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还不清的债
萧怜君哼了一声,她自然知道那童大人身边有多少武林高手,她也没想真的杀到丰京去。
见陆承宫一直是这般坚强,不像一般小孩一样哭喊吵闹,萧怜君心中喜欢,说到:“告诉你姐姐,你钱叔叔是要带你去哪?我们可以带你去。”
陆承宫眼睛还是看着死去的钱三,见萧怜君问起,陆承宫说到:“钱叔是打算将我带到白马城的临山派,那临山派的掌门是我父亲故交。”
白玉京此时已经从船上拿来了一把铁锹,正好听见陆承宫的话,眼睛一亮说到:“白马城?正好顺路,我们也是去白马城。”
萧怜君起身问到:“白马?”
白玉京将铁锹插在地上,说道:“我说的那另一个朋友就是在白马。”
“男的女的?”
“男的。”
白玉京正要在路边一个土坡上挖个坑将钱三埋下,但是刚动一下,铁锹就被陆承宫夺了去。
“这事我想我自己来做,生前钱叔护我周全,我想亲自送钱叔一程。”陆承宫的话丝毫不像个小孩子该说的话。
白玉京见陆承宫稚嫩的脸上露出的坚毅之色,心中也是赞叹,大声的道:“好一个陆承宫,去吧!”
白玉京和萧怜君并未上前相帮,而是站在船只的甲板上看着小土坡上面那个忙碌的小身影。
“这么小,应该不到十岁之龄,却已经有了不符合他年龄的沉稳和坚毅,真是难得。”萧怜君此时已经穿上了鞋袜,看着陆承宫的身影,有些感叹。
“其实,临山派已经没了。”白玉京轻声说到。
听到这话,萧怜君有些诧异,忙问:“你怎么知道?”
“我去年去过白马一趟,在那里听说的,一夜被灭门,我也是在那时候认识的那个朋友。”白玉京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你怎么会去白马?我以为你这次走金河去白马是第一次呢,不对,什么你去白马,我看是被庭霜月追去的吧。”萧怜君说着说着就想起了白玉京从去年就被庭霜月在江湖各地追击的事情。
白玉京笑笑不置可否,萧怜君又问到:“那你怎么不和承宫说?”
白玉京摇摇头,缓缓的说到:“说了也没用,就算知道了,按照承宫的心思,他也还是会去的。
不过虽然临山派没了,但是白马城还有个信得过的人可以照顾承宫。”
萧怜君道:“你那朋友?”
白玉京道:“没错,不过他说过他不喜欢麻烦,但是他喜欢小孩子,不知道这算不算麻烦,而且我觉得他应该不欢迎我。”
萧怜君眨着眼睛,道:“哦?既然是你朋友,他会不欢迎你?”
白玉京悠悠的说到:“因为我,他被庭霜月打了三掌,虽然没什么事情,但是他心里总是会不开心,而且在不开心的情况下还要帮我付酒钱,那就更不开心了,他会欢迎我才怪。”
萧怜君掩嘴笑到:“你白大公子还会欠人家酒钱?是了,真是这样的话,他肯定不欢迎你。”
“他不欢迎我,我也得去,我是专门去找他的。”
“去还酒钱?那这样他应该会欢迎你。”
“酒钱?不还,还想去蹭酒呢,更何况还有事情找他。”
“那他可能会把你打出去。”
“应该不会,只会把我骂出去。”
“看来你很了解他,你们是很好的朋友?认识很久了吧。”
“并不久,就是一顿酒的功夫。”
“一顿酒也能成为朋友?”
“有些人看一眼就能成为朋友,有些人相处一辈子都只是陌生人。”
“好像是这个道理。”
此时两人已经看见陆承宫的身影走下了小土坡,萧怜君便不再和白玉京说话。
她飘身掠下去,轻轻在水上一点便到了陆地。
白玉京倚在船舷上,静静地瞧着萧怜君抱起陆承宫又轻点水面回到船上。
夏日的夜晚星光灿烂,一艘轻舟在水中缓缓前行,那船上的鱼灯璀璨,宛如一艘仙船荡漾在星海。
船舱处的轻容纱在风中飞舞,那飞舞的轻纱,更像是仙子的羽衣。
船头甲板处,白玉京伸长了两条腿舒服地躺在椅子上,手中拿着的是从极西之地传来的酒,用水果酿成,是一种透明的暗红色。
他目光朦胧地凝注杯中红色酒的游祸,喃喃的说着:“她的确很美,尤其是那笑,天上的星光似乎全都瞧在了她的脸上,然後再悄悄地落入神秘的黑夜里。
虽然她很少笑,也不喜欢笑。”
只是不知道白玉京的话是说给谁听的,也不知道他在说谁。
萧怜君此时从船舱出来,却是听到了白玉京这喃喃的一句话,她也不恼,而是淡淡一笑道:“下次见面,你怕就不会再觉得她美了,尤其在当她的剑抵住你脖子的时候……”
白玉京歪头看着萧怜君笑道:“她不用剑的。”
萧怜君眨着眼睛道:“红衣胜雪艳天下的庭霜月我又不是不知道,那你告诉我,她不用剑用什么?”
白玉京忍住笑,盯着萧怜君正色道:“她用的是碗”
萧怜君奇道:“碗?”
白玉京这时候才大笑道:“不用碗的话,怎么能接住你打翻的醋坛子。”
萧怜君知道白玉京在取笑自己,哼了一声后,伸手在白玉京手臂上拧了一圈才说到:“让江湖上女子心心相念的白玉京竟然也会对一个女人念念不忘,难得。”
白玉京挣脱了萧怜君的毒手后,搓着刚刚被捏的地方,龇着牙道:“谁说的,不还有你吗?”
萧怜君听到这话,面色一红,啐了一口道:“你还真会顺杆子往上爬,不想理你了,承宫早睡下了,我也回去睡了,你也该回舱休息了。”
白玉京看着萧怜君的背影,突然说到:“我这样的男人,怎么就能让你把心思一直放在我身上呢?”
萧怜君并不回头,而是笑道:“你这样的男人很讨厌,很不会说话,又不会讨女孩子的欢心,人也风流得很,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对你这种男人是永远无法抵抗的。”
白玉京叹到:“我怎么感觉我在你嘴里一无是处呢。”
“虽然你一无是处,但是我就是倾心于你,即使毫无结果,但这是我的选择。”
萧怜君走了,但是话还是留下了,白玉京看着船舱口那飞舞的轻纱,微微叹口气。
随后白玉京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自言自语道:“真是一笔还不清的债啊。”
第一百零七章 临山大变样
临山下,下山村中,一间普通的农家院落外,旭日刚刚从山下爬出,农家院落中的鸡声也才方鸣。
西南三山地界的夏日很热,但是今日清晨却非常凉爽,大雾弥漫在空气中,轻盈飘逸,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向远处眺望,触眼可及的临山像隔着一层纱似的,隐隐约约,若有若无,仿佛像神话里的人间仙境一般。
初生的太阳透过浓雾照在农家小院,那些稻草垛上的露珠在闪闪发光,清凉的微风抚过,有时还带着一丝谈谈的花香,多美的意境。
清晨的阳光是宁静淡雅的,没有那种喧闹气息,让人感到心平气和、心旷神怡。
在这样的夏日清晨中,一个长身玉立,英姿飒爽的男子悄然推开了那扇白杨木做的木门,看着远处朦朦胧胧的临山,他仰天长长吸了口气,微风,很快地就冲进他火热的胸膛里。
不一会儿另一间房的木门也被推开,一个少女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出来,看到真打着哈欠的男子,那名少女笑到:“白大公子昨夜睡的可好?”
原来这三人就是已经来到了临山下的白玉京、萧怜君还有陆承宫。
自从白玉京两人救下了陆承宫后,三人沿着河流而下直到白马城,最后在白玉京的打听下才知道这些日子白马城发生的事情,而且还知道了顾祯已经成为了临山派的掌门。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白玉京可是愣了好一会儿,因为他根本想不到当初一起喝酒的那个男子,竟然会成为一派掌门。
“睡的可好了,偶尔睡睡农家小院,也能陶怡情操。”白玉京从一旁牵过一匹马,这是一匹好马,是白玉京在白马城新买的马。
对于白玉京来说,他没有固定的马,他有钱,所以需要的时候他就随便买匹好马就行了。
至于最后这马去哪了,可能送人了,可能丢了,也有可能被遗忘了。
总之没有一匹马跟着白玉京超过半月的光景。
“许久未见,竟然不知道我那朋友当上了掌门,这次我可得去临山派多做几天客。”白玉京翻身上马笑到。
萧怜君也抱着陆承宫上了另一匹马,将陆承宫扶稳后,萧怜君看着白玉京笑着说:“我可想好好看看你这个当掌门的朋友,我可听说江湖上那些门派的掌门要么都是大腹便便的伪君子,要么就是老态龙钟的老顽固。”
白玉京苦笑摇摇头道:“若是那些掌门知道你这么评论他们,我看萧叔父怕是不得安宁了。”
萧怜君做了个鬼脸后策马道:“他们要是和我这个弱女子计较,那他们还当什么掌门。”
白玉京不在说话,而是苦笑的摇摇头。
和着夏日清晨的薄雾,两人便策马往临山而去。
临山上已经不同往日,尤其是临山派更是与以往很不一样。
此时临山派外,许多身穿竖褐衣服的汉子在山上来来往往哟呵着,搬石头的搬石头,搬木材的搬木材,一番好不热闹的景象。
这是白玉京来到临山派看到的景象,那临山派的大门已经被拆除,在山道处搭起了木架,似乎是在筑围墙。
山门之内,是一条石砌的广场,两边松柏参天,一座座剑招石像宛如万千剑客守卫在一旁。
刻的那些剑招石像虽然都是些基本剑法,但是白玉京还是能够从那些剑法中感觉到一丝不同。
似乎每尊石像都是不同的剑法,不同的剑招,但是这些剑招又有着一定的联系,其中的联系仿佛就是那捉摸不透的剑理一般,若是天资聪慧之人定能在这些石像中领悟一些东西。
“你这掌门朋友很懂剑。”萧怜君牵着陆承宫,看着那些石像她竟然有些感悟,忍不住赞叹了起来。
白玉京嘴角带着笑,说到:“这就是我和他为什么会成为朋友的原因,和他探讨剑法的时候,我甚至会觉得他应该是那种活了不知道多久的剑道宗师。”
说完之后,白玉京顿了顿,盯着一尊石像继续说到:“尤其是现在,我更是觉得他就是那种剑道宗师,如果他不是那么年轻的话。”
陆承宫看着那座被白玉京盯着的石像,突然说话了。
自从被两人救下后,陆承宫就很少说话,只是每夜都会独自坐在一边,用手指在墙上或者地上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写着什么,显得特别的忧愁。
“这石像左足稍退让身体自然向后,侧身平举长剑,剑尖下压,似乎是想攻击对方下路。
此时敌方若是错步向前,石像只需要左足往前探出,剑尖以半圆的弧度划开,随后迅速大步跨出,举剑上切敌方颜面。
敌方若不能正确应对,一定会因为这削面一剑而失去正常的身体姿态,这样石像就占得了优势。”
陆承宫这段话一说出来,萧怜君的面上难掩笑容,蹲下身摸着陆承宫的头笑着说:“小承宫,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一个剑道天才,倒是让姐姐刮目相看。”
陆承宫被萧怜君一夸,有些不好意思,将头微微低下。
白玉京宛如世外高人一般背着手看着那尊石像,心里也是惊讶于陆承宫的天赋,这一路他并未和陆承宫讲过剑,而陆承宫自小在官宦之家,能接触武功也只是家里的那些护院武师之类的,没想到小小年纪竟然能够从一尊石像上悟出下一招。
“那你可知道顾掌门做这尊石像的意义?”白玉京转身看着陆承宫,面带笑意的问到。
听到白玉京的问题,陆承宫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着石像会在脑海里出现这个石像的下一步。
“石像后退,平举长剑,并未升起剑尖,而是下压剑尖,除了攻击对方下路之外,实际上却是在说对敌之时不能带有畏惧之意,而且心态要放空,全凭心意,心意为剑。
如你所说,石像自然向后,若敌方向前,则左足探出,剑从下往上半圆划开,举剑上切,说的就是敌方攻入時,改变距离的情況就在一放一收之间。
这短短的时间就会出现斩杀的时机,但是这时机是转瞬即逝。
所以在生死之时不能带有任何怜悯心态,心中怜悯,剑就会怜悯,这个上切颜面的剑招,在发出之前仅仅只是下压了一点剑尖,表明心中无物,仅彻底绝敌方之命的心思。”
第一百零八章 八卦的内心
白玉京的话让陆承宫脑子感觉有点大,白玉京的话单独一字字他都理解,但是一长串说出来,他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陆承宫也只记住了心意为剑、心中怜悯,剑就会怜悯。
萧怜君起身给了白玉京一个白眼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大懂,小承宫怎么会懂,你这不是故意为难他吗?”
