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英勇”的押送队伍
半个小时之后，押运队的小队长带队来到一片狼藉的打斗现场。
看着余火未熄的尸体、满地武器和血迹、游荡的无主马匹，小队长两眼紧紧闭上陷入沉思。
不多久，他睁开眼睛，说道：“马丁等人的同伙前来营救，幸亏我们英勇反击，不仅杀死持械抵抗的马丁等人，更是全歼了他们的同伙。
这帮人就和邪教分子一样，拒不投降，最终全员**而死。
咱们英勇战斗，多人受了轻伤啊。
查克，你带人收拾尸体和证物，我们要给十一军团的那个百夫长一个交代，也要给城主一个交代！”
紧随其后的查克问道：“这些人的身份我们不知道啊。万一……”
小队长两眼瞪圆，须发皆张，喝道：“谁关心他们什么身份！这里算是阿萨巴斯境内吧？你带十个人，把这些尸体和武器都送过去，就说他们是我们剿灭的革命者。让他们本地城卫队去查！
办好了回来和我们会合，和他们说，我这里有任务，就不去阿萨巴斯打扰他们了。”
——天助我也啊！小队长心中狂喜。
……
可惜押运队伍的小队长这一通骚操作雅克丝毫不知，一行人蒙着面匆匆返回阿萨巴斯，去接留守人员。
其余人在城外等待，雅克和莉莉带上胖橘潜潜回酒店。
胖橘检查一番后，确认没人埋伏，莉莉便指挥小杜安的等随从收拾东西。
邓斯特写信汇报给维斯特姐弟事情的进展，放飞鹞鹰。
雅克则告知老板娘桑德拉，这次外出打猎被查德维克和内特截杀，已经反杀两人和二十多个同伙，但是还是有人逃掉了，为了不引起麻烦，他们决定立即离开阿萨巴斯。
桑德拉急忙问道：“那么那两万银币怎么办？我们的货物还没卖完。”
雅克说道：“作为一股加入到你和约瑟夫先生的商队吧。如果想找我们，可以让约瑟夫先生去约克城的‘心里的花’酒吧，和酒吧老板说找我雅克就行。”
这时莉莉从楼上下来，手上拿着封好火漆印章的一封信，递给老板娘桑德拉：“桑德拉小姐，麻烦您帮我把这封信送到邮信局吧，是去卡斯蒂亚的慕赛港的，地址就在上面。”
雅克扭头一看，信封上有个词：“纳塞利”！
转向莉莉嘿嘿一笑，说道：“这事是请分会长大人来约克城检查工作么？”
莉莉的俏脸刷一下就红了，接着瞪圆眼睛，揪起雅克的耳朵说道：“还在这贫嘴！快去收拾东西！我就是写信报个平安。”
“我也要写信！我也要报平安！”雅克挣扎。
“那你快点！十分钟内搞定！我们要走了！”莉莉松开雅克。
桑德拉笑着离开，眼角却不自觉滑下一滴泪水。
……
雅克等人走后，桑德拉提心吊胆了好几天，可是预想中的搜查追索并未发生。
街面上反而传出消息，查德维克和内特是革命者，为了营救同伙袭击了押送队伍，一伙笨贼最后落得全军覆没尸首不全。
打探到这个消息让桑德拉呆愣了很久，想不通为何会这样，只得猜测这是那个人小鬼大的雅克的布置。
不多久，这个让阿萨巴斯城里很多人都悄悄爱慕的美艳老板娘，又交了好运气。
新大陆第一条铁路，从约克城到梅迪斯城的铁路将要开始修建了。
市政府宣布火车站将要修建在桑德拉的旅店往西两百多米的空地上，旅店门口的大路将会直通火车站，桑德拉的旅店将会是距离火车站最近的一家旅店。
……
此时的雅克，正在穿越苏族的聚居区，穿过这片半沙漠半草原的地带，他们便会抵达甘蓝树河，沿河可以到达维斯特家的橡胶园。
队伍前面的是一个红发棕色皮肤的原住民，叫做白狐狸，他是雅克临时雇用的向导，带领他们穿越荒漠。
苏族人的姓名很奇怪，他们每个人都姓苏，这个姓氏和他们特有的红发棕色皮肤一样代表他们的出身的种族，但是每个人除了乳名以外，成年后都会拥有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或者来源男子第一次部落狩猎的战利品，或者来自某次英勇的战斗这类值得纪念的事情，当然也许也是这个人身体的缺陷或者特别的爱好。
