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初上天邢台
“是他们炼药堂的人跟我说的。呵呵呵，我现在一想到他内裤绣了个大白鹅，再看到他现在穿白衣服一脸懵逼的样子，我就想笑！”
“哎？这么说还真有点像。”
像这样两个人这样窃窃私语的还算好听的。有人凑过来直接就问大白鹅是谁。
唐小虎越听越有点烦躁，但也无可奈何，毕竟人家并没有指名点姓，嘴长在人家脸上，你也管不了那么多。
不过并不是人人都这么‘善良’，就比如有一个矮个，皮肤黝黑，身材壮硕的男弟子直接愣愣地问道：
“哎？你们说啥呢，谁是大白鹅？”
“就他！像不像？”
“哈哈哈哈，真像！不光穿得像，长得也像！喂！我说小子，你内裤真有只大白鹅吗？”
他声音甚大，此话一出，周围哈哈大笑。有的女弟子已经羞红了脸，但还是捂着嘴咯咯娇笑。
唐小虎有点恼了，他身边的萧别鹤和李剑一也觉得有些尴尬，
“唐师弟，那边还有几个朋友要招呼，要不我们先过去一下？”
他们闪了。唐小虎孤零零的受着这帮人的指指点点，以及一些不怀好意的嘲笑，心里很不是滋味。
陆采双当即便走了过来，气呼呼地说道：“你们干什么？大家都是同门，你们有必要这样挖苦人么？”
“七妹，这种事你一个女孩子家瞎掺乎什么？快给我回来！”陆采依一把拉住陆采双，却被陆采双用力甩脱。她恼怒地道：“哎呀！姐~！他们这么欺负人，你叫我怎么忍得了？”
那皮肤黝黑的男弟子见状更乐了，“哎？你这么紧张他，难不成那大白鹅是你绣的？你们俩有一腿？”
此话一出，全场又是一阵大笑。
“放屁！”陆采双又羞又怒，就要与之理论。唐小虎赶忙说道：
“采双妹子，你先回去，可别污了你的耳朵，这里我能应付。”
“七妹！快跟我回去。别瞎参合！”陆采依赶忙把陆采双拉走，不想再让她再趟这趟浑水。
唐小虎转过头，眼神瞬间冰冷了起来，看向那说话之人。
“喂！小子，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你内裤真有只大白鹅吗？到底什么样的能让我瞧瞧不？”
那人也不知是傻，还是天性如此。按道理唐小虎已经不说话了，他就应该适可而止。没想到他变本加厉，不依不饶，说话越来越过分。唐小虎明白，如果再不说点什么，这家伙肯定会蹬鼻子上脸，更加肆无忌惮。
“请问阁下贵姓高名？”
“赤火台孟建！怎么着，你还想事后报复我？”那人嘿嘿冷笑两声，向前迈了一步。
“赤火台的？”
唐小虎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孟建。只见他个子不高，长得很壮实；皮肤黝黑，手臂粗壮，想必外家功夫练得不错。
唐小虎略有所思，不禁嘴角一撇，冷笑道：“孟建是吧！也的确够贱的！你嘴怎么那么臭？是刚从茅厕出来的吗？”
“你特么骂谁？！”孟建一听就怒了，直接又走出几步，和唐小虎站了个面对面。
唐小虎道：“就骂你了！你有意见？辱人者必自辱，这个道理你不懂吗？你家大人是怎么教你的？”
“哎呀？！我看你是皮子痒了是不是？今儿个孟爷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说着，孟建跨前一步，抡拳便打。唐小虎当即一个闪身，躲到一边。
“哼！怂货！你不是挺能耐吗？怎么现在又不敢打了？”说完，孟建不禁冷笑连连。
唐小虎道：“我不是怕你，只是门规不让施展法术，这样打着也没意思。你敢不敢去天邢台，我陪你过几招？”
孟建目光一寒，森冷地笑道：“你确定要找死？那可怪不得我了！”说着，像怕唐小虎反悔似的，抢先一步，把挑战帖扔了过来。
唐小虎接过挑战帖，不禁心中狐疑，这小子好像故意找茬的。他斜眼瞟了瞟嬴关金，那老小子的确正在那幸灾乐祸呢。
“请吧！”唐小虎掂了掂手中的挑战帖，说道。
孟建还真是个爽快之人，二话没说，一纵身，飞上半空；大袖一张，犹如大鹏展翅，飞向旁边石壁；双手一探，如钢钩般抓住突起的岩壁，随即像壁虎一样，迅速向上攀爬而去。待到得一定高度，翻身下跃，借衣袖滑翔之力，轻飘飘落到了天刑台上。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不禁暗自叫好。
其实，他的身法虽比不上之前的乔风的，但观众看的就是热闹。孟建用的技巧多，花样也多，视觉效果超炫，自然更加吸引眼球。
“孟哥威武！”
“孟师兄好样的！”
“行呀！孟老弟，修为大有长进呀。”
“哎~！有热闹看啦~！孟建又要虐人啦~！大家快来看呀！”总有不嫌事大的，使劲地吆喝，生怕吃瓜群众太少，热度不够。
众人呼啦一下都聚了过来，在天刑台外围成了一个大圈，各自寻找观看位置，当起了吃瓜群众。喝彩声更是此起彼伏，连绵不断。，连唐小虎通往天邢台的路都给堵死了。
“嚷什么嚷什么？不知道留条道呀？”
唐小虎冷哼一声，拨开前面几个档路的，慢悠悠地向天邢台的底部走去。
他也不理众人的嘲讽，抬手发出一根细细的青藤丝。像射箭一样飞向半空，缠住了天邢台边缘一块凸起的岩石。
“哎？这是什么操作？怎么连爬墙锁都用上了？这……这也太逊了吧！”
“是呀！难道他要一点点顺着绳子爬上去？飞云有史以来还没有这么丢人的上法。”
“哈哈哈哈，还可能真是，他不会是在俗世爬墙爬惯了吧。”
“有道理！我猜他一定爬过某家小姐的秀楼。”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极尽嘲讽之能。唐小虎回头瞥了他们一眼，
“低俗！真没见识！”说着，他用力拽了拽长藤，感觉足够结实，这才回头骚包地一笑，道：
“看着点~！不懂就别装懂~！说完，唐小虎便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缓缓上升。
他的速度并不快，甚至说有点慢。就像蜘蛛一样，沿着丝线缓缓上升，手脚都不需要动的。如果不是众人看得清楚，还以为上面有人在拽绳子呢。
第七十七章 活得越久,神奇越有
众人傻了，一个个不明所以，半晌后才有一个人纳闷地问道：“他……他这是什么操作？你们谁见过？”
“没！还真没有！很高明吗？没看出来呀。”
“就是呀。就发一根绳子把自己拽上去，这有什么难的？难道是缠住石头的手法比较独特？就算是独特一点，那又有什么好臭屁的？你看他那嘚瑟的样，看着就来气，好像全天下就他会这招似的。”
众人七嘴八舌，都被唐小虎弄蒙了，各种猜测都有。但某些人看在眼里却不禁面色凝重。
“元气化丝？什么时候木系修士也能这么早就会元气化丝了？”李剑一皱着眉头问道。
萧别鹤道：“李兄，元气化丝虽然惊艳，但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的施法速度？几乎是瞬发；还有那青丝的长度和柔韧性，初入练气中期就能操控到这种地步……不简单哪！”
李剑一叹了口气道：“但可惜呀！太冲动了！光会点小法术就敢挑战孟建，真是嫌命长了。”
正说话间，唐小虎已经升到了天邢台边缘。
只见他在临近台边之时，双脚一踏岩壁，借着青藤拉扯之力高高跃起，在空中打了两个旋，飘然落地。
此时天邢台一侧的监察长老已经就位。他抬眼看了看孟建和唐小虎，
“你们俩就为屁大点事就要分生死？想清楚了么？”
孟建嘿嘿笑道：“是他自己找死，又怎怨得了我？”
唐小虎无奈地道：“唉！身为男人，最见不得女人被欺负。他如果能向我妹妹认个错，我倒是可以让他安然离开，否则，刀剑无眼，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孟建哈哈大笑，“就凭你？一个刚入门才三个多月的菜鸟，还大言不惭地说要饶了我？！你知道‘饶’字怎么写吗？”
“这么说，你是不会认错了？”
“我认个屁！有能耐你先打服我再说！”
唐小虎耸了耸肩，对监察长老道：“你看吧，还有法子么？他一定要用拳头讲理，那我只能奉陪了。”
监察长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生命只有一次，且行且珍惜！你们打吧！别后悔就行。”说完，监察长老双眼微合，不再言语。
孟建早就等不急了，双臂一震，一层淡淡的土黄光晕立刻萦绕在双臂周围。
“黄石铠甲！”随着一声低吼，这层淡淡的土黄光晕逐渐凝实，还真在双臂之上凝成了一层薄薄的石甲。
“哼！我已经练出了黄石铠甲，刀枪不入，你奈我何？！”说话间，法力再催，全身也渐渐被土黄光晕包裹。不多时，全身上下，除了眼耳口鼻，全部被一层薄薄的石甲甲片包裹，并且这些甲片还在逐渐增厚。
唐小虎不屑地一笑，当即拿出了两把黑刀，拎着就走了过去。
“别小看他！用藏刀式，蓄力时间越长越好。如果不能一刀杀死，你就危险了。”血妖王及时提醒。
唐小虎闻言心头微微一惊，看来还是有点轻敌了。当即放缓脚步，手中黑刀却在不断聚集法力。
不仅如此，身意行全面发动，灭拳暗劲汇集向刀锋。
孟建见唐小虎神色有变，以为他胆怯，当即得意地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也敢和我叫板？！你知不知道我这一身甲衣到底意味着什么？”
唐小虎皱了皱眉，没有说话，神色却更加凝重，缓慢的脚步也在接近孟建一丈处停了下来。但他的法力却依旧在疯狂地聚集。
台下的吃瓜群众见二人并没有马上动手，又议论了起来，
“哎？怎么回事？怎么还不打？难道姓唐的那小子怂了？”
“就是，有胆子挑事没胆子上，还真道孟建是好惹的？”
“就是，孟哥已经能凝气化甲，这是练气中期巅峰的标志。又岂是你一个入门才三个月的菜鸟可以得罪的？真是不知死活。”
“你没看他停下来了吗？我看这姓唐的是打算靠打嘴炮获胜了，他要用眼神杀死对方？”
众人哈哈大笑，但两人依旧没动手。唐小虎蓄力已毕，冷冷地道：
“我准备好了，你动手吧。”
孟建邪笑道：“让我先动手？那你可就没机会啦~！还是让你先来吧，在死之前，也让你知道知道孟爷的厉害！”
“你真让我先来？”唐小虎跃跃欲试，但手中的刀却越握越紧，甚至在轻微地颤抖。
孟建更乐了，大嘴一撇，伸手往自己的胸膛比划了一下，
“来！往这砍！你不挺能么？来！给也一个痛快！”
唐小虎摇了摇头，“不！我要砍脖子，那最薄弱。”
孟建哈哈大笑，“行呀！来吧！我看看你有多大劲。”
台下众人也乐了，
“哎~？！这仗打得有意思，还带商量往哪砍的，真是活得越久，神奇越有。”
“孟哥！跟他费什么话，一拳轰死得了。”
众人议论纷纷，陆采依和陆采双二姐妹却是担忧无比。她们也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唐小虎任谁看都是在死撑。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
李剑一抱着膀子笑道：“呵呵呵，我说萧兄，你这兄弟有点意思呀！也够愣的！明知没把握就敢拿着两把西瓜刀上台，就这么不靠谱么？”
萧别鹤老脸微红，轻咳了一声道：“以前也没见他使过兵器，谁知道他竟然是使刀的。先看看吧，他既然敢去，也未必真的那么逊！”
