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0章 萤火泯灭
却说程纵设计,有意重用泰康。期间自有斟酌,没想到泰康居然由此痛苦昏厥。
程纵急命医官前来,少时泰康转醒,依旧哭泣不止。
程纵疑惑询问,泰康这才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此番我得生还,是程帅蓄意谋计所致。此番我并不是为了自己哭泣,实在是为送到夏朝王都的我家王主以及诸位将军而哭泣啊。我的计谋虽然救了我自己,却将他们送进万丈深渊、万劫不复之地。纵然我一人得生,他们只怕在程帅你的设计之下已经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闻听泰康所言,程纵心头一震。轻轻点头之间,对于泰康的见识与智谋更为欣赏。他对泰康巧加安抚,并封他做了自己的军师。泰康感念程纵知遇之恩,最终历经三辞这才欣然许诺。
放下他们这边的安排姑且不提,单道崇楼等人被程纵派遣的使者送到夏朝王都去。
穄子期闻听崇楼归降之事,心中不惜反而面露阴沉。詹博崖由此不解,但穄子期却并没有对他言明自己的心头所想。只是命人带上崇楼以及卫国诸将,随即亲自走下主位。
使者站在崇楼与卫国诸将的身边,穄子期不理会崇楼反而率先询问使者。
“卫王率众归降程帅,不知程帅为何反而将他们送到孤王这里来的?”
使者闻言,急忙拱手叩拜。
“程帅曾有明言,令微臣呈报大王。卫王贵为一国之君,虽有投诚之念,但投降的应该是大王坐拥的我大夏天朝。程帅虽有战功,毕竟只是大王驾前一将。大王对程帅有知遇之恩、多年厚德之重,程帅又岂能不尽君臣之道、以此僭越大王呢?”
闻听使者所言,穄子期轻轻点头。虽然嘴角上扬带了些许的微笑,但却仍旧脸上阴沉不去。他缓缓松了口气,这才转头看向跪倒在地上的崇楼。
“卫王既有归降之心,为什么不来中原投奔我,反而要舍近求远的前往东夷投奔程帅而去呢?莫非是认为孤王才德浅薄,还配不上程帅的胸襟宽阔吗?”
闻听穄子期所言,崇楼不能答复。
穄子期浅然一笑,不禁回
眼观望在场群臣。
“卫王贵为一国之主,如今屈尊降贵的来归降我天朝小国。如此才俊,对于我们是多么大的恩惠啊。更兼卫王之才冠绝寰宇,此番孤王有意留卫王与诸将在孤王驾前效力,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他嘴上虽然这样问,但言辞语气中却透出怪异的神色。群臣闻其声,不知如何回应。最终唯有詹博崖再度出班,以此上谏穄子期。
“大王之意,群臣也不能决断。毕竟卫王贵为一国之君,归降我朝当安何官职,实在让群臣不知若何?既然卫王先前投奔的是大元帅,而大王如果不能决断的话,为什么不遣使去问问大元帅的意见呢?”
穄子期闻言点头。
“言之有理。”
正待遣使发书去问,押送崇楼来的使者却就此呈上程纵原本写给穄子期的书信来。
“大王若问此事,无需再发使者。大元帅早有料算,特命臣押运卫王与诸将到来之前,也有针对此事的书信呈报大王。程帅曾经嘱咐微臣,不可便对大王有一丝一毫的不敬与僭越。他曾向微臣多次声明,除非大王针对此事询问他,否则断然不可将自己愚见书信轻易呈报大王的。”
闻听使者所言,穄子期既有惊讶也有喜悦。
惊讶的是程纵的料事于先,几乎将一切尽数掌握。喜悦的是程纵尽管此番攻拔东夷成就了大功,却仍旧没有忘记身为人臣的本分。穄子期由此轻轻点头,相比于惊讶或许更多的还是对于程纵做法的欣赏与慰藉。
他没有表态,但心中自然明了。沉思少时,便命使者递上程纵的书信。一览之下,穄子期原本 一脸的阴沉也赫然被喜悦所完全取代。看罢了书信的他,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
“孤王身边的柱石之臣,果然见识了得。只恨孤王曾经猜忌他,没有早一点对他委以重任啊。”
一语言毕,便命使者当众宣读程纵书信的内容。一时间静若寒蝉般的大殿之内,响起程纵的书中所言。
“卫王归降,实属无奈。舍近求远,归附于臣,足见其心可诛。其意在于伺机而动,再成辅弼之功。崇楼当世兵
家,举世无双。其能足以震慑列国,更兼野心勃勃。但以微臣之见,与其收降日后自取其祸。何不当机立断,永绝祸根。大王若不及早将其剪除,终必为患。”
闻听程纵书信所言,崇楼大惊。他高声长啸,却被身边军卒死死按住。
“程纵小儿,你当真是天下最无信义的小人!!!我崇楼纵然身死化作厉鬼,也定然要日夜缠着你,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他高声喊喝,而穄子期只是冷眼旁观。沉默少时,他不禁一声冷笑。随即就此传下诏命,令殿前武士将崇楼以及卫国诸将尽皆推出内廷,并于王都永乐东门外溢死后枭首。
于是崇楼以及卫国诸将尽皆遇害,尽被穄子期诛杀。
穄子期既斩杀了崇楼以及卫国诸将,便依照名单挨着查点。最终名单之中,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名叫泰康的人的身上。行刑军人以此传命,说并没有在众人之中见到泰康的踪影。
穄子期由此心疑,便问使者到底怎么回事儿。
使者叩首,回应道:“泰康献计,让崇楼与卫国诸将归降程帅。程帅觉得此人不义,更加设此奸谋有意离间大王与程帅之间的关系、毁我夏朝。故而在没有来之前,就已经下令将他囚入死牢,想必如今已经被程帅斩杀了。”
穄子期由此了然,心中更加宽慰。缓缓松了口气之间,便与群臣道:“程帅如此,堪为我天朝臣公的表率。他忠勇可嘉,又降服了卫国。对于孤王,更是没有忘却人臣之道。此等大贤,孤正当加封重用才是。”
于是就此传命,加封程纵为东夷候,以此坐镇东夷之地。曾经对程纵的不放心,穄子期也因为此番程纵对于崇楼与卫国诸将的举措而完全烟消云散了。
穄子期如此决定,朝中群臣不敢便有异议。唯独詹博崖在听到穄子期传达的诏命之后,不觉有些阴沉的微蹙起了眉头来。一切处事已毕,诸臣便既散去。詹博崖心中有话,便独自选择留了下来。
这正是“大患除去沾自喜,岂料近臣有谏言”。预知詹博崖心中谋划怎样,穄子期又当接纳若何?且看下文。
第851章 君安臣恭
却说程纵一封书信,使得夏朝王主穄子期处死崇楼以及卫国来降诸将。而随着崇楼的身死,此番程纵的做法也完全得到了穄子期的绝对信任。
穄子期对于程纵此番夺取东夷之地的战功非常满意,又岂是他在成就了大功之余,完全没有忘记身为臣子对于身为王主自己的忠诚。他拒绝崇楼以及卫国诸将的投降,之后甚至将他们全都送到了王都来。甚至对于崇楼等人的裁处,他都在事先嘱托使者,如果不是自己非要询问就不能有半点儿的僭越。
这样的大贤之人,试问莫说身为君王的自己,便是换做任何一代国主又有哪个不会喜欢的呢?穄子期心满意足,既除了大患又得了将才。于是大力加封程纵,而程纵的功勋也确实与穄子期对他的封赏立成匹配。但就是这样的决策,却遭到了身为穄子期身边谋臣詹博崖的暗中反对。
詹博崖心中别有想法,但却没有敢在群臣都在的内廷朝会中提出自己的反对意见。毕竟穄子期临时传达了诏命,而詹博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等他反应过来,穄子期的诏命已经下达了。群臣都在,自己在这时候选择站出来反对,无疑让身为王主的穄子期左右为难。
詹博崖由此想法,故而在朝会散去之后只身不退。
如今的他已经在穄子期的扶持之下,做上了夏朝的大国政位置。国中的一切政治要务,全都由他主理负责。作为‘五子’之中的一员,如今的詹博崖堪称是身为王主穄子期身边的第一心腹。而看到他久久不肯离去的样子,穄子期则有些疑惑的微蹙起了眉头来。
“大国政此番不去,莫非有话要对孤王说吗?”
“回禀大王,微臣自是有话要讲。只是不知当不当讲,合不合时宜。”
闻听詹博崖如此说,穄子期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一脸欢喜的走到了詹博崖的身边,甚至像是对亲兄弟一样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
“我们在外人面前是君臣,单独相处的时候就是自家兄弟。自家兄弟讲话,有什么合不合时宜的。如今鄧敝和公叔羊都已经仙逝而去,而郦商又在漠北驻守防备北越。国中之事,我身边也就只有你一个知心兄弟了
。有什么话不方便讲的,尽管说出来便是了。”
穄子期对于詹博崖,素来是礼敬并且友好的。
这一点不用他说,詹博崖也完全明白。然而对于穄子期的性格,詹博崖还是有所顾虑的。毕竟如今的他们已经在外人面前是君臣的身份了,而穄子期多疑且善变的性格也无疑会让詹博崖感到莫名的惶恐。
他由此阴沉不语,而穄子期则似乎看透了他的心事。
“此番你要对我说的话,是不是和我处决卫国王主崇楼和卫国诸将有关啊。他们不管有什么阴谋和私心,毕竟都是对我天朝的投奔者。我此番杀了他们,一旦传出去必然会使日后的归降望而却步。你因此担心,是也不是?”
“不,大王想错了。微臣此番并没有否认大王处决崇楼以及卫国诸将的意思。他们虽然是来投奔我天朝的,但微臣认为大元帅在书信中说的话是完全没有错的。崇楼身为列国兵家第一人,又是吾梓须亲选的卫国王主。如今投奔我们,不过只是迫于形势罢了。如果大王不在此时杀了他反而予以重用的话,那么日后他绝对会再谋辅弼卫国的机会并且对我天朝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大王能够接纳程纵的建议除掉崇楼这个心腹大患,微臣只会赞许大王的决策啊。”
“哦,那你要对孤王说的话是……”
穄子期面露疑惑,并不能完全猜透詹博崖的想法。而面对穄子期的询问,詹博崖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了义无反顾的将自己心中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大王身为我天朝王主,是不是对程纵此番的嘉奖有些过了呢?”
“对程纵的嘉奖过了?!?”
闻听詹博崖一语出口,穄子期倒是有些感到惊讶了。他愣了一会儿,看着面前詹博崖一脸正色的样子,甚至还有些觉得他是在和自己玩笑的。
“博崖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不是一直都极力的在我的面前推崇程纵的吗?为什么我如今重用并且嘉奖了他,你反而会突然变得一改常态了呢?”
“不是微臣一改常态,而是微臣觉得大王对程纵的嘉奖有些太过了。请恕微臣之言,大王对程纵态度的转变的确有些过于极端
了。曾经是对他绝对的不信任和猜忌,如今却对他绝对且没有一丝一毫的提防之心。程纵的才华,一直都是微臣所肯定的。故而在大王缺乏将领的时候,微臣这才极力建议大王重用他。如今大王的劲敌已经逐一扫除掉了,纵然您要选择加封他,也不能给予他太大的权力。毕竟程纵的能力太过于可怕,他能够在我们天朝遭遇灭顶之灾、倾覆之险的时候力挽狂澜,难道大王就不担心有一天您赋予他的权利太大,故而会导致他的反戈一击、刀锋相向吗?”
看着詹博崖一脸正色的样子,穄子期微微沉默少时,随即也不禁含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博崖啊,你的担心我认为的确有些多余了。孤王认为,程纵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啊。他夺取了整个东夷之地,照理说兵权在握的他如果有不臣之心早就暴露了。卫国既有投降,他又何必非将卫国的王主以及诸将送到我这里来呢?”
闻听穄子期所问,詹博崖不禁一声叹息。
“大王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程纵所以这么做,正是大王您应该选择提防他的原因啊。”
“是吗?”
