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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世秦皇全文阅读

作者:尘心追月     救世秦皇txt下载     救世秦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55章 暗中保护

    嬴政与乌禅肩并着肩,一起牵着枫叶穿过城中的集市,向城外走去。

    两个人都不说话,就像是两个做了错事,害怕被父母知道的孩子。

    虽然没有言语上的交流,但他们的心中,仿佛各有一头小鹿在四处乱撞,然后又各自带动他们无比凌乱的心神,互相顶撞在一处,碰撞出极为炙烈的火花,闪耀在心海深处,无比璀璨,异常绚烂。

    直到出了西门外,四下行人渐少,两人才停下脚步。

    四目相对间,又激荡起层层波澜,泛动出缕缕柔情。

    “乌禅。”嬴政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长久的宁静。

    “嗯。”乌禅轻声应道。

    “我……我不太会说什么情话,或许是因为身份的原因吧。”嬴政吞吐着说道,“而且,我现在有五位夫人,她们……都是列国联姻时送来的公主……”

    “呵呵。”乌禅露齿一笑,说道,“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

    嬴政顿时有些错愕,问道:“你早就知道?”

    “怎么,堂堂秦王,后宫有多少人,很难打听吗?”乌禅似笑非笑地说道。

    “呵呵,不难不难,那你……”嬴政像是被人抓住了把柄,说话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你不会认为,我向你表露了心意,就是想去你的后宫里争宠吧?”乌禅斜着眼睛问道。

    嬴政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既然咱们两情相悦,那你不来寡人的后宫,又该如何?”

    乌禅却颇显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说道:“咱们彼此钟意,并不代表咱们就一定有个令人满意的结果,毕竟,咱们的身份都太过特殊。我不可能舍弃自己的族人,跟你去大秦的,反过来,你也是一样,不是吗?”

    嬴政沉默了,之前西羌王在说到此事时,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一点,可那时毕竟还八字没有一撇,也就没去多想,如今看来,这到真成了一个难题。

    见嬴政面露难色,乌禅说道:“所以说,咱们两个的事情,急不得,这中间有着太多的阻碍与隔阂,现在咱们两人,也只能尽力而为,若是最终咱们也没能如愿,那也只能算是有缘无分吧。”

    说到最后,乌禅已然有些哽咽,语气也尽显凄凉。

    嬴政心中不忍,伸手抓过乌禅的葇荑,说道:“即便如此,寡人也要竭尽全力,想出最好的办法来,你会等的,对吗?”

    这一次,乌禅没有再将手抽回来,而是很顺从地点了点头,轻伏在嬴政的怀中,感受着这只属于两个人的温存。

    世界上最近的距离,便是心与心的距离。

    而最遥远的,莫过于我就站在你的身边,却不能永远的和你在一起。

    互相倾心的两个人,刚刚吐露心事,就要面对分离,这对任何人来讲,都是极为残酷的事情,却颇为讽刺地发生在两位君王的身上。

    或许,也正是因为他们这君王的身份吧。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出现了一个马车,拥在一起的两个人这才分开,然后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各自的衣装。

    “哥哥。”乌禅对嬴政的称呼又有了变化,“咱们遛一遛枫叶吧,也让它熟悉熟悉你。”

    嬴政没有动,只是回头看了看枫叶那俊秀的身姿。

    “怎么了?”乌禅问道。

    “这枫叶对你太过重要,我想,还是留给你用吧,寡人不缺战马。”嬴政颇为认真的说道。

    乌禅看向嬴政,略有些委屈的说道:“怎么,哥哥这么快就知难而退,拒绝我的情意了?”

    “不不不,不是。”嬴政赶紧解释道,“我不是拒绝你,是真的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你。”

    “要不是拒绝,那你就收下。”乌禅说道,“虽然我与枫叶

    颇有感情,但毕竟向大宛买一匹同样的良马也不难。”

    经乌禅这么一说,嬴政才勉强答应:“好吧,那我就收下,走吧,咱们一起转一转去。”

    说罢,两个人先后跃上枫叶的马背,顺着大路一直向前行去。

    胯下骑着千里马,怀中拥着乌禅,这感觉仿若进入了梦幻,嬴政的感官就像失灵了一样,觉得这整个世界都不再真实。

    乌禅也没说话,似乎也在享受这一刻的美妙与温存,心中所想亦不得而知。

    两个人就这样走啊,走啊,直到太阳落在了半山腰,直到人和马的影子拉的细长,才调转马头向回走。

    “乌禅。”嬴政终于开口道。

    “嗯?”乌禅的声音很轻,很柔。

    “我没什么送你的,就把玄铁螺留给你吧。”嬴政说道。

    “玄铁螺?你不是还有用吗?”乌禅问道。

    “是有用,但也不那么急。”嬴政说道,“并且,也只有这样,前辈他才能抓紧时间再做一个,我也就跟着学会了。”

    “你呀,谁都算计。”乌禅假装嗔道,“是不是哪一天,我也会被你算计了。”

    “当然不会啊。”嬴政赶紧解释道,“再说了,这也不能是算计前辈,这制作玄铁螺,或许也应该是功课之一。”

    “功课?”乌禅问道,“什么功课?”

    “呵呵,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嬴政卖了个关子。

    乌禅扭过头,斜眼看向近在咫尺的嬴政:“又是隐秘?”

    嬴政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对于你来说,寡人以后可能不会保留任何隐秘,但现在,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等寡人理清了所有的脉络,一定将所有你该知道的,都告诉你。”

    “好,那说定了。”乌禅说道。

    “说定了。”嬴政微笑着说道,“走,咱们回宫,我教你怎么使用玄铁螺。”

    “嗯!”乌禅轻轻点头,双腿也同时轻轻地夹了一下马腹。

    对于枫叶,她是从来舍不得使用马鞭的。

    两个人回到王宫,简单吃了点东西后,嬴政将玄铁罗盘拿进了乌禅的书房,开始教她如何使用。

    为了便于记忆,嬴政还将罗盘上的远古文字抄录下来,绘制了一个同等大小的圆盘,上面是每种金属矿物的名称,里面则是对仗的华夏文。

    对于华夏文,乌禅认不太全,嬴政又一个一个的用手指着,让乌禅将对应的精绝文填补上去。

    第二日,议事大殿中,且末王以及且末的所有长老,都出现在了精绝的庙堂之上。

    身着一身华丽女王服饰的乌禅无比端正地坐在自己的王椅上,看向且末王,开口道:“且末王,几日不见,对精绝的酒肉,可还满意?”

    且末王笑了笑,说道:“酒肉到是不错,只是行动上不是太自在。”

    “呵呵,今日之后,你就会自在了。”乌禅笑道,“那国书,想必且末王已经看过了吧。”

    “本王自然看过了,可还需给长老们看一看。”且末王说道。

    “好,那就将那国书给且末的众长老传阅吧。”乌禅挥了挥手臂。

    大长老切罗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国书,交给且末的众长老传阅。

    且末的长老们,早已看了多次了,如今也只是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动。

    传阅了一圈后,切罗说道:“对此盟约,且末可还有异议?”

    且末众人都摇了摇头。

    “好,那就请三位君王都按上手印吧。”切罗高声说道。

    嬴政和乌禅分别起身,来到了放置国书的桌案旁。

    这国书一共六份,精绝文和秦文各三份,都是一模一样的内容。

    嬴政

    和乌禅分别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且末王也走上前,按上了自己的掌纹。

    “哈哈哈。”且末王大笑着说道,“这样一来,本王便可以带着族人回且末了吧。”

    “自然可以。”乌禅说道,“若是且末王想念且末了,那就带上国书,随时可以动身。”

    “那本王就告辞了。”且末王接过切罗递过来的国书,转手交给了自己身旁的且末长老。

    “不送。”乌禅冷声说道。

    且末王转过身,带着众位且末长老扬长而去。

    说是不送,但哲怀还是带人将且末众人送到了精绝城外。

    且末的事情彻底有了定论,精绝的庙堂上也顿时没了紧张感。

    不过奇怪的是,所有的精绝人看向嬴政的眼神都颇为奇怪,就好似丈母娘看女婿一样。

    散了朝之后,嬴政请辞,要回自己的大营看看,乌禅当然不好阻拦,但也是亲自送他出了城。

    嬴政没有急着回自己的大营,而是率先来到西羌的营地,进了西羌王的大帐。

    “王兄!”侧面传来一声低喊。

    嬴政顺着声音望去,正是索林和羌瘣。

    看见了两个多日不见的兄弟,嬴政赶紧迎了上去:“哈哈,寡人正要找你们呢。”

    “王兄,你总算回来了,可担心死我们了。”索林说道。

    “是啊,听说你跟着乌禅女王去了北面的沙之磨盘,可把我俩担心坏了。”羌瘣跟着说道。

    “呵呵,又不是深入其中,就是去那边缘走走,没什么可担心的。”嬴政笑着说道,“寡人这不是惦记着你们,一回来就赶了过来。”

    “哦?”索林的表情颇显疑惑,“真的?”

    “王兄确定刚回来,而不是昨日?”羌瘣也追问道。

    嬴政:“……”

    这时,旁边又传来一声大笑:“哈哈哈,秦王能想起咱们来,就已经不错了。”

    嬴政扭头一瞧,正是西羌王。

    “这几天啊,可把吾等闷坏了。”西羌王说道,“秦王你说走就走,把吾等扔在精绝王宫不管,实在无聊之下,本王才带着他们两个回了大营,不过,听说秦王这次没白去啊,哈哈哈……”

    嬴政假装听不明白:“西羌王是指……?”

    没等西羌王回答,索林急着说道:“王兄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是不是昨天就回来了?”

    “嗯,对啊。”嬴政答道。

    “那你昨天干嘛去了?”羌瘣的眼神颇具深意。

    “寡人……”嬴政吞吞吐吐地说道,“寡人,去遛了遛马。”

    “遛谁的马?”索林又追问道。

    “呃,是乌禅的。”嬴政说道。

    “现在还是乌禅的吗?”羌瘣的眉头挑了挑,颇具玩味地问道。

    “好啊你们。”嬴政这才明白过来,“你们都知道了?”

    “嘿嘿。”索林笑道,“昨日我看见哲怀去了且末的大营,就猜到你们回来了,然后跟着哲怀去了王宫,可听说王兄和乌禅出了宫去了西城门。”

    “于是啊,我们三人就在后面偷偷地跟着,结果……”说到最后,羌瘣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羞啊。”

    “好啊,你们,居然跟踪寡人。”嬴政很是气愤的样子。

    “那可不叫跟踪,那叫暗中保护。”索林一脸坏笑地说道。

    “好了,别闹了。”西羌王一本正经地说道,“听哲怀说,秦王要将秦军中所有携带的飞弩都留给精绝。本王这次劳师动众地当向导,回去之后,也需要那精妙的飞弩保护族人,不知,秦王何时兑现?”

    嬴政:“……”

第256章 难舍难离

    当晚,嬴政回到了自己的大帐,然后叫来了蒙家兄弟。

    “王上,这几天你去哪了,可把我们担心坏了。”蒙恬说道。

    显然,这兄弟俩可没有索林和羌瘣消息灵通。

    “寡人去了一趟沙之磨盘。”嬴政说道。

    “啊?”兄弟俩大吃一惊。

    接着,嬴政将这几天的经过较为详细地说给他们听。

    当然,昨天与乌禅的那一段就自动过滤掉了。

    “王上,既然要去沙漠,怎么不叫着我们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蒙恬说道。

    “是啊,既然那地方那么凶险,王上也不带着我们。”蒙毅道。

    “呵呵,哪有你们想的那么凶险。”嬴政笑着说道,“寡人到是觉得,那沙漠到是有着另一种,不同以往的美感,你们没见到,真是有点可惜。”

    蒙恬苦笑了一下,说道:“王上,你不是说那沙之磨盘正在不断地扩大吗,若是这样的话,那精绝以后岂不是很危险?”

    嬴政点了点头,说道:“的确,除非那火眼里面的红流被根治,可是听前辈的意思,华夏被治理之后,这里反而会被牵连,其后果,应该是加剧这沙之磨盘的蔓延。”

    “啊?”蒙家兄弟俩同时惊道。

    “这件事,他们知道吗?”蒙毅问道。

    嬴政摇了摇头,说道:“这个问题,目前还只是推测,而且,寡人并不想让他们知晓,更何况,他们现在已经在做打算了,毕竟谁都不想让后世子孙无家可归。”

    “王上是想,收留他们?”蒙恬似乎看出了嬴政的心思。

    “当然。”嬴政颇为肯定地说道,“不过,还要他们自己愿意才行。”

    “呵呵,王上才刚收容了义渠,如今又要收留精绝,若是再这样下去啊,恐怕大秦都快没地方了。”蒙毅打趣道。

    “所以说,咱们更有必要一举平定天下了。”嬴政坚定地攥紧了双拳。

    “嗯,吾等自当全力以赴。”蒙家兄弟俩齐声应道。

    却不料嬴政反而摇了摇头,说道:“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们打打下手就行,寡人不想让你们充当主帅。”

    “为何?”兄弟俩又不约而同地问道。

    “这一来,沙场之上过于凶险。”嬴政说道,“二来,寡人也想让蒙家军保存实力,或许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更重要的事?”蒙恬眨了眨眼,问道,“是何事?”

    “修…建…长…城!”嬴政一字一顿地说道。

    “长城?”蒙毅惊问道。

    “嗯,不错。”嬴政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也已经知道了,寡人的一个很重要的职责,便是修复那最北面的龙脉,其重点,应该是组成龙脉的几处极为关键的火眼,而为了快速地从一处火眼到达另一处火眼,就不能走山路,所以,寡人想将北面各处的烽火台都连接起来,修建一座长城,那上面可以使战马飞奔起来,以最方便的方式,将各处火眼衔接起来。”

    蒙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这样一来,无论是人还是物件,就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到达另一处火眼了。”

    “对,就是这样。”嬴政说道,“而这长城要建的高如城墙,以防止北面的匈奴突然的袭击,这样就形成了一道屏障。”

    “明白了。”蒙恬颔首道,“那不知王上所说的火眼处于何处,那条龙脉又是怎样走向?”

    嬴政却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这一点,前辈还没有告知,想必是时机还未到,但是,寡人却想早做些准备,毕竟,现在密石已经求来了,不多利用,岂不可惜。”

    “用密石造长城?”蒙毅的嘴角带着些许兴奋。

    “当然。”嬴政笑了笑,说道,“寡人可不想建造的长

    城不堪一击,要建,就要建一个千百年都屹立不倒的长城。”

    “好!”蒙家兄弟俩都哈哈一笑。

    “你们的父亲,此时应该已经赶到了嘉峪关,接着重修嘉峪关的机会,不如先试着造一段长城,积累些经验,也正好帮着抵御一下匈奴的侵袭。”嬴政说道。

    “这自然是好,不过王上想让谁来督建?”蒙恬问道。

    嬴政想了想,说道:“这一次,就还是让蒙将军先行督建吧,等他弄的差不多了,再把经验传授给你们。”

    “臣,领命!”兄弟俩拱手道。

    “好了,去吧,寡人也该歇歇了。”嬴政摆了摆手。

    “那王上早点歇息,臣等告退。”蒙恬说罢,和蒙毅站起身,向帐外走去。

    “等等。”嬴政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他们。

    “王上有何吩咐?”蒙恬转回身问道。

    “你们让军士们将飞弩都集中上缴,装进车里,明日送进精绝王宫。”嬴政说道,“并且告诉军士们,回到咸阳后,寡人再给他们补发新的。”

    蒙恬和蒙毅本来不太情愿,但听到后半句之后又相视一笑:“好。”

    “去吧。”

    兄弟俩应了一声,离开了大帐。

    嬴政确实有些伐累,不过哪里睡得着。

    说完了政事,他满脑子浮现的,都是乌禅的身影。

    也不知道家里那五位夫人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嬴政将带回来的布袋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马鞭出来。

    这马鞭是崭新的,从来没用过,是乌禅送给嬴政的专属枫叶的马鞭。

    因为枫叶还在精绝王宫的马厩之中,要嬴政走的时候才会带上,所以乌禅就先将自己的马鞭送给了嬴政,这也象征了枫叶的归属权。

    嬴政的双手紧紧握住皮鞭,嘴角扬笑,目光游离,脑中全是乌禅的身影。

    另一边的精绝王宫,乌禅也是将玄铁螺放在枕边,看了又看,抚了又抚,甜美的微笑始终挂在脸上。

    第二天临近晌午,嬴政亲自带着一个车队,来到了精绝王宫的门前。

    哲怀自然知道秦王是来送飞弩的,于是高高兴兴地带着人在宫外迎候。

    “哲怀都尉,这马车里面,是整整三千个飞弩和无数的弩箭,还请查验。”嬴政很是客气说道。

    “多谢秦王美意,查验就不必了。”哲怀笑着说道。

    嬴政却向哲怀递了一个眼色,说道:“哎,还是当众查验一下吧,若是数量不足,回头寡人再给你们补上。”

    说罢,嬴政挥了挥手,示意军士们将箱子全部打开。

    张勇带着人将所有的箱子打了开来,一个个飞弩规整地呈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嬴政这么做,当然是为了给西域诸国的人看,而远处的街头巷尾,也的确汇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交头接耳的不知在议论什么。

    其实送什么武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秦王的这个举动。

    从此,西域诸国都会知晓,精绝的背后,有华夏的大秦这个强大的靠山。

    清点了数目,嬴政与哲怀又装着客套了一番,这才将几十个木箱抬进了王宫之中。

    大殿之中,精绝的众长老和权贵们早就听哲怀神吹了一通,那一双双期待的眼神,简直都要冒出火来。

    之前秦王送给他们的物件,已经让这些精绝的重要人物好好的神气了一番,如今又见秦王送来了从未见过的新式武器,怎能不眼热?

    嬴政习惯性的给每个人发了一把飞弩,让他们仔细看一看。

    顿时,大殿之中又是一片赞叹之声。

    乌禅暗不作声,只是时不时地偷瞄着嬴政。

    在她看来,嬴政的这个举动,

    无疑是在讨好“娘家人”,而将来两个人能否终成眷侣,这些长老们也是起到很关键的作用。

    只不过,这次的飞弩可就不能送了,毕竟这是军械,需要统一管理。

    几个武将,包括哲怀在内,都是跃跃欲试地想要试一试,乌禅也是颇有兴致,于是命所有人都前往了禁军的操练场。

    这操练场不大,但也足以施展了。

    几个武将找了几个军士使用长弓,跟他们比试起来。

    一边比试,这几个武将还一边哈哈大笑,如获至宝一般甚是开怀。

    其他看热闹的,也都是对飞弩赞不绝口。

    嬴政偷偷地看向乌禅,发现乌禅也在看向自己,于是趁机向乌禅挤了一下眼睛。

    乌禅也浅笑着冲嬴政吐了一下舌头。

    比划了一番之后,那几个武将都是意犹未尽地将自己手上的飞弩归还了上来,那恋恋不舍的眼神,就像是丢失了什么宝贝一样。

    回到大殿,刚巧拇指带着十来个鬼手也来到了大殿。

    乌禅知道拇指的来意,便高声说道:“众卿若是没有它事,就退朝吧。”

    精绝众臣应了一声,纷纷退出了殿门。

    乌禅看向拇指,笑了笑,说道:“拇指伯伯,此次回宫,可有要事?”

    拇指行了一个礼,颇为郑重地说道:“禀族长,前往华夏的鬼手已经挑选完毕,冰蛊也已然准备就绪,请族长查验。”

    “做的好。”乌禅说道,“不过这查验一事,还是让秦王来吧。”

    拇指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嬴政道:“秦王,请吧。”

    嬴政却摆了摆手,说道:“既然拇指前辈都已经安排妥当,自然用不着查验,但不知,何时可以动身?”

