应该也摆脱地鼠了,得确定一下咱们在什么方位。”说话间,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户外表,紧接着说道:“咱们现在是在北方,偏离了原来的路线,我们得去跟他们汇合。”
我道:“能确定他们的位置吗?在这地方失散太糟糕了。”
铁姐道:“放心,一但情况稳定下来,他们会给我们发信号的。”
我道:“那我们现在就在树上等着。”
铁姐点了点头,我们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垂着腿,靠着树,躺坐在树杈上,观察着夜空,随时留意可能出现的信号。约莫二十多分钟以后,一颗信号弹自西边亮起升空,铁姐道:“来了,根据光圈大小判断,他们离我们,应该有二十多分钟的路程,走,汇合。”
我俩立刻下了树,绕开那些地鼠的尸体,开始往西边摸索而去。
之前的原路是没法走了,那地方不知道还有没有地鼠守着,而且根据信号弹的方向,现在走原路,恐怕还得绕路。
我在前面大头,铁姐跟在我后面压阵,两人打着探照灯,在山林间摸索,时不时的就能看到栖息的蛇类、蜥蜴一类的动物,好在这些东西一般不主动攻击人,我们在行走时,必须要小心翼翼,避免侵入它们的领地。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发现了远处有光源,所处的位置和信号弹的位置差不多,应该是天然呆等人无疑。我和铁姐大喜,连忙奔跑过去,谁知到了地方一看,人影儿一个没有,反而是地上掉了两只探照灯,灯光就是它们发出来的reads;。
我愣了一下,将探照灯捡起来四下观看,没有发现其它人。
观察了一圈,我道:“看样子是他们逃跑是掉落的,在附近找一找,应该离咱们不远。”
铁姐这时却蹲下身,打着探照灯观察着地面,她粗糙的手掌在地上摸索着,只见地面留下了很多脚印,而她摸着这些脚印,眉头越皱越紧,道;“如果是逃跑时掉落的,脚印的方向应该是一致的,脚掌受理点会主要集中在前方,但是你看这西恩脚印,方向并不是一致,脚部的受力均匀。说明他们曾经在这地方平稳的停留过一段时期。”
说着,她开始顺着这些脚印摸索,这片区域泥土潮湿,因此脚印很清晰,但越往外,痕迹越浅,到最后已经看不出来了,但这时,我们也有了新的发现,在一块石头上,我们发现了血迹。
血迹不多,但呈拉开的条状型,像是有什么人,从这块尖锐的石头上被拖拽而过,所以留下了这种痕迹。
铁姐看到此次,肯定道:“信号弹是在这里发出的,他们在等我们的这二十分钟里,出了意外。”
我有些震惊,道:“所有人都出了意外?”
铁姐喘息声有些重,神情显得很紧张:“不知道,我们的队伍非常强大,我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所有人都出意外。就算所有人都出了意外,头儿也不可能,他的武器太厉害了,老虎、狗熊、野猪,这些东西在他面前不堪一击……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最后一句是自说自话,显然已经乱了阵脚。
这种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慌乱,因为这会极大的影响一个人的判断。
我深深吸了口气,道:“别急,咱们顺着血迹找一找。”
看样子铁姐很善于追踪,她点了点头,我们开始根据周围的蛛丝马迹寻找其余人的下落,十多分钟后,我们到了一个巨大的洞口前。
那是一个山洞,山洞口长着大量的杂草,杂草又被碾压过的痕迹,上面还带着血。
根据山洞不规则的入口来看,这明显是个自然形成的洞窟,铁姐指了指这个山洞,道:“就在里面。”
我道;“难道住着什么猛兽。”
铁姐道:“都有可能,这个山洞地形非常好,虎、狼、熊,各种各样的动物,都适合这样的洞穴。那玩意儿应该比较大,否则不会这么快把人拖进山洞里,你看,血还没干。”
她指了指洞口杂草上的鲜血。
我将枪支拔出,填充了弹药,铁姐道:“你想干什么?”我觉得她这话问的有些奇怪,道:“当然是进去救人?”
铁姐皱了皱眉,道:“人不一定还活着,而且,他们当时聚在一起的人比咱们多,他们同样有武器,队伍里还有神枪手,战斗力比咱们高很多,他们既然出了问题,就说明这洞里的东西不简单。”
铁姐的话让我意识到,不能这么莽撞的冲进去,必须得想个比较安全的办法。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现在,我们却连敌人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