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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全文阅读

作者:秦琉璃     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txt下载     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八章 云苍恋16

    终于,在整整三天见不到皇上身影,更听不到他以往传出干龙宫外的笑声后,万贵妃忍不住跑去找太后,太后二话不说就偕同她往干龙宫来。

    她也急得很,一心只希望德妃能命丧黄泉。“母后,太医吩咐了,德妃不能……”

    “哀家只是看看她如何了,又不是要和她聊天说笑,不会碍着她的身子的。”

    “可是,母后,”凤锦一边尽力挡着太后,一面暗自使眼色要望翘去警告皇上。“六皇兄心情并不怎么好,母后最好不要……”

    “不用再说了!”太后猛挥手。“德妃怀的说不定就是下一位皇上,哀家自然特别关心,太医说得又不清不楚的,哀家怎能不亲自来看看?你不用再罗唆了,哀家今天非见到人不可!”眼见太后态度坚决,凤锦也只能尽量拖慢她的脚步,让凤乾有更多的准备时间。一进寝殿,太后高悬的心立刻放了下来,凤锦和坐在床榻边紫檀锈墩上的凤乾对视一眼,彼此立即有了默契。

    小顺子端来另一张锈墩让太后也坐在床边,万贵妃则侍立太后侧后方,凤锦便即站至凤乾身后贴紧,让凤乾能背靠着他休息,至于躺在床上的嬉宝索性面向里头装睡,一旁的小翠望着地上,不敢把担忧的眼神投向凤乾。

    “母后想罪,德妃刚睡不久,儿臣不想吵醒她。”凤乾淡淡道。

    太后无所谓的瞄一眼嬉宝的背影,随即转眼仔细凝视凤乾。

    “怎么皇上都守在她床边不休息的吗?这不太妥当吧,瞧皇上脸色这么难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病的是皇上呢!“太后面带责备地说着,心中却开心得不得了,皇上脸色难看,肯定是德妃情况不佳,看样子好消息错不了。

    凤乾让自己不着痕迹地靠着凤锦,尽量忍住伸手按向伤口的冲动。“儿臣会照顾自己,请母后宽怀。”

    太后颔首,继而让双眼溜向床上。“德妃她……究竟怎么样了?”她小心翼翼地探问。

    凤乾半垂下眼睑。

    “大医吩咐,德妃需卧床至胎儿无事为止。”

    “胎儿……有问题吗?”太后极力按捺着,不把心中的渴望泄露出来。“是,太医正在设法安胎。”

    “会……危及母亲吗?”万贵妃终于忍不住插嘴。凤乾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倚在凤锦身上,深吸了口气。“可能。”凤锦瞥着太后和万贵妃兴奋地互看一眼,他乘机暗暗扶正凤乾渐渐歪斜的身躯,并拭去凤乾额上滴落的冷汗。

    太后欣喜地转眼回来,却又突然凝住双目在凤乾脸上。

    “皇上,你的脸色怎么好像愈来愈难看了?”凤乾往床上望去。

    “儿臣一直陪在德妃身边,真是有些累了。适才原本想睡一下的,没想到母后却硬是要来看看德妃,儿臣怕扰着爱妃,只好先来陪陪母后了。”

    “腥,这样,好吧,那哀家回去了。”太后说着就站起来。“记得啊,皇上,你是天下臣民之所系,自己的身体要保重哪!”

    “儿臣明白。”凤乾试着要起身,可刚一动就痛得险些呻吟出声,忙以眼神示意凤锦,凤锦会意,三两步迅速跟上太后。“母后,六皇兄舍不得离开德妃娘娘,还是让儿臣送您吧!”太后一出殿,小顺子就急急将殿门关上,望翘和小翠也立刻扶住凤乾,嬉宝更是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下来,六个月的身孕似乎无碍她敏捷的动作。

    “老天,你的脸色真的好难看,快,望翘,快帮找扶皇上上床!”上床不到一会儿凤乾就睡着了,嬉宝坐在床沿担忧地瞅着他。“望翘,你最好再去请太医来帮皇上看看。”

    “是,娘娘。”望翘出去后,凤锦便回来了。

    “六皇兄睡了?”

    “嗯。”嬉宝接过小翠递来的棉布中,小心翼翼地轻干拭去凤乾脸上的汗水。“他不应该下床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母后来这一回,应该至少有好一阵子不会再来了。”嬉宝轻轻握住凤乾的手,盯着他的脸沉默片刻。

    “那天听你们提到大王爷,是不是有什么……”

    “没有,没什么事,真的,你别乱想了!”凤锦一听,急忙否认,开玩笑,要是让娘娘知道六皇兄的受伤很可能会让大皇兄有机会杀君,六皇兄肯定会先砍了他的脑袋。

    可凤锦回得如此仓卒,反而更引起嬉宝的怀疑,她狐疑地上下打量他。“是吗?那为什么……”

    惨了!凤锦暗叫一声,“啊,对了,娘娘,你知道吗,六皇兄交代我一件很有趣的事喔!”他连忙设法转开嬉宝的注意力。

    “什么有趣的事?”嬉宝好奇地问。“皇上要我去暗示后宫那些曾经受过他宠幸的嫔妃,如果想出宫可以,或是希望皇上遣嫁也行,六皇兄都会替她们安排,可若不想出宫,就必须有永远不会再得到六皇兄宠幸的认知。

    ”嬉宝双眸蓦然大睁。“他……他这是想干什么?”

    “我不信你不懂,娘娘,”凤锦背着手,扬着挪揄的笑容。“六皇兄是想让他的后宫只留有你一人而已。”嬉宝啊一声呆住了。

    “我才刚开始去暗示她们没多久,就发生了六皇兄受伤这件事,所以还没有什么成绩。不过至少我接触过的充容和充媛,她们都希望三皇兄能设法遣嫁,所以我想其他嫔妃应该也不会差太多吧!”

    虽然嫔妃被遣嫁算是皇上的弃妇,但六皇兄承诺她们若被夫家欺负,她们可以请求六皇兄为她们作主。嬉宝又愣了片刻,“可……可是……”她呐呐道。

    “皇子、皇女……”凤锦坐上适才太后坐的绣墩。

    “六皇兄只有两子一女,二皇子之母生产时过世,小公主之母就是我刚刚提到的充容,我特地先去找她,而她希望被遣嫁,公主则留在宫中。当然,最麻烦的还是万贵妃和大皇子母子,她们可能要六皇兄亲自处理才行。”嬉宝悄悄瞥了一眼熟睡的凤乾。“除了万贵妃……有几位?”

    “几位?”凤锦愣了愣,继而颇尴尬地搔搔脑袋。“这个……好像有……咳咳、二十位左右吧!”

    “二十位!”嬉宝不可思议地喃喃道。“天哪,我爹今年四十五,也才不过十三个妻妾,他才二十七……呃,八岁,就有二十位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云苍恋17

    “娘娘,这您就错啦!“凤锦辩驳:“历代皇上后宫最多达百人以上,甚至还有宠幸过却未受册封的宫女。少者也上六、七十众,唯独二皇兄,到现在为止也不过二十人左右啊!”

    他转眼望着凤乾。“而且六皇兄生性不好渔色,所以他的子女也不多,更不像外面揣测,皇上皆是夜夜**,他常常是十天、半个月才传召嫔妃宠幸一次,也因为那些嫔妃中没有能真正令他喜爱的,所以他才老是换人。”

    踌躇了一下,他又说:“事实上,万贵妃是太后请先皇赐给六皇兄的太子侧妃,但六皇兄实在不喜欢她,所以只让她坐上仅次于皇后的贵妃之位,却始终不肯让她正位官阙。”

    嬉宝咬着下唇,“可是……二十个……”她斜睨着凤乾,心里实在不怎么爽快,语气更是酸涩无比。

    “想起来真的很不舒服哩,他居然宠宰过那么多嫔妃了。以前我问他,他总是轻描淡写地说他不好女色,我又不常出乾龙宫,到底还有多少嫔妃剩下来我也不清楚。可现在一知道了,我实在忍不住要想橡,他……”

    两人相握的手蓦然一紧,嬉宝诧然转眸看去,却见凤乾双眼大睁地瞪着她。“什么也不要想,就想着以后我只会有你一个就好了!”

    “咦?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嬉宝惊讶地问。同一时刻,望翘也领着太医来了。嬉宝急急闪开让太医诊治,由着太医在他身上检查处理,然他却死死盯着她,她不安地抿了抿嘴,浓密的长睫毛翩然垂下。好一会儿工夫后,太医完事退开,凤乾便要望翘扶他靠坐起来,嬉宝想阻止,凤乾硬是不搭理她,她忙转向太医询问。

    “怎么样?伤口有没有什么问题?”

    “皇上的伤口绷裂了!”太医简洁地回道。“嘎?绷裂!?“一听,嬉宝惊叫一声又回身欲要让凤乾躺回去。

    “你……你不要起来啊,听到没有,太医说你的伤又裂开了啦!”准是刚刚太急太紧张,动作太快太猛之故。凤乾还是不理她,迳自望着太医问:“休朝结束后,朕能上朝吗?”

    太医犹豫了老半天,终于轻摇头,“回皇上,最好不要,在伤口完全收口之前,随时都有可能恶化,要是这样就很麻烦了。”

    凤乾颔首,“朕明白了,你下去吧。”太医离去,嬉宝还是想让齐天吾躺回去休息。

    “你有什么事躺着吩咐也行哪,为什么一定要坐起来呢?”凤乾还是没甩她,转向凤锦,“想个理由代朕上朝。”

    凤锦一愣,他想反对,可转眼一想,他不替二皇兄上朝,难道要教六皇兄带伤上朝?要是伤势真的恶化了,问题可就更大条了!何况这也不是第一次,以往六皇兄微服出巡,大都是由他代理朝政,好像也没出过什么大批漏。嘻嘻,自己想想也满骄傲的哩!考虑至此,他点头,“没问题,我会想个好理由,不过要是臣子们奏上来的是大问题,我还是得拿回来让你作抉择喔!”

    凤乾颔首,“好。现在,你也可以出去想理由了。”

    于是,凤锦被赶出去,一向很会看主子脸色心意的望翘,也自动偕同小翠和小顺子消失不见,寝殿内便只剩下凤乾和嬉宝两人。

    他深深凝视着嬉宝,瞧得她不安地垂下眼睑,只在睫毛下偷觑着他。“你……还是躺下再睡一会儿吧!”凤乾举手抬起她的下颔,双目深黝地对上她的。

    “不要再计较我的过去好吗?”嬉宝的小手悄悄抚在雪白的布条上,嗫儒道:“我不是要计较,我只是不想别人来分享你,找只想独占你一人。”

    他的大手覆上她的小手,“她们没有人得到我,只有你,嬉宝爱妃,我的人、我的心,永远都只属于你一个人。”

    凤乾深情地低喃。“没有吗?”嬉宝噘了噘嘴。

    “她们得到你的孩子了不是吗?”凤乾长叹,“万贵妃是先皇为我选的太子侧妃,吕充容我不过宠幸过三次,二皇子的母亲甚至只有一次而已,嬉宝,我承认我有男人的需要,但是如果一开始我的太于妃就是你,那么找绝对不会再有其他嫔妃,后位也不会虚悬那么久,那三个孩子更都会是你为我生的。”

    嬉宝有些困惑地蹙眉,“你的太子妃呢?怎么都没听说过她?”凤乾皱眉,“当年我才十岁,便去了千叶做质子,先皇便为我先选了十二岁的太子妃和十七岁的太于侧妃,但是太子妃实在太年幼,所以我始终没碰她,结果在我回到云苍后,先皇病重时,她却突然暴毙,我一直在猜测可能是有人害死她的,但却查无实据。”

    嬉宝双眸骤睁低呼,“万贵妃!?”

    凤乾沉重地颔首,“应该是她,她可能以为只要害死太子妃后,一旦我登基,皇后位子必然是她的了。”

    嬉宝哇了好长一声,“好狠!”

    “万家的人都很自私狠毒,”他苦笑。

    “包括我母后,当年父皇己终之前就曾慎重警告我,绝对不能对母后掉轻心,甚至不能对她太客气,一定要设法让她畏惧我,否则她会得寸进尺,想借由控制我来操纵朝政。”

    嬉宝恍然大悟的直点头,“难怪我老觉得你对太后的态度似乎太严厉了,原来是先皇有先见之明。”

    “事实是……”凤乾犹豫了下。“父皇还特地留了一道遗诏,可以在母后太过嚣张跋扈时用来压制母后,这事只有我和老六……现在又有你知道。”

    嬉宝又喔了一声,心绪完全被转移到做为皇上,所必须担当的为难苦楚之处了,她同情地瞅着凤乾。

    “你好可怜喔,还要这么防着自己的娘亲。”凤乾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凝视半晌后慢吞吞地说:“我想有些事最好还是让你知道比较好,你自己也好堤防一些。”

    嬉宝不由得愕然,“我?为什么我也要提防?”凤乾吁了口气。

    “因为我担心母后和万贵妃会重施故技想办法除去你,以便让万贵妃登上皇后宝座。所以一开始我就叫小顺子帮你注意着,后来她们要我把飞燕宫赐给万贵妃时,我也不敢把你调到别的宫里去,因为她们的意图实在太明显了。”

第二百九十章 云苍恋18

    嬉宝似乎呆住了,好片刻都没出声,凤乾以为她是被他所说的话吓到了,忙开口安慰道:“你放心,在于龙宫里绝没有人能伤害到你的。”

    谁知嬉宝眼神一凝,立刻反驳,“不,为什么不索性给她机会呢?如果太子妃真是万贵妃害的,那么这会儿正是替她报仇的机会啊!”