    “随时都可以。”拇指说道,“全看秦王决断。”

    嬴政看向乌禅,心中一阵酸楚,到了嘴边的话却没能说出口。

    所有的事情基本都办完了,也该是启程回去的时候了,但如今的嬴政又怎么舍得离去,他多想永远的留在精绝,永远地守在乌禅的身边,寸步不离。

    或许是实实在在的两情相悦,不同于后宫五位夫人的联姻,也或许是才刚刚得到,正是情意最浓处。

    嬴政对乌禅的情感很纯粹,也更炙烈。

    而再看乌禅的表情,似乎与嬴政相差无几。

    不过身为精绝的女王,乌禅还是率先开口道:“既然一切准备就绪,那还请秦王稍作调整后,便即刻启程吧,别忘了,本王可是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语气中虽然依旧带着威凌,但不难听出乌禅的声音有些发颤。

    嬴政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冷醒了数分。眼下,当以大局为重!

    “好,待寡人回到军中,作以调整后,即刻出发。”嬴政说道。

    一个时辰之后,精绝城的东门外。

    乌禅将枫叶的缰绳交到嬴政的手中,极为轻缓地说道:“哥哥,你一定要对枫叶好一点,有它在你身边,就相当于乌禅在陪伴你。”

    “好,我一定好好待它。”

    “还有。”乌禅停顿了一下,说道,“也一定要照顾好拇指伯伯,他年岁大了,还有那些鬼手和冰蛊,也都不能有事。”

    “没问题。”嬴政说道。

    “那,我回宫了,我在精绝等着你的好消息。”乌禅笑了笑,随即转过身,便要离去。

    “你不再送送我吗?”嬴政急问道。

    乌禅轻轻的摇了摇头,却并没有回过头来:“我怕我再送一会儿就更舍不得你走了。”

    说罢,乌禅毅然决然地快步离去。

    嬴政刚要出声召唤,但喉咙早已被离别之苦?的发不出声响,只能默默地看着乌禅的背影远去。

第257章 言归于好

    见不到人时有多想念,离别时便有多苦恼。

    看着乌禅离去的背影,嬴政的心揪紧在一起。

    不痛,但却感觉到窒息。

    知道乌禅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中,嬴政的心绪才一点点地平复下来。

    我还会再回来的,到那时,我一定带你走!

    嬴政的心魂中响起了这句话语,慢慢地,眉头舒展了开来。

    这时,耳畔传来阵阵的嘶吟。

    嬴政看向枫叶,只见它同样看着乌禅离去的方向,不断地晃动着脖颈,四个白蹄也是不断地踩踏,不安与焦躁的眼神,流露出与嬴政一样的不舍与离别之苦。

    嬴政一声叹息,轻抚着枫叶的脖颈,动作极尽温柔。

    枫叶的情绪逐渐平缓了下来,既没有挣脱嬴政手中的缰绳,也没有持续暴躁个不停,似乎它明白自己主人的心意,也不想违背主人所做出的决定。

    枫叶偏头看向嬴政,然后用自己的脖颈蹭了蹭嬴政的手臂。

    嬴政明白,马匹做出这个动作,是在示好,也意味着顺从。

    “好枫叶,咱们走吧。”嬴政的语气也极尽柔和,就像是在对乌禅讲话一样。

    枫叶喘了两声粗气,似乎是在回应嬴政。

    嬴政飞身跃上马背,也是同样轻柔地裹夹了一下马腹,调转马头,向着自己的营地走去。

    本是离得远远的张勇和拇指等人,这时才从远处跟了上来。

    不过,张勇似乎是觉得要回家了,显得兴高采烈,而拇指却是一声叹息,连连摇头,两人的反应形成了不小的落差。

    回到大营后,嬴政稍作调整。

    蒙恬检查了一下之前在精绝城中所采买的补给,蒙毅则帮拇指等鬼手换上了商贩的衣服。

    一切准备就绪后,依旧是西羌军在前,秦军在后,数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踏上了归途。

    嬴政没有选择坐进车驾,而是始终骑着枫叶前行,似乎只有不离枫叶半步,才能一解他的离别之苦。

    可他周围的臣子和军士,却无不投来极其艳羡的目光。

    这马太美了,美的让人不忍直视,美的让人想丢弃自己的战马,美的让那些战马都自惭形秽,不敢靠近它的跟前。

    嬴政哪有心思炫耀这个新的坐骑,只是默默地向前走着。

    两天之后,嬴政的心情好了许多,队伍也进入了且末的疆土。

    索林和羌瘣并排走在最前面,都提高了些许警惕,向两侧的山岭仔细地观察。

    “索林。”羌瘣轻唤道,“你说且末会不会再打什么鬼主意?”

    “不好说。”索林看着左侧的山岭,说道,“我看那且末王不是什么善类,王兄他真不该这么早就放了他。”

    “王兄那是仁义大度,就像对待咱俩一样。”羌瘣说道。

    “咱俩毕竟感恩戴德啊。”索林看了羌瘣一眼,说道,“可那且末王……是不是也那么想,谁也说不清。”

    “的确,那个人,叫人看不透。”

    两个人正说话间,就听右侧的山岭传来一阵哨声,听起来似曾相识,像是且末的哨音。

    兄弟俩顿时紧张了起来。

    “弓弩手准备!”羌瘣高喊道。

    后面的羌军全部停下脚步,戒备了起来。

    就在这时,那山岭中果然蹿出一队人马,看装束的确是且末人,不过人数并不多。

    “不要放箭!”且末队伍最前面的人用楼兰语高声喊道。

    羌瘣一抬手,示意后面的羌军不要轻举妄动。

    且末的部族们勒停了战马,然后分列两侧,中间显现出一个人来。

    这人高大魁梧,不怒自威,正是且末王。

    “呵呵,才几天不见,怎么西羌少主就不认得本王了。”且末王说道。

    “原来是且末王。”羌瘣嘴角挂笑,但警惕亦是提高了几分,“不知且末王在此处有何贵干啊?”

    “哈哈哈……”且末王大笑道,“本王回到部族之中,左思右想之余,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于是与众位长老商议之后,便又离开部族,特地在此等候秦王。”

    “且末王所谓何事?”羌瘣继续问道。

    “本王是想,这通商的线路乃是从楼兰到精绝,而如今本王在精绝签了国书,却不曾问过楼兰王的意见,于是便想跟着秦王去往楼兰,一路也好保护好秦王的周全。”

    羌瘣眉头一紧,没作言语。

    索林上前一步,拱手说道:“既然且末王想要同去楼兰,那我去通报秦王。”

    说罢,索林拨转马头,向后面奔去。

    西羌王本是在处在西羌军的中间,见全军停止了前进,知道是前面出了状况,于是催马赶了过来,一见是且末王拦住了去路,不由得心头一紧。

    羌瘣见自己的父王过来了,便迎上去说明了且末王的来意。

    西羌王听罢,点了点头,然后来到了且末王的近前说道:“且末王此次,是想跟着去往楼兰?”

    “不错。”且末王说道,“这国书还要有楼兰王的掌印才算齐全。”

    说罢,且末王向后面抬手示意了一下,就见他后面的一个随从将刚刚在精绝签署的国书拿了出来。

    “呵呵,且末王对此事如此认真,更能说明且末的诚意。”西羌王面带笑意地说道,“而让楼兰王参与进来,也是理所当然。”

    “西羌王觉得,楼兰王他会同意?”且末王问道。

    “当然会同意。”西羌王颇为笃定地说道,“你想想,楼兰作为交通的枢纽,比谁都希望自己的周围太平安定。”

    “哈哈哈,但愿如此吧。”且末王笑着说道。

    西羌王看出来了,且末王来此,应该是没有什么歹意,他是想借此时机,同样改善一下与楼兰的关系。

    两人正在说话间,一匹高头红色骏马从后面奔了过来。

    嬴政到了。

    当枫叶出现在且末众人眼中的刹那,所有且末族人的眼珠都瞪得快要冒出眼眶来,嘴角也不自觉地流下口水。

    这是什么马?

    怎么那么好看,就如同天马下凡!

    “且末王,何事去而复返啊?”嬴政勒停了马匹,问道。

    且末王这才回过神来,然后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嬴政思量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道:“且末王说的在理,这通商贸易,楼兰是中转的枢纽,本就应该参与进来,况且寡人也答应过且末王,要促成此事。”

    “好,呵呵,那咱们同行,如何?”且末王颇为恭敬地说道。

    西羌王将且末王的意思翻译给嬴政听,嬴政哈哈一笑,说道:“既然结伴,自然是好,不过这是且末的地盘,还烦请且末王带着部族走在前面引路。”

    嬴政这样说,是为了不给且末变心搞突然袭击的机会,我走在你的后面,你怎么偷袭我?

    且末王知道嬴政的用意,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该是如此,不过,还请问秦王,你胯下所骑的,是什么马?”

    嬴政很柔和地轻抚了几下枫叶后颈的马鬃,缓声说道:“这是大宛所盛产的名马,

    是精绝女王与寡人交换的国礼。”

    对于外人,嬴政哪能说这是他与乌禅的定情之物。

    且末王自然知道秦王送给精绝很多东西,而精绝作为还礼将这良马送给秦王也是再正常不过,于是赞叹道:“很早就听闻,西域西面的大宛国盛产一种良马,今天终得一见,果然是好马!”

    嬴政看出且末王的眼神已然流露出贪恋之色,于是说道:“这大宛马的确不错,不如,且末王想想办法,与大宛取得联系,咱们与大宛也做做生意,这大宛马虽说名贵,但却也没有大秦换不起的东西,若是你能促成此事,寡人定然送与且末王一匹千里宝马。”

    嬴政这么说,是为断了且末王对枫叶的念想。

    你要是有本事,就去找大宛换来汗血宝马。

    且末王目光闪动,随之哈哈大笑:“没问题,此事就包在本王身上。”

    “好,那且末王便引路吧。”嬴政抬手示意道。

    且末王学着华夏的礼节,拱手道:“请吧。”

    就这样,且末王带着且末族众在前面引路,西羌军跟在后面,嬴政带着秦军在最后压阵。

    又走了四天,终于来到楼兰王城。

    楼兰王听说秦王从精绝回来了,一改往日的做派,带着近臣出了城门,迎出来很远。

    可见到走在前面的且末王之后,楼兰王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后面的队伍也随之提起了精神。

    “哈哈哈,楼兰王,别来无恙啊。”且末王大笑道。

    楼兰王冷声说道:“本王是来迎接秦王的,怎么遇到了你这灾星。”

    且末王不以为然,依旧笑容满面:“既然本王身在这里,自然是一路护送秦王至此。”

    “哦?”楼兰王到是吃了一惊,“你是说,你与秦王一同前来?”

    “正是。”且末王刮了一下自己的胡子,样子颇为神气。

    这时,嬴政与西羌王并排从后面赶了过来。

    “楼兰王,此次返程,还需借道而行啊。”西羌王客气地说道。

    “哈哈哈,别说是借道,就算你们都常驻在这里,本王也养的起。”楼兰王一扫之前脸上的阴沉。

    “本就是路过,怎可过多打扰。”嬴政拱手说道,“不过,寡人的确还有些事情要与楼兰王商议。”

    “哦?”楼兰王说道,“那先回宫,然后再议。”

    嬴政和西羌王同时应了一声,然后让队伍各自待命,跟着楼兰王回了楼兰王宫。

    且末王也不说话,只是在后面跟着。

    落了座之后,西羌王将此行的前前后后,较为详尽地向楼兰王讲述了一遍。

    “这么说来,你们与精绝,还有且末,已经签署了国约?”听完了西羌王的讲述,楼兰王紧接着问道。

    “是啊。”嬴政笑着说道,“以后这楼兰的交通要道,可不愁没有生意做了。”

    “哈哈哈……”楼兰王满心欢喜地说道,“如此一来,秦王不带上楼兰可不行。”

    “呵呵,这是自然,毕竟寡人最先取得联系的,便是楼兰。”嬴政笑着说道。

    随即,嬴政拿出了在精绝签订的盟约。

    且末王见势,也将他携带的那三份盟约拿了出来。

    楼兰王看了看且末王,叹息着说道:“罢了罢了,看在秦王和西羌王的面子上,这些年,楼兰与且末之间的恩恩怨怨,便一笔勾销吧。”

    “哈哈哈……”且末王大笑道,“且末也愿与楼兰言归于好!”

    几个国主都一起大笑了起来。

第258章 重建嘉峪关

    且末王能跟着嬴政一起来到楼兰,已经足以见其诚意,而直面宿敌楼兰王,也愿意放下恩怨。

    这就说明且末王真的在履行自己的承诺。

    而对于楼兰王来讲,且末人的确是一个麻烦,置之不理吧,他们总过来袭扰,追着打吧,他们又跑的太快,经常躲进山里。若是借着这次机会彻底解决这个祸患,何乐而不为。

    而且末王呢,也的确想改变一下且末族的生存方式,所以才抛开自己的颜面,跟着嬴政来到楼兰。

    这时,楼兰王笑呵呵地说道:“既然楼兰与大秦定立了盟约,又与且末和解,本王高兴,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哈哈哈……”

    四国的君主,同时笑了起来。

    随即,楼兰又是大摆筵席。

    男人之间的交情,大多是在酒桌上面建立的。

    四个国家的君主,毕竟也是男人。

    几杯酒下肚,什么仇怨,什么误会都烟消云散了。

    特别是且末王这种人,虽说平时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动不动就打打杀杀,但却极重情义。

    当初嬴政擒住他之后,不打不杀还以礼相待,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也颇为感激,否则在精绝也不会那么痛快地签署了国书。

    而像他这种人,一旦真心地佩服起某个人的话,真的会服服帖帖,言听计从,尤其是在拼过酒量之后。

    四个大男人聚在一起,起初还颇有帝王的礼数,可酒过三巡之后,便称兄道弟起来,接着便各吹各的牛,不时的还互相挖苦嘲讽。

    最先败下阵来的是楼兰王,由宫女搀扶着踉踉跄跄地回去歇息了。

    且末王本来没太在意嬴政,一直在跟西羌王比拼酒力,可却不想,嬴政的酒量似乎更是深不见底,喝了许久,竟还像平常一样,除了满嘴的酒气,竟看不出什么异样。

    “秦王好酒量!”且末王红着脸,赞叹了一句。

    “呵呵,你可能还不知道。”西羌王打了一个酒嗝,说道,“本王河西走廊的那一半的土地啊,可就是跟秦王拼酒,输去的。”

    “啊?”且末王大惊道,“竟有此事?”

    “嘿嘿。”西羌王笑道,“不过啊,本王输的心甘情愿,一来嘛,的确是输了,这二来嘛,那一片土地放在本王手里,也的确没什么作为。”

    本还想跟嬴政拼拼酒力的且末王一听此言,顿时蔫了,他知道,西羌王的酒量跟他是半斤八两,既然西羌王不是对手,那么他也白给。

    “不过说实话。”西羌王诚然说道,“当初秦王俘获了犬子羌瘣,不但不打不杀,还以礼相待,在羌瘣回到西羌之后,本王就想,这份恩德,本王说什么都要报答,但思来想去,又不知道该如何做,后来,在几位长老的商议下,便想出了这个办法。”

    “好啊,原来是这样。”嬴政装着并没有识破的样子,用手点了点西羌王,“这么说来,寡人可是被你们西羌人算计了。”

    “算计着让你占便宜,难道不好吗?”西羌王笑着说道。

    “哈哈哈,好,好。”嬴政大笑道,“这样的算计,越多越好。”

    三个人同时大笑了起来。

    而在笑声中,且末王对嬴政,已然是深深折服。

    第二日,楼兰王的后宫嫔妃们,全都差人送来许多画卷,画卷之中,是各式各样的服饰。

    从画功上便看得出来,这些画卷都是上乘的画师所绘画,其中服饰的样式,也极为美艳,华丽。

    这是楼兰后宫集体给出的订单,不仅向秦王购买锦缎,还定制了款式,就连各个部位的尺寸都标识出来了。

    楼兰王的眼神颇为复杂,不知道是期待后宫都穿上自己喜欢的华丽服饰,还是心疼兜里的那些钱财。

    嬴政嘴角含笑地命人收好

    了诸多的画卷,然后整顿人马,与西羌王一同告别了楼兰王和且末王,向着东面的玉门关进发。

    且末王也重新收好了国书,带领且末的部族,赶回且末。

    这西域之行,总算是圆满收场。

    通商的效果出奇的好,与精绝的关系,也几乎已是不分彼此了。

    一路上,所有人都是有说有笑地赶致了玉门关。

    看着眼前的玉门关,嬴政的心中萌生了一个想法,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嘉峪关即将重建,河西走廊半数归了大秦,那么玉门关外,抵御匈奴的重任,不就都落在大秦的身上了吗?

    到那时候,这用于抵抗匈奴的玉门关……

    嬴政虽然心中打起了玉门关的主意,但他也知道,现在琢磨这件事,肯定不是时候。

    玉门关中的楼兰守军,大部分都列队在城门外迎候,并且神态与目光极为恭敬,与来的时候大有不同。

    想必是楼兰王的示意吧。

    现在的楼兰,自然对大秦极力的示好。

    缓缓地通过玉门关之后,就算是离开了西域的土地,进入了那个三不管的区域。

    去的时候,拉着许多马车,满满地都是货物,回来的时候,除了一路上的粮草,再无它物。

    表面上看,大秦似乎散出去不少的钱财,但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大秦这次,只赚不赔。

    军士们倍感轻松之余,行进的速度更是加快了几分。

    与之前一样,目及之处,似乎隐约地有他国的探马在窥视。

    “西羌王,对于这无主之地,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嬴政问向身边的西羌王。

    西羌王怔了一下,随即笑道:“莫非秦王有什么想法?”

    “若是这个区域始终无主,那么嘉峪关定然会一直承受巨大的压力。”嬴政说道,“而若这里归属咱们的话,那嘉峪关就更为安全了。”

    西羌王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这个道理,但只怕月氏和匈奴不会轻易就范。”

    “哼。”嬴政冷然说道,“若是咱们不动声色,他们自然觉得有利可图,但若是咱们主动出击,把他们打怕了,他们还岂能再有异议?”

    “这到是。”西羌王思量了一下,说道,“不过最好还是等着嘉峪关稳固了之后再说,这段时间,本王会派出使者,先探探他们的口风。”

    “好,那此事,到时再议。”嬴政颔首说道。

    队伍继续向前,一路上并没遇到什么危险。

    时至深秋,地上已经铺上一层枯黄的树叶,杂草也已经退去了鲜嫩的颜色,披上了深沉的外衣。

    旷野中,时常有牧人收割牧草,却看不清到底是哪个族群的。

    这一日,嘉峪关终于出现在面前。

    西羌的长老们,全都骑着战马迎出来好远。

    西羌王见到久违的长老和族人们,自然是开怀大笑。

    而西羌的长老们,一个个更是眉飞色舞,满面红光。

    西羌王觉得奇怪,虽说好久没见,但长老们也不至于高兴成这个样子吧?

    细问之后才知道,原来大秦已经将整整五十车丝绸,五十车茶叶,五十车的瓷器运送了过来,众长老这几日都高兴地连睡觉都能笑醒。

    跟着嬴政去西域走了一趟,西羌王自然知道秦王颇为大度,出手阔绰,并且还是个言出必行之人,所以并不感到意外,反而用略带鄙夷的眼神看向众长老,只不过,不好说什么罢了。

    进了嘉峪关,只见整整一百五十车的货物都还堆放在中央的空地上,整整齐齐,并无被打开的痕迹。

    且末大长老末离上前一步,说道:“禀族长,这里是整整一百五十车的货物,放在这里后,并未打封,还请族长查验。”

    嬴政开口问道:“这些

    货物,是谁送来的,他现在在何处?”

    “回秦王。”末离很恭敬的回应道,“是蒙武将军亲自送来的,如今他带着人在关外扎营,老夫已经派人通知他了。”

    “好,大长老费心了。”嬴政点头示意道。

    西羌王大笑了一声,然后命人拆开前面的几个箱子,查看了一下里面的货物。

    幽香的茶叶,华丽的锦缎,精美的瓷器,这一样样,一件件映现在且末人的眼中时,那一双双瞳孔已然占据了整个的眼眶,那垂涎已然欲滴。

    西羌王挥了挥手臂,说道:“把打开的箱子都盖上吧,不用看了。”

    “怎么?”嬴政问道,“西羌王不都过一下目吗?”