而女子的名字一般是祭司赐予的，越是美丽的女孩获得的名字就越好听，比如“白莲花”。
所以向导白狐狸·苏的名字源自于他狩猎到过一只稀有的白狐狸。
整个半沙漠半草原的荒漠地带之中，只有一个城市——特斯科湖正中的齐迪兰城，苏族人曾经的都城。
白狐狸便是要带领雅克的队伍首先前往齐迪兰城，休整一番之后再继续向南。
不知道为何，胖橘对于眼前的荒凉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它想起了沙漠。
雅克从来没见过沙漠，仅凭眼前的碎石遍地植物零星分布的半沙漠的荒漠，无法想象真正的沙漠到底是怎么一番景象。
本以为可能找到了胖橘的猫窝，却没想到很快就被胖橘否认了。
……
帝都，皇宫东门外，弗朗索瓦的小院。
前几天刚下令搜集雅克和莉莉的信息，这一日便有一则报告放在弗朗索瓦的案头。
呼尔多山口要塞的税务官沙克的报告，目睹一个叫雅克的少年斩杀沃顿家的宗师供奉，出手瞬间晋升塑能者。
——斩宗师，大概遮掩不住了吧，罗伯特，真想看看你知道这件事以后的表情。
——半个月之后，我们就要相见了，我很期待……
弗朗索瓦靠在椅背上露出微笑。
……
弗朗索瓦期待的那个人，罗伯特·巴蒂斯特，此时正在距离他并不远的军团广场的地下。
从“火耗半成”秘银店的秘密入口进入的地下书房，大长老的书桌旁边多了一张小一点的书桌。
罗伯特带着眼镜埋首于案牍，处理中“秘银会”的大小事务。
大长老的孙子科米恭敬站在书桌对面，等待祖父和代理会长的指示。
“会不会是重名？”大长老看完手中的文件说道。
“两个名字都对上了，特征描述也对上了，我想不会的。”罗伯特没抬头，随意回答着。
大长老说：“那是你的未婚妻，虽然我不知道她怎么从那次爆炸中逃生的，但是她如果在公开场合再次出现，对你的影响并不好。幸好他们在新大陆……”
罗伯特的话语有些冷漠：“我暂时没有时间和精力处理她的事情，而且在新大陆找人，实在太浪费人力物力了，我们也没那么多闲人。战争就要开始了，我希望正常戏剧完全按照的我剧本表演。”
科米开口说道：“会长大人，您的替身已经从兰特出发了，预计后天抵达帝都，您打算什么时候替换他？”
“我不会替换他，那个无聊的会议让他去开。”
“可是……”
“让他装病说不了话就行。但是约见弗朗索瓦的时候，我亲自去！”
“如您所愿！”
罗伯特将一张纸递给科米，科米急忙上前接住，“这件事，你去处理吧。”
见罗伯特依然低头写字，科米悄悄望向一旁的祖父。
大长老微不可查地轻轻点了点头。
科米于是领命告退。
第151章 前往齐迪兰城
荒漠中的阳光不知道为何比海边的杀伤力要大很多，皮肤被晒久了便会晒伤脱皮。
成为塑能者的雅克并不用担心晒伤，可是依然被莉莉要求穿好长袖亚麻衬衣，戴上苏族特色的宽檐帽。
荒漠中零星分布的仙人掌成为队伍的移动水罐，他们在每年稀少的几次降雨后拼命从土壤中攫取水分贮存在体内，却因此被榨干为战马提供饮水。
一路上白狐狸将苏族的齐迪兰城夸耀得大约是世上最伟大的城市。
这个没去过帝都，没去过伦底纽姆，甚至连梅迪斯都没去过的苏族汉子，提起齐迪兰城，两眼竟然能流露出虔诚的目光，雅克实在不想纠正他的观念，大概这不是观念，是信仰吧。
“雅克老爷，我和您说啊，特斯科湖里的银龙鱼可以长到这么大。”白狐狸放开缰绳，将两臂伸开，又觉得还不够，再努力伸长一些。
“每年捕鱼收稻谷之后，便是开渔节，湖神允许苏族使用大网捕三天的鱼。您要是可以在齐迪兰城逗留一个月的话，可以赶上开渔节，就像你们的新年一样热闹。”
雅克知道苏族人的守护神是一条长着鳄鱼嘴巴和粗壮尾鳍的银色大鱼，按照学者们的推断，它应该是一条银龙鱼蜕变的兽王，生活在特斯科湖里。
只不过它最后一次现身都已经是百多年前，从苏族人犹如诗歌一般的文字记载中，人们很难判断它是否还活着，是否还在特斯科湖中。