而此时人群后面还站着两人，正是南宫雪和齐牧云。其实他们俩早就来了，只不过一直没在冷眼旁观。
南宫雪依旧戴着面纱，神情无喜无悲；齐牧云也像块木头，偶尔用眼角余光扫向南宫雪，想看看她是什么表情。
要说此时最不淡定的只有黄兴义。他兴奋地不得了，直接跑到陆采依跟前，打算打个招呼。可是他本来就因为唐小虎要被收拾而兴奋得很，现在见到陆采依更加激动莫名。
“采依~！我来了……”
“你别过来！离我远点！看你那鼻血流的……，可别弄脏了我的衣服。”
“哦？是吗？那你等下，我处理一下再来，你等我呀！”黄兴义赶忙捂着鼻子跑了。
第七十八章 一刀之威
陆采依轻蹙蛾眉，瞧了瞧因为担忧而紧握双拳的陆采双，不禁眼中闪现了一抹不快。不过她掩饰得很好，转眼又恢复了平静。抬眼看向天邢台，却见两人面对面，依旧没有动手。孟建现在威风凛凛，已经不止双臂，全身都被一层土黄色的石甲覆盖，并且越涨越厚，整个人都胀大了两圈，显得雄壮异常。只听他阴森地笑道：
“来吧！还等什么？要砍就快点，要认怂也来得及！只要你现在跪下来叫我一声爸爸，我可以留你一条全尸，如若不然……”
唐小虎动了，只见他慢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如你所愿！”
忽然抬手就是一刀，速度极快。众人只是眼前一花，唐小虎已经收刀，转身走了。台下吃瓜群众一脸蒙逼，怎么回事？是没准备好，还是要开个助跑啥的？
只有少数几人目光一凛，似乎看出了什么。
唐小虎大步走到监察长老跟前，深施一礼，平静地说道：
“长老，已经打完了，我可以下去了么？”
监察长老皱眉说道：“小伙子，你下手挺狠哪！”
唐小虎肃然道：“他赌他的铠甲，我赌我的刀。他也可以不来的，但他还是来了，那就要承担后果。”
监察长老叹息了一声，“一点小事，非要弄得不死不休么？其实……你可以不杀他的~！”
“长老，如果赌输的是我，你猜我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这里是分生死的地方，不是比武场，我没有选择。”说完，唐小虎拱手一礼，转身走出了天邢台。
监察长老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难道是我老了？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狂野？”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是！你看清了吗？怎么就一刀就结束了？孟建明明没事……”
“我……我好像看到他出刀了，孟建的脖子当时红光一闪即逝，也没流血，我以为只是……刀芒……”
台下人群顿时乱成了一锅粥，说什么的都有。但明明看到孟建依然站在那里，还摆出了一副诧异不解的表情。只是过了一会，人们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因为孟建那不解的表情已经定格，像一尊蜡像一样一动不动。
李剑一摸了摸下巴，神情凝重地道：“萧兄，你看清了么？什么招数？”
萧别鹤有些尴尬，“我……也没看清，只觉得他那黑刀表面似乎有一抹淡淡的红光，一闪即逝，却并不似我飞云的火系功法；而且，他这一刀速度实在太快，即便比之乔风……也未必逊色多少。”
李剑一深吸了一口气，思量着说道：“我见他蓄势很久，想必凭他现在的本事，也只能发出一刀这样凌厉的攻击，否则，这外院可真就要变天了！”
正说到这里，天邢台上的孟建忽然扑通倒下，身首异处，只不过依旧没有流血。
台下整个混乱了。有人惊呼；有人捂嘴；有人吓得背过脸去；有人看向唐小虎的背影，眼生惧意；有人幸灾乐祸，大呼痛快；还有人目光深邃，面无表情，似乎正在努力掩饰内心的波涛起伏……
齐牧云长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眼神颇为复杂。他转头对南宫雪说道：“表妹，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过去吧，一会长老们也该到了。”
南宫雪点了点头，缓步向前行去。但她嘴角却微微翘起，好在有面纱遮挡，并没有泄露她的内心。
………………………………
唐小虎是顺着台阶走下天邢台的。他第一个见到的就是陆采双。那妹子已经迎着唐小虎走了不短的路，陆采依并没有跟过来。
“唐大哥，你是怎么做到的？太厉害了！”陆采双兴奋地说道。
唐小虎嘿嘿一笑道：“那个大傻子，光会打嘴炮，还伸着脖子让我砍，那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可……可是他有石甲护体呀，刀枪不入……”
“那你不也看到了吗？跟纸糊的一样。这说明他只练了个皮毛就出来吓唬人，他不死谁死？”
其实唐小虎并没有他说得那样轻松。这记藏刀式抽空了他全身大半的法力。虽然不至于毫无保留，但也觉得浑身乏力，感觉身体被掏空。否则，也不至于一步步绕着天邢台从台阶走下来。
“唐大哥，你没事吧！”陆采双已经看出了些许端倪，她觉得唐小虎的脸色白得有些不自然。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咱们快走吧，一会长老们就要到了，可耽搁不得。”
于是二人沿着一侧山道快步走向广场。
………………………………
此时，距离某时还有半刻钟，长老们依旧没有到来，却偏偏来了几个执事。他们直接拿出一张告示，贴在了告示牌上，大声宣读道：
“诸位学弟注意！诸位学弟注意！计划有变，云台讲道因故取消。计划有变，云台讲道因故取消；请各位学弟速速回各自学院。请各位学弟速速回各自学院；听从长老安排，听从长老安排；将有大事宣布！将有大事宣布！”
执事每句连喊两遍，然后迅速闪人。
“怎么回事？怎么说取消就取消了？”
“云台讲道那是多大的盛举呀！怎么说取消就取消了，长老们还能有点谱不？”
“慎言！赶紧回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众人七嘴八舌，各自散去。
“唐大哥，我也走了。你……保重！”
陆采双担心地看了唐小虎一眼，直接拿出了一小瓶培元丹递给唐小虎，
“这个你拿着，别不舍得用，缺了再找我要。”说着，粉面微红，头也不回地跑了。
唐小虎本想婉拒，因为自己根本不缺这些东西。但那丫头认定自己是个穷鬼，现在拒绝，反倒显得自己太好面子了。于是大声喊道：“谢谢啊~！以后哥有钱了请你吃大餐~！”
“好~！我记住啦~！”陆采双脚步不停，声音中却带着一抹欢愉。
这是一个多么善良又体贴的好姑娘呀！唐小虎赞叹了一声，转头就想回青木院。
不想刚转过身，却见陆采依冷冰冰地看着自己。
“师……姐？你不回去吗？”
“在等你，有事跟你说，一起走吧！”
第七十九章 你不能让别人把我抢走
“哦！好！那就一起走！”唐小虎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顺路而已。
“采依~！我回来啦~！哎？你怎么也在这？还没被打死么？”黄兴义不知何时已经跑到近前，一脸厌恶地看向唐小虎。
嘭！
“哎呀！你干嘛打我？”
“黄兄，你又流鼻血了，快去处理一下，别弄脏了我师姐的衣服。”
“你……？！我跟你没完！”黄兴义看了看唐小虎，又看了看陆采依，撂下一句狠话，捂着鼻子又跑了。
“师姐，请~！”唐小虎彬彬有礼地做了个邀请的动作。陆采依轻移莲步走在前面，但速度却并不快。
“我不是叫你不要叫我师姐么？”陆采依没有回头，声音却柔和了很多。
“这个……那我叫……”唐小虎有点为难，他不知道该叫什么。
“叫我采依就行。”
“啊……好！采依，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陆采依咬了咬嘴唇，沉吟了片刻，说道：“你是不是讨厌我？”
“没有啊~！哪能呢！”唐小虎有些尴尬。
“可你对采双和我的态度完全不一样，我能感觉得出来。”
“这……怎么说呢，她就像我小妹子，感觉很亲切。”
“那我呢？”
“你……当然不同，你稳重，通情达理，什么事都很优秀……”
“还有呢？”
唐小虎微微一咧嘴。本来他对美女向来是口花花得很，什么话都敢说，但对这位冰霜美人却无法说出那种话。这不是敬畏，而是真的不敢。因为在她面前你就像个淘气的小弟弟，而人家是抱着尚方宝剑的严厉大姐，虽然年纪还是唐小虎大上少许，但气场上完全落于下风。
“还有……你很漂亮，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
“咯咯！”陆采依笑了，“你是想说我像块木头！”
她的声音真的很好听，清脆悦耳，很有感染力，让人听了不禁心头一荡。
“不不不！我感觉你平时虽然有些冷冰冰，但内心的情感却是极为丰富的。我相信你对熟悉的人也是很放得开的，就比如你和采双之间也可以嬉笑打闹，不是吗？”
唐小虎都快没词了，不知为何，在陆采依面前，他有种说不出的紧张感。说话要非常小心，因为对方太聪明了，以至于你说一句，人家能猜到三句。
“我只对我喜欢的人笑，也包括你！”陆采依忽然停住脚步，微微转过身，凝视着唐小虎。
唐小虎下意识地就像躲避这种目光，但他依旧不敢。因为他感觉陆采依的目光中传来了一股强烈的，炙热的，甚至是孤注一掷的情感。不容置疑，不容亵渎。如果此时躲避了或拒绝了，你将永远和她形同陌路，甚至从此结仇。
唐小虎也停住了脚步，他凝视着陆采依，心情有些复杂。陆采依的眼神包含了很多东西，他不敢去猜，也不敢照单全收。
与此同时，陆采依的目光也渐渐恢复了平和。她所吐露的情感只有那么一瞬，然后又马上深藏入内心。她移开了目光，缓缓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不管怎么说！我们是定了亲的！你不能让别人把我抢走。”陆采依说道这里，眼圈微红，但她没有让唐小虎看到。
唐小虎愣住了，他头一次感受到了陆采依的内心世界。虽然只有那么一瞬。但这一瞬却是真诚的，不含任何杂质。
“我们是定了亲的！你不能让别人把我抢走。”唐小虎反复咀嚼着这句话，越想越觉着这句话包含了太多的东西，以至于让自己不得不重新思考娃娃亲的事。
难道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或者说……自己应该像别的家族子弟一样，为了家族利益，进行政治联姻，三妻四妾也不在话下？
“我可以允许你纳妾~！但……你不能滥情~！”陆采依已经走远。
唐小虎呆呆地站那里，也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个陆采依的心思实在是太缜密了，感觉仅仅和她对视了这一会，就好像完全被看穿。想到这里，唐小虎的心头不禁一阵发凉。
………………………………
回到青木院，大殿中早已人满为患。众人一个挨一个，议论纷纷，场中荡漾着一抹紧张的氛围。
“唐师弟~！唐师弟~！在这里~！”
炼药堂的清风师兄向唐小虎使劲招手，唐小虎赶忙拨开众人挤了进去。