    凤乾立时否决,“不,我不要让你冒任何险,特别是你现在身怀六甲,一点点小错失就可能会让我失去你们母子俩,我绝无法承受那种痛苦,你明白吗?”

    “拜托,我没有那么脆弱吧?”嬉宝抗议。

    凤乾意识到她没有那么容易被说服,又不能命令她,他不禁锁起眉头,旋即又松开。

    “无论如何现在什么也不能做,除非你要我负伤和她们周旋。”一语惊醒梦中人,嬉宝啊一声。

    “对喔,你现在只能乖乖躺在床上休养,最好不要有任何骚扰。”

    “对,我可不想再让伤口绷裂一次了,”凤乾加重语气,强凋重要性。“所以你最好乖乖的,不要给我找麻烦。”

    “喔……”嬉宝微倾下脑袋,似乎是被说服了,可是乌溜溜的眼睛却犹是不安分地眨呀眨的,好似有什么诡计正在酝酿。

    凤乾不由得头痛地摇摇头,又叹了口气,“不要自作主张啊,我老实告诉你好了,大皇兄一直想杀君以篡位,如果让他知道我受伤了,肯定要趁此良机设法教我永远起不来!”

    闻言,嬉宝立即倒抽一口气,“大……大王爷要害你?天哪,你们是兄弟耶!”

    “权欲可熏心,嬉宝,他是长子,但先皇认为他没有冶国之能,所以才将皇位给我,可他始终不服。然而十年来,天下承平,百姓安居乐业,即便他想政变,也是找不到人愿意支持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暗中除去我,再以皇子年幼为由乘机掌握政权。”

    “好狠!”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寻求助力,没有足够的把握他是不敢胡来,否则只是自取灭亡而已。”嬉宝的神情变得颇为诡异,斜睨着他,“你……没有想过要先下手为强吗?”凤乾微微一笑,淡淡道:“其实大皇兄所找到的几位愿意同他合作的人,都是在我的指示下与他假意配合的,只待他行动时,便可一举擒获他不轨的意图与证据。毕竟他是我的皇兄,必须有足够的证据才能令人心服。”

    她满脸的佩服。“厉害!”

    “但是以我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宜去处理任河危机,你懂吗?”凤乾严肃地警告。

    嬉宝点头,“懂了。”

    “那你不会再乱出些什么歪主意了吧?”他试探着问。

    嬉宝皱眉,“那才不是歪主意呢!”她不满地咕浓着,随即瞧见他脸色蓦沉,她忙又改口道:“不会了啦,不会了啦,反正有什么事都等你好了再说就是嘛!”凤乾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他无奈地说:“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那你可以睡了吧?多休息才会好得快一点嘛!“她软言劝诱。凤乾笑笑,“陪我睡,多了个孩子,你也是需要多休息的。”

    嬉宝耸耸肩,“好吧,反正我也不放心离开你。”

    后来,当小顺子端来补膳要给嬉宝补身时,只瞄了一眼就转身出去了,他开心的笑着。

    万岁爷这一次伤得可真冤枉,可是,德妃娘娘也因此跟他停战了,谁说不是因祸得福呢!他心中暗忖着。

    半个月后,在众人起疑之前,嬉宝宣布自己“康复”了,凤乾恢复临朝,可一下朝后便被嬉宝赶去睡觉歇息,奏章仍是由凤锦负责批阅。这日,万贵妃突然邀请嬉宝至御花园喝茶聊天,顺便“恭喜”她玉体痊愈。

    嬉宝沉思半晌后,决定这种“小事”毋需骚扰凤乾的休歇,而独自去和凤锦商议计谋。“六皇兄会砍了我的脑袋的!“凤锦苦着脸喃喃道。“放心,”嬉宝拍着胸脯。

    “有我在呢!”他怀疑地斜睨她一眼。“是喔,你当然保得住自己,可是我……哼哼……只能等着挨刮了!”嬉宝事不关己的耸耸肩,“刮就刮嘛,反正刮一下又不会死人!”

    凤锦大叹一声,“拜托,娘娘,我怕的是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呢?你凭什么说她不敢在点心或茶品里下药?要是你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告诉你,我赔命不打紧,恐怕六皇兄是会伤心欲绝,痛苦至无法治理朝政的地步,到时候惨得可是天下百姓哪!”

    “安啦,安啦!”嬉宝胸有成竹地说。“她没有那么蠢,跟她喝个茶就出事。她第一个难逃嫌疑,我认为她只是想把我引出干龙宫,可能是在我回程时另外找人下手,而且还不能被怀疑是有意的谋害,譬如出个意外什么的,这样她才能撇清自己的嫌疑。”

    凤锦皱眉,“你又确定能由下手的人身上抓到她了?”嬉宝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喂,有没有搞错,审问是你的职责吧?”

    凤锦瞪眼盯着她半晌,终于无奈地点了头。

    “好吧,反正早晚总是要除去那个麻烦的。”

    于是,嬉宝便带着小翠赴了约,而就如嬉宝所预料的,聊天过程中并无任何问题,在她们回乾龙宫途中,经过专供帝妃泛舟游乐的南海池时,她们缓缓走过观荷桥,突然,从树丛中冲出一位宫女快跑至桥中将她们撞至池里,而当宫女返身要逃开时,面前却倏地落下一人,她惊呼一声再定睛一看,就再也动弹不得了。

    “你们可以上来了吧?还是需要找帮忙?“

    凤锦眼里盯着宫女,嘴里则朝着池里吆喝着。

    不一会儿,**的嬉宝和小翠一前一后的爬上池畔,嬉宝还不屑地哼了哼。

    “就这样啊?真是让人大失所望!”宫女不敢书信地瞪着嬉宝,凤锦则轻笑着。

    “我记得你原是万贵妃的亲信芙蓉,而且前些日子不知何故被调到了何捷好那儿去了,不要惊讶,也不用懊恼,我想这只能怪你的主子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德妃娘娘和小翠是会游泳的,而且很厉害哩!”

    女人会游泳!?芙蓉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云苍恋19

    “好了,芙蓉,既然被逮到了,你最好老实一点吧!”凤锦悠哉悠哉地说。‘不要想自尽,你一自尽只会连累九族抄斩……”芙蓉惊喘。

    “你也知道皇上有多么宠爱德妃娘娘,娘娘出了这种事,皇上不追根究底才怪,要是追不到,他就会迁怒,想想,有谁可以迁怒呢?当然是你的亲人咬!”芙蓉咬紧牙。

    “所以你最好老实招认吧,这样有罪的也只会是你一个人而已,不会连累到其他无辜的人了!”无论万贵妃娘娘给她多少好处,或用何种威胁来逼迫她,总是没有连累九族抄斩来得可怕,所以芙蓉没有犹豫多久就轻轻垂下了脑袋。

    “我招!”嬉宝被凤乾训诫了好半晌,他足足碎碎念了一个时辰,直到她坐着睡着了,他才又气又无奈地住了口,兀自瞪眼生了半天闷气,才让小翠伺候嬉宝上床,自己则转身出殿,打算把怒气发泄到其他地方去。

    片刻后,飞燕宫中,凤乾阴郁地坐在上位,怒狠狠地瞪着侧立一旁的万贵妃,万贵妃惶恐畏惧地屏息仁立,另一边的太后也不安地觑视着凤乾。

    “皇上,那个芙蓉她……”

    “住口,”凤乾猛一拍扶手。

    “不要跟朕说芙蓉乱咬人,从芙蓉的口供里,已抓到了其他四、五人,她们全部招供了,难道太后要说,她们全都是乱咬人的吗?若说是,她们又为什么只咬万贵妃不咬别人,嗯?”太后室了窒,“这……哀家只是……只是……”

    凤乾突然将狠酷的双眸移至太后脸上,阴森森地说:“太后最好不要多话,否则便是自找麻烦了,懂吗?”

    太后震了震,陡然明白了凤乾知道她也有份,只是还未决定要怎么处置她。

    一想至此,她再也不敢多吭一声。

    凤乾哼了哼,这才又瞪圆万贵妃。“万贵妃,不只德妃这件事,香兰也招出了当年太子妃的事,两罪并发,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万贵妃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太后,没想到太后却根本不看她,心头暗自叫掺,终于明白她无路可逃。

    她跟踞跪下,颤巍巍地抖着声音道:“求皇上看在大皇子面子上,饶恕臣妾一命。”

    凤乾蹙眉沉思半晌。“好,看在大皇子的面子上,朕就饶恕你一命,但活罪亦是难逃。朕要撤去你贵妃一品夫人名衔,让你去见大皇子一面,而后至烷衣局终老。”

    万贵妃脸色苍白,呐呐的说:“臣妾……明白了。”

    凤乾颔首,“来人!”外面匆匆奔进一侍卫,“卑职在。”

    “将万贵妃送去和大皇子见上一面,接着就送去款衣局,终此一生不得踏出半步!”

    “是,卑职遵旨。”见万贵妃被带走,凤乾转向太后,面色依然阴沉。她抽了口气,忙道:“哀家明白了,自今而后,哀家会待在慈安宫内不管任何事,也不再出宫半步了!”

    不久,凤乾回到干龙宫便殿,嬉宝依然安睡着,他自行脱下衣、靴在她身边躺下,决定睡饱后两人再继续奋战

    。他骂,她得乖乖的听!

第二百九十二章 终是寻到

    夜,兰府——

    明珠夫人拿了喜服给璃忧试,才刚离开,门又响起,璃忧奇怪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

    春丫鬟春桃立刻去开门,“少爷?新娘和新郎成婚前一晚是不能见面的,否认会倒霉的。”

    兰亭只是笑了笑,一旁的不三骂道:“呸!你哥死丫头胡说八道!”

    兰亭道:“你们下去吧。”

    璃忧奇怪的看着他,道:“你为什么会来?习俗不是应该遵守吗?”

    兰亭笑道:“习俗是要遵守,可是你的安慰才是最重要的,今天你不是在街上遇到了一些陌生人,毕竟那些人还没有抓到,都在暗处,还是小心一点好。”

    璃忧转身看着床边的一处软塌,他因为顾虑着那些坏人,这几日就算是过来,也是蜷缩在软塌上过夜,想到此,她心头一暖。

    两人在桌边坐下,璃忧蹙眉,道:“我现在只担心你送我的那枚紫玉玲珑玉佩。”

    玲珑玉佩是兰亭送给她的,他也没有瞒着她,说她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妻子了,有些关于兰家的事情也应该知道的,他告诉璃忧,玉佩后面的那个字才是他真正的姓氏,而且还涉及到一些关于蓝家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也关系到兰家,以及上千人的性命。

    白天回来后,璃忧发现身上的玉佩不见了,兰亭让人回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兰亭道:“街上人多,兴许是被人给捡去了。”

    “对不起,我好像只会给你惹麻烦。”

    “这个天下姓戎的人很多,你不用有心里负担,也不用抱歉,没事的,只是当初先祖为了杜绝后患,才会将姓氏改了,告诉你,也是觉得你应该知道。”

    “那是你先祖送给你的,现在却让我弄丢了,换做是我是你先祖,一定会生气的。”璃忧不安的说着,撇开这些,那玉佩也是他珍贵的东西。

    兰亭轻笑道:“要是戎家先祖知道你会成为我的妻子,他们该是极为高兴的,又怎么会生气?还是早点睡下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后天我们便出发去紫月教。”

    “好。”璃忧应了一声,可是心中却渐渐不安起来,总觉得明日的婚宴会出现什么意外,越想心中越慌乱,似乎是从遇见白天那个男子后,就闷疼起来。

    翌日,清晨,所有喜庆的声音不绝于耳,宾客如潮水般涌进兰家,慕容谨之带着众人进了兰府时,新郎新娘刚进大厅,准备拜天地,之后给兰家老爷夫人敬茶。韩良笑道:“幸好来得早,不然就要错过了,民间的婚礼还真是没见过。”

    夏卿冷声道:“是来早了。”

    华芝瞪了夏卿一眼,“你就那么喜欢抬杠。”

    星河笑道:“好了,别闹了,看完还是早点离开,还有正事要做。”

    这时,慕容谨之目光淡淡的对身边的盛子铭轻声吩咐了几句话,盛子铭颔首,转身快步离开喜堂。在场的人中,除了华芝睁着大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热闹之外,夏卿他们已经都被慕容谨之安排出去了。

    昨日捡到玉佩,也不知真假,但极有可能是戎家后人遗落的,若真是,这戎家可能还真的就在池力镇中。

    “慕容公子,各位,在下已经恭候多时了。”宁子憬从大门内走出来,众人看去,昨日不过寒暄几句便各自离开,倒是没想到宁子憬真的会再次等候。

    慕容谨之笑道:“宁公子有礼了,今天公子一定事忙,怎敢劳你相迎?”

    “慕容公子哪里的话,快请进吧,一对新人已经准备拜堂了,里面可是热闹着呢。”宁子憬赶紧领着众人进了去。

    进去后,慕容谨之与宁子憬说让他忙去,稍候喜宴在把酒言欢,宁子憬便走到兰老爷夫妻身边,忆凝也站在他们身边。

    夏卿低声说道:“皇上,看样子这兰家夫妇都是非比寻常的人。”

    慕容谨之淡笑道:“好眼光,你看看周围那些人,江湖五大门派,就连唐门的人也来了,还有名剑山庄的人。”

    华芝撇嘴,道:“这个兰家是首富,当然是非比寻常的。”

    韩良笑道:“你个小丫头知道什么。”

    华芝冷哼着别过头去,问身边的一位婆子,“麽麽,怎么新郎与新娘还没有出来?”