    “呵呵。”西羌王笑道,“秦王送来的货物,难道还能掺假不成,这嘉峪关马上变要重修了,这些箱子放在这里碍事,直接装到马车上,本王亲自带着回国都吧。”

    “这样也好,西羌王出来多日了,也该回去看看了。”嬴政说道。

    这时,羌瘣笑嘻嘻地凑到西羌王的身边,轻声说道:“父王,吾想跟着他们一起去大秦。”

    西羌王瞪起眼睛说道:“你这羊娃子,带着你出去几趟,你就变野啦。”

    羌瘣陪着笑脸说道:“那到不是。父王你不是说要跟那另外三个羌王做买卖吗,你想啊,大秦那边,没人帮你挑选货物,那可是不行。”

    西羌王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说的到也在理,那你就去吧,不过,可千万不要惹麻烦。”

    “嘿嘿。”羌瘣高兴地说道,“知道啦!”

    “还有。”西羌王说道,“多学点本事回来,尤其是大秦的那些兵法啊,医书啊,有用的你都学回来。”

    “嗯!”

    嬴政走过来,嘿嘿一笑:“让他自己学的话,能有多大用处,不如寡人再送与西羌一些此类的书籍,你们回去自行研讨,岂不更好。”

    “哈哈哈……”西羌王大笑道,“若是这样的话,那些飞弩不要也罢。”

    嬴政:“……”

    正在这时,外门的传令兵奔了过来,急声道:“禀族长,大门外,大秦蒙武将军求见。”

    “快请!”西羌王说道。

    蒙恬和蒙毅一听是自己父亲来了,跟着传令兵快步迎了过去。

    蒙武刚进门口,见是自己的两个儿子迎了过来,自然欣喜万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父亲。”兄弟俩同声喊道。

    “嗯,不错,这一趟西域之行,你们两个似乎又精壮了许多。”蒙武左看看,又看看。

    这哥俩哪里是精壮了,只是这一个夏天过去,被晒黑了而已。

    “那是,我们可是将王上照顾的无微不至呢。”蒙毅颇为神气的说道。

    “好,好,带我去见王上吧。”蒙武说道。

    “嗯。”

    父子三人进了城门,来到嬴政面前。

    “微臣,拜见王上。”蒙武走到嬴政面前,屈膝便拜。

    “蒙将军快请起。”嬴政扶住蒙武说道,“寡人还真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这一百多车的货物,不好凑吧。”

    “哈哈!”蒙武笑道,“也没费太多事,除了将景家班留存的瓷器搬了个空,其它的都是司马鸿帮着置办的,微臣从陇西回到咸阳的时候,他就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看来,这个大舅哥还挺靠谱。

    “嗯,做的好!”嬴政说道,“那这重修嘉峪关的工匠,可带上了?”

    “都带上了。”蒙武答道,“那些工匠都是个顶个的好手,并且都说啊,不将嘉峪关修好,绝不回家。”

    “哈哈哈……”嬴政笑道,“好!明日起,重修嘉峪关!”

    “微臣领命!”蒙武拱手,放开了嗓子说道。

第259章 凉州

    早在去往西域之前,嬴政便给身在陇西的蒙武写信,让他迅速办理此事,毕竟这些货物是与西羌互换的筹码,一定不能失信,时间上,也延误不得。

    所以,蒙武接到王命之后,即奔回咸阳,将留在景窑的瓷器搜刮了个干净,然后又在司马鸿的帮助下购办了茶叶和绸缎。

    一切置办妥当后,蒙武带着三万甲士,还有这段时间募集起来的工匠,这才赶到嘉峪关。

    也正好与嬴政脚前脚后到达这里。

    索林心中挂念义渠部族,于是上前向蒙武询问道:“蒙将军,祖父和义渠族众,可还安好?”

    蒙武笑着答道:“呵呵,好的很,义渠的族人们,现在别提多开心了,现在不少人啊,嚷着要学习耕种,只可惜时节不对,只能等到明年开春了。”

    “呵呵,这就好。”索林终于放下心来。

    “过几天就回去了,你还着什么急。”羌瘣在一旁说道。

    “嗯。”索林点了点头。

    嬴政看着兄弟俩,却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说道:“蒙将军,想必你也知道这河西走廊,已经有半数归属了咱们,那接下来,咱们也要迁入些百姓才行,那不如,就让陇西北部那些刚刚迁移走的百姓,直接迁到这里如何?”

    蒙武略微思索,便直接点头道:“嗯,这个主意不错,用陇西人来填补这河西走廊,的确两全其美。”

    索林看向嬴政,说道:“王兄,之前义渠占了陇西北地,已经给陇西人带来了诸多麻烦,如今这河西之地,不如叫义渠搬回此处吧。”

    索林如此说,也是对陇西心生歉疚。

    嬴政想了想,然后摇着头说道:“这河西走廊,情况颇为复杂,若是再让义渠迁来这里,那就会又置你们于危险的境地,况且,你也说了,你们不会耕种,这土地到了你们的手中,岂不又会荒废?”

    “呵呵,这到也是。”索林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笑着说道。

    “这嘉峪关需要重新修建,土地需要开拓,没有官吏在此统领也不行。”嬴政看向蒙武说道,“不如将陇西的徐万调任此处,官拜河西太守,这河西之事就都由他来把握,而蒙将军你,就全力督导此事。”

    “待明年天暖之时,再将几个关隘一同修建,而这一冬天,一定要查探好地形,到时咱们也修一条抵御匈奴的长城。”

    “微臣领命!”蒙武说道。

    第二天,在西羌王的引领下,嬴政和蒙武绕着嘉峪关整整绕了一大圈,并且从不同的致高点进行分析观测,还从不同的角度绘制了地图。

    三天之后,一份新的城防图样,呈现在嬴政面前。

    这份图样,是工匠们集体绘制,其中拇指也给了不少的建议。

    这图样与嘉峪关的地势地貌极其吻合,并且能把每一处地势转化成优势,面积也扩大了不止两倍。

    就是它了!

    嬴政满意地拍了板,也终于可以安心地回咸阳了。

    想到咸阳,嬴政不禁挂念起了后宫,算起来,宫中的那两个大肚婆都应该已经生了吧。

    想起后宫的几位夫人,嬴政随即又想起了乌禅,一别多日,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

    而自己答应乌禅的那几件事情,还真要抓紧了,否则下一次,又有何面目去见她?

    安排好所有关于嘉峪关的细节之后,嬴政将蒙武留在嘉峪关,等待着与徐万的交接,自己则带着队伍向秦境行

    进。

    西羌王将所有嘉峪关的西羌军都撤了下来,与蒙武交接换防。

    虽说协约中说的是河西地界一人一半,但既然要重建嘉峪关,西羌的人再在里面掺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嘱咐了羌瘣几句,西羌王告别了嬴政,满载着货物,向着自己部族的方向进发。

    嬴政也整顿好人马,踏上了归途。

    每路过一处城关,其中的守将都会率领所有部众出来相迎。

    毕竟原则上已经划界而治了,处在中界线以北的城关,现在已经归大秦所有。

    而这部分归属大秦的城关,其守将都已经在整顿人马和辎重,准备退离了。

    接任这种事,自然用不着嬴政操心,交给蒙武和徐万便好,自己只管带领着队伍一路向着永定关进发。

    路途平坦,嬴政想起来时奔跑的场景,于是又来了兴致。

    将枫叶交给蒙恬之后,又带着“我军”奔跑起来。

    接过缰绳的蒙恬,心中都乐开了花,他学着嬴政的样子,轻抚着枫叶那华丽的脖颈,捋顺着那金黄色的鬃毛,心中却是一阵叹息。

    要是自己也有这样一匹汗血宝马,那该多好!

    蒙毅也自然不会错过这个亲近枫叶的机会,于是站在蒙恬的另一侧,也是同样的动作,嘴里还念叨着:“你叫枫叶对不对?你都喜欢吃什么啊,我去采给你。”

    蒙恬斜了蒙毅一眼,嗔道:“你当它是你,就知道吃,要是给喂胖了,王上一准收拾你。”

    蒙毅吐着舌头做了鬼脸,但手却没离开枫叶的马背。

    “好想骑着跑上一圈啊。”蒙恬也嘟囔了一句。

    “哼!”蒙毅冷声道,“你要是真的骑上了,王上没准都会把你关进大牢。”

    “去,就你话多。”蒙恬又瞪了蒙毅一眼,“王上可是让我照顾它,没你的事。”

    “那我可自在了,省得还得牵着它走。”蒙毅并不退让。

    这小哥俩还在这斗嘴,嬴政却已然跑远了。

    终于这天,自家的永定关出现在了眼前,那种亲切的感觉,真是许久不曾有过。

    不出所料,徐万打开城门,亲率一支队伍迎了出来。

    “恭迎王上归来!”徐万下马,拱手拜道。

    “呵呵,寡人就猜到你会在永定关等着。”嬴政说道,“走吧,进关。”

    “王上请。”徐万让开通路,跟随着嬴政进了城门。

    来到大堂之上,嬴政将自己下一步的部署说给徐万听。

    徐万先是一惊,思量了一番才说道:“末将乃是一介武夫,这把守城关,建造工事自然是没问题,可要说安置移民,整治那不毛之地,却是有些勉强了。”

    徐万说的不无道理,自古以来,文武便有分工,现在让一个武将去组织百姓去开拓那大片的荒地,也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看来没有一个贤者来整顿那河西之地,还真不行。

    不过,若是回到咸阳再物色人选,时间上要延误很多不说,也没有谁比较了解这里的情况,即便是来了,可能作用也不大。

    正在思索间,嬴政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就是陈离。

    之前嬴政让司马杰派陈离前往西域探查一番,而陈离也的确传回来一些消息,但后来嬴政有西羌王带着进入了玉门关,一路上几乎是畅通无阻,便命陈离回到陇西待命了。

    虽然没能进入玉门关,但陈离

    却对河西走廊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传回的信息也大多是关于那里的。

    “徐将军,你认为陈离如何?”嬴政看向徐万,问道。

    “陈离?”徐万想了一下,说道,“那人学识颇为渊博,路过陇西时,曾与末将谈论了一些政事,还打探了一些永定关外的事情,以及咱们与西羌的瓜葛,不过从字里行间看得出,他的心思极为缜密,看问题也颇为全面,的确是个人才。”

    “呵呵,他若不是人才,那寡人也不会派他去探查西域了。”嬴政说道,“既然徐将军颇为赏识陈离,那寡人命他辅佐于你,主管文治,如何?”

    徐万没有马上回应,而是思量了片刻,这才说道:“这开拓新疆界,自然是武将日思夜想之事,如今王上不费吹灰之力便得来大片的疆土,自然是国之幸事,如今这拓土之事,末将自然全力为之,若有陈离相助,更使末将信心倍增。”

    “好!”嬴政赞叹道,“有信心就行,既然你也同意让陈离辅助于你,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寡人路过陇西的时候,便叫他直接过来与你汇合,然后,你们同赴嘉峪关,然后将蒙将军替换回来。”

    “王上,若是回陇西的话,还是末将陪着你回去吧。”徐万说道,“那陇西北地迁移出来的百姓,末将更为熟悉一些,回去之后,做好动员,来年就好迁徙了。”

    “嗯,也对。”嬴政点了点头说道,“你也跟着回去一趟吧,不过,不能耽搁太长的时间,入冬之前,一定要赶致嘉峪关。”

    “不知现在嘉峪关情况如何?”徐万问道。

    “西羌那边,全都扯出了嘉峪关,以便让咱们进行重新的修整。”嬴政说道,“图样也已经设计完毕,蒙将军正带着人开拓城关的范围。”

    “那要是入冬了,就无法动工了吧?”徐万颇有些担忧地说道。

    嬴政点了点头,说道:“入冬之前,蒙将军会将地面和外围的框架弄好,你去接任之后,暂且不要妄动,守好了这一冬,明年开春时再继续改建。”

    “那这河西之地的范围有多大,可有地图作为参照?”徐万问道。

    嬴政从怀中拿出之前西羌王给他的羊皮地图,递给了徐万:“这便是河西走廊的地图,咱们的领地极为狭长,北面的山岭便是与匈奴的疆界,虽说山的那面,匈奴出现的并不频繁,但也轻易不要越界。”

    “并且,你们都要换上西羌的服饰,不要让匈奴发现是咱们的人接管了嘉峪关。”

    “若是有敌来袭,那就杀他个片甲不留,一个活口也不要放过。”

    看着嬴政略带阴冷的目光,徐万很郑重的点点头,随即问道:“王上,咱们对待匈奴,是否依旧是只守不攻?”

    嬴政轻舒了一口气,说道:“寡人与那匈奴,近来必有一战,但却不是现在,更不是在河西走廊,若是不打疼他们,咱们这通商之路,定然会受阻,西羌也会后悔将此地交与咱们大秦。”

    “所以,寡人计划,明年春暖之时,从陇东北上,直击匈奴!”

    “而你的责任,便是将这河西走廊建设好,守护好,明白吗?”

    徐万拱手,坚定地说道:“微臣定不辱王命!”

    “呵呵,好,以后,你便是河西走廊的太守了。”嬴政说道。

    “呃,既然是太守,那这个地方总该有个名字吧。”徐万微笑着说道。

    嬴政想了想,说道:“就叫做凉州吧。”

第260章 陇西新郡守

    嬴政将这河西走廊半数的区域定名为凉州,从此,大秦的版图上又多了一个州郡。

    但嬴政却并不想公开此事,一则是防备匈奴和月氏的突袭,二来,也是为了以后考虑,若是几十年后,大秦的政权易主,那么执行千年大计的几个家族,也会多一个容身之所。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嬴政在永定关修整了一天,补给了粮草,然后向陇西行进。

    余图听说嬴政回来了,带着五个长老赶致陇西,并且在城外迎候。

    经过几个月的调整,余图的状态很不错,不但没再发过病,精神和力气反而比之前还要好些。

    “祖父!”见到前面等候着的余图,走在队伍最前面的索林一声高呼,催马奔了过去。

    到了近前,索林飞身下马,奔到余图跟前,拜礼道:“祖父,孩儿回来了。”

    “好,回来就好。”余图拍了拍索林的肩膀,说道,“这一路还顺利吗?”

    “嘿嘿。”索林笑道,“顺利是顺利,只不过啊,我这个向导没起什么作用,一路上,都是西羌王陪着王上,并且一直在疏通着关系。”

    “哦?”余图略显惊讶地问道,“他也去了?”

    “是啊。”索林说道,“西羌王伯伯老早就在嘉峪关等着了,并且提前便给西域递送了国书,这一路啊,可谓是畅通无阻。”

    “呵呵,老夫只是知会他行些方便,却不想他竟然如此上心。”余图笑着说道。

    “还不止呢。”索林说道,“如今啊,河西走廊的半数土地,都被西羌换给咱们大秦了。”

    此时的索林,已经将自己视为秦人了。

    “啊?”余图着实一惊,“竟有此事?”

    “这事情说来话长,等回到城中,让王兄来讲述吧。”

    索林话音刚落,只听后面传来马蹄声,嬴政,羌瘣,蒙家兄弟还有徐万都赶了过来。

    互相打了招呼之后,众人拥簇着嬴政来到陇西的府衙。

    “王上,听索林说,是西羌王全程陪同你们去了西域?”余图率先问道。

    “嗯,是啊,西羌王他全程陪同,直到几天前才在嘉峪关与寡人分开。”接着,嬴政将这一路上的经过颇为详细地说给余图等人听。

    余图及众位义渠长老听了,无不是津津乐道,连连赞叹。

    “义渠公。”嬴政看向余图,说道,“如今寡人已经决定让徐万带着从陇西北地迁出的百姓去往河西走廊,并将那里定名为凉州,寡人也想知道义渠族众的想法,你们是想留在陇西呢,还是去往北地郡?”

    那北地郡,是义渠的故地,位于陇西郡东侧,故也被称为陇东。

    余图想了想,说道:“义渠的故土虽然是好,但陇西这边,义渠也是刚刚安定,若是再经历一次迁徙,恐怕又会劳师动众,况且凛冬将至,已经不宜迁移了。”

    “是啊。”三长老在旁边说道,“那里虽然是故土,但却尝受匈奴的侵扰,依我看来,义渠应该在这里过几年安定的日子才是。”

    “嗯,不错。”其他几位长老也是纷纷点头,颇为赞同余图和三长老的说法。

    如今的义渠,和当年的义渠可不一样,受不得匈奴的袭扰。

    “既然如此,那不如这

    样。”嬴政停顿了一下才说道,“徐万会带走陇西的官员和军队去往凉州,这陇西便空了出来,寡人想让义渠公接管陇西,不知意下如何?”

    “王上,这万万不可啊。”余图眉头微凝,急声说道,“大秦收容义渠,赐地赏田已是天恩,义渠怎可再贪慕陇西全郡。”

    “义渠公此言差矣。”嬴政缓缓地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如今的义渠与大秦的关系,并非是两邦之交,而咱们的关系也实为君臣,对否?”

    余图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这是自然,老夫与义渠族众,早就真心臣服于王上了,这一点,不会有假。”

    “这不就是了。”嬴政说道,“依照臣子的功绩和才能来进行任用,这可是作为国君的指责所在。现在陇西已然无人治理,而义渠公与众长老又皆有此才能,为何不能为寡人出一份力呢?”

    “这……”余图张了张嘴巴,竟找不到借口推脱。

    “更何况,义渠对那河西走廊颇为熟悉,在徐万开拓那里的时候,也定然能否给予足够的支持和帮助。”嬴政继续说道,“有了你们在陇西的支援,凉州才能真正的开拓起来,寡人对于此事,也才能完全地放下心来。”

    的确,依照现在的局面来看,没有人比余图更适合接管陇西,并且,还有一点就是,即便嬴政再派过来一个太守或者郡守,也只能管辖半个陇西,到时候会不会因此与义渠发生摩擦,谁都不好说。

    义渠的五位长老沉默了,并未作任何表态,只是等着余图作出决定。

    嬴政明白,义渠长老们不发表意见,其实已经是对他的话默默地认同了。

    思量了片刻,余图终于开口道:“也罢,为王上分担政事,治理一片疆土,本也就是臣子应该做的份内之事,只是老夫年迈,又是大病初愈,实在是没那个精力去治理整个陇西了。”

    “况且,老夫已然将义渠族长之位传给了索林,倒不如,王上直接让索林来治理陇西,有老夫和众长老在他背后作为支撑,相信他定然不会辜负王上所托。”

    索林先是一怔,随即说道:“祖父,我……”

    余图抬手将索林要说的话阻住,开口道:“当然,索林你要是没有信心,王上自然会再派别人过来,行与不行,你们兄弟之间商议吧。”

    这皮球踢得漂亮。

    若是余图直接应承下来,的确有贪慕陇西之嫌,而索林也的确在名义上已然接任了义渠族长之位。

    嬴政看向索林,平和地问道:“怎么样,义渠族长,肯不肯帮助寡人将陇西治理好啊?待到寡人征战天下时,寡人还期待着义渠贡献一支力量呢。”

    这句话说的,让索林都没法拒绝,若是这时说不行,那可真是怂到家了,这义渠族长之位啊,也赶紧换人吧。

    这时,索林身旁的羌瘣也看着索林说道:“我说兄弟啊,王兄现在可正是用人之际啊,你可别告诉我,拽着我来大秦,是为了看你出丑来的。”

    羌瘣这一激,将索林最后的一点犹豫也吹散了,他上前一步,对着嬴政拱手说道:“臣弟不才,承蒙王兄信任,若是王兄有所授命,臣弟定然尽全力完成。”

    “哈哈,好!”嬴政大笑道,“寡人命你为陇西郡守,领刺史一职,统五万守军

    ,总领陇西一切事务。”

    索林愣住了,旁边的羌瘣捅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随即拜倒在地,恭敬地拱手说道:“臣索林,接旨!从此必将肝脑涂地,成为大秦栋梁之才!”