穄子期眉头微蹙,似乎还对于詹博崖的话有些不能了解。
面对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挚友,穄子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看到挚友如今一脸急切的样子,穄子期出于礼敬的亲自为他搬了椅子并且在他的面前毫无架子的席地而坐。
“兄弟莫急,孤王就算怀疑天下所有的人,也绝对不会怀疑你的。你稍安勿躁,且与孤王说清楚你的想法。如果你说的有道理,孤王纵然诏命已下,也定然能够收回诏命。”
他态度淡漠但却决绝,此番的一语出口,倒是让心急如焚的詹博崖内心得到了些许的安慰。而随着詹博崖的放松,程纵的恩赏与刚刚在穄子期这边建立起来的信任,也随之变得再度命悬一线了起来。
詹博崖很清楚,此番成败便在自己与穄子期的一番对话。而这关乎夏朝日后的命运,实在不得不防。
这正是“心念挚友昔日情,亦顾群臣今时义”。预知詹博崖说动穄子期与否,穄子期又当决计若何?且看下文。
第852章 自有了然
却说詹博崖不满穄子期对于程纵的加封与提携,就此与穄子期言明此事。
穄子期对于詹博崖,还是比较信任的。故而对于他此番的建议和解释,也选择了诚挚般的聆听。詹博崖很清楚自己此番言论的成败到底关乎了什么,于是也整合言语,并且对穄子期做出了最后的说服。
“程纵来我夏朝国中,目前也有几年的时间了。此人身怀经天纬地之才,却遭到大王多年的冷遇而在大王的身边百般隐忍。他如此行事,一般的人才是绝对做不到的。由此可见,他具体等待着的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机会,大王应该有所了解才对。程纵的能为怎样,大王如今自然应该已经心中有数。对他可以重用,但在重用他的同时,大王却不能对他过分依赖。一旦过分依赖,无疑就等于将我天朝未来的命运交付到了他的手中。就像曾经的元王伯牯一样,过分的信任吾梓须,最后得到的又是怎么样的一个结果呢?前车之鉴摆在大王的面前,大王岂能由此不顾,这般册封程纵。要知道东夷之地广阔,实属要地。曾经的苏牧就是借助这片土地,由此成就了靖国的王霸之业。大王既然是要成为一统天下的主人,理应将大权全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啊。”
詹博崖的话,让穄子期连连点头。
不得不承认的是,詹博崖的话的确是有一定的道理的。穄子期是个明白人,自然能够了解詹博崖对于自己的忠心和好意。但对于他此时的谏言,穄子期无疑也有自己的了解。
“兄弟所说的话,孤王并非不能清楚。程纵身怀大才,孤王想要完成先人没有完成的一统基业,就必须选择任用程纵。孤王应该提防他,但却不应该是在此时。虽然卫国已经随着崇楼以及诸将的身死就此覆灭了,但如今还有北越尚在。除了让程纵坐镇东夷之外,孤王难道还有其他人选可以见用吗?”
面对穄子期的询问,詹博崖不禁轻轻摇头。
“如今的北漠之地,已经有大元帅郦商以此坐镇。我国对于南境的边关重地,也有程纵的兄弟魏无伤率军把守。如果
东夷再交给程纵的话,他们兄弟两个人在军事方面的权利就有些掌握的太大了。微臣此番建议,并非是让大王不任用程纵,而是希望大王能够削减他们兄弟二人所掌握的权利。就算东夷和南境的防备需要交到他们兄弟的手上,也势必只能交割一处,而并不是将两处全都交到他们兄弟二人的手中啊。”
詹博崖提出了这样的战略方针,但这样的战略方针,却并不能得到身为王主的穄子期的认同。
“东夷之地和目前的南境边关,全都是我**事设防的重要之地。南境边防虽然一直都在我朝的管辖之内,但却因为卫国的两番进攻而屡遭变乱。此时易将,只怕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而程纵攻打下来的东夷之地虽然广阔,但毕竟这才刚刚平定。更兼路途遥远的关系,如果孤王调回程纵派遣他人担当此地的防备重任,未必不会给一直沉默的北越国提供必要的机会。几番战事,我朝虽然取胜,但也兵力损耗太大。如今军心疲惫,必须加以休养。趁此战乱方平之际,又有这样大规模的动作,对于我们彻底稳固朝局与新的来的大量土地其实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啊。你的建议虽然好,但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防备一个可能出现在未来且毫无征兆般的变故,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了。而且程纵此番成就了这样的奇功,而我之前那么多年还那样的轻慢他。如今如果再对他有所提防,试问程纵又岂能心甘情愿的继续为我选择效力呢?一旦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那孤王莫说以后,便是当下就要彻底的得不偿失了啊。”
君臣各有所见,此番纵然相谈融洽,却不能达到彼此之间的共融。
詹博崖能够明白穄子期的意思,明白他此时还是因为程纵的做法而对他太过于看中。他身为王主,此时已经认定程纵将是帮助他完成最后统一大梦的国之利剑。对于这样的宝剑在握,身为王主的穄子期又怎么会在此时做出有损利剑锋芒的事情呢?
詹博崖心明于此,忍不住一声叹息。
虽然自己的决策,詹博崖不认为有什么不对。但穄子期的考
虑,却也完全符合于实际。为了提防程纵未来可能出现的不臣之举,便在此时对刚刚才建立了奇功伟业的他加以束缚。莫说穄子期,便是其他君王又有哪个能够做得出来的呢?
詹博崖心中明白,此番不是穄子期不肯接纳自己的决策,实在是程纵的行事太过于步步为营。他存在的重要性,又迫使他此时表现出的忠诚让王主对他不能心存半点儿的怀疑与芥蒂。
“如果程纵是忠臣,那他无疑是我大夏天朝的福音所在。如果他真的是另有图谋,那此番也无怪于穄子期对于他的提携过分。实在是上天注定,让他就此崛起之余,也有了成就一番霸业的绝佳良机啊。”
詹博崖由此感叹,不觉无奈般的一声苦笑。
穄子期很清楚詹博崖心中的想法,但他却绝对不能在此时接纳詹博崖提出的建议。程纵的心被自己多年伤的太深、太重,更兼此番成就大功,而自己外部还有北越这样强大的敌人。就算自己要执行‘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战略决策以此打压程纵,但也绝对不应该是在此时。
在所有敌人没有被剿灭、自己的统一大业还没有完成之前,他只有相信和重用程纵一条路可走。
“老友心中的想法,孤王并非不知。不过老友且放心,孤王还有一张重牌压在自己的手中,那就是程纵的弟弟魏无伤。只要孤王掌控了他,程纵就会投鼠忌器不会轻易举动什么。如今卫国已灭,孤王一统天下的宏图便仅仅只剩下北越国一个对手了。待孤王利用程纵兄弟彻底消灭了他们之后,届时再和程纵兄弟计较不迟。”
詹博崖闻言了然,不禁轻轻点头。
“如此说,大王已经在自己的心中有了和北越一较高下的最后决战之心了吗?”
“嗯,或许说也是时候了。”
穄子期缓缓松了口气,阴沉的脸上也不禁露出浅然般的一抹笑容。
这正是“忠节孝义心可见,互有了然岂不知”。预知穄子期又当决策怎样,以此再举战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853章 黎明之前
却说詹博崖说服穄子期提防程纵,最终以失败告终。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对于詹博崖的良苦用心,身为王主的穄子期并非不能理解。只是如今情势所迫,不得不让他必须选择对程纵投注一百二十分的信任罢了。
卫国虽然覆灭在即,但西境还有北越大军。
无论是夏侯邕还是董燚,目前都还是夏朝穄子期一统天下大业的绝对阻碍者。消灭这些人,他需要任用程纵。没有程纵,他是绝对办不到的。
詹博崖的建议,穄子期虽然没有接受,但却由此对穄子期做出了提醒。穄子期就此醒悟,同时也坚定了对于北越发起最后决战的一颗恒心。
虽然起初的目的没有达成,但詹博崖却并不后悔自己对于穄子期的谏言。穄子期的决断无疑是出于当下战局的策略考虑,甚至可以说比及自己提防程纵的决策显得更为高明许多。
程纵需要安抚,至少在所有强敌彻底覆灭、夏朝再度实现一统形势之前。
“如今大王既然要对北越用武,不知打算如何进兵呢?”
詹博崖话锋一转,便问穄子期。
穄子期微蹙眉头,沉思良久。他缓缓松了口气,这才有所决议。
“如今的卫国,已经覆灭在即。毕竟崇楼以及能征惯战的诸将全都被我处决了,卫国的南境之地就只剩下一具空壳子了而已。北越上将辜叔陌尽管带领的人马不多,但随着崇楼的陨落,卫国南境也只怕保不住了。如果我们不动作,卫国南境中原彻底沦陷在辜叔陌的手中,只怕是早晚的事情啊。”
“您打算让程纵和魏无伤兄弟一个从南境边关、另一个从东夷之地共相举措,之后来个趁火打劫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单单卫国的南境中原可以尽数纳入我国的版图之中,便是辜叔陌的北越军马,也会全线被我夏朝大军溃灭的。毕竟辜叔陌纵然有才,但却绝对不是程纵兄弟的对手。更兼他率领的人马不多,我天朝若在此时两路用兵、合击歼敌,定然可以一战而成的。”
说到这里,詹博崖不
禁有些小小的兴奋。毕竟北越对卫用武,此番无疑反而成就了自己的大夏天朝。然而相比于他的沾沾自喜,穄子期却只是一声苦笑,似乎另有打算。
“决策虽好,但却我并不打算这么做啊。”
伴随着他的一语出口,沉沦在詹博崖脸上的笑容也不禁戛然而止。
“大王不打算这么做?!?”
“是的,不打算。”
穄子期的回答淡漠,可是态度却充满坚定。
看着他的样子,詹博崖无疑有些不能理解。而面对他的疑惑,穄子期也很快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南境中原,是连接我朝腹地与东夷之地的重要连锁。如今辜叔陌兵少,程纵如果和魏无伤共同举兵的话,自然可以大胜无疑。然而随着南境中原的陷落,原本割据一方的他们两个兄弟也会因为南境战争的争夺而再度聚首一处。就像你说的,我需要时刻提防程纵,但却不能让他在此时看得出来。魏无伤是我把控在手里制衡程纵最后的一个重要筹码,试问又岂能让他和程纵再度走到一起去呢?一旦程纵胸怀不臣之心,那他兄弟二人届时反戈一击,孤王又当如何应对呢?南境中原早晚要取,但孤王认为绝对不能是现在。而且相比于唾手可得的南境,北越主力军驻守的西境或许才是最重要的。”
“您打算进攻西境吗?”
“为什么不呢?”面对詹博崖的反问,穄子期阴沉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浅然般的冷笑来:“随着卫国的两次进攻,我中原之地和南境、东垂屡遭战乱。相比于这些地方,西境和北地算是最平静的地方了。郦商经过上次在西境之地的惨败,如今已经过了一年多的时光。他所驻守的北漠,现在已经彻底的稳固了。休养生息既然已经完成了,目前也到了他再度用武并且向北越一雪前耻的时候了啊。”
穄子期有所决断,詹博崖却有所担忧。
“大王的决策,不能说是不对,但微臣只是害怕以郦商的能力并不是董燚的对手啊。一旦交锋再度惨败,那么……”
我知道郦商是个花瓶,但他手底下不是还有龙骜在的吗?他对我夏朝可算是个忠臣良将啊,因此孤王此番要大大的提携他并且委以重任。郦商那边,我会保留他元帅的军衔,以此令他率军马驻守在漠北之地。以龙骜的才能,绝对是董燚战场的第一对手。更兼孤王虽然没有于此时夺取南境的心思,但也会从中做出骚扰的。毕竟辜叔小儿借了孤王的光,若非孤王斩杀崇楼以及卫国诸将,又岂会让他轻易袭取南境中原?”
“大王打算怎么做?”