但是生活在特斯科湖附近的人类依然不敢违背和兽王的约定，每年只有三天允许捕鱼。
“网上来的鱼都是异兽吗？”雅克问白狐狸。
“几乎都是普通鱼，即便网到异兽鱼，它也会破网而走的。只有最虚弱的，才可能被网上。”
“你们难道不会用更为结实的渔网？”雅克疑惑，很多材料应该都能困住觉醒者层次的异兽啊。
白狐狸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说道：“被湖神允许在特斯科湖捕鱼的渔网，只能是普通剑麻揉制的，网眼必须能穿过一个成年人的拳头。”
这个四十来岁的原住民顿了顿像是在模仿部落祭司的口吻：“曾经有一任苏族的族长，想欺瞒湖神，故意将渔网的网眼做得很小。
大祭司提出质疑，族长叫来在宴会上表演杂耍的侏儒，当着大祭司的面将拳头塞入细小的网眼。
大祭司没法否认细小拳头的侏儒也是成年人，警告过族长后便离去了。
那一年的开渔节的第一天，齐迪兰城收获了超过往年渔获一倍以上的鱼，整个城市都弥漫着晾晒鱼干的味道。
族长满意地入睡，第二天起来时发现自己变成了侏儒！
一同打渔的数千青壮都变成了侏儒！
湖神庙中悬挂着很多小铠甲，不是给儿童的，而是那些侏儒战士的铠甲……”
听完这个神异的故事，雅克在心里对胖橘说：“你可千万不要泄露出一丝兽王的气息啊，这个湖神看起来不是什么善茬，我们可没那么好的运气再碰见一头像伊西丝那样的兽王。”
胖橘说道：“说道银龙鱼，本皇想要流口水了，不自觉地想起它的味道，似乎本皇吃过！”
雅克差点一巴掌拍在脑门上，也许胖橘真的吃过湖神的子嗣，这下更要小心了！万一胖橘吃的是湖神的长辈！
啊！画面太美！
——咱们改路线吧！
可惜，齐迪兰城是南下必经之路，雅克也不可能和大家说，也许我家猫和湖神有过节，咱们要不绕路吧。
数日后，当队伍来到特斯科湖边，雅克惊讶发现，这是湖？
这么大，要说是海也不为过了！
“齐迪兰城在哪里？怎么看不到啊？”雅克觉得进城才会安全一些。
白狐狸语气中流露出自豪感：“我们所在的地方是特斯科湖的北岸，齐迪兰城靠近西岸，我们还要走两天才能到。”
——原来这么大啊！
沿湖是成片的借助湖水灌溉的稻田，是数千年来苏族人赖以为生的土地。想起半天前刚刚走出的荒漠，雅克开始能够理解白狐狸对这片湖的敬畏和崇拜了，整个苏族便是依附特斯科湖生存的。
沿湖走了半日，胖橘忽然对雅克说道：“有个不好的消息，但是对苏族人可能是个好消息，本皇觉得湖神，还在湖底！”
雅克立即紧张起来，急忙问道：“你感受到它了？离我们这么近了？”
胖橘两里的感应范围，这个距离对兽王来说也就是全速前进几十秒的事情。至于鱼类兽王能否上岸，雅克丝毫不怀疑，宗师就能飞了，鱼类兽王上岸，多难的事情啊。
胖橘安慰他：“没感觉到，别紧张，本皇只是从细节猜的。本皇感受到湖中有大量的低级异兽。我们在岸边走了快一天了，连一头误入本皇感应范围的异兽都没有，这很不正常！
这么多能够提升实力的食物在湖内，竟然没有陆地异兽来捕猎，本皇觉得只能用湖神还在湖里来解释了。”
“可能它也在休眠吧，伊西丝不是每年都要休眠几个月，你自己每次睡觉都要几十年呢。”雅克猜测。
直到远远地在湖水中到一片陆地，白狐狸兴奋地宣布前方便是齐迪兰城。
齐迪兰城修建在一个巨大的岛屿上，和陆地依靠一条石桥相连，桥长六里，宽二十多米，桥面可以并行十辆蒸汽车！
踏上桥面，雅克觉得即便齐迪兰城比帝都要小不少，建筑也更破旧，也缺乏梅迪斯削山建城的豪气，但是仅凭这座石桥，齐迪兰便能跻身名城行列了。
一群呼啸而过的骑兵打断了雅克的兴致，骑兵全是帝国人的面貌，盔明甲亮，一路嬉笑怒骂，十分张扬。
见到白狐狸流露出愤慨之色，雅克询问起来：“齐迪兰城不是苏族的自治领吗？怎么还有军团驻扎？”