    嬴政之前问索林,是想留在陇西还是再次迁移至北地郡,那时就已经想让索林独当一面了,并且也料到余图会将这个机会给予索林,所以才当着所有人的面,提起此事。

    而索林若是接领了陇西,那么义渠就会彻底安定下来,也自然会给凉州那边提供很大的帮助,并且,以后通商的商队也都会必然经过此处,那么陇西在日后也必定会繁华起来。

    “恭喜贤弟啊,能够领此重任。”羌瘣在旁恭贺道。

    余图,以及众长老也都齐声道:“恭贺族长。”

    索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这个郡守可是挂名的,要说实际的管治,还要靠祖父和各位长老了。”

    “能帮上你的,我等自然全力帮衬。”大长老说道。

    “是啊,你只要对自己有信心就行了。”余图说道,“想必王上也是为了栽培你,所以才让你统领整个陇西,待日后王上用兵之日,你可一定要挺身而出啊。”

    “嘿嘿,这是自然。”索林笑着说道。

    嬴政看向索林旁边的羌瘣,轻叹了一声,说道:“只可惜,羌瘣日后定会成为下一任的西羌王,不然的话,寡人也会给你一个一展拳脚的机会。”

    “呵呵,虽说不能帮着王兄参谋政事。”羌瘣笑着说道,“可是王兄别忘了,咱们可是说好了,兄弟我定要帮助王兄征战天下呢,只要这通商的事情发展的顺利,西羌自然也就富足了,到时候,羌军一定是一支锋利的长矛。”

    “好!”嬴政笑道,“有志气!”

    随即,嬴政又命人传来陈离。

    陈离来到府衙,方知秦王带着人马回到了陇西,参拜之后,又听闻自己将被派往新的疆土,协助徐万开荒种田,自然是又惊又喜,连忙跪拜谢恩。

    要知道,在凉州,徐万和陈离的位置,可跟封疆大吏没差多少,唯一的区别,只是没有赐爵封侯而已。

    一切安置妥当之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外面也下起了濛濛细雨。

    嬴政只好下令修整一天,等雨停了再赶路。

    徐万与索林进行了一系列的交接,前往凉州的百姓,也开始了动员。

    一听说那里有大片的荒田野地等待着开垦,百姓们都十分的踊跃。

    而凉州,也必定成为没有任何权贵把持土地的一方净土,这也给了嬴政一个试验的空间,一个能够尝试改变分封制的机会。

    羌瘣告诉嬴政,他要留在陇西帮助索林稳定局面,嬴政欣然同意了,并告诉兄弟俩,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他,或者直接去咸阳找他。

    雨过天晴,一切也都安排妥当,嬴政再次踏上归途,向着咸阳进发。

    队伍之中,有一个人,始终默不作声,也从不故意打探什么,但却将嬴政的所言所行都牢牢记在心里。

    这个人,便是精绝鬼手的首领,拇指。

    一路上,他一直混在秦军中行进,那双深邃的老眸中,时不时地便会闪过一丝异光,似乎始终在盘算着什么。

第261章 喜忧参半

    从陇西到咸阳,也是一段漫长的距离,这对于归心似箭的嬴政和众将士来讲,的确有些难熬,每个人都恨不得插上两根翅膀,直接飞回咸阳去。

    所以,行军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回到了自己地盘,所有人都换回了秦军的装束,包括拇指等鬼手,也是如此。

    而这一路上,嬴政也都是与拇指并肩同行。

    之前在外邦,那是迫不得已,只好让拇指以及众位鬼手穿上商贩的服饰混在大军之中,可现在不一样了,邀请拇指是这次出行的核心目的,况且还是娘家人,自然不能怠慢。

    “秦王,感觉这枫叶怎么样?”拇指看了看枫叶,又看了看嬴政,问道。

    “相当好啊。”嬴政想都没想便说道,“不仅长得俊美,速度和耐力都要优于华夏的马匹,真是不可多得的良马啊!”

    “是啊,这汗血宝马,不管放在哪里,都会是当地的国宝。”拇指慨叹着说道。

    “的确。”嬴政说道,“想必在大宛国,这种良马也不常见吧?”

    拇指略微点了点头,说道:“这汗血马据说是经过多代的繁育,才培养出来的品系,在大宛国内,也是自成一脉,数量虽然逐渐增多,却也远没达到将其当做战马使用的程度。所以大宛国本身,都是将其当做国礼,与他国互换国礼或者直接馈赠,据说大宛自身的权贵,想要购得此马,都要进行很严格的筛选,并作以很严格的记录。”

    拇指这么一说,更凸显了枫叶的来之不易。

    “果然如此。”嬴政点了点头,说道,“那看来当时将枫叶送给乌禅的那个客商,也定然费了不少心血。”

    “那是自然,否则又怎么表明他的报恩之心。”拇指说道。

    “拇指前辈放心,寡人一定会好好对待枫叶。”嬴政说道,“更不会辜负乌禅的一片心意。”

    不料拇指的面色却沉了下来,声音转冷道:“那还不知秦王想用哪个方法,来不辜负乌禅的心意呢?”

    嬴政当然知道拇指所指何意,更明白他与乌禅之间的难处所在,于是轻叹了一声,说道:“寡人知道这件事难度不小,不过也并不是毫无办法。拇指前辈可还记得在沙漠边缘,寡人曾说过,若是有朝一日,精绝国不再适合生存,大秦随时欢迎鬼洞族人迁来大秦久居。”

    拇指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拇指前辈也看见了,义渠的事例就明晃晃地摆在眼前,寡人对待曾经的来犯之敌尚且如此,难道还能亏待了精绝不成?”嬴政继续说道。

    拇指长舒了一口气,隔了半晌,才缓缓说道:“实不相瞒,精绝上下,也绝不会将秦王的承诺当作戏言。抛开乌禅的事情不说,单是这沙之磨盘的威胁,精绝就不得不考虑以后的出路。”

    “是啊,这生存环境的变化,谁也阻止不了。”嬴政的语气颇为无奈,“谁都希望自己所处的环境越来越好,谁都不想自己族群所处的环境越来越糟。”

    看着嬴政的表情,拇指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问道:“难道秦王知道关于西域的什么隐秘?”

    嬴政轻叹了口气,说道:“寡人所知道的,还不是很确凿,并且,有哪些是应该告诉精绝的,也不太清楚,这些事情,你只能从寡人的前辈那里寻求答案了。”

    拇指眉头一凝,缓缓问道:“秦王口中一直提到的前辈,究竟是何许人也?”

    嬴政无奈地摊开双手,说道:“这一点,你也只能当面问他了。”

    这一刻,嬴政突然有些理解过去的李斯了,什么事情都是等他的师尊来了再说。

    拇指目光闪动,眼神颇为复杂,不知道是在思索嬴政的话,还是在想像着嬴政口中的前辈到底是何模样。

    千百年来,华夏与精绝的关系都是颇为微妙,精绝方面或多或少知道华夏的一些事情,但也都是表面上的,这样世世代代积累起来的神秘感,可不是几句话能说的清的。

    就如同在乌禅的印象里,华夏向精绝借密石,是要建造“九层妖塔”,而对那“九层妖塔”,却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拇指虽然对嬴政口中的前辈极为好奇,却也不再打听,而是转移话题聊起了别的。

    一路上路过的城关不少,但嬴政都不作停留,直奔咸阳。

    这一日,终于回到了咸阳城外。

    一早接到消息的昌平君摆开了很大的场面迎接嬴政回朝,赵高,李斯,司马杰等人也都迎出来很远。

    嬴政远远看见出现在视野里的几个近臣,心中倍感亲切,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而几人之中,情绪波动最大的,就要属赵高了,大概在嬴政十三岁回到秦国之后,赵高还没与嬴政分开过这么久。

    而另外几个人,却一下将注意力从嬴政的身上转移到了秦王胯下的坐骑上面。

    这是什么马?

    怎么这么好看!

    只见枫叶昂首阔步,气定神闲间宛若天马临凡。

    而马背上的嬴政,雄姿英发间真乃傲世帝王。

    人借马势,马借人威。

    这一刻,真是万众瞩目,吸来多少艳羡的眸光。

    下一刻,果然一片哗然,引出无数讶然的惊叹。

    嬴政却若无其事地跳下马,来到众臣子面前。

    “奴臣拜见王上。”赵高率先躬身拜礼道。

    其他人这才回过神来,同样躬身以礼:“微臣拜见王上。”

    “呵呵,都起身吧。”嬴政笑道,“走了几个月,你们将寡人的咸阳治理的怎么样啊?”

    昌平君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王上,除了几个需要王上亲自定夺的事情,朝中一切安定。”

    “哦?”嬴政问道,“是何要事,说来听听。”

    “也不算太要紧,只是臣等不好定夺。”昌平君说道,“修建郑国渠的郑国上奏庙堂,说工程遇到了一些问题,需要韩非解决。”

    “郑国渠?”嬴政略微一惊。

    不知不觉,郑国渠的修建,已经快两年了,之前都是吕不韦负责钱财的拨付和劳工的管控,如今吕不韦已远离庙堂,这件事自然要归回嬴政管治。

    可嬴政这段时间颇为忙碌,要是郑国不提,嬴政可能都想不起这件事来。

    “正是。”昌平君说道,“还有,列国听说大秦庙堂正在大量的采买茶叶和绸缎,都纷纷派来使者,请求面见王上。”

    嬴政点了点头,问道:“还有吗?”

    没等昌平君开口,赵高拱手道:“还有便是要恭贺王上了。”

    看着赵高的笑容,嬴政已然猜到了个大概:“哈哈哈,莫不是敏若和文萱也都生了。”

    “呵呵,正是。”李斯也接话道,“恭喜王上又得了一个公子,一位公主。”

    “嗯,好,好啊。”虽然早在西域的时候就已经惦念此事,但亲耳听到喜讯后,嬴政还是喜不胜收地嘴角咧到了耳根。

    “不仅如此,王上还有一喜。”赵高

    笑着说道。

    “哦?”嬴政道,“还有一喜?说来听听。”

    赵高再次拱手道:“恭贺王上,胡羽夫人又有喜了。”

    嬴政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之前自己担心的事情,还真就发生了。

    早在半年前,西楚军火拼嫪毐之后,受到重创,项燕愤愤不平地来到秦国向嬴政讨要说法,并扬言要带走南苏和扶苏。

    嬴政无奈之下做出权宜之策,于是答应项燕,无论哪位夫人生下次子,都会送到楚国作为质子。

    可偏偏在那段时间,嬴政在胡羽的寝宫住的时候最多,当时他就有些担心,这个对楚国的承诺,会不会轮到胡羽的头上。

    如今还真是应验了。

    但愿胡羽怀的是个女孩子吧。

    众臣看着嬴政的表情,心里却是完全不同的理解。

    秦王走了四个月有余,回来就听说自己夫人有喜了,恐怕是个男人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绿了。

    赵高立刻收起笑容,解释道:“王上莫要心疑,早在王上离开咸阳后不久,太医就诊断出胡羽夫人有了身孕,如今已经近五个月了。”

    嬴政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神色有些尴尬的众臣子,摆了摆手说道:“你们误会了,寡人没有误会。”

    这话说的,怎么有点拗口?

    众人之中,只有李斯猜到了嬴政在想什么,于是开口说道:“王上一路风尘,快回宫歇息吧。”

    经李斯这么一说,众臣子这才如梦方醒地让开道路,拥簇着嬴政回到王宫。

    王宫门前,太后赵姬带着南苏和岚婷已经等候了有一阵子了。

    嬴政见自己的母亲亲自出来相迎,赶忙紧走几步后躬身拜礼道:“儿臣向母后请安!”

    赵姬满面笑容,但语气却颇带着点嗔怨:“王上你总算是回来了,本宫的耳朵,可是都要快被你这几个夫人唠叨出茧子来了。”

    显然,五位夫人天天盼着嬴政回来,并且时不时地就会询问赵姬关于嬴政的近况。

    “哈哈哈,那可真是辛苦母后了。”嬴政笑道,“不过,这次寡人虽说走的时间长了些,但却收获颇丰。”

    赵姬瞥了嬴政一眼,说道:“看来,你是又要讲故事了。”

    “呵呵。”站在一旁的南苏一个没忍住,捂着娇唇一阵暗笑。

    嬴政看向南苏,眼中满是思念之情,柔声问道:“你还好吧,众位夫人也都好吧。”

    “嗯。”南苏点了点头,这才想起还没给嬴政见礼,于是婉身一礼道,“南苏恭迎王上。”

    南苏旁边的岚婷也跟着见礼。

    “你们跟寡人还客套什么。”嬴政说道,“另外的几个人呢?”

    赵姬笑了笑,说道:“另外的三个,自然是不便外出,你可知道,在你出门的这段时日,王宫里可是又添了人口。”

    “嘿嘿。”嬴政咧着嘴笑道,“寡人听赵高说了,文萱和敏若也都生了,胡羽也又怀上了。”

    “那还不快看看去。”赵姬白了嬴政一眼。

    “哎!”嬴政刚迈出一步,忽又转头看向昌平君,说道,“你们就先回去吧,关于政事,明日早朝再议。”

    昌平君应了一声,带着群臣离开了王宫。

    文萱的宫室里,嬴政看看左边的王子,逗逗右边的公主,好不欢喜。

    敏若所生的公子,嬴政取名敏行,而文萱所生的公主,则被命名为雨萱。

第262章 催婚

    第二日,议事大殿。

    嬴政伸了一个懒腰,振作了一下精神,这才开始议政。

    一路奔波回了咸阳,却又在南苏的寝宫一夜未眠,是谁都会感到困倦。

    嬴政看向立于大殿一侧的郑国,直接唤道:“郑国卿家。”

    “臣在。”郑国出列,躬身应道。

    “寡人听闻,那郑国渠的工程已然近半,如今遇到了些麻烦,可有此事?”嬴政问道。

    “确有此事。”郑国颔首道,“此渠,由中段开始挖掘,逐渐向两侧延伸,最后会将洛水与泾河相连。但挖渠容易,可如何更好的灌溉两侧的良田,却并非吾之所长。”

    嬴政思量了一下,问道:“你是说在贯通此渠之前,就要将灌溉良田的支流线路提前设计好,是这样吗?”

    “正是如此。”郑国颔首道。

    嬴政看向群臣,问道:“庙堂之上,有谁精通此事?”

    众臣子互相看了看,然后都摇了摇头。

    连修渠的郑国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们怎么能解决的了。

    嬴政又看向昌平君,问道:“相邦可曾在秦境内招募过精通此道之人?”

    昌平君上前一步,说道:“微臣曾张榜招募过,但却并未发现有这方面的能者。”

    嬴政眉头一凝,随即又看向郑国道:“依你看来,此事该如何解决?”

    郑国说道:“修渠一事,乃是当初韩非提出,草图亦是由韩非所绘制,而在工事水利方面,韩非的造诣绝不在微臣之下,所以微臣是想,将韩非请来与微臣共谋此事,不知可否?”

    嬴政的眼珠转了转,笑着说道:“这韩非还真是个奇才,寡人还真是想见见他。”

    这时,李斯上前一步,说道:“韩非的确是个人才,他曾与微臣同拜在荀子门下,共同研习学问。”

    李斯明着是这么说,但嬴政知道实际情况并非如此,不过能够得到李斯的称赞,说明韩非的确有过人之处。

    “那就请韩非过来一叙吧。”嬴政说道,“既然快入冬了,修渠之事也该暂停了,就劳烦郑国回去一趟吧。”

    郑国心中窃喜,赶紧领命谢恩。

    虽说家眷早被接到了秦国,但韩国毕竟是他的故土,何况当初事秦还是被迫的,所以郑国格外欣喜。

    说完了修渠之事,嬴政又看向昌平君,说道:“相邦昨日说有列国的使臣想要与寡人谈谈生意,不知他们有何用意?”

    “回王上。”昌平君说道,“列国的使者都在驿馆中等候,韩国与燕国使者,是为了道贺而来,顺带着谈谈生意,而其它的几国使者,则只是单纯的想与大秦进一步通商。”

    “他们知不知道寡人去往西域的事情?”嬴政问道。

    “多多少少都有所耳闻。”昌平君答道,“但不管大秦将货物卖到了何处,他们自称定会将大秦所需的货物运来秦国便是了。”

    嬴政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寡人就不一个个召见了,依照集市上的购进价格,由国库出银采买便是。”

    蒙恬拱手说道:“王上,这列国的茶叶品种繁多,口味各异,说不定会更受西域的喜欢。”

    “是啊,那锦缎也是一样,列国的样式和花纹多有不同,想必也会让西域人有更多的选择。”蒙毅也跟着说道。

    他们两个是跟着去西域的,当然知道西域人对华夏货物的喜好程度。

    嬴政笑了笑说道:“的确如此,那采买货物以及通商一事,便交给司马鸿吧。”

    昌平君看了看大殿上的群臣,然后对嬴政说道:“司马大人并未在咸阳,这……”

    嬴政知道司马

    鸿是去收集原谷种了,于是说道:“他近期应该马上就会回来,到时候在司马府开设一个货仓,各地的客商也可以在那里随意选购货物。”

    “那微臣就先跟司马杰商议此事。”昌平君道。

    “嗯。”嬴政点了点头,说道,“还有别的事吗?”

    群臣纷纷发言,提及的都是自己份内管辖之事,嬴政一一作以安排。

    退了朝之后,嬴政换了身衣服,来到宫外的一处居所。

    这是赵高为精绝鬼手们安排的临时住所,远来的客人,当然不能怠慢。

    “拇指前辈,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嬴政看着拇指问道。

    “呵呵,当然习惯。”拇指笑道,“这咸阳的气候啊,到是比我们那里凉爽,湿润了许多。”

    “快入冬了,当然会是这样。”嬴政说道。

    拇指点了点头,问道:“既然快要入冬了,那咱们什么时候去往火眼?”

    “若是在冬季,不耽误制造密石吧。”嬴政不太确定地说道。

    “不耽误,而且还凉快些。”拇指笑道,“前提是华夏的火眼,也跟精绝的一样热。”

    “……”嬴政这才知道拇指还颇为风趣,“庙堂中的政事,还有一些没处理完,三天之后吧,咱们就一同前往骊山。”

    “好。”拇指说道,“那骊山离这有多远?”