“诏命下达,便至程纵、魏无伤南境与东夷二处。令他们整备军马于边关腹地,就此摆出进攻趁势夹击南境的态势。辜叔陌见了,必然有所提防。就算孤王让他暂得南境中原一时,也不能让他得的那么消停的。更何况辜叔陌是董燚的挚友,而董燚又是江湖侠士出身。看到辜叔陌有危险,董燚定然会在事后选择率领大军对辜叔陌和他进攻的南境中原予以协助的。只要他离开西境,便正中了孤王的下怀。龙骜率领的‘玄甲军’趁此机会,便可伺机而动。以夏侯邕老儿的能为,没有了董燚试问他又岂是龙骜的对手?西境若下,南境中原便为北越所得亦不能短时间内尽安。届时孤王御驾亲征,和西境、东夷、中原三路之兵共攻南地。便是北越有惊天奇能,又如何抗逆孤王天朝之兵。由此一统之势可定,我大夏昔日辉煌亦当在孤手中复燃无疑了。”
詹博崖由此了然,心中也不禁暗生敬服之意。他屈膝跪倒,不禁叩拜穄子期。穄子期感慨万千,急忙双手搀扶詹博崖起身。面对即将实现的最终统一大业,君臣二人都不禁在此时感慨万千。
穄子期决策如此,自诩万无一失。然而让他们谁都想不到的是,一场来自于夏朝内部的变革,正在随着穄子期此番看似完美无瑕决议之中的错误而悄然孕育。它就像一株罪恶般的曼陀罗花,黯然盛开并且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这正是“大业将成自感慨,岂知福祸又潮起”。预知祸端怎样,夏朝变故又当逆转若何?且看下文。
第854章 曼陀暗渡
却说穄子期有所决策,已经由此定下夏朝一统之计。
他自诩设计谨慎、万无一失,却不想来自夏朝内部的一场劫难正在自己看似完美计划之中的一处小的疏漏而于暗中悄然孕育。
夏朝诏命两度而发,其中第一度,已经率先到达程纵彻底掌控的东夷之地。
因为程纵对于崇楼等人的决策和此番的功勋,穄子期对他倍加恩赏。程纵得到了穄子期绝对的信任,甚至合法坐拥整个东夷之地。虽然官衔仍旧是夏朝的大元帅,但其实他的实权已经是和曾经的靖国王主苏牧一样的一地之王。
对于这样的恩赏,程纵早有预料。而他所以苦心设计一切并且表达自己对于穄子期的忠诚,目的也正在于此。
信任不可能是绝对的,但当着夏朝群臣的面,自己无疑给了穄子期最大的面子。而穄子期为了重用自己,加封厚待无疑是当下的必行之举。相比于收降崇楼以及卫国诸将可能带来的不必要麻烦,程纵更愿意得到穄子期封赏的这些更为实际一点的恩赐。
有地盘,自己就有崛起的机会。唯有合法,自己才能彻底服众并且驾驭如今麾下所率领的各地诸侯。
不得不承认,程纵的决策是对自己极为有力的。而最终的结果,也正如他实现的预料一样,如今完全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随着第一道诏命的落幕,穄子期的第二道诏命也在数日之后紧跟着到达东夷之地。就像穄子期对于詹博崖所说的那样,那希望程纵率领东夷驻守的人马准备与北越的最后一战。如今辜叔陌正在攻打卫国的南境之地,而穄子期则命令他整备人马随时听候自己的进攻命令。
看到这项诏命的时候,程纵又一次的笑了。
穄子期的用心怎样,聪明更胜一筹的他无疑清楚得很。
穄子期虽然不是兵家,但也很清楚形势。如果他真的有心在此时夺取南境的话,一定会趁其不备让自己或者魏无伤突然发兵。而穄子期的命令没有丝毫想要进攻的意思,纯属就只是摆出进攻的架子而已。具体目的怎么样,程纵心中自有了然。
“穄
子期小儿,看来他还是对我兄弟两个人是有所忌惮的啊。南境唾手可得,他却在此时弃而不取。除了害怕我们兄弟二人会因为此战再度聚首之外,试问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呢?”
程纵心知于此,也找来泰康、甘宝宝与厉天泽做出商议。
和自己估量的一样,泰康无疑也有和程纵近乎相同的认知。而面对穄子期的第二道发来的诏命,两人最后的决策依旧是一拍即合。
“看破而不说破,既有诏命,为将者理当服从王命。”
面对泰康提出的决策,程纵欣然许诺。
他依照穄子期的指令,便在东夷的边关有所行动。魏无伤期间也暗派使者对程纵询问此事,而程纵的回答无疑也是依照穄子期的传命、奉命而行罢了。
他们兄弟这边,不牵扯到夏朝内部的变动。反而是身处在北地的郦商,已经因为穄子期的决策开始蠢蠢欲动了。他是夏朝内部被穄子期所忽略的最不稳定因素。因为对穄子期性格的了解,郦商由于上一次西境的战败,已经开始对穄子期产生了彼此之间的隔阂。
穄子期虽然没有过分的苛责他,但郦商却一直为此惶惶不安。
后卫国进攻夏朝,甚至威胁到了夏朝的王都。郦商本以为穄子期会调自己回援,而自己也因此有了将功赎罪的机会。但让郦商完全没有想到的事,即便卫国的大军都要打到夏朝的王都了,穄子期对于自己调兵的诏命都始终没有到。
依照形势分析,穄子期的做法没有错。毕竟郦商率军驻守漠北,重要的还是对于西境北越国的提防。就算不顾北越,以卫国当时的突然发难,穄子期就算调动郦商也已经唯恐不及。
原本看似并没有什么问题的决策,但郦商却并非如此认为。
加之程纵的赫然崛起,成就的功勋更加让郦商望尘莫及。纵使五子之中的詹博崖无所谓,但郦商却是个很有危机感的人。程纵在事后被穄子期加封大元帅,甚至又成功拿下了卫国的东夷之地接连大捷。战报如雪,纷纷报入北境使得郦商越发恐慌。
尤其是穄子期令程纵坐拥东夷之地,
虽然他的官爵和自己仍旧还是平等的,但这时候的程纵已经成为了夏朝一方的无冕之王。他地位登顶,已经完全超越了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坐镇北地的话,只怕穄子期早有让程纵对自己取而代之的心思了。
“这个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郦商终日惶惶不安,常在府中徘徊心神不定。他本以为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却没想到最糟糕的事情还不止如此。
随着穄子期对于北越拟定的最后一战大计,兵发北地的使者也飞马到来。
穄子期要趁势对北越西境用武,听说这件事儿的郦商开始还是倍感欢喜的。毕竟再度用兵,除了能够让自己一雪前耻之外,还能让自己为曾经的西境战败有了将功赎罪的机会。可当使者宣读了穄子期的诏命之后,刚刚还心绪稍有平稳的郦商,此时却再度跌入谷底。
诏命之中写得明白,穄子期此番加封的元帅居然是身为副将的龙骜。而作为大元帅的自己,则只是负责继续驻守北地。
听完使者宣读诏命已毕,郦商脸色墨绿,堪称一片翠色。
“完,我这就算彻底玩儿完。”
郦商万念俱灰,心知自己在穄子期那边已成架空之势。
如果说程纵的崛起,是迫于形势的被逼无奈的话,如今穄子期重用龙骜无疑是将自己彻底置于闲散了。他心中虽然愤恨穄子期,但更多的怨恨还是不觉在此时转嫁到了龙骜的身上。
“龙骜小儿,我原本身为大元帅,堪称我大夏天朝第一军国掌权人。如今有个程纵也便罢了,试问又岂能让你再坐到我的头上来。此番进攻西境,你若不成大功还好。若得成就,我郦商试问日后如何还有出头之日?”
他心中由此思量,也不禁暗中泛起狠来。
“非我郦商偏要嫉贤妒能、意狠心毒,实在是迫于无奈而已。今番我若再有沉默,只怕日后我天朝纵有统一之基业,然而我郦商又当如何立足呢?”
这正是“王主虽有决策计,人臣异志暗中生”。预知郦商举措若何,夏朝变故怎样?且看下文。
第855章 酒斗宴间
却说穄子期诏命既下,郦商心头便有不满。
埋怨穄子期对于自己的轻视自然如是,但更多的怨恨还是集中到了龙骜的身上。
论及才能如何,郦商对于龙骜算是比较了解的。曾经自己所以计杀项崇而选择留下龙骜,就是希望龙骜能够为自己的建功立业付出血汗。但如今的形势已经改变,龙骜的存在无疑会威胁到自己日后在夏朝之中的地位。
毕竟程纵的崛起已经既成事实,而如果龙骜再骑到自己的头上,那么郦商可以说是没有一点儿立足的地方可以寻找了。
除掉龙骜,已经是势在必行之举。郦商由此暗中谋划,最终便有决议。
从穄子期的战略方针部署来讲,如果龙骜遵照穄子期的诏命出征北越西境之地的话,那么功勋基本可以说是稳操胜券的。北越国目前没有王主,最大的掌权人是北越国的资深上将夏侯邕。夏侯邕年岁已老,虽然在国中有很高的威望,但论及能力绝对不是龙骜的对手。而唯一能够担当龙骜对手的人,便只有身为‘太平军’首领的董燚一个人而已。
董燚虽然可以作为龙骜的对手,但论及实力还是次于龙骜的。郦商心明于此,而这自然也是不争的事实。
莫说董燚可能对辜叔陌做出支援不在西境,就算是在,他们两个人正面作战,董燚战胜龙骜的几率也可以说不过只有三四成而已。
“看来想要遏制龙骜这小子,便只有在他没有出征之前,就先将他击杀一条道路可以走了。”
郦商和几名身边的心腹部将商量主意,随即也将自己的想法向几个密谋心腹和盘托出。这些人虽然和郦商一心,但却对于郦商的决策并不能够认同。之所以不认同,原因基本也能达到意见的统一。
“大元帅真的是太高看我们了,龙骜何等人,大元帅难道不知道吗?别说我们几个,就是再多出几倍的人数也不够他一个人收拾的。我们这些小人物,在他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的勇猛,别说在我们北地的诸将里,就算是在列国之中又有谁能是他的对手啊?”
“废话,
我还不知道这些,用你们说的。明着干自然不行,难道咱们就不能暗着来的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个道理你们不懂吗?”
郦商的话虽然这样说,但与他合谋的几个人却还是深锁着眉头直嘬牙花子。
“那大元帅打算怎么做呢?”
“怎么做还不容易吗?”郦商阴沉的脸上泛起一抹冷笑:“龙骜现在可以说是春风得意,毕竟他才刚刚受到了王主的提携。我们就借助这个机会请他喝酒,之后想方设法将他灌醉了。待他醉得不省人事之后,我们恭恭敬敬的将他送回府邸去,以此摆脱责任。之后暗中潜入他的府中,趁着他酒醉直接要了他的命。王主虽然加封了他,但毕竟没有削弱我的官爵。我在事后调查此事,无疑可以说是顺理成章的。届时只需要切合时宜的将责任推到西境北越那边人的身上去,试问又有谁能晓得呢?大王天高皇帝远,最后还不是要启用我吗?”