随后萧怜君眼神显得颇为刁钻,对着白玉京促狭地笑了笑,说到:“还是说你是故意在我面前显摆,让我更加倾心于你?”
白玉京无奈抚额,苦笑道:“萧怜君萧姑娘,你就饶了我吧。”
白玉京又将目光看向陆承宫道:“你小小年纪能领悟这么多已经属于天资非凡了,若临山派的掌门不是顾祯,那我定会将你带离这里,一定让你拜入平山剑派,不埋没你的天赋,但是如今我却觉得这里的确很适合你。”
陆承宫行了个大礼,说到:“多谢白叔教导。”
白玉京呼出一口气道:“我有这么老了吗?唉,岁月不饶人啊。”
萧怜君掩嘴笑了笑,道:“平山剑派?你不是最看不上人家叶掌门吗?”
“叶惟我是看不上,但是对于平山剑派我可是很尊敬的,他们的剑法在我看来才属于天赐之剑。
只是可惜平山祖师去世的过早,要不然这百年来平山剑派如今也不至于落到这般地步。”
“可是平山剑派还是中州五大剑派之一。”
“所以我才说可惜。”
三人在那尊石像前说着话的同一时间,临山派后院中,刚刚收剑拿起毛巾擦拭着汗水的顾祯有些错愕。
因为面前的这个弟子告诉他,平阳白玉京和萧怜君求见。
顾祯还记得那个酒馆中的男子,以及自己那八十文钱,擦拭完汗水后,顾祯将毛巾搭在一边吩咐道:“带他们去书房,我一会儿就来。”
“是,掌门。”
那名弟子随后便恭敬的退出了后院。
白玉京等人被临山派弟子带领着,走过广场,往右边走上青石板铺成的小路进入侧门。
透过侧门往先前那广场尽头看去,能够看到一个高楼真正建造,在白玉京看来,那是一座高大又宽阔的亭楼,周围也都是有着很大木架,看上去都是在建造一些房子。
可是亭就是亭,楼就是楼,为什么叫亭楼呢?
那是因为那个高大的木架下被挖出了一个大坑,上面修了两条回廊架在大坑上。
白玉京看到这个就知道那个大坑以后会蓄满水,那这座面对大门的楼就是建在水面上的,那么它就可以叫亭楼了。
对于临山派变成一个大工地,白玉京并不惊讶,在他知道顾祯是临山派掌门的那一刻起,他就相信顾祯并不会只窝在一边当个小门派的掌门。
所以扩建门派之类的,他不惊讶,他甚至觉得顾祯扩建的方案还太保守了,应该弄的更加大气,更加恢宏。
当然扩建门派耗费的钱财方面,白玉京从来不考虑,因为他花钱从来不去考虑花了多少钱,也从不考虑什么东西需要多少钱。
因为他有钱,有钱就是任性。
“我说,你来这里是还我钱的吗?”
就在白玉京等人被临山派的弟子带到临时会客的书房后,没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了顾祯的声音。
只不过在白玉京听来,这句话蕴含了无数的怨念。
白玉京转身来到顾祯身边,将手搭在顾祯肩上笑着道:“许久不见,一见面就谈钱多伤感情啊。”
顾祯拨开白玉京的手,直接坐在了主位上,比了个请的手势邀请三人坐下,白玉京直接坐在了顾祯的下首位置,萧怜君坐在了白玉京的对面,而陆承宫则坐在了萧怜君旁边。
见三人坐下后,顾祯才盯着白玉京说到:“和你哪有什么感情,那时候我可就只有那些钱了,还全部给你付了酒钱。”
萧怜君饶有兴趣的看着白玉京和顾祯在钱上面扯来扯去,见他们说着说着就开始互相比谁更穷的时候,萧怜君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倒是将顾祯的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
顾祯看着那个青春美丽的女子笑道:“这位可是萧怜君萧姑娘?”
萧怜君见顾祯问起,起身抱了个拳道:“正是,平阳萧怜君见过顾掌门。”
“不知道萧姑娘和白兄的关系是?”
顾祯之所以这么问,那是因为顾祯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两人有八卦。
“未婚妻。”
“世交。”
萧怜君和白玉京异口同声的回到,两个完全不同的答案让顾祯摸不着头脑。
在顾祯看来这两人完全是一副夫妻相,一个说是未婚妻,一个只说是世交,而且还带着个小孩来,一看事情就不简单。
顾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看着那个站在萧怜君旁的小男孩一直看着自己,顾祯心下突然起了个调戏白玉京的想法。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顾祯也不知道,以往顾祯在人前绝对不会这么唐突,但是面对白玉京和这萧怜君,顾祯竟然有些感觉像面对前世那些狐朋狗友一般的亲切感。
顾祯的眼睛在白玉京和萧怜君身上扫过,随后侧过身,在一旁白玉京耳朵边低声道:“你和萧姑娘不会是打算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结果没有得到家里认可,想让我帮你养儿子吧?不过这小孩这么大了,你现在才多大?不科学啊。”
听到顾祯这句话,白玉京原本还不知道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是什么意思,但是听到后面,白玉京一下子就明白了,却是忍不住将刚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喷了出去,还引发了自己的一阵咳嗽。
在白玉京喷出茶水的瞬间,顾祯就往后靠了靠,避免了被茶水喷到。
伸手在脸上抹了抹不存在的水渍,顾祯道:“我说,反应没必要这么大吧,我就随便说说。”
白玉京似乎对顾祯的脑洞有些瞠目结舌,指着顾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萧怜君似乎是听见了顾祯先前和白玉京嘀咕的话,脸上羞涩一笑道:“看来顾掌门真的和这白石头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虽然顾掌门你猜错了,但是你猜的事情倒是小女子所希望的,只是有人喜欢当那又臭又硬的石头,不解风情。”
白玉京深吸了一口气,道:“怜君,你别瞎说。
还有,顾兄,当时我怎么不知道你脑子竟然也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顾祯眼睛扫过三人,脸上带着看透一切的表情,笑道:“你这突然来找我,还带着个小孩,你说,我该怎么想呢?”
第一百零九章 顾祯再收徒
顾祯见调戏的也够了,喝了口茶水,正了正神色道:“行了,虽然见着你们俩我感到非常的亲切,但是还是说正事吧,聊天叙旧有的是时间,说吧,找我什么事情?”
白玉京见顾祯要听正事,就招呼着陆承宫道:“承宫,来,见过顾掌门。”
陆承宫听话的来到顾祯面前,跪下磕了个头道:“丰京陆承宫见过顾掌门。”
顾祯将陆承宫扶起来后,带着疑惑的眼神望向白玉京,白玉京正想说话,萧怜君抢先道:“我来说吧。”
看到白玉京点点头,萧怜君将陆承宫拉到自己面前,摸着他的头就将陆承宫的事情缓缓道出。
听着萧怜君的话,顾祯一直是波澜不惊的面容,右手的拇指在中指和食指之间来回摩擦着,这是顾祯想事情的习惯动作。
待萧怜君说完后,顾祯看向陆承宫道:“这一路上倒是苦了你了,钱三的尸骨我会让人去取出,葬在我临山墓地中,这样也能让你时时看到,不至于相离太远。
至于你父亲的意思,我也知道了,虽然先师已经离世,但是顾某身为先师弟子,自然会替先师照顾好你这个故人之子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陆承宫来到顾祯面前,又是跪下磕了三个头道:“请顾掌门收我为徒。”
顾祯奇道:“为何?习武是想做什么?报仇?”
陆承宫想了想,随后盯着顾祯的眼睛认真的说到:“我自己的仇是小事,我想习武是为了让我能为更多含冤受苦之人报仇,为他们寻得片瓦之地,这是大事。”
顾祯眼睛一亮,没想到一个十岁孩童竟然没有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还有一副悲天悯人的心思,但是顾祯还是沉吟了会儿说到:“为何不读书,入朝为官治理天下?”
陆承宫道:“官场黑暗,步步维艰,恐不能守住本心,且世道不公,笔与纸已不能护得世间公正,我愿用手中剑为这世道披荆斩棘。”
顾祯起身将陆承宫扶起,看着陆承宫稚嫩的脸庞,顾祯笑道:“说的好!好一个非同寻常的稚嫩子!那我就收你为徒。”
顾祯对于收徒很兴奋,现在的他没有像收孙可人那般想那么多。
顾祯知道自己为什么心态会转变的这么快,那是因为现在的他觉得收徒让他有一种成就感,就像集卡一样的成就感。
尤其是在教导孙可人的日子里,顾祯竟然一点儿都不觉得教徒繁琐,甚至有些意犹未尽。
更何况孙可人并未像顾祯担心的那样,这让顾祯有些后悔当初想太多。
顾祯有时候还在想,等以后神功大成了,他就专门挑些不适合临山派的一些武学去武林中闲逛,看到哪个年轻人心性品行都不错,就充当老爷爷送他们造化之类的。
顾祯有时候还会在心里觉得自己前世是不是选错了行业,应该去当老师的。
如今又决定收下陆承宫这个弟子,顾祯心里很是开心,尤其是陆承宫的一番话让顾祯觉得今后他的成就定不会低。
白玉京笑道:“恭喜顾兄喜得爱徒,白某可是要讨要水酒喝的。”
顾祯伸出手看着白玉京道:“钱。”
白玉京愣了,指着顾祯道:“你……”
萧怜君拉过陆承宫,笑着道:“恭喜顾掌门,承宫这孩子可是天赋异稟,方才在那广场看着那些石像都能说出一二,顾掌门倒是得了个宝贝。”
顾祯不去管白玉京的表情,略感兴趣的哦了声看着萧怜君。
萧怜君便将方才广场上的事情又说给了顾祯听。
听到陆承宫竟然能从自己随便让人捏的石像里看出这么多东西,不得不感叹天才就是天才,自己随随便便弄的东西都能被看出这么多门道,简直难以理解。
“若不是顾兄你这般年轻,白某都快怀疑你是不是某个剑道宗师易容的了。”白玉京想着那广场前的石像,喝了杯茶水摇摇头道。
顾祯看向白玉京,嘴角一笑,问到:“白兄看出了什么?”
“剑理。”
顾祯忍着笑,没好意思说那些石像就是随便画的,一点儿特殊意思都没有,放在那纯粹就是装饰。
顾祯忙喝口茶掩饰自己的表情,放下茶杯后才说到:“竟然被你们看出来了,可惜。
对了你原本找我是要干什么?”
这时候顾祯才想起来,陆承宫这件事情并不是白玉京来找自己的原因,他即使没有遇到陆承宫也会来找自己的。
“你说那事情啊,现在不算事情了,原本就是想让你和我一起去武林大会的。”
顾祯听到这话,有些疑虑,问到:“三月后,龙门的武林大会?”
白玉京点头,萧怜君奇道:“不就是武林大会吗,当初你竟然觉得顾掌门会把你赶出去?”
顾祯哦了一声,对于萧怜君的话倒是来了兴趣,说到:“他为什么会认为我会这么做?”