    “不是很远,也就一天的路程,快些走的话,大半天就到了。”嬴政说道。

    “那制造密石所用的器械,又该如何准备?”拇指问道。

    从精绝回来的时候,嬴政自然不能带着鬼洞中的器械,再说了,即使想带,乌禅和拇指也不能让啊。

    嬴政想了想,问道:“若是在火眼附近将那些器械做出来的话,应该是最便捷的,但不知道拇指前辈有没有相关的图样,和所需要的材料品系。”

    “呵呵,图样自然是有,只不过要是就地取材的话,却也不一定凑的齐全。”拇指说道。

    “那不如请拇指前辈将所缺的材料罗列出来,寡人派人在咸阳准备好,然后带着去往骊山。”嬴政征求着拇指的意见。

    拇指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样最好,想必这三天的时间,足够准备了。”

    “那寡人去拿笔墨。”嬴政出门,让赵高取来笔墨。

    拇指的华夏语说的不错,但写字就差些了,于是嬴政执笔,将所需要的材料一一记录下来。

    图样上也是精绝文,嬴政将所有的文字翻译了过来,抄写在一份锦帛之上,然后收好了图样。

    这图样嬴政自然无法临摹,需要找专门的工匠进行临摹,再把文字写在相应的位置。

    “拇指前辈,你们对吃的喝的,可有什么要求?”嬴政细心地问道。

    “没什么要求。”拇指笑呵呵地说道,“之前我不是说了,小伙子们都吃腻了精绝的饭食,换换口味也不错。”

    “呵呵,那这几天,寡人定然招待好诸位鬼手,若是有什么事情,直接到宫中找寡人即可。”嬴政说道。

    “好,秦王费心了。”拇指说道。

    嬴政又跟拇指闲聊了几句,便带着图样离开了这里。

    赵高拿上图样找工匠临摹去了,嬴政独自来到司马府,也就是曾经的吕府。

    吕府改为了司马府之后,嬴政就去了西域,如今正好来看看变化,更重要的是,看看九鼎的情况。

    司马府的外府格局上没什么变化,但已然成为了新的文擂居,人生鼎沸,热闹非凡。

    内府的变化颇大,少了许多奢华,多了一些朴实,很多屋室都空着,而那些住着人的屋子,也并非是奴仆侍婢,

    而是文擂居的诸多负责记录和整理文献的管事。

    嬴政大摇大摆地走进内府,直奔会客厅。

    “王上?!”司马杰见嬴政突然到访,稍感意外。

    “呵呵,这府上的拾掇的不错,多了许多书香之气。”嬴政笑着夸赞道。

    “王上,这几日比较忙,所以今日我没有上朝,本想抽时间去宫中的。”司马杰声音不大,解释了一下。

    “无妨。”嬴政说道,“寡人不是早就对你说了,你只要管理好文擂居,选拔好人才,编著好书籍,可以不用上朝。寡人要是有事,自然会来找你。”

    “嗯。”司马杰轻声应道。

    “怎么样,在这府里还住的惯吗?”嬴政问道。

    “还好,就是大了些,从内府走到外服需要点时间。”司马杰说道,“要是再在外府转一圈,时间就更长了。”

    “呵呵,很多事情不用亲力亲为,要学会将责任分摊出去。”嬴政指了指自己,说道,“就好比寡人,要是什么都事必躬亲的话,那可是要累死了,虽说,寡人自己处理的事情,也不少。”

    司马杰:“……”

    “好了,先带寡人去看看九鼎。”嬴政压低了声音说道。

    “嗯,王上请。”说罢,司马杰走在前面,为嬴政引路。

    嬴政边走边问道:“人才方面,选拔的怎么样了?”

    “嘿嘿,早就筛选的差不多了,就等着王上回来定夺呢。”司马杰笑着说道。

    “做得好。”嬴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紧接着目光一阵变换,“不过,对于之前吕不韦的那些党羽,寡人却又不太想动手了。”

    “哦?”司马杰略带着惊讶地问道,“莫非王上另有打算。”

    嬴政哪是另有打算,只是完全改变了对吕不韦的态度而已。

    “呵呵。”嬴政笑了笑,说道,“这刚选拔上来的文士,不能直接委以重用,需要逐步的培养,慢慢地更替,若是朝野过于动荡,必然对庙堂不利。”

    “的确如此。”司马杰点了点头,说道,“之前微臣想到过这一点,不过那时见王上那么急切,就没好劝阻。”

    嬴政停下脚步,眉头收紧,神色凝重地说道:“以后若是你见到寡人失了理智,做了错误的决定,一定要提醒寡人,记住了吗?”

    “嗯,微臣明白。”司马杰说道,“古今的贤臣,都是冒死谏言,微臣不怕丢了这条性命。”

    “呵呵,哪有那么严重。”嬴政笑道,“有些时候,你们的确会比寡人要清醒,而寡人,也定然需要你们的提醒。”

    “嘿嘿,微臣知道王上舍不得杀我。”司马杰咧嘴笑道。

    “你小子,哈哈哈……”嬴政开心的笑了起来。

    “对了,王上,听说这次去西域,效果不错?”司马杰问道。

    “嗯,的确是不错。”嬴政道。

    “还听说,王上得到了一匹汗血宝马?”司马杰接着问道。

    “呵呵,那可是匹千里马。”嬴政得意地说道。

    “听说,送马的人更不错?”司马杰偷瞄着嬴政。

    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肯定是蒙家兄弟,没跑。

    “这蒙恬和蒙毅,嘴够快的。”嬴政恨恨地说道。

    “嘿嘿,王上的这等事,怎么瞒得住啊。”司马杰笑道。

    “本来也没想瞒着,只是时机未到而已。”嬴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你的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寡人不是说了,回来就喝你的喜酒吗。”

    司马杰:“……”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263章 互相讨好

    嬴政又提起司马杰的婚事,似乎是急着将族妹嫁出去一样。

    司马杰笑了笑,说道:“王上的美意,我不敢怠慢,该准备的也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王上定日子了。”

    “呵呵,这样就好。”嬴政想了一想,说道,“这时间嘛,就定在一个月之后吧。”

    “谢王上。”司马杰拱手说道。

    “好,这样的话,寡人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嬴政转而说道,“对了,那几个典籍编著的怎么样了?”

    司马杰说道:“《史记》,还处在整理史料的阶段,《搜神记》则有几个专人来编著。”

    “嗯。”嬴政点了点头,说道,“关于商末周初的那一段,也就是关于武王伐纣的故事,要单独编撰出来,并且重新起一个名字,叫做《封神榜》。”

    “《封神榜》?”司马杰念叨了一句,随即便明白了嬴政的用意,“呵呵,想必王上是想对前任表达些许敬意吧。”

    “嗯,的确。”嬴政说道,“等有空闲了,寡人会搜集一些那时的人物素材,然后交到你的手上。”

    “微臣定然用心完成。”司马杰说道。

    说说聊聊间,两人已经来到了藏宝阁的门前。

    司马杰命守卫开了门,然后走在前面,进了藏宝阁。

    来到密室中,只见那九个大鼎还安安稳稳地矗立在中间的空地,似乎是一直在沉睡一样。

    嬴政走到最前面的大鼎跟前,轻抚鼎身,眼神微微荡漾。

    眼前的九鼎,是华夏王权的象征,也是以后他必然使用的工具,但却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启用。

    或许,整个九霄的安危都系于这九鼎之上。

    但这九鼎的秘密,似乎姬发并不想马上告诉自己。

    难道还另有什么隐情?

    正琢磨着,嬴政只觉得放在鼎身上的那只手,隐隐地有些发热。

    嬴政一惊,慌忙抽回手臂看向自己的手掌。

    要知道,九鼎可是一年四季都是恒温,以前嬴政在碰触九鼎的时候,也并没有类似的情况出现。

    然而,手掌并没有什么变化,嬴政再抬头看向刚才手掌按着的地方,不由得愣住了。

    只见那块巴掌大小的区域,隐隐地泛起了一丝红色,随之逐渐与鼎身上的颜色相融合,越来越淡。

    嬴政好奇的用手指再次点了一下那个地方,温度虽然不像刚才那样热,却还有余温。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不小心触碰了什么机关?

    不能啊,除了鼎身上这一小块地方,嬴政哪都没碰过。

    这时,司马杰走了过来,问道:“王上,怎么了?”

    “遇到点怪事。”嬴政仍旧盯视着那个发热的地方,说道,“这九鼎突然有些发热,险些烫到寡人。”

    “啊?”司马杰张大了嘴巴,“这九鼎难道还会自行发热?”

    说罢,司马杰好奇将自己的手掌放在了鼎身的另一个地方。

    “不热啊。”司马杰说道。

    “你多放一会儿。”嬴政看向司马杰说道。

    “嗯。”司马杰应了一声之后,手掌加了些许力道,与大鼎贴得更紧了。

    过了半晌,也没见有何的变化,司马杰放下手臂,再看那个区域,也没什么发红发热的迹象。

    “怪了。”嬴政念叨着,“难道这大鼎还看人下菜碟?”

    说罢,嬴政好奇地再一次将手放在鼎身的其它地方。

    不过这一次,与司马杰一样,鼎身上再没产生任何变化。

    难道是错觉?

    当然不会,嬴政如今已经解除了禁制,不会轻易产生错觉。

    等等……

    解除禁制?

    会不会与这一点有关,或者与自己的血脉觉醒有关?

    看来

    ,这个疑惑只能去问姬发了。

    不过,嬴政还是好奇地在其余八个大鼎的上面都逐个试了一遍,但都没有什么反应。

    看来这发热的现象,只是第一下的触碰才会发生。

    细细查看了每一个大鼎之后,没有再发现什么异常,嬴政又搬来一个梯子,查看了一遍每个大鼎的内部,还是没发现有什么变化。

    “以后若是寡人不在咸阳,你要时常来看看这九鼎。”嬴政看着向司马杰,叮嘱道。

    “遵命。”司马杰颔首道。

    嬴政又看了九个大鼎一眼,然后说道:“走吧,该回去了。”

    司马杰应了一声,与嬴政一同走出了密室。

    快要走出藏宝阁的时候,嬴政突然问道:“你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快了。”司马杰答道,“前一阵子他传回信说还剩最后的两批谷种,按时间推算,可能就这几天便会回来。”

    “嗯。”嬴政的说道,“寡人计划三天之后去骊山,若是他在寡人走了之后回来,那你就告诉他,寡人已下令与列国采买货物,以后,你父亲便是通商的主事。”

    “好,微臣记下了。”司马杰拱手道。

    “天色不早了,寡人回宫去了。”

    两人出了藏宝阁,嬴政在司马杰的陪同下走出了内府的大门,跨上战马,独自回了王宫。

    这次出来,嬴政并没有骑枫叶出来,因为枫叶太过扎眼,骑出来的话,谁都会认出他就是秦王。

    昨日将枫叶带回王宫之后,嬴政便命赵高找了一处单独的马厩,并派了两个细心的马夫专程照料,如今已经一整天没看见它了。

    想到这里,嬴政加快了脚步,急匆匆地赶回王宫。

    深秋的日长已经短了许多,天色逐渐地暗了下来,一阵风吹过,带起一片寒意。

    进了宫门,赵高迎了出来。

    嬴政把缰绳交给赵高,说道:“走,陪寡人看看枫叶去。”

    赵高笑着说道:“王上,恐怕你是想念枫叶的主人了吧。”

    “……”嬴政斜着眼睛看向赵高,“你小子也学会消遣寡人了。”

    “嘿嘿,奴臣这不是怕王上睹物思人吗。”赵高一脸的憨笑。

    “快走吧,一会儿天就都黑了。”嬴政催促道。

    “哎!”赵高应道。

    两个人来到那个专属枫叶的马厩前,却见那两个马夫正在外面窃窃私语,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赵高轻咳了一声,两个马夫这才发现秦王来了,连忙叩拜在地。

    “你们嘀咕什么呢?”赵高厉声问道。

    “回总管,小的们在说夫人她,她……”其中一个马夫话说到一半,支吾了起来。

    “夫人?”嬴政问道,“哪个夫人?”

    还没等两个马夫说话,就听马厩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是我,王上。”

    随着话音,一个身影出现在马厩的门口,而最先出来的,竟然是一个肚子。

    不是胡羽是谁。

    其实胡羽的肚子还不是很大,不知她是故意挺出来的,还是平日里习惯了这样走路。

    “你怎么在这里?”嬴政看着胡羽说道,“寡人还想一会儿就去找你。”

    胡羽撇了撇嘴,说道:“好啊,王上你居然把我排在了马的后面。”

    嬴政:“……”

    赵高见此情形,向两个马夫摆了摆手,三个人一溜烟地走开了。

    “王上你说,到底是我跟孩儿重要,还是你的这个战利品重要?”胡羽赌气的说道。

    战利品?

    “这枫叶是精绝与咱们互换的国礼,可不是战利品。”嬴政说道。

    胡羽冷哼了一声,说道:“听说精绝国这一代,可是个女王。”

    “呃……”嬴政略显慌乱,“那又

    怎样?”

    “既然是个女王,那这匹马不是战利品,又是什么?”胡羽将头扭到了一侧。

    嬴政知道胡羽的脾气,她肯定不是真的生气,于是转而笑了起来,说道:“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可以告诉寡人,你挺着个肚子,来这里干什么,难不成,来偷马?”

    “切。”胡羽不屑地说道,“我来就是看看,传说中王上心爱的坐骑是个什么样子,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那现在看过了,可以回寝宫了吧。”嬴政说道。

    “不回,我还没呆够呢。”胡羽的语气颇为坚决。

    “哈哈哈……”嬴政大笑了起来,“你啊,你啊,寡人还不知道你吗,你是舍不得走。”

    “……”胡羽被嬴政一语说中了心事,扭过身子,不言语了。

    嬴政两步走到胡羽的身前,轻柔地拉起胡羽的双手,缓缓说道:“好了,寡人这才回来一天,你就要跟寡人闹脾气吗?”

    面对着嬴政的柔声细语,胡羽的表情也终于舒缓下来,低下头,轻声道:“其实臣妾……臣妾也只是想多和这大宛马多呆一会儿。”

    “呵呵,这不就结了。”嬴政说道,“寡人就知道,你大老远的跑来这里,肯定是好奇这汗血马长什么样子。”

    自小就喜欢习武的胡羽,除了喜欢舞刀弄枪,摆弄各种兵刃,再就是十分喜爱优良的战马,对自己的坐骑,也是十分挑剔,筛选的很是严格。

    “嗯。”胡羽抬头看向嬴政,“王上,它真的太美了,我从小到大,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马。”

    “它可不只是漂亮,昨天寡人不是说了,它可是真正的千里马,不仅速度奇快,而且耐力极强。”

    “真的?”胡羽眉头一挑,说道。

    “寡人一路都是骑着它回来,当然错不了。”嬴政颇为肯定地说道。

    “嘿嘿,那马厩里太脏也太黑。”胡羽显出讨好式的笑容,“咱们把它牵出来仔细看看吧,好不好?”

    “这外面不是也已经黑了。”嬴政说道。

    “那就点燃了火把呗。”胡羽说道。

    嬴政知道胡羽定然不达目的不罢休,而自己也刚好想用枫叶来讨好一下胡羽,于是心中已经有了盘算,但表面却略显为难地说道:“好吧。”

    进了马厩,嬴政亲自将枫叶的缰绳解开,然后将其牵到了外面。

    胡羽也找到了一个备用的灯笼,点亮后凑了过来。

    轻抚着枫叶的马鬃,感受着枫叶的喘息,胡羽的心神不由得一阵荡动。

    就算是个文人,见到如此骏马也会忍不住夸赞几句,更何况是本就特别珍爱马匹的人。

    嬴政见用这种方式来讨好胡羽果然奏效,于是心中一喜:“看来,你很喜欢枫叶。”

    胡羽很用力地点点头,说道:“枫叶……好贴切的名字,之前臣妾还在想,为什么这马的主人要给它取这个名字,看来果然有其道理。”

    这会儿,胡羽也不去纠结送马的精绝女王到底有什么用意了。

    “王上,咱们骑着马出宫转转呗。”胡羽笑嘻嘻地说道。

    嬴政的神色略显为难:“你有孕在身,还是算了吧。”

    胡羽嘟起自己的小嘴,说道:“去年怀着胡亥的时候,臣妾不是还陪着王上回了赵国,眼前这点路又算得了什么。”

    “好吧。”嬴政答应的稍显勉强,“不过咱们就沿着王宫的宫墙走走,不能走出太远,要是你觉得不舒服,就马上回来。”

    “嘿嘿,知道了,走吧。”胡羽眉飞色舞地牵着枫叶就往出走。

    嬴政的心中一声轻叹,如此讨好,哄她开心,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作用。

    胡羽的腹中,究竟是男孩呢,还是女孩呢?

    这个问题还真有点让人头疼。

第264章 神童?

    嬴政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牵着马,胡羽骑着枫叶,沿着王宫的外墙一路闲逛。

    也就是胡羽,这要是换了别人,嬴政还真舍不得让枫叶出来,要知道回咸阳的路上,蒙恬和蒙毅想骑着枫叶体验一下感觉,嬴政都没舍得。

    王宫的四周,本就十分空旷,天色又已经黑了下来,自然也就看不见什么人。

    “胡羽,这几个月没见,你想没想寡人?”嬴政将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是怕外人听见。

    “嗯。”胡羽的声音也是细若蚊蝇一般,“臣妾日日惦记着王上的安危,夜夜盼着王上能够早日回来。”

    “胡亥乖吗?”嬴政问道,“昨天看见他时,他好像跟寡人不太亲啊。”

    “他还太小,王上离开这么久,他当然会感到生疏。”胡羽说道,“想必再多熟悉几天就好了。”

    “这到是,不过,过几天寡人还要去一趟骊山,把景家班和蒙家军都接回来。”嬴政说道。

    “嗯,王上一定很惦记那王陵修建的进程吧?”胡羽轻声问道。

    “是啊。”嬴政轻吐了口气,说道,“这次远行西域,都是为了建造王陵,如今寡人顺利带回了精绝的人,却不知道骊山那边怎么样了,虽然赵高说经常收到景凡的来信,但寡人的心里还一直在惦念。”

    嬴政是为了造王陵而前往西域,这件事胡羽知道,但究竟是什么原因,嬴政一直没有对后宫说。

    “王上也是急着想知道,精绝人到底能不能解决问题吧?”胡羽接着问道。

    这话还真问到了点子上,嬴政现在最担心的,不是骊山的情况有什么变化,而是精绝的鬼手们,能不能顺利造出密石,若是没法造出密石,那么不止这趟白走了,还会耽误王陵的工期。

    “或许吧。”嬴政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寡人对精绝人有信心,他们不会让寡人失望。”

    “那王上你可要对精绝人好一些,人家又送马,又派人帮忙,这恩情可不小。”胡羽很认真地说道。

    “怎么,不介意送寡人马的,是个女人了?”嬴政看向胡羽。

    胡羽笑了笑,用同样的语气说道:“怎么,王上觉得胡羽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呃……”嬴政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说道,“说真的,寡人对她,还真有点好感。”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正好探探胡羽的口风。

    “呵呵。”胡羽捂着嘴笑道,“王上啊,你可是一国之君,想娶谁的话,还用问后宫的意见吗。”

    “还是问问的好。”嬴政笑着说道,“寡人可不想你们后宫整日地勾心斗角,乱成一团。”

    胡羽轻叹了一声,说道:“是啊,要是姐妹们都像胡羽这样大咧咧地该多好,那就不会产生纷争了。”

    胡羽说的的确没错,不仅是那宫中,就整个尘世间而言,若是人与人之间少了互相的算计与争夺,自然也就没有的了纷争。

    “都像你一样,那就好了。”嬴政说道,“可惜你代表不了所有人。”

    胡羽的一双明眸闪动了一下,说道:“王上,恐怕这阻力,不是来自宫中吧。”

    嬴政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地说道:“的确,距离和身份,才是最关键的因素,她要不是女王,那该有多好。”

    “她要不是女王,王上还不一定看得上她。”胡羽打趣道。

    嬴政:“……”

    “嘿嘿。”胡羽笑着说道,“王上你就别忧心了,这件事情,一定有办法的,我帮你。”

    “你能有什么办法。”嬴政说道。

    “这你就不用管啦。”胡羽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说道,“这女人的心思啊,只有女人最懂。”

    嬴政知道问题的关键并不是像胡羽想的那样,不过

    也不好说破,只是顺着胡羽说道:“好,好,这件事,寡人就拜托你了。”

    “呵呵,那既然这样,这枫叶就送给我当作谢礼了。”胡羽开心地说道。

    嬴政:“……”

    原来这才是胡羽的目的。

    每次都这么玩,有意思吗?

    “这枫叶要是真的送了你,你认为寡人还有机会吗?”嬴政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到也是。”胡羽似乎早就知道嬴政不能答应,“要是将它送了臣妾,你对精绝女王如何交代。”

    “要是真那样的话,你这就不是在帮忙了,而是在添乱。”嬴政说道。

    “那不要可以,把它叫给我来照顾,总可以吧。”胡羽换了一个条件。

    “这个……”嬴政停顿了一下,说道,“好像还可以接受,不过,那可都是下人做的事情。”

    “脏活累活,还是由下人们做。”胡羽说道,“我只要常给它梳梳马鬃,洗洗澡就行了,嘿嘿。”

    “嗯,好吧。”嬴政知道若是不答应胡羽,她肯定还会再找借口接近枫叶。

    “哈哈,谢王上。”胡羽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地大笑起来。

    “你真的这么喜欢这匹马?”嬴政问道。

    “那当然,难道王上不喜欢吗?”胡羽反问道。

    “当然喜欢。”

    “那不就得了。”胡羽说道,“这枫叶长的好看,还是匹千里马,又通人性,又有谁能不喜欢呢?”