白狐狸答道：“他们不是军团，也不是城卫队，齐迪兰的城卫队只能是苏族战士。他们是税务官的税收队！”
雅克更为好奇：“税收队？你们自治领不是由酋长来组织征税吗？酋长将税收递解到帝国啊。”
白狐狸狠狠说道：“还不是这几年的新政，酋长只负责人头税，税务官还要收贸易税和农业税！很多人都被他们盘剥地活不下去了！”
第152章 乞丐
“新政”这个词对雅克来说并不陌生，当初在慕赛港便经常听到有人提起，只不过更多的是鼓励贵族们投资开发矿山、冶炼钢铁、开办毛纺厂、棉纺厂等等。
派出税务官向苏族直接征税竟然也是这几年的新政之一，雅克觉得似乎违背了前任皇帝和苏族的协议，毕竟苏族自治是当初他们投降并且加入帝国的条件，当时的皇帝也答应了。
好吧，皇帝出尔反尔似乎也很正常。
前几天的饭桌上，商队头领约瑟夫老爹不是说他手上的光明神国出品的顶级绿茶也许会越来越稀缺，据说帝都和光明神国的贸易谈判破裂了，双方的贸易可能会断绝。
和光明神国的贸易不也是西撒大帝签署停战条件吗？
光明神国不贸易了，卡斯蒂亚南部的粮食卖给谁去？
贸易中断，是不是就意味着双方又进入战争状态了？
胡思乱想间，队伍已经走过六里石桥，来到低矮的城门前。
城门前，雅克等人受到了热烈的欢迎，这让他们有些受宠若惊。
如果欢迎的人群不是一帮衣衫褴褛的乞丐的话，法比安可能会在某次贵族酒会上，将此事作为证明自己拥有巨大魅力的谈资，不经意提起。
可是此时涌在马前的，带着**气味的乞丐们实在无法衬托他的魅力。
雅克看向白狐狸，这位生活在荒漠边缘部落的苏族成员此刻也是一脸困惑，看着这些乞丐的长相和衣饰，他确定他们是自己的族人，只是为何两年没来齐迪兰城，自己的同胞已经开始向路过的外地人乞讨了，身为苏族人的骄傲呢？
这些并非超凡者的普通人，用模糊的帝国话说着：“老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还有羸弱的女人努力举起同样瘦弱的小孩询问雅克等人是否愿意购买。
发现向导白狐狸也有些手足无措，雅克只好掏出钱袋，将其中所有的纸币里弗尔撒向人群后方。
靠纸币引开乞讨的人群后，马队终于可以加速离开是非之地。
雅克身侧的莉莉时不时回头看向争抢纸币的人群，见到乞丐之间为了争夺纸币拳脚相向，便生气地瞪着雅克，想要责怪，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雅克看出她的心思，说道：“我们初来乍到，还带着马丁他们，在城门被一群乞丐围堵时间久了，怕有什么变故，所以我用这法让他们赶紧放我们离开。
下次再做善事，我会好好地把钱送到最需要的人手上的，给他们保留一些尊严。”
莉莉也觉得自己是讨厌雅克在马上撒钱给乞丐时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见到小男人很快认错，便也展现出笑容。
——他总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一路上大家发现更多两眼无神的人，或蹲或卧在路边，有的人拿着空的铁皮罐头，也有人举着写了字的纸板，可惜他们不认识苏族文字。
让人感觉这是一个衰败的城市，很难相信这里竟然是让白狐狸引以为豪的齐迪兰城，连白狐狸自己都很诧异，不是我不明白，世界变化快啊。
在郁闷的白狐狸的引导下，马队终于入住了旅店。
整个旅店的装饰风格是苏族的传统式样，房间也算整洁干净，然而出于好奇心，雅克放下行李便跑到大堂和旅店老板攀谈起来。
——反正莉莉洗澡要很长时间。
旅店老板是个年纪很大的老者，作为原住民中少见的超凡者，他只是把年龄都刻画在了脸上，腰杆却挺得笔直。
旅店老板有个很威武的名字流放铁拳，结果没聊几句，就被雅克喊成“铁拳老爷爷”。
