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自然死亡
林萧的这句话是在心里问的，没说出口。
要是让唐进军他们听到他的这句吐槽，那他怕是不能再在这待着了，马上得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特别是唐婉，估计得直接一脚踹在他脸上，让他赶紧滚蛋。
不过他的心理活动倒也没什么错，手机上尹鸿让燕平镇天发来的图片上显示，唐老爷子的死相确实是很奇怪。
说不上是奇异的那种奇怪，也不是离奇和不寻常，更和诡异沾不上边儿，只是他的样子有些难以形容。
说是不甘吧，但是嘴角还是噙着笑的；说是安详吧，但是照片上的整体感觉不太对劲儿；说是诡异吧，整体的死亡现场还挺简单；但要说是平平无奇，那绝对也是不可能的。
林萧把照片投影到屋里的墙上，唐进军几人纷纷站在林萧的旁边盯着老爷子的死亡现场看。
由于现场没有血迹，而且唐老爷子的尸体也看起来并不恐怖，甚至有些普通，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所以付丽雯和唐婉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
“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呢？”
唐远军看着老爷子左手竖起的食指，而右手却平静地正常放在小腹上，皱着眉头嘀咕道。
“一？一个？一家？一晚上？第一？”
唐进军几人由于林萧的关系保持沉默，此时唐远军反倒是开口说话最多的那个，
“这么猜猴年马月才能猜到真正的意思？”唐进军皱眉，转头问付丽雯：“弟妹，我听说老爷子前天约见了一个人，之后才突然死亡的，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不清楚，我只知道那个人和爸约了好久了，怎么也得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是他前天终于有空了，所以才来找老爷子的。”付丽雯想了想，给出了一个不确信的答案，“至于那个人是什么身份，老爷子一直没说。咱爸你们也清楚，他不想说的事情，谁也别想问出来。”
“嘶……”
唐进军哥俩不约而同地摸了摸下巴，感觉很头疼。
“是老爷子主动约的他是吗？”林萧反应了一会儿，“二婶你还能记得老爷子第一次约他的具体时间吗？”
付丽雯不出所料地摇了摇头：“具体时间记不住了，大概就是一个月前，可能也不到一个月前。但是是老爷子主动约他的，这个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他特意问过我花粉过敏会有多大的影响。我好奇问他为什么这么问，因为老爷子平时养花挺多的，是不是有什么人要来。然后老爷子就说他要约一个人来家里，那个人对花粉过敏。”
“怪不得屋子里那些花都没了，我还以为是老爷子不养了呢。”唐远军恍然大悟，“我说怎么咱爸最近天天去看后花园，合着是他把花都搬过去了。”
一个月前？
林萧仔细想了一下，一个月前他们一家也就刚回华海几天，老爷子要约见镇天的人干什么？
“家主，警
方来人了，现在正在会客厅呢。”
几个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仆人老王敲了敲屋门，轻轻说道。
“请问你们哪一位是唐远军、哪一位是唐进军、哪一位是唐行军？”
几人来到会客厅之后，一位中年警察朝着他们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开口问道。
“我是唐进（远）军，请问有什么事吗？老三他现在没在燕平。”
“哦，两位先生你们好，我是负责老爷子这件案子的警察张志刚，现任燕平市林墅区老宅街道刑侦支队队长。”张志刚自我介绍了一番后，拿出一份由完整火漆覆盖住开口处的档案袋，刻意给几人展示了一下之后打开，取出一份文件来。
“是这样的，我来送一下司法鉴定结果。这是我们去找专业的法医鉴定给的死亡意见，目前列为绝密，请二位过目一下。”说着，张志刚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两人。
“正常死亡？！”唐远军惊讶地问道，“咱爸的身体硬朗着呢，怎么可能是正常死亡？你会不会搞错了？”
“是啊警察先生，这结果会不会搞错了啊？”付丽雯和秦桂两人也看到了这份意见书，也纷纷表示不理解。
“呃，这个，我也不清楚。”张志刚尴尬地解释道，“这是法医他们给的鉴定书，我就是个负责传信的，里面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啊。刚才几位不是看着呢吗，火漆是完好无损的，从法医手里发出来就是密封的，直到几位再打开，所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如果各位家属对意见书有意见的话，可以申请重新判定的，这是合理的程序。”
林萧从唐远军手里要来那份意见书，扫了一眼之后问道：“张警官，我问一下，这份意见书只是初步判断吧？法医他们在交给你们这份文件的时候是否有说明？”
“请问你是？”
“哦，这个是我的侄女婿。”唐远军出面介绍了一下林萧的身份。
“你等等，我给你问问。”张志刚想了想，转头去打电话了。
“林萧，这个初步判断是什么意思？”唐进军想问来着，但是没好意思开口。好在唐远军也不明白，开口问了一嘴。
“跟裁决的意见书一样，就像是一审和终审的关系，这个只是初步的意见书，后续可能会有更改。”林萧琢磨了一下，给了一个很简单的解释。
“也就是说后续的意见很有可能不是自然死亡是吗？”
“这个不好说，通常来说最初的意见其实就非常接近真相了，后续也只是微调，很少有直接颠覆性的判断，毕竟这也是等同于砸他们的招牌。”
唐家哥俩对视了一眼，感到很是无奈。
“我问到了，”张志刚撂下电话回来，“你说的没错，这个确实是法医给的初步意见书。至于最终意见书，还有其他的细节推敲，估计还要有一段时间。”
“大概多久？”
“他们
没说。”
在征得唐远军哥俩的意见后，林萧、张志刚和唐进军唐远军几人单独留在老爷子的屋子里讨论老爷子的死亡事情，其他人纷纷离场。
交谈中得知，张志刚是在得知老爷子出事之后第一个来这里的，也是这个案子的直接负责人，将会一直跟踪这个案子到底。
“警官，你昨天早上第一时间来到现场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觉得不太对劲的地方？”林萧指了指床上的被子，“当时的被子就是这个样子吗？还是警员们为了转移尸体所以对现场有所破坏？”
“当时有所破坏，但是我们有拍照取证，事后已经按照原样放回了。但是要说什么奇怪的地方，那我倒没觉得。”
张志刚咂了咂嘴，犹豫了一番，还是开口说道：“我多说一嘴啊，个人意见，只是我个人意见，我是觉得老爷子挺像自然死亡的，因为现场没有他人闯入的痕迹，而且也没有挣扎和打斗的迹象，遗体上好像也没什么伤痕。至于那个手势，很有可能是做梦了，毕竟做梦的时候，做出啥举动都不稀奇。”
几人对视一眼，都没答话。
“我们能去看看他的遗体吗？”林萧开口问道。
“没问题，但是你们得保持安静。”
路上，唐远军和张志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唐进军和林萧两人坐在后排，各自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偶尔张志刚会跟唐进军也说上几句，基本都是和唐家长子这个身份有关的事情。
“怪不得要我通知的第一顺位是唐远军，原来你们不是长子接业啊！我还纳闷这是不是发通知的人打错了呢，这活儿干的。”
问了一路的功夫，张志刚终于弄明白唐进军并不是唐家现在的家主，而唐远军才是唐老爷子指定的继承人。
因为唐远军比他大两岁，而且这个案子他要持续跟进，所以他干脆就让他们直接叫自己的名字了，他也干脆直接叫唐远军二哥、叫唐进军大哥，这样既好区分也好记。
看着林萧在那仔细看着老爷子遗体的样子，就好像一个侦探一样，张志刚不由得抱着个膀子转头问道，“大哥，你这个女婿，以前是干什么的啊？看着跟侦探一样，也是警校的？”
唐进军沉吟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在林萧听到了他的话，自己接道：“退伍兵，以前搞侦查的。”
谁知道他这随口一说，却是让张志刚来了兴趣，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在他身边一顿问。
实在受不了他的聒噪，林萧冷冷地抬头瞪了他一眼，张志刚登时就打了个冷颤，再也不说话了。
“嗡~”
林萧在那仔细看老爷子遗体的时候，唐远军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付丽雯给他发的短信。
“老公，你们回来一下，我找到几封咱爸留给你们的信。”
第一百九十七章 家书遗嘱
“咱爸给咱留的信？什么信啊？你搁哪儿找到的？”
跟张志刚互相留下联系方式之后，唐进军三人风风火火地杀回老唐家。
“我带你们去看。”付丽雯交给两人一人一封密封信后，带着他们走向了后花园。
“我靠，后花园？老爷子怎么想的把信藏这里？！”唐远军哥俩对视一眼，感觉十分荒诞。
付丽雯耸了耸肩膀，搬开一个靠着假山的落地花盆，在花盆的背面摸了摸，随即按了一下花盆喷漆上面的一个花蕊。
“咔”的一声，花盆的底部弹出一个小抽屉来。
“就是这里。”付丽雯指着这个抽屉，“我刚才给咱爸的这些花浇水的时候，不小心推了这个花盆一下，看到底下弹出来了一个抽屉。给你们的信就是从这个抽屉里看到的。”
“还有其他的东西吗？”
“没了，只有这两封信。”
唐进军看了看手里密封的信，皱着眉头问道：“只有给我们俩的？没有别人的？”
“可能咱爸放在别的地方了吧？反正这个地方只有这两封。”
“你们先拆开看看里面写的是什么吧，可能是和老爷子的死亡有关系的事情呢。”林萧见两人犹豫不决，轻声提醒了一嘴，“这两封信应该是给你们单独看的，不希望别的人也能看到，不然的话老爷子没必要单独做两个密封的信封，再在上面写你们俩的名字，还用蜡封了一下，直接写在一封信里，上面统一交待就好了。”
“我先去找人继续了解情况，你们看吧。”林萧跟他们打了一声招呼，转头去找燕平总部的刘闯了。
“你们哥俩找地方自己看吧，我也去收拾东西了。”
林萧走了之后，付丽雯也走了，留下唐进军两人对视一眼，互相尴尬。
两人默契地走向后花园的亭子，坐在石桌的两侧，打开各自的信封，掏出老爷子留给自己的信看了起来。
唐进军的信上，老爷子主要交代的是他这一辈子的内心旅程。从年少气盛开始，到十八岁被下放三年，再到回归燕平后屡次为国暴怒、继承家主位后意气风发。
基本所有的心路历程都是草草略过，完全就是一个老人在跟自己的儿子说人生的口吻，一点也没有燕平第一大家家主的架子。
略写过这些感受之后，老爷子详细描写的，是他三十岁第一次当父亲的激动和无以言表，还有他一路看着唐进军成长的欣慰和开心。
包括唐进军第一次叫“爸爸”、第一次吃糖、第一次会爬、第一次会走路、第一次跟他吵架、第一次摔门而去、第一次被他“棍棒下出孝子”、第一次听他做生意上的安排、第一次给他做饭吃……
太多太多的第一次，老爷子写的都是美好的、值得回忆的一面，也是老爷子感到开心、感到欣慰的一面，从来都没有他心酸、痛苦的那一面。
直到唐进军十六岁那年，妻子林阿娇出事。
这个和谐、美好、阖家团圆的唐家第一次出现了裂痕，而且是无法愈合的裂痕。
两人第一次大吵、甚至严重到几乎要断绝父子关系。
之后的几年里，父子关系一度僵持不下。终于，十年后，唐进军二十六岁这年，父子关系彻底僵化、唐进军于继位前一天离燕平而去，在墙上留下“十年不晚”四个大字，远走华海开启另一“唐家”。
自此，燕南唐家依旧，但多了个“老唐家”的称呼，而华海的唐家，则被叫为“小唐家”，又或者干脆就是“唐家”。
老爷子的笔头功夫真的不怎么样，甚至可以用拙劣来形容，但是唐进军依旧能从中感受到他那质朴、真切的愧疚和心痛。
虽然这其实没有他的错，甚至都是唐进军的错，但是作为一个父亲，唐老爷子依旧愧疚不已。
对于一个长子叛离自己二十年的父亲来说，谁受得了这种思念的煎熬？
所以，他对唐婉极其宠爱，宠爱到无以复加、宠爱到整个燕平上层圈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老大啊，我知道我这个父亲当得不合格，既没能保护好你母亲，又没能让你安全健康地成长，但是，我也是第一次当父亲，很多事情我也都是第一次经历……”
唐进军看着信上老爷子的话，不知不觉红了眼眶，擦了擦眼睛再抬头，下意识看了一眼唐远军，发现他也是一个红眼睛的德行，没好到哪里去。
“咱爸给咱留的信？什么信啊？你搁哪儿找到的？”
跟张志刚互相留下联系方式之后，唐进军三人风风火火地杀回老唐家。
“我
带你们去看。”付丽雯交给两人一人一封密封信后，带着他们走向了后花园。
“我靠，后花园？老爷子怎么想的把信藏这里？！”唐远军哥俩对视一眼，感觉十分荒诞。
付丽雯耸了耸肩膀，搬开一个靠着假山的落地花盆，在花盆的背面摸了摸，随即按了一下花盆喷漆上面的一个花蕊。
“咔”的一声，花盆的底部弹出一个小抽屉来。
“就是这里。”付丽雯指着这个抽屉，“我刚才给咱爸的这些花浇水的时候，不小心推了这个花盆一下，看到底下弹出来了一个抽屉。给你们的信就是从这个抽屉里看到的。”
“还有其他的东西吗？”
“没了，只有这两封信。”
唐进军看了看手里密封的信，皱着眉头问道：“只有给我们俩的？没有别人的？”
“可能咱爸放在别的地方了吧？反正这个地方只有这两封。”
“你们先拆开看看里面写的是什么吧，可能是和老爷子的死亡有关系的事情呢。”林萧见两人犹豫不决，轻声提醒了一嘴，“这两封信应该是给你们单独看的，不希望别的人也能看到，不然的话老爷子没必要单独做两个密封的信封，再在上面写你们俩的名字，还用蜡封了一下，直接写在一封信里，上面统一交待就好了。”
“我先去找人继续了解情况，你们看吧。”林萧跟他们打了一声招呼，转头去找燕平总部的刘闯了。
“你们哥俩找地方自己看吧，我也去收拾东西了。”
林萧走了之后，付丽雯也走了，留下唐进军两人对视一眼，互相尴尬。
两人默契地走向后花园的亭子，坐在石桌的两侧，打开各自的信封，掏出老爷子留给自己的信看了起来。
唐进军的信上，老爷子主要交代的是他这一辈子的内心旅程。从年少气盛开始，到十八岁被下放三年，再到回归燕平后屡次为国暴怒、继承家主位后意气风发。
基本所有的心路历程都是草草略过，完全就是一个老人在跟自己的儿子说人生的口吻，一点也没有燕平第一大家家主的架子。
略写过这些感受之后，老爷子详细描写的，是他三十岁第一次当父亲的激动和无以言表，还有他一路看着唐进军成长的欣慰和开心。