郦商将自己的全盘计划与这些人说了,但这些人仍旧还是一副苦相。
“大元帅说得容易,但据末将听说,龙骜喝酒号称‘千杯不倒’。想要让他喝的不省人事,只怕不那么容易吧。”
“笨蛋,谁让你一个人喝倒了他的。咱们人多,一个人不行就两个,两个人不行就四个。我是大元帅,他还能驳了我的面子吗?你们几个也给我挣点儿气的,要是此番让龙骜成就了大功。我在大王面前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追随我的你们也得不了什么好果子吃。咱们眼下是绑在一根线上的蚂蚱,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懂不懂的?此番谋事,就是全都给我喝吐了血,也定然要将他给我放倒了的。”
几人看到郦商怒了,不敢再说什么。想想郦商的话,其实也不无道理。毕竟几个人都是郦商的心腹,平日里狼狈为奸。郦商如果真的在夏朝失势,几个人的日子也没个好过的。
他们细思极恐,最终还是决定帮助郦商完成这一次击杀龙骜的计划。
计划既然拟定了,郦商便在当夜行动。
他乔装出为龙骜恭贺的喜色,亲自请龙骜到自己的府中喝酒
。龙骜虽然并不喜欢郦商,但自从自己归附到郦商的麾下,郦商对自己还是百般优待的。毕竟他身为战长杀将,郦商还需要万事指着他帮助自己成就大功的。故而他虽然暗中击杀了作为元帅的项崇,但对于龙骜的重用可以说比及项崇在的时候更加为之过甚。
龙骜虽然并不是董燚那样的江湖侠士出身,但为人也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旁人对自己好,他便习惯一颗真心回应。故而对于此番郦商的暗中谋计,龙骜是一点儿都没有提防的。而面对郦商的邀请,龙骜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一同来到郦商的府中,郦商便一副笑脸相迎。二人少叙闲谈一番,酒宴便已摆上。正如郦商和手下几名心腹商议的那样,龙骜不单单武艺卓绝,酒量也确实惊人。席间陪坐的就有十几个郦商的心腹,即便是几个人轮番大碗敬酒,却仍旧喝不倒龙骜。
一番酒宴下来,陪席的十几个人倒下了七八,而龙骜却只是微醺而已。
郦商不甘,取酒继续与龙骜饮乐。龙骜几经推辞,郦商仍旧不停敬酒。龙骜推却不掉,介于郦商多年对于自己的重用和恩义,此番也便只有舍命陪君子一条道路可走。
这桌酒宴从下午喝到黄昏,之后又从黄昏喝到子夜。
十几斤的酒瓮,基本摆满了一地,郦商也有些坚持不住了。而豪饮无度的龙骜,也终于因为酒醉而在最终倒下,他趴在了桌子上人事不省,由此打起了闷雷一般的鼾声。
听到龙骜的熟睡之声,郦商感动得差点儿都要哭出声来。
“好小子,你特么可是真能喝的。”
他心中这样想,也一脸醉意的差点儿站立不稳。
回眼去看身边自己请来的十几个陪客,这些人无疑早就全都趴倒了下来。其中有几个不能喝的,甚至直接从桌子出溜到了地上。看着这些人的囧相,郦商忍不住长长松了口气的同时,脸上也浮现出一抹阴沉般的冷笑。
这正是“但为谋划堪舍命,斗酒更比厮杀难”。预知郦商之计行事怎样,龙骜最终性命若何?且看下文。
第856章 功败垂成
却说郦商谋划,便要除去龙骜。他一番谋划,最终纠结了几个身边的心腹在自己的家中摆设酒宴。其意是在借助为龙骜庆功之余,将他灌倒以此便行己事。然而一番酒宴下来,龙骜的酒量却是惊人。
身处战场,他号称列国第一猛将。便在宴席般的酒桌上,也足以堪称列国酒家第一人。纵然郦商提前做出准备,请了十几个心腹共同助战。然而一番斗酒下来,郦商请来的这十几个陪客却全都被龙骜喝得出溜儿到了桌子底下。
龙骜在夏朝号称‘千杯不倒’,郦商这才知道龙骜的这个绰号并不是浪得虚名。然而事情发展到此,自己也没有了丝毫的退路。情急之下,唯有舍命陪君子。即便是身为主家的郦商,最后也差点儿支撑不住。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龙骜终于在自己倒下之前率先不敌而在宴席之间醉倒了下去。
看着得来不易的胜利,郦商心中感慨万千。
听着龙骜此时熟睡的鼾声不绝于耳,他长长松了口气。一颗原本悬着的心,也终于在此时尘埃落地。
“好小子,你是真特么能喝呀。”
郦商心中这样吐槽,也随即高声呼唤府中侍从。侍从即到,郦商便有吩咐。
“龙骜将军与我喝得尽兴,此番已经不省人事了。我酒醉不能亲送,你们断然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如今天色已晚,便用我的车帐将龙骜将军送回他的府邸去。记住,一定要将他亲自扶上他的床榻。不可轻易交给他府中的任何人,事成之后前来回报。龙骜将军是我北地万军的保障,不可便有一丝一毫的疏失才是。大王已经有诏命了,他不日还要出征成就大功的。”
侍从许诺,不敢怠慢。随即准备车帐,将龙骜亲自送回府邸。
郦商送到府门之外,夜晚的冷风一吹酒意更是上涌。他心中知道自己还要在今晚做大事的,急忙命人准备醒酒汤之余,自己也连忙催吐。此番灌倒龙骜实属不易,失去这个机会,自己可就再难寻觅刺杀龙骜的契机了。
郦商有些飘忽,尽管有醒酒汤和自
己的催吐,但酒意也不能在此时彻底解破尽去。他这边一番忙碌,时间也随即到了深夜。护送龙骜的侍者回返,便向郦商汇报情况。
郦商仍旧不能完全放心,便不禁对侍者多加询问。
“龙将军,真的醉了吗?你们可是遵照我的命令,亲自将他送上床榻的?”
“大元帅尽管放心,小人们知道您和龙将军的情谊深厚。便是大元帅不吩咐,小人们也不敢对龙将军有一丝一毫的慢待。龙将军却是已经醉了,下车的时候甚至是我们几个联合了他府中的家人一起将他抬出车子的。他不省人事、鼾声如雷,小人们便依照您的吩咐将他亲自抬上府邸之中的床榻。看情形,只怕不到明天的晌午,龙将军是断然醒不过来的。”
“好,那就好啊。”
郦商心满意足,表现出格外的喜悦也不由得让在场的侍者们面面相觑。
他们只道郦商也已醉了,此番竟说些胡话的。岂知郦商自己心中另有打算,早已经筹谋起了自己杀害龙骜的下一步计划。他屏退使者,便要令心腹刺杀崇楼。但自己身边可以委托大事的心腹,全都在适才的宴席上酒醉到了不省人事的地步。郦商心中愤恨的同时,却仍旧不肯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这帮酒囊饭袋,真是太不中用了。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杀人不行,喝酒也喝不过人家。此番这计划的推进,怕是还得由我单独负责了。”
郦商暗中叹息,也立即开始了准备。
他换上夜行衣,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耽误。虽然酒意没有完全醒觉,但时间却是紧迫得很。好在郦商还有意识,至少还能权衡。为了自己日后的爵位,此番也只有舍命陪君子一条道路可寻了。
‘御飞刀’他带在了身上,正好以此击杀龙骜。
龙骜虽然勇猛,但毕竟此时酒醉不省人事。自己只要不犯糊涂,击杀他那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他心中这样想,也便随即暗中出府直奔龙骜府邸而去。
夜风呼啸,吹袭之下掀起郦商酒意不少。他
强忍醉意,终于到了龙骜的府邸。
龙骜是夏朝北地上将,无论昼夜府门都有卫士守卫。郦商知道自己走正门是不可能的,便从后院翻墙而入。他酒意虽在,好在了解龙骜府邸的布局。三串两串,便到了龙骜的起居卧眠之处。
这里没有守卫,门也是虚掩着的。
房中虽然一片漆黑,但如雷的鼾声和肆意般的酒气却让郦商的内心越发兴奋。他悄然摸进房中,借助皎洁的月光看到床榻上熟睡的龙骜。郦商的一颗心不觉提到了嗓子眼儿,面对此番自己的大计将成,兴奋和畏惧也在此时自己的心头彼此交融。
“龙骜啊龙骜,怪不得我郦商意狠心毒,只能说你阻挡了我的仕途之路。此番我若不杀你,日后如何在我天朝立足。你莫急恨我,便到九泉之下与那被我赚杀的项崇一起相会去吧!!!”
他一番自语出口,手中的利刃也赫然朝着床榻上熟睡的人直接刺了下去。
‘御飞刀’寒光烁烁,锋芒尽显。
眼看着郦商大计就要成功,然而偏偏就在此时,床底下突然一只手猛地伸了出来。他相比于郦商手中的劲力风快,无疑更胜一筹。不等刀锋落下,便抓住了郦商的脚脖子。郦商心中一惊,忍不住一声大呼失了方寸。
这只手顺势而动,随即一拉便将郦商直接掀翻在了地上。
他仰面朝天般的摔倒,手中锋芒毕露的神器‘御飞刀’,也由此落地。而隐藏在床底下的人,也随即一个轱辘闪现了出来。他趁着郦商酒醉不及其身,顺手将落在地上的飞刀夺下。他一只手按住郦商,另一只手倒曳着锋芒毕露的刀锋也已胁迫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动!!!”
“啊!!!!!”
郦商惊恐般瞪大了双眼,而借助透过窗户照进屋子里的月光,年轻人稚嫩白皙的面庞也已如同无暇般的美玉般彰显无遗。
这正是“害人之心不可有,人间正道是沧桑”。预知救难者何人,后事诸国变革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857章 故友重逢
却说郦商暗中行刺龙骜,欲杀龙骜永绝后患。却没想到自己的计划执行到最后的一刻,突施变故、致使功败垂成。神秘少年暗藏床下,以此救难。
若问少年是谁,只怕还要详说期间经过。
书中带言,龙骜当真酒醉吗?回答如是,非也。
郦商摆设宴席,只为灌醉龙骜行己苟且之事。龙骜虽然对于郦商的行动未曾预料,但看着酒桌前的陪客一个接一个的翻倒而郦商仍旧不能完全尽兴,龙骜实在也是有些倦了。
他心性纯良,不曾怀疑郦商要对自己下手。所以乔装酒醉,只是不忍也不想再和郦商在酒桌上继续纠缠下去了仅此而已。毕竟郦商虽然对他重用,对此龙骜心中感激。但要说到自己对郦商的感情,龙骜确实并不喜欢他。
没有感情的人喝酒,龙骜也只是迫于无奈罢了。
为了让这场宴席及早结束,龙骜唯有乔装酒醉。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正因为自己的这个为郦商着想的良苦用心,却让他洞悉了郦商此番的阴谋。
郦商派遣府中侍从护送,龙骜对此还是感谢郦商的。尽管他不喜欢郦商,但却不能辜负了郦商的一片好意。为了不让郦商知道自己的乔装酒醉,龙骜一路上都乔装得天衣无缝。直到回到自己的府中,郦商护驾的侍从完成了使命彻底退去离开之后,龙骜才从假装的酒醉中毅然起身。
府中家人因此不解,龙骜也不想和他们多做解释什么。
便在这时,家人再度传来奏报。说一直固守在北境三地的吕彻大人听说了龙骜挂帅的消息,故而特地带了两个儿子前来恭贺。
龙骜闻讯,心中大喜。
自从自己驻守边关以来,已经有多年没有和吕彻相见了。他是曾经王主吕戌的弟弟,一直都在北境三地负责政务。龙骜身为将军,因为军务繁忙一直守卫在夏朝与北越的边关不能擅离。后来郦商挂帅,以此尽得北漠之地,两个人见面的机会也就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远故而变得更少了。
“嗨,吕大人到来,这么大的消息为什么不早报?”
龙骜丢下了一句话,
便立即起身前往会客厅与吕彻见面。
和郦商的感情不同,龙骜和吕彻的交情素来深厚。他和吕彻以及项崇,都是最早一批来到夏朝北境三地固守的将领。或许相比于龙骜,吕彻到来北境的时间或许还要更早一些。
如今的龙骜已经将近三十岁,而吕彻也已经是年近六十的一朝元老。两人虽然年纪相差很远,但并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朋友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其实吕彻带着两个儿子,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龙骜的府邸之中。而那时候龙骜刚刚接受了郦商的宴席邀请,两个人前后脚的差错,致使直到深夜这才相见。
龙骜害怕吕彻见怪自己,故而向吕彻道明其中的原因。而听闻了龙骜赴宴的消息和经过之后,向来心思缜密的吕彻却不禁充满疑惑的微蹙起了眉头来。
“上将军和大元帅的关系,一直都是这么好的吗?”
“哦,他对我一直不薄。尽管我并不怎么欣赏他的为人,但他对我的厚待却让我不能拒绝他的邀请啊。”
心性纯良的龙骜,并没有洞悉吕彻言语之中的深意。而吕彻则面对龙骜摇了摇头,忍不住一声苦笑般的叹息。正是这一声轻叹,让龙骜感觉到了疑惑。他这才重视起了吕彻刚刚询问的问题,不禁以此做出深思般的询问。
“吕大人似乎话里有话的样子。”
“其实也没有,只是有所怀疑罢了。照理说,如果我对郦商的了解没有错的话,这个人的为人应该不是很好的样子。他所以重用上将军,其实也是因为上将军在我天朝军中的威望和本事罢了。如果你是他的副将,他请你喝喝酒倒也符合常理。但如今你已经接受了大王的册封成为了和他官职等同的元帅,试问这酒到底喝得什么名堂呢?”