“哎呀！你怎么才来呀！我找你半天了！”清风伸出粗壮的胳膊，一把把唐小虎拉了过来。
“怎么了？大师兄，出什么事了？”唐小虎诧异地问道。
“还是出什么事了！这三天你一直不来，师父已经炸了好几回炉，把我们一个个骂得狗血淋头。说如果我们今天再刷不好丹炉，就把我们直接撵出去。我就纳了闷了，不都一样的程序吗？谁也没偷懒，怎么师父单单说你刷的干净？”
“师父在炼什么丹？”
“青鳞丹。”
“哦，那可能不是丹炉不干净的问题。青鳞丹里面的蟒片质地粗糙，又极难炼化，所以养炉油要比平时多上一层，这样才能增加成丹几率。”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你小子行呀！”清风重重地一拍唐小虎的肩膀，差不点把唐小虎拍趴下。
“哎呀~！大意了！大意了！我应该想到的，你又不早说！害我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去找你，没想到还是扑了个空。”
“我……”
“行啦！行啦！快走吧！我估计师父眼下这炉丹也要玩完，到时候还得挨训。”说着，清风马上拉着唐小虎就走。
唐小虎一脸黑线，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原来是特意来叫自己刷丹炉。
“哎？哎？！这不是还要开会么？说是有大消息公布，怎么好直接走~？”
“跟你没关系！这些事我知道得更详细，路上我告诉你！”说着，清风不由分说，直接把唐小虎拉出大殿。
二人边走边聊，速度倒也不慢。
“师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连这次的云台讲道都取消了？”
清风一撇嘴道：“能有什么大事？！上空岛传来消息，说西南界山方向的界圈有突然扩大的趋势，冥界生物数量猛增，所以今年的种灵试炼要提前举行。你才来不到四个月，这事跟你没关系。”
第八十章 赌约
“不是呀！大师兄，我也要参加今年的种灵试炼好不好？！”
“啥？你也要参加？开玩笑吧！理论课你都学完了？种灵竞技榜上有你的名字么？”
“这个……我还没参加考试，也没抽出时间打什么竞技榜。”
清风撇嘴一笑，“那你还要参加！理论课不过，你连打竞技榜的资格都没有。就算你过了，你以为竞技榜就那么好打的？在榜上前二百名的有几个不是练气中期巅峰的存在？你现在什么修为？刚越过中期的门槛吧！你还要参加！不想活了？”
唐小虎有些尴尬，“我……我也没那么差吧！”
“小老弟！”清风重重地拍了一下唐小虎的肩膀，“你还太嫩了~！不要那么好高骛远~！要脚踏实地~！再积累个三五年~！你还是蛮有机会滴~！”
唐小虎一脸黑线，直接说道：“大师兄，你就这么瞧不起我？”
清风怪眼一翻，“嘿嘿！我就是瞧得起你才这么说。换做别人，我早一巴掌扇过去，打出他屎来！你这种想法说好听的叫做勇气可嘉；说不好听的那就是不自量力，大言不惭！”
“那如果我能通过，并成功共参加种灵试炼呢？”唐小虎表示不服道。
“哼！那又有什么用？就算混进前二百名也是垫底，也只能在试炼之地边缘打秋风，捡人家剩下不要的，你还能有什么出息？”清风不悦地说道。
“那如果我不仅成功通过考试，还门门占优，竞技榜也排名前三十呢？”
清风忽然停住脚步，伸手摸了摸唐小虎的额头，“没发烧了？怎么竟说胡话呢？还是说你昨晚做梦捡到宝了？如果你真能达到那个程度，我就把我的姓氏倒着写。”
“那敢问大师兄您贵姓？”
“我姓田。”
“我去！”唐小虎险些一跤摔倒，“大师兄，你可不能这样玩我呀！能不能有点诚意？！”
清风瞄了一眼唐小虎，不屑地道：“好~！如果你真能打到竞技榜前三十，我就给你买一百条新内裤！”
唐小虎差点一口老血没喷出来，“大哥！你能不能别提这茬？要不是你，我现在能被人家叫大白鹅吗？今天就为这事都闹上天邢台了。你师弟我还为此杀了人，你晓得吗？”
“啥？真的假的，你杀谁了？哪个弱鸡这么不开眼，连你都打不过还干瞎嘚瑟？”清风八卦之心犹如一团烈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说是……叫什么梦想还是梦见来着？挺美好的名字，可惜人长得丑，我没记住。”
“真的假的？！孟建？！你说的是不是黄石阁的孟建？！哦，不，后来他转到赤火台了。他是个小矮个，很壮实，一生气全身土气化甲，很难缠的那个？”
“没错！是赤火台的。不过他很难缠么？”唐小虎摸了摸鼻子，“不觉得呀？！他就是话多点，我听着烦，所以一刀就把他砍了。”
“等等！你说的是赤火台孟建！土气化甲包裹全身！然后你！一刀把他秒了！”
“啊！身首异处！脑袋轱辘轱辘的，还跑挺远呢。”
“请你诚实！你这样不对呀！你怎么能满嘴胡说呢？”清风眯起眼睛，已经把百分之九十的眼球都藏在了肉缝里面，只用一道极为纤细，而又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唐小虎——他根本就不信。
“喂！大师兄！别睡！再坚持一会，我看你眼睛都睁不开了。”
啪！唐小虎的头顶重重地挨了一记。
“少拿我寻开心！你要是真能杀了孟建，我给你一……”清风伸出了一根胖胖的的手指头。
“我不要内裤！”
清风一脸黑线，正儿八经地说道：“你若是真的杀了他，我给你一个中品丹炉，并且以后不让你再干杂物，直接给你一个丹室，以后亲自教你炼丹。”
“成交！”
啪的一声，二人一击掌，这赌约也就算成了。
于是，两人也不再多言，各自展开身法，一路向炼药堂疾驰而去。
………………………………
来到炼药堂，谭鉴月正在发脾气，因为刚才又有一炉丹毁了。
“你们都怎么办事的？！”谭鉴月声色俱厉，“是不是闲散太久了，连丹炉都不会刷了？”
谭鉴月余怒未消，来回走了几步，继续说训斥道：
“你们知不知道我这几炉丹有多重要？！这本来是要带去龙剑山展示的，关系到咱们宗门的脸面！可是！就因为丹炉没有刷干净，养炉油上得不对，油层薄厚不均，让我的成丹率由六成降到了两成，这得浪费多少灵材？！”
“师父！小师弟来了！”清风牵着唐小虎的手，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唐小虎被他拽得双脚都离地了，整个人横着就进来了。好在他血影步已经有了些根基，单脚一踏地面，身子一个螺旋转身，又往前滑出半尺这才堪堪稳住。
奈何清风更是手段非凡，大手一抓，便像抓小鸡一样，把唐小虎往回一带，稳稳地钉在他的旁边。
谭鉴月瞥了清风一眼，冷哼了一声，又把目光转向唐小虎，态度马上就变了。
“小虎呀~！”
“弟子在！”
“唉！今天我非常生气。不为别的，只因这些不肖弟子的态度！平时他们一个个自视甚高，谁想求他们炼几枚丹药都要挖门子、靠关系。于是他们就飘了，整天颐指气使，吆五喝六，脏活累活全部往外推。而他们自己呢？整天游手好闲，吃吃喝喝，不务正业！现在怎么样？竟然连最基本的刷丹炉的常识都忘了！”
谭鉴月越说越生气，胡子都撅了起来。他目光严厉地扫视众人，“你们是大师吗？你们是名家吗？别忘了你们还是个学徒！你们有什么资格耀武扬威？！一群不求上进的东西！”
唐小虎赶忙递上一杯茶水，
“师父，您先消消气，喝口水。不是师兄们懒惰，他们也难呀！”
“嗯？你也想替他们开脱？”
谭鉴月端起茶杯，瞟了唐小虎一眼，知道这家伙又要开始瞎掰了。
众位师兄弟也眼巴巴地正瞅着唐小虎，看他怎样为自己开脱。就连陆采依也投来好奇的目光。她还没见识到唐小虎的口才，只是听说唐小虎仅凭三寸不烂之色就化解了上次的危机，这次倒还真要见识见识。
第八十一章 顾此失彼
唐小虎面色郑重，缓缓说道：“其实每位师兄都是从干粗活做起的，没有这些基础的东西，根本就无法成就今天的他们。”
此语一出，所有人心里都如同吃了槟榔顺气丸，心里那叫一个舒服。
“但是呢，每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特别是大练丹师，他们每天的工作量那么大，没有几个助手又怎么行呢？要培养这些助手，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让他们从低一点点做起，走自己曾经走过的老路。一点点学习，一点点积累，这样才能学得扎实。师兄们如果在这个过程中过多插手，反而不利于对他们的培养。”
“嗯~！”众人异口同声，脸上已经绽放了笑容。心想，这小子挺上道嘛！不愧师父这么喜欢他，太会说话了。
可是唐小虎话锋一转，“但是！师父说的话却更有道理！”
“嗯~？”众人同时瞪大眼睛，又是异口同声。
谭鉴月一拍桌子，“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嗯~！对~！对~！”还是异口同声。谁敢说不对？还玩笑呢！众人此时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只听唐小虎继续说道：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莘莘学子，且都在学习期间，怎么能忽视对基础的打磨，本末倒置呢？”
“嗯！说得好！”谭鉴月大为赞赏地看了看唐小虎，又用不善的眼神扫视了众人一遍。
“嗯嗯~！”众人只能随声附和。但看向唐小虎的眼神已经不再那么友好了。
唐小虎视若无睹，继续说道：“我辈来飞云求学，资质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就是要有一颗坚韧不拔、一心求道的心。做事更应该勤勤恳恳，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这样才能根基稳健，厚积薄发，将来才能有更大的发展。”
谭鉴月心怀大悦，“嗯~！你们听听！说得多好！”
众人赶忙随声附和，“嗯~！太有道理了！”
“是呀是呀！‘坚韧不拔’，‘厚积薄发’，你看着人家这词用的，精辟！准确！！”
唐小虎此时情绪高涨，音调也拔高了几度，慷慨激扬地说道：“我们既然是炼药堂的一份子，自然就应该以炼药堂为荣，互相团结，共同进步！所以，我建议！”说到这里，唐小虎热情洋溢，好像在勾画某个远大的蓝图，
“我建议，每位师兄都要成立一个炼丹小组，每人配备几名学徒。由各位师兄负责指导这些学徒炼丹。以培养出成手学徒的数量和当月炼丹的产量来评定每位师兄的成绩，最后由师父予以检验和点评。这样一来，师兄们既能把所学知识传播出去，惠及他人，又能通过教学来巩固自己的基础知识。一举两得呀！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炼药堂定然能培养出一大批优秀的人才。”
众人闻言想杀了唐小虎的心都有了。本来还可以自由自在，轻松快乐地活着；现在又是任务，又是点评的，还要教学！一大堆事等着，还有什么好日子怎过？
“好！好呀！这个办法太好了！”谭鉴月抚掌大笑，“你这个提议就很有建设性嘛！敦本务实，巨细靡遗，切实可行！切实可行啊！这件事就这么办了，由你来组织和管理，有什么困难直接找我，谁若是敢不听……哼！”