第一百九十八章 刘闯主动
在驱车前往燕平镇天总部的路上，林萧听着刘闯对自己升职的解释，思绪恍然间回到一个多月前。
大概是三十几天前，唐老爷子的八十大寿和唐家家主交接仪式之后，唐婉的姑姑唐红凤让他帮忙去把杨云杨树林父子救出来，而导致他们父子二人被判定为恐怖分子抓进去扣押的，正是一个看起来极其劣质的木质剑鞘。
那个剑鞘虽然看起来极其劣质，但和那把高仿木剑不同，它其实确实是个有历史、有故事的真品，也是林萧在寻找的真品。而且这个剑鞘是应该有一把同样质地的木剑作为一套的，也就是林萧在华海古玩拍卖会上买的那把高仿木剑的原件。
不过如今原件没有，林萧索性也就把这个高仿木剑和剑鞘一起收着了。武馆开业的时候秦风拿来的那一套就是这两件。
“嘿，兄弟，这回可真得好好谢谢你了。”虽然已经正式上任半个多月了，但刘闯提起这件事来还是热情满满，“我提升到大队长了之后，那整个人感觉就不一样了。要不是你啊，我这个分队长不知道还得坐上多久才能往上爬呢！”
原先他只是一个负责联络的小队长，也就是编制内的一个负责接待、联络和出外勤的编队分队长，就得益于曾经协助过林萧查获这个神秘剑鞘，所以升职为这个编队的大队长。
虽然级别仅仅是提升了一级，但是这在有荣誉感、为国家效力的人心中，是一种无法言明的升华。
“呵呵，”林萧轻笑一声，“我也没做什么，你要谢还是得谢你自己。你为干事提供行动信息，所以被上面提名，这很正常。”
“这怎么能和你无关呢？”刘闯揶揄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是兄弟你接的任务是剑鞘，我能被上面提名升职？话说兄弟，你真实身份是什么啊？”
“巧合而已。我就是个普通干事。”林萧都没和他说这其实不是任务。
“哈哈，我懂我懂，低调低调。”刘闯哈哈一笑，继续开着车。
林萧这话糊弄糊弄别人也就算了，糊弄他那是不可能的了。他可是有幸听到过燕平总部的大佬们有一次议论起和这把剑、剑鞘有关的事情，那可是相当重视的，而且保密程度很高。
如果林萧就是个普通干事，这种找剑鞘的任务能归他管？鬼才信他的话呢！
联想到他先前问自己燕平镇天和华海镇天哪个更有分量、还有他那次不经意间冷喝自己让自己闭嘴滚蛋的样子，刘闯更加坚信林萧是个隐形的高管。
是有个什么吹哨人制度吗？专门有便衣干事查这种执行力的，没有实际位置，但是一旦表明身份后能调动的资源和人员相当广，他就觉得林萧绝对是这种人。
不知道当他得知林萧的地位其实还在燕平镇天总部的总负责人之上的话，会是什么反应。
“对了，”刘闯突然间想到，“兄弟，你这次来燕平是来查唐老家主的死亡一案吗？”
“你也知道？”
“谁不知道啊？”刘闯咂了咂嘴，“这案子，现在在我们燕平总部里，上上下下早就议论开了：唐老爷子前一天约见咱们燕平总部的谁，第二天一早暴毙而亡。”
“没下管制吗？”
“没，上头只是说让大家遵守纪律，不要外传。”刘闯说着，“嘿”地一笑，“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大家可以自己议论么？反正想来也是，上面如果不管制的话，大家也就是议论一阵就完事儿了，要是管制的话，那大家肯定会在心里觉得这事儿有蹊跷，到时候指不定关注到什么地步呢。不过照我看来，这事儿虽然蹊跷，但是其实没什么大事儿。”
“这话怎么说？”
“就是一种感觉。不过唐老家主这个级别的人，关注度那么高，敢去暗杀或者下毒的，能有几个？后续的问题得弄死那个下手的。况且他都已经八十岁了，还宣布了退位，无论是家里还是外面都已经没什么利益纷争了，谁还有那个必要去害他啊？”
“而且，咱镇天虽然不敢说是人人嫉恶如仇，但好歹大家都是为了守护国家和老百姓聚在一起的，真要是上头想害唐老家主，那怎么也不能把嫌疑往自己身上揽吧？肯定得经过周密的计划啊！你说是不？”
“有道理，也可能是陷害吧。”
“陷害那可就更不可能了，咱镇天都几乎没人知道，陷害咱镇天干啥？”
刘闯故意试探了一下林萧，用管制议论这种比较限制的话题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果不其然，林萧确实没有他意料中的慌张和噤若寒蝉，而是毫不在乎的样子跟他继续聊天，这个“吹哨人”的身份他刘闯“实锤”了。
“现在没什么线索，你打算怎么查啊？”
刘闯还是带着他去了两人最初见面的那个待客厅，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从外到内，一点点排除吧。”
林萧端起来轻轻啜了几口，有些神不在焉地答道。
“从外到内？不应该是从内到外吗？”
“老唐家和其他的案子
不一样，准确地说，四大家族和其他的案子都不一样。”林萧说到一半，眉头一皱，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这茶怎么这么苦？”
“苦吗？不是微甜的口儿吗？”刘闯一愣，低头连连喝了几口，确实是有些微甜啊！
“我去给你换一包。”
不过他虽然没弄懂林萧的舌头，但是还是去给他拿了一包甜茶重新冲了一下。
在他眼里，林萧可是“吹哨人”，怠慢不得。
重新换了一包甜茶之后，林萧还是觉得有点儿苦，不过寻思着可能是自己的问题，就没好意思再说，转头继续说着查案的事儿。
“其他的案子，正常是从现场走起，取证、找细节、让痕迹学的人来给推断、再让警探和专案组的人来一步一步找证据，之后是周边取证、范围性撒网。但是对四大家族来说，这个程序要反过来。”
“为什么？”
“四大家族不比其他寻常人家，能进去的不是身份不一般，就是带着利益交易和特殊信息的人。”林萧一口喝干并不甜的甜茶，继续说道，“这些人都有背后的背景，来往也有一定的目的。所以第一个要查的这些人的目的是否单纯。如果目的单纯、交往简单，那么就不是我们的目标，如果不是，列入嫌疑名单。”
“基本上这种程序走下来，最后只能剩下两三个人。然后就是老爷子周边，也就是死者屋子周边的监控；到位的情形基本就是一个人，或者没有人。”
“没有人？”
“那就是悬案了，再往内查也没用。”林萧说着抹了把脸，“就怕是这种悬案啊。老爷子到时候死不瞑目，那咱们镇天的脸可就丢大了。这个锅就无论如何也丢不掉了。”
“是个棘手的案子啊！”刘闯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如果这件事情没弄明白的话，镇天再和国家要资源的时候，或者就只是交接，也会有相当大的影响啊。”
“哎对了，带你去见见小沫啊？”
林萧的眉头一皱，“来的时候我就想问了，谁是小沫？”
“啧嘶，你这人怎么就卸磨……”刘闯的话说到一半一拍脑袋，“啊对，忘了跟你介绍了一直。上次你不是来找信息吗，那个美女，帮你调集各种信息的，就叫夏沫。托你的福，她是第一交接助力人，现在也已经成了信息处理组的组长。不过她这人不讲究什么享受，虽然是搬了个办公室，但是依然在搞那些信息工作。”
“怎么样，去见见她吗？”
第一百九十九章 毫无头绪
对于上次那个不对帅哥感冒、反而对一堆神秘代码和数字程序有莫大兴趣的美女，林萧是有挺深的印象的。
单从身材上来讲，她没有什么太大的亮点，只能算是上等的一类，肤白貌美大长腿、前凸后翘远山眉，唯一的缺点就是因为久坐，所以腰---臀出现了点儿办公室白领都会出现的赘肉和垮臀。
当然，放到普通人群里，这个美女还是相当漂亮的，远超那些所谓的女神不知道多少。
毕竟他给这美女的评分是“糖尺”的百分之八十呢。
特别是她还对那些帅哥什么的不感兴趣，这在现在成天捧着手机说“小哥哥真白”“小哥哥好帅啊”的鸭群们形成的主流社会风气下实在是难得的好品质。
不过最让他记忆深刻的，还是她那个说起话来就连精钢骨头都能泡软的酥麻嗓音。
如果说唐婉的声音是温柔而嘤嘤婉转、茉莉的声音是妩媚而略带沙哑，那这个小美女的声音就是酥麻而引人心痒，是真正地让人心痒，像是小时候在座位上坐不住、总想跑去外面玩的那种心痒痒。
只不过这种心痒痒现在令人产生的想法是对这个小美女的悸动。
夏沫，这个名字挺有意思的。
夏天、泡沫，中二又唯美，甜美又梦幻，挺符合她比较文静内敛、像是从二次元走出来的气质。
“嘿小沫，看看这是谁？”刘闯得到允许后开门，指着身旁的林萧笑着说道，
“林先生？”夏沫的大眼睛在见到林萧之后微微一亮，“您又来燕平了？是有案子要查吗？”
美貌悦人心，虽然常言说“女为悦己者容”，但是其实只要是美貌，修不修饰、化不化妆都不重要，都会让看得人一阵舒心。这和花不花心没关系，这是自然界各种动物的本能使然。
雄性动物悦己之容以求交---配、人类世界以貌取人千年不变，这是写入基因里的本性。
“是，不知道这次，我还能有幸请得动美女帮忙调资料、查东西吗？”林萧见到夏沫以后，原本郁结的心情也稍稍有些好转，微微一笑，跟她开了个玩笑。
“林先生真会开玩笑，小沫的这个组长就是因为林先生才得来的，林先生的要求小沫怎么会拒绝？”夏沫标志性的酥麻嗓音传来，撩得林萧那颗都已经如同缩了水的糖葫芦的小心脏也不由自主地动了动，“而且，为镇天的干事提供必要的信息支援，这也是小沫的本职工作。”
“你们先聊着，有什么事情了，或者需要权限的话，打电话再叫我就行。”
刘闯打了个招呼之后，带上门转头就走了，
林萧笑了笑，整理了一下心情后，开始跟她交流着唐老爷子死亡这一案子的各种看法。
从她了解的老爷子第一次约见镇天干部开始，聊到这段时间燕平的那个镇天干部忙得抽不开身、一次次拖延两人的见面时间，再说到老爷子为了准备和他的约见，特意做的不少的准备，详细得让林萧有些奇怪。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提前做的准备呗。”夏沫嘟了嘟嘴，模样挺可爱的，和她的酥麻嗓音形成了挺有意思的反差萌，“我记得林先生是负责老唐家工作的，唐老家主出事的话，我觉得您一定会来，所以就收集了一下我能收集的所有信息。不过也就是这些了，其他的我就找不到了，而且也没权限。”
“这些就差不多够研究一段时间的了。”林萧微微一笑，“既然进度这么快，那申请一下权限去调警方的资料吧，还有法医和鉴定中心的资料，跟他们沟通一下，申请理由写我的名字，林萧。”
“好。”
夏沫也没问什么，给刘闯发了个信息后，刘闯就在那边给了个临时权限。
不过，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是，无论是两人怎么查，都查不到什么证明是他杀的有力证据，甚至连对唐老爷子进行他杀的有力推断都做不出来，因为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说，老爷子都没有被他杀的可能。
唯一一个通过延时作案手段导致唐老爷子死亡的在饭菜里下毒的途径，也因为法医在验尸报告中给出的“未出现中毒现象”而被推翻。
“林先生，对不起啊，这……”夏沫的表情很是愧疚，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萧摆了摆手，“没事儿，这也不是你的错。我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只是没想到最后到底还是最坏的结果。”
“可是，我还是什么忙都没有帮上啊。”
“你已经帮了很多了。”林萧安慰一笑，“你继续忙着吧，我先走了。”
“那我给刘队发个消息。”
“不用了，我随便走走就行，不在总部里待着了。”
谢绝了接到信息赶来要送他的刘闯，林萧漫步走在燕平的街道上，看着周边各式各样的小胡同，感觉心里很是疲惫。
老爷子这么突然地一走，除了那两封留给唐进军和唐远军的信以外什
么都没留下，可算是害惨了他了。
也不能说什么都没留下，毕竟老爷子还留下了一堆的谜题和各种繁琐的事务，比如那个小女孩唐安的真实身份、比如他死的时候左手竖起一根食指是什么意思、比如他约见的那个镇天干部究竟是谁、比如他约见镇天干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还有还有，最重要的一个，是他究竟该如何面对唐婉、如何面对唐进军和秦桂，甚至又要如何面对老唐家、如何面对这燕平四大家族。
继续保护下去？破坏行规；不保护了、撒手就走？责任心过不去；明娶了唐婉、正大光明地保护？反而危机更大。
他找一家便利店买了一箱啤酒，奉京城的招牌老雪大棒子，十二瓶，一屁股坐在胡同口的路边石台上，一巴掌削开瓶盖，仰头就吹了一瓶。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他林萧的雇佣兵生涯，就要这么结束了吗？
逍遥神就此告别西部丛林？
还是说，他不再适合这个纷争的世界、应该好好地隐居、把自己当成葛老头儿那种看着新人成长的前辈、慢慢培养新人了？
可是他隐居的话，又能去哪？
燕平四大家族包囊了整个燕平，华海又有唐婉一家几乎纵横整个富贵圈的珠宝界、人际圈也相当广泛，他哪个城市都不能待。
对于上次那个不对帅哥感冒、反而对一堆神秘代码和数字程序有莫大兴趣的美女，林萧是有挺深的印象的。
单从身材上来讲，她没有什么太大的亮点，只能算是上等的一类，肤白貌美大长腿、前凸后翘远山眉，唯一的缺点就是因为久坐，所以腰---臀出现了点儿办公室白领都会出现的赘肉和垮臀。
当然，放到普通人群里，这个美女还是相当漂亮的，远超那些所谓的女神不知道多少。
毕竟他给这美女的评分是“糖尺”的百分之八十呢。
特别是她还对那些帅哥什么的不感兴趣，这在现在成天捧着手机说“小哥哥真白”“小哥哥好帅啊”的鸭群们形成的主流社会风气下实在是难得的好品质。
不过最让他记忆深刻的，还是她那个说起话来就连精钢骨头都能泡软的酥麻嗓音。
如果说唐婉的声音是温柔而嘤嘤婉转、茉莉的声音是妩媚而略带沙哑，那这个小美女的声音就是酥麻而引人心痒，是真正地让人心痒，像是小时候在座位上坐不住、总想跑去外面玩的那种心痒痒。
第二百章 放弃调查
毫不意外地，这个房产中介被林萧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了地上，脸着地的那种。
“我草哥们儿……你干啥啊……”房产中介慢腾腾地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痛苦地说道。
“我说了，吐血，或者松手。”林萧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地削开第六瓶老雪大棒子，冷冷地开口。
“那你还真打啊？”
“难不成假打？”
“我……”房产中介的面色一窘，“哥们儿，我看你的样子，不像是职场失意，怎么，情场上失利了？”
林萧的眉头一皱，瞥了他一眼，“不想再吐血的话，滚！”
“嘿嘿，我说完这句话就滚，说完这句话就滚。”房产中介嬉皮笑脸地重新凑到他旁边，也不计较之前被一巴掌扇到地上去的账，话语中带有蛊惑色彩地说道，“哥们儿，情场失利了，那就代表你的财场肯定会得利。考虑考虑风险投资怎么样？我是一家中介公司的，主营房产租赁、交易和基金投资公司的，这是我的名片，你收好哈！”