吕彻一语询问,龙骜也不禁微蹙起了眉头来。
他以此深思,回想郦商在酒桌上不灌倒自己誓死不休的样子。他虽然一直脸上带着笑容,但笑容背后那种极富阴谋般的暗沉,却让自己此时回想不觉有些细思极恐般的感觉。
“嗯,此事我也由
此疑惑啊。”
面对吕彻的见解,龙骜阴沉着脸不禁轻轻点了点头。
“上将军心性纯良,不知人心险恶。虽然是老朽的多虑,但老朽认为将军还是提防一些的好啊。”
“有什么建议,吕大人尽可明言。”
龙骜悉心请教,而吕彻则将自己心头的想法就此和盘托出。
“以我对郦商的了解,他是不会任由上将军在北越的西境之战建立功勋的。而上将军的本领,一旦上了战场你又与他官职相等,故而不受他的制约。介于此等考虑,如果我是郦商的话。只怕一旦动起了歪心思,便势必要在上将军举兵之前对你动手啊。而经过你刚刚对于这次酒宴的陈述,其中的蹊跷也已彰显无遗。郦商到底有没有这样的歪心思,此番我们一试便能知道了。”
“敢问大人,如何一试?”
龙骜询问,而吕彻也将自己的计谋密告龙骜。
他此番前来,并非孤身一人。随同两个儿子,一名吕阐、一名吕禄。吕彻成婚晚,四十上下方得二子。如今长子吕阐二十二岁,而吕禄只有二十岁。
二子虽然年轻,却各有手段。吕彻从小对他们悉心培养,二人堪称文武双全。而此番吕彻的设计,就是利用他这两个儿子。
根据吕彻的设计,长子吕阐负责假扮龙骜在内侍乔装而睡。房间内大量的酒气,也是吕彻提前作出的设计。至于次子吕禄,吕彻则让他暗藏在龙骜房间内的床底下。根据吕彻的预想,郦商所以一心想要灌醉龙骜,就势必一定要在今晚做出行动。
事实果然不出所料,郦商亲自前来果然中了圈套。次子吕禄暗中藏匿,出手如电。果然趁着郦商不备,直接将他就地擒拿。随着房间内的呐喊之声,埋伏在房间外附近的人马也随即浮现。
众人一拥齐上的冲入房间,直接配合吕禄将前来行刺的郦商拿下。吕氏兄弟二人成就大功,便自押着郦商来向龙骜与吕彻复命。
这正是“事出经过皆有因,英雄还需出少年”。预知龙骜与吕彻处置怎样,郦商又当命运若何?且看下文。
第858章 真相大白
却说吕氏兄弟二人擒拿郦商,便来寻龙骜与吕彻以此请功。
龙骜得知了郦商被擒,不禁一声叹息。他看向吕彻,脸上不觉露出苦涩笑容。
“大人所算,果然不虚啊。”
“上将军,可需要将他带上来加以询问的吗?”
“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了。”龙骜一声叹息,随即与吕彻摆了摆手道:“如果可以,还是及早的将他放了吧。”
“将他放了?!?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
闻听龙骜所言,吕氏二子皆有惊语。吕彻虽然没有来得及说话,但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些许诧异的颜色。
“上将军,郦商可是此番要借故刺杀你的凶手啊。他这是没得手,如果得手了只怕上将军的性命都要不保了。就这么轻易的将他放了,只怕还是太轻松容易了一点吧。”
吕彻以此建议,而龙骜则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有必要太过于那么麻烦了。此人既有此番举动,足见他为人心术不正。他是大王的心腹,更兼管居要职。我们身为臣子,是不能将他怎么样的。此番与其见他,让他以此怀恨蒙羞、日后报复,倒不如直接做个顺水人情也便罢了。更兼我出征在即,这个时候实在不宜妄生事端的啊。”
闻听龙骜所言,吕彻有所了然。他释然般的点了点头,也了解了龙骜宽仁一般的胸襟。
“罢了,上将军确实还是仁义的啊。”
他由此感叹,随即便向两个儿子吩咐让他们放了郦商。吕氏二子闻讯,只是面面相觑。他们站在原地,却没有一个人动弹半分。吕彻见了,心中疑惑。眉头微蹙之间,不觉脸上已经带了几分怒意。
“怎么,你们兄弟两个没有听到我的话吗?”
面对吕彻的询问,此子吕禄直接站了出来。
“父亲的话,儿子自然听到了。但是这个郦商,儿子却不敢轻易将他放了。”
“哦?!?这是为何?!?”
吕彻了解两个儿子的心性,知道他们既然如此说,自然
就有自己的道理。他以此询问,而吕禄的话果然随即而至。
“若是此人单单只是刺杀上将军的罪过,上将军既然选择了对于他的原谅,儿子们自然应该放了他并且完全没有个说的。然而此人在行刺的时候,却自言自语的道出另外的一件事情。儿子由此窥听,故而此番不敢轻易将他放了的。”
“哦?!?还有何事?!?”
吕彻疑惑询问,而吕禄则顺势将自己在床底下窥听到的郦商的话再度重复了出来。
“郦商行刺、高举利刃之时曾有这般言语,那便是‘龙骜啊龙骜,怪不得我郦商意狠心毒,只能说你阻挡了我的仕途之路。此番我若不杀你,日后如何在我天朝立足。此番你莫要记恨了我,便到九泉之下与那被我赚杀的项崇一起相会去吧。’”
闻听吕禄所言,刚刚还一脸泰然的龙骜一下子面露惊惧之色。
“他说过什么话,你且再给我重复了一遍的。”
“郦商曾言,让你此番莫要记恨了他,便道九泉之下与那被他赚杀的项崇一起相会去吧。”
吕禄再度有所重复,龙骜心中随即一震。吕彻此时也不禁瞪大了眼睛,甚至不等龙骜说话便已赫然站起了身并且再度质问。
“郦商他,当真这么说的吗?”
“千真万确,儿听得真切,试问又岂敢欺蒙父亲?”
“哎呀!!!!!”
龙骜一声暴叫,当即鹊起。手上一拍桌案,便将桌案顺势拍的四分五裂了下来。
“此等传言,坊间早有流传。我由此听闻,也曾疑忌过。只是觉得当今王主宅心仁厚,不会施此暴行。细思之下,这才权且作罢。然而那郦商若当真如此言语,只怕此事倒也并非空穴来风啊。项崇元帅是我们曾经的挚友,我们与他皆是生死之交。倘若此事是真,那王主他……”
闻听吕彻所言,龙骜早已失了方寸。
前番牵扯自己,他尚且可以大度处之。但若项崇确为郦商所害,试问他又岂能轻易善罢甘休。此时他紧咬牙关,最
终吩咐吕氏二子将郦商带来询问。二子应命,便押郦商前来。
郦商虽为元帅,此番却被五花大绑。他心中畏惧,早已没有了昔日的做派。既被押了上来,便见到龙骜怒目横眉的样子。莫看龙骜平日温顺,但若是凶悍愤怒起来,试问又是何等的威仪。如今郦商罪行暴露,岂有不怕之理。故而即见龙骜,便急忙跪倒叩首告罪。
龙骜也不理会他的求饶,上前一步赫然以只手之力将他像是提死狗一样拎了起来。那目光中充实的杀意,更加让郦商细思极恐、不敢正视。
“你此番罪过,我先不与你论。我且问你,项崇到底是怎么死的?!?”
龙骜一声怒吼,便如龙啸九天之势。郦商酒意未去,不能完全清醒。加之龙骜突然一问,一时倒有些没能反应过来。平日他善于诡辩,如今却不自禁的借着酒意与对于龙骜的畏惧下意识的说了实话。
“此事与小人无干,届时王主下达的命令。吕氏宗族占据北地,便是大王的心头之患。为了收回兵权,唯有借故处置项崇方可成事。我只奉命而行,岂可有违王命?故借项崇与北越大将郭不疑彼此拼斗之时予以伺机下手,以此共同除去他二人的性命。为了掩盖真相,事后作假、嫁祸苏异,只为聚拢诸将之心共灭北越。对于项崇元帅,我素有敬服。若非王命如此,试问同为兵家我又岂能非要将他置于死地的?”
闻听郦商所言,龙骜仿若立遭晴天霹雳。他一声咆哮,险些就此摔倒。吕彻见势,急忙与二子相扶。
龙骜大哭,愤恨切齿如物。
“龙骜啊龙骜,你当真是当世第一蠢材。自诩杀了苏异,以此雪恨。岂不知真正的凶手就在自己的身边,而且你还一直侍奉着他。项崇大元帅泉下有知,其心何其悲凉?!?”
他一语出口,便既伸手赫然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面对尽在眼前的郦商,便要将他斩杀。
这正是“真相大白方悔恨,便要饮剑刃仇敌”。预知郦商性命若何,吕彻又当作何决断?且看下文。
第859章 龙骜反夏
却说吕氏二子窥听到郦商行刺之时的感叹,便以此不放郦商向龙骜和吕彻尽言诸事。龙骜与吕彻由此震怒,便寻郦商来问究竟。郦商酒意未去,面对龙骜的愤怒质问一时间慌乱了方寸,竟然以实言相告。而随着他对于自己罪行的承认,项崇曾经死因的真相也终于真相大白的浮出了水面。
龙骜以此为念,悔恨交加。他拔出利剑,便要手刃郦商这个害死项崇的真正仇人。吕彻见势,急忙出手拦阻。龙骜怒目横眉,情绪早已失控。不等吕彻多说,便既一把直接将他推了开来。
试想他身为列国第一悍将,手上却是多大的力气?而吕彻一介文官,加上上了年纪试问又岂能拦住的住他的?龙骜自诩只是轻轻一推,却直接将吕彻连同二子一并推出十几步远并且全都摔倒在了地上。
吕彻虽然摔倒,但仍旧口中大呼“将军不可”。然而怒不可遏的龙骜,试问此时又哪里还能受得了控制。他手中利剑寒光一闪,便将郦商连头带肩斩为两半。
尸身栽倒,血流满地。
吕彻见势,不禁一声叹息。
“上将军的剑,何其快啊。这郦商虽然罪大恶极,但他却是受了王主穄子期的指示。如今将军将他杀了,我们又将是何去处的啊?”
闻听吕彻所言,龙骜也有自省。然而面对郦商瘫倒在地的尸体,龙骜却并不认为自己做的错了。此时他手刃仇人,心中愤恨见消。吕彻所言虽然也激起了他些许的顾虑,但龙骜却并不以此为然。
“曾经我和我父亲效力夏朝的时候,就是感念大人的兄长,我前朝王主吕戌陛下的仁德这才报效国家的。自从先主故去,穄子期的所言所行早就让我龙骜对他和他所统御的王朝心灰意冷。所以支持我走到现在,都是我们这些一直奋斗在北地患难与共的挚友兄弟。那穄子期身为王主,为了自己的野心居然不惜牺牲我们这些北地将士的性命。这样的王主,我们还有必须要选择保他的必要吗?”