谭鉴月用无比严厉的眼神扫了众人一眼，
“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言罢，又拍了拍排唐小虎的肩膀，勉励了几句，这才迈着方步离开了。
谭鉴月刚走，清风一巴掌就拍在了唐小虎的脑门上，
“就你聪明！就你爱出风头！是不是？就你……哎呀？你还敢跑？”
唐小虎一个血影步跳出两丈多远，清风如影随形，庞大的身躯犹如一个皮球直接碾压了过去；不仅如此，二师兄明月也佝偻着腰，一个高蹦了过来，加入战团；紧接着，三师兄余白迁，四师兄穆涛，也蹂身而上；此时，除了在一边抿嘴偷笑的陆采依，其他人全部加入战斗。
唐小虎这下是真知道什么叫双拳难敌四手了。清风那像熊掌一样的大肉爪子堪堪躲过，明月的闪电一腿已经踹到；刚刚闪开明月的一腿，余白迁的鬼爪也已抓到，吓得唐小虎赶忙一矮身，躲过这一抓；不想穆涛又是一拳打来，呼呼挂风，带有风雷之意，唐小虎赶忙施展血影步，让到一边。
于是乎，四个打一个，逼得唐小虎使出全身解数，左躲右闪，凭着血影步的灵活快捷，在几人中间东躲西藏，往来穿梭，根本无暇还手。
要说唐小虎的修为，那绝对是这些人中垫底的。他只不过才刚刚进入练气中期，其他人，全都是种灵成功，已经步入练气后期的存在。就连一边观战的陆采依也是练气中期巅峰，只待种灵便可迈入练气后期，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但若论身法和步法，唐小虎却当仁不让，能和四人周旋缠斗，短时间不至落败。
“这样打不行！这小子太滑溜。大家散开，围他！”
“对！围他！”
四人当即后侧，打算各站一角，形成合围。
唐小虎哪肯被他们围住？一个箭步就冲到了余白迁身前，也就看着他最单薄，以为可以一下子冲过去。不想余白迁嘎嘎一阵怪笑，声如夜鬼哭坟。双爪骨节突出，指甲锋利尖锐，脸惨白惨白的，吓得唐小虎浑身一哆嗦，还没动手就退了回来，转身又冲向穆涛。
穆涛也不含糊，抬拳便打。只听嘭嘭两声闷响，唐小虎被震得倒退三步，即便他动用了灭拳的拳劲，也丝毫没占得半点便宜。
他见穆涛拳力太大，不好硬闯，再次转换目标，冲向明月。可别看明月佝偻着腰，身法却更为灵活，怪招频出。唐小虎几次突袭，都被系数挡回；唐小虎越打越心惊，知道事不可为，转身再冲向清风。可当他再看到眼前那庞大的的身躯，像一堵墙一样横推过来，不由咽了口唾沫，
“你们……你们这是……欺负人哪！”
“嘿嘿嘿！小师弟，你就别跑了，没用！别看师父罩着你，你就可以狐假虎威。我们哥几个也不是吃干饭的。”说着，清风双手抱拳，掰了几个响指，左右咔咔两声又掰了两下脖子，邪笑着走来。这压迫感实在太强烈了。
第八十二章 咱们分赃去
“别！别！诸位师兄，请听我一言！”
唐小虎是真急了，便对这四位练气后期高手的围攻，不认怂就要受虐；不仅是受虐，，更可能是蹂躏。于是他赶忙摆手喊停。
“听个屁！揍他！让他再敢胡言乱语。”清风一声叱喝，几人齐齐动手。
可就在一顿暴风雨即将临身的前一刻，唐小虎高举双手，玩命地喊道：
“师父~！”
四人听到“师父”二字，身体顿时僵了一下，
“师父~！我能让每位师兄月薪加倍！！！”
听到月薪加倍，四人不禁互相对视了一眼。清风朗哼了一声，
“别信他！回来的时候他还说早上一刀秒了孟建呢。”
“哪个孟建？”
“还能哪个？赤火台那个呗。他还说只一刀就让孟建身首异处，脑瓜子滚出老远。你们看，就他这两下子，可能吗？”
其他三位齐齐摇头，
“这不可能~！那一身石甲是闹着玩的吗？我的阴冥鬼爪都破不了防，”余白迁说道。
“我也不行，打不动他，最多能把他的甲衣震裂，很快他又能修补上。”穆涛泄气地道。
明月摸了摸下巴，皱眉道：“我的判官笔或许可以，但要说一招秒……那除非他站着不动，否则哪那么容易？”
清风咧着大嘴笑道：“你们看吧！这小子说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就这样一个满嘴放炮的人，咱们今天能饶了他？”
“就是！”
“就是！揍他！”
几个人又要开打，
“停！干什么你们？！要打赌吗？”
唐小虎腰杆一下子就硬了起来，用手一一拨开四人的手臂，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们要干什么~！不要闹好不好？！有事说事~！对不对？怎么能一上来就打打杀杀呢？你们现在质疑我的诚信问题，我可以理解，但事实胜于雄辩嘛！咱们可以打个赌，如果你们赢了，我任你们处置；如果你们输了，那就愿赌服输，交出一些东西，这不是很好的事吗？”
四人见他拽拽的样子，更是来气。
“我想先揍他一顿，再打赌，你们同意不？”明月提议道。
“附议！”
“附议！刚才就这么想了。”说着四人又要动手。
唐小虎一看事情不对，赶忙躲到陆采依身后，双手搭住她的香肩，只露出一个头说道：“你们要赌就赌，不赌我可就不奉陪了。大不了我直接喊师父，让他老人家评理。”
陆采依本不想参与这种事情，但肩膀传来的热度让她心中一暖，当即说道：“好！我来做见证。你们谁输了，就必须愿赌服输，不能再做纠缠，否则这么闹下去成什么样子！”
几人闻言不禁有些皱眉。唐小虎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有恃无恐，他们也有些搞不明白了。在场除了清风，其他人都没有赌博的嗜好。本不想赌，但现在骑虎难下，不赌反倒让人瞧小了。
唐小虎见陆采依要帮忙，心中大定，当即在她耳边低声说道：“采依，待会他们如果再动手，你一定要帮我拦住，他们不敢打你。”
他的声音很小，又是贴近陆采依的耳边，好像是在说悄悄话。在别人看来却是唐小虎要耍诡计，借机脱身。于是众人马上笃定唐小虎刚才就是在虚张声势。
但对于陆采依来说却是另一番景象了。因为这种动作太过亲密，长这么大还没有男子能够这么近距离跟她说话。香肩上的温度已经让她有些心慌，耳边的低语更让她俏脸微红。若不是平时养就了一副沉着冷静地性格，恐怕此时早已内心失手，不知所措。
“好！那咱们就赌一把。我还是原来那个提议，如果你真的一刀杀了孟建，我就我给你一个中品丹炉，亲自教你炼丹。并且以后也不用你再干杂物，直接给你一个丹室，自己想干嘛干嘛。”清风冷笑着说道。
“我也要赌！我的赌注一件中品灵器，赢了就是你的。”余白迁说着。直接从储物袋拿出了一双手套，像鬼爪一样，指甲又尖又长，极为锋利。显然是他惯用之物。
穆涛和明月对视了一眼，道：“行！那我也赌，不过我没什么钱，就以我的《破魔天拳》作为赌注，赢了就是你的。”
明月嘿嘿一笑，他看了看唐小虎，又看了看陆采依肩膀上的手，突然问道：“你们俩……什么情况？”
陆采依当即就脸红了，唐小虎也有点尴尬，讪讪地把手抽了回来，厚着脸皮笑道：
“少转移话题！你就说赌不赌吧！”
明月玩味地笑了笑，“也行呀！就当是给小师弟的见面礼。入门这么多天了，也该表示表示。”说着就从储物袋拿出了一对小铜鸟，笑道：“这一对铜鸟叫做千里姻缘一线牵，用它就像用信鸽一样，可以互相传递信息。没有次数限制，比传讯符要飞得远多了。怎么样，这个赌注还不错吧。”
他的眼睛一直在看陆采依，似乎想要看出点什么来。
陆采依脸色更红，有些求助似的看向了唐小虎。唐小虎轻咳了一声说道：“行啊！有赌注就比没赌注强。采依师姐，你是个公证人，这些赌注你先都收了，防止他们耍赖。”
陆采依抿嘴一笑，直接走上前，接过了几人的赌注。清风也很大气，直接把中品丹炉拿了出来，交到陆采依手里。
唐小虎赶紧凑了过来，“哎！采依师姐，看上什么随便挑啊，不要客气，这些都是白捡的。”
“啥！啥！啥呀？什么就白捡的？”清风不悦地道。
“就是，还没证实，这些就还是赌注。”余白迁道。
陆采依咯咯一笑，把这些东西一股脑给了唐小虎，又从储物袋拿出了一枚记忆水晶，抛给众人。
“你们看吧。这是我七妹早上新录的，影像都在这里呢！”
清风一把接住，马上灌注法力，一段影像顿时显现出来。其他人也赶忙凑了过来观看。
“走！咱们分赃去！”唐小虎得意地一笑，便拉着陆采依往外跑。
陆采依面色微红，也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反觉得有些甜蜜。
第八十三章 神龙不语,语必有神
来到僻静处，唐小虎把战利品又一股脑拿了出来，
“采依，喜欢什么，随便挑！”
陆采依本想拿那只铜鸟的，但又怎么好意思？于是直接说道：
“你自己留着吧，这些东西对我无用。”
“那怎么行，这个丹炉你拿去吧，品相还不错。”
“不用，我有更好的。”
“那……其他的好像也不适合你，就这对铜鸟好了，雕工还不错，可以当个玩物。”
陆采依接过铜鸟，心中小鹿不禁乱蹦了两下。她面色胀红，轻轻拆下一只，握在手中，另一只还给了唐小虎，
“以后有什么要紧的事就用这个联系，别等出了事，别人都知道了，我才最后一个知道。”
唐小虎点了点头，也没考虑太多，直接把战利品全收了。笑道：
“谢谢你啊，这次多亏你帮忙，否则我可没那么容易脱身。”
陆采依嗔道：“有什么谢不谢的？帮你不是应该的吗？对了，你是怎么打算的？说要让他们月薪加倍，不是在诓他们吧？”
唐小虎见谈起了正事，也肃然说道：“这件事我早就想过，并不是临时起意。其实我在刚来飞云的时候就一直想建了一个社团。这并不是为了获得什么宗门贡献点，或者提高声望之类的东西。我想干点事，为自己，也为那些寒门弟子寻找一些赚钱的机会。”
“你是想招一些会炼丹的寒门弟子，让他们炼丹换钱？”
“是的，不仅如此，炼器，符道，阵法等等，只要能凭手艺赚钱的我都想搞起来。这样那些寒门弟子有了生计，也就有了修仙资源，无需再依附于世家门阀。”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陆采依诧异地问道。
“怎么？你以为我京城一个纨绔，就不能做善事了？其实我也没那么好。我想做的不过是生意，但却想把赚钱的机会留给这些寒门子弟。他们资质一样不错，但苦于没有修炼资源，终生难以出头。”
“好！我帮你。”陆采依很干脆。因为她觉得不管唐小虎的真实意图是什么，但总归是在做好事，比整天只知道阴谋算计，争权夺利，打打杀杀要强。
“不过……”陆采依思虑了一下，皱眉说道：“你这个时机选得不太好呀？”
“哦？为什么？”
陆采依道：“这次种灵试炼提前开启，种灵榜也自然会提前挂出。这可不是光有学识和武技就能上榜的，还需要宗门贡献点。”
说到这里，陆采依凝视着唐小虎的眼睛，继续说道：
“种灵榜是一个综合榜单。学子各科成绩，竞技场排名，包括宗门贡献点都会化作积分计算在内，并以此为依据排出种灵榜。前二百名具有种灵资格，前六十名可以进入中心区，三十名可以进入核心区，前十名则可以进入核心区的禁地——迷雾之森，只有在那里才有最顶级的灵种可供选择。”
“要前十名才行呀！”唐小虎有些挠头，这他可真没有把握。
陆采依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所以，各个世家大族的子弟在这个时候都会疯狂地抢夺贡献点，因为其他的需要凭实力，不好作假，宗门贡献点却是可以多方筹集，这也是高门子弟能和别人拉开距离的最好途径。”