“兄弟有想法的话随时联系我哈！我滚啦！”
强行把手里的名片塞给林萧之后，这中介笑嘻嘻地跟他比了个贱贱的手势，转头真就走了。
林萧低头瞥了一眼这个名片，那个房产中介姓吴，叫吴伟，确实是一家比较有名的中介公司，只不过这家中介公司的名声不是很好罢了。
甩手就要把这名片丢出去，他想了想，还是把它收进了怀里。
很多小道消息和社会基层的观点都是上面想不到的，而且这种人也往往是不着痕迹地打听消息的绝佳媒介，想想还是留着吧，万一最后有用了呢。
仰头再把那第六瓶大棒子往嘴里倒，却是发现大棒子已经空了。
“哎，没意思。”
他咂了咂嘴，有点儿怀念尹鸿的“深夜”了。虽然他只喝过两次，但是那种烈劲儿和灼烧的感觉是这种酒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把六个瓶子都重新放回提篮里，他把提篮重新送回那个便利店了。
“嗡~”
林萧在路上不知所谓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唐远军打过来的。
无奈地叹一口气，他按下了接通键：“二叔，怎么了？”
“林萧，你那边调查的有结果吗？怎么样？”
“没有。”他长出一口气，“没有结果，完全没有他杀的证据，甚至连辅证他杀的推断都没有，而且老爷子前天见的那个人也没有消息，打听不到是谁。”
“你也打听不到吗？”电话那边的唐远军有些惊讶，随即叹了一口气，“那你现在在
哪儿？”
“在……路上。”林萧犹豫了一下，编了个谎。
“那你快点儿回来吧，”唐远军无奈地说道，“老爷子留的信上，有些内容很奇怪，我和大哥他们研究了一下，想听听你的意见。”
“奇怪？有多奇怪？”
“你先回来吧，回来再说。”
等林萧带着好奇回到老唐家的时候，发现唐进军、唐远军和唐红凤都在场，就连他们的晚辈唐烨、唐婉也都在，而付丽雯、秦桂和杨云父子则不在场，看来是唐姓直系亲属的会面，差的只是唐兴军和他的儿子了。
在寻常的家庭里，老人去世之后，各家子嗣都会聚到一起，但是并不会有外姓人避嫌的规矩；像老唐家这样只有唐姓人才聚在一起的情况，现在几乎只有四大家族才会保留了。
“呃，唐姓的家族聚会，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吧？”
林萧一眼就看出了这次聚会的性质，站在屋外问了一嘴。
“啊，没事，你是例外。”唐远军看了他大哥一眼，笑呵呵地把林萧迎进来，“你能进来，是我们几个人经过讨论之后一致同意的，你就放心大胆地坐在这儿，再放心大胆地给我们提意见吧。”
简单寒暄了一阵之后，林萧直奔主题，问老爷子在信里究竟留下了什么话。
唐远军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这个有点儿难以表述，但是简而言之，就是四个字：‘放弃调查’。”
“放弃调查？老爷子给你留的信上写着放弃对他死因的调查？”林萧一愣，“为什么啊？老爷子有写让我们放弃调查的原因吗？”
“对，就是放弃对他死因的调查。”唐远军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至于原因，他没写，但是他让我们放弃调查的态度很坚决，用的口吻是：‘如果我们不放弃调查，那他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息。’可见他是真的不想让咱们调查他的死亡原因。”
林萧皱起了眉头，轻轻喃喃道：“不想让咱们调查的原因只能有两种，一种是即使我们调查下去也是一无所获、没有结果，所以老爷子让我们放弃调查，因为这是无用功；另一种就是如果执意调查下去，就会触及到某些咱们得罪不起的人或者组织的利益，对咱们谁都没有好处，甚至是会招来灭顶之灾。”
“可是，唐家可是燕平城的四大家族之首啊！”唐红凤很是不理解，“就算是那些大佬们，咱们唐家也有人脉和交际，哪还会有咱们特别得罪不起的？”
“对啊，咱们唐家自问并没做过亏心事，也没得罪过哪路神仙，那些身居高位的大佬们是咱们得罪不起的存在没错，可是咱们得罪不起就肯定没招惹过他们，他
们对咱爸出手的原因是什么？”唐远军也百思不得其解，“我叫你来，就是想问你这个问题。你人脉比较广，比较厉害，你知不知道有什么人曾经被老爷子得罪过？”
林萧摇摇头，表示他并不知道。
“不是咱们得罪过谁，也不是会调查到咱们得罪不起的人，那难道是第一种可能？可是老爷子怎么会知道咱们调查下去一定会一无所获？因为老爷子是自然死亡？”
“没人能预知自己的自然死亡。”唐进军终于开口，“如果是第一种可能的话，那就证明老爷子的死不是外力导致，而是他自己的选择结果。或是自己吃药而死，或是自己用其他的方法死亡，总之，是他自己主观上要死。”
唐红凤更加不理解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咱爸的身体硬朗着呢，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求死？”
唐远军灵光一现：“会不会是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只能通过死亡的形式来告知？有个黑人明星演过的机器人电影就是，里面的教授通过自杀，让主角来发现秘密。”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信上不应该是让咱们放弃调查，而是给咱们提示，暗示咱们调查。”唐进军马上指出逻辑漏洞。
“会不会是怕信被别人看到？”
“后花园只有唐家人能进，那个花盆的机关除了浇水的人谁能知道？浇水向来都是他自己来，外人根本没有机会。”
“那是为什么呢？”
唐婉看着几人皱着眉头沉思的样子，尤其是林萧的样子，感觉很是复杂。
从小到大最宠她的爷爷忽然间就这么去世了，猝不及防又毫无头绪，就像他还在世的三年前，强硬地把林萧入赘给她一样，丝毫没有道理可言。
如果不是爷爷的强硬，她是不是就不会对林萧动心了？是不是也就不会有如今跟林萧两人的尴尬了？
当然，也有可能她都没有今天了，而是在三年之间的某一天、在某个黑暗而狭小的巷子里，被人曝尸街头；又或者被那个名叫血色玫瑰的组织带走、带去某个全是白色和金属仪器的地方，成为一个如花似玉的小白鼠。
不对，小白鼠都是很可怜的，她应该会成为一个形如枯槁的小白鼠。
是林萧保住了她，也是林萧让她心烦意乱。
她该怎么面对林萧？
这还是她不知道林萧任务结束后就要自动解约、丢掉保护她的任务的情况下，如果她知道这些、也知道林萧的纠结，她又该怎么办？
愣愣地看着那个认真起来有着别样魅力的男人，唐婉平生第一次陷入到左右为难的境地，也是第一次陷入“情”字的泥沼中挣扎。
第二百零一章 走七步
唐婉在那里发呆的时候，照唐婉差得远去的唐烨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唐婉在想她该如何面对林萧，但是她好歹是在听着几人关于老爷子死亡的讨论，可唐烨这个没脑子的二货却是连他亲爷爷的事情都不上心，盯着林萧露出一副既不是凶狠也不是仇恨的表情，但是无论谁来看都绝对是个不怀好意的样子。
林萧就坐在他的对面，自然是注意到唐烨的这幅表情了，不过他才懒得去想唐烨这人在琢磨什么算盘呢，反正到头来肯定是对他不利的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林萧虽然搞不定西部丛林的任务行规，但是搞定他一个无知富二代还是不用什么脑子的。
“我刚才去找人调集法医中心的资料和鉴定中心给的结果了。”林萧右手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轻轻开口说道，“那边给的验尸报告是，一切正常，体内没有异常的元素，更没有中毒的迹象。无论是胃里还是肠道、血液，都一切正常，甚至是超出了寻常老人在八十岁时候的标准。”
“这怎么可能呢？”唐远军更是想不通了，“咱爸平时注重养生和锻炼，体质标准比寻常老人好一点儿是正常的，但是怎么可能会全身没有中毒的迹象？那他如果不是自己吃东西、主观死亡的话，难不成是自己想着自己自然死了，所以他就真的自然死了？什么人啊这是，生死簿啊？”
“老二！”唐红凤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
唐远军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失言了。
“既然大家都想不通，那就先不说这件事情了，”唐进军见大家都没有什么好的思路，开口把话题转移了一下，“老二，你先说一下老爷子说的下葬要求吧。”
唐远军点了点头，问众人道：“大家肯定都以为，老爷子明天早上出殡的流程，就按照正常熟知的程序来是吧？通知家属好友同事、今夜守灵、明天一早由殡仪馆出车，带着咱爸的遗体去墓园，然后遗体告别、入殓祖坟。是这么个流程吧？”
“这不废话吗？”他大姐唐红凤一点儿都不惯他毛病，“你别说那些没用的，赶紧说咱爸在信上要求的是什么安排？”
“守灵和通知这两步是规矩，是没有变化的，但是之后的一干流程，全都换掉。”唐远军说到这里，再次问道，“不知道大家听没听过，走七步？”
“走七步？”
唐红凤皱着眉头想了好久，没想出来什么东西。
可是林萧在听到这三个字之后却是反应不
小，眉头皱得死紧、瞪大了眼睛问唐远军：“二叔，你确定老爷子说要让咱们给他走七步？”
唐远军极为认真地点了点头：“没错，咱爸很明确地交待了，在他出殡的流程上，走七步，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少！”
“嘶……”
林萧倒抽一口冷气，闭着眼睛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感到十分头疼。
“二叔，这个……‘走七步’？是个什么东西啊？”
见林萧如此头疼，唐红凤都还没开口问的时候，唐婉倒是第一个开口问了起来。
“呃……”
唐远军哥俩在琢磨着该如何简洁地跟她讲明白“走七步”的概念的时候，林萧睁开了眼睛跟她解释道：“走七步是一个相对于寻常出殡而言的不同出殡形式，这要追溯到古代人们对死亡和身体的看法……”
在古代，人们是有信仰的，他们信奉鬼神、信奉救赎、信奉气运、信奉命数。简单通俗地讲，就是认为每个人生来就有“命”，这是母亲怀孕的那一刻起就注定的，是先天的“命”，是决定你一辈子的高度和限度的。
而跟“命”这个概念相对的，还有另一个概念，就是后天的“运”。
先天的“命”是不能改的，但是后天的“运”却可以通过很多手段来进行篡改，这也就是寻常所说的“逆天改命”。其实真正意义上的“逆天改命”并不能很现实的存在，基本上常见的手段都是“改运”。
先天的“命”和后天的“运”加起来，生成“命运”，也就是一个人一辈子的各种经历。这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是捕捉不到的。
举个简单的例子，有的时候你去打麻将，发现今天的手气非常好，要什么来什么、基本几下就能胡，这就是“运”好，也就是俗称的运气好；打着打着，发现手气变臭了，怎么打也不来你想要的牌，这就是“运”不好，也就是俗称的运气不好。
“寻常的出殡就像二叔之前说的那样，亲朋好友一路送到墓园告别，然后入殓遗体，或者火化入殓骨灰。这是因为寻常人的‘命’和‘运’很普通，很简单，通过简单的入殓仪式，或者火化过程就能将这个人的‘命运’洗涤干净，然后入土为安。”
“但是有些人的体质生来特殊，不能像寻常人那样直接拉去墓园进行遗体告别，因为他们身上的‘命运’较比普通人更复杂、跟身体的呼应能力更强、寻常的入殓仪式是洗涤不了他们身上的‘命运’的。如果这个时候将他们强
行安葬，那就会导致死者在地下不能安心长眠，也就是即使入土了也不安分。而走七步，就是针对这些体质特殊的人专门设计安排的入殓仪式。”
林萧解释到一半，见几人没有什么理解困难的迹象，喝了口水后继续说道：“走七步，顾名思义，就是整个入殓仪式一共分为七步，从亲友到来开始，直到死者遗体入殓后方才结束。但是这种具有迷信色彩的仪式在新华夏成立之后就渐渐开始废除了，从华夏解放运动之后出生的人更是几乎连这个名词都没听过。老爷子此番要求咱们在出殡仪式上走七步，是要我们做给谁看吗？还是另外有什么特殊的寓意？”
“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啊！”唐远军抿了抿嘴，很是无奈。
“那我们要按照这个什么‘走七步’来吗？”唐红凤眨了眨眼睛问道。
“既然是老爷子自己的要求，我的意见是照办。”林萧皱着眉头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当然，最终决定是直系亲属，也就是长子和家产继承人来决定，我只是提个建议罢了。”
“大哥，你觉得呢？”唐远军看向唐进军，唐红凤也转头看向他。
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唐进军开口问道：“林萧，要走这个‘走七步’的流程，需要准备多少东西？能准备得过来吗？”
“这个没什么问题，燕平城里有很多老祖宗文化的继承人，其中就有不少的扎纸匠，让他们今天晚上做出来就好了，他们习惯这么工作。”林萧点点头，表示这个很简单。
“那就走！”唐进军的声音很严肃。
“行，那你们准备好走七步都需要什么东西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林萧摆了摆手，起身说道，“对了，你们要是不知道都需要什么的话，直接去问扎纸匠就行。记得找辈分高一点儿、名望好一点儿的老纸匠，年轻的容易忘事儿，到时候麻烦大着呢。”
“你要去哪儿？”
唐婉见林萧起身就走，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声。
林萧走到门口的脚步一顿，也没回头，轻轻地撂下一句“后花园”，便大踏步地离开了老唐家的家主屋。
从唐老爷子的阳台上两三下窜到那个屋顶，林萧依旧是斜倚着屋脊的姿势半躺在屋顶上、右小腿垂在屋檐外，看着面前的后花园发呆。
只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那个跟他笑骂打趣、“嘿嘿”直乐的傻老头子再也不能在他旁边靠着烟囱一趟、拐棍往旁边一立地就跟他拌嘴吐槽了。
第二百零二章 消失的黑衣人
林萧在屋顶上一直坐到了夜里十点，晚饭也没下来吃。
当然，前提得是有人去喊他吃晚饭。
不过，可能是刚才的那六瓶啤酒有点儿涨肚，林萧独自一人在那半躺不躺地看着后花园里的景色，也不觉得肚子里空。
“怎么这么黑？”