“因为他知道你怕麻烦呗,武林大会又不是什么麻烦。”萧怜君耸耸肩。
白玉京放下茶杯道:“若你只是当初的你,那这肯定是麻烦事情,但是现在的你是一派掌门,这事情对你就不是麻烦事了,而且还是好事。”
顾祯不置可否,喝了口茶水道:“我却是怕麻烦,若我还是白马城的我,我肯定将你打出去,欠我酒钱不说,还要我陪你跑那么远。”
“所以我现在知道了,你其实并不怕麻烦。”
“为什么会想找我?”
“因为你是我朋友。”
“你朋友是不是遍布中州?”
“没有,你是唯一的几个之一。”
“所以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哪有害你?”
“你让我和你去武林大会肯定不安好心。”
“我可没有,好事,绝对是好事。”
“那我很荣幸。”
“这的确是你的荣幸。”
“你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臭不要脸吗?”
白玉京哈哈大笑,说到:“其实找你是因为我觉得你不是个简单的人,现在我更觉得你不是个简单的人。”
顾祯盯着白玉京,嘴角笑着,随后说到:“你不找我,我也会去的,只不过你来找我了,我就有些犹豫了,看来这次武林大会并不简单,我猜不简单的地方并不是因为九重天。”
白玉京深深的看了顾祯一眼,有些意外顾祯竟然知道武林大会是为了九重天这件事情。
顾祯瞧着白玉京的眼神,便心下了然,笑道:“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毕竟武林大会要举办的消息目前还并未传出来,只是在几个大派之间流传。”
白玉京点点头,但是随后突然笑了,说到:“我现在不奇怪了。”
“哦?”
“半年前的事情,我现在想起来了,你是顾掌门,这是临山派。”
“所以?”
“所以天机门会有消息给你,玉华宫也会邀请你去的。
所以你知道,并不奇怪。”
第一百一十章 人都会做梦
白玉京笑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在白马城打听到顾祯是临山派掌门的时候有一种熟悉感。
原来是半年前自己在外和庭霜月玩捉迷藏的时候就听到那件江湖女子失踪案的消息,其中就有江湖传言提到顾掌门和临山派。
原来那个顾掌门就是顾祯。
顾祯并不意外,反而继续问到:“那能说说你得到的消息是什么,我猜你的消息肯定是庭霜月不小心透露出来的。”
顾祯特意在不小心这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反而引起了萧怜君的笑声。
白玉京重重咳了一声,正色道:“这可是我和那妖女缠斗那么久才得到的消息,认真点。”
“好好好,说说吧。”
“我只知道此次武林大会有可能会出现重大的变故,甚至红莲谷的人也会时隔十七年再次出现在中州。”
顾祯听到红莲谷这个名字,眉头不自觉的就皱了起来。
他还记得之前彭瑜珺传信说过红莲谷的事情,没想到这次针对九重天的武林大会竟然会引来红莲谷的人。
“红莲谷和仙洲楼?”
“不确定。”
“所以我作为你的朋友,你要拉我下火坑?”
“你不是也打算去的吗?”
“那是我自己打算,你来邀请我就是想拉我下火坑。”
白玉京有些无奈,说到:“原本我并不知道你是一派掌门,若你孤身一人,咱们俩作伴去闯一闯这龙潭虎穴,到时候博得一个名声岂不是很好?”
顾祯有些狐疑,看着白玉京道:“你就这么相信我?”
白玉京笑了笑,道:“这是当然,再说了,咱们早就得到消息了,咱们到时候注意点就是了。
更何况我知道顾兄你一定会去的,尤其你现在还是临山派的掌门。”
顾祯耸耸肩道:“你不说我也会去的,时辰不早了,二位还是先去休息吧,午时请你们吃吃临山的野味。”
“酒呢?”
“不好意思没钱买酒。”
顾祯白了白玉京一眼,萧怜君一直全程听着白玉京和顾祯两人的对话,脸上一直是笑着的,好一个笑靥如花。
萧怜君和白玉京准备离开书房了,毕竟也说了这么多。
就在白玉京脚刚踏出书房的时候,白玉京突然回头看着顾祯,顾祯被白玉京盯得有些发毛,有些不适应,咳了一声道:“怎么,还有话要说?”
白玉京这才点头笑道:“秀峰派还有南城沈家会去的。”
顾祯听到白玉京这话,随后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看不出喜怒,慢慢端起一旁的茶杯,淡淡的说到:“流云门呢?”
白玉京想了想道:“流云门的话,还不清楚,他们太小了,没人去注意他们。
而且你顾虑的是金河帮,并不是流云门,如今正好是个好机会,不是吗?”
顾祯依然是淡淡的表情,仿佛没有一丝波动,只是点了点头。
原本这武林大会的消息是玉华宫给他的,还邀请临山派一同前去,一方面顾祯是想去武林大会见见世面,也许还能触发一些装逼打脸的情节来打响自己和临山派的名声。
对于秀峰派之类的会不会去,顾祯就不知道了,如今白玉京亲口告诉自己,秀峰派和沈家都会去,那这次武林大会对于顾祯来说,就是一个复仇的好时机。
因为以往的武林大会无论是为了什么举办,总会弄个擂台让大家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在诸多同道面前将恩怨解决。
所以,顾祯现在就打算在武林大会上解决这两家,至于临山派和对方的实力问题,也许整体实力不如对方,但是顾祯自信自己不差他们两家任何一个人。
更何况还有三个月时间。
白玉京见顾祯点头了,才笑着道:“你说我是不是你的好朋友?”
“是,欠八十文不还的好朋友。”
萧怜君从白玉京身后探出头道:“顾掌门是不是很奇怪,白石头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顾祯笑道:“是,刚才他才想起来那参与江湖女子失踪案的顾掌门就是我,现在就能把我需要的消息给我,我很好奇。”
萧怜君指了指白玉京道:“平阳白家,在江湖各个地方皆有人情存在,所以江湖上很多事情都瞒不过白家的眼睛和耳朵。”
顾祯看着白玉京道:“怪不得,看来是江西大侠白崇白老爷子往年行走江湖闯下的名声,你白大公子可要抓紧了啊。”
白玉京嘴角扯出一丝笑容,闯荡江湖多年的他的确没有什么作为,即使名头很响。
白玉京随后拉着萧怜君对着顾祯道:“行了,我们先去休息了。”
说完便拉着萧怜君离开了书房。
顾祯端起茶杯看着书房的门口,自言自语道:“在哪里都有个富二代朋友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啊。”
人生如梦,万物皆因梦而生,也因为梦而灭。
世上没有人不会做梦,如果有人说他从来没有做过梦,那他肯定从来没有睡过觉。
所以做梦是件很平常的事情。
现在就有人在做着一个梦。
她穿着一身白棉色长袍,骑着一匹骏马,飞驰在一片荒野中。
面前闪过的是一个个不知名的人被杀死的画面,她乌黑的长发随风飘舞,白袍在风中宛如海浪。
她知道她在做梦,要不然她明明还是个小孩,怎么会变成一个大人。
场景瞬间转换,酷热,无风。
面前是那个熟悉的院子,临山派三个大字牌匾还挂在门上,只是不曾扩建,还是她刚来的时候那副模样。
只是不一样的是整个临山派已经成为一片炼狱,放眼可及的地方一片狼藉。
无数尸体被这不应该存在的烈日烤焦,但是她的脸上一丝汗水都没有,仿佛她感觉不到那漫天的烈日一般。
她那纤巧细致的鼻尖仍然光滑洁自如透明。
她往前走着,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矮,却是自己腿在烈日下消失,只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她停了下来,她走不动了。
因为她没有了腿。
在她面前的是那个和蔼可亲的掌门,那个待她如同父亲一般的掌门。
虽然他的脸庞很模糊,但是她还是认出了她。
她想哭,但是她却哭不出来。
时间转瞬而过,烈日将逝,黄昏黑夜将临。
她的腿再次长了出来,她静静的坐在檐下,静静的看着满地烤焦的尸体,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她刚站起,又坐下,因为她感受到一阵奇异的风声响起,但是她却有些疑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声音。
“那不是风,那是刀。”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转头,却是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听着那声音,她知道那句话是面前这个被烤焦的掌门说的。
是了,是刀声,掌门说过刀破空也会带起一阵风声。
即使没有风。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二妞要学武
在听了那烧焦的掌门话后,她在心里确定了这声音就是一把刀的破空之声。
她的瞳孔立刻因这种声音而收缩,然后她就看到了一条熟悉的人影从大门处红如血的红日下奔来。
那个人好像是刻在自己脑海中一样,他有着爆炸的身材,全身不着一物,**的身体流着细汗。
那男子全身没有一处遮挡,为什么在自己梦里会有个这么熟悉的男子一丝不挂?
她不知道,她只感觉有些头疼。
近了,那男子离着她更近了,她有些紧张,因为那个人好像就如梦魇一般让她的心跳加快,让她想要逃,想要求饶。
那人挥舞着刀已经来到了眼前,却好像没有看见她一样,挥舞着刀胡乱砍着,但是每一刀下去都能喷出无数的鲜血,那鲜血洒在她的脸上,还是热乎乎的。
本来在无数烈日下都未曾流汗的她全身开始冒出了汗水,浸湿了她的衣服。
“啊!!!!”
她叫了出来,就在这时候,那个男子突然向后倒去。
在她眼里,这个男子被利刃拦腰砍断,一个完整的人就这么断成了两截,内脏鲜血流了满地,但是手中还是挥舞着那把刀。
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捂着耳朵,用力的尖叫着。
伴随着她的尖叫,整个世界开始扭曲。
等她醒来的时侯,她全身都已被汗水湿透,喘着粗气。
“怎么了?二妞是做噩梦了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二妞身边响起,看着精致的房间,还有外面明媚的天气,二妞松了口气。
“温姨,没事,二妞只不过做了个噩梦而已。”
二妞爬下床看着温清笑了笑,她如今对梦里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只是她却记不起来多少了。
只记得一个人似乎被烧焦了,还有一个男人,其他她却想不起来了。
温清宠溺的摸了摸二妞的脸道:“人小鬼大,醒了也好,正好刚刚厨房那边熬了些莲子羹,要不要喝点?”
二妞拉着温清的手笑道:“谢谢温姨,不过二妞不饿,二妞现在想去找掌门。”
温清摸着二妞的头道:“怎么突然想去找掌门呢?”
二妞捏着拳头道:“我也想学武功,我要保护大家,尤其是保护温姨和掌门,当然还有孙姐姐。”
“是因为刚刚那个噩梦吗?”
二妞点点头道:“没错,承宫哥哥能够学武,二妞就比承宫哥哥小那么一点儿,所以二妞也可以学武,要学武就要去找掌门的。”
温清蹲下身子,看着面前这个面带坚毅的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是临山派的铁匠钟大的女儿,当初顾祯去白马城将钟大带回临山的时候,钟二妞就跟着来了临山。
因为钟二妞聪慧,倒是让顾祯和温清很喜欢这个小孩。
在陆承宫来之前,整个临山也只有这么一个小孩,所以二妞很受临山派诸多人的喜欢,尤其是孙可人。
孙可人开始跟着顾祯学武后,总是沉默寡言,只有闲暇之余和钟二妞能说话,带着钟二妞玩耍。
即使陆承宫来了后,钟二妞也没有被分掉宠爱,因为陆承宫一直是一幅小大人的模样,让人觉得不是个小孩子。
“那二妞为什么一定要找掌门呢?找我不也一样吗?”温清笑道。
“可是孙姐姐还有承宫哥哥不都是和掌门学武的吗?”
钟二妞歪着头的模样让温清整个人心里母爱泛滥,随后将钟二妞抱起来,捏了捏她的脸,笑着道:“好了,我们二妞这事情我去和掌门说,我们二妞现在听话,先喝点莲子羹怎么样?”