“铁拳老爷爷，我就没搞懂了，苏族不是每个小部落财产共有的吗？”雅克问出了从城门到现在的疑问。
流放铁拳答道：
“齐迪兰的大酋长早就不公平分配部落财产了，现在只有一些偏远地区的小部落还在平均分配。你们帝国的书上写的东西早就该改了。
从‘荣耀战狼’酋长向帝国投降开始，我们苏族要缴纳的税收就一直在增加，最后达到缴纳税收后全族人一起饿肚子。
后来为了刺激族中兄弟们努力劳作，‘荣耀战狼’的儿子‘蛮牛’便将湖岸的土地分配给每个男丁。再将帝国的税收平均分配到每个男丁，只要努力耕作、狩猎，纳税后多出的产出都是自己的。
已经这么做了五十多年了，湖岸的土地早就分完了，后来出生的男丁只能继承父亲的土地或者到更远的地方拓荒，好不容易勉强能够让大家活下去。
你看我，连土地都没有，年轻时做过佣兵，攒了点钱，靠着开旅店挣钱交税。像我这样的人越来越多了。”
雅克纳闷了，听起来苏族摒弃了传统，学**国的生活方式，按理说日子应该越来越好才是。
“铁拳爷爷，难道那些乞丐是因为分不到地吗？”
流放铁拳摇摇头，解释道：
“那是因为这几年税务官和税收队来了，我们除了人头税，还要交贸易税和农业税，不交便会被关入牢房，没收财产抵税。
你刚才说，在城门遇见了乞丐，他们大多是被税务官折腾得家破人亡的可怜人。
他们知道你们这些帝国来的生意人有钱，才缠着你们乞讨，要不是活不下去了，谁愿意去乞讨。
我们苏族人只向男丁征税，残疾、少年、老人、女人都是免税的。可是那帮人，连寡妇开的洗衣坊都要收税，帮我旅店洗床单的‘青花鼠’和她女儿开的洗衣坊就因为税太高，刚刚关门了。
我把她们请到店里来做洗衣工付出的工资比以前的洗衣费高多了。可是现在大家都不好过，说不定哪天我这个旅店也开不下去了。到时候我这把老骨头也放不下面子去乞讨，投湖回归湖神的怀抱吧。”
旅店老板流放铁拳说得伤感，雅克心想，要是住的满意的话，走的时候多付几个银币的洗衣费吧。
随后安慰“铁拳爷爷”几句，便抽身跑回房间，打探了消息要向领导汇报的。
第153章 服装店
有一种说法，如果坏事可能发生，哪怕机会很低，它也会发生。
雅克越是想平平安安的从齐迪兰路过，意料之外的事情便会突然找上门来。
下午两点入住的旅店，不到四点便有仆人携邀请函前来旅店，声称邀请来自帝国的尊贵的先生和美丽的小姐，参加明晚在大酋长府邸举办的舞会。
雅克拿着流浪铁拳送来的邀请函，打趣道：“连我们的名字都不知道，仅仅是凭着金发白皮肤便邀请我们去舞会，这个大酋长还真有意思。”
莉莉手中鼓动着风，将自己的金发吹得飘舞翻飞，驱散沐浴后留下的水滴：“既然知道我们入城，也知道我们入住这里，如果不去可能会给我们后续的旅途带来麻烦。反正我们本来就要休整一天，就当去玩玩好了。不过，马丁他们最好不要出现，仅仅我们六个人去吧。”
“没问题，今天晚饭我就和大家说一下。”
……
对于舞会，法比安和娜塔莎非常欢迎，算算这是他们来到新大陆之后第一次正式的社交。
大家旋即又开始为明天穿什么发愁了，行李中竟然没有礼服！
唯一的方案便是买买买了！
在旅店吃完了一顿不那么正宗的烤馅饼配番茄土豆牛肉汤，四个女生立即张罗着去逛街，趁店铺关门前购置好礼服。
雅克和法比安不得不陪同，拉上白狐狸带路，便前往据说是齐迪兰城最繁华的街区。
在这个没有两眼无神的穷人的街区，他们很快便找一间高级时装店。
女生们惊奇地发现，齐迪兰的高级时装店的服装风格，竟然能跟上时时刻刻求变求新的帝都流行。
织金棉、提花锦缎、云纹绸这些奢华的面料一个不少，就连最不懂面料的阿丽夏在抚摸过那些柔滑的织物之后也舍不得放手，开始盘算是不是要将自己的衬衫和长裤都换成这类柔软的材料。
当她把想法告诉妆容艳丽的女服务生，女服务生表示这类活动方便的衣裤他们也有成衣，在阿丽夏的期待中，女服务生取来了一套锦缎睡衣……