发了一下午呆的林萧忽然间感觉眼前有点儿黑，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已经天黑有一段时间了。
活动了一下几乎僵住的身体，他龇牙咧嘴地起身坐到屋脊上，伸手朝着屋脊上的某一只雕兽身上摸了摸，果不其然，摸到一个小瓶子，肯定是装酒的。
“嘿，你还真是到处藏酒啊！”
他毫不客气地把酒瓶子掏出来，拔开瓶塞一闻，应该是个五十几度的酱香纯酿。
“老爷子啊，你可是给我出了个天大的难题啊！”
林萧轻声低喃了一嘴，仰头喝下一大口，直感觉喉管如同被利刃划开一般，之后就是一股火辣辣的燃烧感，就好像自己的喉管被点着了一样，而当酒落入胃里之后，整个胃就好像吃了石油一样，呼呼地燃着熊熊烈火。
“我草，居然是烧刀子？走眼了啊！”他眼睛一瞪，没吃晚饭的胃里不由自主地带着全身一阵痉挛，苦着脸吐槽了一声，“他妈的，这酒你受得了吗？”
不过虽然嘴上一阵吐槽，但是他往嘴里灌的动作却是丝毫没停。
曾几何时，眼前的后花园夜景不只是他一个人在欣赏；曾几何时，这个一手把后花园改建成如今这副秀丽样子的老人家坐在屋顶上嘻嘻哈哈；曾几何时，这个位置独到、角度刁钻的屋顶上曾有着一老一少两个相互拌嘴吐槽的身影。
而如今，月亮还是那么亮，夜半的时分依旧差不多，但是坐在屋脊上头顶月亮的人，却是只剩下一个了。
整个一下午的时间，林萧都在回忆老爷子生前和自己拌嘴开玩笑的场景，从第一次见面的相互试探，到确定任务和婚期后的互相信任，再到婚后嘻嘻哈哈的聊天侃地，两人三年间虽然没见过太多次面，但是关系倒是亲近牢靠得很。
“哎，上次跟他坐在屋顶还是那天半夜我跟丢那个黑衣人了呢。”林萧一口把没剩多少的烧刀子喝干，咂了咂嘴，浑身又是一个机灵。
说起那个黑衣人，他表示直到现在还没想通，那人究竟是靠着什么手段把他那两对扣环给挣脱开，也没想明白那个黑衣人究竟是怎么突然间就消失了的。
摇了摇头，感觉有点儿迷糊，应该是这酒上劲儿了，林萧起身几个纵掠，在房顶上朝着自己的那件屋子前行。
不过，就当他刚要落下来的时候，却是
突然间发现他屋子里居然是亮着的！
“噢哟？”
林萧的酒劲儿马上就醒了几分，眯着眼睛看向自己的屋子。
不过，让他既松了一口气又感到有些失望的是，从他屋子里走出来的既不是唐婉，也不是黑衣人，更不是什么可疑的人，而是老爷子收养的那个小女孩儿唐安。
虽然这个点儿了，她还在自己的屋子里有点儿奇怪，但是想来她应该是来给自己铺好被褥什么的，毕竟他从华海过来之后只是把背包丢在屋子里就再也没进来过。
不出所料，唐安过了一会儿就关了灯从屋子里出来了，小心翼翼地合上屋门、转身离开。
林萧挑了挑眉，轻轻落在院子里，回床上去睡觉了。
可能是烧刀子的后劲儿比较大，也可能是他昨天晚上一夜没睡，这一觉他睡得很香，还做了个自己纵横西部丛林的梦。
“呼呼……”
睡梦中，他似乎感觉到什么东西在耳边呼吸，而且声音似乎是在隐隐地压制着，登时就醒了过来，却是发现现在正是半夜十二点整，距离他睡着只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嗯？”
带着警惕心朝窗外扫了一眼，他眼睛一亮，居然窗外还真有个黑影！看来他听到的呼吸声就是那个黑影的声音了。
只不过他连清醒的时候都听不到呼吸，刚才在睡梦中，是怎么听到那个黑影的呼吸的？
“这是你第三次偷窥了，露出你的真实面目吧！”
那个黑影依旧在外面扒着窗户，换上那身软甲的林萧却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身后，冷然说道。
那道黑影果然就是先前神秘消失的黑衣人，听到背后的声音之后明显身体一愣，下意识就是转身一记旋踢朝着林萧的面门而来。
林萧哪能让他得逞？当下连闪都不闪，抬起左臂架在脑袋旁边一挡，伸出右手如钩就朝着这人的面具而去。
不料这人虽然力量不大，但是反应倒是极为迅速，面部朝天一仰，随即右腿改踢为踹、一脚蹬在林萧的胸口，想借力朝着门口跑去。
林萧当时在不知道他力量的情况下都用格挡而不是闪躲，就是为了留住这个黑衣人，如今见他有逃跑之意，哪里能让他这一脚踹结实了？当下脚步一错、重心后移，含胸收肩、胯骨朝后一坐，妥妥的一个太极后仰抱山式。
那黑衣人一脚蹬空，当即身形就有些失控地朝着林萧身上倒去，面具下的眼睛一瞪，左手在窗沿上一抹一抓一拽，硬生生止住自己的身形，随即腰腹用力一转，蹬空的右腿就要落在地上猛地一点、朝着门口窜去。
林萧自然是
看出黑衣人的打算了，方才他采用这个太极的动作，就是为了能有收有放、在这种情况下能直接弹回来，当即后腰收紧、腹部外弹，整个人如同一个弓弦一样弹向黑衣人。
“我看你还有什么花样！”
头盔下的双目一瞪，林萧冷哼一声，脚下一绊、右手一伸，再次朝着黑衣人的面具抓去。
那黑衣人伸手格挡无果、脚下又被林萧给绊了，眼看着身形就要失控地落在地上，情急之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包石灰粉，朝着林萧的脸上就砸去。
虽然手段很下作，但是效果很明显。
“噗”的一声，整包石灰布满林萧头盔，成功阻止了自己的面具被抓走。
“糙！”
林萧暗骂了一声，伸手抹了一把头盔，又甩了甩头，可算是把石灰粉给甩掉了。
亏得他这头盔是护眼盔，还有盖住整张脸的面罩，不然这石灰粉可是够他受的了。
只不过回去得改良一下材质了，得整个不沾粉尘的材料出来做个表面，不然这又黑又酷的铠甲上挂着灰不拉叽的石灰粉的样子实在是太掉面子了。
重新获得视野后，他发现那黑衣人故技重施、又上了屋顶，冷哼一声，赶忙飞身追去。
林萧一边在屋顶上追着，一边从腰上解下一个软带，手指一扣开关，“滋”的一声，软带上甩出密密麻麻几十个像针一样细的小倒刺，而且上面通了电。
看准黑衣人即将落地的一瞬间，林萧手中的软带一甩，直奔那人脚踝而去。
这软带是他上次跟丢黑衣人之后特意让葛老头儿定制的，打开开关后自带收紧功能，而且每个倒刺上都通电，一旦捆住人的腿，立即开启电击模式，不电他个浑身颤抖、形如癫痫是不带罢休的。
“奶奶的，我看你这次怎么跑！”
不出意外的，软带在那人双脚交叠的瞬间把他的两个脚腕全捆住了。林萧很明显地见到那人浑身一个剧烈的颤抖，仰面砸在了屋顶上。
嘴角一勾，林萧率先落在院子里，接住掉下来的黑衣人。
不出所料，这黑衣人落在他怀里的时候还依旧像离了水的鱼一样浑身痉挛。
“哼，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林萧果断麻利地把手放在这人的面具上一摘，却发现没摘下来。
愣了一下，手上猛然用力，却是“嘭”的一声巨响，他突然间感觉自己的胸口如遭雷击，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朝着院子的远处飞去。
“咚”的一声重重落地，林萧赶忙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却是发现这个黑衣人又他妈的不见了！
第二百零三章 出殡也艰难
“草！”
林萧四处找了个遍，发现还是跟上次一样，那个黑衣人莫名其妙地就消失了，毫无跑路的痕迹，当即破口大骂，狠狠地把手里的东西砸到地上去，感觉自己委屈到了极点。
西部丛林的雇佣兵行规欺负他、让他进退两难；唐老爷子欺负他、让他以入赘的方式保护唐婉五年，半道又突然撒手而去；唐婉秦桂她们也欺负他，让他干这又干那，怎么这个不知道是谁的黑衣人也来欺负他？
抓了这黑衣人两次没抓到、追了这黑衣人两次都让他用同一种方式莫名其妙地就跑了，连林萧特意为他准备的道具都没能留住他，这黑衣人难道是属小强的不成？
不对，小强只是打不死而已，这黑衣人应该是属耗子的！还是脚底抹了油的耗子，咋的都能让他给跑了！
林萧冷哼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感觉自己的胸口快要气炸了。
原本对于林萧来说，抓不到人这种事情都是稀松平常，毕竟这世界上又不只是他林萧自己厉害、别人都是智障傻批，每个人都得有保命的底牌，而且往往不止一个。
平常的情况下，林萧两次抓不到人是不会这么爆炸的。事实上，在西部丛林的有一次狩猎中，他抓一个人抓了八天才抓到，期间又是蹲点儿又是挖坑又是跟踪的，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抓到。跟那个反追踪大佬相比这个黑衣人简直是弱爆了。所以林萧的爆炸并不是因为两次都没抓到这个黑衣人，这件事只是个导火索罢了。
真正导致他爆炸的，其实是他的心态问题。
本来他现在就处于烦躁期，四面八方的一切交际都是让他头疼的，就连他睡觉的地方都是如此，又遇上这个贱兮兮的黑衣人，林萧这才心态爆炸。
气呼呼地在地上坐了一会儿，他的心情才平静了下来，起身要回自己的屋子里去。
刚要起身，他忽然想起自己刚才好像往地上抡了个什么东西，赶忙从屋顶上下来，朝院子里找去。
果不其然，地上有一个头盔，跟他的头盔制式挺像，但不完全雷同，至少不是护眼盔。
“这头盔咋这么小呢？”林萧放在手里掂了掂，“还挺轻的。”
举起来就着月光看了看，发现看不到什么东西，索性带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在灯光的照射下，他终于看清了这个头盔的样式，是个很难用言语来形容的形状，不过做工看起来就很高级。
“这怎么还有长头发？”林萧在里面摸了摸，护垫很
是柔软，再把手拿出来的时候却是带出来了好几根长发，“女的？真假？”
闭上眼睛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刚刚接住那个从房顶落下来的黑衣人的时候，好像确实没怎么费力，而且怀里的黑衣人也不沉，挺轻的。
“真是女的？”
他皱了皱眉头，仔细回忆了一番两人的两次交锋，但是那黑衣人背后有个大黑斗篷，夜里黑，从身形上确实是看不出来是男是女。
不过从力道和反应上来看，也很有可能是个女黑衣人。特别是他刚才飞出去的时候，恍惚间好像是看到被自己拽下头盔的那个黑衣人头顶有长发飘动。
“女偷窥贼？这可挺有意思。不管了，先睡吧。”
他按了按还有些阵痛的胸口，关灯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三点半就要起床准备老爷子出殡的事情了，还要准备迎接其他的三大家族，留给他的休息时间不多，所以他连那个女贼为什么突然间爆发出捶的他胸口疼的力量都没去思考。
三点半的时候，唐安准时来叫他起床。林萧看着唐安青涩的俏脸，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萧哥，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唐安注意到他的表情，轻轻地开口问道。
“啊，对，我是想问问，后厨准备早饭了吗？”林萧眨了眨眼睛，嘿嘿一笑，编了个问题搪塞过去。
不过唐安可不知道他的想法，点点头很认真地说道：“有，不过很简单，只有一些面条。”
“那就行了，能吃就行。”
吃喝拉撒洗漱更衣一条龙收拾完后，林萧去跟唐进军几人碰了一下，再次确定了一下接下来的出殡流程，便带着他们到纸人和纸房那边，指着这些东西一一说着注意事项。
全都交代了一遍之后，已经是早上六点了。林萧碍于面子，还是跟唐婉两人在门口迎宾，迎三大家族的人进来。
只不过这一次唐进军几人都在，他们俩只是站在后面的配角罢了。
好在这次唐老爷子的死是个很悲痛的事情，林萧和唐婉两人在后面僵硬地站着没什么突兀的地方，不然指定会被那三个家族的人怀疑，特别是老奸巨猾的冯烈和他那个笑面虎儿子冯寒。
不过即使是如此，林萧还是觉得冯寒在走入唐家的时候看他的那一眼似乎意味深长。
摇了摇头，他把这个念头扫出脑海。
人在心虚的时候总会疑神疑鬼的，看什么都觉得是别人看穿了自己，其实别人根本就和平时没什么
两样，只是心理作用罢了。如果他心态就摆得不对，那冯寒肯定会看出来点儿什么来。
等一切的亲朋好友交际程序结束后，林萧率先走到人群中央，开始主持出殡仪式。
“怎么，偌大一个老唐家，连出殡仪式的主持都请不起，要自己人来吗？”
林萧刚上去说了几句话，人群里就有一道极其不和谐的声音传来，转头看去，发现正是那个摇着扇子的公子哥冯寒。
“你什么意思？！”唐婉的大眼睛一瞪，冷声问道。
“没什么，就是好奇问一下而已。”冯寒笑得很和煦，手中扇子摇到一半，故作刚刚想起的样子说道，“哎呀不好意思，出殡仪式上不应该扇扇子，我收起来，我收起来。”
“你！”
“婉儿。”唐进军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跟众人解释道，“诸位有所不知，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曾经给我们唐家现任家主，也就是我的弟弟唐远军留了一封信，上面明着标注了他死后，不要按照寻常的出殡仪式来办，所以……”
“所以老唐家就自己来主持出殡，好省下一笔钱？”冯寒阴阳怪气地打断唐进军，“不至于吧，老唐家虽然换了家主，但是不至于这么落魄啊？”
“寒儿！”
冯烈的眉头一皱，低喝了一声，转头向唐进军稍稍鞠了一躬，“大军哥，抱歉，我家寒儿这几天有点发烧，想得不周到，还请大军哥多多包涵。”
不过他这话也就一听一过，就是个客套话，在场几大家族的人哪个不懂冯寒的真正意思就是要恶心他唐家？
“我看是脑子烧糊涂了吧！”唐婉冷声补了一刀。
“你！”冯寒一惊。
唐进军也装模作样地喝了她一声，随即用唐婉伤心过度、不择言辞回怼了过去。
冯烈父子虽然有气，但也不好说什么，就忍了下来。
不过林萧却是注意到在冯家大队伍里的冯艳唐却是看着唐婉的眼神很是不屑。不是那种寻常看不惯的不屑，那种眼神是她从小到大看唐婉的眼神，林萧上次来燕平的时候见到过，认得出来。
这种不屑好像是包含了某种唐婉不知道的故事，就像是那种“我就是喜欢看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的感觉。
故意重新组织了一下出殡仪式，林萧注意到，冯艳唐发现自己在看她之后，马上就把那种不屑的眼神给收了回去。
他眯了眯眼睛，这个冯艳唐绝对有问题！
第二百零四章 冯氏出气筒
“请诸位亲友于大堂两侧站立，三起风、盖棺！”
因为“火”这个字在出殡仪式里并不吉利，所以由“起风”来代替。在烧掉纸屋纸人两次之后，林萧朗声开口，示意最后一次烧纸。
四个家族的人两两站在大堂两侧，冯烈父子眯起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烧纸的唐红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前两次是唐进军和唐远军两人烧的，而唐兴军如今没能回来出殡，所以第三次由唐红凤代替。