    “小姑娘,你看那边,不是出来了吗?”

    华芝顺着那位婆子的手指向的位置看去,厅内立刻爆发出一阵掌声,男子风度翩翩,面冠如玉,在大厅内站立,目光凝着一侧,新娘被媒婆背着走了出来。

    华芝聚精会神的在新娘子身上打转,却没有注意到身边几个男人已经变了脸色,夏卿惊声道:“原来是他?”

    韩良,星河交换了一个眼神,也是一脸震惊,当日那欢德楼的那男子。

    而慕容谨之此刻,嘴角噙笑,眸光却越发暗沉,兰亭的目光停留在新娘身上,反倒是没有注意到后面的慕容谨之等人。

    新娘从媒婆身上下来,管家会意上前,笑道:“吉时到,请新郎新娘行礼。”

    这时,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只等行礼——

    “一拜天地!”

    忆凝冷冷一笑,轻拍身边一个五六岁男孩的肩头,那男子是家中厨娘的儿子,受了忆凝教唆,点头,小身影一闪,已经跑到了璃忧面前,一把掀开了璃忧的红盖头。

    所有人皆是一惊,有人甚至已经尖叫起来,“这个新娘子怎么是这幅鬼样子?”

    “兰家怎么能娶这么一个新娘子?”

    “跟鬼似的!”

    “吓死人了!”

    所有人都鄙夷的开始指指点点,璃忧低眸苦笑,正想要自己将红盖头捡起来,一只修长的手已抢在她面前捡起那红盖头,那道带着沉痛,愤怒,慌乱的声音压住了喜堂的所有嘈杂。

    “璃忧!”这些日子来,从他强行上马追来,最后没出城便伤口裂开倒下来,直到现在,他想过无数种重逢场景,却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这样。

    她竟要嫁给别人。

    而且她容貌尽毁,兰亭皱眉,身影一动,挡在了璃忧面前:“是你?”

    慕容谨之却比他更快一步,璃忧怔怔的看着他手上的红盖头,喜堂内,又瞬间安静下来,因为一个陌生的男人,已经将一身喜服的新娘子抱进怀中,往后退去。

    她是他的女人,还怎能去做别人的新娘,只是她那冷漠到极致的情绪,让他想要掐住她的脖子,只是见她脸上那翻起的皮肉,一双受伤的眼睛惊慌失措看着他。

    慕容谨之捏住她的肩,低声对她说道:“璃忧,跟我回去,好吗?”

    “回去后,我会给你将脸上的伤治好,我会杀了冷氏兄妹,灭了紫月教,为你报仇,好吗?”慕容谨之嘴里低喃着,语气苍凉。

    可璃忧却抚着额头,大叫起来,使劲推开慕容谨之,“我不认识你!你滚开,你住嘴,我不想听你说话,我看你就头疼!”

    明明不认识他的,可是当日在马车被人折磨时的恐惧全部出现在眼前,璃忧捂住心口,嘶声喊道。

    慕容谨之的眸,十五年来,再次湿润,第一次是为母妃而哭,第二次是为她。

    兰亭冷眼看着慕容谨之,之后快步走到了璃忧面前,将她拥进怀中,忆凝慌乱的避开兰亭投来的厌恶眼神,而一旁的宁子憬看了看脸色铁青的兰家夫妇,心中直叫苦,没想到自己好心的邀约,竟为这场婚礼邀来了一场祸端。

    而这时,戎仁站了起来,一脸凝重。

    兰亭抱着璃忧,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不要怕,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我跟你说过,任何人都不会再有几乎伤你。”怀中的人,身子还在痛苦的颤抖。

    慕容谨之那双狠绝的双眸落在兰亭身上,一字一顿说道:“放开她!她是我的女人——妻子!”

    兰亭唇角勾起,冷声道:“从你将她抛弃,她就已经不再是你的妻子!”

    此话一出,又是引来一阵骚动,众人皆惊兰家要娶之女,竟是已婚身份。

    慕容谨之越怒,兰亭反而越是平静,轻笑,道:“你可知道就在几日之前,她的模样比现还要糟糕,她已经忘记了所有事情,包括你在内,可以说她已经疯了。”

    “她是被你给生生逼疯的,作为男人,既然娶了她,就应该好好待她才是,为何要让她受到如此磨难,她这样一个好女子,凭什么不值得你珍惜,如你心中有其他人,当初便不应该娶她,既然娶了她,就不应该让她受一点伤害!”

    “妻子?不,你已经没有资格拥有她了!”

    慕容谨之浑身一震,低头下,两只手垂落下来,竟有些颤抖,夏卿这时低头苦笑,“疯了?”

    星河也默默低垂下双眸,见她要跟他人成亲时的愤怒,一下已烟消云散,此刻只留下一片空白,大厅内一片寂静,这时不三走了出来,当他看见慕容谨之时,哪里能不记得,慕容谨之的身份,他跑到兰亭身边,在他耳边颤声说了一句话。

    纵是兰亭听后也惊得往后一个踉跄,长剑轻扬起,慕容谨之剑指兰亭,“你说得对,我是不配,但今天我一定要带她走!不管她成了什么样子,我都要带她走!你敢阻止,休怪我不客气!”

    这时,众人中听到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明珠夫人看向身边的夫君,戎仁起身,重重的阖上眼眸,睁开之间,朗声道:“各位,今晚兰家失德,兰某人再次宣布,今晚的婚宴取消,兰某改日必定登门向各位赔罪!”

    “不三,送客人离开!”

    管家会意,与宁子憬一起,将一众宾客疏散出去,大厅内只剩下兰家人,与慕容谨之一众——

    “婚礼不取消!”兰亭声音传来,气势上不输戎仁,他将璃忧扶起,抽出腰间长剑,准备迎战。

    “兰儿!”戎仁沉声呵斥,“管家,关门!”

    兰亭素来至孝,硬生生将话给咽了下去,只对璃忧涩声问道:“如没有婚礼,以及满堂宾客,你可会怨恨我?”

    璃忧从他怀中抬头,眸光落在他握紧长剑的手上,笑了笑,轻摇头,“不怨不悔。”

    兰亭欣喜,将璃忧推到身后,长剑一挑,不退反迎,而这时戎仁再次出声呵斥道:“兰儿,如果你还要认我这个爹,就算我今天死了,你也不能动这个人半分!”

    兰亭苦笑,收了剑,“为何?”

    慕容谨之冷笑,他的退让,让他赢下来,他还真的是不屑,只是剑锋已发出去,内力反噬,兰亭一口鲜血又涌了上来,而慕容谨之的剑尖也刺进了兰亭胸前,鲜血从他的衣裳上汩汩而下。

    “兰儿!”明珠夫人已哭出声来。

    璃忧一咬牙,从身边不三的腰间抽出长剑,没有任何招式,就算是在慕容谨之重伤时,冷氏兄妹联手都无法占到什么便宜,何况是一个只学了一天的人,只是他那样怔怔的看着她一身鲜红的朝他而去,就像是那年封后大典时,她一袭红衣,向他缓缓而来。

    “为何不躲?”璃忧大骇,泪水模糊了视线,却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块三生石,轻轻递过去,“这个是给你的。”

    每次一想起一些回忆,头就好痛,她伸手扶住头,喊道:“我不要。”

    突然,一直站在不三身后不远的一个丫鬟走了来,面色忧虑道:“少奶奶,奴婢扶你回房休息。”

    可一靠近慕容谨之身边,猛然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朝着慕容谨之狠狠刺去,也许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也许是以前多次的本能,让她没做多想,便转身挡在了慕容谨之面前。

    “璃忧!”兰亭大惊,只是已无力相救。

    她低喃着一句什么后便倒进了慕容谨之怀中。

    而那丫鬟一声低吼,身后中了一剑,倒在了众人面前,兰亭出的手,慕容谨之只抱着里头,俯身查看她的伤势,夏卿韩良等人也急忙围了上来,韩良立刻拿出金疮药为她止血。

    明珠夫人走了上来,对慕容谨之道:“将她交给我。”

    慕容谨之看了她一眼,才小心翼翼的将璃忧放在她怀中,这时管家拿出明珠夫人平时用的药匣子,递过去后道:“春芽被人打晕在了厨房。”

    明珠夫人一边替璃忧包扎,一边低声说道:“伤势无碍,不过情绪过于激动了,身子本来就还没有养好,身体无法承受这样的刺激。”说着,便冷冷看了慕容谨之一眼,慕容谨之自然是不在意那一眼的,只紧紧盯着璃忧,“谢谢。”

    明珠夫人刚包扎完,慕容谨之与兰亭同时伸手去接璃忧,戎仁叹气后,沉声道:“兰儿,你退下。”

    “爹,任何事情儿子都可以听你的,唯有璃忧,请恕儿子不能!”

    戎仁皱眉,缓声动:“你可知道这位姑娘的夫君是谁?”

第二百九十三章 他是君,不能动

    兰亭咬牙道:“与我无关,既然是他背信弃义在先,今天他就没有资格干预我与璃忧之间的事。”

    但戎仁一脸的不赞成,他只能心中悲苦,握紧双手,戎仁苦笑道:“兰儿,他是当今皇上,你今日要娶的人,是他的妃子,难道你要娶皇上的女人?”

    在场所有人,包括明珠夫人,宁子憬,忆凝在内都无不震惊,兰亭更是甚至一晃,“爹,你说的是真的?”

    百年前,戎家因为千叶诸皇的疑心与残暴,差点灭族,今日他又要因为他是皇上,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相让?

    那人若是惜璃忧,他无话可说,就算悲伤,也心甘情愿,可是他不惜,她不快乐,为何要让?

    这时,慕容谨之嘴角冷冷勾起,道:“兰亭,戎兰亭,戎家先祖一百二十年前兰亭山一战成名,好,这名字倒是取得巧妙。”

    夏卿等人也皆是大吃一惊,没想到他们一直寻找的戎家后人,竟是眼前这位兰家公子,而戎仁与明珠两夫妻,眼看着已经隐藏百年的秘密,就被人寻出来了。

    戎仁苦笑,而兰亭却已迎上慕容谨之的目光,道:“皇上不必再多加试探了,你想的就是那样。”

    “想将事情弄清楚未必是什么好事,如你真想弄出个究竟来,就不怕今日你与你的人再也无法走出兰家一步?”

    顿时,气氛紧张起来,夏卿脸色沉下来,冷笑道:“无法走出这里?戎兰亭,难道你戎家还要弑君?!”

    韩良,星河,盛子铭等人,冷冷看向兰亭,腰间长剑已经出鞘。

    兰亭自嘲一笑,语气带着苍凉,道:“他是你们的君,可不是戎家的君,八十九年前,戎家助千叶皇室稳定南北,最后戎氏一族与旧部三十六姓氏,几乎被屠杀殆尽,今日何脸来说什么君的话,而且我发过誓,今日要护璃忧周全。”

    说到此,兰亭微微顿住,眸中的冷绝更甚,慕容谨之抱着璃忧,挑眉笑道:“只可惜,她的周全还轮不到你来保护。”

    兰亭长剑一挽,道:“为何不试试?”

    戎仁大怒道:“兰儿,当年你先祖父一辈,其实被皇上的祖父找到过踪迹来,那时先帝还未登基,尚是太子,亦是当今皇上的父亲,先祖皇要付戎家再次斩尽杀绝,是先帝力荐保护,后来唯恐先祖皇帝改变主意,又助戎家再次隐去踪迹,就算是先皇自己也断了跟戎家的联系——兰儿,朝廷对戎家有灭族之仇,可先帝对戎家有施命之恩。”

    “戎家组训,大丈夫应恩怨分明,你若是对皇上动手,就是忘恩负义,刚才皇上手下留情,是君子磊落子风,当年的救命恩情,今日的退让之谊,皇上,你不能动!娘娘,你更加不能夺,如你一意孤行,今日非要开杀戒,那就先杀了我!”

    戎仁的一番话,像是千斤巨石,投掷在兰亭的心上,他凝着璃忧,最后朗声大笑起来,一口鲜血喷涌出来,他内里浑厚,并没伤到什么,只是心中悲痛,反而伤到了心脉。

    慕容谨之将璃忧交到夏卿手上,起身负手而立,道:“百十年前前,先祖太皇帝驾崩,继位的先祖皇帝残暴不仁,不识良才干将,所以对戎家多番残害,之后父皇继位,是位睿智直君,却过于仁慈,不忍见屠戮让戎家满门灭绝,也是为今后异族再犯我千叶疆域,先帝曾经给朕留下遗旨,说了与戎家一脉的渊源,并坦言戎氏一族的大将之材。“

    “朕这次出宫,与白妃便是为了千叶千千万万的老百姓来寻将军的,与异族六国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途中白妃被歹人劫走,是朕没有保护好她,与国家兴亡无关系。”

    戎仁与明珠对视一眼,新航皆是一震,百年时光,容家将有在次披甲上阵的机会?激动盈满心头。

    兰亭想起这些年来父亲的教诲,在听慕容谨之这么一说,心中便隐约期望着什么,又想起璃忧与他说的那些话,要做大元帅王。

    凝着昏沉睡去的璃忧,兰亭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他明明是在笑,眉眼间却透着无尽的悲凉,华芝看去,心中猛然一震。

    “如果你无法珍惜她,今日不管你是不是君,你我都难免一战,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你心中可有她?”