最后四个女生每人选好了一套最新流行的方领口小露背窄袖小裙撑的晚礼服，搭配同色系的头巾、手套和披肩。
试衣的空隙莉莉和女服务生闲聊，得知服装店的老板是某个勇士的女儿，曾经在帝都的皇家高等源能学院学习过。
一旁的雅克听到后，插嘴问道：“我曾在书上看过，苏族三十岁以下的青年每年都会比武，选出一位武艺最高的获得勇士的头衔，并且成为湖神庙的保护者。
但是这也只代表勇士的武力过人，却没想到勇士也这么会挣钱啊，这间店铺没有几万银币是开不出来吧。”
原住民女服务员见几个年轻人面目和蔼，出手也大方，一下就买了四件最贵的礼服，自己这个月的销售提成又将是一个美丽的数字，心情开心，嘴上便随意了很多，小声对雅克说道：
“小帅哥，你可不知道呢，我们的老板的父亲那是凭着实力夺得勇士头衔的，说出‘黑麋鹿’这个名字，所有人都是非常尊敬的！
很多做生意的都想和他合作，连大酋长都和他一起开牧场，所以他能不赚钱吗？”
雅克从她的话中听出一些意味，立即追问：“你说他是凭实力获得勇士头衔的？难道勇士头衔不是凭本事打出来的？”
年纪没比雅克大多少的女服务生被逗笑了：“咯咯啰，小帅哥果然是年轻，社会上的弯弯绕绕还没见识过。
早些年的勇士都是凭借拳头和一点点运气打出来的。
现在可不是了。这十多年，那个勇士家里没有个几十万银币的家财，没钱的只能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没钱开路，循环赛都要一场一场硬拼下来，打得一身伤，到了复赛也是送的。更别提那些被人收买的好手，专门就是狙击这些普通人的，遇到有钱的少爷他们就认输，挣一笔够花销好几年。很多人专门干这个，几年就攒下不菲的身家。
真要是头铁的不认输，得罪了那些有钱的少爷，当天晚上就下湖喂鱼了。
到最后决赛都是那些有钱的少爷打打闹闹，现在的勇士头衔大家都当是个笑话。
还是我们老板的父亲那个年代的勇士值得尊敬。”
女服务生不自觉地骄傲起来。
雅克不解问道：“勇士都不值得尊敬了，为什么还要去争夺啊？”
“因为勇士是湖神庙的守护者，湖神庙会有不少赐予，而且这些年开始征收贸易税和农业税，勇士的产业也是免税的。
最关键的是，每个勇士都是下任大酋长的候补人选。”
法比安被娜塔莎套上一身长款绒面四扣外套，然后拎到雅克面前展示，便顺口问道：“你们老板的父亲既然那么厉害，是不是最有可能成为大酋长？”
女服务员此时更为骄傲了，笑着答道：“我们老板的父亲应该不会成为下任大酋长的，她未来的丈夫才会是下任大酋长，去年他已经正式改名为‘首席候补’了，过了开渔节，他们就要结婚了呢。”
改个名字就带表能成为下一任大酋长？
雅克和法比安都觉得有些魔幻，然而和女服务员的闲聊被打断了，他们要去试衣服了。
莉莉和娜塔莎达成一致意见短款绒面三扣外套更好看，搭配半高礼帽、小马甲、熨烫得笔直的裤子和尖头皮鞋，平时穿着懒散随意的雅克和总是穿得过于老气的法比安都能够变得更加英俊帅气。
最终六人留下旅店地址，付了一大笔银币之后，开开心心地返回旅店，明天就能拿到连夜修改的礼服，美美地去参加舞会了。
华丽的商业街，橱柜里琳琅满目的商品甚至不输给慕赛港和兰特，街上干净整洁，其他街区游荡的乞丐都被隔离在这个街区之外。
这里的每个人都那么阳光、热情，他们会脱下礼帽露出标志性的红发向雅克等人问好，就像是在慕赛港街头遇到了熟人一样。
这几个小时，让人忘却了这里竟然是书上记载的穷乡僻壤，皇帝懒得征服，在苏族举族投降后，大度让他们自治的地方。
可惜雅克忘却不了在城门处举着孩子贩卖的妇人的眼神，忘不了他们在拼命争夺一张一百里弗尔纸币的凶狠。
——真是个矛盾的城市，雅克心想。
第154章 舞会
——真是个有趣的地方，胖橘心想。
月亮高悬，微风拂过，胖橘溜入湖神庙中，夜晚在陌生的地方探险，成为胖橘的爱好之一。