钟二妞眼睛看向桌子上的碗,似乎有些纠结,最后才点点头道:“好,那我先吃东西,温姨一定别忘了。”
临山后院有条路笔直地伸到那个瀑布边,随后就形成一个弯曲,弯曲的地方是一片长得颇为浓密的树林子,路就从这树林子里穿出去。
虽然已近黄昏,但六月骄阳的余威仍在,热得教人难耐。
此时,天地间一丝风声也没有,弯苍就像是一块宝石,湛蓝的没有丝毫杂色。阳光从西边射下来,照在路上,照在树梢,却照不进树林路上。
树林中顾祯正负手而立,斜靠在一株大树上,而顾祯面前正是已经拜入临山派的陆承宫,不远处正是孙可人练剑的身影。
如今的孙可人除了和顾祯一起练全真剑法外,就是练着雌雄双侠剑法刚十一式。
要说孙可人练的雌雄双侠剑法和顾祯的有什么区别,那就是孙可人用出来的剑法带着恨。
所以磅礴大气的剑法在孙可人的手里变得杀机频现,招招致命。
只是顾祯并未打算去纠正孙可人,剑由心来,若强行纠正,与心境不合,有可能适得其反。
剑道一途,心境与剑境需要自己的理解判断。
好在顾祯知道孙可人不会因为这些情绪而让自己走火入魔,因为孙可人修炼内功的时候简直细致入微,顾祯甚至能够感觉到孙可人修炼内功的时候那种心中无一物的心态。
所以顾祯如今已经知道孙可人的心到底有多强大了,她的心强大,所以这些仇恨甚至成为了她成长的养分,但是却不会让她迷失在仇恨中。
对于孙可人,顾祯可以讲解示范,便让她自己琢磨。
因为孙可人有基础,而对于陆承宫就不一样了,虽然陆承宫也是天赋非凡,但是如今已经十岁,却没有任何基础。
虽然这个江湖不乏三四十岁才开始习武,最后成为顶尖高手的例子,但是基础却是不能不打的。
所以陆承宫很羡慕自己的师姐能够自由自在的练剑,而他必须每天好几个时辰都在打着基础功。
甚至好几天了,他还没有摸上剑。
因为顾祯不准。
陆承宫此时扎着马步,手里拿着一根铁笔,那笔粗如儿臂,长达一尺,赫然竟是生铁所铸,可想而知这只笔的分量。
而陆承宫面前的木桌上摊着一张纸,他此时就是扎着马步握着这根铁笔在那张纸上写着什么。
仔细看去,那陆承宫写的竟是一笔不苟的蝇头小楷,此时陆承宫已经快将一篇临山剑法的秘籍抄写了一遍。
写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陆承宫手已经有些歪了,笔法也有些杂乱了。
“心还是不够静,手还是不够稳,不过已经比之前好多了。”顾祯看到最后那个乱七八糟的字,心中还是有些欣慰的。
这种基本功训练方法是白玉京教的,说是身稳,心静,手定才能真正的去碰剑。
顾祯也是同意这个说法的,尤其是白玉京从小就这么练了三年,如今他都可以这样扎着马步,用比这还要大还要粗还要硬,不对,是还要重的笔能写一天。
反正顾祯是做不到。
第一百一十二章 难受啊马飞
对于陆承宫来说,从写一两个字就歪歪扭扭开始,到如今能将总共有一百三十六个字的临山剑法秘籍写完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顾祯对陆承宫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接下来就是让陆承宫每天花一两个时辰继续这样磨练,随后就是一些基础剑招的重复练习。
“师父,徒儿无用。”
最后还是没有坚持完,陆承宫自己也有些失望,虽然学武的过程和他预料的差别颇大,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师父一定是为自己好。
顾祯来到陆承宫面前,将那张纸拿起来,看着那比自己不知道好多少倍的字笑着道:“已经进步很大了,临山剑法你也抄了好几遍了,我相信你也记住了,接下来我不会让你抄武功秘籍,而是会找一些道家的书给你抄。”
“是,师父。”
这片树林被顾祯围在了临山派内,顾祯很喜欢树林里安静的环境。
自从这里被临山派圈地后,顾祯经常来到这里坐在树上喝着酒,后来就成为了顾祯授徒的地方。
如今树林中依然安静,木叶深处有蝉声摇曳,却衬得天地间更是寂静,红尘中的嚣闹烦扰,似已长久未入这片树林。
见陆承宫说话之时眼睛有瞥向不远处孙可人的方向,顾祯心中怎会不知他的想法。
这陆承宫如今也才十岁多些,正是贪玩之际,能够接受自己这枯燥的训练已经实属不易。
“羡慕你孙师姐能够这般自由练武?”顾祯笑着道。
陆承宫低下头道:“师父,不是。”
顾祯轻轻将纸张放下,收起了笑容,语气有些严厉,道:“你正值少年心态,若你说不是,为师是万万不信的。
你要记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在为师面前不必隐藏自己的内心,欺骗为师就是欺骗自己,若连自己也都欺骗,那今后你的剑也会欺骗你,你可知?”
陆承宫见顾祯这么说,知道是自己想岔了,还以为自己师父和以前府里的那些先生一样,不喜欢自己分神,如今陆承宫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脸色一红道:“徒儿知错。”
顾祯见陆承宫承认错误,微微点头后笑道:“你直待这一篇临山剑法写完之际才乱,养气的功夫总算稍有进境,但有句话还是该和你说,万物不惑于心,不乱于情,不著于相,力行之,自在也,逍遥也。”
陆承宫自然是明白自己师父的意思,恭敬的弯腰行礼道:“徒儿谨记于心。”
陆承宫话毕,林间有风吹过,木叶微响,突然一条人影自树梢飞鸟般掠下,来势如箭,落地无声。
看去,竟是个黑衣人,不过还是能够看出,那黑色的紧身衣下,定是一个翩翩公子。
顾祯神色却是丝毫不变,只是淡淡瞧了他一眼,也不说话,仿佛这黑衣人早就站在那里似的。
陆承宫也谨记着顾祯方才的话,和顾祯一样淡淡的看着那人,脸上并未慌张。
那人突然笑到:“顾兄竟然丝毫不乱,还有承宫竟然也镇定如此,倒是出乎白某意料之外啊。”
原来这黑衣人就是早已经离去的白玉京,在其出现的时候,顾祯就发现了这人,只是其毫无敌意,顾祯也不去管他,只是顾祯猜不出是谁而已。
顾祯看着白玉京笑道:“你不是说去沔城一趟吗,怎么穿着夜行衣到我这来了?是准备去哪里窃玉偷香?萧姑娘没和你一起来?”
白玉京扯下脸上的面罩,来到陆承宫面前蹲下道:“我发现顾掌门的问题真多。”
顾祯没好气的白了白玉京一眼道:“那么你要回答吗?”
白玉京起身拍了拍陆承宫的头道:“第一个问题,我的确是要去沔城一趟,只不过半路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二我穿着夜行衣自然是为了隐藏行踪,第三,我可不干那些勾当,因为我只要躺在那,招招手,自然就会有女人来找我。
至于怜君,被她父亲派人接回去了。”
顾祯听着白玉京的话倒是来了兴趣,促狭的笑了笑道:“隐藏行踪,莫不是在躲庭霜月?”
白玉京扯了扯嘴角道:“你是不是只知道庭霜月?”
“对啊。”
白玉京一时间被顾祯的话堵住了话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祯只是笑笑,便招呼了孙可人过来。
对于白玉京,孙可人是知道的,毕竟还在这住了几天,只不过在这住的几天,自己的师父似乎很心疼?不知道在心疼些什么。
如今见风度翩翩的白玉京穿着夜行衣,孙可人还感到有些奇怪,但是也没在脸上展现出来,依然还是冷着一张脸恭敬的道:“师父。”
顾祯笑道:“可人,你带着承宫去剑林练练基本功。”
“是,师父。”孙可人和陆承宫皆行礼告退。
看着顾祯的两个徒弟离开,白玉京倒是有些羡慕道:“你这两个徒弟都不错,你那大徒弟虽然被废过武功,但是对于经脉却没有过多的受损,而且你还能把她受损的经脉养好,真是神奇,我都有些想见识见识你那个神药了。
而且她天赋也是很好,适才见她练剑,那剑法我却从未见过,只不过杀性太重了些,承宫就不用说了,天赋难得。”
顾祯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也是很满意的,又听见白玉京的赞美,心中更是自豪,笑道:“是啊,原本可人经脉受损,即使重新习武,境界也不会太高。
只是不曾想拿九花玉露丸竟然能将她的经脉养好,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而她的剑反应的是她的心,即使杀性过重我也不会去纠正她,她的剑就是她,她承受了太多,如今却依然能够在这么重的杀性下保住本心足以见其心志坚定了。”
其实孙可人的经脉能够养好,顾祯也是很意外的,原本九花玉露丸给孙可人服用是为了养她的身体,让她的暗疾减弱些,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只是不曾想孙可人服用了九花玉露丸后没多久,顾祯竟然发现她的经脉竟然修复了一些,这让顾祯很是惊讶,原著中这九花玉露丸也没有说有这功效啊,还是说是系统加了私货?
就在知道九花玉露丸对孙可人的经脉有着功效后,顾祯毫不犹豫的又拿出最后三颗九花玉露丸让孙可人分批次服下。
所以到现在孙可人的暗疾虽然还在,而且不见减弱,但是她的经脉却已经修复好了,四颗九华玉露丸换孙可人的经脉,顾祯觉得很值。
不过顾祯还是很肉疼,因为这么好的东西竟然让骆益白白浪费了一颗。
难受啊,马飞。
第一百一十三章 想和你交手
顾祯和白玉京并排走向树林深处,往前走不出几步,便出现一处小坡,如今正是山花烂漫之时。
两人停下脚步,任由清风吹拂着面庞,顾祯继续笑着说到:“至于可人练的那套剑法,是我自创的,你没见过倒也是正常。”
天知道顾祯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脸上还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丝毫不觉得把这剑法归到自己身上有多无耻。
反正顾祯对于把雌雄双侠剑法说成自己创造的是无所谓,心里一点儿压力都没有。
有本事让忆文也穿越过来和自己打一架,略略略。
白玉京听到顾祯这么说,眼睛都放光了,笑道:“咱们认识这么久了,还没有交过手,在白马与你饮酒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对于剑的理解不同常人,上次来临山派更是让我深信不疑。
如今你又能够创造出这么不同又精妙的剑法,我手上倒是有些痒,很想见识见识你的剑法。”
顾祯轻轻咳了一声,脸不红心不跳的道:“这事情好说,不过你还是先说说你吧,怎么又回来了?”
白玉京伸手接住一片落叶,随后才叹口气,无奈的说到:“大齐天雄军的九指神侯李远狄出现在了长信郡,我就是在躲他。”
顾祯倒是有些好奇,天不怕地不怕的白玉京竟然会躲一个人,嘴角一笑,急忙问道:“李远狄是谁?很厉害吗?你为什么要躲?”
白玉京将那树叶随手丢出,那软弱无比的树叶竟如利器一般插在了一颗树上,白玉京拍了拍手道:“很厉害,在天雄军中添为前中郎将。
因其天生九指,在大齐因赫赫战功得以封侯,一手大五行掌和大开山拳在江湖中威名赫赫,江湖人送外号九指神侯,至于他厉不厉害,怎么说,他的武功也就比我厉害点吧。”
“也就比你厉害点?”顾祯有些怀疑白玉京是在自吹自擂,说着话的时候还斜眼看着白玉京。
白玉京似乎被顾祯这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咳了一声,别过头让顾祯看不见他的脸色,说到:“你可以这么理解,就像我和吴三省的差距一样吧。”
“吴三省是谁?”
白玉京听了顾祯的话反而愣了下,毕竟吴三省在江湖上可是成名已久,略带怀疑的说道到:“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吴三省是谁?”
“很不巧,我还真不知道。”
“你确定你是武林中人?”
“在你看来,我看起来难道不像?”
“既然你是武林中人,那你怎么会不知道吴三省?”
“就算我是武林中人,但是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他是谁?”
两人绕口令般说了一会儿,似乎感觉这对话很没有营养,都停下了话头,看着那山坡的野花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玉京看着顾祯,确定顾祯是真的不知道后,白玉京才很无奈的说到:“吴三省,引月剑派吴掌门的大公子,江湖人称小忠君侯。”
“原来是引月剑派的。”
“引月剑派你知道了?”
“嗯,好像我杀的一个人他哥哥在引月剑派吧。”
“你知道引月剑派却不知道吴三省?”