    慕容谨之的目光落在那死去的假丫鬟尸体上,道:“戎公子,朕希望与你单独谈上一谈。”

    没有人知道慕容谨之与兰亭在书房密谈那一个时辰,到底谈的是什么,但让所有人吃惊的是慕容谨之走出书房后,立刻下令启程回宫,而让人吃惊的是,戎兰亭随行回帝都。

    在盛子铭的安排下,禁军打散乔装跟随在马车后,马车一共三辆,慕容谨之,璃忧,华芝一辆,夏卿韩良一辆,星河,戎兰亭一辆,另外有暗影卫暗中保护,这样的严防死守,固若金汤。

    沿途经过一片竹林,停车休息。

    戎兰亭下车,往竹林里的小溪走去,却走到溪边时,徒然停下了脚步,溪水边,只见那红衣女子静静立在溪边。

    戎兰亭正欲转身离开,那红衣女子却徒然转身,喊道:“大哥。”

    “羽弟。”

    璃忧淡淡一笑,红衣微颤,兰亭淡淡回以一笑,她轻声道:“他在外面等我,我先过去。”刚走出一步,却听到身后兰亭欲言又止,“我——”

    璃忧转身,道:“大哥,还有事?”兰亭苦笑道:“我能再抱你一次吗?”

    璃忧垂眸,兰亭失笑道:“对不起,你去吧。”他眼中痛苦,而璃忧此刻已无法动弹,涩声喊道:“大哥。”随后从身后突然而至,将他抱稳,连日来的压抑,终是没有抵过思念,兰亭转身紧紧回抱住她。

    “你们在做什么!”

    溪水以外的一道冰冷声音传来,两人皆是一惊,只见溪边不远处,慕容谨之正噙着冷笑,盯着两人,璃忧低头,兰亭道:“是我的错,无她无关。”

    “朕念你有心归顺,但没想到始终对她念念不忘,没想到朕竟找了个祸害,也罢了,既然是你的错,那今日朕便杀了你!”慕容谨之抽出长剑,剑锋直指兰亭。

    璃忧摇头,急声道:“皇上,是臣妾的错,求求——”

    兰亭皱眉,使出内力将她送出数米远,会有深深看了璃忧一眼,施展轻功便往竹林深处去。

    慕容谨之眸光一沉,追了上去,璃忧急了起来,拔腿就往马车方形跑,前面却突然出现两道黑色身影。

第二百九十四章 引蛇出洞

    慕容谨之与兰亭本都身着白裳,此时已经染满血色,慕容谨之用剑支撑身体,眼中冷冽,“动手,将朕杀了,你今日不仅可以报戎家之仇,还能将她一并带走!”

    兰亭淡淡道:“不能杀你,因为你是君,我是臣。”

    兰亭收剑,转身走出去,却因为体力不支,眉头皱起时已扶住身边的一棵大树,这时,藏在不远处的人走了出来,伴随着清脆的鼓掌声。

    走出来的那些人,大约数十人,为首两人,一男一女,女子脸上还有一道狰狞恐怖的伤疤,来的正是冷氏兄妹。

    慕容谨之脸色一变,冷歌已经娇笑出声,“皇上,在兰家那个丫鬟没有将你杀死,今日你可就没有这么走运了。”

    兰亭蹙眉,道:“果然是你们!”

    “兰公子,你是没有想到吧。”冷歌扬声,“你知君臣之道,不能杀他,没关系,今日我们帮你实现愿望,替你动手。”

    冷泰冷笑熬:“还要多谢你已经重伤了他,不然以他的身手,我们还真的没有机会。”

    “妹,快点动手,不然他的人,肯定随时会出现。”

    冷歌挑眉笑着抽出腰间匕首,朝着慕容谨之走去,兰亭咬牙,持剑起身,冷歌笑道:“兰公子不要着急,很快也会送你上路!”

    说完,还不忘看了眼慕容谨之,道:“皇上,忘记跟你说了,白妃娘娘那里,我也已经派了人去,黄泉路上,你一定不会寂寞的。”

    顿了顿,想到那人也念着白璃忧,冷笑道:“红颜祸水,我有哪里比不上她!”

    慕容谨之咬牙道:“你如敢动她分毫,朕必定灭你全教!”

    冷歌笑道:“好,不过还是等下辈子吧。”

    冷歌嘴角一沉,两名黑衣人已经上前,将慕容谨之挟持住,冷歌高举匕首,便要朝着他的心口狠狠刺去,冷泰也冷笑起来,伸手一挥,其他黑衣人也上前将兰亭围住,眸光阴冷的看着冷歌动手。

    那道吼声传来,两人兄妹几乎是同时嘴角翘起来,眉梢眼角尽是一片狠辣喜悦。

    那匕首眼见就要落进慕容谨之的胸膛,千钧之际,那道白银微动,两名黑衣人已被震开,慕容谨之手臂一探,猝然擒上冷歌的颈脖。

    另外一手两指轻扣,往冷歌虎口一弹,已将匕首夺过,反手一扎,那利刃便进了冷歌的肩胛。

    冷泰大惊,还没及反应过来,后颈上却已寒意沁然,一把长剑架到了脖子上。

    惊恐之下,他扭头看去,却见将他制住的正是兰亭,数名黑衣人尽数倒地,林子里,夏卿,韩良,星河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全部到齐。

    “好一招欲擒故纵。”冷歌咬牙冷笑,之后笑声又戛然而止,“好卑鄙啊!”

    慕容谨之眸光一划,手指轻动冷歌肩上的匕首,她便惨叫连连,“朕说过,你如果敢碰她,朕不会放过你,怎么就是不长点记性,你以为朕的话只是说说?”

    话音刚落,匕首又忘冷歌肩上刺下去几寸,冷歌惨叫,竟最后晕厥了过去。

    “妹!”冷泰双眼欲裂,狠狠笑起来,道:“狗皇帝,你别忘记,你的女人还在手的手上!”

    “是吗?”慕容谨之轻笑,这时夏卿走来,接过冷歌,一声娇笑从林中传出来,数人走出来,暗影卫手上拎着黑影人,一女子笑盈盈而出,“你们说的可是我啊?”

    华芝走到韩良身边,韩良冷笑道:“白妃娘娘还在昏迷中,岂容你等打扰。”

    冷泰怔然看着那红衣女子,颤声问道:“你不是白璃忧?”

    华芝一手摘下脸上的面具,冷哼道:“你们兄妹两怎么这么愚蠢,岂能让你们得逞两次,韩良不是告诉你们了,我嫂子还在休息,都是你们两兄妹害的,不然我嫂子也不会一直昏迷中。”说着来气,华芝狠狠的叮嘱冷歌,“将解药交出来。”

    冷泰骂道:“臭丫头!”

    华芝大笑,“连本公主是天下第一易容高手都不知道吗?”

    夏卿笑骂道:“鬼灵精。”

    这时,慕容谨之的声音淡淡打断他们,“冷泰,朕要五月芳菲的解药。”

    冷泰大笑道:“解药?你以为我会给你?”

    “朕觉得你跟你妹妹,想要活命。”慕容谨之语气悠然,却眸色深沉。

    “我不会天真的以为我如给了你解药,便能换来我跟我妹妹的性命。”

    兰亭道:“如果不将解药拿出来,你们必死无疑,你不是愚蠢之人,为何不赌一次君无戏言呢?”

    确实,冷泰不想死,也想救下冷歌,兰亭这句话算是说到了心坎里。

    冷泰狠狠看向慕容谨之,手已伸进怀中,“慕容谨之,你说的话可算数?”

    慕容谨之冷声道:“如果你交出解药来,君无戏言。”

    “还有我妹妹,你必须答应我,拿到解药后,立刻放我们离开,不得有任何阻碍。”

    “好。”

    冷泰手臂一扬起,怀中一个白色瓷瓶朝慕容谨之投掷而去。

    慕容谨之将瓶子接到手后,朝盛子铭一瞥。

    盛子铭颔首,走到冷泰面前,兰亭出手也是极快,已经迅速的封住了冷泰的几处大穴,冷泰惊呼道:“你们做什么!”

    盛子铭不答话,捏住他的下巴,将一颗黑色药丸送进他嘴里,另外,夏卿这边也对昏迷的冷歌做同样的事。

    慕容谨之眸光轻扬,淡声道:“这黑色药丸叫做尸丹,毒发甚慢,如果没有解药,大概半年时间,就会因为血管爆裂而死。”

    “冷泰,你是不是应该给朕真的解药?”

    冷泰大惊,他为人狠毒,刚才给慕容谨之的瓷瓶中,装着的其实只是假的解药,中毒人若是只吃了这种假的解药,身上的五月芳菲会暂时消失,但一个月后,这毒又再次复发。

    兰亭将冷泰的穴道解开,冷泰闭眸,惨淡一笑,道:“慕容谨之,算你厉害!”

    冷泰颤抖着将怀中另外两个一黑一白瓷瓶拿出来,抛再地上,咬牙道:“同时服用,即可解毒。”

    慕容谨之挑眉一笑,眼中流转着阴狠毒辣之色,“半年之后,来帝都找朕,如果朕的女人有什么意外发生,那你也不必来了,这毒虽然比不五月芳菲厉害,但是据说毒发时也不会立刻就死去,人啊需要慢慢再见熬半年,等到全身经脉尽断,皮肤一片片溃烂后才会真正的死去,那种滋味想来也不好受。”

    冷泰知道自古以来,最残酷的刑法都在宫中,最毒的毒药也在宫中,所以慕容谨之的话不假。

    冷泰也知道自己与冷歌的性命从此就捏在这个男人手上,这个男人不死,果然是大敌!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不用迎合,你的性子朕喜欢

    兰亭看着那两道狼狈离开的背影,淡声问道:“你真的放过他们?”

    “陛下?”夏卿也皱起眉来。

    慕容谨之道:“如果不先放了他们,他们怎么带朕的人去找出紫月教的老巢来,朕曾经说过,敢伤她,必定斩杀尽冷氏一族。”

    一顿,神色轻寒,道:“一个不会留。”

    兰亭微微拧眉,道:“皇上还想找出这件事幕后主使人是吧?”

    兰亭说出这话来,夏卿等人才知道了慕容谨之的心思来。

    盛子铭笑道:“皇上英明。”

    夏卿道:“幕后主使人是宫中的人吗?太后?或是慕容龙秀?”

    慕容谨之凝眉看向远处,“看来未必如你所想。”

    兰亭从地上捡起那两个瓷瓶,递给慕容谨之,“谢谢。”

    华芝笑了笑,道:“别谢了,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嫂子吧。”

    只是话音刚落,慕容谨之已经甩袖大步往马车去,解药到手了,众人心都是欣喜的,现在只要等到璃忧醒来,临走时,明珠夫人为璃忧把过脉,不出几日,她一定会醒过来。

    他们到了马车旁,只见那些暗影卫个个神色与异,慕容谨之上前,沉声问道:“可有事发生?”

    跟在身后的人只怕璃忧出什么事,见状也是捏了一把汗,一暗影卫回道:“回禀陛下,娘娘没事。”

    慕容谨之掀开帘子,眉头一皱,车里并无人。

    他一惊,抓到一个暗影卫,道:“不是没事吗?人呢!”

    “皇上,娘娘在那边。”暗影卫互相看了一眼,面色有犹疑的看向马车后面的一片领子,慕容谨之正要走过去,却见数十名暗影卫拥簇着璃忧走了出来。

    慕容谨之手心紧捏着那两个瓷瓶,紧紧盯着璃忧。

    她只是醒来,觉得车内太闷,去林子里转转,吸收一些氧离子,只是一出来,看见他们都在,璃忧闭闭眼睛,长叹一口气,见他们见自己就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似的。

    璃忧怔然,眸光在兰亭白色的衣裳上顿住,心生担忧,却看见慕容谨之那样,略微一沉吟,开口问华芝,“大哥羽你皇兄是怎么了?”

    璃忧一开口,震惊所有人,慕容谨之盯着她的目光也越发的深沉起来。

    华芝愣住,张了张小嘴,道:“嫂子,你好没好啊?”

    璃忧微叹,苦笑道:“你叫华芝,一直以来叫我嫂子,我住在浓华殿,有两个贴身侍女,一个叫彩霞,一个米翠,大哥是戎家人,原名戎兰亭,你觉得我好没好?”

    华芝嘴巴张大,好一会儿才说道:“嫂子,兰大哥和皇兄没事,他们身上的血其实都是鸡血,是用来骗冷家兄妹的。”

    璃忧点点头,回头朝兰亭一笑,道:“大哥,你无事就好。”

    她真的恢复了记忆,兰亭惊喜,想对她说什么,可话到嘴边,终究不成句,是能微微颔首,璃忧看了眼不远处马车旁的慕容谨之,咬着唇,不知说什么,便要回马车上,她弯起裙摆,要进去时么身后,慕容谨之低沉的声音传来,“白璃忧。”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意。

    璃忧没有转身,只撩帘子的动作顿了顿,之后才回到马车上。

    马车很大,里面有足以睡下三人的位置,看着那两床被褥,她昏睡这几天,两人是分开睡的?也是,她现在这张脸,谁看了不厌?

    外面谈话的声音,以及食物的香气传来,她紧咬着手背,才没有让哭声溢出来。

    帘子突然被掀开,璃忧吃惊,赶紧去面纱遮住脸,慌乱中又忘记了面纱扔到哪里去了,只能赶紧低下头,一只手触到她的下巴,那股力量逼迫她抬起头来,那双锐利的黑眸审视着她。

    她道:“你要用出?那我出去吧。”

    慕容谨之淡声问道:“出去哭给所有人看?”