只要不再次出现当时进入帝都方尖塔的那种异象即可，这个时间点要是再出现异象，把雅克弄晕，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安安稳稳进入湖神庙，胖橘发现神庙的大殿供奉的神像竟然不是银龙鱼！
湖神竟然是个女子的形象，身着繁复的古典长裙，面容端庄，手掐兰花，俯额看着大殿中央。
大殿的一角果然在墙上挂着几具小号盔甲，胖橘上前仔细观察，盔甲并非用钢铁、秘银或者兽皮制成的，而是用一片片半个手掌大小的鱼鳞穿孔后编织而成，编线的材质似乎也不一般，胖橘从中感受到一丝残留的威压，鬼面蛛？讨厌的东西！
走到一个偏殿，偏殿名称是龙剑！
殿内墙上竟然挂着大大小小数百把剑，这些剑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用长短不一的鱼骨打制而成！
鱼骨做为剑脊，秘银包裹鱼骨，扇形的鱼尾成为剑尖，剑身上刻意露出鱼刺的尖端看起来杀伤力也不小，细长的鱼嘴成为雕饰的剑柄。
不过严格的说，它们应该是算是双刃砍刀吧。
胖橘在神殿内七拐八拐，最后也不知道绕了多少弯，最后在一个大约是地下室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水池。
只是刚一踏进这个房间，胖橘立即感受到巨大的威胁，耳朵塌下，背毛竖起，尾巴更是竖直炸开像一根挺立的棒子，身体不自觉地侧身面向水池，右前爪微微抬起又放下，再次抬起再次放下。
精神紧张下，时间似乎也混乱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是仅仅几十秒，还是十多分钟？
胖橘自己也弄不清了，但是它的眼前却浮现出诡异的人影，一男一女相拥的模糊影像。
水中，岸边，人影的位置几经变换，仔细看的话，男人的身形也在变化，而女人的身体却似乎一直未变。
胖橘最后索性放松精神，仔细观察，人影也就越来越凝实，最后女子的面目骤然清晰，双眼瞪向门口的胖橘，黑色的瞳孔巨大，四周不是白色的巩膜，而是妖异的血红色！
伟大的兽王胖橘，二话不说，扭头就跑，瞎冲乱撞之下，竟然跑出了湖神庙。
——那女人的样貌竟然和大殿的神像一模一样！吓死本皇了！
……
第二日，送信通知舞会的仆人竟然又来了，和雅克确认了参加舞会的人数的姓名以及身份背景，便告知五点将有蒸汽车来接他们。
须知蒸汽车在新大陆可是稀有货，庞大的车体装船运输非常不便，来新大陆半年雅克见到的蒸汽车屈指可数，只有真正的富豪，比如维斯特姐弟这样的才舍得购买。至于格雷福斯·维斯特想要自己开办一个蒸汽车工厂，便是另一个财富故事了。
雅克这次谨慎地将自己和莉莉的身份写成慕赛港普通中产家庭的孩子，至于其他四人他倒是如实填写了，其中有大领主的继承人和子爵的儿子，这大约便是蒸汽车出动的原因了。
胖橘并未把昨夜的在水池边的见闻告诉雅克，仅仅是描述了大殿和数百把龙剑，这倒是让雅克保持了一天的好心情。
——本皇丢脸的事情，怎么能让仆人知道！
……
待到六个年轻人走下蒸汽车，面前的是一座斯图亚特风格，拱形窗户、繁复雕塑外墙装饰的五层楼砖房，法比安在伦底纽姆见到过这类房子，脱口而出道：“这房子特别像哈罗德百货大楼啊！就是少了几层，小了点。”
不远处走来迎接的华服男子，听闻立即爽朗笑道：“这位小兄弟果然好眼力啊，这栋楼的设计出自法耶兹大师之手，他的下一个作品便是哈罗德百货大楼！大家好，我是塞尔福，大酋长‘青山’的儿子。”
法比安打趣道：“您好，我是贝尔南德子爵的儿子，法比安，您的名字可不像苏族人啊。”
塞尔福说道：“我少年时期便去帝都求学便取了个帝国风格的名字，成年的时候已经用惯了，也就这么叫了。几位请跟我来……