“这是搞的什么幺蛾子啊？又是让咱们站在一起、又是连烧好几次纸的，这该不会是耍咱们呢吧！”冯艳唐极不情愿地随着冯烈几人站在某一侧，皱着眉头吐槽。
“不清楚，他们不是说，要走什么不一样的流程吗？是什么‘走七步’一类的。”冯艳唐的父亲冯高抱着个膀子，饶有兴趣地说道，“看看呗，多走几步又不掉块肉。”
“就是觉得烦！”冯艳唐跺了跺脚，艳红无比的高跟鞋跺在青石砖地上“当当”作响。
“冯艳唐，把你鞋脱了！”
林萧听到声音转头看去，发现她穿着红色的高跟鞋，登时眉头一皱，冷声说道。
“干嘛呀？我穿我的鞋碍你什么事儿了？！”冯艳唐虽然声音难听，但是女人撒泼时候那种尖锐的音调依然刺耳，直接吸引所有人看向她。
“别人出殡你穿高跟鞋，还是红色的，你什么意思？”林萧冷哼一声，“是嫌人死的不够快吗？还是嫌人死了不够吉利？！”
“我穿高跟鞋怎么了？红色的又怎么了？”冯艳唐抱着膀子的两条胳膊当即拆开，指着林萧的鼻子就开始盘道，“我自己的鞋我爱怎么穿就怎么穿，我今天心情好就想穿红色的，碍你什么事儿了？怎么着，我穿红色高跟鞋，你出殡就不能出了？”
林萧眯着眼睛看着她，反倒是被她给气笑了，正愁自己的火气没地方撒呢，这冯艳唐居然自己撞枪口上来了。
反正老爷子的走七步也不怕事儿，反而事儿越多就越好，只要最后解决了就行，林萧索性就打算跟她耗下去：“你穿高跟鞋，就是对死者不尊重；你穿红色鞋，就是和死者有仇。有仇人在老爷子的出殡现场上，这出殡当然不能进行了！”
“呵，那咱们就耗着吧！反正又不是我家出殡。”冯艳唐眼皮一翻，重新抱着膀子，两腿一岔、跟个大爷一样往那一站。
“林萧，实在是对不住，我们今天早上出来得着急，艳唐没来得及换鞋，随便拿起一双就走了，来了以后才发现这鞋不妥，希望你多多担待哈！”冯高微微一笑，跟林萧说着抱歉的话，但是下巴仰得很高，态度丝毫看不出有任何道歉的样子。
“爸，你跟他解释那个干什么啊？”冯艳唐瞪了林萧一眼，“他不是说不出殡了吗？就让他不出了！
我就不信了，他还能因为我穿着高跟鞋一直不出殡不成？”
在场的除了四大家族之外，还有一些被唐老爷子救济过的从商人士带着子女好友前来，这些人不怎么认识冯艳唐，见她如此样子，纷纷皱着眉头吐槽。
“这女的谁啊？怎么这样啊？”
“在别人葬礼上穿高跟鞋，还是红色的，这人没安好心吧？我看就是故意的！”
“本身就是她做得不对，怎么还理直气壮了？”
“世风日下啊，现在的世道，啥人都有！”
“啧啧，看她的打扮挺有钱的，这可真是越有钱的越没良心！”
冯艳唐自然是听到这些人的话了，当下用那令人讨厌的刺耳声音高声说道：“你们说什么呢？说谁没安好心呢？！”
这些商人们或是左右躲闪，或是低头看脚，反正没一个搭理她的，反倒是给她气够呛。
“要想我多多担待也可以。”林萧挑了挑眉，“她把鞋脱了，我就当没这回事儿。”
“嘿林萧，我告诉你，你可别在这给我说三道四的！老娘自己的鞋老娘爱怎么穿就怎么穿，你凭什么让我脱了？”
一向宠爱冯艳唐的冯高也冷哼一声，回应道：“林萧，你管得有点儿太宽了吧！我女儿穿什么鞋那是她的自由！你管得着吗？！”
“啧啧，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可不是，就看她爸这个态度，啧，能教出来什么好人就怪了！”
“哎，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啊！”
“不脱是吧？”林萧一挑眉。
“不脱！”
“不脱我帮你脱！”
林萧的话音未落，右脚迅速横踢在冯艳唐的脚踝上，当即，冯艳唐“啊”的一声，两脚腾空、重心一偏，“嗙”地一声砸在地上。
随即，林萧眼疾手快，“嗖嗖”又是两脚，把她的一双高跟鞋全都踢飞，不偏不倚踢进了即将燃尽的纸人堆里。
“呼”的一声，原本已经渐小的火势腾地一下就旺了起来，原来不知道是哪个心急手快的人丢了一瓶开封的小二锅头进去。
“卧槽，居然还有倒酒的？”
“这两脚真利索！”
“干得漂亮！”
“该！这种人就该这么治她！”
而冯艳唐此时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左肩膀嗷嗷喊着疼。
“林萧！你干什么？谁让你对我女儿出手的？！”冯高低头看了看，发现她没大碍，起身就推了林萧一下。
而林萧更艮，在他即将推到自己的时候突然间朝旁边一闪，同时往冯高脚下一绊，“咚”的一声冯高就摔了个狗吃屎。
“卧槽，这年轻人！”
“哈哈哈！卧槽，这年轻人真牛批！好样的！”
“哈哈，虽然我笑不太地道，但是这哥们儿做的真可以。”
“啧，唐老爷子有这个孙女婿，牛掰啊！”
“啥？他就是唐老爷子的孙女婿？之前送寿礼特狠的那个？”
“对啊！你不知道，他当时在寿礼上那叫一个威风……”
这些人小声嘿嘿直笑、议论林萧的时候，就连唐家人都禁不住被林萧的这些动作给搞得笑了出来。特别是唐婉，见到冯高和冯艳唐如此被捉弄，不由自主地“噗嗤”一笑。
不过他们很快就收敛了，毕竟这是老爷子的丧礼。
冯高起身后，指着林萧说道：“林萧！你……”
“够了！还不嫌丢脸吗？”
冯烈冷哼一声，把自己这个二弟给拉了回来，转身向林萧微微一鞠躬，表示道歉。
“那我的鞋……”
“要什么鞋？！光着！”
冯艳唐看了看那双只剩下钢骨架的高跟鞋，对林萧和唐婉的恨意更深了。
“盖棺！起屏风！”
唐红凤烧完纸后，‘走七步’进入第三道程序——皮影戏。
唐家下人搬来那个专用的大白板屏风摆在大堂外，就有人在背后摆弄起影人了。
这皮影戏呢，是在屏风后面由兽皮或纸板做成的人物动物等来表演故事的戏剧一种，现在基本处于失传状态。而这个皮影戏的第三步程序呢，是演给棺材里的死者看的，也就是古时候人们常说的“安魂戏”，目的是让死者的阴魂放松、更易散去在世时候的“命运”。
不过这种程序到底有没有作用，林萧就不得而知了，只是按照程序走流程而已。
老唐家这边林萧琢磨着走七步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华海市里，尹鸿和丁兰几人聚在一号安全屋里，面面相觑。
尹鸿特意把丁兰、张晓峰和茉莉几人都叫了过来，把林萧的情况跟他们说了一下，希望他们能有个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不过很显然，大家都没有什么好想法。
反正大家都知道林萧去过西部丛林，所以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只要不说逍遥神就好了。
“尹鸿哥，那你说，萧哥该怎么办啊？这保也不是，不保也不是的，两头为难啊！”丁兰撅着小嘴，感到很是惆怅。
“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我顶替萧哥去保护嫂子，这样既能保证她的安全，又能不破坏行规。”尹鸿无奈地摇头。
“可是，那萧哥和嫂子之间怎么办？”
“这……没办法解决，只能他们自己来。”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电脑的提示音忽然响起，丁兰转过头去一看，惊讶地说道：“尹鸿哥，血色玫瑰又有人出动了！不过目标不是嫂子，而是杨明远！”
第二百零五章 议论纷纷
“杨明远？这谁啊？”
尹鸿的眉头一皱，感觉这名儿有点熟悉。
丁兰解释道：“是玲珑珠宝的那个副总裁，跟嫂子算是青梅竹马的那个人。”
“他？血色玫瑰找他干什么？”
“不清楚，不过想来应该和嫂子的事情有关。”
“会不会是血色玫瑰要旁敲侧击、从嫂子的身边人开始下手？”
“嘶……”尹鸿沉吟了一会儿，“这个不清楚啊。茉莉，你们组织里有过旁敲侧击的先例吗？”
“我不清楚。按照我的了解是没有，但是从可能性上来看，有这样的可能，毕竟血色玫瑰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组织。”
“你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尹鸿翻了个白眼，“小兰，持续关注一下吧，如果两方有密切的联系，或者交往次数比较频繁的话，及时联系。”
“嗯好。”
……
“戏组收工！”
在皮影戏结束后，林萧让唐家直系子辈按照规矩第四次于棺材前三鞠躬，随即朗声宣布道：“乐组上！”
话音一落，众人发现大堂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自带乐器的人。这些人纷纷穿着黄衣黄裤黄鞋，极有默契地奏着一些不好形容的曲调，惹得众人心头总感觉有一些别扭。
“嘶……哎，你们说，这音乐怎么这么奇怪呢？”一个商人的朋友捂着心口说道，“我怎么听着感觉心脏难受呢？”
“是很奇怪，但我是脑袋疼。”
“哎？我是呼吸不畅啊。”
“我倒是没什么反应，就是觉得有点儿反胃。”
“可能是哀乐比较传神吧，连带着听众都感觉难受。”
“嗯有道理，老爷子这孙女婿找的乐队不错。”
几人刚刚说完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原本的哀乐却是突然间曲风一转，居然变得嘤嘤婉转、清脆流畅，仿佛是丛林中的高山流水，又好像是山水画卷里的生机勃勃。
原本众人听着有些压抑的心理就如同堵塞了很久的肠道突然间畅通了一样，感到无比舒爽。紧接着，生机盎然的曲风又是一转，居然奏起了欢快的曲子。
若是单听这个曲子、不看大堂里的那副棺材和周围挂着的挽联的话，不知情的肯定还以为是谁家有喜事儿了呢！
“这……怎么还奏起喜乐了？”
“不知道啊！”
众人一脸懵逼的时候，林萧又吆喝了一声，乐队的节奏猛然加快，紧跟着上来了一群身材高挑纤瘦的舞女，一个个穿着大红色的古风舞裙，衣袖翩翩，
在乐队的演奏之下翩翩起舞，如同仙女下凡一般。
若是先前觉得谁家办喜事还是“有可能”的话，那此时肯定就是“绝对”了。
有谁家办丧事还歌舞升平的？
“杨明远？这谁啊？”
尹鸿的眉头一皱，感觉这名儿有点熟悉。
丁兰解释道：“是玲珑珠宝的那个副总裁，跟嫂子算是青梅竹马的那个人。”
“他？血色玫瑰找他干什么？”
“不清楚，不过想来应该和嫂子的事情有关。”
“会不会是血色玫瑰要旁敲侧击、从嫂子的身边人开始下手？”
“嘶……”尹鸿沉吟了一会儿，“这个不清楚啊。茉莉，你们组织里有过旁敲侧击的先例吗？”
“我不清楚。按照我的了解是没有，但是从可能性上来看，有这样的可能，毕竟血色玫瑰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组织。”
“你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尹鸿翻了个白眼，“小兰，持续关注一下吧，如果两方有密切的联系，或者交往次数比较频繁的话，及时联系。”
“嗯好。”
……
“戏组收工！”
在皮影戏结束后，林萧让唐家直系子辈按照规矩第四次于棺材前三鞠躬，随即朗声宣布道：“乐组上！”
话音一落，众人发现大堂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自带乐器的人。这些人纷纷穿着黄衣黄裤黄鞋，极有默契地奏着一些不好形容的曲调，惹得众人心头总感觉有一些别扭。
“嘶……哎，你们说，这音乐怎么这么奇怪呢？”一个商人的朋友捂着心口说道，“我怎么听着感觉心脏难受呢？”
“是很奇怪，但我是脑袋疼。”
“哎？我是呼吸不畅啊。”
“我倒是没什么反应，就是觉得有点儿反胃。”
“可能是哀乐比较传神吧，连带着听众都感觉难受。”
“嗯有道理，老爷子这孙女婿找的乐队不错。”
几人刚刚说完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原本的哀乐却是突然间曲风一转，居然变得嘤嘤婉转、清脆流畅，仿佛是丛林中的高山流水，又好像是山水画卷里的生机勃勃。
原本众人听着有些压抑的心理就如同堵塞了很久的肠道突然间畅通了一样，感到无比舒爽。紧接着，生机盎然的曲风又是一转，居然奏起了欢快的曲子。
若是单听这个曲子、不看大堂里的那副棺材和周围挂着的挽联的话，不知情的肯定还以为是谁家有喜事儿了呢！
“这……怎么还
奏起喜乐了？”
“不知道啊！”
众人一脸懵逼的时候，林萧又吆喝了一声，乐队的节奏猛然加快，紧跟着上来了一群身材高挑纤瘦的舞女，一个个穿着大红色的古风舞裙，衣袖翩翩，在乐队的演奏之下翩翩起舞，如同仙女下凡一般。
若是先前觉得谁家办喜事还是“有可能”的话，那此时肯定就是“绝对”了。
有谁家办丧事还歌舞升平的？
“杨明远？这谁啊？”
尹鸿的眉头一皱，感觉这名儿有点熟悉。
丁兰解释道：“是玲珑珠宝的那个副总裁，跟嫂子算是青梅竹马的那个人。”
“他？血色玫瑰找他干什么？”
“不清楚，不过想来应该和嫂子的事情有关。”
“会不会是血色玫瑰要旁敲侧击、从嫂子的身边人开始下手？”
“嘶……”尹鸿沉吟了一会儿，“这个不清楚啊。茉莉，你们组织里有过旁敲侧击的先例吗？”
“我不清楚。按照我的了解是没有，但是从可能性上来看，有这样的可能，毕竟血色玫瑰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组织。”
“你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尹鸿翻了个白眼，“小兰，持续关注一下吧，如果两方有密切的联系，或者交往次数比较频繁的话，及时联系。”
“嗯好。”
……
“戏组收工！”
在皮影戏结束后，林萧让唐家直系子辈按照规矩第四次于棺材前三鞠躬，随即朗声宣布道：“乐组上！”
话音一落，众人发现大堂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自带乐器的人。这些人纷纷穿着黄衣黄裤黄鞋，极有默契地奏着一些不好形容的曲调，惹得众人心头总感觉有一些别扭。
“嘶……哎，你们说，这音乐怎么这么奇怪呢？”一个商人的朋友捂着心口说道，“我怎么听着感觉心脏难受呢？”
“是很奇怪，但我是脑袋疼。”
“哎？我是呼吸不畅啊。”
“我倒是没什么反应，就是觉得有点儿反胃。”
“可能是哀乐比较传神吧，连带着听众都感觉难受。”
“嗯有道理，老爷子这孙女婿找的乐队不错。”
几人刚刚说完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原本的哀乐却是突然间曲风一转，居然变得嘤嘤婉转、清脆流畅，仿佛是丛林中的高山流水，又好像是山水画卷里的生机勃勃。
原本众人听着有些压抑的心理就如同堵塞了很久的肠道突然间畅通了一样，感到无比舒爽。
第二百零六章 突兀的弹窗
“等等！”
唐婉闭着眼睛咬牙就要把柳条抽下去的时候，站在一旁的林萧陡然开口，叫住了她的身形。
“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吗？”唐远军见林萧突然间开口，还以为是走七步的环节出了问题。
林萧偏头看了他一眼，也没做声，轻轻走到唐婉的身边，伸手把她手中的柳条接了过来，轻轻开口说道：“我来吧。”