闻听龙骜所言,吕彻目光阴沉着不发一言。
虽然他没有
表态,但龙骜却能洞悉他此时的心中所想以及顾虑。
随着项崇阵亡的真相大白,吕彻必然也对身为王主的穄子期有所怀恨。他所以左右 摇摆不定,更多还是对于吕戌临终遗愿的遵从。他希望吕氏宗族永远都做夏朝的臣子,除非有一天情非得已,穄子期威胁到了整个的吕氏宗族以及他们所驻守的北地。
龙骜了解吕彻的顾虑,故而也将自己的话转向继续了下去。
“先主之所以选择禅位与穄子期,为得并不单单只是还政先王、证明自己的节烈而已。也有让他继承我天朝历代先王遗志的心愿,以此匡扶我夏朝的声威。先主在日,最体贴的就是万民与国中将士。之所以选择禅位与穄子期,就是看中了他的才华与贤德,希望他能够将这份仁智再度延续下去。但以穄子期今日的所言所行,他做到了吗?曾经在先主手中万民的天下,如今成为了他掌中权利的玩物。为了拢权他打压旧臣、坑害良将,朝中权贵全都是他身边的心腹近臣。这样的大夏,早已经没有了先主在时天朝的荣光。此时纵然先主若是泉下有知,只怕也会悔恨自己的遗志与初衷的吧。”
闻听龙骜所言,吕彻不禁一声叹息。
“事已至此,上将军不妨说说你的看法。”
“依我之见,夏朝虽然如今势强,但却终究不能久持。诸国分列多年,天下自有定数。归于一统者,非万民之主不可承继大位。而穄子期外宽内忌,不宜坐拥天下。若让他得了天下,并非天下万民的福祉。他能为了自己的权利游戏杀害公卿,必然不能善待万民。大人是先主之弟,多年治理北境自受万民仰望。若能承继大位,则不失天下所望。”
龙骜建议如此,但吕彻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王主虽然如此,但我在王兄临终之前已经在他的榻前发过毒誓。除非穄子期谋我吕氏宗族,否则绝不称兵自立。今王主虽失德行,但我却不能违背我与兄长之间的约定。就算背反夏朝,也不能自立为王的。”
闻听吕彻所言,龙骜与吕彻二子全都面露
阴沉。
“照大人这么说,莫非我们只有受制于人一条道路可寻的吗?我不管大人的决定到底会是什么,但我龙骜绝对不会和杀害项崇大元帅的元凶站在一起。穄子期的人头,我是要定了的。我龙骜宁可一死,也定要推翻他这昏庸之主所统领的夏王朝。”
龙骜决心已定,一伸手也从袖口中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不等吕彻拦阻,龙骜便以锋利的匕首直接插入自己的手臂。顷刻之间,血流泉涌。龙骜以此立誓,便有决议。
吕彻见龙骜心意已定,不禁一声叹息。
他知道龙骜的性格,此番既然有了决定便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的。他身为吕戌的弟弟,虽然曾经在吕戌的榻前发过毒誓效忠夏朝。但以穄子期的所言所行,自己的确没有必要继续对他愚忠了。
“罢了罢了,我也不管那么许多了。既然将军决心已下,我吕氏也唯有舍弃曾经誓言一条道路。如今诸国纷乱已经持续了几十年,天下苍生都因为战乱备受苦难。纵然我吕氏因为不尊誓言而遭灭顶之祸,却也不能让穄子期这样的人坐拥天下。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吕彻以及吕氏宗族愿跟随将军誓死推翻夏朝,解救苍生。”
一语言毕,便在龙骜面前拱手礼拜。
龙骜见势,感念吕彻相助之恩。他双手搀扶,心中反夏之意更甚。
龙骜以此发动部将,便在北漠挑起反旗。以此放出宣言,誓要推翻夏朝、斩杀穄子期为项崇复仇。
一时间烽烟四起,不过短短数日便即蔓延整个北境。
曾经的边关部将跟随着龙骜挑起反旗赫然崛起,与被穄子期打压多年的吕氏宗族相互联手,以此形成诸国时代末期的第三股势力。虽然并未立国,但也与位处中原、坐拥东夷的夏朝以及西境、南中原的北越形成了最后割据般的鼎足之势。
天下三分,强夏亦不复存。
这正是“卫国方陨遭吞并,夏朝美梦又幻灭”。预知诸国鼎足三分,最终鹿死谁手、谁主沉浮?且看下文。
第860章 天意难料
诸国三十二年,夏朝猛将龙骜得知项崇死因,因此与吕彻率领的吕氏宗族在北地挑起反旗,以此背反夏朝。战火很快蔓延,顷刻之间席卷整个北境以及漠北全土之地。
龙骜为主帅、吕彻为参军,以此组建了诸国末期的第三股势力,就此与夏朝、北越鼎足而分。而夏朝一统天下的美梦,也因为龙骜与吕彻的谋叛而就此幻灭。
龙骜只为项崇复仇谋反,并未立国。手下‘玄甲军’,堪称夏朝昔日第一军团。更有吕彻辅助,故而后世又将他们称为‘龙骑天团’。龙骜身为总领,坐镇漠北、北境三地,瓜分出夏朝将近一半的疆土。而原本趋于一统之势的夏朝,也由此再度裂分为二。
消息很快传开,分别到达中原与西境。
闻听龙骜在北地挑起对夏宣战的反旗,北越西境之兵举国欢腾。此时的辜叔陌还在南境中原奋战,闻听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自发书西境告知董燚与夏侯邕。
“值此夏朝一统之时,龙骜谋叛,无疑是给我国崛起做强的最好机会。龙骜如今挑起反旗,目标只为项崇复仇。如今第一敌人,便是身处在中原和坐拥东夷之地的夏朝。穄子期是谋害项崇的罪魁祸首,而龙骜此番也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龙骜有勇有谋,堪为夏朝劲敌。穄子期闻讯,必然不敢轻视松懈。为保中原腹地,一定会全力倾兵对抗龙骜,而我北越则因此谋得喘息之机。大元帅与副帅理当在此时动作,固守西境之余,也当率先发书对龙骜进行恭贺并且与他结盟。毕竟夏朝是我们如今共同的敌人,与龙骜结盟对我们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龙骜兵锋所指,意在中原。而我方固守西境之余,亦当趁着龙骜与夏朝水火不容的时机,率先增兵拿下整个的南原之地。南原卫土若能尽得,则我北越进可攻、退可守。届时只待他两股势力彼此交锋、人困马乏之时伺机而动,天下岂不一举可定吗?”
辜叔陌书信之中言明利害,深得夏侯邕与董燚的赞许。
夏侯邕由此许诺,立即遣使发书向龙骜表示恭贺。而对于北越国选择良机的示好,龙骜的心思则并不在于
此处。他知道北越国的用心,此番不齿与他为伍。然而就在他想要拒绝同盟的时候,吕彻却拦阻住了龙骜的决定。
龙骜知道吕彻深谋,便问其中详细。
吕彻道:“如今天下,鼎足而分。我们的目标是在夏朝,而北越此时的结盟虽然出于私利,但和我们的目标却无疑是一致的。如果上将军拒绝了他,北越只怕会趁着上将军南征趁势北进。如此形势,只怕对我们极为不利。上将军不看重他们,穄子期只怕可还会惦记着他们的。一旦让夏朝与北越联合,我军面临的情势必然严峻。今北越既然主动示好,将军答应了他们又有何妨?如此联盟既成,北越可以放心攻打南原并在南方牵制夏朝。而将军正好借助这个绝佳的机会以此南下而攻中原腹地,岂不是两全其美的绝佳战略吗?”
龙骜闻言,立时顿悟。他沉思片刻,不禁轻轻点头。
“若非大人之言,龙骜险些自误。虽然我并不喜欢北越国,但我们眼下的目标却是穄子期所统御的夏朝。为了击败夏朝、砍下穄子期的脑袋,此番与北越联盟倒是个不二的佳选啊。”
龙骜话已至此,便也有了决议。
他请来使者,厚礼相待。对于北越此番提出的结盟申请,也就此予以欣然许诺。使者欣然而归,便到西境回报。董燚和夏侯邕闻讯,都不禁喜出望外。
和寻常的兵家有所不同,龙骜可谓一言九鼎。
他为人直爽,不善便耍诡计奸谋。既然应允了同盟的决策,必然不会轻易举动再攻西境。
“似如此,西境可保万全了。”
听完使者的奏报,身为北越第一统帅的夏侯邕不禁长长松了口气。董燚站在他的身边,此时也含笑着点了点头。
“龙骜虽然许诺,但西境的防务我们却也不能因此太过掉以轻心。好在西境和漠北的连接处山势险峻,我们只需派遣一将屯兵固守,便可确保万无一失。但以末将愚见看来,唯有大元帅堪当此重任。您征战沙场多年,威望最著。只要有您全权坐拥西境,自可保全西境周全无二。末将以此抽身,率领‘
太平军’援驰辜叔陌共攻南原。南原所下,便如辜叔陌书信中所言的那样,我北越复有崛起之机,可与龙骜、夏朝两股强大的势力相庭抗礼。届时只需坐山观虎斗、伺机而动,便可一举而克天下无疑了。”
闻听董燚所言,夏侯邕欣然许诺。
毕竟北越在南原用武,此番除了为己谋利之外,也算响应了与龙骜之间的同盟之义。以此南北相应,一同牵制夏朝。这样两全其美的决策,试问还有什么值得疑惑的呢?
夏侯邕由此决议,便命董燚率领‘太平军’克日而发。与辜叔陌一起,全力攻打南原之地,自然不在话下。
北语此番举动,可谓顺风顺水。然而相比于他们,夏朝就显得举步维艰了。
原本方自灭掉强大的卫国,夏朝由此再度做大做强。正当在此时趁势而下,依照穄子期拟定的战略完成夏朝再度一统中原的多年美梦。却没想到战略还没有开始,就出了这样的岔子。而且这个所谓的岔子,就眼下的情势看来无疑是足以致命的。
龙骜与吕彻合谋叛逆,致使中原天河以北的广阔土地全部沦陷。原本强打得夏朝,也已再度一分为二。虽然中原腹地还在,更兼程纵已经拿下了整个的东夷之地,但随着龙骜与吕彻的谋叛。夏朝非但一统天下的美梦就此幻灭无存,便是重要的中原腹地也将再度面临倾覆之险。
龙骜的本事,可是比司马信与卫郓的威胁大得多了。更兼卫国曾经的攻夏战略是建立在违背盟约的理亏之上,而此番龙骜和吕彻的谋叛可谓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三才之力。天知道项崇的死讯会在这时泄露,而情势的大逆转无疑更加让此时的夏朝始料未及。
随着北越与龙骜所率领的‘龙骑天团’的就此结盟,两家共同在南北两个方向对夏朝共同用武。谁曾料想,不久之前还抱着一统天下大梦的夏朝,如今却在逆转中再逢危机。
危机何解,道将安出?
这正是“天意阴晴本无定,自古成败更难知”。预知盟军攻势怎样,夏朝又当动作若何?且看下文。
第861章 重启旧制
却说龙骜与吕彻率众谋叛,致使原本即将实现一统大业的夏朝,再度一分为二。而看似在夏朝强威压制之下危机四伏的北越王朝,也再度得到了喘息与伺机而动的机会与主动权。
借助龙骜挑起反夏的义旗,夏侯邕与董燚接纳辜叔陌的建议予以响应。龙骜为了全力攻夏的大业,也因此接纳参军吕彻的建议,答应了与北越国之间的战略同盟。
两股曾经敌对的势力,如今为了共同的目标从而成为了天然并且亲密般的战友。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以同盟之义作为旗号、南北共相举措,构成了对夏的极大威胁。而伴随着他们的同盟达成与各自举兵,消息也不胫而走的来到夏朝的王都之内。
穄子期闻讯,由此震怒的同时,心中的懊悔更是难以言喻。
“早知如此,还不如曾经不放过吕彻。以此密令郦商,斩杀项崇之余,连同吕彻和他的吕氏宗族一并灭了的好。龙骜因为勇猛无双,孤王这才没有在曾经对他动手。本以为可以对他重用,却没想到反而受到了他的羁绊以致如今功败垂成。现在情势逆转,曾经孤王的一念之仁,反倒是让孤王犯下了和昔日北燕国主殷纣璃一样的重大过失啊。”
穄子期切齿顿足,悔恨不及。
来自于外部的压力只是其次的,更主要的是穄子期苦心建立的政权也在此时的内部变得风雨飘摇了起来。随着项崇死因的曝光,国内原本被穄子期打压的朝中元老又一次开始了蠢蠢欲动。
他们配合龙骜,一同反对穄子期。夏朝的朝局动荡,暗潮汹涌。
自古有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可对于夏朝来讲,这样的落差实在是有些太大了。龙骜与吕氏宗族的谋叛,完全打了夏朝一个措手不及。同时激发出的连锁响应,也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有些一发难以控制的感觉。
“似此形势,稳住朝局或许才是大事。”
“稳?!?你说的倒是容易。”
面对詹博崖的谏言,穄子期尽管尽力克制,却还是无法彻底控制住自己愤怒的情绪。
“如今我天朝,内忧外患。外部龙骜、吕氏为患,一并挑起反旗要为项崇复仇。而南原之地那边,听说辜叔陌也已经攻破了卫国的王都。衍畲的儿子衍不钰以身殉国,卫国南原疆土早晚必然成为北越的囊中之物。而且战报传来,随着龙骜与北越国的战略盟约达成,董燚也已经率军增兵南原之地了。曾经只是辜叔陌一人为患,如今的‘太平军’也已全线加入战场。一旦北越彻底攻下南原,早晚必有犯我中原腹地的想法。届时我们抗击龙骜不能相顾,中原早晚都有倾覆之危。我大夏天朝基业,岂不就此落入贼人之手了吗?”