“我也只是记住了这个名字而已。”
顾祯是真的不知道,他来到这个世界快一年,还没有走出西南这块地呢。
至于记住引月剑派的事,按照前世来说,毕竟这样的事情通常会发生一些装逼打脸的情节的,当然会记得。
顾祯看着白玉京道:“我还未涉入江湖,你还是说个我熟悉的人吧。”
白玉京靠在一颗树上,看着顾祯道:“行吧,我想想,可以说就像你现在和你那大徒弟之间的差距,现在明白了?”
顾祯哦了一声点点头道:“明白了,你怎么会惹到这样的人?”
白玉京笑了笑道:“因为我杀了他儿子。”
这是顾祯现在的表情:
这是白玉京现在的表情: ̄, ̄
顾祯道:“欸,为哈呀?”
白玉京笑了笑,似乎毫不在意,笑道:“因为他儿子调戏了怜君。”
顾祯深深的看了眼白玉京,随后才继续说到:“你白玉京这么出名,他就不会杀到平阳去?”
“他不敢,尤其是在大燕境内,多少天机门的探子在查天雄军的探子,只要他李远狄敢出现,来找他的至少都是天机门的四大令主之一。
所以他也只敢隐藏身份在大燕境内做事,这次遇见他也是偶然,若不是他不敢大张旗鼓,我怕是在劫难逃。”
“所以他现在追到白马了?”
白玉京点点头。
“那你赶紧走啊,别到时候追到我临山派来了。”
对于顾祯这话,白玉京抚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顾祯成为朋友,说到:“放心,已经被我甩了,我估计他现在应该往十里台榭那边追去了,不过你若是想的话,我倒是可以再把他引过来。”
顾祯赶紧摆摆手道:“可别,我临山派现在家小业小,可经不起折腾。”
白玉京看着顾祯说到:“所以这次路过就正好来看看承宫和你。”
顾祯笑了笑,道:“明明才走十天,说的想几年未见一样,不过我倒是不想看见你,见到你还不如看见萧姑娘呢。”
白玉京深吸了一口气道:“如果你这么想,也是可以啊,我赶明儿写封信传到平阳,我相信萧叔父会喜欢你这个女婿的。”
顾祯讪笑了声道:“可别,你这样清儿会杀了我的。”
“不是还有彭瑜珺?”
“你不是还有庭霜月?”
白玉京正了正神色道:“我可是正人君子,不近女色的。”
顾祯笑了笑,随后倒也不再说笑,而是认真的说到:“什么时候走?”
“一会儿,我会去巫山派一趟,巫山派张掌门嫁女,我要找的那个人已经去了巫山派。”
顾祯点点头,脚尖轻点,一个折身便上了树,不一会儿就翻身下来,稳稳落地,手中已经多了两支长度宽度相差无几的树枝。
顾祯将其中一根丢给白玉京,白玉京稳稳的接住,随后比了个剑花道:“好剑。”
顾祯将树枝平举胸前,伸出一只手,手掌向上,大拇指曲于掌心,剩余四指弯曲几下道:“来吧。”
白玉京左手握住树枝,侧身站立,右脚后探,左脚前屈,左手握树枝于脸旁,树枝斜于身前,树枝前端处与左膝盖齐平。
“请。”
林间已经不同之前,现在,风很大,刮得树枝上的残叶片片飞落,飞鸟惊起,大地寂然。
第一百一十四章 剑与剑对决
风扬起花絮纷飞,顾祯与白玉京面对面互相看着,就这么面面相对,一句话没有。
自从白玉京那句请后,两人摆着这个姿势已经有了几息的时间,仿佛时间已经静止了一样。
顾祯原本是双眼凝视着白玉京,暗运着太素阴功之内劲,准备随时应对白玉京的攻势。
而此时一阵风停,扬起的花絮仿佛失去了所有,缓缓飘下。
顾祯动了,他原本想让白玉京先动,然后以不动应万变,但是没想到白玉京也是同样的想法。
难怪两人能成为朋友。
那为什么是顾祯先动,而不是白玉京呢?因为现在的顾祯没有白玉京那么沉得下心。
顾祯大喝一声,当即手执树枝向前递出,那脆弱的树枝如剑一般向着白玉京遥击而去。
此时两人相距约莫五尺左右,顾祯一剑平举刺去定能刺到白玉京身上,但是白玉京不是让顾祯练剑的木头人。
他不是死的是活的,所以他会动。
白玉京的树枝并未迎击挥上,而是往右下甩出,脚步轻点两下,整个人便向后滑去,顾祯见白玉京只是避过自己的锋芒,知晓其是想看看自己的剑招。
顾祯嘴角扯出一丝笑容,他想看着自己使一遍剑法,但是自己就偏不如他的意。
心中有了计较后,顾祯当下迅速跟进,将树枝化为利剑,从左而去,半路划个半圈从下往上挑去,但听见顾祯的树枝在风中呼呼之声,似乎迅猛难挡。
白玉京见这剑招与方才起手式并不像同样的剑法,而看上去似乎也是自己未曾见过的剑法,心中甚是欢喜。
白玉京脚步一顿,不再后退,提树枝于胸前,双手握住树枝顶端,只听一阵沉闷的碰撞之声响起,白玉京迅速之间就破解了顾祯的剑招,随后见顾祯的树枝以一种刁钻角度往自己肩胛而来,白玉京心中一动,连忙侧身,悠然提着树枝一挡一挥,不甚用力。
只听两声沉闷碰撞之声响起,两人之间激起一阵风柱,野花与野草被风柱卷起,一片狼藉。
顾祯身形也是一晃,连退两步,而白玉京则是双手一抖,却是那一时间收树枝于背后,隐藏的很好。
这么激烈的碰撞,两人的树枝竟然还是完好无损,仿佛两人拿的不是树枝,而是真正的宝剑一般,可见两人用内力将树枝保护的多好。
白玉京本就这般厉害,不必惊讶。
自从顾祯得到了太素阴功后,他是真正的进步很大。
“招式刁钻,但是不够出其不意,提剑问路剑法还是不行。”白玉京看着顾祯笑道。
顾祯呼出一口气,也是笑道:“若是出其不意,那你现在就不能好好和我说话了。”
白玉京一愣,也是明白顾祯的意思,刚刚三招交手过后,他知道两人之间并不差多少。
起码从刚刚来看是这样的。
白玉京展颜一笑道:“那就再来,这次我可不会藏着掖着了。”
“早该如此。”
白玉京猛地横举树枝,似是拿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一般,如猛虎下山一般,欺身疾扑。
白玉京剑势来的又猛又烈,顾祯并不不打算硬接,毕竟又不是生起之局。
顾祯脚下一旋,歪头侧身,手中树枝与白玉京的树枝横擦而过。
但是两人手中树枝依然还是完好如初。
随后白玉京腾空而起,翻身双脚踢向顾祯,顾祯将树枝平举胸前,使得白玉京的双脚踢在树枝上。
借着这一踢之力,白玉京向后腾去,却是突然举着树枝又往前欺来。
而顾祯此时正处收力阶段,见白玉京一招未去,一招又来,知道若是提剑相交,自己定占不到便宜,需等白玉京招式见老,新招未出之际才可转守为攻。
顾祯单手将树枝侧与身旁,另一只手化为铁掌向前打出,一阵朦胧之气从顾祯手掌处往前散去,同时顾祯身形拔起,拔影翻飞之时退了三步。
白玉京见顾祯掌风击出,手中的树枝竟然有放缓的趋势,而那树枝顶端竟然起了寒霜,白玉京眼睛一眯。
极寒内劲,真是难得一见。
但是顾祯的真气外放还未随心所欲,且内力并未达到外放真气厚重的程度,白玉京只是迟缓了一会儿,便又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只是这一瞬间就是顾祯要的旧招见老,新招未生之时。
顾祯迅速收掌,侧身闪出,白玉京正欲将手中的剑势转直为圆,但是顾祯却是突然将树枝如雨点般向着白玉京的树枝上点去。
白玉京无法,只能挡住这雨点般的攻势,而攻势结束后,顾祯的树枝却是黏住了白玉京的树枝。
饶是白玉京如何挑、撤、扬、点、扫,顾祯的树枝却如跗骨之蛆一般黏住白玉京的树枝。
顾祯见一招已经得势,轻轻扯来树枝往一旁带去,这一带,白玉京的树枝也被顾祯的剑招带着往着那处方向而去。
白玉京心中如明镜一般,知晓若是这招被顾祯带了过去,那么自己的空门皆暴露在顾祯面前,那么一会儿自己就会了下风。
所以这时白玉京神色严肃,手中迅速将剑招化简,他一时间竟然比顾祯更快。
白玉京化被动于主动,速度更快的往着顾祯想去的方向疾冲而去,随后身形一动,却是将身子侧着,那一刻与顾祯探出的手掌错身而过,使得顾祯暗藏的一掌落空。
白玉京侧身,左手也是探出,与顾祯双掌相碰,掌风相交,两人的衣服与头发被猛烈吹起,而此时白玉京的手突然放开树枝,随后立刻接上一个反握,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斜斜往顾祯左腿划去。
这手法在顾祯看来甚是古怪,虽然心中觉得古怪,但是手上动作并不慢。
顾祯掌中树枝斜挡住白玉京的树枝,脚步微错,白玉京的树枝分别从顾祯的左腰和右腰滑过,但是都被顾祯以微弱的脚步错动,扭腰闪过。
这时候两招过去,顾祯已经知道了白玉京的剑招并非剑招,而是一种将指法融入到了剑法中的技法,见白玉京能将指法化为剑法,并且就真的如剑法一般,顾祯心中也是一惊。
顾祯乘势退开一边,剑势已经变得大开大合,既然白玉京用的是这么精巧的指法,那么顾祯打算以力降万物。
任你万般变化,我自一剑而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竟不相上下
顾祯身形拔起,飘飘闪动,每一次挥出树枝都能准确的挡住白玉京刁钻的攻势。
而白玉京也知晓精巧的攻势已经失效,便欲退而求守。
顾祯见白玉京已转换剑招化为守势,随即就是跨着步伐而上,左一剑,右一剑,大开大合,攻势如千军一涌而出,声势浩大。
而白玉京此时见着顾祯这般声势浩大的剑招,心中也是颇为惊讶,自己每一次用树枝尖端抵住顾祯的树枝之时,但觉宛如点中坚岩,震得手腕微麻。
白玉京心中想着,顾祯这一身武功果真不凡,果然没有看错人。
白玉京嘴角一笑,当下剑势一变,如龙飞凤舞,连绵不断,转守为攻,将树枝化为细剑一般,刹那间已攻了七八剑之多。
顾祯一面对挡,一面笑道:“你现在用的才是心剑……”
白玉京也笑道:“你不也是刚刚用出你教给你徒弟的剑法?只是你前面用的那一路剑法我却也是未见过的。叫什么名字,感觉有些奇怪。”
“玉女剑法。”
“这名字……”
“为清儿准备的。”
“难怪,所以这剑法也是你自创的?”