    璃忧咬牙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哭?”

    “我是没看见,但是我听见了,就在马车外面,朕听得清清楚楚,不过现在总算是也看见了。”

    璃忧有些窘迫,怒道:“你走开,我出去让给你!”

    慕容谨之擒住她的手腕,道:“你不在意外面的人看你的容貌?”他的话咄咄逼人,璃忧怒了,指着地上的被褥,冷笑道:“你不是也同样在意吗?为何不将我放在后面的马车上!”

    慕容谨之怔住,捏住她的下巴,道:“就是因为这个哭?”

    她一慌,想要起来,慕容谨之像是与她杠上了,将她抱起来,按进怀中,“那床被褥是华芝的。”

    “华芝?”璃忧愣住,道:“那是华芝在这里睡的?”

    慕容谨之微叹,“你平时那股精灵劲哪里去了?朕与你一床被褥,华芝吵着闹着要照顾你,便给她一床被褥睡一边,再加上冷家兄妹一直在暗中窥探,知道你在这车上,华芝在这里也方便今天的行动,今晚她就不在这里睡了,只有你与朕。“

    璃忧愣住,随即想起什么来,又咬唇低下头,“你还认为朕会嫌弃你的容貌?”

    灼热的气息已经扑打在耳边,慕容谨之吻上她的脸颊,“不要!”她抗拒着,想要推开他,而他清晰又带着沙哑声音传来:“他们都在外面,只隔着帘子,加上暗影卫,数百人——”

    璃忧气急,又想起之前种种,咬牙切齿的推开他,道:“在皇上眼中,我算是什么?”

    被推开的慕容谨之不怒反笑,眸光瞟过她的脸,“你还在质疑朕对你——”

    “今晚我去跟华芝睡一起。”

    “不行。”

    “你不怕半夜醒来,被我这张鬼脸给吓到?”

    “白璃忧!”

    “慕容谨之,有件事我想跟你说。”白璃忧笑了笑,其实气他时也是愉悦心情的,只是这样的愉悦又能持续多久呢?

    他们之间也是时候好好谈谈了。

    “好。说。”

    “我不想跟你回宫。”

    慕容谨之脸色一沉,在她再次被冷家兄妹掳走后,他才惊觉,这次出宫,她便打算逃跑,那张地图,与银两,也是为了离开他而做的准备。

    出宫前,她病重时为浓华殿那群宫女求来赦免圣旨时,估计也是装出来的,在渔村时,他其实已经想到,她想逃,只是不去深究,也不敢去深究,但她却最终自己提出来了。

    他冷冷笑着反问:“你以为朕会答应你?”

    璃忧苦笑道:“我回去,也不过是成为后宫的一个笑话,毕竟我现在这个样子,而且以这样的性子,我真的不适合在宫中活着。”

    “你要敢说你一句,朕就杀了他!”慕容谨之盯着她,一字一顿说道。

    璃忧咬唇,轻声笑道:“我永远做不到像淑媛那样去顺从你,而且——”

    “朕不需要你像沐姝一样,你这样的性子很好,不需要迎合朕,做自己就好!”

第二百九十六章 你去见她

    “如果这样,我们都不会开心的。”璃忧心中悲凉,想起楚沐姝那时的样子,手握着三生石眉开眼笑的模样。

    “其实淑媛是个好女子,与陛下也十几年情谊,陛下应该对她——”

    话还没说完,下颌已经教男人狠狠捏住,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白璃忧,你到底想要什么!朕都可以满足你!”

    以前他也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只是每次她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冷宫那件事后,已让她决心离开,离宫之后,又经历这么多事,即使可以将宫中的事情抛开,让以往的辜负伤害都沉入海去,他们难道就有了走下去的可能?

    不知是她天真,还是他天真?

    其实她心中的答案很简单的,不过就是想他与自己一样,心中只有一个人。

    此时,他摊开手,手心躺着三生石。

    “你嫌它上面什么都没有,让朕刻好那几个字重新送你。”

    璃忧一愣,后不由得弯起唇角,“朕打算刻上那几个字后再送给你,后来在客栈,朕看你去了,三生石就放在书房内,正好那天沐姝生辰,她送面去书房。”

    她紧紧咬着唇瓣,“我不想听!”

    “朕非要你听下去!今日,朕就证明给你看,朕是如何离不开你!”

    慕容谨之的手爱付着她的身替,他并不是重欲之人,却深深痴迷她的身体,离宫之后,没与她有过纠缠,几经生死离别后,到现在才算是稍微安稳下来,便抑制不住想要她的雨望,将她的裙啦高,璃忧顿时清醒过来,羞恼着拉住慕容谨之的手,“皇上,我在你眼中还真是连妓院里的妓女还不如呢。”

    慕容谨之皱眉,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停住了手,“白璃忧,你究竟要朕如何?”

    “不如何,就是觉得自己贱!”

    “好,好,朕知你心中还有气,等你消气了,朕在——”

    璃忧狠狠扔开他的手,自己挪到了一边去,用被子将自己全部盖起来,不理他。

    林中,兰亭咬牙执起手中的剑,从刚才他就一直在这里练剑,一道娇憨的声音低低传来,“兰大哥。”

    兰亭蹙眉,不远处飞奔出来一道身影,华芝一身象牙白长裙,兰亭眸光微微一顿,“公主。”

    与华芝打了招呼,便要收剑离开,华芝跑到他面前,那双大眼睛直盯着他,“兰大哥,莫要再继续练下去了,你身上还有伤——”

    “无论是内力,还是剑法,不常练习,便会钝。”

    华芝皱起小脸,严肃道:“你身上有伤,这不是在温习武功,而是在损耗你的生命。”

    “谢谢公主关心。”兰亭对华芝的态度,礼貌而疏冷,华芝咬咬唇,隐隐觉得这个温润的男子骨子里又多了几分冷漠。

    “戎公子。”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林中的尴尬与宁宁,华芝看去,是韩良,韩良道:“不三来了,带来了明珠夫人的一个口讯,似乎与白妃娘娘有关。”

    兰亭随即颔首,“谢谢,我立刻就去。”

    之后,兰亭又轻声问道:“皇上可知道?”

    韩良道:“暗影卫已经去通知皇上了。”

    华芝好奇,问道:“韩良,是什么口讯?”

    韩良淡淡的看她一眼,没回答,便径直走了出去,华芝撇嘴,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二楼她啊,他为什么最近几天都这态度?

    马车外,暗影卫恭声道:“陛下,明珠夫人有口讯传来。“

    “退下。”慕容谨之的声音有些恼,暗影卫识趣的离开。

    待两人下了马车,所有人已经都围了过来。

    马车旁,兰亭的目光淡淡的划过她,璃忧心中一沉,微微垂下头,心想着也许该找个时间与他好好谈谈。

    夏卿一脸笑意,开口道:“陛下,明珠夫人让人带了一个口讯来,璃忧观察到夏卿的脸色,想必这个口讯是好事。

    慕容谨之看向兰亭,站在一旁的不三愤然的扫了璃忧一眼,别过头去,但兰亭与夏卿一样,眉目之间也是极为欣喜的表情。

    “皇上,白妃娘娘的容貌有恢复的机会。”

    慕容谨之一听,大为欣喜,一步上前,道:“可是明珠夫人有医治的方法了?”

    闻言,兰亭微微皱眉,这时韩良走过来,低声道:“陛下,明珠夫人说她想到有一个人手上有枚药丸,那枚药丸有脱胎换骨只效。”

    “谁?”慕容谨之淡淡问道。

    璃忧看过众人神色,皆是凝重,那药丸恐怕不容易得到,兰亭苦笑。

    慕容谨之却拉上她的手,语气坚定的对她承诺,“璃忧,无论多奸险,朕一定会帮你将药拿来。”

    璃忧一脸茫然,怔然道:“无所谓,其实这样挺好的,只要皇上不嫌弃就好。”她这话众人都能听出来多是在赌气。

    慕容谨之眸色一沉,道:“女子脸上有疤,总归是不太好的。”

    璃忧撇嘴,将头别过去。

    兰亭凝向璃忧,她只能微微颔首,嘴里无声的说了声谢谢,慕容谨之看在眼中,并没说什么,与夏卿韩良站在一起的星河却微微沉下脸色。

    慕容谨之看向兰亭,道:“明珠夫人的口讯到底是怎么说的?那药丸在哪里?”

    兰亭拧眉,道:“这个人,皇上也是认识的,是皇上的师傅白帝的师弟,无鸻道人所有。”

    这时众人的脸色都变得更加凝重,璃忧奇怪,那无鸻不是他们的师叔,为何像是碰见了鬼般?

    华芝将璃忧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嫂子,你不知道,那个无鸻是他们的师叔,他们师从白帝,但白帝师伯与他师弟之间有很大的冤仇,无鸻本是仙尊派的大弟子,可是他们的师傅却将掌门之位传给了皇兄的师傅,后来他就下山另立门派,创立了一个诛仙门,皇兄又是白帝最得意的弟子,所以那个无鸻怎么可能会将药丸相送——”

    夏卿冷笑道:“明珠夫人说无鸻手上那颗药丸有奇效,但是必须在十天之内服用,否则就会失去功效,而这颗药丸世间只有一颗。”

    慕容谨之脸上毫无犹豫之色,出声吩咐道:“夏卿,立刻安排下去,禁军与暗影卫分组乔装跟着,随朕前往诛仙门。”

    璃忧知道这一去必定诸多险阻,便想开口阻止,却不想这时马啸而来,不远处一匹马疾驰而来,等到马匹在跟前停下,一名暗影卫从马背上飞快跳下来,在慕容谨之面前跪下来,“皇上,行宫有急讯,淑媛皇贵妃病重,请皇上立刻回宫。”

    璃忧看着慕容谨之脸色骤变,夏卿上前抓住那名暗影卫,急声问道:“皇贵妃怎么了?”

    暗影卫道:“回禀王爷,经太医诊断是郁结在心引起的呕血,汤药一进口便吐出来,郁结之症极重,已药石无用。”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不爱便不会伤

    夏卿此刻已心急如焚,看向慕容谨之,大声问道:“陛下,我立刻就回去,你可一起?”

    夏卿收回目光时,又触到了璃忧的目光,之后微微别过头去,扯住缰绳。

    慕容谨之拧眉,他对沐姝是有歉疚的,当年沐姝怀着的那个孩子,也是他命人弄掉的,当日从沐姝手中夺过三生石,对她说了十五年来第一次重话。

    只是明珠夫人说若是超过十日,璃忧脸上的伤便无法再医治,无鸻又是极为难对付的,若不是他亲自去,这药怕是‘要’不来。

    在众人目光下,璃忧转身回到马车内,华芝怔然道:“嫂子?”

    慕容谨之的目光也移到了帘子内,夏卿心中虽惜璃忧,但这个时候也不免动了怒气,冷笑道:“皇上,你便陪着白妃娘娘,楚沐姝这个皇贵妃,对你而言不过也是如此,再无多点什么!”

    车里,已经拽住包袱的璃忧,苦笑着下了马车,低着头走向慕容谨之,众人目光尾随,她走到慕容谨之面前。

    慕容谨之的眸光如同鹰隼般盯着她,这样的审视,璃忧一直不喜欢,将手中包袱递到他手中,收回时,却被慕容谨之一掌按住。

    她笑道:“这一来一回,怕是要些时日,你这个人有洁癖,赶路难免不弄脏衣裳,带几件衣服一起走吧,路上有换的。”

    她的声音急又结结巴巴的,说到最后索性不说了,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的,但毕竟那边性命攸关,可眼中还是不争气的凝聚起水汽来。

    夏卿看着她,心中懊悔起来,抿着唇走到了一旁,吩咐暗影卫准备马匹。

    璃忧低声嘱咐道:“侯爷,莫忘了是准备两匹马。”

    慕容谨之从来都不是犹豫的人,深深看了她一眼后便立刻转身,伸手招来韩良,星河,盛子铭等人,几人快步过去。

    低声嘱咐了韩良几句话,她站的不近,所以根本听不到他说了什么,因为此刻的她也在想一些事情。

    她一脸刀疤,突然想起自从相遇后,他没有问过自己一句,当时是否害怕?

    但此刻的楚沐姝应该是害怕的吧,不过他会尽快的回到她身边,将她抱入怀中,让她不用再害怕,因为他会陪着她,驱散她所有的惧怕,让她好起来。

    “你能让朕相信你吗?”璃忧怔然抬头,看着慕容谨之目光如炬的对兰亭问道。

    只见兰亭目光坚定的开口:“如果戎兰亭不能保护她安全,或是对她有半点异心,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不三见自家少爷发如此毒誓,一跺脚,咬牙道:“少爷,何苦要——”

    “不三,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少爷,就闭嘴!”兰亭平时性子淡然,这一眼里的警告已经极其的浓重。

    不三也就不敢说什么低下头,不过他突然有了一种感觉,那就是少爷已经变了。

    璃忧别过头去,兰亭,不要这样对她,她今生已还不起,兰亭眼中的坚定,让她心疼,也愧疚。

    这时,手心忽然被用力一握,慕容谨之的声音传来,“璃忧,给我报复,等我回来。”

    她淡然点头,却觉得手指紧紧扣着包袱,惊觉后,她赶紧放手,慕容谨之微微叹气,只觉呼吸都是疼的,“你记住,你求的那道赦免浓华殿那众奴才的圣旨,他们如一直是浓华殿的奴才才有用,如你不在那宫中路,他们便不是了,你懂吗?还有白府,白枫已经不理朝事了,就算是太后也姓白,势力再打,若是朕执意要办白家人,谁也拦不住!”