说到这里，陆采依玩味地一笑，道：
“你想建立一个社团，以此积累贡献点的想法固然不错。但你能想到，别人也一样能想到。他们资本更加雄厚，拥有的人脉和关系也更多。在这个非常时期，为了一个中心区以上的名额，即便是一掷万金也属寻常之事。历年来甚至有不少小家族就是因此血本无归，就此没落。你真的要和他们竞争吗？”
唐小虎笑道：“哎！你怎么就那么聪明呢？什么都被你看穿了。没错！我是想借此积累贡献点，以提升自己的排名。但可没他们那么疯狂，也绝不是一锤子买卖。我想实打实地把这门生意做下去，也确实只收寒门弟子。”
陆采依好像并不怎么看好唐小虎的计划，但也没反驳，只是担心地问了一句，
“初始资金就不是小数，你能搞定么？万一失败了……”
唐小虎笑道：“不试一下，怎么知道成不成呢？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不更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陆采依不置可否，感觉这家伙就是个赌徒，在他身边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
是夜，唐小虎回到居所，马上叫来了小顺子。
“小顺子，让你调查寒门子弟的事怎么样了？”
“大概也差不多了，这是我整理的一份寒门弟子的统计资料，您先看看。”小顺子从储物袋拿出一打厚厚的资料单，递给唐小虎。
“不必了，这件事你心里有数就行。下一步我要组建社团，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做龙闇。取的是‘神龙不语，语必有神’的寓意。你负责帖榜招人，越高调越好，排场也是越大越好。人手不够的话，可以直接雇佣一些杂役弟子或者寒门子弟。但一定要注意，咱们只收寒门弟子，待遇从优。每个弟子入团都要进行考核，不合格的直接刷掉。”
“是！但……炼丹的事我也不懂呀，您看……”
“找我师姐陆采依。我已经打好招呼，你直接和她沟通就行。另外悄悄放出风去，说咱们龙闇有神秘组织入股，钱不是问题。并且不久将陆续招收在炼器，符道，阵法上有特殊天赋的人才。”
小顺子眉头微皱，“少爷，您这样一弄，其他的社团还不都急疯了？搞不好会马上进入抢人大战。”
唐小虎微微一笑，道：“就是要让他们抢，他们抢得越多越好，钱花得也是越多越好。你只管做事，别的不要多问。”
“是！”小顺子领命退了下去。
唐小虎在屋中来回踱了几步，直接出门上马，下了飞云山，去往小顺子曾经买下的那个铁砂堡。
………………………………
与此同时，飞云宗丹阳院，一处居所的地下密室。
齐牧云站在南宫硕身前，正在为他斟茶。
“牧云，这次你让我秘密回宗，可是为了生生造化丹的事吗？”
第八十四章 以邻为壑
“是的，殿下。我手下已经打探清楚，楚炎近日每晚都会去青木院找一个叫叶梦娇的姑娘，正是我们出手的最佳时机。您放心，路线我们已经锁定，地点就选在青木院与赤火台交界的那片竹林。”
齐牧云语气平和，仿佛智珠在握，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南宫硕轻呷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那按你的意思，他是绝对不肯卖了？”
“是的，我曾经托人跟他旁敲侧击，甚至愿意高价求购，他没有一点转让的意思。估计是要等下次突破，和乔风比武之后，再决定这枚丹药的去留。”
南宫硕冷哼了一声，“不识抬举的东西！那也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什么时候动手？”
齐牧云道：“这几天都有机会，不过唐小虎那边……好像有了新的变化。”
“哦？什么变化？”
齐牧云沉吟了片刻，才道：“原以为唐小虎还没开辟灵藏，参加不了今年的种灵试炼。但是今天早上，他竟然只用一刀就杀了一个练气中期巅峰的强者，而且还是已经能够化气为甲的高手，这让我有些担心。”
“只用一刀？！那他现在是什么修为？已经到了练气中期巅峰了吗？”
齐牧云摇了摇头，“他刚步入练气中期不久，现在还在稳固境界，不可能提升太快。不过他能化气为丝，九成是已经开辟灵藏了。我想，是不是应该借这次机会给他制造点麻烦。”
南宫硕眉梢一挑，神情专注地问道：“怎么弄，你可想到什么好法子了？”
齐牧云嘴角微微上翘，缓缓说道：“以邻为壑，嫁祸于人。”
“你是说，把这次杀楚杀的事转嫁到他的头上？”
“正是如此，不过想实现这一点，还需要一些新的部署和安排。殿下，您是想再等几天呢，还是今晚直接把楚炎做掉？”
南宫硕想了想，又看了看齐牧云，“你去安排吧！最好不要出现上次那样的披露。诬告不成还差不点引火烧身。”
齐牧云淡淡的一笑道：“殿下放心，对于唐小虎既不能打压得太狠，也不能轻描带写，如同瘙痒。这个度我还是能拿捏好的。上次的事虽然没能让他蹲牢房，却也成功的把他逼回了飞云。”
说到这里，齐牧云偷眼看了看南宫硕的脸色，继续说道：
“否则如果让他在擂场上磨炼一段时日……恐怕进境不止于此吧！至于那些尾巴，我早已处理干净了，并不会把祸端引到咱们这来的。”
南宫硕倒也承认这一点，点了点头道：“行吧！你尽心办事就好。这次一定要布置得周密一些，让他没有翻身的机会。”
齐牧云点头称是，又给南宫硕倒了一杯茶，这才躬身退去。
………………………………
战武堂后山密林，南宫雪身穿夜行衣，面罩黑纱，飞快地在竹林中穿梭，很快来到了一块巨石跟前。
她左右看了看，见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从怀中拿出一根竹哨，轻轻吹了两声。
不多时，从竹林深处快步走来一人，却是一身战武堂常见装束。借着月光看去，只见此人年轻得很，约莫十四五岁。宽眉虎目，鼻正口方，谈不上俊美，却很有威势。此人身材不高，却很壮硕。他大步走到近前，看了南宫雪一眼，不悦地道：
“怎么才过来找我？难道在四方城自在久了，连自己的任务是什么都忘了？”
南宫雪面无表情，平静地说道：“齐牧云这个人很机警，也很难缠。我不想被他发现我和你是一路的，这也是尊主的意思。”
“哼！消极怠工就说消极怠工，少拿尊主唬人。还有，你不过就是她的记名弟子，而我才是她的亲儿子。请你认清自己的身份！别总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擅作主张！”
南宫雪秀眉微蹙，淡淡地道：“那请你也不要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我的九皇子殿下！名份上我可是你的皇姐！还有，尊主费尽心力让你隐姓埋名，改名姜羽，就是不想节外生枝。难道我谨慎一点不对么？你就这么着急想做回自己，以南宫羽的身份重现在世间？”
南宫羽大怒，“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颐指气使？！”
南宫雪冷笑道：“尊主派我来帮你，可不是过来给你当使唤丫头的。还有，你现在只是战武堂的低阶弟子，很多事还需要我来替你安排。如果你再摆什么少尊主的臭架子，我可不伺候你。你直接找尊主换人便是！”
南宫羽紧握双拳，目光凶狠，阴森地说道：
“南宫雪！你给我记住你今天的这番话。有朝一日我继承皇位，你！会被我赐给番邦为奴为妾！让你一辈子回不了大黎！”
“唉！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我的九皇弟~！你就这么恨我？只不过是儿时的一件小事，你就记恨了这么多年，至于吗？”
南宫羽怒道：“小事！我平生从未受此奇耻大辱，你还说是小事？！”
南宫雪轻笑一声道：“哎呀~！谁让你当时不肯透露你的真实身份来着？还口无遮拦地说什么想要本公主吃屎！本公主可没那个嗜好，那就只好让你代劳了。”
“你……！”南宫羽目眦欲裂，已经快到暴走的边缘了。
南宫雪脸色一板，道：“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只说一遍。第一，你现在还不是皇帝，给我低调一些，你还没有直接给我命令的权利；第二，尊主让我来是帮你的，不是来害你，所以你最好分清你的敌人到底是谁，别像疯狗一样乱咬；第三，想必你已经知道了，种灵试炼要提前进行，所以，咱们必须尽快收集贡献点，这样你才能榜上有名，获得更好的种灵机会；第四，在你的太乙金身没有练成之前，不许你到处招摇，与人结怨。这几个月你就好好的给我闭关修炼，其他的事我会替你打理。”
南宫羽怒哼一声，“你给我等着！南宫雪！你竟敢屡次冒犯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撂下这句狠话，南宫羽转身就走，眼神怨毒之极。
南宫雪轻叹了一声，道：“唉！惯坏的孩子长不大！尊主，你一心想把儿子捧上高位，对他真的好么？”
第八十五章 万事开头难
且不提南宫雪暗自叹息，却说唐小虎一路快马加鞭，来到了铁砂堡。早有仆役过来牵马。
“十爷好！”
“十爷一路辛苦！”
唐小虎听着有点别扭，说含糊点就像是在叫“师爷”。他把缰绳交给仆役，问道：
“我师兄师姐都在吗？”
“都在都在，您里面请，小的给您带路。”
“嗯！以后不要叫我十爷，直接叫公子就行。”
“是！小的记住了。公子爷，您请！”
唐小虎跟着这个仆役走进了堡内，这里面还真大，像一个小型的城镇。到处都是石楼石墙，一间挨着一间，层层叠叠，可见当年之兴盛。
井字形街道，又宽又长，可跑双排马车。打扫得也很干净，街边连杂草都没有，显然几位师兄对这里还算满意，已经打算常住了。
不过一路走来，却一直没看到什么人，唐小虎心下狐疑，难道阿四还没开始努力买卖？计划是一环扣着一环的，他不动，其他人自然也不好联动了。
“公子爷，到了。”
仆役把唐小虎引到了一个不太起眼的小楼中。扶他坐下，又端茶沏水，伺候个周到，这才告罪离去。
唐小虎一边喝着香茶，一边打量着屋内的摆设。
他也不急，约莫等了半盏茶的功夫，便听屋外脚步声由远及近。
吱呀一声，屋门一开，进来了四个人，却是阿二，阿三，阿六，还阿九。
“哎？怎么只有你们四个，其他几位师兄呢？”唐小虎纳闷地问道。
阿六道：“阿大带着阿五和阿八回京了，另有要事；阿七去帮阿四买奴隶，还要过些天才能回来。”
“哦！原来这样，那有你们在也行。各位师兄师姐，我这次可是专程来找你们帮忙的。”
“怎么？是不是这次又拐骗了哪家的小姑娘，现在不好收场了？”阿六调侃道。
“我想拐你们家的！”唐小虎开玩笑道，“说真的，六姐。你得帮我培训几个人哪！你师弟我怎么说也是个场面人，以后也会经常去一些高档的场合，身边没几个机灵的侍女撑场面还不被人鄙视？”
“那你要什么样的？”阿六笑道。
“嗯……最好是漂亮姑娘，能唱能跳，办事得体，头脑机灵，又能提剑杀人的那种。”