“能行吗？”
唐婉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林萧，还是唐远军开口问道。
林萧深吸一口气，也没回答他，手中的柳条一抖，轻轻地在唐老爷子遗体上抽了几下，转头将柳条丢进事先准备好的花瓶里。站在一旁等候的唐家下人马上把点着火的烧香给丢了进去，里面的柳条“呼”的一下，很快就烧了个干净。
“封钉架棺，起驾！”
林萧没有在意众人看他那股奇异的眼光，重新吆喝了一声，这个全程令人无法理解的“走七步”终于进入到了出发入殓的最后一步。
按照规矩，大堂需要清堂，所有亲友愿意随行的可以一同前往死者祖坟、不愿意随行的在用白酒洗手后就可以自行离开了，而且十二个时辰内大堂里一个人都不能留，也就是大堂需要放空一天一夜。
只不过，主持这个仪式的人是不能跟去下葬的，所以林萧一个人留在这里，剩下的人全都顺着门口离开了。
“辛苦你了，好好歇歇吧。有什么事情，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
唐远军重重地拍了拍林萧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转身走了。
受过林萧恩惠的唐红凤也走上前来说了几句，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倒是唐进军一家，特别是唐婉，站在那边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是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按照离场顺序，冯家离场的时候，林萧发现冯艳唐怨毒地挖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的时候下意识狠狠地跺了跺脚。
不过她倒是忘了此时她的脚上没穿着鞋，跺的这两脚直接踩在了青石地砖上。
好巧不巧的，在她落脚的地上正好有一个小石子，冯艳唐这两脚正好就踩在了石子上，登时就被划开了个口子，鲜血顺着伤口就流了出来。
刚要转头跟林萧算账，却是被冯烈狠狠地瞪了一眼，只能在心里把林萧的全家骂了个遍，一瘸一拐地跟着冯家队伍出去了。
不过冯烈父子需要走仪式跟去下葬现场，冯高父女就不用了，再加上被林萧给气到了，直接反身回了冯家。
林萧独自一人坐在大堂前的台阶上，看着只剩下自己的院子，长呼一口气，感到很萧瑟。
忙活了半天，就剩自己一个人留在这儿，也没个人陪着。
不过也就是感伤了一小会儿，他就拍了拍手起身，重新给刘闯打了个电话，打算再去燕平总部一趟。
“怎么了兄弟，又有事情来找小沫啊？”
刘闯笑得意味深长，看着林萧的眼睛频繁地眨了眨。
“我有事情要查。”林萧的眉头一皱。
“我懂我懂，嘿嘿。老规矩，有事再找我。”
刘闯挑了挑眉，把他带到了
夏沫的办公室外，直接转身就走了。
林萧本来想说自己已经有妻子了，但是见刘闯已经撤了，索性也就不解释了，敲了敲门就走了进去。
两人简单地打了下招呼，直接进入了调查的流程。
“查一下冯家冯艳唐的近期生活轨迹，有没有什么突然间出现的奇怪行踪。”
“冯家？”夏沫明显一愣，“哪个冯家？”
“四大家族的冯家。”
“连冯家的人都查，林先生，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冯家啊……就……四大家族啊那可是。”
“我还是唐家的呢，你怕什么？”林萧的眉头一皱，“搜查名义是我的，有什么事情都会算在我的头上，你尽管查就行。”
沉吟了一会儿，夏沫还是伸手在电脑上操作了起来。
“迪厅、酒吧、商场、游乐场，”夏沫酥麻的声音传来，“这人的轨迹倒是挺有规律的。要说什么奇怪的行踪，估计只有这一个了，是三天前她突然去了一个陌生的咖啡屋，找了个角落，点了一杯咖啡一坐就是两个小时，然后就走了。”
“期间没见什么人？”
“没见，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个人。如果硬是要说见到什么人的话，那就只有服务生了。”
“服务生查一下。”
“没有问题，完全干净。”
抹了把脸，林萧背靠在椅背上，感觉很头疼。
昨天晚上，林萧在屋顶发呆的时候，唐进军、唐远军和唐红凤三个人又聚了一下，还跟远在国外的唐兴军开了视频，就针对要不要继续查老爷子的离奇死亡事情商量了两个小时。
而唐远军今天早上告诉他，他们四个人经过商议，最终决定还是遵照唐老爷子的遗愿，不去调查了，就当是老爷子正常死亡。
为此，林萧还和唐远军争辩了一会儿，但是最终还是没能改变这个决定。
他也理解，毕竟死者为大，放弃调查是老爷子态度很强硬的遗愿，谁也不愿意做这个不孝子；更何况如今谁都没有头绪，而且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老爷子是自然死亡，即使调查下去，估计也查不到什么东西。
但是他总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肯定是有的地方他们没想到，否则为什么身体一向硬朗的老爷子突然间一夜暴毙？
唐进军他们只知道老爷子是前一天见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目前也被排除了嫌疑，但是林萧可是知道老爷子见的是燕平镇天的人，还是一个他到现在都没打听出来的干部，这怎么可能只是巧合？
不只是燕平这边，当他得知老爷子是见过镇天的人之后，他甚至不光是给葛老头儿打了电话，还给胡建军他们打电话问来着，但是统统没有一个答复。
“林先生，还有什么要查的吗？”
夏沫的声音把他从思绪中拉回来，林萧微微一笑，“没有了。”
“呃，如果您要是只有这种小事情要查的话，下次您直接打电话过来就好了，不用专程跑过来的。”
“呵呵，没事。”林萧摆了摆手，“我原本还以为会查出来一些什么东西的，是我想多了。对了，现在
何家怎么样了？我听说何欢被送到医院去，结果查出来精神似乎有些问题。”
“嗯，这件事前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说是何二公子为了报复一个不在燕平的神秘年轻人，不惜把自己的亲生父亲给迷晕了、自己接替他的位置。然后不知道怎么的，这件事情被他哥哥何勇知道了，就回来把他给按下去了，也把何家主给救了。”
夏沫和刘闯只知道林萧是负责唐家的工作干事，并不知道他就是唐老爷子那个女婿，也不知道何欢要对付的就是他。
“那何威现在怎么样？”
“还在医院里观察呢，家里的事情主要是何勇在操办。”夏沫看了看林萧，“林先生，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啊，之前听说何家出了点事，一直没机会去了解。”林萧也没主动承认，随口说道。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他只是跟胡建军他们提了一嘴对何欢出手的事情，后续的事情他也不知道。
“对了，血色玫瑰这个组织，你们了解多少？”林萧突然想起血色玫瑰在华夏的渗透情况应该不是很简单，索性探探燕平镇天的口风。
“血色玫瑰？”夏沫一愣，“林先生也知道这个组织？”
“哦？看来你们对这个组织有不少了解啊？”林萧一喜。
“嗯……算不上有多少了解，但是我们大家都知道，这个组织是个国际上名头很响但是名声很臭的杀手组织。只要有钱，他们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都干，基本上没有身为人的道德和底线。”
“还有其他的吗？”
“有，不过我记不太清了。”夏沫抿了抿嘴，“要不我给你查查吧。”
“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夏沫一边说着，手上的键盘“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屏幕上和血色玫瑰有关的资料一一出现。
拐卖儿童、坑骗少女、人贩子交易、杀人放火，电脑上出现的这些资料，只要和“血色玫瑰”这四个字相关的，就没有一个让看的人不感到心头怒火直升的。
襁褓中的婴儿，哪怕是在母亲的怀里抱着，也依然在火车站这种大型公共场合里被公然抢走，只留下看着人贩子的面包车远去、绝望地跌坐在地上的母亲……
通过几年的奋斗打拼，终于摆脱“农村人”身份的年轻小伙儿在回家的路上，被迎面而来的黑衣人一刀抹了脖子、直接倒地死亡，原因只是他在几天前无意间救了一个被子女坑害、想捐赠遗产的老人，从而被那家子女记恨、专门找了血色玫瑰的杀手来报复……
十八岁生日上的妙龄少女，满怀欣喜地收下闺蜜邮寄给她的礼物，却是一个里面藏了杀手的超大玩偶熊，将她绑在床上先祸害再杀，只是因为她长得比闺蜜好看……
类似的案件数不胜数，林萧还算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屏幕前的夏沫却是呼吸急促、面色涨红，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敲打键盘的一双小手攥得死紧。
然而，就在两人看着接连弹出的案件信息时，所有的消息突然全部消失！紧接着，屏幕上出现一个弹窗：
“数据库被非法入侵访问，停止所有信息读取！”
第二百零七章 何勇来电
“怎么回事儿？！”
夏沫看着屏幕上突然出现的转变和弹窗愣了一秒，随即好一番操作，然而除了能关掉那条警示信息外，却是什么信息也没再调出来，甚至就连之前随便访问的一些信息也禁止访问了。
“什么情况？你们的数据库怎么就被非法侵入了？”林萧的眉头一皱，“不对啊，镇天的数据库不是共享的吗？哪怕你们燕平有独立加密的信息，需要有特殊权限才能访问，但是加密的算法和防护程序都是一样的啊！如果说你们的数据库被非法侵入，岂不是整个镇天组织的数据库都被非法侵入了？”
“我不知道啊！”夏沫一脸茫然，“之前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啊！”
“会不会是我们查了血色玫瑰，所以被判成了非法入侵？”林萧的眉头一皱，提出个大胆假设。
“应该不会的，”夏沫摇了摇头，“我现在的权限挺高的，可以访问一般机密文件了，查一个大家都知道的杀手组织应该没什么问题。而且就算是有问题的话，那也应该是在访问的最初就提示直接关闭了，不应该等到现在才出事。”
林萧点点头，发现也有道理，“那这个怎么回事？”
“不清楚啊！”夏沫又试了试，发现确实是调不出来什么信息了，无奈地跟林萧道着歉，“很抱歉啊林先生，我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没事，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了，那我就先走了。”林萧安慰了她一下，笑了笑，转身离开了镇天。
林萧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没多久，刘闯和夏沫两人碰到一起，被一个长官模样的人训了话。
“你们两个是咱们燕平总部最能接近他的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们心里要有数。”
“是！”
“除了我交代给你们的这件事之外，其他的事情全力配合他，和其他接任务的干事没有区别，甚至要更主动、更配合，明白吗？”
“是！部长，我们明白！”
……
林萧从镇天总部出来之后，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见到美女的时候就多看两眼，见到帅哥的时候就暗骂一声“
真他娘的帅！”
反正老唐家的祖坟在燕平北边几乎是市外的一个地方，依山傍水的，风景倒是很好，只不过一个来回得要上四五个小时。再加上到祖坟后要走的一些程序，再算上堵车，基本上晚饭吃完之前他们是回不来的。
况且就算是晚饭前他们回来了，林萧也不能上桌，得自己出来吃一顿，还不如直接就在外面瞎逛一天，等天黑了之后，差不多到了睡觉的时间了之后再回去。
不然回去干啥？跟唐婉大眼瞪小眼的尴尬？还是一人坐在后花园里思考人生？
“也不知道华海那边，尹鸿和小兰有没有什么进展。”林萧走到一个小湖边，随手捡起一个石头，朝着水面上就丢了出去，一连打出七八个水漂。“还有茉莉……”
说起茉莉，他也很头疼。
要说茉莉是有心接近他们的，他感觉不像；但要说茉莉是纯无心的，他感觉更不像。但是如今唐婉已经和她混熟悉了，而且她除了镇天以外哪里也去不了，就这么抛弃她是个很不好的举措。
但是他很快就不能再保护唐婉了，留茉莉这么个“定时炸弹”在唐婉身边，他怎么想怎么不放心。
“嗡~”
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手机震动了。拿出来一看，林萧愣了一秒，怎么是何勇打来的？
“林萧啊，我是何勇，就是先前在寿宴上，给唐爷爷送剑的那个何家人，何威的大儿子。”
电话里的声音挺低沉的，听起来有些犹豫，不过语气倒是挺严肃的。
“是这样的，我父亲何威呢，先前出了点儿意外住院了，昏迷不醒。这两天他醒了之后，一直念叨着对你有愧疚，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想和你见一面，你看你现在方不方便抽空来燕平人民医院一趟、跟我父亲见一面？”
何威要见自己？
林萧听着一愣，没弄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是肯定不是何勇说的对自己愧疚了，不过若是说想出手害他倒也没什么可能，索性自己现在没事儿干，开始跟何勇唠了起来。
“何家家主要见我一个无名小子干嘛啊？”何勇不提何威昏迷是何欢
干的事儿，林萧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提。
“是这样的，我弟弟何欢从小调皮惯了，这段时间给您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所以这次我父亲请您去见他一面，其实是想当面跟您道个歉。”何勇生怕他不答应，连“您”都用上了。
“是想求我原谅吗？那就免了吧。”林萧冷冷地开口说道。
“不求您原谅，不求您原谅，只是我父亲的执念很深，一定要当面跟您道个歉心理才过得去。您看您有这个时间吗？”
左右现下无事，而且他也挺好奇何家现在的状态的，索性就答应了何勇。
“谢谢谢谢！”何勇在电话那边很卑微，“您能答应去见我父亲实在是太感谢了！我踢我父亲谢谢您！”
何勇这番话一说完，林萧更懵了，怎么自己答应去见一面就感谢了？何家现在这么卑微的吗？