    他的话随着马儿扬起的沙尘消失在竹林中。

第二百九十八章 意想不到

    面纱随着沙尘落地,她无法接受三人的纠缠,但她也知不能在继续逃下去,而他肩上的担子也太重,所以她会给他时间做出选择

    。璃忧苦笑,面纱被递到她手中,“大哥。”她轻笑,道:“谢谢。”

    “准备启程吧,从你手上昏迷到现在这段时间,我算过日子了,虽未到十日,但时间已过去一半,我们要抓紧时间,你以后长居宫中,容貌对于你来说是最重要的,你尽管放心,不管以什么样的代价,都会为你拿到那药。”璃忧本想跟他说些话,但兰亭话音刚落就已经离开,他过去与韩良,星河等人商量启程的事。

    一边,华芝愣愣的盯着兰亭,看见华芝的眼神,璃忧微微一怔,却没注意到身后星河的神色暗沉下来。

    诛仙门在池力镇与东乐镇交界处,去此路途并不算远的,盛子铭带来的上前禁军非同小可,全是百里挑一的,且对帝君忠心不二,慕容谨之想人多上路容易被发现,一路上便将禁军分组打散,剩下的驻扎在附近待命,只是紧要时刻才会调遣,所以一般禁军并不知道一路保护的是帝君。

    慕容谨之走前交代,一路上暗影卫由韩良管理,禁军则由盛子铭与兰亭调配,一路上,华芝掀开帘子,璃忧便看见马车外,盛子铭与兰亭不时在马上低语,交换意见。

    盛子铭成为禁军统领数年,璃忧心思甚密,竟发现盛子铭与兰亭之间,竟是兰亭说的话多,盛子铭多半是在听从,璃忧突然就有几分醒悟慕容谨之的用意,这一路他已经开始考验这位戎家后人将来是否能够成为千叶的最高统帅,无论是从武功,忠诚度,谋略,慕容谨之都非常的谨慎。

    华芝看着璃忧,帘子被吹开一些,兰亭的目光轻轻掠过,华芝便怔怔的看向兰亭,却见他只是安静的凝着璃忧,目光清澈坚毅。

    华芝抿着唇,正想要将帘子扯好,却见韩良剑眉微敛,淡淡然的看着她,心中莫名慌乱,总感觉韩良比之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林中休憩,满天星光,璃忧在女者暗影卫的陪同下,洗完澡从湖中走出来,披上薄衫,今晚就在这片林中休息,兰亭决定走山间小小径,明日便可到达诛仙门所在地——玉壶山。

    璃忧穿好衣服,倚在岩石便,突然林中传来唰唰的声响,璃忧一惊,道:“是谁?”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林中缓缓而出。

    “星河?”看见来人,璃忧这才放下心,怪不得暗影卫没有阻拦。

    只是走来的星河,样子有些奇怪。

    京城,郊外别院——两道身影从马上跃下,数名暗影卫从别院中奔出来,接过缰绳,他们连续两个昼夜,跑死了山匹汗血宝马,慕容谨之与夏卿赶回来京城。

    “属下立刻去禀报皇贵妃。”

    “不必惊动,朕与卿侯进去。”

    夏卿顿住脚步,“你进去吧,我待会再进去,你们数日未见,她一定有很多话要与你说,表哥,你好好对她。”慕容谨之应了一声,看见暗影卫接过慕容谨之手上的包袱,忽然想起白璃忧紧紧拽着包袱的样子,心升起愧疚,临走时甚至没有跟她说一声抱歉。

    “慕容谨之问道:“可有查看妥当?”

    暗影卫恭声禀告:“皇上放心,别院四周围都是我们的人,已将院中的侍女宫人全部撤走。”

    “很好,这边的守卫不能放松,另外,立刻为朕准备好三匹快马。”

    夏卿一惊,慕容谨之此刻已随暗影卫进去,“陛下,这边。”

    暗影卫带路,慕容谨之紧随,待到了房外,他手一挥,暗影卫立刻退了下去,推门进去,坐在窗边的女子低呼,攸的站起来,是楚沐姝身边的宫婢红玉。

    “皇上!”红玉惊喜,跪拜。

    “皇贵妃呢?”慕容谨之扫过房中空荡荡的风床,气息已冷下来。

    “娘娘她——”红玉蹙眉,面有难色。

    “皇上。”一道颤抖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慕容谨之转身,只见楚沐姝一身薄衫,站在门外,怔然的看着他,眸中一片喜色。

    慕容谨之微微皱眉,走到楚沐姝身边,淡淡问道:“你的病好了?”

    楚沐姝聪明,已明白个中原因,眼角扫过红玉,慕容谨之何等敏锐,侧身看向红玉,“你个贱婢!”语气中的阴冷,已让楚沐姝心中颤抖,他甩袖,将桌上的东西席卷而落,顷刻间摔得粉粹。

    红玉两腿颤抖着跪下,颤声道:“皇上,奴婢没有欺骗您,娘娘真的病了。”

    慕容谨之冷笑,“你确实没有骗朕,只不过是将你家主子的病情说重了。”

    楚沐姝咬牙,跪在地上,道:“皇上,请你看着沐姝的面子上,饶过红玉,她只是——”

    慕容谨之上前,将她扶起来,轻声说道:“你在这里好好养病,就别先回宫中了,朕回朝后,会再做安排。”

    楚沐姝点头,又微微蹙眉,道:“皇上,你不是已经回来了?这还要去哪里?”

    慕容谨之已转身,冷眼看向红玉,警告道:“在宫中,随意揣测主子心意的奴才,留不得的,这次有你主子求情,朕给你主子面子,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别尝试以奴才的身份来挑战朕的底线,你个贱婢是惹不起的!”

    楚沐姝凝着慕容谨之的身影迅疾地湮没在黑暗里,紧紧盯着红玉,咬牙一字一顿道:“你是不是要把我害死才甘心?你这样做,皇上会怎样想我?”

    红玉脸色惨白,却扬眉大笑,“娘娘,看到没有?你赢了,他为了你回来!你敢说你心里没有半分窃喜!在他心里,白璃忧到底不如你。你难道没有想过,如果她死了我一个人也许不成,但若你肯——”

    楚沐姝一惊,颤声道:“你说什么?”

    屋外,夏卿看到慕容谨之一脸狠戾疾步而出,吃了一惊,道:“沐姝她——”

    “她没事,朕先回池力镇。”慕容谨之眸光微动,已跨上马,疾驰离去。

    数名暗影卫也迅速上马,每人手上又各牵了一匹骠壮之马。

    夏卿一咬牙,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奔跑了一路,慕容谨之勒住缰索,看了身旁的暗影卫,微微沉了声音,“传朕旨意给红玉身边的暗影卫,让他监视红玉的所有行动,若发现她对白妃有任何不利之举,不必向朕请示,立刻把她杀掉!”

    “是,皇上。”呼啸的风声从耳边擦过,慕容谨之紧捏着手里的小包袱,脑里映过白璃忧用力去掰自己手指的情景。

    马鞭子狠狠抽打在马腹上,心里猛然腾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似有什么事情会发生算行程,她明日便可到诛仙门。她是他的女人,医治她的药丸却要另一个爱慕她的男子去拿吗?

    白璃忧这个女人,原来直到今天,他仍看不清她。

    她一声不响走进马车的时候,他以为,她是躲气而去。

    若她开口让他留下……

    他的璃忧。

    “星河?”白璃忧又试探地喊了声,星河却不言不语,脸色阴婺地朝她走来。

    白璃忧蹙眉,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

    “你在躲我?”星河突然冷笑出声。

    白璃忧看他脸色潮红,空气里一阵浓烈的酒气迎面扑来,她微微打了个喷嚏,没有想到星河在这个时候还喝酒。

    他朝她走来的步伐越来越快,脸色也越见阴沉,白璃忧心里有丝不安,道:“我先过去了,你别喝这么多酒——”

    才走得几步,已教星河狠狠捏住双肩,混着酒味,星河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狂~躁地响起:“你喜欢上戎兰亭了对不对?你为什么要嫁给他?你和他是不是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看你的眼神——”白璃忧被他捏得双肩生疼,已有了丝愠意,这时听他言语污~渎,也不由得怒了,道:“我们没有你想得那样龌龊!随便你怎样骂我都行,不许你侮辱我大哥!”

    “你还护着他?”星河大怒,脸孔变得狰狞,“皇上待你这么好,你怎能这样?”加诸在她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浓稠的酒气喷打在她的肌肤上,白璃忧又惊又怕,道:“你喝多了,放开我——”

    “我没有,我没有,白璃忧,你不该这样!”星河嘶吼着,醺红的脸已逼迫到白璃忧的脸上。两人的肌肤相抵,星河气息愈粗,他的手掌烫热,白璃忧虽青涩,到底已经人事,星河眼睛里的是男人对女人的欲~望。她大惊,使劲挣扎起来,却听得“嘶”的一声脆响,身上的纱衣已教他撕开。

    “你疯了!我是皇上的女人——”璃忧拼命摇头,声音却湮没在男人的大掌中。

    星河红着双眸,痴痴地凝着白璃忧雪白的肌肤,喃喃道:“我又在做梦了吗?”他一手剪了白璃忧双手到背后,一手捂着白璃忧的嘴巴,“别吵,让我看看你,每次我还没看清就醒了,不能每次都这样,我只看这一回!”

    “住手!大哥,华芝——”他粗重的身躯已经抵到她身上,他的武功高,酒后失去理智,力气更是蛮横,任她拼命挣扎,哭喊,零碎的声音却像无力的柳絮飘零在湖畔。

    暗影卫已被他遣走白璃忧绝望地闭上眼睛。

    一丝温热的液体溅到脸上,白璃忧一震,她的身子已被人紧紧拥进怀里,那人扶在她肩上的手也是微微颤抖着的。

    她睁开眼睛,只见戎兰亭紧搂着她,手中长剑直指前方的星河,星河捂着肩上伤口,衣上绚红一片,他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怔怔看着璃忧。

    眸光惊骇,似已从酒醉中清醒过来。

    戎兰亭眉目深凝,紧抿的唇昭示着他已怒极,若不是耳目极佳,隐约听到她呼喊的声音,她会怎样?只要想到她可能被人欺侮了去,他便无法抑制的愤恨和沉痛。他眸光慢慢沉下去,白璃忧知道他已动了杀意。

    泪水未干,她死死咬牙,伸手覆上戎兰亭的握剑的手,摇摇头。

    戎兰亭看了白璃忧一眼,冷冷盯向星河,声音沉怒暗哑。

    “滚!若教我看见你再近她一步,我必杀了你。”

    星河死死看着白璃忧,眸里尽是悔恨,无措,他突然大叫一声,转身发足便跑。

    白璃忧慌乱尴尬,一件袍子已披到她肩上,还带着薄薄浅浅的体温,她一怔,戎兰亭已放开她,她看见他迅速转过身。

    “璃忧,先把衣服穿上。”白璃忧含泪应了声,把他的外袍穿好,想起刚才的情景,羽姬娘娘庙的遭遇又在脑里浮现起来,那人身上的鱼腥之味,星河嘴里的酒气,手指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掩上眼睛。微碎的哽咽传来,戎兰亭一惊,旋即返身,目光到处,白璃忧低垂着头,里裳破败,身子还在轻轻颤着,心中又痛又怒,眼眸掠过地上利剑,只恨刚才轻饶了星河。

    戎家虽隐世,却世事不落,戎兰亭承认,慕容谨之并非一名庸君。

    冷静旁观这一路,他也知道,他爱她。只是,这个男人终究还是再次抛下了她,让她一次一次遭人欺~辱。若换了是他他苦笑,不能再想了。

    水汽不断从她眼里滑出,她伸手擦了一遍又一遍,似乎意识到他的打量,她抬头朝他笑笑,那样苍白的笑戎兰亭一步跨前,再也顾不上避嫌,把白璃忧拥进怀里。

    白璃忧一颤,男子的大手在她背后轻轻拍着。

    湖面浮动着星光,她明白这个拥抱不掺任何杂质。

    枕到戎兰亭的肩上,她低低道:“大哥,谢谢。”

    “你既叫我一声大哥,还与我见外吗?”两人倚坐到岩石旁。

    “大哥,一直想问你,接下兵权一事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戎兰亭看白璃忧两眼通红,却毫无芥蒂地紧紧看着他,明白她心思,心里一暖,道:“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在国难之前,不论是你,皇上,还是大哥都是一样的心思。”

    白璃忧点点头,却听得戎兰亭道:“应星河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理?皇上那里——”

    “能不能先别提那个人?”璃忧低下头,这个时候,那个人在另外一个女人身边,所以她真的不想提起他,见她紧紧蹙眉,兰亭声音坚定,“这件事,应该让皇上知道。”

    华芝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脸上最初的愤怒,转化成了此刻淡淡的苦涩,她随看兰亭而来,却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当兰亭刺向星河时,她恨不得兰亭在星河身上多戳出几个窟窿来,她也没想到星河会这样对待璃忧。

第二百九十九章 出头人

    华芝刚出林子就撞上一个人,那人声音中带些责备,“多大的人了,路都不会走吗?”