“你这要求可真不低呀！真有这么好的美人坯子，我还抢着要呢。”阿六撇了撇嘴。
唐小虎为难地道：“六姐~！行行好~！这可事关你师弟我以后的脸面。再说了，我又不会带回宗门。跟你实话说，今年的种灵试炼要提前举行。想要获得好的种灵资格，就必须在种灵榜上排名靠前才行？这就需要大量的宗门贡献点。所以我才想在宗门弄个社团，专门炼丹炼器，以积累贡献值，但生产这么多东西总得有销路才行呀！所以我才过来请你们帮忙，一起想想办法。是不是在四方城开个炼器堂，丹道阁啥的。也算给二哥的商会尽一份绵力。”
阿二一听就来了兴致，“干多大，准备金是多少？”
唐小虎道：“开始不能太大，毕竟我那个社团刚建，产出不会太多。关键是销路问题，本想着这事要跟七哥商量商量，看看他的佣兵团能吃下多少，可惜他又不在。”
阿二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销路方面我有办法。你就说你能拿出多少钱吧。”
唐小虎想了想道：“第一次，三十万两白银。以后看情况跟进。”
“成了！拿钱。这事包我身上。”阿二答应得非常痛快，唐小虎反觉得有点不妥。狐疑地道：“哎？二哥，前两天我不是让小顺子给你送来五十万吗？这么快就没了？”
阿二苦笑道：“太少啦！咱们这个计划要想实施，第一步就是要把佣兵团搞起来。这就需要人，全指望雇佣飞云宗淘汰的修士，成本太高。所以我就给了阿四五万两去边境购买蛮奴。等人回来了优中选优，总能挑出一些来。”
说到这里，阿二面显难色，继续说道：
“这样的话，训练就需要花不少钱，吃喝拉撒也需要花钱，但大头还在装备和丹药，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没有好装备是干什么都不成的。所以，我前期预算拿出三十万去购置装备和丹药，以后陆续还要跟进。”
唐小虎点了点头，“的确，这些钱是省不了的。”
阿二继续说道：“你六姐的翠云楼过两个月也要开张营业了，她这用钱也不少。估计前期最少也要三十万。不仅如此，咱们刺影门的暗卫也许要训练吧？想要在四方城立足，没有实力一切都是妄谈。所以呀，你这点钱我是一分都没留，还不够分呢。”
唐小虎陷入了沉思，他不是怀疑阿二会克扣，而是在考虑怎样才能快速挣出第一桶金。
阿六笑道：“行啦~！你也不用想着想那的。宗门内你做主，我们没有发言权。宗门外的事你就放心交给我们。要人，我们有；要力，你师兄师姐也会全力支持；要钱……开始只能你先出，我们真的是穷得要死，帮不上你的。为此阿大这次上京，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多搞些钱。万事开头难呀！至于以后能不能挣到钱，事在人为，咱们尽心就是。”
唐小虎点了点头，二话没说，直接拿出了一百万，递给阿二，
“二哥，六姐，三哥，九哥，这一百万是我目前能拿出的极限了。你们也别嫌少，等我的社团建起来，陆续会进点活钱。咱们慢慢来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四人闻言，心中都是一暖。阿二接过钱，眼前都有点红了。笑道：
“行呀！这钱你二哥不会白花的。将来十倍奉还！”
“别这么说！别这么说！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钱一起赚，有苦一起吃，都是应该的。”
唐小虎说的是真心话，因为他现在深深地觉得这些师兄师姐是真心对自己好。自己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又闲聊了一会，唐小虎继续就想起身告辞了。阿六却把他叫到了一边，说道：
“小师弟，这次来也别白来，帮姐一个忙，怎么样？”
第八十六章 玉魂香体
唐小虎会心地一笑，赶忙拿出几张银票，塞到阿六手中，笑道：“六姐开口，小弟怎敢不从？这些就当姐姐的私房钱，以后做什么事手头也能宽裕些。”
阿六收了钱，却白了他一眼，妩媚地笑道：“挺上道嘛！不过，这次还真不是钱的事。”
唐小虎微感诧异，心想不是钱的事，你收钱干嘛那么快？当即开玩笑道：
“师姐~！我这除了钱，最能拿出手的也就是色相了，难道你想……？”
阿六噗呲一笑，揪着唐小虎的耳朵道：“行呀你！连你师姐都要戏耍了？”
“哎呀呀~！疼！姐~！你轻点。”
阿六嗔道：“你个小没良心的，上次硬塞个女的过来，我还没向你要培训费呢。这次求你办点事就开始跟我装傻了？”
唐小虎笑道：“哪有~！你说吧，什么事，只要力所能及，我绝不皱眉头。”
“这还像话！”阿六满意地收回了手，笑容也渐渐收敛，想了想，问道：
“我的事先不忙说。你刚才跟我说，想让我帮你培训几个侍女，应该是有急用吧。”
唐小虎肃然道：“不瞒师姐说，我这次要冲种灵榜难度很大。门中的竞争也异常激烈。我想新建社团，手底下没有信得过的人不行。但我更缺的还是管理型人才，因为我还有很多其他事要忙，社团的事是不可能亲力亲为的，太牵扯精力。”
阿六玩味地笑道：“你说你，明明可以过太平日子，做个逍遥的二世主，却偏偏要去修仙。修仙就修仙吧，这明明是一条靠体力，走独行侠的路，你却偏偏要搞东搞西，又要去做什么商人。我的小师弟，你究竟要闹哪样？”
唐小虎皱着眉头说道：“再强的高手，也对付不了千军万马；再高的身份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沉浮难定；再多的财富花不完也是浪费；修仙是可以仗剑独行，可他的目标是什么？天下第一？这个虚名也就骗骗那些懵懂无知的热血少年还行，对我没用.”
“难道你不求永生大道？”阿六饶有兴致地问道。
“求长生？我只能呵呵。意外天天有，今年特别多，再长的寿元也难保不被人一刀捅死；统领诸天万界？那更是意淫的幻想。即便能，那靠的也不是武力，而是圣人的思想。那是集体的智慧，而并非个人的威严。”
“所以呢？”阿六玩味地笑道。
唐小虎坦然道：“所以，我想做的事很简单。先做一个好少爷，再做一个好儿子，将来再做个好丈夫或是一个好父亲。如果还有可能，那就去做一个好将军，或者一个好帝王。如果老天眷顾，让我修行有成。我也不介意去做一个万国之主，或是传颂千秋万载的圣人。只要活得够久，一切皆有可能。但，我从不把个人武力排在首位。因为武夫，永远都是武夫，成不了枭雄。”
“你这也太离经叛道了吧，在修仙世界里，哪个不想成仙成神？哪个不想成为世界主宰？”
唐小虎哈哈大笑，“离经叛道？我看这些人才是真疯了。如果修行的目的只是为了力量强大，那我宁可不要。因为如果没有与之匹配的脑子，这就好比小孩子拿大刀，误伤人都不知错，那才叫危险。同时也是个是实打实的祸害！他即便修炼有成，成的也不是什么仙，而是妖魔；也不是什么神，而是鬼怪；更不是什么世界主宰，而是真正的世界公敌。当然，只有他和他身边的人才会自我感觉良好。”
“好吧！你牛行了吧。大道理一套接一套的，不需要恰饭吗？还是想想怎么度过眼下的难关吧。”
唐小虎呵呵一笑，道：“那师姐会不会帮我？我真得很缺人。”
阿六黛眉轻蹙，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可以帮你，你缺宗门内的，还是宗门外的？”
“都缺！门内我需要一个信得过，能张罗的，人缘也要超好的那种，一两个就够；门外我需要一个能管理的，起码要会看账，管账，又有一定的管理经验。最关键是人品信得过，其他的都好说。”
阿六想了想，正色道：“那……你大概多久才真正用到这些人。”
唐小虎皱眉想了想：“当然是越快越好！”
“五十万，你给我五十万，你人手的问题我一准帮你解决。”阿六平静地道。
“五十万？！六姐，我可刚拿出一百万呀！”
“你以为我辛辛苦苦培养的人就那么舍得送出去吗？”阿六情绪有些激动。
唐小虎微微有些诧异，这才明白阿六是真舍不得，因为她没有笑，而是一脸的严肃。
“谢谢！”唐小虎一发狠，直接拿出八十万两银票，诚恳地道：
“六姐，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这八十万两你先拿着。你师弟现在钱不多，等有钱了……”
“不用！好好待她们就行。”说完，阿六接过钱，转身就走，显然情绪不是很高。
唐小虎有些不忍，要不就不要了？但自己又实在缺人……那是不是该补偿点什么？
“哎~！师姐，你不是还有事没说吗？”
阿六转头看了唐小虎一眼，冷哼了一声，
“算你还有点良心~！过来吧，跟我去见一个人。”
唐小虎赶紧小跑着跟了去。
半路上，阿六心境很快平复了下来，介绍道：
“是这样！前些日子我出去买姑娘，碰到一个赌棍。他自称曾是官宦世家，后来家道中落，欠了人家一屁股外债，数目还不小。他逼不得已，要把女儿买给我。我说行啊！不管你什么理由，只要你女儿值这个价，我就宁可赔本赚吆喝，帮你还了这笔钱。于是我就跟他过去看了看。哎呦~！那小模样那个水灵的，一掐都能掐出一汪水来，漂亮的不要不要的。但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你猜是什么？”
“是什么？”
“那女孩竟是个叫做玉魂香体的特殊灵根！”
“玉魂香体？这是什么体质？”
阿六叹了口气道：“唉！说了你也不懂，这可是我们女人梦寐以求的最高体质了。”
“啥？难道比冰魄寒体，或者纯阴之体，十绝道体那些还强？”
第八十七章 逼良为娼
“不同的！你说的那些是在修炼上很牛。我说的这个是通体生香，冰肌玉骨，即使不服什么定颜丹、养颜丹什么的一样青春永葆。即使不修炼，活到七老八十，那肌肤一样嫩的跟刚出锅的豆腐似的。”
“呵呵！让你说的我都饿了。你长话短说，就说让我去干什么吧。”
阿六狡黠的一笑道：“这个女孩呢……性子非常的刚烈，抵死不从。我苦口婆心地跟她说，我答应你~！可以卖艺不卖身~！等你以后攒够了钱，就可以自己把自己赎出去~！结果我磨了一下午嘴皮子，她竟然绝食了！”
唐小虎眉头一皱，道：“姐！难道你想要我逼良为娼？有你这么坑弟弟的么？”
阿六笑咯咯一笑道：“可别这么说~！你是在救人活命~！我的要求不高，你只要能帮我说动她，让她心甘情愿地帮我赚几年钱，就算帮了姐姐的大忙了。我可以对天发誓，保证这几年对她是锦衣玉食，吃香的喝辣的，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也绝不逼她接客。”
“之后呢？人老珠黄了一脚踢走？”唐小虎戏虐地说道。
阿六脸色一板，怒道：“你这么说我可要生气了。你姐姐是这样的人吗？你别忘了，咱们都是刺影门的弟子，在外干的一切行当只不过是个幌子，你还真把你姐当唯利是图的老鸨子了？”
“对不住，对不住！是我说错话了。不过这也不能怪我呀？是你自己入戏太深，活脱脱就像个青楼妈妈，是你硬把我往沟里带好不好？”
阿六咯咯一笑，“是吗？看来我演戏又有进步了。以前当头牌，讲究的是气质，现在门主要求改了，我这也得与时俱进不是？行啦，话扯远了。你就说帮不帮这个忙吧。”
唐小虎想了想，“行……吧，先让我见见人，之后再想办法。”
于是两人不再多聊，径自向柴房走去。