“这倒不是。”
“那就好。”
两人虽然是在相互说着话,但是两人的手却未停下,也未见放缓,两人之间来来往往又是五六招而过,两人却是谁都占不到便宜。
顾祯只是开头时的一两招不曾封住白玉京的剑势,被白玉京占得不少便宜,若是生死之局,顾祯此时定身披不少剑伤。
而白玉京后面的三四招皆被顾祯一一挡着。
白玉京见顾祯手中并未慌乱,在心剑下也颇有些游刃有余,而那让其耳目一新的剑法也是能够立即将他的剑招招招封死,白玉京心中暗凛,知道普通的剑势必定占不到便宜,当下剑势连变。
只见白玉京的心剑路数忽而端正庄严,忽而绵密细腻,忽而瘦硬峭拔,何谓心剑,以心为剑,剑随心动,不拘于行,变化无穷,繁杂难测。
见白玉京的剑势变幻眼花缭乱,也不像未精简的提剑问路剑法那般华而不实,反而让人有些难以招架,只看得让人心烦意乱。
那剑势如今就让顾祯感觉有些心乱。
是了,心剑,并非只为自己之心,也为敌方之心,万般真理,攻心为上。
顾祯往后滑出一步,稳住心神,在白玉京再次欺身而来之时已经将自己的内心放空。
无心便无法攻心。
随后顾祯每当白玉京剑势变化之时,必定屏息凝神,只要抵挡了两三招之后,顾祯便会喝出白玉京剑招的变化路数。
只听顾祯一连叫出039平剑直出转刺斜拉039,039立剑向后转挂斜右截剑039,039平剑左肩侧倒挂环沉腰上崩039等等不常见的变化。
还有腕轴斜挂、横右斩剑、提腕点剑等其他小的变化。
见顾祯能将自己的剑招变化一一说出,白玉京心中也是惊诧非常,自己的变化本就迅速且迷惑,平日其他人与自己相对,必会被剑势扰乱心神,如今见顾祯心有余力,又听顾祯喝破的变化几乎一致,白玉京才知道顾祯真的是剑道奇才,当世罕见。
其实顾祯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够看出对方剑招内的种种变化,只是在对招过程中,顾祯的脑子里似乎在进行一种慢动作分解一样,这才让顾祯能够对完一招就能够说出白玉京的剑势变化。
仿佛自己的脑子变成超强处理器一样,顾祯知道这不是系统的原因,毕竟系统如今也只展现出了它除了武功,其他什么都没有。
不对,还有掌门指环。
顾祯笑吟吟道:“真是大开眼界。”
白玉京笑道:“小心了。”
白玉京的身子收势站住,往左侧一跨,呼的一声,那是破空之声,却是白玉京的左脚突然拔起,横扫顾祯的胫骨之处。
按理说白玉京向左方跨去,这左脚正要落地,身子重心已移到左边,这只左脚的踢腿之势很难发出。
但白玉京是谁,白玉京驰名于世,自有出人意表之妙。
这时白玉京左脚向着顾祯扫去,竟把顾祯的退路完全封住。
顾祯知道白玉京脚上劲力比之前掌上发出的还要刚劲十倍,知道不能硬架,当即深吸口气,丹田之处提出一口真气,双脚迅疾拳曲,上身动也不动。
刹那间,顾祯弹射起步,双脚向前递去。
白玉京一脚扫到,恰恰踢中顾祯递出双脚的靴底,砰的一声,顾祯被这一脚踢出,顾祯虽是以脚底受下白玉京这刚猛一腿,但对方腿力之强,顾祯并未见识过,往后倒飞两丈,这才飘飘落地。
但是顾祯心中却并未放松,白玉京出名的是他的剑,不是他的腿。
如果出名的是他的腿,那就不符合他那翩翩公子的模样,他既然是翩翩公子,那么他出名的就不是他的腿。
虽然白玉京现在没剑,但是他有树枝,在这里,这树枝也是他的剑。
果不其然,顾祯刚一落地,白玉京就已经来到顾祯身前,手中的树枝破空而来,转瞬即来的剑招难以躲闪,但是顾祯早就留了意,他不会傻到那一脚就真的只是一脚而已。
当下顾祯大喝一声,提着手中的树枝横立于身前,拨开白玉京一剑,当下两根树枝相碰瞬间,顾祯手中的树枝竟然脱手而出。
顾祯一咬牙,左手探出,抓住被击飞的树枝,双脚用力踩在地上,随后猛地拔起,从白玉京左肩上跃过,落在其身后,
白玉京下意识猛地往前探出几步,回身将手中树枝迎架而去,一声沉默的碰撞声音传出,却是两人的树枝相碰之声,那一刻完全是白玉京的经验反应,才能将顾祯这一招剑法挡住,转危为安。
“好一招回头望月。”
“这叫木兰回射。”
“木兰回射?”
“没错。”
“好名字。”
“那是当然。”
顾祯嘴角一笑,随后大声叫到:“小心看剑了!”
顾祯撤离树枝回身,随后一个转身,伴随着呼呼之声,顾祯的树枝再度化为利剑,威猛的剑势宛如要劈开天地一般。
剑很少以劈为主,但是顾祯这几剑全是以劈为主,劈断山河的气势让白玉京也是面露惊讶之色,没想到顾祯的剑招还能更加磅礴大气。
这已经出乎了白玉京的意料,先前那几剑在他看来已经很大气磅礴了,没想到这几剑更胜之前。
第一百一十六章 强势的结尾
白玉京心中虽然惊讶,但是他却不会因为惊讶而退却,因为他是白玉京,他不想有退居别人剑下的时候。
所以他都是硬接了顾祯这几剑,没有即碰即退寻找机会,也没有转换剑势避势而出,而是挥着树枝,连连招架而去。
两人皆战的痛快,互不退后一步,手中的树枝也是越舞越快,卷起的风将满地的残花杂草卷起,呼呼的风声在这世界宛如一首华丽的乐章,正在歌颂两人的磅礴剑势。
顾祯又快速连发四剑,白玉京也连出四剑应对,场面上一时间看起来竟然旗鼓相当。
真是不可思议。
这时顾祯的第五剑也已经劈到,当下白玉京看准剑招来路,猛地抬手上扬,手中握着的树枝迅速迎架上去。
啪的一声,两根树枝相碰,一次简单的碰撞,但是并没有那么简单。
前面两人都是用内劲护着手中的树枝,才使得脆弱的树枝能够在这样的战斗中毫发无损。
但是树枝毕竟是树枝,即使内力再深厚,也无法护得树枝一生周全。
如今两人手上的树枝似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在这次碰撞之下,两人的树枝皆有些倒下的趋势。
顾祯握着树枝的手已经微微颤抖,不觉沉笑道:“你这一剑,足见盛名果然不虚!”
白玉京也是洪笑一声,随后说到:“顾兄夸奖了,你这一剑,才真正显得功力深厚,不同凡响!
说话之时,白玉京右足向右跨出一大步,右手树枝随着收回,依然当胸直竖。
“彼此!彼此!”
顾祯见白玉京右足跨出,也跟着缓缓伸出右手,右臂直伸,树枝斜斜指地。
白玉京右足再次缓缓往右跨出一步,树枝的尖端稍微向左。
顾祯也跟着向右缓缓移动,只是右臂稍微弯了一些。
两人在那猛烈的对攻之后,只是各自劈出一剑,随后就迅速分开。
现在却只是缓慢的各自移动,甚至连握在手中的树枝,也只稍微的摆动。
就这样已经在一丈方圆的地上转了一个圈子,两人脚下依然在缓慢的移动,看去仍无出手的迹象。
不一会儿,白玉京和顾祯在这一丈方圆的地上,竟然又转了第二圈,令人实在看不出他们这样转着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也是在比剑么?
不过第二圈和方才第一圈还是有些不同的,两人手上的树枝在右脚出步之时,那树枝尖端摆动的姿势,比方才稍微多了些。
譬如一个树枝才一斜指,另一个树枝就随着横移,这个树枝刚一横移,那个树枝又随即上翘。
只不过细心的人就能听见,只要两人的树枝一动,就可以听到嗤嗤的风声,声音虽然不算太响,但是却显得两人内力深厚。
两人停了下来,顾祯笑道:“这样比下去,可以转到明年今天。”
白玉京也笑道:“没想到顾兄在内功火候上,竟然也这般厉害。”
随后两人皆是目光一闪,各自皆以为自己已经抢先数步,顾祯出手迅捷,只听的风声大作,顾祯手中树枝夹着疾风迅速刺向白玉京,树枝未到,剑气却如电,从那树枝尖端直射而出。
白玉京同样是右手一挥,手中树枝向着顾祯刺出,他的手中虽然只是一根树枝,但随手挥出的树枝竟然有一道银虹如神龙摆尾,快速而惋蜒的游出,那银虹森寒,宛如彗星乍现。
两人迅速靠近,随后就只见两道银虹上下飞腾,你起我落,倏忽东西,盘旋飞舞,蔚为奇观,哪里还看得到顾祯和白玉京两个人的身影。
在这一刹那,两道银虹突然落下,那树林中狂风卷起,惊起无数飞鸟,突然两人又迅速接近,就在两人碰撞间,那两道银虹霎时尽敛!
顾祯和白玉京在那一时间皆觉对方树枝上力道之强,前所未见,两人皆震得手腕发麻,血气翻痛。
两人错身而过,背身而立,两人的手中依然握着那根树枝,只是一阵风起,那手中的树枝皆碎成了残渣,伴随着平地而起的一阵气浪,那些残渣在风中四处飘散。
那气浪落下,树枝的残渣已经不知去向,顾祯身后落下的花絮等杂物在阳光下皆闪着异样的光芒,而白玉京身后皆无一丝完好之物,所站之地,黄土露出。
顾祯感到手腕酸麻,对于白玉京的实力,他心中也是一凛,自己已经竭尽全力,但是白玉京除了主攻那一会儿用出了一会儿心剑外,其余的时间皆是按照顾祯的剑来使剑,并不是他百分百的实力。
但是好在也属于对方百分之**十的实力了,自己能和成名已久的白玉京打成这样,顾祯已经很满足了。
白玉京乘机调息运气,压下翻涌的血气,他心中更是骇然。
当初第一次见到顾祯的时候,虽然顾祯口中的剑理让白玉京收益颇丰,但是他那时候知道顾祯只是懂得一些内功基础的人而已,如今没想到才过去了多久,他已经能和自己战成这样了。
虽然继续打下去,占得便宜的肯定是自己,但是若是在实战中,顾祯刚才的剑法比自己的心剑更加适合杀人。
白玉京知道自己的心剑更加适合对剑,而不是杀人。
顾祯的进步让白玉京感到一丝嫉妒,毕竟在自己记忆中,自己从会走路起就开始被父亲带着学剑了,到如今自己才有这样的成果,而顾祯呢?
难道自己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天赋异禀吗?
但是随后两人皆是大笑起来,各自转身回来,面对面站着,一阵微风在两人之间卷起那些残渣而过。
见顾祯看着自己,白玉京将脑子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挥去,微微一笑道:“顾兄这一剑虽是凌厉无匹,但仍是缺陷十足,出其不意可,常战之用,不可。”
顾祯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此招为奇招,既然有一个奇,那就非常战之用。”
白玉京找了一处完好的草地直接坐下,说到:“顾兄的天赋真的让白某很羡慕。”
顾祯坐在了白玉京身边,见白玉京的语气有些失落,忙笑道:“你并未使出真正的心剑,而且方才我还是棋差半招。”
白玉京转头看着顾祯,展颜一笑道:“顾兄方才的剑法是何剑法,真是大气磅礴,威势十足,若是心智不坚定之人,定会丢械求饶。”
第一百一十七章 学武的理由
顾祯没想到白玉京对雌雄双侠剑法的评价这么高,笑道:“这就是可人练的剑法,雌雄双侠剑法。”
白玉京哦了一声,随后带着疑问道:“既然名雌雄双侠剑法,那定有雌雄两套,那孙姑娘和顾兄使用的看起来应该是雄,那雌呢?”
顾祯摘下一片杂草,将其咬在嘴上道:“雌雄双侠剑法有刚十一式和柔十一式,如今只弄出了刚十一式,柔十一式还需要些时间。”
“刚十一,柔十一……”白玉京嘴里喃喃的重复着,随后起身道:“行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便先赶去巫山派那边去了。”
“不留下来吃个饭?”顾祯见白玉京又离去的这么突然,看着他说着。
“不了,留在这吃饭你又要提起那八十文了,我还是赶紧走吧。”说完白玉京就脚尖点地,迅速窜上了一棵树。
而此时顾祯的话又传到了白玉京的耳朵里。
“我有那么小气吗?”