    华芝茫然的抓住对方的手臂,好一会儿才道:“韩良。”

    “嗯。”韩良面容沉稳,皱眉道:“天色已晚,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就要上诛仙门了,虽然无鸻是皇上的师叔,但皇上离开时交代,要想拿到那药,或礼,亦或战,事情必定不好解决。”

    华芝愣了愣,回头看了眼韩良,而韩良也微微别过头去,“华芝,出宫之前,我已经对说过戎兰亭的事,你不要多管闲事,皇上会不高兴的,你自己本来也是有使命,明知道自己能力不可为的事情,偏要去做,最后受苦的也是你。”

    她的心思就这么明显?华芝咬唇,随后苦笑,一把将韩良推开,韩良看着自己被她推开的手,也是苦苦一笑,戎兰亭待白妃的感情,他知戎兰亭并不会喜欢上华芝,却也是不希望华芝喜欢上戎兰亭,他希望,她能爱上自己。

    韩良皱眉无声一笑,全千叶谁不知道堂堂一位太后嫡公主,怎么能去爱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质子?

    他真是疯了。

    声响传来,鲜血染满手掌,韩良只冷冷盯着眼前崩裂的树干,明天的事情,他不能辜负皇上的重托,也许他早早离开千叶才是对的,回到自己的国家,他就会有妃子,用其他女人来转移这份感情,才是最正确的,回宫后他便向皇上请辞——

    “韩良?”

    华芝怯怯的声音传来,那张精致的小脸蛋在夜色下,依旧看不清,只听到她的脚步声循着远离走回来。

    “韩良。”

    华芝清浅的唤着他的名字。

    韩良用粗嘎的声音打断她,“华芝,不要过来。”他的声音中有极少见的暴躁,华芝从未听过,私底下谁不知他为人和善,但论起手段来极为残酷的,但至少十几年来在她面前,是从未见过这样的韩良。

    华芝迟疑了一下,仍然是走过去,但下刻便毫无征兆的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倒下,韩良接住华芝的身子,半蹲在地上,手指抚着她的眉眼,将她拥进怀中。

    他封住了她的睡穴,在这个夜晚,幽静的竹林中,他想最后再抱抱她,也许真的是今生的最后一次。

    诛仙门建在玉壶山峰顶之上——

    无鸻道人始终是一代宗师,又是帝君的长辈,理应先礼后兵,兰亭与盛子铭将禁军安排在山下驻扎,韩良也只带了十几暗影卫上山。

    无鸻道人生性孤傲,慕容谨之思量着若是以别人的身份去求药,无鸻肯定连面都不肯见,索性将身份公开,让他们告知是为皇帝寻药,如此就算是无鸻开出如何刁钻的条件来,只要不玩违背国**理,慕容谨之交代他们,都可应下来,否则便以禁军相胁。

    但仙尊派与无鸻的宿怨,未免受到刁难,韩良与盛子铭开始还是以普通人的身份求见,不出慕容谨之预料,果然被拒绝在山下。

    后来,兰亭亲自上山,送上拜帖,并说明帝君身份以及所求,无鸻才命道童开门,他却不请所有人进去,只让门下左右长老以及数名子弟出来,数十人一次排开,气势都是足够的,无鸻一头白发白须,眼中却透着阴狠,一见,众人皆想这人身仙风道骨,却不失虎狼之势,倒是不亏得了这一代宗师的名号。

    韩良将慕容谨之所留下条件说出,无鸻道人道:“这脱胎换骨丸,是本门之宝,岂能让你们这些小喽啰拿去了,本道人虽然出身江湖,但无论是谁来,也应该依着江湖规矩来,以武功说话。”

    无鸻言下之意,便是一战已在所难免。

    江湖上的人谁不知道仙尊派的武功,只传给最强的弟子,并不传长,无鸻虽然是师兄,但武功稍逊色自己那位师弟,便输了仙尊门的掌门之位,但即便是如此,无鸻那身武功在江湖上也是常年第二,而且他的武功招数,极为霸道阴狠。

    如只是派他门下弟子出战还能应付,但如果他亲自动手,慕容谨之在还好,韩良,盛子铭,星河等人武功虽也高强,但谁又能是他的对手?

    无鸻冷冷环顾四周,讽刺道:“仙尊派号称江湖第一,便是门前扫地的下人,也是与众不同的,本道人今天便想开开眼界,见识一下。”

    众人皆惊,无鸻老奸巨猾,已将话给说绝了,不论辈分,果然是想要亲自上阵,一报前仇。

    盛子铭,韩良,星河的功夫皆在同一条水平线上,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星河悄悄瞥了璃忧一眼,璃忧触到他的目光后,只淡然的别过头去。

    星河本为昨夜的事懊悔,只怕璃忧更深的厌他,想都没想便大步上前,韩良此刻却淡淡的看了兰亭一眼,众人并不知道,就连星河也只知道昨夜酒后撒疯,被兰亭所伤,而韩良当日在欢德楼中亲眼所见兰亭与慕容谨之之间的交战,知道兰亭的武功深不可测,若是他出战,也许还有胜的可能?

    但只见他眉宇微蹙,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应王府应星河,请道长赐教。”星河拔出剑来,朗声说道。

    无鸻冷笑道:“哼,应王爷倒是值得敬佩的人,只不过生了一个不自量力的儿子,也好,今日便让本道人来替应王爷教教你这个儿子。”

    璃忧虽然不懂武功,但只见那两个身影在空中过招,其他人皆是紧张,华芝捏着拳头,嘴里喃着:“三十五——四十六,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

    当她数到五十时,星河从空中落下,他欲持剑起身再战,却攸的咳出数口鲜血来,盛子铭皱眉,正思量着是否要调遣禁军上来,虽然不动禁军是最好的,但如果无鸻一气之下将药丸毁了——突然,华芝大叫起来,那道黑色黑影一跃而起,与无鸻战在一起。

    这次,华芝直数到三百招——

    莫说韩良等,即连无鸻与他的门下都大吃一惊,这名黑袍男子若想要在武林争一席长短,这武林中的排名肯定是要改写的。

    缭乱之间,两道剑影倏地分开,戎兰亭与无鸻从空中同时跃下,两手相抵,似是在较量内力。

    韩良等人本来在韩良与无鸻交手以后便不抱的希望,现在立刻又重燃起。

    华芝挽着璃忧,兴奋地又叫又跳。

    韩良看向战局中的戎兰亭,心里又惊又疑。

    只见戎兰亭掌力一催,那无鸻身上竟微微晃了一下。

    两方都震惊之极,这男子的一身内力甚至在无鸻之上?

    孰不知无鸻心中早已叫苦怒恨不迭,对方的内力源源而来,他已开始无力支撑。

    戎兰亭眼梢余光掠过璃忧,正想把这场比拼划下休止,却攸然撞上无鸻怨毒的目光。

第三百章 羞辱

    若无鸻败了,他会交出解药吗?

    戎兰亭心里一凛,一个念头迅速转过,眉锋一敛,收下一些内力,无鸻虽不知他为何如此,却深知道机不可失,一吐内力,戎兰亭咬牙受了一股甜腥冲上喉咙,却笑道:“无鸻道长,您武功高强,晚辈甘拜下风,晚辈侥幸在道长手下使出数百招的份上,还望道长不吝赐药。”

    无鸻怎听不出他话里深意,知道如果他答应给药,这男子将会假意败给他!

    他明明占了上风,不是吗?

    韩良几人看了场中一眼,俱是惊疑,韩良与盛子铭到底出身宫廷,转念一想,已明白其中蹊跷。无鸻怎丢得下这个脸,一肃神色,已道:“果然是后生可畏,本道人许久不下山,没想到山下已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少侠你一身功夫,贫道若硬毁了你一身修为,倒真是可惜的,这药贫道予你,你不可再拼尽内力,否则必定经脉尽断而亡。”

    戎兰亭颔首,“谢谢道长。”

    无鸻一瞥戎兰亭。

    戎兰亭稍一凝眉,吞吐内息,把内力悉数收回,无鸻眸中寒光一闪,陡然大喝一声,戎兰亭早知他有此一算,只是为拿到药丸,才拼着受这一掌。

    体内轻轻的数声,经脉已断,戎兰亭知道自己已受了极重的内伤,他反应快,一沾到无鸻的掌力,已旋身跃开。

    血丝溢出嘴角,兰亭淡淡一笑道:“道长好功夫,晚辈今日受教了。”

    无鸻大笑,背后一众门人齐声欢呼,看向众人的目光也由原来的惊疑,顿时变得趾高气扬起来。

    璃忧与华芝快步走到戎兰亭身边,华芝急道:“兰大哥,你怎么样了?你的伤很重?不要再打了。”

    戎兰亭笑了笑,摇头,璃忧没有出声,但颦蹙着的眉角里的都是担忧,他心里微微一颤。

    那种,淡淡的喜悦。

    纵其一生,他与她都不可能在一起。

    昨夜聊天,他看出她的不安,便告诉她,他以兄长的身份去替她求药。

    其实,看庭存了私心,在他心里,他还是将她当做妻子来相待。

    兰亭一步跨前,微微躬身,道:“请道长赐药。”

    无鸻挑眉一笑,道:“这丸药,是我诛仙门宝物,想当日贫道从我师父手上接过此药,也须行跪拜叩首之礼,兰公子,你看如何?”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若要拿药,戎兰亭必须对他下跪叩首。

    这却也是无鸻的奸猾之处,如果戎兰亭应允便罢,若他不允,即使是皇帝,也不可对他追究。

    他看戎兰亭武功厉害,气韵谈吐俱是不凡,是人中佼者,虽说为皇帝办事,但这屈辱未必便肯受,故有此一说。

    无鸻是一代宗师,谁想到此人度量竟如此狭窄,盛子铭与韩良互视一眼,韩良神色阴鹜不定看向戎兰亭。

    华芝却已忍不住指着无鸻骂道:“臭道士,你刚才明明已经答应给药的,现在出尔反尔?枉你还是一代宗师,江湖儿女,我呸呸!”

    “贫道是答应赐药没错,也信守了承诺,只是诛仙门的宝物,交接之法也属正常范围之内,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

    无鸻话音一落,背后子弟立刻道:“掌门好意给药,怎容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信口雌黄?”

    众门徒激动,纷纷站了出来,大声喝骂。

    盛子铭向韩良使了个眼色,韩良会意,知他要去调来禁军,按住他的手臂。

    无鸻把话说在前头,确实已答应给药,如果此刻以兵镇压,反落了皇帝强权欺压的口实。

    韩良蹙眉,正思量对策,却听得戎兰亭朗声道:“请道长将药拿出来,在下这就依照道长所说的办。”

    璃忧早为戎兰亭受伤担心不安,这时听得他说话,吃了一惊,随众人的目光看去,却见戎兰亭神色不变,一袭黑衣迎风而立,神色不卑不亢。

    他刚才虽对华芝摇头示意无事,但她知道,他必定受伤不轻,他如此相待,她已无法回报,又怎能再看他为她受辱?

    无鸻却神色顿变,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目光微疑看向戎兰亭。戎兰亭一掀衣摆,华芝低下头,不忍看,不三知道戎兰亭心意已决,一直站在那里不敢说话,这时也只能死死咬牙,眼眶已湿。

    韩良与盛子铭也微微侧过头。

    韩良紧握剑柄他武功不浅,早已看出是戎兰亭相让无鸻,明明是他胜了,他却为了一枚药丸向无鸻下跪,这样的做法其实是对一个习武之人最大的羞辱。

    为了白妃,他却甘愿如此,他们之间怎会仅仅是君子之交。

    黑衣微微扬起,诛仙门的人放声大笑,喝喊道:“跪下,一叩首!”

    虽舍手中的药,但看到眼前男子受到屈辱,无鸻只觉满心愉悦,但这时突然听得一道婉约的声音笑道:“俗话说得好男儿膝下,生来只跪天地君亲师,你这个老道算是我大哥的哪一位?你不过是我大哥的手下败将,你跪他,我都觉得是玷污了他,他又怎能跪你在这哄人?”

    无鸻一听大怒,却见说话的正是那名一直披着面纱的浅衣女子。

    悬崖峭壁,行走起来极费时,时间紧迫,慕容谨之与夏卿甚至没与山下的暗影卫与禁军碰头,便径直领了随行的数名暗影卫上了山。

    两峰相对,另一侧便是诛仙门,中间云雾缭绕,悬崖万丈。

    夏卿笑道:“这里无法直走过去,需取道。”

    他说着却猛然一顿,只见慕容谨之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玉华山顶峰,似乎对面的诛仙门又发生了变数。

    夏卿看去的时候,只见璃忧站在地上不动,戎兰亭衣摆一展,跪到无鸻面前。

    两峰甚远,虽隐约可见对面情景,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但身旁慕容谨之的脸色却沉了。

    夏卿明白慕容谨之所想,戎兰亭如此相待,白妃会怎么想?

    而此刻,慕容谨之偏偏不在她身边。

    身上穴道被点,璃忧眼睁睁看着戎兰亭跪到地上,她不再看,紧紧闭上眼睛。

    总记得一句话,今生债,今生还。

    可是,戎兰亭这样的情,她该如何还。

    突然一声喊叫传来,璃忧猛地睁开眼睛,前方一名诛仙门的弟子缓缓倒下,一支箭穿胸而过。

    接下来她不懂如何去形容,凌乱,凄厉的叫声响彻整个玉华山,无数箭从四周隐密的悬崖峭壁射来。

    身上一晃,却是兰亭把她搂进怀里,凌空一跃,已从无鸻手上夺过锦盒。

    “道长,你的要求,戎某已完成,药我拿走了。”

    “杀了无鸻!”