    嬴政牵着马,眼珠转了转,然后转头说道:“世上又不是就只有枫叶如此,要知道,那大宛国,可是有的是这种汗血马。”

    “有的是?”胡羽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具体有多少,寡人也不清楚,毕竟这是人家大宛的国宝。”嬴政说道,“不过,寡人已经与且末王商议过了,他会联系大宛,购买几匹汗血马,到时候,寡人再送你一匹,好吧?”

    “真的?”胡羽的眼睛都快突出眼眶了。

    “当然是真的。”嬴政说道,“不然的话,枫叶自己也太孤单,若是有了其它的马匹,让它们多生一些小马驹,不是更好,哈哈哈。”

    “呵呵,这个主意好。”胡羽也颇为认同嬴政的说法,“那咱们一言为定。”

    “好,一言为定!”

    两个人走走聊聊,风渐冷了,于是嬴政拨转了马头,带着胡羽回到了宫中。

    将枫叶送回了马厩,嬴政带着胡羽来到南苏的寝宫。

    之前因为要去马厩看枫叶,胡羽将胡亥送到了南苏这里,让南苏帮着照看。

    扶苏快周岁了,长得挺结实,皮肤跟他的母亲一样光滑白皙,眼睛和嘴巴却长得与嬴政颇为相似。

    胡亥比扶苏小了几个月,自然长得也比扶苏小了一圈,但眉宇间像极了胡羽。

    见到刚进门的胡羽,胡亥张开短小的双臂,奶声奶气的“啊,啊”的叫着,似乎是在呼唤胡羽。

    扶苏则是对着嬴政伸着小短手。

    胡羽抱起了胡亥,嬴政抱起了扶苏。

    “叫爹。”嬴政悠荡着扶苏说道,“叫了爹,爹给你糖吃。”

    南苏在一旁嗔道:“你看你,刚进屋子,凉气还没散开,就抱着孩子让他管你叫爹,也不怕孩子受凉。”

    “王室的子孙,没有那么金贵。”嬴政对南苏说了一句,然后又点了一下扶苏的小鼻子,“叫爹啊。”

    “爹。”扶苏张开小嘴,清脆而且模糊地喊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但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吃了一惊。

    “哈,哈哈。”嬴政惊喜地说道,“听到没,他叫了,他说话了,哈哈。”

    胡羽率先回过神来,喃喃道:“这孩子说话可真早。”

    南苏走到嬴

    政旁边,看着扶苏嗔怨道:“你个没良心的,你娘辛辛苦苦把你生出来,还把你养的白白胖胖,你爹这才回来,你就喊他,快点叫娘,不然打你小屁股。”

    扶苏似乎是被凶到了,皱起了两条浅眉,嘴巴嘟了起来,似乎是有些委屈。

    嬴政嘿嘿一笑,说道:“你看你,凶什么,孩子跟爹亲又有哪里不好了,他喊寡人爹,那说明寡人教的好。”

    胡羽也凑了过来,说道:“姐姐,你从没教过这孩子叫娘吧?”

    “嗯。”南苏点了点头。

    “那你教教试试。”胡羽说道。

    “好。”南苏应了一声,然后将脸贴近了扶苏,一改刚才的语态,柔声说道,“扶苏乖,叫娘。”

    扶苏的小脸这才重新绽放出笑容。

    “叫娘。”南苏见有了效果,又重复着说道。

    “娘。”依旧是不算太大的奶声,但扶苏的叫声却比刚才叫嬴政时清晰了许多。

    “哈哈哈,王上,他叫了,他叫了。”南苏高兴地晃动起了嬴政的手臂。

    “呵呵,是啊,爹娘都会叫了。”嬴政也是喜不胜收,“看来胡羽说的对,是你没教过,怪不得孩儿,你要是早点教啊,说不定说的更早。”

    胡羽却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扶苏,又看了看自己怀中的胡亥。

    “你也叫娘。”胡羽逗着胡亥,说道。

    胡亥只是咧嘴笑着,露出刚长出的下面两个小牙,甚是可爱。

    “叫娘啊,娘。”胡羽也试着教胡亥说话。

    嬴政和南苏都被胡羽的举动逗笑了。

    “你啊,着急什么,他们毕竟相差了三个多月呢。”嬴政用手点了点胡羽,笑着说道。

    胡羽撇着嘴说道:“王上你刚才都说了,要是早点教,说不定就会了,我这只是在教呢,说不定哪天就会了。”

    “那好,寡人也帮你教教。”嬴政将扶苏递给南苏,来到胡羽的身侧。

    胡亥看见嬴政过来,笑容更盛,嘴里还“呜,呜”地像是在呼唤什么。

    “叫爹。”嬴政说道。

    胡羽皱起了眉头,说道:“王上,你来帮忙,不是来教他叫娘的吗?”

    “那可不行,那样的话,以后他见了寡人,不也会喊娘。”嬴政瞪着眼睛说道。

    “呵呵。”南苏,还有后面的两个侍婢都捂着嘴笑了起来。

    “切。”胡羽不屑地说道,“那不如王上咱们比比,看谁能先教会胡亥,输了的甘愿受罚。”

    “哦?”嬴政好奇地问道,“赌什么?”

    “就赌……”胡羽想了想,说道,“就赌枫叶一个月的归属。”

    嬴政:“……”

    这时候还惦记呢。

    “赌不?”胡羽催促道。

    “赌就赌,怕你不成。”嬴政说道。

    胡羽不再跟嬴政说话,而是贴近了胡亥的耳朵:“叫娘。”

    嬴政哪甘示弱:“叫爹。”

    “叫娘!”

    “叫爹!”

    胡亥看看左边,再看看右面,一张小脸似乎纠结了起来。

    “叫爹,叫爹的话,爹领你骑高头大马。”嬴政说道。

    “叫娘,你要是不叫娘……娘就不给你奶吃。”胡羽不甘示弱地说道。

    嬴政:“……”

    这时,只听南苏怀里的扶苏又喊了声:“爹!”

    胡羽怀里的胡亥似乎是有所感应,随即也喊出了声:“爹!”

    虽然胡亥的声音更加稚嫩,但也能听得出喊的就是“爹”字。

    嬴政和胡羽本来就是想互相开个玩笑,逗逗乐子,却不料胡亥真的开口说话了,两个人不由得都愣在那里。

    这孩子,不是神童吧?

第265章 未必会来

    嬴政和胡羽的打赌,本来就是小两口开的玩笑,却不料扶苏那边一引导,胡亥还真就开口叫人了。

    这让在场的人无不既惊又喜。

    未满周岁的婴孩开口叫人,这也不是什么太过稀奇的事情,更何况他们在自己母亲的腹中之时,就得到灵古丹的药性滋养,现在喝的奶,都蕴含着药性,那么在智力发育的速度方面高于常人,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让人惊奇的是,两个孩子之间,似乎是有什么交流,而真正教会胡亥说话的,却是扶苏,而并非嬴政和胡羽。

    可为什么扶苏开口,喊的却是“爹”?

    嬴政洋洋得意地说道:“看吧,这两个孩儿,都跟寡人亲近,哈哈。”

    “哼!”胡羽略为赌气地说道,“输就输了,又不搭什么。”

    嬴政这才想起,刚才胡羽并没拿出什么赌注,只是单纯的围绕枫叶的使用权来打赌,这样的话,只是嬴政吃亏。

    “哈哈哈。”嬴政开怀一笑,“看在胡亥这么乖巧的份上,寡人便答应你,要是寡人没有骑着枫叶出门,你就都可以骑乘枫叶,不过,千万要保护好它,不要让它出事,明白吗?”

    “嗯!”胡羽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

    说是这么说,但嬴政怎么可能不骑着枫叶出门。

    这时,抱着扶苏的南苏在一旁说道:“王上啊,你可不能太偏心啊。”

    “呵呵,寡人当然不会偏心。”嬴政用手指点了点下巴,说道,“不过,你并不爱马匹,那寡人送你点什么好呢,这趟西域之行,除了枫叶和一些西域的食材,寡人也并没带回些什么。”

    “那些西域的美食,到也还可口,可你也不能吃起来没完啊,寡人可不想你变成胖女人。”

    “除了这些,其它的……”正思量间,嬴政的脑中显出一丝灵光,“对了,寡人送你些好看、奇特的楼兰服饰怎么样?”

    南苏的美丽瞳眸中,立刻显出一片喜悦与期待:“好啊!想必那楼兰服饰,定然十分多姿多彩吧。”

    对付女人,只要将吃和穿研究明白了,自然就赢了。

    “是否多姿多彩,还要做出来才能考证,现在寡人手里,只有那些衣服的图样而已。”嬴政说道。

    “那跟胡服相比,哪个更好看一些?”胡羽也来了兴致。

    “其实,咱们所说的胡服,从概念上来讲小了一些,因为咱们只和北狄的各族接触的多些,所以才将狄服叫做胡服。”嬴政说道,“而西域的服饰,其实也算是胡服的一种。”

    “嘿嘿,那我也要。”胡羽笑嘻嘻地说道。

    “就知道哪都有你。”嬴政嗔了一句,“等着,寡人叫赵高把那些画卷都拿过来。”

    说罢,嬴政走出房门,然后命赵高将存于书房的那些画卷都搬过来。

    南苏和胡羽也没闲着,吩咐侍婢将另外三位夫人也都叫了过来。

    有好事,当然要一起分享,要不也不利于和谐。

    不多时,赵高带着十来个太监将所有从楼兰带回来的画轴都搬了过来。

    五位夫人命各自的侍婢将画轴一个个地打开,然后递给她们一个个传阅。

    寝宫内顿时一片议论声,时不时地还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

    “小心些,可别弄坏了。”嬴政说道,“寡人还要依着这些图样,来赶制这些服饰呢,你们挑选自己中意的样式,多做出几样来便好。”

    南苏看着眼前的图样,有些花了眼:“这些图样可真不少,咱们挑选各自喜欢的到是可以,但怎么标记呢?”

    胡羽笑着说道:

    “这有何难,咱们将图样标上数字不就完了,然后每个人记好各自的数字,准不会弄错。”

    “嗯,这个办法好。”嬴政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们先排序吧,寡人还要去书房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几个夫人一同应了一声,也没送送嬴政,继续低头挑选画卷。

    嬴政轻叹了一声,将赵高留在了这里照应,然后独自回到了书房。

    拿出笔墨,嬴政给且末王写了一封书信,信中提及的,大多是向大宛国购买汗血宝马的事情。

    第二日一早,嬴政带着书信来到拇指的住处。

    “拇指前辈,这是寡人写给且末王的书信,还劳烦你转译成且末文。”嬴政直接说道。

    拇指笑了笑,说道:“这且末啊,本就是小邦,根本没有文字,一直以来,他们用的都是楼兰文。”

    “哦?”嬴政问道,“那楼兰文,拇指前辈应该也通晓吧?”

    “这是自然,来,老夫帮你。”拇指说道。

    “好。”嬴政拿出书信和笔墨锦帛,放在拇指的面前。

    嬴政将书信的内容读了一遍。

    拇指想了想,说道:“若是直接向且末送信,必然途径楼兰,那玉门关的守军,可不一定会放行。最好的做法是同时给楼兰王写一封书信,顺带着说说这边通商的进展,然后让楼兰王将此信送到且末王的手中。”

    “嗯,这个主意好。”嬴政笑着说道,“那寡人就再给楼兰王写一封书信,让他准备接收第一批货物。”

    “好,老夫来执笔。”

    随即,拇指帮着嬴政又给楼兰王写了一封书信。

    楼兰和且末都去了书信,嬴政没有理由不给乌禅写信,于是就又给精绝写了一封书信。

    不过这一次,是由嬴政亲笔所写。

    一来乌禅看得懂华夏文,二来拇指也不太好意思帮着翻译,若是里面有什么肉麻的话语,岂不是叫人很尴尬。

    整理完了三封书信,嬴政带着拇指来到了景窑。

    制造密石器械所用的材料,景窑本就储备了不少。缺的,只是一些组成管道的整块的条石而已。

    嬴政带着拇指查验了所有现有的材料,然后命军士们装上车,由蒙毅带队,先行运往骊山。

    蒙毅出发了之后,嬴政回到王宫,将后宫夫人们排序好的画卷整理好,交给了赵高。

    昌平君昨日便已召集了数量不少的裁缝,并将他们送进了司马府。

    司马杰专门挑选了几处屋舍,以便于这些裁缝在这里赶制服饰。

    丝绸和锦缎也还有些富余,足够裁剪这些服饰了。

    即便库存的不够也没关系,列国会将原料源源不断地运送过来。

    南苏之所以与胡羽同要赏赐,并对此事颇为上心,或许喜欢别样的衣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楚国可是盛产茶叶和丝绸的大国,秦国打通了西域这个通道,从一定的角度来看,却是对楚国最为有利的。

    更何况,嬴政这次带着这么多的订单回来,更说明了绸缎在西域受欢迎的程度,那么楚国定能大捞一笔外财。

    而这司马府,以后便可能会是一个货物的中转站,又或者也是一个制衣坊。

    这边刚安置完了那些裁缝,却见昌平君急匆匆地奔进了府门。

    “王上,微臣已经将郑国送走了,不过……”昌平君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看到昌平君略为紧张的神情,嬴政的心也提了起来。

    “不过,微臣看郑国的返乡之心颇为急切,担心他会一去不回。”昌平君说道。

    “呵呵,寡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嬴政松弛了下来,说道,“这一点,寡人觉得不必担心,就如昌平君你来说,寡人命你去往楚国,那你会不会一去不返,留在楚国任职呢?”

    “当然不会。”昌平君斩钉截铁地说道,“熊某虽为楚国王室宗族,但始终行秦事,享秦禄,誓死忠心于王上,定然不会做出离弃,或者叛逆之事。”

    “哦?”嬴政平和地问道,“那若是有朝一日,为了达到寡人的某种目的,而命你离弃大秦呢?”

    为了应对项燕提的那个要求,嬴政不可能不留个后手,毕竟胡羽已经又怀上了,这件事,就不得不马上考虑了。

    “这……”昌平君想了想,说道,“若是对王上和大秦有利之事,微臣自然听命。”

    “呵呵,你也不用紧张。”嬴政笑道,“寡人也就是随口一说,你也不要太当真了。对于郑国,寡人到觉得,他没有理由不回来。”

    “为何?”昌平君不解地问道。

    “你想啊,当初郑国能答应留在大秦修渠,不正是因为自知理亏,而害怕咱们发兵攻韩吗。”嬴政解释道,“既然这个理由那时成立,那么现在水渠未成,理由也一样成立。”

    “再者,郑国的家室和理想都在大秦,他又怎会放弃了而归韩呢?”

    “何况,韩王现在已经视他为外臣,即便他回去,也不见得会启用了。”

    嬴政分析的头头是道。

    有才能的人都想实现自己的理想,而哪一国的君主能帮助自己实现,这个人就会去追随那个君主。

    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嗯,的确如此。”昌平君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是微臣多虑了。那接下来,微臣便准备迎接韩非之事。”

    “不。”嬴政抬手道,“寡人说的是郑国,定然会回到大秦,但却不一定能带的回韩非。”

    “哦?”昌平君说道,“莫非那郑国,请不动韩非?”

    嬴政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旁边的李斯:“先生,依你来看,韩非会来吗?”

    李斯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韩非其人,虽有些口痴,但却颇有一股子傲气,更何况,这建渠一策,本就是韩非所提议,其疲秦的真实目的又已然暴露,那么在不确定是福是祸之前,想必他是不会来的。”

    “呵呵,寡人也是这么想。”嬴政笑着说道,“这次让郑国先打个前站,目的就是要传递个信号。”

    “传递个信号?”昌平君思索着嬴政的用意。

    “嗯,不错。”嬴政点了点头,“当初韩国献上疲秦之策,意欲伙同赵、魏击溃大秦,寡人可并未深究。可如今,却到了说道说道的时候了。”

    “呵呵,的确。”李斯也笑了笑,“若是韩非他认账,并且帮着修渠,那一切还好商量,若是他不来,那咱们可就有了出兵的理由。”

    昌平君思量了一下,说道:“之前王上不是说,十年内不会出战吗,要修养生息,积蓄国力。”

    “呵呵,寡人是说过。”嬴政说道,“所以说,咱们还是盼着韩非来吧,这样咱们也能省些力气。”

    李斯拱手道:“此次,若是郑国请不动韩非,那微臣愿去一趟韩国,会会韩非。”

    嬴政想了想,说道:“这样也好,去年那老韩王刚刚过世,咱们也正好会会这小韩王。”

    嬴政口中的小韩王,正是现在的韩王韩安,而韩国那时候之所以献上修渠之策,其中一个主要原因,便是韩安刚刚即位,朝局不稳。

    郑国当时害怕秦国出兵伐韩,也是因为这一点。

第266章 拇指的疑惑

    对于韩非,嬴政此次只想试探,而韩非的态度,无疑成了韩国存亡的关键。

    嬴政之前与李斯商定的策略是积蓄十年,然后一鼓作气平定天下,但面对韩国,显然动用不了多少军队和军备,随手便可以灭之。

    灭韩,似乎只是想与不想的问题,并且还要有一个充足的借口。

    这个借口,嬴政早就找好了,否则当初,也不会那么快的决定去修郑国渠。

    若是当初不修渠,嬴政还真就找不出什么借口来攻灭韩国,即便是发兵,说不定也会引得其它几国前来援救。

    这时,李斯拱手说道:“王上,依微臣看来,要吞并韩国,却不一定要咱们亲自动手。”

    “哦?不用咱们出手?”嬴政颇为好奇地说道,“先生有何高见,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

    “呵呵,微臣所说的,乃是当世的时局,自然是说了,当前也用处不大。”李斯说道,“而韩国,也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给自己埋下了隐患。”

    “时局,隐患?”司马杰思索着说道,“先生所指,可是洛邑?”

    “哈哈哈,不愧是上大夫,果然一语道破玄机。”李斯大笑道,“不错,在下所指正是洛邑。”

    “洛邑……”昌平君微微点着头说道,“当初吕相灭东周后,并未占其地,只是驱散了周王室,或许,当时他是不想让大秦成为众矢之的吧。”

    “不错,若是攻灭了东周,又占了洛邑,那在名义上与造反没什么区别,列国则可以随意联合起来攻打大秦。”李斯说道。

    “所以吕不韦并没有强占洛邑,而只带回了九鼎。”嬴政说道。

    九鼎被藏于吕不韦的藏宝阁,这件事对于朝中的权臣来讲,已经不是秘密。

    “正是。”李斯点了点头,说道,“而之后,众所周知,韩国因距离洛邑最近,所以以保护周王室余脉为由,出兵占了洛邑,虽然列国并未因此事而大动干戈,但也都是心知肚明韩国这是趁火打劫。”

    “现在洛邑的情况如何?”嬴政问道。

    昌平君拱手道:“回王上,韩国这些年也不敢做的太明显,只是代为收一些赋税,而洛邑的太守,也是当年东周的内史,名叫诸葛腾。”

    “就是当年颇有名气的太史腾。”李斯补充道。

    “寡人到是听说过这个人。”嬴政想了想,说道,“莫非先生所指的变数,就是洛邑,以及那内史腾?”

    “不错。”李斯说道,“列国既然没有过多的过问此事,那么也定然不会管这闲事,毕竟关于大周的话题,实在过于敏感。而据说诸葛腾在韩国的管治下,过得也并不怎么如意。”

    “本是大周的内史,如今却成了韩国的郡守,这地位的差别尚且不说,单是寄人篱下的感觉,就定然不好受。”蒙恬在旁说道。

    昌平君也说道:“的确,我也听说,那诸葛腾对韩国早就心怀不满了,只不过这东周留下的问题太过特殊,稍有不慎,不仅会将自己葬送,还会连累百姓。”

    东周灭亡之后,代表华夏的统一政权消失,目前正是处在七雄并起,七王争霸的局面,而东周剩余的那点力量,自然只能明哲保身,不敢亲近于任何一方。

    嬴政盘算了一下,然后看向李斯,说道:“先生既然有了打算,便说说计划吧。”

    李斯笑了笑说道:“既然那诸葛腾对韩国多有怨言,为何不将其拉拢过来呢?”