“有。”
“滚滚滚,赶紧滚,别让我再见到你了。”顾祯向着白玉京离去的方向比了个中指。
“还是会见的,三月后,龙门不见不散。”白玉京的声音以及渐行渐远,听着声音越来越微弱,伴随着这句话结束,白玉京再也没有回过顾祯的话了。
顾祯眼睛盯着那树林深处,嘴角一笑,轻声道:“不见不散吧。”
顾祯一个人在那处小坡处又站了一会儿,静静地看着天边的云彩,他在思考。
刚刚那一战,他得到了太多的东西,他需要时间去消化,和白玉京这样的高手交手是头一次,如果和庭霜月对的那三掌也算的话,那就是第二次。
“为师刚刚那一战,你可看清了?”顾祯背着手轻声问到。
而顾祯身后也传来了走近的脚步声,却是孙可人向着顾祯走去,听到顾祯的问话,孙可人停下了脚步说到:“回师父,看清了。”
原来孙可人听顾祯的话带着陆承宫去了剑林,两人没有练多久,温清就找了过去,温清让孙可人去将顾祯叫回来,说她有事找顾祯商量。
本来孙可人早就来到了这里,但是刚靠近那处小坡,就看到顾祯和白玉京正在大战,于是孙可人便安安静静的站在了一旁,她也看了后面那段的战斗。
看到的就是白玉京的心剑对顾祯的雌雄双侠剑法那一段,她看着两人的战斗,眼睛一眨也不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样的对决很难见到的。
直到顾祯问出了话,孙可人才从两人的战斗中回过神来。
“看出什么了?”顾祯回身和孙可人一同往树林外走去,一边走顾祯还在一边细声问到。
“徒儿愚钝。”孙可人低头说到,刚说完这句话,她便赶紧捂住嘴咳了起来。
顾祯停下脚步,拍了拍孙可人的背问到:“最近又受寒了吧?这两日咳得已经比以往厉害多了,让你多注意身体,有时候就不要强求了,身体最重要。”
孙可人点点头道:“知道了,师父。”
顾祯摇着头笑了笑,说到:“你看出了些东西,但是你不确定是不是对的,所以你不敢说。”
孙可人沉默不语,她是从刚刚那场战斗中看出了一些剑道上的东西,但是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对的,还是说只是她自己觉得对的。
“剑理这种玩意,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所以有时候自己心中得到的东西就要勇敢的去尝试,即使错了,也知道为什么会错,而不要因为有些否定的想法就真的去否定自己看到的东西。
毕竟,实践出真理,知道么?”顾祯嘴角带笑。
“多谢师父教导,可人知晓了。”
顾祯点点头继续道:“你温师叔有什么事情吗?”
顾祯现在还不知道温清找自己干什么,自从临山派如今渐渐走上正轨后,临山派的外门弟子也多了起来,顾祯偶尔才去外门指导下外门弟子的武功,平日里几乎都是温清带着张七叶在外门教导那些弟子,而顾祯就是把时间都用在提升自己的能力还有教导孙可人和陆承宫上。
两人也很久没有坐下来好好说过话了。
孙可人回到:“回师父,温师叔说是关于二妞的事情,她有些想法和你说。”
顾祯点了点头,倒也不在询问了,而对于孙可人的话,顾祯心里想着,难道是清儿最近很喜欢带着二妞这个孩子,然后现在母爱泛滥,想要将二妞收做干女儿?毕竟之前温清有和顾祯提过这个事情。
或者是最近温清在外门教导那些外门弟子武功,觉得自己也很喜欢教徒弟,想收二妞当徒弟了?
不过不管是哪种,顾祯都会支持的,毕竟二妞这个孩子,顾祯也很喜欢的。
待顾祯回到临山后院的时候,西方天畔的晚霞,逐渐由绚丽而归于平淡,淡淡的一抹斜阳,也消失于苍翠的群山后。
于是,在这寂静的山道上吹着的夏风,便也没有了那丝丝的酷暑之意,在这临山之上,竟然开始有了些寒意。
毕竟入夜渐微凉。
顾祯径直来到了书房,温清带着二妞正在书房中等着顾祯,二妞还煞有其事的穿上了干净的衣服,脸上装着像大人一样的严肃神色。
“二妞这是怎么了?”顾祯还有些诧异。
温清给顾祯倒了杯茶后才笑道:“二妞这孩子想习武。”
顾祯笑了,起身蹲在二妞身前道:“告诉顾叔叔,为什么突然想习武呢?”
二妞看着顾祯,稚嫩的眼睛露出坚定的神色,正色道:“回掌门,二妞习武想要保护爹爹,保护掌门和温姨,还有孙姐姐他们。”
顾祯脸上一直充斥着笑意,听到二妞这么小大人的一番话,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二妞有这份心,顾叔叔很是感动,可是习武很累的哦,这几天你也见到了你承宫哥哥的状态,你确定要学武吗?”
听到顾祯的话,二妞才想起来这几天陆承宫的模样,每天累得都不想下床,也没有时间和自己玩,而且每天一大早就要起来去树林和剑林练武,除了吃饭的时候就没有空闲过。
想到这,二妞竟然有些退却,可是抬头看着面前和善的掌门,不知道为什么头突然感觉有些疼,一幅幅奇怪的画面在脑海中显现出来。
里面有幅画面,好像是面前的掌门被烤焦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会不会说话
顾祯见二妞表情有些不对,正想说些什么,而这时候只见二妞皱着眉头摇摇头道:“二妞不怕,二妞要学武。”
顾祯见二妞不像是一时兴起的玩笑,便收了笑容坐回到了椅子上对着身边的温清问到:“二妞今天怎么了?”
温清摇摇头道:“做了个噩梦起来后就说要去找你学武功。”
顾祯看着面前的二妞,伸手在没有任何胡须的下巴摩擦着,做了个噩梦?是什么样的噩梦让二妞竟然有了学武的冲动。
不过顾祯现在在教孙可人和陆承宫武功,再加一个二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放。
顾祯正想告诉二妞他同意了,毕竟自己还是很喜欢二妞这个孩子的,即使最后二妞天赋很差,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温清却是低声说到:“师兄,我觉得二妞这孩子不错,你看我收她为徒怎么样?”
顾祯诧异的看着温清道:“你决定了?”
温清点点头,她是真的喜欢二妞这个孩子,而且若是自己收下二妞,以后她的压力也比当顾祯的徒弟小一些。
毕竟二妞资质怎么样还不知道,若是她资质并不好,又被掌门收下当徒弟,以后临山派大了,难免会有些风言风语。
顾祯知道温清心中还有别的原因,但是他笑了笑道:“可以啊。”
听到顾祯的话,温清的脸上绽开了笑容,转头看着二妞道:“二妞,掌门同意让你学武功了。”
二妞听到这话,眼睛放光,连忙叫到:“真的吗?二妞谢谢掌门和温姨。”
二妞刚说完,随后便准备跪下。
但是温清速度更快些,迅速起身拉住了二妞,笑道:“现在不忙急着磕头,明日收徒的时候在磕也来得及,以后我来教你武功,你要认真学哦。”
二妞看着温清道:“真的吗?太好了,二妞最喜欢温姨了。”
二妞带着满足的笑容离开了书房,离开的时候还哼着歌,那是顾祯教她唱的儿歌。
“你说二妞做的噩梦是不是她小时候的那些事情?”顾祯喝口茶看着门口说到。
“我觉得有可能,虽然钟大说二妞脑子受创,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但是我相信她梦到的就是那些事情。”温清叹口气,话里藏不住那股惋惜的语气。
原来钟大告诉过顾祯,二妞并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有一年在外捡回来的一个小女孩,那时候二妞才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满脸鲜血倒在路边。
只是醒了后却什么也不记得了,钟大可怜这个孩子,便告诉二妞他是她的父亲,然后二妞就跟着钟大一起生活,直到上了临山。
只不过二妞究竟遭遇到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二妞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
“骆先生也说过了,二妞这记忆几乎不可能记起来了,受损的太严重了,不过好在没有其他大的影响,也许她的身世永远都会是个迷吧。”顾祯叹口气说到。
骆益曾经借着一个理由给二妞检查过,告诉顾祯,二妞的后脑受损,除非同样的场景再次出现刺激,否则那段遗失的记忆想要想起来几乎是不可能。
虽然顾祯也不知道那段记忆是什么样子的,但是顾祯也不希望二妞能想起来,毕竟是个人都知道那肯定是一段很不好,很不好的记忆。
像现在这样没有那些回忆,快乐的生活就挺好的。
但是顾祯还是打算去查一查二妞的事情,只是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对了,如今外门人也多了起来,临山派也已经走上了正轨,我准备把七叶和宋方收到内门来。”顾祯看着温清说到,这是他一直以来想的事情。
张七叶和宋方和顾祯一路走来,出的力是最多的,如今张七叶协助着温清在教导外门新进的弟子,宋方在白马城为临山派经营着据点。
这段日子,宋方还弄到了两处酒楼作为临山派的经济来源之一,当然也是临山派的信息来源。
而且宋方将那两处酒楼经营的有模有样,张七叶也是在临山上付出许多,顾祯觉得是时候将两人也收到内门,教给他们一些高深的武功了,毕竟他们两个可以说是顾祯最信任的人之一了。
“这事,师兄你做主就好了。”温清不打算在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上多发表意见,她知道顾祯是不会亏待当初一起来的那些人的。
当然除了张七叶和宋方,其他几个人都有些不堪大用,如今倒是在外门是最适合他们的。
“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明天就和二妞一起入门吧,你要收二妞为徒,那七叶和宋方我就收下了。”顾祯端起茶杯笑道。
温清只是点点头,随后看着顾祯道:“二妞既然要入门,师兄你要不要想个名字,总是二妞二妞的叫,以后出去叫人笑话。”
顾祯心想也是,二妞原本肯定有自己的名字的,只是她也忘记了。
而钟大只是个铁匠,当初给她取二妞这字也只是随口叫的,如今既然要入临山,而且还要拜温清为师,自然是要取个名字的。
顾祯听温清这样说,本想山寨些名字,满足满足自己的恶趣味,但是顾祯想了想,还是将那些名字从脑海中挥去。
毕竟恶趣味只能是恶趣味,顾祯并不想取那些耳熟能详的名字,他总是觉得怪怪的。
“二妞是你的徒弟,名字你想吧。”顾祯脑海中过了好几个名字,都不甚满意。
取名这事情本就是费脑子的事情,前世给自己的狗取名,顾祯都是简单的小黑,小花之类的,让顾祯在古代给人取名,真的是难为他了,古人对取名字很重视的,顾祯反正是一窍不通。
听顾祯这么说,温清噗嗤一声倒是笑了出来,和顾祯相处了这么久,顾祯肚子里面有没有墨水,温清早就知道了,如今见顾祯这般囧境,哪能不知道顾祯是因为什么。
“行,那就我想吧,对了白公子怎么又回临山了?他人呢?”
“他啊,那是被人追杀,无路可逃了,才跑到我们临山的,现在有跑了。”
温清也愣了,白玉京也会被追杀,只是见顾祯并不打算说这件事情,温清倒也没有再问,而是看了看天色道:“时间不早了,晚饭应该好了,走吧。”
顾祯点点头,比温清晚了一步起身,看着温清的背影道:“清儿,最近你好像瘦了。”
温清回头,笑靥如花,说道:“瘦点不好看么?”
“不好看,还是胖点好。”
“你的意思是,前段日子我很胖?”
“不……不是……”
“你明天的酒也被没收了,想喝?没门。”
“欸欸欸,清儿别,你听我解释啊,别走那么快……”
第一百一十九章 老友再相见
当天晚上,顾祯特意给那些外门弟子放了个假,然后几乎所有的外门弟子都簇拥着张七叶和宋方往白马城去了,说是今晚一定要让两人破费。
对于外门弟子间相处的还算不错,顾祯心里也是非常欣喜的。
只是今夜的天气着实不好,也不知道在这样的天气中,那些弟子哪来的心情去吃吃喝喝,估摸着明日都不能赶回来。
而温清也是在下午就带着钟仪往下山村去了,说是带她去看看,顾祯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当时温清离开的时候天气还是好的,如今这般天气估计今夜不会回来了。
好在临山派今日又有人来做客了,倒是让顾祯不那么孤单。
这是一个微雨如帘的长夜,住在临山上能够将那淅沥沥的雨声以及雨打树叶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尤其是在临山上的听雨楼,更是如在耳边。
听雨楼就是临山新建成的大殿,总共有两层,正对着临山刚进大门处的演武场。
听雨楼是个亭楼,占地极大,除了阶梯是从演武场上延伸来的外,其余部分都是架在水面上,两旁有回廊延伸至左右院落。
为什么叫听雨楼,一方面是顾祯的恶趣味,前世看沧月的小说,里面听雪楼多么出名,虽然自己这边听不到雪落下的声音,那首歌怎么唱来着。
轻轻,落在我掌心,
静静,在掌中结冰。
这样的场景在临山是不可能看到的,为什么,因为临山不下雪啊。
但是能够听雨落下的声音也是一样的,所以叫听雨楼。
另一方面是该楼地处临山派正中心,二楼视野极好,而且扬起的屋檐挂着银制镂空油灯,下雨之时雨水打在灯面会发出声音,所以叫听雨楼。
不要问为什么油灯要挂在那么高的地方,也不要问为什么露天还需要油灯,更不要说下雨天油灯放外面是傻子行为。
这些都不要问,问就是只是装饰,没有人会真的去那上面点灯的。
装饰懂不懂?