    悬崖峭壁上几十道身影闪现,更加密集的箭划破长空,那些人是其他门派来寻仇的。

第三百零一章 总有人惜你

    诛仙门众多弟子已经倒地,只剩下无鸻一人挥剑抵挡着铺天盖地而来的箭雨,另外一边,数十暗影卫挡在璃忧与华芝面前,盛子铭与韩良也运用内力击来箭雨,兰亭一凛,将璃忧交到了不三手中,腾空跃起来,将数支羽箭接住。

    但情势危急,任他再如何厉害,也不可能保护所有人安全,心中暗道不好,“这些箭并不是民间所能造出来的,只怕这并非是江湖仇杀,无鸻也只是一个幌子,来人的意图是朝着我们皇上来的,可是他们并不知道皇上不在这里,韩先生,我护着娘娘退走,你保护公主,我们从后山离开这里,不过在回合时不可贸然下山,先到林中躲藏起来,盛统领,你与应将军设法下山,到山下集结禁军上来,以烟雾做讯号,然后我们与你们会合。”

    兰亭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各人迅速的做出反应,就连星河也颔首,暗影卫分作三组,各自护送一组人出山门。

    夏卿发力往山下奔去,一路上眼前晃动着的是慕容性子嗜血残暴的双眸,皇上已经赶超近路去救白妃,禁军驻扎在山下,所以他必须尽快带兵上山救援众人,他们现在各自分散,暗影卫尽数战死,白妃身边只有戎兰亭。

    戎兰亭想的没有错,那些突然出现的人口中喊着的是杀无鸻来,但是实际上他们并未去追杀诛仙门的人,而是一路追杀他们,时间太巧合了,诛仙门不过是幌子。

    几十人江湖中打扮的人向璃忧,兰亭,不三逼近,百年前,戎家先祖,那位大元帅王,一身武艺,叱咤天下,无人能及,若不是兰亭身负重伤,莫说是这区区几十人,就算是多出一倍,也不可能放在眼中。

    激战中,兰亭将璃忧护在怀中,身上已中三箭。

    不三从小就在戎家,跟在兰亭身边,两人很少分开,情同手足,此时危急,他已保定必死的决心,兰亭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

    不三道:“少爷,带她走,我来断后!”

    兰亭深深看了他一眼,抱着璃忧,一咬牙便施展轻功进入林中,却始终无法迈出最后一步,不三眼中热泪翻腾,论起长刀,击退数人,厉声喝道:“少爷,走啊!”

    璃忧也是一眼泪水,扯住兰亭衣袖,哑声问道:“你告诉我,这些人都是冲着我来的,是吗?大哥,你不用瞒我,我们是分散逃的,可是我们这边的追兵是最多的,大哥,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将我叫出来,如果只是你跟不三,以你们的功夫,一定可以安全下山。”看着兰亭与不三的伤势,璃忧心如刀绞,开口也是哽咽着的。

    “璃忧。”兰亭眼光如距,挥手夺走来人的剑,又杀数人。

    不三将长刀往地上一扔,双掌抵在兰亭身后,将他们送出去数米,朗声笑道:“少爷,来生不三一定再做戎家奴才,依然伺候你!”兰亭一声低吼,抱着璃忧发力迈步,璃忧知道他此刻的痛苦,趴在他肩上,看着不三那个方向,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不三身中数刀,却依然半跪在地上,挡住那些人的去路。

    璃忧终于嘶声哭出来,“不三!”

    “请好好待我家少爷!”不三最后的声音传进璃忧耳中,那片血红在她眼中泛开,似乎此刻林中的颜色也变成了鲜红。

    而,慕容谨之,此刻,你又在哪里?

    林中深处,他们摆脱了追兵,只剩下数人跃到眼前,那几人冷笑,步步紧逼,兰亭轻笑道:“璃忧,待会儿我与他们颤抖在一起,你便趁机逃走,这片林子茂盛,林中有不少岩洞可以躲藏,你躲在里面,等看见盛统领的烟雾选讯号,再出来。”

    但璃忧却含笑摇头,道:“大哥,我等你一起,就算是你无法支撑下去,璃忧也在这里陪你,若你不幸战死,璃忧也哪里都不去,我就从这里山崖跳下去,黄泉路上陪着你。”

    兰亭浑身一震,而璃忧其早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这一路下来,他不知杀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添了多少伤,早已无法支撑下去,其实抱着与眼前几人同归于尽的想法来换她安全离开。

    而她却想与他黄泉相陪。

    璃忧不说话,退到后面,一袭白裙在林中微风中摇曳,一脸清婉笑意看着他,远处不远云雾缭绕的峰峦上,宛如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

    那画面,海市蜃楼,如穿越了千万年——

    “蓝儿,看见没有,那里就是天河,很美对不对?你将武功学好,以后也能成为天河的元帅。”

    “终有一天,羽姬的蓝儿,会成为天河的王者。”

    “其实,羽姬也不是非要你做大元帅,只是你学好了功夫,坏人就不能再欺负你了,天地这么大,你可以四处遨游,不像姐姐处处受到约束,过些日子,姐姐要去西境见西王母娘娘,有些日子不能见你了。”那小白虎低低叫了几声,模样委屈,白衣女子失笑,低头亲了亲它的额头,“不要害怕,谁要是敢欺负你,我便跟他拼命,不要这样子,不然怎么做大元帅啊,我去西境是去见一个人,听说他在那里,我很喜欢他,就像是喜欢你一样。”

    就在兰亭倒下那一刹那,那双微笑的又略悲伤的双眸,宛然与扑身到他面前女子的双眼重叠,兰亭吃惊的看着她挡在自己面前,他明明记得将所有人都杀了。

    射出羽箭的人似乎也吃了一惊,他们想不到她会拼命相救,这次追杀行动,主上已经交代过,白妃必须活捉,不可伤一分一毫,但是箭已射出,两人皆是大吃一惊。

    兰亭也是大惊,璃忧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衫,他却无力阻止,“羽姬,不要!”兰亭嘶声吼破喉咙。

    璃忧轻笑,道:“大哥,今日我们就死在一起。”

    兰亭拼尽最后的力气,将那几个怔愣住的人给杀了,在自己陷入昏迷之前,他施展轻功,将璃忧抱起,往丛林深处而去——

    眼上一阵冰凉,璃忧缓缓睁开眼睛,一惊,猛然坐起来,见兰亭浑身是血躺在自己身边,她看了四周围一眼,才看清是个山洞,水滴上上面钟乳石低下来的。

    璃忧吃力的将兰亭的身子板过来,他脸色灰败,唇已没一丝血色,手上紧紧捏着一个白的瓷瓶,璃忧记得那是戎家的祖传金创药,真是一个傻瓜,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上,却不忘先救的还是她。

第三百零二章 你上来就想杀我?

    不过,璃忧大喜,这金创药是救命的,将药瓶从他手中掰开,一点一点的倒在他的伤口上,做完这些,璃忧颤抖着双手要将他身上的羽箭拔出来。

    满手鲜血,她从未做过这些,地上的羽箭,也不敢去数有多少个,她知道自己笨拙的动作带给昏迷中的他多少痛苦,而是她别无他法,不能让箭头留在他身体中。他们会没事的,上千禁军,一旦上了了,必定可以击退那些人,找不到人,他们也必定会搜山,“我们会没事的,大哥,你要坚持下去,我还要做大元帅王呢,我也不要死了,我要亲眼看着你统领万军,击退异族,成为大元帅王。”

    璃忧看着昏迷的兰亭,喃喃着,也不知道是在安抚他,还是在安慰自己。

    兰亭无意识的握住她的手,低喃着:“璃忧,不三——”

    璃忧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三生石,一气之下,将它摔了出去,“璃忧,我好冷。”

    璃忧一惊,微微用力握紧他的手,想要将衣衫拢紧一些,却发现他全身似火炭般,他在发热,怪不得会说冷。

    这时,璃忧也顾不上那些,扯下腰带,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盖住他。

    可是一点用都没有,他浑身依然颤抖,痛苦的蜷缩在一起,“怎么办?”她喃着,将他抱进怀中,可是依然没用,他的声音还是透着痛苦,低低浅浅的传来,模糊不清,却每一个字都打进了她心中。

    凝着兰亭,将他放下,璃忧慢慢褪掉身上的衣裳。清晨,阳光射进山洞来,洞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混杂着惊恐的声音,“娘娘?”

    “嫂子?”

    璃忧猛然睁开眼睛,坐起来,这幅样子,算什么?她只是笑,等的人也终于出现了,盛子铭与数名暗影卫站在外面,暗影卫皆是低着头,盛子铭脸上的表情说是震惊一点都不为过。

    华芝站在韩良身边,怔然的看着他们,而韩良已微微别过头去。夏卿与星河一左一右站在慕容谨之身边,那人眉宇间尽是愤怒,震惊,阴沉,或是其他。

    璃忧累了,不懂,也不想去弄懂了。

    她没去看那人的表情,只是低头看了看兰亭与自己此刻的样子,兰亭依然昏迷这,而她身上拥着带血的外袍,里面除了贴身的肚兜之外,不着寸缕,背后大片的肌肤暴露在众人眼前。

    她咬着牙,将兰亭的外袍裹住自己,站了起来,缓缓对上慕容谨之的双眸,所有人中,只有他与夏卿还是一身白衣胜雪,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狼狈。

    当然,他们并不像是地上的男人一样重伤,因为那些追兵几乎都朝着他们追来,他与自己的兄弟用性命,一路保护她走到了这里来。

    璃忧见过慕容谨之的生气的样子,却重遇第一次看见他愤怒到了极致的模样,真是三生有幸呢,他粗重的呼吸声,在山洞中清晰可闻。

    那双凤眸,猩红,如同火中的凤凰,流光溢彩,却透着满满的杀意,他此刻想杀了她,也想杀了自己女人的救命恩人。

    璃忧只淡淡一笑,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他扬起手掌,璃忧不躲不避,轻笑出声迎了上去,闭上眼睛,那巴掌却久久未到,她睁开眼睛,只见慕容谨之紧紧盯着她,双眸中寒冷一片,嘴角微微扬起的冷笑,已冷到了极致,半空的手掌微微颤抖。

    “皇上,为什么不打下来?”璃忧冷笑,环顾四周众人一眼,道:“事情就是你看见的这样,他受伤发热,我给他取暖,随便你们信不信!”

    星河攸的拔出长剑,指向兰亭,冷声道:“你以为我们会信?”

    慕容谨之的目光从地上的兰亭身上扫过,猛地一下掐住她的脖子,怒极反笑,“白璃忧,你是什么身份?为他取暖?这样的话,怕是你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好笑吧,你是朕的女人,怎么会愚蠢到脱光自己为一个男人取暖,你似乎忘了,可是朕没有忘记,几日前,你可是要与他拜堂!”

    璃忧浑身一颤,原来他从未相信过自己,而兰亭的伤势,也是有目共睹的,看来什么不要去计较公不公平的话,只是她用来安慰自己的,“我的这张脸,被人千刀万剐的时候,皇上在哪来?再遇时,你可有给过我一声安慰,便已迫不及待的赶回去见你心爱的女人。”

    将心给他,却一次次被他扔在地上见她,她冷凝着他,一字一顿的问道:“慕容谨之,是不是我可以为你身边的人,每次都轻易而居的去死,你就觉得我白璃忧是一条贱命,可以任你一次这样的糟践。”

    她的目光落在星河身上,星河手中的长剑应声落地,可她却依旧那样轻轻笑着,看着眼前的人,“你不是说我是妒妇,即便是楚沐姝是你心爱的女人,我就愿意在悬崖上救她?你可别忘记了,在宫中时,你心爱的女人是如何对我的?我巴不得她快点死!”

    “我的命就算是真的不值钱,但我也是人,而且是一个女人,我害怕的时候,你为我做过什么?你肯救楚沐姝,肯救你的表弟,不过是因为我白璃忧舍不得你那双狗眼!”

    “我救你身边的人,不过是因为他们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而已,别无其他原因!”

    “他们为我白璃忧做过什么?他们一直来想我死,难道我不知道?戎兰亭这一路又为我做了什么?我心里明明白白,我不是像你一样的冷血动物,我知道知恩图报四个字,昨夜我只知道,待他如亲人的不三死了,他也快要死了!”

    她狼狈的紧紧抓着袍子,而在他们眼中的自己,一定又是极其狼狈的,但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华芝这时跑过来,抓住她的手,“嫂子,华芝相信你,我相信!你不要这样对皇兄说话,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求你不要这样!”

    韩良这时走到慕容谨之面前跪下来,道:“皇上,韩良相信白妃娘娘绝对没有做出任何有辱圣颜的事来,现在也是被情势所逼。”

    除了星河盯着地面,夏卿与盛子铭也缓缓跪下,夏卿道:“皇上,如要惩罚白妃娘娘,臣弟愿代之受过。”

    慕容谨之此刻神色冷漠,心中却已经痛苦不已,看见她与兰亭衣衫不整拥在一起,开始他是愤怒的,但兰亭那重伤的样子,他又岂能看不出来,想要打她,不过是害怕她真的变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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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介绍:
穿越而来成为千叶皇后,却不想落进一个又一个陷阱,以为找到了能托付真心,一生一世的良人,却不想自己只是他复仇与收回兵权路上的踏脚石——悔不当初,幡然醒悟后,流落民间,闯荡江湖,再找一个——璃忧:“我不是你的皇后,我不是。”慕容谨之:“你不是谁,谁是?你说一个,说出来我砍了她!”这个世间,不爱,便最好!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