    “灭掉东周的是大秦,但东周的残余却并不一定记恨大秦,说不定还感念当初吕不韦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

    “而大秦若是能继承大周的衣钵,重新一统四海,无疑会给东周人一种希冀。”

    “况且,将他们解救于压迫之下,也

    算是大秦对东周的些许补偿。”

    李斯的分析不无道理,可这话在嬴政听来,却更有深意。

    当初,吕不韦为了给嬴政创造局面,带回九鼎,用较为温和的方式结束了东周的统治地位,但东周的余脉却在这十年来,如浮萍一般在风雨中飘摇。

    原本的君臣关系,如今本末倒置,只能向七雄之中最弱的韩国俯首称臣。

    落差之大不可谓不明显,例如内史腾等残余的权贵,又岂能甘心?

    而对于嬴政来讲,面对着东周,始终有着一种愧疚的感觉。

    人家姬发把江山交给你了,你却连人家后人的生死都不顾?

    想到这里,嬴政看向李斯说道:“若是郑国请不回韩非,那便由先生去新郑走一趟,而中途路过洛邑之时,一定要探探诸葛腾的口风,要是他有意归顺,寡人定然列队相应。”

    李斯拱手道:“微臣遵旨!若是诸葛腾能够归顺过来,韩国的朝政必然动荡,我刚才说不用咱们出力,意思便是给内史腾一个机会。”

    “让他来为自己出口气,日后主攻韩国?”嬴政问道。

    “嗯,不错,以这个条件为诱惑,相信他定然不会拒绝。”李斯说道。

    “哈哈哈,那就这么定了。”嬴政笑道,“至于怎么跟他谈,便由先生自行掌握吧。”

    “微臣领命。”李斯拱手道。

    昌平君赞叹道:“若是此举得以实现,那么韩国的确可以兵不血刃就被咱们吞并。”

    司马杰眨了眨眼睛,问道:“但若是郑国请回了韩非,那又当如何?”

    “若是韩非来了大秦,寡人自会许他高官厚禄,将其留在秦国。”嬴政说道,“若是他不愿意,那么将他强留于此,到也更能动摇韩国的意志。”

    “看来将韩非邀来咸阳与联络诸葛腾并不冲突。”蒙恬说道。

    司马杰点了点头,说道:“或许,咱们还可以向韩王施加些压力,让他主动派韩非过来。”

    “嗯,应该如此。”嬴政说道,“那就等郑国回来,咱们看看局势,然后在决定日后的路数。”

    “好。”群臣一同回应。

    嬴政又看向蒙恬,问道:“拇指所需要的其它材料,准备的怎么样了,两天的时间,能凑齐不?”

    “回王上,都已经凑齐了,正在运来的路上,明日便可到达。”蒙恬说道。

    “好,那按原计划,后日带着鬼手们,咱们前往骊山。”嬴政说道。

    “是。”蒙恬应声。

    两日后,所有的准备都已就绪,嬴政带着拇指和鬼手们,出发去往骊山。

    深秋时节,一路上都是农家收割庄稼的景象,看得拇指连连赞叹:“华夏果然是农耕之国,呵呵,在地里面耕种就能长出庄稼,这可比牧羊强多了。”

    “是啊,牧羊的话,只能吃到羊肉。”嬴政笑道,“而耕种的话,却是想种什么就种什么,种出什么就吃什么,收获了粮食之后,那些谷物的叶子还可以喂羊。”

    “真是个不错的行当。”拇指说道,“可惜了西域那广阔的土地,却没人会耕种,只能任由牛羊去啃食荒草。”

    嬴政眉头一动,试探着问道:“拇指前辈,若是寡人将种植田地的方法带到西域去,你觉得西域人会接受吗?”

    拇指嘿嘿笑道:“别人不好说啊,但要说精绝,只要鬼手一脉主持推动,那么全国定然响应,毕竟,我们跟草原的那些牧民不同,西域的人,都是圈地而牧的。”

    “是啊,谁不想在自己的原野里多收获些东西呢。”嬴政说道,“不过寡人听说,西域不是也种很多的果子什么的吗?”

    拇指点了点头,说道:“西域的日照和气候,到是

    适合栽种果树,但那果实却比不了粮食,牛羊虽也够用,但吃肉毕竟太过单调。”

    嬴政想了想,然后说道:“那不如这样,拇指前辈你在大秦的这段时间,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华夏可是有不少好的东西,就如同你们饲养冰蛊一样,华夏在养蝉方面也是一绝。”

    “好。”见过那华丽的丝绸之后,拇指对蝉丝也是极感兴趣。

    提到冰蛊,嬴政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了,拇指前辈,这一路远行,那些冰蛊可还安好?”

    “呵呵,好的很,鬼手们都悉心的照看着,它们所需要的食物也准备得很是充足,出发前我看了看,似乎比在西域时还要胖了不少。”拇指笑道。

    “哈哈,这样寡人也就安心啦。”嬴政大笑之余,悬着的心也终于放进了肚里。

    一路上说说聊聊,很快便到了骊山脚下。

    提前赶来的蒙毅,一早便收到了消息,已然在最外侧的哨卡等候多时。

    “怎么样,这里可还安好。”见到蒙毅之后,嬴政急切地问道。

    “一切都很顺利,如今的墓穴,可是大不一样了。”蒙毅答道。

    “哦?”嬴政顿时来了兴致,“走,看看去。”

    蒙毅应了一声,然后便在前面引路,一行人向着那处密室的方向行去。

    又越过了两处哨卡,蒙家军的大营出现在了眼前,虽然这段时间,蒙家的核心都不在骊山,但蒙家军依旧是军容整齐,士气高昂。

    嬴政没有停留,带着拇指直奔中军大帐。

    依旧一身白衣的姬发,正捋着自己的白须,笑呵呵地等在大帐门前。

    拇指见到姬发的第一个瞬间,突然愣住了,脚步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前辈。”嬴政却是一声高呼,直奔了过去。

    “呵呵,回来啦。”姬发的笑容中,饱含满意的神色。

    之前在西域发生的事情,嬴政早就通过书信告知了姬发。

    “嗯,回到咸阳有三四天了,修整了一下,这才赶过来,寡人为前辈引见,这位是……”嬴政转过身,却见拇指还愣在原地,离着两人有三四丈的距离。

    嬴政察觉出了拇指的异样,提高了些嗓门,问道:“拇指前辈,你怎么了?”

    “哦,没,没什么。”拇指这才回过神来,稳了闻心神之后,快步走了过来。

    而就在这十步的距离中,拇指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姬发,一直在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仙风道骨一般的白衣老者。

    不少人第一次见到姬发时,大多都是这个样子,嬴政也没太在意,开口道:“拇指前辈,这位便是寡人经常提起的姬前辈。”

    拇指十分恭敬的施礼道:“精绝鬼手拇指,拜见前辈。”

    “呵呵,远来是客,快快进帐歇息。”姬发笑着将拇指让进了大帐。

    坐定了之后,拇指开口道:“方才见姬前辈如此仙风道骨,如同仙人临世,所以一时间有些恍惚,还望见谅。”

    “呵呵,无妨。”姬发说道。

    “敢问前辈高寿?”拇指问道。

    没等姬发说话,嬴政便拦下话来:“前辈从来不告诉别人他的年岁,就连寡人也不知道。”

    拇指轻轻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不知前辈可曾去过精绝?”

    姬发微微颔首,但随即问道:“老夫确曾去过精绝,难道你见过老夫?”

    拇指面色一凝,随即摇了摇头,说道:“我并没有见过前辈,只是,先祖在多年前,曾经留下过一副画像,而画中之人的样貌,却与前辈极为相似,故才有此疑问。”

    “……”姬发没有言语,一双老目中闪过了一丝异芒。

第267章 初具模型

    精绝的先祖,居然留存了一张姬发的画像!

    让人觉得颇为惊奇的同时,却又是在情理之中。

    姬发当年,同样是为了密石而前往精绝,并带去了不少的财宝,当时的精绝王,派人特制九个与华夏九鼎一模一样的九个小石鼎以作纪念,两个人也因此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那么当时的精绝王在暗中画了姬发的画像,就再正常不过了。

    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那画像居然与精绝的祖训一样被保存了下来,这几百年来,它就不腐坏吗?

    想到这里,姬发这才想起,当时制作小石鼎时,姬发曾给过精绝王一些远古的涂料,也就是现在嬴政所用的延古漆,而那时,姬发只是想将其涂抹在小石鼎上。

    现在看来,涂料没有用完,剩余的都被当时的精绝王涂在了姬发的画像之上。

    “哈哈哈……”姬发的笑容从容而且淡定,看不出一丝的慌乱,“贵国的先祖遗留的画像,竟然与老夫有几分相似,还真是巧啊。”

    姬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接封死了拇指深究的路径。

    巧合,纯属巧合。

    “呵呵,的确很巧。”拇指没有继续追问,顺应着说道,“那画像的年代过于久远,只能看清个轮廓,当然会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怪不得。”姬发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如今天色已晚,贵客不如早些歇息,有事咱们明日再议。”

    拇指却摆了摆手,说道:“在下带着鬼手们不远万里来到华夏,可并非是来休息的,不如咱们先去建陵的地方看看吧。”

    嬴政也是急着看看王陵的模样,于是跟着说道:“是啊前辈,咱们先去王陵看一看吧,寡人可是一直惦念着呢。”

    “好,好,去看看。”姬发起身,率先出了门。

    蒙毅带着蒙恬走在最前面引路,三个人在后面跟着,向着密室的那个方向走去。

    没走出多远,就见眼前一片开阔,一个巨大的深坑出现在眼前,赫然便是之前李斯淬炼合金所挖掘出来的那个深坑。

    这深坑似乎拓宽了一些,台阶也修缮地较为平整,再看那个井洞,比之前大了许多,一眼望去,深不见底。

    姬发驻足在深坑的边缘之上,看着下面的井洞,说道:“这个巨大的坑洞,便是建造王陵的入口,在王陵建成之后,这里还可以作为虚塚,用于保护王陵。”

    虚塚?

    嬴政有些疑惑地问道:“这虚塚的意义,可说的是虚假的王陵?”

    “嗯,正是。”姬发说道,“跟以往一样,这里就是应付盗墓贼的场所,而真正的入口,若是没有钥匙,任谁也无法无端开启。”

    听闻这句话,嬴政的心头一紧,连忙将姬发拉到了一边,压低了声音,略带着惭愧说道:“前辈,我想跟你说件事情。”

    “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姬发不解地问道。

    “呃……刚才你说的钥匙,可指的是玄铁螺?”嬴政缓缓地问道。

    姬发笑了笑,说道:“你都用了多次了,还用老夫回答你么。”

    嬴政的额头冒出了一滴冷汗:“那不知这玄铁螺,还有没有多余的?”

    “怎么,你的那个,弄丢了?”听嬴政这么一问,姬发就猜出了个大概。

    “嘿嘿。”嬴政脸上陪着笑,说道,“到不是弄丢了,而是……送人了。”

    姬发:“……”

    “这其实也算是个巧合。”嬴政接着解释道:“寡人刚到精绝的那天,竟然在路边的一个摊位发现了一个混合着岩石,半边非常类似玄铁螺的东西,探问之下,那人竟称是他祖父在沙之磨盘的

    边缘偶然得到的。”

    “哦?”姬发面露疑色。

    “后来,精绝女王将那个东西上的岩石全都弄了下来,结果里面的物件,真的是一个玄铁螺。”嬴政说道。

    “真是玄铁螺?”姬发颇有些吃惊地问道。

    “嗯,不过已经锈死,不能用了。”嬴政说道,“当时寡人就在想,会不会是哪位前辈遗落在那的。”

    “咱们的历代先祖,定然都曾去过精绝,若是哪一位将其遗落在沙之磨盘,到也不是没有可能。”姬发说道。

    依姬发的表情来看,那个玄铁螺应该不是他丢的,而且他也并不知道这件事。

    那么那个玄铁螺的年代,可就更加久远了。

    “后来,乌禅女王刨根问底地追问这是什么东西,我就告诉他,那是玄铁螺,是打开上古王陵的钥匙。”嬴政接着说道,“然后她突发奇想,说精绝也想建造一个与咱们一模一样王陵,我一想这王陵对精绝来讲本就不算秘密,便答应了。”

    “所以你就将玄铁螺送了出去?”姬发问道。

    “嗯,当时还没送,后来她送给我一匹大宛的汗血马,然后为了表示帮她建王陵的诚意,我才将玄铁螺送给了她。”嬴政说道。

    有的时候,经过是可以曲折一下的。

    “你就不问问,这玄铁螺有没有备用的,就这么送啦?”姬发嗔怨道。

    “嘿嘿,我这不是觉得,即便是没存货,前辈你也定然会做出新的来嘛。”嬴政笑嘻嘻地说道。

    “何以见得?”

    “那个上古之前的旧的玄铁螺给的提示啊。”嬴政说道,“若不是可以锻造,之前的那一个弄丢了,怎么会有后来的这个。”

    “呵呵,你还挺会分析。”姬发收起了威容,笑了起来。

    “那就是说,前辈会那锻造方法了?”嬴政欣喜地问道。

    姬发点了点头,说道:“造玄铁螺不难,难的是那个罗盘,程序稍显繁琐了些。”

    嬴政想想那一圈圈的环状罗盘和一个个的奇形怪状的文字,的确是有些复杂。

    “若是全力打造的话,需要多久?”

    姬发想了想,说道:“依照现在的锻造水平和工匠的技能来看,应该用不上五天。”

    有了姬发这句话,嬴政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五天的时间不算长,刚好同样要给鬼手制作器械,没有器械,他们也很难锻造密石。”

    “嗯,那咱们下去吧,别让人家等太久。”姬发说罢,率先回到了拇指的身边。

    拇指正在四下张望,看着这个坑洞的结构,见姬发回来了,便跟着一起顺着阶梯进入了坑洞的内部。

    到了坑洞的底部,景凡正在此迎候:“拜见王上。”

    “呵呵,好久不见啊景班主,工程进展的如何?”嬴政见到景凡,倍感亲切。

    “还请王上亲自查阅。”景凡见有外人,分外恭敬地说道。

    “好,那带路吧。”嬴政挥了一下手臂。

    “请。”景凡做了一个请势,然后引路来到井洞前面。

    只见这洞口比之前要大了一倍有余,下面传来火把的光亮,看样子,下面并没有向下拓展,而是一间厅室的构造。

    洞口的一侧,多了一个向下走的折梯。

    众人跟着景凡,顺着折梯向下走,来到地下的这个厅室之中。

    这个厅室是一个长方形的结构,两侧放着两组器械,看样子,是运土用的传送带。

    每组器械的两侧,分别有两排军士摇动着各自手中的轮轴,上面的传送带,似乎是用树皮连接成的,看样子颇为结实,里面的构造看不

    见,但想必也很是复杂。

    “这是姬前辈设计出来的传送带,十分好用,比用人运土要方便快速的多。”景凡介绍了一下。

    向前望去,传送带的另一端,延伸进了一个类似树洞的地方,而这一桶一桶的土壤,正是从那个树洞中倾倒出来的。

    “那里是土井,是将土壤竖直着运送上来的井洞。”景凡指向那个方向,说道,“那里面有一个竖着的轮盘,上面栓挂着许多的木桶,而随着轮盘的转动,木桶中的土质就会在运行到豁口的时候自行倒出来。”

    “哦?”嬴政疑问道,“这大轮盘,是通过什么来转动的?”

    “回王上,依然是通过不同大小的轮轴,相互之间配合实现的。”景凡说道。

    说起来只是很寻常的一句话,但嬴政与拇指都明白,这其中的设计与过程定然极为复杂。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了看姬发。

    姬发露齿一笑,说道:“这样的设计,可以节省很多人力,并且挖掘的速度也会加快数倍,要想王陵尽快完工,不动点脑筋可不行。”

    拇指好奇地问道:“那这个大轮盘的另一端,应该是另一条传送带吧?”

    “不错,不过不只一条。”姬发说道。

    “哈哈,有趣有趣。”拇指高兴地拍起了巴掌,“鬼洞族中的鬼手一脉极其擅长开山凿穴,但却也没有这种手段,若是姬前辈应允,在下想要进入其中看个究竟。”

    “先不急,咱们看过了整个的情况再说。”姬发微笑着应道。

    “好吧。”拇指按捺住心中的急切,跟着景凡继续向里面走。

    景凡用手指着那土井,说道:“这运土石的过程,其实是一个相对独立和封闭的线路,而正常的通道,是在两侧。”

    说罢,景凡来到右侧山壁的旁边,然后命两个军士打开了一个暗门,里面显出了一个并不算宽敞的通道。

    众人燃起火把,跟着景凡走进了那个通道。

    这通道里面,是一直向下的折梯,时长时短,时缓时陡。

    众人向下行进的速度也是时快时慢。

    走了大概一刻钟,终于来到了一处平地,而再转过一个拐角,眼前突然豁然开朗。

    一个四四方方的巨大空间呈现在众人的面前,中间看不到石柱,只是在顶棚的下面穿插连接着许多的铁索。

    “这就是第一层了吧?”嬴政问道。

    不料景凡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不,王上,这是第二层。”

    “哦?”嬴政不解地问道,“为何不从第一层看起?”