交待了一下何威的病房号和楼层，两人的电话就挂了，林萧一路前往燕平人民医院。
“林萧，来，坐坐坐，快坐。”
林萧一进病房里，就看见原本还挺英气的何威此时却扣着氧气罩招呼自己赶紧坐下。
“何家主，我听你大儿子何勇说，您有事情要找我，是什么事儿啊？”
何威有点儿讶异林萧的主动，不过倒也没在意，开口就是一些道歉、愧疚的话，基本是在替他那个二儿子赎罪买单。
“何家主……”
“林萧啊，叔叔没比你岳父小几岁，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叫一声何叔叔吧，别再叫何家主了，听着怪难受的。”何威勉强一笑，“况且，我也不算是何家的家主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这次找你来，不只是为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二儿子道歉，还有一个想要跟你、跟唐家谈合作的想法。”
“谈合作？”林萧一愣，随即被逗乐了，“何叔叔，你是在逗我笑吧？我又不做什么生意，也不是唐家的话事人，你找我来，要做什么生意啊？”
然而，病床上的何威却并没有受他的态度影响，而是依旧认真地说道：“我希望你能在何家的企业里入股！”
第二百零八章 暂时先分开吧
林萧看了看手上何威递来的文件，不由得乐了。
“何叔叔，你这个玩笑，开得很有诚意啊。”
文件有好几摞，从入股协议到合作条约，从起步投资到后期分红，每个步骤和流程都单独提取出来做成了文件，而且其中包含的分类很广，从何家几乎八成的客户到何家自己仅有的三个企业之中的两个，都赫然在列。
“林萧，何叔并没在开玩笑。”何威极其认真地摇了摇头，“何叔叔是真的想找你合作、拉你入伙。咱们有钱一起赚。”
“在有钱一起赚之前，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怕是要有难一起当吧？”林萧的嘴角一勾，轻哼一声。
何威的这点儿伎俩他用脚指头想都想得出来。之前何威被何欢用药迷倒，短短两天的时间里让何家损失了平日里近三成的收入；这对唐老爷子八十寿宴之后，本就被燕平上层商业圈子无形之中从“首选行列”拉入“候补名单”的何家来说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如今何威借着给何欢道歉的名义，让林萧一个人前来见面，又把这些所谓的“合作”合同推到他面前，不就是想借着他的名头把自己的旗下企业盘活吗？
林萧是什么人？老唐家唯一的女婿、唐老爷子寿宴上震动整个燕平上层圈子的人物，也是凭借一己身份让唐家名气和收益暴涨一成的存在。
别看这一成的比例很低，但是在燕平已经固定下来的圈子里，基本每个商家之间都有自己固定的交易商，即使是游离散户，或者不定向签约的商家，也基本互相保持稳定的结构，所以各家的收入几乎保持平稳趋势。
除非像何家这种突发情况，否则基本平稳的趋势是不会有太大的浮动的，更别提一直是处于顶端的老唐家了。
一旦真和林萧这种角色勾上利益关系，何家这盘越来越惨的死棋可不就直接盘活了吗？
“呵呵，”何威笑眯眯地说道，“先苦后甜、先痛后快，凡事，不可能只有利益不是？”
林萧眯了眯眼睛，“何叔啊，这件事情，你盘算了不短的时间了吧？”
“呵呵，瞧这话让你说的。我才刚醒，现在还在病床上呢，你也看见了，我上哪儿去想那么久？”
“何叔啊，这样吧。”林萧挑了挑眉毛，“你也知道我并不是老唐家的话事人，说话也没什么权力。至于合作这件事儿呢，我把你的想法回去带给二叔，至于后期二叔的决断，那就不是我能交待的了。你看怎么样？”
“行。”何威呵呵一笑，没什么意见，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这些文件我拿回去没问题吧？”
“没问题。”
反正这些文件也标注了不具备法律效力，而且没有任何一方署名签字，林萧拿走也就拿走了。
在外面随便晃悠到晚上、找个地方来了一大碗老燕平炸酱面之后，林萧直接一路杀到唐远军那里，把何威找他的这件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你是说，何威向咱们唐家示好，想让出一部分利益来，就是想把他们何家盘活？”唐远军看了看手中的文件，“但是他为什么向你示好，不直接来找我呢？你又没什么话语权，也没有直接决定
权。”
“可能是不好意思吧，又或者是不熟悉，不好意思找你。”林萧轻轻一笑，“而且，他现在在病床上的样子挺狼狈的，估计也短时间内没什么自理能力，想和你见面的话得在医院才行。他总不能舔着脸请你过去吧？”
“你小子。”唐远军笑着摇了摇头，“哎对了，老爷子这件事儿，你打算怎么办？我们已经决定放弃调查了，你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林萧深吸一口气，语气有些惆怅，“既然是老爷子自己的想法，那我再继续查下去，其实也不是很好。”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昨天就已经去查了吧？”唐远军挑了挑眉，“今天我们出殡走了之后，你是不是也去查了？我看你今天早上看冯艳唐的眼神不对，怎么，和她有关吗？”
林萧一愣，“二叔，这你都能看见？”
“呵呵，虽然不如老大，但我总不是不中用的吧？好歹现在也是咱老唐家的家主呢。”
“我查了，但是冯艳唐的生活很规律，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基本上就是个路人角色，跟老爷子的死八竿子打不着。愁啊！”林萧叹了口气。
“你也别想那么多了，有些压力都是自己给的。看开点儿。”唐远军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中午他们仨就要回去了，你跟着回去吗？”
林萧微微一低头，没说话。
唐远军见他如此反应，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走了。
“早点儿睡吧。”
林萧独自一人躺在被窝里，却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起身想去逮一逮那个黑衣人，结果发现黑衣人今天晚上不在，无奈之下只好回被窝里继续烙饼。
第二天早上，唐安八点准时来收拾被褥的时候，却是发现他还在这里呼呼大睡。
“萧哥，你怎么还在睡啊？不起来赶飞机吗？都已经八点了！”
唐安推了几次林萧，结果发现没推动，只好跑去把唐婉给叫来了。
她并不知道唐婉和林萧之间的事情，她只知道唐婉是林萧的老婆，林萧叫不醒那就得让他老婆来。
唐婉一脸尴尬地站在熟睡的林萧床前，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伸出手想碰一碰林萧，却是直接僵在了半空。
好在，唐婉尴尬的时候，林萧自己突然间醒了。
“你……你怎么在这？”林萧睁开眼睛看见唐婉后一愣。
“我……那个……唐安！她她她叫我来的……”唐婉的眼睛不自觉地躲闪着，猛然想起那个小女孩，转身指向后面，却是发现后面空无一人。
“她叫你来的？干什么啊？”
“呃……让我……”唐婉上下左右到处看着，结结巴巴地说着，忽然间语气一转，“你管那么多干啥？醒了我就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朝着门口走去。
“哎等等。”
林萧下意识地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两人纷纷都是一愣。
“呃……那什么，”两秒钟之后，林萧触电似的猛然松手，唐婉也恰好使劲儿想把手抽出来，“我……我不是故意的。”
“嗯。”唐婉的声音如同细蚊。
两人又尴尬了一会儿，林萧再次开口问道：“那我……还回去吗？”
唐婉背对着林萧，微微低头，轻轻开口说道：“回吧，至少先把东西收拾一下。”
“哦。”
“嗯。”
唐婉也没转头，径直离开了屋子。
林萧深吸一口气，语气有些惆怅，“既然是老爷子自己的想法，那我再继续查下去，其实也不是很好。”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昨天就已经去查了吧？”唐远军挑了挑眉，“今天我们出殡走了之后，你是不是也去查了？我看你今天早上看冯艳唐的眼神不对，怎么，和她有关吗？”
林萧一愣，“二叔，这你都能看见？”
“呵呵，虽然不如老大，但我总不是不中用的吧？好歹现在也是咱老唐家的家主呢。”
“我查了，但是冯艳唐的生活很规律，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基本上就是个路人角色，跟老爷子的死八竿子打不着。愁啊！”林萧叹了口气。
“你也别想那么多了，有些压力都是自己给的。看开点儿。”唐远军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中午他们仨就要回去了，你跟着回去吗？”
林萧微微一低头，没说话。
唐远军见他如此反应，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走了。
“早点儿睡吧。”
林萧独自一人躺在被窝里，却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起身想去逮一逮那个黑衣人，结果发现黑衣人今天晚上不在，无奈之下只好回被窝里继续烙饼。
第二天早上，唐安八点准时来收拾被褥的时候，却是发现他还在这里呼呼大睡。
“萧哥，你怎么还在睡啊？不起来赶飞机吗？都已经八点了！”
唐安推了几次林萧，结果发现没推动，只好跑去把唐婉给叫来了。
她并不知道唐婉和林萧之间的事情，她只知道唐婉是林萧的老婆，林萧叫不醒那就得让他老婆来。
唐婉一脸尴尬地站在熟睡的林萧床前，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伸出手想碰一碰林萧，却是直接僵在了半空。
好在，唐婉尴尬的时候，林萧自己突然间醒了。
“你……你怎么在这？”林萧睁开眼睛看见唐婉后一愣。
“我……那个……唐安！她她她叫我来的……”唐婉的眼睛不自觉地躲闪着，猛然想起那个小女孩，转身指向后面，却是发现后面空无一人。
“她叫你来的？干什么啊？”
“呃……让我……”唐婉上下左右到处看着，结结巴巴地说着，忽然间语气一转，“你管那么多干啥？醒了我就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朝着门口走去。
“哎等等。”
林萧下意识地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两人纷纷都是一愣。
“呃……那什么，”两秒钟之后，林萧触电似的猛然松手，唐婉也恰好使劲儿想把手抽出来，“我……我不是故意的。”
“嗯。”唐婉的声音如同细蚊。
两人又尴尬了一会儿，林萧再次开口问道：“那我……还回去吗？”
第二百零九章 另一个行动组
林萧从别墅里出来之后，直接一路杀到了尹鸿的小酒馆。
“我说萧哥，你这么喝不行啊！”
尹鸿再次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上去，大门一关，转头无奈地跟林萧说道：“从下午回来你就一直喝，到现在都七个多小时了，你这是要干啥啊？”
“不是萧哥，你再这么喝下去，我这酒馆就没法营业了啊。”尹鸿见他什么话也不说，就闷头在那喝着他那个“深夜”，很是没有办法。
“不是，你这个酒是不是假的啊？”
林萧皱着眉头，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怎么我都喝了这么多了，一点儿醉意都没有？”
尹鸿苦笑一声，“萧哥，就你这酒量，能喝醉吗？而且你总喝这一款酒，是会生成抗性的。我调的酒都是有限度的，喝多了就没味儿了，不然不还得伤害身体啊？”
“那你再给我调一个，正好这一桶也要见底了。”林萧指了指旁边的那个大酒桶，已经不剩一两百毫升了。
“不是，”尹鸿扶了扶额，“我说萧哥啊，你不能再这么喝了啊！再这么喝下去你肯定会出现问题的，到时候我怎么和葛老他们交代啊？
“和他们交代个球儿，他们也不关心这种事儿，只要国家大利保持好，谁死了都可以。我不过就是个用途多一点儿的钥匙，能打开不少利益大一点儿的锁头罢了，只要还能用，锈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哪怕到最后，实在是锈死了、坏了、变形了，打不开锁了，再配一个就好了。开锁的方式有的是，实在不行，直接连锁都换了，或者干脆就不要，多大点儿事啊。”
林萧摆了摆手，“来来来，上酒。”
尹鸿琢磨了一下，得换个思路，“萧哥，那我这小店儿总得开业吧？你要是天天这么喝，那我这小酒馆不得赔死啊？”
“你怕什么赔钱？反正镇天给你养着呢。”
“那也不是个事儿啊！我这还得用据点儿收放消息呢！”
“行了，别扯那些没用的，上酒！”
屈服于林萧淫威之下，尹鸿不得不给林萧甩上几瓶子。
“对了萧哥，昨天你在燕平的时候，小兰查血色玫瑰发现了另一个行动组的人去找杨明远了。”尹鸿一边调着酒，一边把丁兰的发现说了一通。
“杨明远？”林萧的眉头一皱，“玲珑珠宝副总裁？找他干嘛？明杀？”
“我们怀疑那个行动组有可能是去找杨明远商量对嫂……对唐婉的计策。”
“有跟踪吗？”
“有，但是基本没什么有用的信息。我们查了玲珑珠宝里的暗线监控设备，但是在那个行动组进楼之后就直接丢失联系了，想来他们应该携带了电磁屏蔽设备，或者干脆就是emp。”
“之后的监控设备都不能用了是吗？”
“有一部分有自启程序的，事后直接自启了，我已经让编程队去重新编程了，明天应该就能重新连线。之前的数据不会损失，但是这段期间内的资料估计是没有。其他那些没有自启程序的，直接就是毁了。”
“看来还得找个时间重新装修一下。”林萧的眉头一皱，“报备了吗？”
“还没呢，打算等弄明白那个行动组找杨明远的目的之后，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拦截行动，如果有的话，到时候把消耗品一起报上去。”
“行。”
第二天一早，林萧就收拾收拾去了武馆。虽然他跟尹鸿说让他小酒馆干脆闭业，但是那也只能是说说罢了，毕竟镇天还要发展呢，而且尹鸿那个据点也是中心据点。
未来这段时间内，他就打算住在武馆里了，一来就当是看馆了，二来，其实也没什么地方去。一号安全屋毕竟是个安全屋，而且是丁兰一个小姑娘家在看守，他一个男的，住过去不太合适。
况且，还有茉莉呢。
“请问这里是林萧的兴武堂吗？”
中午的时候，林萧刚要点份外卖来吃，门口就有一个年轻人敲门。