“她绝食几天了？”
“三天，滴米未进。谁劝也不听，就是一个劲地抹眼泪。我怕她自杀，只好绑上了。唉！可惜这么漂亮的一个人了，要是就这么折了，那可是天大的罪过。”
唐小虎忽然停步，“要不这样吧，我把她买回去，当个侍女。这样就没有了青楼的名声，她也就不至于寻死觅活了。咱们先把这一关过了，以后再慢慢规劝。”
“那可不行！你姐姐我干这行也是要脸的。既然是买回来的丫头，就不能轻易放手。否则，以后见谁可怜我都心软，我这以后的生意还怎么做？你去打听打听，有几个姑娘是心甘情愿做这行的？还不是因为家穷活不下去，亦或者走投无路才被逼干了这行当。谁又比谁高贵了？今天我放过她，那就是对其他姐妹的不公平。如果我今天破了例，那就等于坏了这行的规矩，以后也就再没办法去教育下面的姐妹了。”
“哎哎哎！好了好了！别激动别激动！我就是那么一说。行！这事我看着办。先解决他绝食的问题再说。”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柴房，唐小虎并没有着急进去，透过门缝仔细地看了一会。
这姑娘衣衫整齐，表面上没什么外伤，只是额角有一块淤青，想必是曾经寻死过。
“过水了没有？”唐小虎问道。
“哎呦！你还真什么都懂，连行话都说得这么地道。我们就象征性的打了几鞭子，也没舍得真打。你知道的，这是规矩，是必须走的程序，不在乎能不能打服气，而是在于震慑，让她尽早认清现实。”
唐小虎点了点头，“行啦，看过了，咱们走吧。”唐小虎转身就走。
“哎？这就完了？你不是说要先解决她绝食的问题吗？”
“你告诉我她家的地址，以及他爹常去的地方，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阿六也没多问，直接简略地说了她家的情况，唐小虎便直接骑马出去了。
他前脚刚走，其他几个师兄弟立刻围了过来。
“怎么样？怎么样？他答应了吗？”
阿六得意的一笑，道：“当然，我林小妹办事什么时候出过纰漏？”
“那他有没有什么怀疑，或者发觉这是我们对他的试探？”
“当然没有！这虽然是个试探，但也真的是假戏真做。都是真人真事，他又怎么会怀疑？只不过门主临走时给咱们的任务是，每人想个法子考验他，我的已经在施行了，你们的呢？有谱没？”
其他人晃了晃头表示没有。
“我赌他通不过考验！一件中品灵器。”阿三道。
“我也赌！”
“附议，我再加一瓶元气丹。”
“我赌他能通过。两件中品灵器。”
众人七嘴八舌，立刻开始赌了起来。阿六一脸黑线，直接转身走了。
一个时辰过后，唐小虎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
二话没说，直接进了柴房。上下打量了那被绑的女子一会，张口问道：
“别人都叫你豆腐西施，其实你的本名叫做苏小婉，对不对？”
那被绑的女子扫了唐小虎一眼，不再理会。
唐小虎也不着脑，直接在干草上盘膝坐了下来，正面对着苏小婉的面孔。苏小婉直接把脸别到了一边，只留给唐小虎一个侧脸。
这张侧脸太精致了，粉雕玉琢一般，浑然天成。
如果说南宫雪亭亭玉立，出身脱俗；陆采依冰清玉洁，窈窕淑女；陆采双天生丽质，娇俏可爱；那么这苏小婉就应该倾国倾城，国色天香。这种美让人兴不起恶念，美得让你忘我，像看一幅完美的画卷，却生不起一点亵渎之心。
唐小虎就这样仔细地看着，也不说话。他忽然发现苏小婉的眉毛和眼睛竟然跟南宫雪颇为相像，但眼神中透露的却不是南宫雪那种灵动和清纯，而是一种温婉和淡淡的忧伤，让人令人既爱又怜。
苏小婉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把头埋得更低了。
唐小虎又看了一会，忽然笑道：“苏姑娘！我给你弹上一曲，如何？”
苏小婉眉头轻蹙了一下，继而又恢复了冷漠，还是毫无回应。
唐小虎淡淡一笑，一挥手，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张古琴。捻指轻弹，曲调凄婉柔美，让人不自觉地被这声音带入到一种悲伤的情绪中。
第八十八章 骗你的不是我
唐小虎张口轻轻唱道：
“沽煌水道沽城边，沽塘桥下水潺潺；
月映西厢机杼响，可怜阿姊旧衣衫。”
听到这里，苏小婉不禁惊异地抬起头来，神情甚为专注。
唐小虎看了她一眼，指法一变，曲调更加悲凉，只听他继续唱道：
“鸡鸣头遍石磨转，鸡鸣二遍白露沾；
鸡鸣三遍强言笑，豆香腐白我心寒。”
苏小婉苦笑，这说得正是她自己。不禁回想起每天深夜拉磨，煮浆，做豆腐的情景。唐小虎指法再变，忽然变得铿将有力，好像内心有说不出的愤怒，唱词也尽是嘲讽之意，
“阿爹一夜又未归，宿醉街头盖晨辉；
晨辉再穿屋棚过，家徒四壁可怨谁？”
苏小婉眼圈红了，但她却在笑，笑得很凄凉。唐小虎轻叹了一声，指法再变，又恢复到开始凄婉柔美的曲调，口中缓缓唱道：
“半月醒来半月赌，半月无粮半月薯；
今朝刚得升米铜，转眼一圈全下注。
可怜阿姊盼年年，年年心酸日日苦；
我愿阿姊燕翻身，他年勿忘一捧土。”
唐小虎指法没有再变，曲调凄婉锥心，让人心情郁闷、痛苦。唱词惯用叠词，更加加重语气。唐小虎一气呵成，语音轻柔，带着惋惜和怜悯。他的声音似乎带有一种磁性，深深地把苏小婉吸引住了。
虽然，这首歌的歌词只是唐小虎的仓促之作，字句并不算工整，但每一句都触及了苏小婉的内心。因为，苏小婉这些年就是这样过来的。她深夜织布，却无钱换新衣；单人独自撑起一个豆腐坊，每日从早忙到晚，连做带卖，挣得几枚辛苦钱，却被赌鬼爹爹喝光赌光。一段辛酸史，两行清泪流，说的都是她自己的故事，她又怎会无动于衷呢？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世？还假借我死去的妹妹之名编了这首曲子。”
苏小婉泪眼婆娑，眼泪如珍珠断线，不住的滴落，让人心生不忍。
唐小虎静静地看着悲悲切切的苏小婉，轻叹了一口气，道：
“苏姑娘，我知道你还有个妹妹。你一直以为她死了，但是她，并没有死。”
“什么？！你说什么？！”苏小婉立刻瞪大眼睛，显得无比震惊。
唐小虎平静地说道：“你父亲是不是跟你说，家中失火，你妹妹不幸去世？当时你远在亲戚家帮忙，数月之后才听到的这个消息。”
“你……你怎么知道？”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她的确没死。只不过是当时你父亲欠了赌债，便把她和房子都卖了。又怕你知道后阻拦，所以才提前把你支开。”
“我不信！我父亲当时为了救妹妹还被木梁轧断了腿，这事做不得假。你休要骗我！”
唐小虎叹了口气道：“傻丫头！骗你的不是我~！你有回去求证过吗？你家的房子到底有没有烧，你询问过邻居吗？恐怕是你父亲再也没让你回去过吧！傻丫头！他的腿是欠债还不上钱才被打折的~！你还真当他是慈父了？”
这一句如五雷轰顶，震得苏小婉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幸好有唐小虎扶住。
“真的吗？你……你真的没有骗我？我……我妹妹真的还活着？！”苏小婉喜极而泣，高兴地又哭又笑。
“那……那她现在在哪？你快告诉我！求你，我求求你！快告诉我！”苏小婉泪眼婆娑，乞求道。
唐小虎看了她一眼，却没理会。直接对外面喊道：
“来人！上饭菜！”
“是！”外面答应一声，立刻来了两个丫鬟各端了一个餐盘，很简单，就是几个清淡的小菜和一碗粥。
“松绑！”
“是！”两个丫鬟赶忙给苏小婉解开绑绳，缓缓退了下去。
“吃吧！慢慢吃！不要急！”
“我……我没胃口！”
“我出去一下，过会再来看你。如果一个时辰之内，你还没有把这些吃完，那就说明你根本不想知道你妹妹的下落。”
“不要走……你快告诉我，你说了我就吃！”苏小婉再次乞求。
唐小虎冷冷说道：“在我面前，你还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吃不吃在你，说不说，却在我！”说完，袖子一甩，转身离去。
苏小婉愣了一下，她不知道唐小虎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冷冰冰的，让人心生恐惧。但却没有再哭。她发了一会呆，果然拿起筷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起来。只是吃的过程中，又有几次忍不住落泪，却又强行忍住。
可是，唐小虎并没有很快回来。苏小婉越等越是心急，已经半个时辰了……一个时辰了，房门依旧没都打开。
苏小婉度日如年，想出出不去，想趴着门缝看又看不到什么，叫人也没人应。她胡思乱想，患得患失，在屋里来回走动。
就这样，直到深夜，房门才忽然被推开，进来两个丫鬟。还是个端了一个餐盘，这回是两荤三素，外加一碗饭和一小碗汤。
“那……那位公子呢？什么时候回来？”苏小婉焦急地问道。
“我们公子正在吃宵夜，他让我们给你也送些。你把这些吃了吧，吃完了，他就过来跟你说话。”
“他……他说过的，他说过很快就会回来。你告诉他，他不说我就不吃。”苏小婉生气了，威胁道。
两个小丫鬟相视一眼，一个笑道：“公子爷说得果然没错，她一定会提条件。”
另一个道：“我们公子爷说了，吃不吃在你，说不说在他。你可以不吃，但他也可以不说，我们走了。”说着，两个小丫鬟嬉笑着离开。这次竟然连门也没锁。
苏小婉呆了一下，无可奈何，又一小口一小口地把饭菜吃完了。
不过这回她就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了，等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直接走了出去。
她不想这样被戏耍，她要问个明白。到底他妹妹是不是真的活着。
“唉！我跟你说，你妹妹命苦呀！”
“谁？”苏小婉被吓了一跳，赶忙回头。却见唐小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柴房内了。
“你？你什么时候进去的？”
唐小虎奇怪道：“我守约而来，却发现你不在屋里，你怎么反倒问起我来？”
“你胡说，我等了你那么久，你都不来，现在又突然出现……你……”
唐小虎笑道：“这是重点么？我可是给你带来了你妹妹的消息，你还要不要听？”
第八十九章 微醺
“要！当然，你快说！”
唐小虎收敛笑容，正色道：“我可是马不停蹄，奔走了大半夜才打听到一些确切的消息。你连一句谢字都没有么？”
苏小婉面露狐疑，她对唐小虎是抱有很大的警惕的。虽然她已经信了唐小虎大部分的话，但万一唐小虎对自己图谋不轨，说的话有九分真一分假，那这一份假就可能让自己万劫不复。不过，她别无选择。目前，也只有唐小虎才能告诉她关于妹妹的消息。于是，苏小婉扑通一声跪下，面显哀求之色，
“求你！求你告诉我！”
唐小虎轻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不信任我，内心也一直保持着警惕，这是好事！说明你也不傻。但不要太过头，否则你会失去能让事情变好的机会。你现在到了这里，已经是没有任何可依仗的了，唯一能依仗的便是我。这点你要记住！”