    没等景凡开口,姬发笑了笑,说道:“那第一层啊,还没动土呢。”

    “这是为何?”嬴政问道。

    “那第一层,是最容易解决的,也是本就应该放在最后的。”姬发解释道,“就如同盖房子一样,谁家的房子不是最后才盖上房盖啊。”

    嬴政这才明白其中的道理,无论是难易度和程序,都的确应该把第一层的修建放到最后。

    拇指仔细看着这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其中的无数火把,有如黑夜之中的颗颗繁星。

    “这空间的结构,无梁无柱,安全吗?”拇指问道。

    “若是用于一时,自然无碍,不过要说留用千年完事,就要用密石来加固了。”姬发说道,“所以说,接下来,要看你的了。”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拇指的身上。

    拇指坚毅的目光与姬发的视线对撞在了一起。

    就像是达成了某种交易,亦或是形成了一定的默契,两个人同时点了点头,一同大笑起来。

第268章 内史腾

    郑国离开咸阳,在韩国使者韩智的陪同下,一路向东奔赴新郑。

    新郑本是郑国的都城,后来韩国攻灭了郑国,然后将自己的都城迁移到了这里,取名新郑。

    而郑国的祖上,也原本就是郑国人,所以才给他取了这个比较容易混淆的名字。

    所以说,在郑国的内心深处,对韩国并没什么特别的好感,自己的名字,也时刻地提醒着自己,他原本是郑国人。

    虽说家眷都已经被暗中接至了咸阳,但郑国的老宅和基业却还留在新郑,如今有机会返回故土,他当然是火急火燎地赶路。

    从咸阳到新郑,必然要路过洛邑。

    两个人带着队伍,在函谷关递交了通关的文书,穿过三川郡,终于来到洛邑城外,也终于越过了秦界,到达了韩境。

    韩智看着洛邑的轮廓,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似乎此次拜会大秦,给他带来的压力极大,在秦国的这些天,他每日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哪句话说错了,惹起秦国的不满。

    有句话叫弱国无外交。

    七雄之中最弱的就是韩国,而其地理位置又极其的尴尬,除了比自己强不了多少的燕国,韩国与其它五个霸主全部接壤,而它所辖的区域,也是中原最核心的地方,位置极为特殊并且敏感。

    若不是当初三家分晋的渊源,或许韩国早被魏国当年的魏武卒所灭,也或者湮没在赵国胡服骑射的马蹄之下。

    若不是早些年举全国之力灭了郑国,或许韩国连现在的版图都未必存在。

    而洛邑,这个烫手的山芋,却被韩国视为珍宝,十年间在此地搜刮走的赋税财物不计其数。

    果然如李斯所料,洛邑城中,自上到下,无不是怨声载道,但却只能忍气吞声,因为他们也不确定若是改投他国,会不会比现在更好一些。

    身在屋檐下,也只好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

    诸葛腾,本是东周的王室宗族,亦是东周的内史,如今同样管治着洛邑的所有事务,但身份却已然是韩国的郡守。

    这种身份的落差,对于生活在乱世的男子汉来讲,不过是能屈能伸的一种本能罢了,但让他容忍不了的是,韩国在这些年来,根本没将洛邑看做是自己的城邦,除了索取,竟然对洛邑没有一丁点的援助和帮扶。

    或许是韩国本来也没想到会长期占据洛邑吧,所以才如此区别对待。

    这个道理,诸葛腾懂,他将压力与怨怒深埋在心里,无比坚定地守护着洛邑,守护着东周仅存的积淀。

    就在去年,老韩王离世,太子韩安即位,诸葛腾本以为新君即位,会给洛邑带来一定的转机,却不料,新的韩王对待洛邑的态度,却与老韩王如出一辙。

    这也让诸葛腾的心绪一落千丈,似乎在韩国身上,再看不到任何的期望与明光。

    这一日,诸葛腾突然接到公函,说国使韩智带着郑国要赶回新郑,路过洛邑想要修整一晚。

    于是诸葛腾召集了城中较有身份的官吏,在洛邑的西门外列队迎接。

    诸葛腾本就文武双全,身材高大,如今坐在战马之上,更显得不怒自威。本就略显忠厚的面容,更增添了几分冷峻。

    “诸葛兄。”韩智拱手以礼道,“本使节刚从秦国归来,如今要在洛邑借宿一下了。”

    “呵呵。”诸葛腾笑脸相迎道,“使节从洛邑经过,实乃洛邑的荣光,在下荣幸备至。”

    “诸葛兄客套了。”韩智笑着说道,“吾旁边的这位,便是之前去往秦国献上修渠之策的郑国。”

    “哦?”诸葛腾微微一惊,

    说道,“久闻郑先生之名,今日方得一见,幸会,幸会。”

    “郑国见过诸葛郡守。”郑国很郑重地拱手施礼,目光中满是敬意。

    之前郑国去往秦国,乃是从新郑先去往阳翟,所以并没有路过洛邑,自然也就没见过诸葛腾。

    而与郑国目光对视的刹那,诸葛腾的心头一震,内心的深处似乎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

    “呵呵,天气已冷,咱们进城一叙吧。”诸葛腾拱手还礼道,“请!”

    “那就多谢诸葛兄了。”韩智说罢,与郑国并肩,跟着诸葛腾进了洛邑城。

    进入郡府,坐定了之后,三个人又客套了一番,这才进入正题。

    “韩兄此次出访大秦,可还顺利?”诸葛腾问道。

    “呵呵,还算顺利。”韩智说道,“本来王上听闻,文萱公主诞下一女,派在下前去恭贺,而又听闻列国有名的商户都在向大秦售卖锦缎和茶叶,咱们韩国离着秦国最近,又怎么能错失这个良机。”

    “在下奉命到了咸阳,果然听说大秦以后要持续地大量采买茶叶和锦缎等物品,于是在下略微打点了一下,便得到了大秦庙堂的允诺。”

    “日后,不管是韩国所产之物,还是借道韩国运往大秦的货物,咱们大韩可都会有利可图了,哈哈哈……”

    韩智越说越得意,最后大笑了起来。

    “哦?”诸葛腾也跟着笑道,“那可要恭贺韩兄立了一件大功,而洛邑这优越的位置,想必也会沾些光彩了。”

    韩智的笑声停住,随即轻叹着摇了摇头,说道:“洛邑的位置绝佳,想必中原的多数客商都会路过此地,但能不能沾得上光彩,却只能看王上的想法了。”

    诸葛腾的笑容僵在脸上,心中也顿生一片波澜。

    任你地理位置再优越,能不能捞些油水,却还是要看别人的脸色。

    郑国感觉到了诸葛腾的异样,忙开口道:“若是日后来往的客商多起来的话,那他们大概都会在洛邑暂时落脚,等着文书才能进入秦境,既然吃喝都在洛邑,郡守还怕没有钱财可赚吗?”

    一句话缓和了尴尬的场面。

    “呵呵,郑兄所言极是。”诸葛腾有了台阶,看向郑国微笑着说道,“听闻郑兄曾经也是韩使,前往秦国进献修渠之策,不知可还顺利?”

    郑国轻叹了一声,似乎是在回忆过往:“当初,王上派在下前往秦国,本是想配合赵魏两国而疲秦,但却不料,秦王他竟然轻易识破了韩王的用意,并扬言要发兵灭我韩国。”

    “哦?”诸葛腾微微一惊,显然韩国上下都不太清楚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更让他好奇的是,郑国所说的,是秦王“轻而易举”地便识破了三晋的合谋。

    郑国继续说道:“当时,若不是因为成蟜叛乱,或许在下,早已经人头落地了。”

    “后来,为了不让大秦发兵攻韩,我只好做出让步,食秦俸而为秦修渠,如今啊,我已经算是个秦臣了。”

    “我?”诸葛腾疑惑道。

    “哦,我是一种非常霸道的新式兵器,秦王有令,全秦上下,皆以‘我’来自称。”郑国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诸葛腾略有所思地说道。

    “如今,水渠修到一半,遇到一些问题,秦王便命我回到韩国将韩非请去共同参议修渠之事。”郑国说道。

    “韩非他……会帮忙吗?”诸葛腾问道。

    “不清楚。”郑国直接答道,“不过,当初在下能舍去一切,为了韩国的安危着想,想来韩非也没理由置韩国于险地而不

    顾。”

    “是吗?”诸葛腾略带着些许质疑问道。

    要知道,大秦如果出兵伐韩,他的洛邑可是第一站。

    韩智看出了诸葛腾的忧虑,平和地说道:“郡守不必担心,虽说这修渠一事,秦国抓住了咱们的把柄,但此时秦国的内乱接连而至,而修渠又花费了不少钱财,想来,他们定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起兵东进。”

    “哈哈哈……”诸葛腾大笑道,“韩兄说的极是,是在下多虑了。”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轻步走到身侧,和声说道:“大人,酒宴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了。”诸葛腾应了一声,站起身来,“两位贵客至此,在下略备了薄酒素菜,今日,咱们喝个痛快。”

    “诸葛兄费心了。”两个人同时拱手说道。

    酒宴上,三个人推杯换盏,尽兴地喝了起来。

    韩智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如今又一路奔波回到了韩国的地盘,自然是心情大好,于是敞开了肚皮喝了个痛快。

    而郑国此行,福祸未知,成败难料,自然是心事重重,每当举起酒爵,也只是小口而酌。

    诸葛腾嘴上没说,但却都看在眼里。

    不知是喝的太急,还是不胜酒力,韩智在又喝完一爵之后,晃了晃脑袋,爬在桌子上,醉了过去。

    郑国看了看韩智,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韩兄已然醉了,今日便到这里吧,我先扶他回去休息。”

    “哎!”诸葛腾抬手阻住郑国,道,“扶韩兄下去休息,那是下人做的事,咱们兄弟一见如故,说什么也要多喝一会儿,好好地聊聊天才行。”

    郑国觉得诸葛腾说的有道理,而自己也的确想结交这个朋友,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全听诸葛兄安排。”

    诸葛腾向旁边摆了摆手,两个家丁走到韩智的近前,将他扶了出去。

    “哈哈哈……”诸葛腾突然大笑了起来,然后拍了拍郑国的手背,轻缓地说道,“此处已无外人,咱们兄弟俩,终于可以一吐心事啦。”

    只是微醺的郑国当然听得出诸葛腾是话中有话,于是凝眉看向诸葛腾,问道:“兄台此话……何意?”

    “呵呵。”诸葛腾笑道,“方才这席间,咱们三个人的身份、地位、境遇,都截然不同,而韩智离开了这里,剩下咱们两个,难道不相像吗?”

    郑国没有言语,依旧看着诸葛腾。

    “依在下所知,郑兄你本是郑国的王室后人,身上也有着亡国之恨。”诸葛腾轻吐了口气,说道,“而在下,又何尝不是寄人篱下,看人家的脸色行事。”

    “呵呵,这一点,到是有些相似。”郑国说道。

    “而郑兄你也说了,如今你食的是秦禄,行的是秦事,从道义上来讲,韩王他已经不会再信任你了。”诸葛腾继续说道,“而众所周知,对于洛邑,韩国从来就没将其当做自己的属地看待,除了收缴赋税,他们为城中的百姓做过什么?”

    郑国心中一惊,怪不得他说有些话,不能当着韩智说。

    “呵呵,若是有敌来袭的话,恐怕韩王不会派来一兵一卒。”诸葛腾愤愤地说道,“在下这个郡守,做的实在是憋屈,可是若撒手而去,又舍不得城中的百姓,和东周最后尊严。”

    郑国颇为郑重地问道:“诸葛兄对我说这些,就不怕我见到了韩王,参你一本?”

    “呵呵,怕是怕,但是你不会。”诸葛腾颇为笃定地说道。

    “何以见得?”郑国问道。

    “直觉。”诸葛腾拿起酒爵,猛喝了一口。

第269章 动摇

    诸葛腾久居官场,断人的本领也属上乘。

    虽说他只是第一次见到郑国,但却从郑国的言谈举止间,看出郑国绝非工于心计的小人,而无论从立场上,还是从利益上,郑国都没有什么理由向韩王构陷自己。

    要想对方相信自己,首先要对对方敞开心扉。

    看似是酒后之言,但诸葛腾却已经盘算了很久。

    “直觉?”郑国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直觉这种东西,有时候可害人不浅啊。”

    当初他直觉自己会得到韩王的重用,却不料成了背锅的弃子。

    当初他直觉秦王定中韩国的计策,却不料竟被嬴政反制。

    “的确害人不浅。”诸葛腾唏嘘着说道,“或许,是没遇到对人,和对的事吧。”

    郑国眉头一动,思量着诸葛腾的话。

    对的人,对的事……

    自己当初是被迫为大秦修渠,可这一年多来,却有种实现自己价值的感觉,当初即便是留在韩国,也不见得能有什么施展拳脚的机遇。

    而秦王对自己,却是要什么给什么,还基本从不干涉修渠之事。

    这算不算对的人,又算不算对的事?

    “说实话,如今的我,还真的是真心实意为大秦修渠。”郑国很认真地说道,“抛开这国与国的利益不谈,这功德千秋后世的事情,便是有再大的阻力,在下也定要完成。”

    “那么……与秦国或者秦王,真的没有关系?”诸葛腾问道。

    郑国想了想,才说道:“平心而论,若是换了一个其他的君主,我未必会有这样的想法,至少,不会如此坚决。”

    “哦?”诸葛腾眯了眯眼,说道,“那这么说来,郑兄是遇到了对的人?”

    类似的问题,从来没有人问过郑国,而他似乎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如今被突然问及,还略显得有些失措。

    愣了半晌,郑国才点了点头,说道:“似乎,是的。”

    “呵呵,那要恭喜郑兄了,终于遇到了明主。”诸葛腾笑道。

    “哈哈哈……”郑国大笑着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说道,“真是惭愧啊,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然一心向秦了。”

    “良禽择木而栖。”诸葛腾说道,“如今的大秦,就如同一棵参天大树,根基牢固,枝叶又繁茂,任谁都想在那里施展一番拳脚。”

    郑国不解地问道:“听诸葛兄的意思,你也颇为认同大秦?”

    诸葛腾没有言语,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这我就不明白了。”郑国说道,“当初,可是大秦灭了东周,也使得洛邑落得如此下场,诸葛兄应该对大秦充满恨意才对啊。”

    “呵呵,大秦是攻灭了东周不假,但却没有赶尽杀绝。”诸葛腾笑道,“东周王室名存实亡了几百年,即便大秦不出手,早晚也会有其它的邦国出手,而若是到了那一刻,又有谁能保证,大周王族不会被斩草除根呢?”

    一句反问,将郑国问的不知该怎么回答。

    “在下现在也不知道,该是感谢大秦,还是该怨恨大秦。”诸葛腾叹了口气,说道,“要说怨恨,洛邑落得如此境地,的确是因大秦所为,要说感激,也要亏得大秦留下了大周的最后一点余脉与尊严。”

    郑国颇为好奇的问道:“那不知,诸葛兄是怨恨多一些呢,还是感激多一些呢?”

    “呵呵,起初的时候,当然是怨恨多了些。”诸葛腾说道,“可是现在,在下已是极为感激大秦了。”

    一个人心

    绪上的变化,的确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经历的变化而发生改变。

    “真的?”郑国有些不太相信他听到的话。

    “真的!”诸葛腾说道,“如今看来,大周气数已尽,列国之中,急需一个开明、重视百姓的君主站出来,重新将华夏一统,而在吕不韦劫走九鼎的那一刻,在下就知道,大秦一直在做这样的准备,而如今,似乎也到了该出手的时候。”

    “啊?”郑国大惊失色道,“九鼎?你是说九鼎,是在秦国?”

    “这是关乎国政的要事,大秦定然高度保密,你不知道也不奇怪。”诸葛腾说道,“难道你感觉韩国有那个胆量,敢劫走群雄都眼馋的九鼎吗?”

    的确,再借给韩国几个胆子,它也不敢。

    “嗯,这到是。”郑国疑惑道,“那诸葛兄既然明知道是大秦劫去了九鼎,为何并不声张,也不向列国求援呢?”

    “求援?”诸葛腾冷笑了一声,“难道求助楚国将九鼎抢回来,再放到楚国去吗?”

    郑国:“……”

    东周已灭,九鼎自然便会成为列国争夺的目标,而不管谁抢了去,九鼎都再不会回到洛邑了。

    “更何况,此事若是宣扬地天下皆知,那就势必会造成有史以来最大的混战。”诸葛腾舒了一口气,说道,“对于百姓而言,则必然重新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若一旦局面失控,后果不堪设想,到那时,诸葛腾岂不成了全天下的罪人。”

    郑国的眉头沉了下来,心中一片翻腾。

    不可否认,诸葛腾所说的,都是实情。

    诸葛腾很是郑重地拱手道:“在下见郑兄仁义正直,所以才说出实情,但肯求郑兄对此事一定要严加保密,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或者,全当是在下的醉话。”

    郑国慨叹了一声,说道:“如此祸国殃民之事,即便诸葛兄不提醒,我也断然不会向任何人提及,既然秦王没有声张,也应该是另有打算。”

    “不错。”诸葛腾说道,“在下也是这样分析,九鼎易主,本该大乱的天下,却显得异常平静,列国都不想率先出面恢复大周的王权,对于失踪的九鼎,当然也只是在观望。”

    “那你说,列国之中,有没有探听到此事,而并没有声张的?”郑国问道。

    “当然有。”诸葛腾说道,“他国不敢说,但韩王定然已经觉察出了端倪,只是没有什么证据而已,只要在下不出面指证,任谁去说,都只能算作构陷。”

    郑国一惊,他万没想到,决定天下是否安定的因素,竟是掌握在诸葛腾的手中。

    随即,郑国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无比郑重地看向诸葛腾,躬身拜了一个大礼道:“诸葛兄心系黎民百姓,不因一己私欲而置苍生于水火,郑某钦佩至极,请受郑国一拜。”

    诸葛腾也赶紧起身,扶住了郑国,说道:“哎呀,郑兄你这是干什么,这种事情,任谁都会有这样的选择。”

    郑国抬起头,眼神中已然充满了敬意:“诸葛兄以大局为重,该受此拜。”

    “呵呵,换作是你,想必也是一样的选择。”诸葛腾笑道,“所以在下一开始便说,咱们是一样的人,此话不假吧。”

    “哈哈哈!”郑国笑道,“自然不假,来,郑某敬诸葛兄一杯。”

    郑国俯身拿起自己的酒爵,又将诸葛腾的酒爵递给了他。

    “干!”两人同时敬向对方,然后一饮而尽。

    “哈哈哈……”两个人又一同大笑起来。

    “痛快!”诸葛

    腾高呼一声,“郑兄请坐,咱们久逢知己,接着慢慢聊。”

    “好,郑某也正有此意。”郑国说道。

    两人再一次坐定了身形,彼此相视一笑。

    诸葛腾说道:“既然郑兄知道了这里面的瓜葛,那就帮着在下分析分析目前的局势吧,在下想知道大秦目前是一个什么状况。”

    郑国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在我看来,大秦自商君变法以来,国力日渐强盛,其根基如今已然异常雄厚,就拿修渠一事来讲,韩国这边本以为大秦的国库必然会被此事所逐渐拖垮,却不想大秦却基本没有动用根基,如今水渠修了近半,却并不觉得国库有任何吃紧的情况出现。”

    “这也就是说,大秦的国力,还要远超出咱们的想象?”诸葛腾问道。

    “嗯。”郑国颔首道,“大秦,已不再是那个偏居于一隅的穷邦了。放眼看去,巴蜀,义渠尽归秦国,楚国的郢都,魏国的崤关,赵国的河西,也都被大秦所占据。”

    “而这短短的两年时间,成蟜叛乱,嫪毐谋反,吕不韦被铲除,大秦可谓是多事之秋。”

    “但即便是这样,大秦依旧毫无动荡的迹象,而秦王,也将这些事处理的极其妥当,既能洞察先机,又能找到最为合理的应对方法。”

    诸葛腾眉头一动,问道:“秦王……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郑国想了想,说道:“在我的认知中,秦王他十分睿智,而且心思缜密,也颇为好学,从来不爱跟人客套,大概是不习惯于虚情假意。看上去有些少年老成,似乎心中总是装着什么心事或者秘密,叫人很难猜测他到底在想什么。”

    “最主要的,是秦王他有一颗济世之心。听说李斯曾经问过秦王,是否有天下之志,而秦王说,定要亲手结束这列国数百年来的纷争,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诸葛腾瞪大了双眼,嘴唇有些打颤,语调也明显高昂了几分:“他……他真这么说?”

    生逢乱世,人人都想遇到一些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人。

    “确有此事。”郑国说道,“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李斯才决定留在秦国,辅佐秦王。”

    诸葛腾的眸光剧烈地晃动了几下,随即又问道:“那郑兄刚才提及的‘我’,又是个什么样的兵器?”

    “不知诸葛兄听说没有,秦王在一处深山的密室中,偶得了一件上古神兵,此神兵,便叫做‘我器’,形状像一个盾牌,据说可砍可刺,可攻可守,十分厉害,而如今,秦王还专门组建了一支‘我军’,用的都是这种神兵,并且每个人还专门配备了一把连射的飞弩。”

    “之前义渠的遗部联合西羌举兵来犯,便是被这支队伍所击溃。如今义渠的遗部全都归顺了大秦,并在陇西扎了根。”

    “义渠遗部?”诸葛腾说道,“吾怎么没听说过?”

    “当年义渠被秦国吞并之后,有一部分义渠人逃离了出去,在匈奴的地盘寄居了多年,而嫪毐,正是那义渠老族长的幼子。”郑国解释道。

    “呵呵。”诸葛腾笑道,“这故事居然如此离奇,看来那嫪毐作乱,也是早有预谋了?”

    “正是。”郑国答道,“不过,如今的义渠族长,已然弃王为公,并领陇西郡守之责,对大秦也早已尽弃前嫌,据说那少族长,还与秦王结拜成了兄弟。”

    诸葛腾眉头一动,仔细思考着郑国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而郑国,对于秦国来讲,毕竟曾是一个外臣,他所说的话,无疑是最客观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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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高志愿的秦王嬴政,少年并不得志,偶然间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在签订了一纸契约之后,开始奋发图强,效仿先祖铸九鼎,集女娲石,并以一统四海为掩护,探索终极的隐秘,拯救苍生于水火,为保世间安宁,最终舍弃了用自己一生心血换来的王朝与权力。救世秦皇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救世秦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救世秦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