“对，这里就是，你有什么事儿吗？”林萧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目若朗星、剑眉入鬓，长得很是英气，不过也有一丝痞气，看来也有点儿小脾气，应该有点儿功夫底子。
那年轻人也没回答他，皱着眉头问道：“你就是林萧？”
“我就是。”林萧一乐，觉着这小伙子挺有意思的，又是一脸正气又是有痞气的，挺别扭的事情在他脸上同时出现了。
“来武馆还能有什么事儿？！”那年轻人冷哼一声，“记住把你打趴下的人，我叫程飞龙！”
说着，程飞龙面色一肃，抱起一个搏击起手式，脚下一点，直直地朝着林萧冲来。
林萧轻轻摇头，下盘脚步一错，腰一转，连手都没抬，带着微微一点儿后仰，直接躲开程飞龙的一记冲拳。
不过，这一记冲拳倒是让他眼前一亮，无论是气势、冲势、力量和角度都很刁钻。原本他还以为这小子就是个能打点儿的角色，只不过有些桀骜不驯罢了，但从这一拳来看，没个几年的功夫是打不出来的。
果不其然，程飞龙
……
而此时在华海市的某一间公寓里，杨明远看着手上的相框，嘴角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昨天中午的时候，有一伙儿穿着西装的神秘人打着跟玲珑珠宝合作的幌子，敲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这伙神秘人没说自己是什么人，但是跟他说了一些关于唐婉的事情，希望能跟他合作。他们两伙人联手，一个利用信任把唐婉带进全套，另一个等着把唐婉带走。
他们给杨明远的时间是三天，如果他拿下的早，那就享受的时间长点儿，如果他拿下的晚，那就没有享受时间。反正他们三天后会把唐婉带走。
简而言之，就是各取所需。
虽然他不太相信这伙儿人，但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反正能得到他日思夜想的唐婉，而且这事儿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唯一的知情人唐婉还会被带走，他怕个球儿？
唯一犹豫的就是不知道唐婉要被带走到哪去。不过谁让她这个贱人居然瞒着他跟别人结婚了？而且还瞒了他三年！
三年！
他要她为自己这三年的思念付出代价！
而此时在华海市的某一间公寓里，杨明远看着手上的相框，嘴角露出了开心的笑
容。
昨天中午的时候，有一伙儿穿着西装的神秘人打着跟玲珑珠宝合作的幌子，敲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这伙神秘人没说自己是什么人，但是跟他说了一些关于唐婉的事情，希望能跟他合作。他们两伙人联手，一个利用信任把唐婉带进全套，另一个等着把唐婉带走。
他们给杨明远的时间是三天，如果他拿下的早，那就享受的时间长点儿，如果他拿下的晚，那就没有享受时间。反正他们三天后会把唐婉带走。
简而言之，就是各取所需。
虽然他不太相信这伙儿人，但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反正能得到他日思夜想的唐婉，而且这事儿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唯一的知情人唐婉还会被带走，他怕个球儿？
唯一犹豫的就是不知道唐婉要被带走到哪去。不过谁让她这个贱人居然瞒着他跟别人结婚了？而且还瞒了他三年！
三年！
他要她为自己这三年的思念付出代价！而此时在华海市的某一间公寓里，杨明远看着手上的相框，嘴角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昨天中午的时候，有一伙儿穿着西装的神秘人打着跟玲珑珠宝合作的幌子，敲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这伙神秘人没说自己是什么人，但是跟他说了一些关于唐婉的事情，希望能跟他合作。他们两伙人联手，一个利用信任把唐婉带进全套，另一个等着把唐婉带走。
他们给杨明远的时间是三天，如果他拿下的早，那就享受的时间长点儿，如果他拿下的晚，那就没有享受时间。反正他们三天后会把唐婉带走。
简而言之，就是各取所需。
虽然他不太相信这伙儿人，但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反正能得到他日思夜想的唐婉，而且这事儿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唯一的知情人唐婉还会被带走，他怕个球儿？
唯一犹豫的就是不知道唐婉要被带走到哪去。不过谁让她这个贱人居然瞒着他跟别人结婚了？而且还瞒了他三年！
三年！
他要她为自己这三年的思念付出代价！而此时在华海市的某一间公寓里，杨明远看着手上的相框，嘴角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昨天中午的时候，有一伙儿穿着西装的神秘人打着跟玲珑珠宝合作的幌子，敲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这伙神秘人没说自己是什么人，但是跟他说了一些关于唐婉的事情，希望能跟他合作。他们两伙人联手，一个利用信任把唐婉带进全套，另一个等着把唐婉带走。
他们给杨明远的时间是三天，如果他拿下的早，那就享受的时间长点儿，如果他拿下的晚，那就没有享受时间。反正他们三天后会把唐婉带走。
简而言之，就是各取所需。
虽然他不太相信这伙儿人，但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反正能得到他日思夜想的唐婉，而且这事儿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唯一的知情人唐婉还会被带走，他怕个球儿？
唯一犹豫的就是不知道唐婉要被带走到哪去。不过谁让她这个贱人居然瞒着他跟别人结婚了？而且还瞒了他三年！
三年！
他要她为自己这三年的思念付出代价！
第二百一十章 第一个学生
林萧在武馆里安安静静吃着外卖等人来报名的时候，也就是打跑那个程飞龙半个小时后，这小子居然换了一身武术道袍回来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程飞龙居然是跟在穿着便装的刘光后面回来的，这让林萧很是惊讶。怎么这小子还和华海市的一把手扯上关系了？
“刘叔，您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林萧赶忙放下手里的碗筷，擦了擦手走上前去把刘光迎了进来。
“怎么，没事儿我就不能来了？”刘光似笑非笑地说道。
“能来，那怎么不能来？我这地方刘叔你想来就来，我随时欢迎。”林萧见程飞龙安安静静地站在刘光身后，也没跟他搭话，给两人沏了壶茶，想来这程飞龙肯定跟刘光有关。
“林老弟啊，不用客气，”刘光摆了摆手，“我这次来呢，不是什么书记，就是一个舅舅，想找你帮个忙，也来找你道个歉。”
说着，他一转身，指了指程飞龙，“我这个外甥啊，从小就特别喜欢传统武术，为此，我姐还花了不少钱来找师父。平时人挺好的，挺正一人，就是涉及到传统武术的时候，容易钻牛角尖儿。”
“这不，前两天走亲戚的时候，我听说他这段时间又没有师父能带他了，就把你介绍给他了，也约好了今天中午吃完饭来找你。谁知道这小子听我说你特别厉害，觉得不服，自作主张提前跑来找你切磋了，而且态度好像还不是很好，刚才他回去跟我说了我才知道。”刘光无奈地叹了口气，“林老弟啊，我这个当舅舅的替他赔个不是，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这小子从小就这样，不论是听别人说的还是自吹自擂的，只要是和传统武术有关的他都想去打一打，看看那人是不是真功夫。我知道这种行为不是很好，但他是求武心切，就是想找一个真材实料的师父，林老弟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没事没事。”林萧摆了摆手，“年轻人嘛，有点儿冲劲儿很正常，刘叔你这话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那你这是，不生他的气了？愿意收他？”
“不生气不生气，这有啥好气的。刘叔，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你都开口了，我怎么能不收呢？”林萧嘿嘿一笑。
“怎么还叫刘叔呢？”刘光眉头一皱，佯怒道，“上回不是说好了，叫我刘哥的吗?”
“那哪行啊刘叔，我要是叫你哥，那这辈分不就乱了套了吗？回头我再管飞龙叫小弟，这辈分咋算啊？”
“怎么能叫他小弟呢？”刘光面色一板，“你这要是收了他，不就是他师父了吗？到时候你的辈分自然就比他高，跟我不就平起平坐了吗？”
林萧哭笑不得：“刘叔，收徒这也不是说说的事儿啊，这辈分也不能强加不是？”
“这收徒不就是你情我愿嘛！”刘光转头，“小龙啊，你愿意认林萧做师父吗？”
出乎林萧的意料，方才有些桀骜的程飞龙此时一点儿都没有那股不服气的劲儿了，直接起身，双手一甩，就要朝着林萧跪下去。
“哎哎别别别。”林萧眼疾手快，赶忙托住了他。
“怎么，林老
弟你这是不愿意收啊？”刘光见此，面儿上有些挂不住。
怎么他堂堂华海市一把手，介绍自己的外甥给人当徒弟还能被拒绝不成？
林萧一看就知道刘光误会了，赶忙跟他解释道：“刘叔你误会了，我不是不收小龙，只是小龙是抱着求学的认真心态来的，那我肯定得认认真真对待。在传统武术里呢，师父和徒弟不是随便说说的，有很多讲究，短时间内啊咱说不清。要不您看这样，只要他愿意学，我不做他的师父，但是我会倾尽全力去教他，让他叫我老师，这样行吗？”
“这些弯弯道道我不太明白，小龙，你觉得呢？”
程飞龙重重地点头，“我同意！”
的确如林萧所说，“师徒”这个身份是不能乱点的，在华夏的各类文化中，“师父”这个词都好像是“父亲”一样，承载了莫大的责任和义务。在古代，“师徒”关系是仅次于“父子”关系的，甚至有些亦师亦父的关系是超越父子关系的存在。
一旦某个人真的认了师父，就代表他从此多了一位父亲；一旦某个人真的收了徒弟，就代表他从此有了一个需要负责到底的儿子。这也就是俗话说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程飞龙从小到大也见识过不少真真假假有功夫的人，但是要么会打的收不了他，要么收徒的不会打，纯粹是为了骗钱；偶尔有些会打的只要交钱就收徒，没有区分对待。
像林萧这样真正在意“师徒”这个名头的，他是第一次见，而且还真是有两下子的、能随便把他撂趴下的，可见林萧是真的为了传统武术的传承在开这个馆子，他能不愿意？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刘光一拍板，“虽然不是师徒，但是他好歹也得叫你老师，那辈分也比你低了一级吧？所以你叫我老哥没毛病。这事儿也就这么定了啊！你别推脱了。”
林萧刚要张嘴，就让刘光给“说定了”，只能哭笑不得的点头。
那人家一把手跟你差不多拜把子了，你还敢推辞不成？
至于程飞龙则在后面默默地翻起了白眼儿。这个舅舅明明人前形象超级正面阳光，怎么就非要让自己的辈分低一级呢？
不过要他在林萧面前低一级，他也没什么怨言，毕竟是真打不过，也是真佩服。
“对了，林老弟啊，过段时间，咱们华海要举办一个全国范围的武术交流大会，是个文化性的交流会，你有没有兴趣参加一下？”
“武术交流大会？”林萧一愣，“是有切磋的吗？”
“按照流程上，会有切磋表演，也会安排一个实战环节，不过大家谁都不想在这种场合出事儿，所以应该也就是点到即止的那种。”刘光想了想说道。
“这样啊……”林萧沉吟了一会儿，眉头微皱。
见他有些犹豫，刘光开口提了个建议，“要不这样吧，我在我旁边给你留个位置，等到举办的时候通知你。到时候你自己看看情况，想来就来，没时间的话就不用赶过去，行吗？”
“哎哟刘哥，这多麻烦你啊！”
“不麻烦不麻烦，就一个位置的
事儿，我老弟想来还有谁敢拦着不成？”刘光摆了摆手，“那行，你们俩先聊着，我就先撤了。难得放假一天，我得好好陪陪你嫂子和你侄女去。”
“哟，看不出来刘哥还是个顾家的好男人啊！”林萧促狭地打趣道。
“去去去，滚蛋。”刘光没好气地甩了甩手，转头严肃地叮嘱道，“小龙，好好学啊！你舅舅遇见他也是难得的缘分，你可千万别给你舅舅丢脸！”
“放心吧舅！我肯定会好好学的！”
等刘光走了之后，林萧看着一脸认真的程飞龙，不由轻笑一声，自顾自地坐下来把没吃完的午饭给吃了，也没搭理他。
程飞龙看着他在那吃，不好意思也不敢说话，毕竟先前确实是他做得不太对。
“小伙子，今年多大？”林萧也没刁难他，一边吃着一边问道。
“十八岁。”
“刚成年啊，上大学了吗？”
“免修学士学位和本科学位。”
林萧一愣，“可以啊。那你想好在我这待多久了吗？”
这回轮到程飞龙一愣，“没啊。”
“真心想学？”
“真心想学！”
“行。那我怎么教你就怎么学呗？”
“没问题！”
“不怕我刁难你？”
“不怕！我就认准你了老师！”
林萧看了看他那一脸诚恳的表情，轻哼一声，挑了挑眉，点点头，没再说话。
吃得差不多了之后，林萧把手上的筷子餐盒什么的通通放进塑料袋里，朝着程飞龙面前一递。
程飞龙一愣，林萧手上又是一递，前者反应了过来，赶忙把塑料袋接过，朝着角落里的垃圾桶走去。
“馆里没人，垃圾少。节约成本，你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
程飞龙刚走到角落里，林萧却突兀地开口。
“哦好。”程飞龙点点头，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程飞龙遇见了佟彤，跟她笑了笑，就去扔垃圾了。而佟彤却是惊异地看着他，眼睛瞪得很大。
“小彤，你怎么来了？”林萧喊了一声，佟彤这才回过神来。
“啊，我听说你到这里住了，给你送点儿生活用品。”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林萧，“这些是锅碗瓢盆什么的，我车里还有被褥。”
“噗，你弄这些干啥啊？”
“这不是怕你睡不好吗？”佟彤翻了个白眼，“对了，门口那个男孩是谁啊？”
“我的第一个学生，怎么了？”
“哦，没事，就是看他有点儿眼熟。”
“眼熟？不能吧。”林萧撇了撇嘴，“人家可是刘书记的外甥，你上哪眼熟去？”
“好吧。”佟彤抿了抿嘴，“那我就先走了啊。”
“就送个东西就走了啊？”
“不然你还想干啥？走了。”
佟彤转身出去的时候，再次和程飞龙擦肩而过。坐在车里，她看着程飞龙的背景，皱着眉头喃喃道：“可是真的好眼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