面对穄子期的担忧,詹博崖显得有些目光凝重。
身为穄子期驾前的第一权臣,他很清楚如今对于夏朝极其不利的战局。这样的情势逆转实在太快了,而夏朝内部的问题也已经全部都暴露了出来。
“这些朝中的老臣们也一样,孤王对他们曾经也太过于仁慈了。本想着打压他们培养自己的心腹也便是了,但他们却借助龙骜的谋叛暗中予以相应。此番孤王若不对他们杀鸡儆猴,只怕不用龙骜率军南征而下,孤王早晚就要在国内先死于这些人的手中了啊。”
穄子期切齿顿足,已经暴露出了善良光鲜外表下凶残般的本性来。
詹博崖很清楚他的性格,但作为穄子期一起长大的朋友和他身边的第一权臣,詹博崖却不能对他弃而不顾。
“大王心中的苦楚,微臣自然能够理解。但时至此时,便更加的不能慌乱了。国中的老臣们您绝对不能按照您刚刚说的那样做,因为怨恨是无法用刀锋来解决的。纵使勉强压制了下去,那么日积月累的沉淀也会变得越来越重。非但不能杀,大王还要选择适当的重用他们。尤其是国中的士族首领,大王更应该予以礼敬厚待。因为一旦展开杀戮,大王无疑就等同于从侧面承认了自己对于杀害项崇的认罪。似此内忧外患之时,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出现的。”
“嗯,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穄子期目光阴沉,不禁一声叹息:“但孤王打压这帮老臣多年,他们还
能被孤王所任用吗?如果他们不能,孤王重用他们的决策,岂不是作茧自缚吗?把原本锐利的刀锋交到敌人的手中,岂不是等同于要将自己的人头拱手奉上的吗?”
“大王说的是,但眼下冒些风险是必然的。要知道,自古有德行的君王向来都是在于对臣子的见用与制衡。同为士族,他们内部也存在相应的矛盾。利用这些矛盾,大王理当身处惊涛好浪之中如弄潮儿。眼下也唯有如此,才能解决我天朝中原的危机啊。”
詹博崖诚挚请见,但穄子期却并不能认同他的想法。
对于詹博崖的认知,穄子期其实在心底是认同的。夏朝是诸国时代存续最久远的王朝,最初的诸国全都分裂于夏。夏朝的内部,士族的势力占据支撑夏朝国政的主要地位。而就是这根重要的支柱,其实也有派系之分。穄子期所以打压他们,就是为了将王权彻底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虽然想法很好,但也让原本士族与士族之间的矛盾因为他的打压开始一致对外与穄子期所持的王权开始角力了起来。
穄子期年轻有为,颇有手段。这么多年的历练,已经将士族打压得所剩无几。然而如今国事变动,詹博崖却希望穄子期再度启用士族。虽然是无奈之举,但无疑会让穄子期多年的努力就此付诸东流。
穄子期心念于此,加之对于士族崛起的畏惧,故而没有选择接纳詹博崖的建议。
“孤王觉得,如今的形势虽然有些严峻,但却还没有到火烧眉毛完全不可破解的地步。士族孤王已经打压多年,绝对不能让他们因为这个死灰复燃。孤一旦分裂王权,想要再收回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而且这些人一旦反戈相向,不用龙骜动手,孤王的项上人头便先要被他们拿去了。为了情势冒些风险固然可以,但这并不等于自寻死路。”
穄子期态度决绝,誓死不肯再用士族。詹博崖想法落空,不禁一声叹息。
这正是“曾经打压权独揽,岂容势危再裂分”。预知穄子期应对法门怎样,诸国情势又将发展若何?且看下文。
第862章 知心良友
却说夏朝情势严峻,穄子期左右为难。值此之际,谋臣詹博崖提出恢复旧制、再度启用士族的战略方针。但就是这项决策,却没有得到穄子期的认同。
穄子期的想法细思之下,也不能说是不对。
做事情担当风险自然应该,但詹博崖所提建议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与其说是在冒风险,倒不如说有将穄子期的人头和性命对被打压多年的士族阶级拱手奉上的意思。
士族忠,则夏朝可兴;士族反,则夏朝便灭。
如此决策,试问莫说权力**熏心的穄子期,便是寻常的国君又有哪个能够轻易选择接受呢?
“你提出的战略,孤王只能选择接受其中的一半,也就是前半部分。”穄子期态度决绝,不禁一声叹息:“对于国中蠢蠢欲动的士族阶级,孤王可以采取安抚的政策,暂且不施打压、杀鸡儆猴。毕竟孤王认为你对此分析的是正确的,值此时机,打压只会激化矛盾、让情势变得愈演愈烈不发收拾。毕竟这些士族阶级不是吃素的,孤王此时打压他们无疑就从侧面承认了孤王对于项崇的死要负起直接般的责任。这个罪过,孤王不能担,也绝对不能认。所以孤王认为,安抚他们是绝佳的良策。虽然不能让他们辅助孤王的王霸之业,但也会让他们左右徘徊,由此不知进退。以此争取时间,孤王便有可以击败龙骜与北越合围之势的机会了。”
对于穄子期的想法,詹博崖虽然有些无奈,但却能表示理解和认同。
只是士族纵然在穄子期的安抚下左右徘徊不定,但敌人还是十分势强的。如果能够击败还好,若水不能击败仍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夏朝内部政权如此,但攘外还是目前最为困难并且难以解决的问题。
“既然如此,大王打算怎么同时应对北越和龙骜的双重进攻呢?”
面对詹博崖的询问,穄子期沉思良久,这才再度开口。
“如今国中能用的将领,的确不足以抗击龙骜。想要应对龙骜、吕氏宗族与北越的双重进攻战略,孤王便只有将程纵调回一条道路了。一者,程纵的能为或许是唯一能够抵挡得住龙骜的人。其二国中面
临倾覆之危,程纵如果能够率军前来便正好可以证明他对于孤王的忠诚。如果他坐拥东夷不动,那么他的谋叛之名也就因此坐实了。他的麾下,全都是来自于我天朝中原本国的郡守。程纵是新崛起的将领,对他们本来就不能完全的驾驭。一旦程纵反行已露,孤王一份绞诏便可令东夷诸将内乱不止。纵然届时孤王天朝基业不可保,程纵也会因此全无退路可言。为了保住自己,无论他是忠是奸,都只能选择回援中原一条道路了。”
穄子期的战略,可谓一语双关。詹博崖很清楚他的心思,不禁轻轻点了点头。情势如此,如今或许也只有程纵能够帮助势危的夏朝再度度过难关。穄子期的决定是正确的,詹博崖因此表示认同。
君臣二人既有商定,便立发使者前往东夷之地。
如今的情势虽然是龙骜与北越共同举兵,但对于夏朝来讲还是时间十分充裕的。毕竟龙骜虽然夺占了整个的北境与三地,但天河却可以阻绝他进攻中原的脚步。而南原虽然和中原腹地只是一线之隔,但董燚目下这才刚刚兴兵。虽然卫国的王都被辜叔陌率军攻下,但卫国全土却还未被北越完全收入掌中。就算董燚的协助会让南原的形势成如席卷,但南原与中原之间的边关重镇还有夏朝的猛将魏无伤亲自守卫。
夏朝虽然情势危急,但并非朝夕便有覆灭之险。莫说使者往来奔走可渡,便是程纵调集人马回援中原,也无疑显得游刃有余。
战乱迭起,情势如物。
使者快马疾驰,便到东夷之地见程纵奉上穄子期亲笔诏命。
其实就算穄子期不发诏命,程纵对于诸国变故也早有了然。他虽然奉命集结军马对南境中原枕戈待旦,但穄子期的用心如何,他却早已了然于胸。他聪明绝顶,自有先见之明。不过却万万没有想到,因为北地郦商的疏失,会造成龙骜与吕氏宗族的一举反叛。
这样情势的发展和逆转,无疑有些大大出乎程纵的预料之外。而面对穄子期此番送来的回援诏命,程纵无疑也在洞悉了形势之余做到了心中有数。
“听说面对大王遣使发来的诏命,大元帅已经开始整顿军马准备前往中原
回援了吗?”
泰康来见程纵,便既不禁问及此事。
“是啊,王主既有诏命,为将者岂有奉诏不尊之理呢?”
面对泰康的询问,程纵坦然含笑而答。泰康因此点头,却不发一语。程纵看出,便问缘由几何。
“怎么,我的决定,康王大人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大元帅做得很好啊。”
“是吗?”程纵听到泰康的回答,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说实话,我还以为你是来谏阻我的。毕竟在你来之前,甘宝宝已经来找过我了。他说中原腹地如今是块浑水,让我最好不要趟。我执意如此,最后他悻悻而去。我因此还以为,你此来是为了替甘宝宝再度请建的呢。”
“不,非但如此,反而恰恰相反。”泰康轻轻摇头,回应道:“与其说我是来帮甘宝宝复谏大元帅,倒不如说我是怕甘宝宝的决议影响到了大元帅的决定。让您原本做出正确的选择,反而会因此走向歧途的呢。”
“哦?!?”程纵故作仪态,但脸上笑颜依旧:“这么说来,你是赞同我回援中原的想法了啊。可是我觉得甘宝宝说的其实也没有错啊,目前中原腹地的确是一滩浑水。我们坐镇东夷,本来可以安然无恙、隔岸观火的。我这么做,你不觉得有些太过了吗?”
“不觉得。”
面对程纵的询问,泰康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他目光淡然,但语气却充满了绝对的坚定。
程纵故作疑惑。
“哦?这是为何?”