雨从檐口的瓦当上缓缓而下,仿佛是天地给听雨楼装上了密而厚的珠帘,将听雨楼上的二人与外面隔了开来。
外面夹杂着的是雨落在水里的声音和雨打在树叶上的声音。
当然还有雨水打在那镂空油灯上的声音。
听雨楼二楼上红烛高烧,罗幕低垂,空气却是静谧得连风都倦然欲憩。
这场细雨从傍晚时分开始,已经持续到了深夜,连平日里精力极为旺盛的小花在这酷夏的雨夜中都倦极睡下,
小花是谁?小花是顾祯养的一条小狗,就是所谓的护山神兽。
然而在听雨楼二楼有一处窗户是打开着的,细雨偶尔被风吹进窗内,落在那一方矮桌上。
矮桌边久别重逢、把盏言欢的两人却是都没有兴尽而散的意思。
为什么会在听雨楼这样的大殿二楼喝酒?因为听雨楼的一楼是顾祯会客的地方,二楼则是更加安静的会客地方,按理说应该是书房才是,只是顾祯并不喜欢在书房会客,因为顾祯的书房总是乱七八糟的。
桌子正中央放着一盆花,一种并不常见的花,那花是紫色的,叶片宽大,花朵却是极小,看上去有些妖艳,在烛影夜色里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坐在东首的那个女子一袭素衣,头发虽然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但是看上去却感觉有些奇怪,似乎是很少绾这样的发髻,一些青丝从发髻外垂下,随着微风轻拂。
那女子约莫是二十六左右的年纪,然而却有着即使妙龄女子也难以企及的丽色,她不开口时,眉目沉静,五官不见得如何出众,然而一开口、一说话,就仿佛有某种气韵流动,整张脸充满了难以言表的动人韵味。
坐在她对面的顾祯嘴角带笑,一边和其说着话,一边听她说着话,仿佛是许久未见的朋友一般。
不对,他们就是许久未见的朋友,自从彭瑜珺离去,到如今,两人已经有许久未曾见过,虽然这期间两人偶尔也有信件往来。
铜壶漏滴,红烛烧残,说到昨日的事情之时,彭瑜珺倒是略感不可思议,说到:“顾祯,没想到你能和那白玉京打成那样,真是让人惊讶。”
“难道你不知道我一直这么厉害吗?”顾祯扬眉一笑,放下酒杯就颇为得意的说到。
“清儿也知道你脸皮这么厚吗?”彭瑜珺摇摇头笑道。
“行了,你还没说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不会和白玉京一样是被追杀的吧?”顾祯很好奇,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二的高手好朋友这两日先后都路过临山派,真是怪哉。
“你可以不用多想,我就是办完事要回京,只不过路上得到了这盆花,我就想着来送给清儿。”彭瑜珺指着桌上的那盆花说到。
“你们女人喜欢花正常,也没有必要特意送来吧。”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彭瑜珺将头别向窗外,盯着那雨帘道:“真不知道说你笨还是聪明,你和清儿相处这么久了竟然不知道她最喜欢的就是收集那些不常见的花吗?”
顾祯挠挠头,这事他还真的不知道。
顾祯闭着眼想了想,一开始遇到温清的时候是长风镖局那件事情,那段时间也没见温清表现出来过。
然后后来就是上了临山,上了临山温清好像就开始在两人住的院子里种了花,只是好像自己每次都忽视了,为什么会忽视呢?
因为女人喜欢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而且不是说古代的女子都喜欢种些花花草草之类的吗,所以顾祯也没有多去注意,而且那些花在顾祯看来都和普通的花差不多啊,没有什么不同啊。
原来那些花都是些稀有的花?
“所以,清儿院子里种的那些花都是你说的那种稀有的花?我怎么看着都一个样啊。”
彭瑜珺盯着顾祯说到:“看来你是真的笨。”
顾祯倒是对彭瑜珺带来的花感兴趣了起来,忙问到:“不说这个了,你说说这花吧。”
“这花叫木斗紫,开在腐烂的木头上,且花茎顶端对生两朵花,两朵花一大一小,颜色一深一浅,叶宽花窄,香气不浓不淡,且有提神醒脑的功效,而且在早晚湿寒之地更能避免水土之症。
只不过如今这木斗紫也只在庆关附近才能看见,其他地方几乎找不着,品相好的木斗紫的小花上会有泪珠状的淡粉色斑点,被人称为胭脂泪,这种木斗紫就更加难得了。”
听完彭瑜珺的话,顾祯往那桌上的花细细看去,才看见那多花背后还有一朵小花,小花上有着泪滴状的淡粉色斑点。
没想到这一株竟然就是彭瑜珺说的那种带有胭脂泪的木斗紫。
第一百二十章 来比试比试
“你这株就是你说的带有胭脂泪的那种?”
彭瑜珺点点头道:“这是带有胭脂泪的木斗紫没错,只是它的品相还是差了些。
最好的木斗紫的胭脂泪应该有七处,且花面四处,花背三处,我这株也只是花面花背各两处而已。”
顾祯第一次听到花还有这种讲究的说法,只不过这花在顾祯看来也是极为好看的。
那宽大的叶片并没有夺走两朵双生紫色花朵的艳丽,反而衬托的更加出色,当下也是赞叹道:“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听到顾祯念的诗,彭瑜珺也是眼睛一亮,虽然她也是一介武夫,但是好歹是混京城的。
京城中的文人骚客那简直是如过江之鲫一般,常年走在随便扔个砖头就能砸到一个诗人的丰京街头,彭瑜珺自然是能够简单的听出诗的好坏的。
“没想到你竟然还会作诗,而且这诗不错,但是怎么只有两句?后面的呢?”
顾祯可没有那么厚脸皮,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笑着道:“这不是我做的诗,是以前遇到的一个人做的,只是如今我也只能想起这两句,其他倒是记不太清了。”
彭瑜珺倒是有些遗憾,道:“那可真是可惜了,不知道这位才子叫什么名字?”
“才子?应该是才女,名字唤作李清照。”顾祯笑道。
彭瑜珺更感到好奇,毕竟整个大燕女诗人本就稀少,能说的上名的就那么几个。
而且刚刚那两句诗一听就比那些女诗人作的诗好了不少,只是这名字她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不过倒是可以去查一查,若是能够找到就更好了。
不过当下彭瑜珺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继续说,毕竟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而是问到:“清妹什么时候回来?”
顾祯看了看天色道:“估摸着得明日吧,今夜下雨,清儿估计不会赶夜路回来。”
彭瑜珺叹口气道:“看来我来的果然不是时候,那到时候,这花就拜托你交给清妹了。”
顾祯点了点头,给彭瑜珺倒了杯酒后才笑道:“很简单啊,下次你们要来,提前通知下就好,总不会像现在这样,想见的人见不到,只能和我这样讨厌的人坐在一起喝酒。”
彭瑜珺看着外面的雨帘,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是没有听见顾祯的这句话,又或者是故意听不见的。
顾祯见彭瑜珺没有回应,当下又叫了彭瑜珺一声,彭瑜珺这时候才回过神道:“怎么了?”
“你发什么呆呢?在想事情?”
“嗯,想一些事情,一些案子上的事情。”
彭瑜珺说完,忽然间一抬手,撩发而笑,说道:“顾祯,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都还没和你比试过,今夜,不如来比一场吧。”
顾祯放下酒杯,对于彭瑜珺的提议倒是很感兴趣,毕竟和她这样的高手交手的机会并不多,笑道:“怎么个比法?”
外面的雨还在下,似乎有转大的趋势,彭瑜珺迅速起身,袖子一卷,迅速指着外面的雨帘说道:“一百丈开外有棵苍天古树,从这出发到那棵古树后折回,先回到这里将这杯酒喝下的人获胜,输者欠对方一个承诺,衣服上溅雨者,罚酒三壶。”
话刚说完,彭瑜珺轻拍桌面,那酒壶腾空而起,彭瑜珺素手一捞,那酒壶就已经在她手上。
顾祯也是一笑,抓起身后架子上的一个碗,丢向彭瑜珺,彭瑜珺伸出另一只手接过那个酒碗。
“酒碗?可以。”
那酒碗入手的力道颇重,彭瑜珺也是眼睛一亮,果然内力进步很大。
彭瑜珺手上的碗在手中转了一圈,却是被她用大拇指在碗沿抹了一圈,然后将那酒碗倒满了酒,看也不看随手往左侧抛出,对于那碗中的酒是否会洒出也不去管。
彭瑜珺整个动作下来,潇洒不羁,颇有风范。
那酒碗离开彭瑜珺的手,在空中转了几圈,却没有一滴酒水洒下,眼看离着那木台还有些距离,酒碗就要失去力量直直落下。
顾祯并不在意,拿起桌上的一支筷子,随手弹出,只听的咚的一声,那弹出的筷子正打在酒碗的边缘,将那酒碗送到了那木台上,稳稳当当的落下,一滴酒都未曾洒出。
可见二人功力之高。
两人互相看了眼,这短短一瞬间,两人就分别露了一手,顾祯的手段倒是让彭瑜珺刮目相看。
当下彭瑜珺扬眉一笑,右手往腰间一转,那别在腰间的黑色天机扇就已经被拿在了手上,随后不待顾祯起身,彭瑜珺就已经如飞燕一般从窗口掠出,茫茫的雨帘和漆黑的夜色直接将她的身影吞没。
就在彭瑜珺掠出的瞬间,她带起了一阵风,然后本来雨从檐口的瓦当上安分地缓缓流下,此刻被彭瑜珺卷起的风吹动,便倒卷而入两人先前的位置,一丝丝风雨打在顾祯脸上。
顾祯站在窗口看着夜色中彭瑜珺的声音,叫到:“你这是作弊。”
顾祯虽然在说话,但是手上却是不慢,从墙边将剑从剑鞘中拔出,随后足尖在窗台一点,便也掠出了窗外,虽然顾祯不会轻功,但是对于轻功的原理还是能知道些的,跑的比一般人快多了。
而护住身上不被雨水打到更是简单,只要将内力微微外放些气劲就够了,虽然顾祯如今外放真气还有些吃力,但是将内力的气劲微微散出还是容易做到的。
就像身体的热气从毛孔中喷出一样。
这比喻好像有些怪……
暗夜里,雨丝如同一枚枚细小的银针,从天幕里垂坠而下,然而没有一丝落到顾祯的衣襟上,就仿佛被看不见的气劲反激,纷纷飞散开来。
顾祯的足尖点着檐角兽头瓦当,风雨在耳边呼啸而过,彭瑜珺的轻功本在他之上,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先出发有些欺负人而后悔,显然看上去没有用尽全力。
顾祯迅速的几个起落后,他就已经赶到了彭瑜珺身后不远处,而前方不远处的地方就是那棵苍天古树。
顾祯嘴角一笑,几个大跨步跨出,长剑便是一挽,向彭瑜珺身前斜斜削去。出剑的刹那,剑势未至,彭瑜珺的衣服仿佛被迎面的夜风一吹,微微抖动起来。
顾祯的这一剑来的又急又快,彭瑜珺斜看着这一剑而来,轻喝了一声:“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