“是！”苏小婉内心忐忑。现在她总算头脑冷静了一些，开始思考起自己的处境，以及唐小虎的目的。
“你妹妹当初被你父亲卖到了北塘李员外家。最初是当粗使丫头，后来因为模样长得俏丽，就被收做了童养媳。不过那家少爷很坏，经常欺负你妹妹。你妹妹受不了折磨，决意逃跑。她性子也够烈的，这点还真像你。”说到这里，唐小虎扫了苏小婉一眼，玩味地笑道。
“后来呢？”苏小婉忽略了唐小虎的调侃，焦急地问道。
唐小虎面色一暗，“后来……她一共逃跑了九次，每次都被吊起来打，打得死去活来，但事后没几天，她还是要跑。只可惜最后一次……唉！被打得狠了点，右腿被打折了。”
“什么？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那……那她现在怎么样？”
唐小虎道：“后来，一个富家老爷去那家做客，觉得这孩子可怜，就问她，你知道会被抓，会被打，为什么还要逃跑？你猜她说什么？”
“说了什么？”
“她说她阿爹不是个好东西，将来一定会卖姐姐，她要去救姐姐。”
苏小婉这下再也受不了，痛哭失声，眼泪像不要钱似的肆意挥洒。
唐小虎也住了嘴，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连他的眼圈也红了。后来见苏小婉实在无法稳住情绪，身子摇摇晃晃几欲昏倒，这才轻轻地把她扶住，借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哭吧！都哭出来，能痛快些。”
就这一句，唐小虎惨了。苏小婉搂住唐小虎的肩膀，把头埋在他的胸前。
唐小虎本以为这是一种非常惬意的事。但苏小婉的指甲深入他的肩头，那种疼痛就是疼也要忍着，忍着就更疼的那种。关键是，你还不能叫出来，破坏气氛。
许久，苏小婉缓缓松开了唐小虎。
“对不起！我……我失态了。”
“没事！我也很舒服。”
苏小婉顿时俏脸通红，赶忙移开目光，不敢再看唐小虎的眼睛。
“那……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唐小虎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一声道：“这富家老爷在当地威望很高，人缘又好，关键还心善。他见你妹妹被打得那么惨，就生了怜悯之心，花钱把她买了下来。在一段时间的观察中，他发现这孩子不仅长相讨喜，又有善心，并不像传闻那样野性难除、贼根难改，于是还请了教书先生到家里教学，让她跟着自己的女儿一起读书。”
“真的吗？我妹妹可以读书了？那家老爷在哪？我要去给他磕头。”
唐小虎笑道：“不急~！你听我继续说。上学一段时间后，那富家老爷竟然意外的发现，你妹妹实在是太聪明了。琴棋书画一点就通，针线刺绣一学就会。这要是以后好好培养培养，给自己女儿当个陪嫁丫头，也不会堕了自家的脸面。只可惜……”
唐小虎说道这里，面显为难之色。
“可惜什么？你倒是快说呀？”苏小婉急道。
“只可惜……她已是个跛子，不仅不能陪嫁，以后也很难找到好人家。”
苏小婉鼻头一酸，又哭了起来。
“那后来呢？”
“今天太晚啦，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终是不妥。你今晚就住西边那个房间，好好洗个澡，睡一觉，明天再说。”
苏小婉四下一看，果然天色已晚，柴房昏暗。屋子里又孤零零就他们两个人，再想起“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这句话，不仅粉面微红。即使她现在还有十万个为什么，也只能矜持地等到明日揭晓答案了。
唐小虎离开前，又回头看了她一眼，突然压低声音坏笑道：“晚上洗得香香的呦~！今天味道不是很好闻。”
说完大笑离去。
苏小婉大羞，赶忙提起袖子在鼻尖闻了闻，不仅脸色更红。
不多时，两个小丫鬟过来引她去了西厢房，自然是一番熏香沐浴，碧水飘花。
苏小婉还想穿回自己的衣衫，小丫鬟直接来了句：
“已经扔了！新衣服就在这里，是公子爷特地为你挑选的。公子爷还说，他不逼你，你愿意穿就穿，不愿也可以不穿！”说完嘻嘻一笑，转身就跑了。
苏小婉又羞又恼，已经扔了还能不穿呢？无奈何只好先换上崭新的衣裙。这套衣服并不华贵，婉约中带着精致，精致中又带了几分素雅，与她的气质完全吻合。
苏小婉走进卧室，一整天都在大悲大喜，甚至是在担心恐惧中渡过，也着实是累了。刚想休息，却见房间立了几面很大的镜子。
女人嘛！不自觉地就开始欣赏起自己的妆容。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看着看着，不仅呆了。
看呆的其实不止她一个，还有窗外大树上的另一个人。
唐小虎悠闲地坐在一个大树上，目不转睛地欣赏着刚刚出浴的苏小婉，嘴角微微上翘，一杯美酒入口，在舌尖流连了片刻，顺着喉管缓缓流下。微醺！惬意！
…………………………
次日清晨，唐小虎和各位师兄告辞，便翻身上马，打算回宗门。
阿六急忙赶了出来，问道：“那丫头怎么样了？你这还没处理好怎么就要走？”
第九十章 振聋发聩
唐小虎笑道：“放心吧！她已经不会寻死了。而且，你马上就可以教她吹拉弹唱之类的东西，暂时先训练一段时间吧，也让她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对她好点，不要逼她。”
“可是，她要是问起她妹妹的事怎么办？”
唐小虎白了她一眼道：“就知道你会偷听！这个还用我教？你就说我很忙，下次回来时，会带她妹妹回来见她，叫她好好学习，不要多想。”说完，唐小虎一打马鞭，绝尘而去。
几位师兄眼神复杂地看着唐小虎的背影，
“他这是怎么意思？你听懂了么？”
“没有，怎么又扯出了个妹妹？”
阿六掩嘴偷笑，一伸手，道：“怎么样？拿钱！我可是追加了不少赌注的。”
“你那不算！你肯定是提前知道内幕了。”
“就是！这不能算。”
“你们……？！”
几人赶忙散开，气得阿六直跺脚。
………………………………
却说唐小虎打马扬鞭，很快回到了宗门。
“少爷！少爷！您可回来了，都急死我了。”小顺子赶忙迎了上来，接过缰绳，神情甚是焦急。
“怎么，又出什么事了么？”唐小虎下了马，不悦地说道。
“孟家来人了，说你杀了他们家的少爷。赤火台也来了不少弟子，带头的叫做嬴关金，态度可横了。我和阿昌根本挡不住，阿昌还被打了一巴掌。”
“他们现在在哪？”
“就在咱们居所，外面围了不少弟子。”
唐小虎冷笑一声，直接就往回走。小顺子赶忙把他拉住，
“少爷，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通知长老吧，这事还是他们出面比较妥当。”
唐小虎压了压怒气，
“好吧！你先去执法堂报案，我回去看看。”
“这……”
“没什么这那的，我没事！”说着，唐小虎一甩袖子，大步流星地往自己的居所走去。
小顺子无奈，只好一路小跑往执法堂奔去。
………………………………
“回来了！回来了！这回有好戏看了。”
不论在什么地方，吃瓜群众是永远都不会少的，见唐小虎气呼呼地回来，赶忙让开了一条道路。
唐小虎此时也不着急了。他迈着方步，摇着扇子，缓缓走了进来。
打眼一看，呦呵！还真有几十号，小院都快挤满了。阿昌正苦着脸，给人端茶递水呢。
唐小虎一见就怒了，
“阿昌，少爷我泡脚的茶你也拿出来给客人喝？不想活了吗？”
噗！当场就有三个人把茶吐了。阿昌被这句吓了一跳，手一抖，直接把开水倒到了一个人的腿上，
“哎呀！你特么往哪倒？”
阿昌没管这些，像泥鳅一样，哧溜一下，就跑到了唐小虎身后。
“少……少爷，他们打人！”
“谁打你？”
“就中间那个!”
阿昌一指嬴关金旁边的中年华服男子，脸显畏惧之色。与此同时，嬴关金也正悄声地跟那男子低语了几句。
“你就是唐小虎？”这位中年男子语意不善地问道。
“你谁呀？”
“哼！不知礼数的东西！我乃咸远孟氏当代家主的胞弟孟连城，孟建乃是我的侄子。敢问阁下，我侄子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非要取其性命不可？！”
唐小虎冷笑道：“咸远孟氏？哦~！我知道了。咸远赢白孟关四大世家之一，也算是很有名望了。那我倒想问问你，你们是怎么教育子辈的？出口成脏，连同门女修都敢当众侮辱，你们孟家就是这样的家风吗？”
“你……？！放肆！”孟连城一拍桌子。卡擦一声，桌角被硬生生拍断，木屑横飞。
唐小虎唰啦打开扇子，在胸前扇了扇，不屑地道：“说我放肆？这句话你敢去我爹面前说么？收起你那套吧！有什么不满直接去找宗门的执法堂，别在这里聒噪。念你家里刚死了人，我不跟你一般计较。但如果你不知好歹……，我飞云的规矩也不是肆意可以践踏的！”
说到这里，唐小虎把目光转向嬴关金，轻蔑地道：
“姓嬴的，以前还以为你是个人物。现在看来，你也就到此为止了。我且问你，你到这来到底是为孟家引路来的，还是要替孟建报仇来的？”
嬴关金恼羞成怒，“唐小虎！你不要太猖狂！我们赢白孟关同气连枝，说是引路也未尝不可。再有，孟建是我赤火台的人，我们为师弟鸣不平又有什么不对？！”
“对！就是这样！梦见师兄不能就这么白死了，你要给个说法！”
“就是！我们孟师兄究竟犯了什么错，何至于此？”
赤火台的那些弟子一个个义愤填膺，非要讨个说法。
“全特么给我闭嘴！”唐小虎怒了，扇子哗啦一声合上，怒道：“飞云没有法制吗？！任你们肆意撒野？！”
一句话振聋发聩，所有人都被镇住了。唐小虎冷眼扫视众人，朗声说道：
“你们都是赤火台的，但也是飞云宗的，难道连门规都忘了吗？天邢台是什么地方，你们比我要更清楚吧！规矩是什么，你们不懂吗？还过来兴师问罪？你们罔顾门规，伙同宗外之人硬闯我的洞府；打我仆役，坏我名声；寻衅滋事，扰我清修，你们这是什么行为？还有没有香火之情，同门之义？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现在就是在犯罪！懂不懂？！”
唐小虎一顿大帽子扣下来，所有人都傻了。就连嬴关金和孟连城都互相对视一眼，意在询问对方的意见。
唰啦！唐小虎又打开扇子。这声音清脆可闻，但在每个人心中都有了分量。唐小虎冷冷地道：
“我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不相干的立刻退出我的院子。再不走，我会请你们到执法堂说话；二，想要报仇的拿出你们挑战帖，天刑台上自有你发挥的空间。”
嬴关金闻言大喜，他等的就是这个，
“好！废话不用多说！任你巧言令色，也大不过一个理字。我嬴关金今天就要为枉死的孟师弟报仇，我要第一个挑战你！”说着，直接把挑战帖扔了过来。其他人也立刻效仿。
其实他们本来已经被唐小虎震住了，但见有嬴关金带头，不由也状了胆气，也纷纷拿出挑战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