“很简单,水混些好。”泰康以此回应:“因为混水,才更好摸鱼啊。”
程纵汗颜惊惧,看着泰康淡漠的目光也不禁露出难以言喻般的敬畏。他沉寂少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而原本看着泰康充满惊惧的目光,也由此转变为了发自内心的欣赏。
“天下知我程纵者,唯君一人而已。”
程纵由此感慨,泰康却不禁浅然而笑。
这正是“曾经慧眼施生路,为今果得一知己”。预知泰康言语深意怎样,程纵此番回援中原又将变革若何?且看下文。
第863章 回师中原
却说程纵奉召回师中原,期间虽然遭到了不少部下诸将的反对,但程纵却执意如此。
他的决定,唯独得到了泰康的认同。而其中的深谋,泰康也一语道破天机。
程纵欣喜,由此也对泰康更加信任,自然不在话下。
回军决议已定,但泰康却提出几项附加条件。而这些所谓的附加条件,全都被程纵所彻底的接受并且欣然许诺了。
泰康提出的附加条件,基本有三。头一条,便是让程纵立即整军回师,不可有一丝一毫的耽误。对于穄子期此番发出的诏命,更是需要瞬时而发作出积极且快速般的相应。
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博取穄子期的信任。
毕竟中原吃紧,身为人臣要尽忠义并且让王主有所了然的话,就要比君主更为急切关乎社稷并且有所表现、付诸行动。程纵举动的越快,从穄子期这边收获的信任也就越多。
附加条件的第二条,就是妥善的做出对于东夷的防御安排。
具体的布防虽然由程纵做主,但却要将布防的详细第一时间发出使者先报穄子期以彰显身为人臣对于王主的尊重与职责的恪尽职守。这是能力的体现,说穿了也是在王主面前的表现罢了。
相比于前两条,第三条则更加显得尤为重要。那就是程纵此番回师中原,只带麾下新招募的兵将。至于麾下心腹,一个不留的全都随同程纵一起回援。对于东夷之地的守卫大事,程纵在送达布防图的第一时间,也当建议穄子期由诸郡太守之中最得穄子期信任的一员上将全权负责。
具体缘由泰康虽然没有说,但程纵却早已心中了然。
穄子期身在中原,没有看到程纵回援的人马赶到,便率先收到了程纵派遣使者飞马而来的书信。看罢程纵的安排之后,穄子期原本还有些担忧的目光,转瞬之间便变得泰然自若了起来。
他含笑点头,对于程纵一番决定和准备非常满意。
在程纵回师中原抵达王都的那一天,穄子期率领国中百官亲自出迎。程纵下马跪拜,以此不失对穄子期的敬畏。
穄子期心满意足,挽着程纵的
手进入内廷。对于程纵此番的决议,身为王主的他故作仪态并且细致的做出了询问。而程纵的回答,无疑也让穄子期对他再也没有了半点儿的猜疑。
“我听说,程帅自从收到孤王的诏命之后,便立刻选择了回师。如今算起来,从孤诏发而出的那天直到今日,程帅不过只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回到了中原这边。这样的行军和准备,是不是有些过于仓促了啊。”
面对穄子期的有心询问,程纵则表现出积极般的姿态。
“中原遭遇变革,微臣身在东夷,恨不能肋生双翅飞到大王身边来。大王觉得微臣仓促,微臣反倒觉得此番回归有些慢了。如果让龙骜与吕氏的叛军入侵中原,岂不是微臣的罪过了吗?”
听罢程纵的回答,穄子期连连点头。沉思少时,不禁又一次发问。
“东夷之地,是大元帅攻取下来的。孤王曾经也有诏命,加封了大元帅为东夷候,以此坐镇东夷。如今中原有变,大元帅及时回军但却不在东夷留下自己的任何一员心腹上将守卫,如此行事是否有负孤王对大元帅的重托了呢?”
程纵闻言,再度叩首。
“大王赏识微臣,是微臣的荣幸。然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今中原遭此劫难,微臣又岂能因为大王的赏赐而不顾国家大事呢?东夷是大王的赏赐,但终究是我天朝的国土。微臣身为一将,不过是替大王守卫门户备了。大王诏命臣归,微臣理当立返。至于微臣所辖麾下诸将,并没有得到大王的加封诏命。微臣又岂能让他们代替微臣,以此坐拥我天朝的国土让大王不能心安?此有违人臣之道,微臣不得诏命,试问岂敢自行决断?”
闻听程纵所言,穄子期连连点头。他转首目光,看向身边坐定的詹博崖。便是提防程纵的他,此番也对程纵的处事敬服万分。
“大元帅真是我群臣之中的表率啊。”
穄子期这样赞许,随即也在内廷摆宴为程纵接风洗尘。席间酒过三巡,穄子期便开始询问程纵此番面对中原不利局势的决策。
程纵心中早已有数,此时慨然而言。
龙骜与吕氏谋反,看似得了一时之势,其实士气不能久持。龙骜急于报仇,但麾下诸将未必真心愿意反对大王。不过是受到他的迷惑,故而随同造反罢了。至于北越方面,就是抓住了机会伺机而动。所以联合龙骜,也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但以微臣之见,逐一击破便好。如今龙骜虽然率领大军南下,气势汹汹。但天河凶悍,足以阻绝他的南下征途。曾经的漠北也曾多番举兵,最终结局又当如何呢?大王看龙骜如今威风凛凛,岂不见昔日北燕国主殷纣璃更胜龙骜。殷纣璃都没有做到的事情,龙骜试问又岂能轻易做的到呢?”
闻听程纵所言,穄子期轻轻点头。虽然稍有宽慰,却仍旧不能以此尽释心中阴霾。
“大元帅的话,孤王能够理解。不过龙骜却是战场第一悍将,曾经殷纣璃多番举兵,也是因为他的缘故这才致使北燕南征一再受挫。龙骜功勋卓著,在北军之中又颇有影响。更兼智勇双全,身边还有吕氏宗族相助。想要击败他们,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闻听穄子期的担忧,程纵“哈哈”大笑。穄子期但看程纵姿态,不禁面露惊骇之色。
“大元帅如此,莫非已经有了破敌良策了吗?”
“龙骜我不能击破,但是大王您却可以。”
程纵一语出口,却是让穄子期心中一惊。他看着程纵愣了半晌,最终不禁一声苦笑。
“大元帅这是戏耍孤王了,龙骜当世猛将又通兵法战略。孤王虽然身为我天朝国君,但却对用兵一窍不通。论及智勇孤王与龙骜相差更是天壤之间,如何大元帅却说孤王能够击败龙骜的呢?此言过于吹捧,岂非笑谈?”
穄子期认为程纵是在和他开玩笑,岂不知程纵完全没有这样的心思。
面对穄子期的疑惑与询问,程纵早就在来时拟定好了相应的战略部署。曾经的他在夏朝莅临危难的时候以只身之力力挽狂澜的拯救了夏朝,而如今夏朝再度面临倾覆之险,程纵则要借此契机再展雄才。
这正是“昔日崛起堪名动,今时便举再奇功”。预知程纵深谋怎样,夏朝最终命运若何?且看下文。
第864章 百密有疏
却说程纵奉命回师中原,就此与夏朝王主穄子期会面。
穄子期对于程纵的做法极其满意,随即便询问他应对龙骜与北越共同举兵攻下的战略。面对穄子期的询问,程纵坦然而言。他的话虽然让穄子期宽慰不少,但龙骜的威名与厉害无疑还是穄子期所最为忌惮的。
对于穄子期的畏惧,程纵早有料算。他浅然而笑,居然说能够对付龙骜的人正是身为王主的穄子期。穄子期闻言惊讶,更加不解程纵的意图到底何在。面对他的疑惑与质疑,程纵也随即将他没有说完的话继续了下去。
“大王不善军略,却是我夏朝的王主。无论是龙骜还是吕彻,都是大王驾前的臣子。而他们所领的兵将,也都是我天朝的将士。若论领兵作战,龙骜自然是列国之间的一把好手。但要说起权谋之术,他可就不善了然了。大王此番亲征,但以微臣之见可以固守为策。悠悠天河,足以抵挡龙骜的南下大军。龙骜是性情中人,倔强而刚毅。所以谋变造反,都是为了与项崇之间的情谊。情谊既然能够让他变成威胁到大王的刀刃,那么大王为什么就不能利用情谊将他再度变成自己手中的兵器呢?”
“利用情谊对他进行转变吗?”
穄子期眉头微蹙,似乎也已经有所顿悟。程纵淡然含笑,不禁轻轻点了点头。他泰然自若的抬起酒杯,之后又缓缓放下。
“项崇如今算起来,身死也已经有几年的时间了吧。龙骜之所以此时谋变,只怕多半是听了郦商的言语所致。郦商害死项崇确有其事,但他并没有大王授意郦商赚杀项崇的证据。以大王的能力,统兵作战虽然远不及龙骜。但若说机辩言辞的功底,只怕十个龙骜也不是大王您一个人的对手吧。”
“你的意思是,不动干戈,让龙骜自行缴械?”
“微臣认为,如果大王亲自出马的话,这种可能是非常大的。龙骜平生最终忠杰义气,而大王也向来对他不薄。所以谋反,都是因为项崇一人而已。而害死项崇的人是郦商,与大王有何相干?龙骜虽为兵家佼佼者,但心性毕竟纯良。他为人谦恭,恃强而不凌弱。大王只需坚守为上,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久而久之,龙骜之心必然松动。便是他依旧心如铁石,吕彻可还算是忠臣的。微臣曾经听说,他吕氏宗族在吕戌病危的时候发过毒誓,那便是一辈子都心甘情愿的做我天朝的臣子。而大王对他们的宗族,也一直都是不错的。此番谋叛大罪,吕彻虽然追随龙骜,但他的内心却是充满着对于已故兄长的的愧疚的。利用这一弱点,大王如何不能行事?至于他们麾下的兵将,适才微臣也都说过了,这些人虽然身处北地追随龙骜多年,但却都是我大夏的王军将士。大王虽然多年打压朝中士卒,但对于北境驻守边关的他们向来都是多番厚待的。大王以此作为言辞,何愁说不动随同龙骜一起造反的北地驻军呢?兵家皆有异心,纵然不能归降大王,却也以此左右为难不思进取。我中原腹地由此得以守住,而微臣正好借助这个时间收复被北越夺取的南原之地,以此尽灭越国。越国既灭,天下大事便在我天朝一手掌握之中。届时就算龙骜在怎么强悍,试问又岂能只手而遮苍天呢?”
闻听程纵所言,穄子期恍然大悟。他缓缓松了口气,不禁连连点头。
“程帅战略,果然精妙。似如此,我天朝兴业大计便可复归矣。只是大计虽然如此,但孤王亲征驾前却无上将。孤又不知统军,却当若何?”
“这个不碍的,微臣保举一人,可助大王。”
“哦?!?却不知此人是谁?!?”
闻听穄子期询问,程纵不禁浅然一笑。
“此人也非旁人,便是大王驾前五子郦商元帅的堂弟郦渊。此人如今身居内廷护卫一职,亦是我天朝的一员虎将。其统军能为,绝对不在郦商之下。他武艺卓绝,府邸门客更可随军相助大王共御龙骜。微臣听说曾经大王就因为他的能为打算在国中大大的提拔他,但却因为郦商元帅已经掌握了外部的军事大权,如果再提拔他的堂弟便会引来朝野不必要的非议。正因为如此,大王才让将他留在国中并且负责内廷护卫。如今大王既然选择御驾亲征,那么内廷护卫留在国都内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他们的职责,本来就是保卫大王安全故而设立的。大王既然出征,他们理当追随大王而去的啊。更兼郦渊才俊
如是,如今放着此等人才不用,岂不可惜了吗?”
“嗯,这个说得倒是在理的。”
面对程纵提出的建议,穄子期再度点头。
毕竟郦渊是郦商的堂弟,虽然不是‘五子’直接的成员,但也绝对能够得到自己的信任。更兼郦渊负责内廷防务多年,向来万事谨慎。对于统御在麾下的兵家,素来最重法度。此番让他跟随着自己,无疑又是合情合理的举措。
穄子期心念于此,正要许诺。却不想便在此时,坐在自己身边的詹博崖却提出了反对意见。
“大王不可如此。”
“这是为什么?!?”
伴随着詹博崖的一语出口,穄子期也不禁充满疑惑的深锁起了眉头来。
他不明白如此合情合理的事情,詹博崖为什么会提出自己的反对意见。而出自对于心腹的信任,穄子期还是想要听听詹博崖的见解到底怎么样。
“国政大人对此有什么异议吗?”
“这个自然是有的。”
面对程纵的询问,詹博崖仍旧毫无退缩之意。他就此站起身,便向穄子期拱手施礼。
“程帅安排,微臣全都听在耳中。但以情势而论,之前所言微臣全都能够接受。唯有调度内廷近卫随军出征这件事情,微臣认为不可。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郦渊担任的职责,并不单单只是负责大王内廷的防护这么简单。除了内廷之外,我王都永乐整个帝都的防务事宜,也全都在他一人手中。而今迫于形势大王必须亲征离都,而负责城防的将领试问又岂能轻付他人?毕竟这可是我天朝的关键时刻啊,王都内的士族早就已经蠢蠢欲动了。若是他们伺机造反,乱我之后。届时祸起萧墙,我天朝又将如何呢?”
“这……”
面对詹博崖提出的异议,穄子期不禁陷入沉思。
不得不承认,这的确也是一个问题。而对于两个人此时共同浮现在脸上的阴霾,程纵却于暗中再度露出了一抹浅然般的笑容。
这正是“看似疏漏难避讳,一笑足以显深谋”。预知程纵笑意怎样,后方安排又当若何?且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