今天是我们齐迪兰城上层社会每周的例行舞会，能够请到几位来自帝国的朋友我是非常荣幸的。”
跟随大酋长之子进入了豪宅之中，目中所及的都是熟悉的帝国特色风物，让雅克等人感觉是回到了帝国一般。
乐师弹奏钢琴，发出悦耳的弦音，盛装的男女在舞池中跳着帝国流行的四步舞步。
艾玛原先以为自己这一身行头价值数百银币，是否会过于浮夸了，在服装店的时候想要换一身普通一些的衣裙，同时也帮雅克省点钱。却没想到舞池中的女子们不仅衣着更为华丽，一身的配饰也都价值不菲，自己依然是个显得寒酸的小姑娘。
阿丽夏伸手抓住艾玛带着丝绸手套的小手，说道：“来吧，美丽的小姐，非常荣幸可以和你共舞一曲。”
便带着羞涩的艾玛滑入了舞池，雅克觉得她是不是开了轻灵术，穿着裙子也如此灵活。
既然来了，便好好玩，秉承这个态度，雅克也牵着莉莉步入舞池，在莉莉的带领下，迈着僵硬的舞步，心中默念：
“长步前进……长步后退……前进旁步……后退旁步……”
相比紧张的雅克和强忍笑意的莉莉，法比安和娜塔莎很快成为了舞池中的焦点。
他们二人并未跳全帝国风行的四步舞，而是选择了在卡斯蒂亚特别是慕赛港流行的小众舞蹈恰恰舞。
这种舞蹈虽然也是四拍，但是动作爆发力强，活泼而又热情，鞋跟踏地发出恰恰响声，故名恰恰舞。
大约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新奇而又刺激的舞蹈，舞池中的大部分人都停下来欣赏法比安和娜塔莎的表演。
法比安的性格又是人来疯，对着乐师喊道：“换个节奏欢快的曲子。”
乐师望向角落里的塞尔福，见到少爷点头，便弹出一首明快的乐曲。
法比安和娜塔莎动作更快，当然便也变得更为热情，两人搂抱旋转，扭动腰肢……
一曲终了，大家退到各个角落，三五成群聊起天来，雅克等人周围立即涌来不少年轻男女，或者求教舞蹈的名称，或者和六人攀谈。
六人明显的帝国面孔更是像明灯一般将舞会的焦点吸引过来。
雅克发现这些齐迪兰城的上层社会子弟，大多一口流利的帝国话，几乎都在帝国的方尖塔觉醒和在源能学院求学过，无视他们苏族的红发和棕色皮肤，便说他们是一群帝国的贵族子弟也不为过。
“叮叮叮！”
嘈杂的闲聊忽然被清脆敲击玻璃杯的声音打断，塞尔福站在舞台上，轻叩手中的杯子，待大家安静下来，便说道：“各位贵宾们，请大家欢迎今天最耀眼的一对，我们齐迪兰的骄傲、苏族的未来！首席后补和他的未婚妻珊卓拉！”
雅克若有所思：
——哎？珊卓拉？这名字好像听说过啊！
第155章 决斗
珊卓拉？
雅克一时想不起在何处听过这个名字，然而当他看见法比安惊愕的表情，便靠过去悄声询问起来。
“珊卓拉啊，就是五年前在超凡者争霸赛做过赛前表演的，你当时劝我练弓箭，就是举了她的例子……还没想起来？狩猎女神这名字想起来了吗？”法比安提醒道。
雅克豁然开朗，原来是她啊！
伦底纽姆大钟学院的学员，自然系塑能者，用弓箭射杀铁甲兽，完全没让暴怒的异兽近身。
有段时间她成了法比安的偶像，这个狂热的崇拜者从各种渠道收集了狩猎女神的资料，源能技的搭配都是学她的。
雅克仔细观察这个红发姑娘，四方领露出的肩膀和脖子略微粗壮，身材丰满，长相大气，略宽的厚嘴唇和方脸庞相得益彰，如果按照帝国南方的审美，这个姑娘大约只能算背影曼妙的类型。
娜塔莎并不熟悉珊卓拉，见法比安非常兴奋，也非常关心地倾听法比安细数珊卓拉的战绩。
不少宾客围绕着“首席候补”和珊卓拉聊着他们即将到来的婚礼，舞会的焦点便从雅克等人转移到了这对可能是齐迪兰城最有权势的情侣身上。
雅克环顾四周，发现一部分人对首席候补和珊卓拉非常热情，而另一部分则三两成群远离他们，悄声谈话中时不时还用眼角瞥向热闹的源头。
法比安觉得机会难得，便带着娜塔莎走向珊卓拉，去和曾经的偶像攀谈几句，雅克想了想，便也拉着莉莉跟了上去。
见法比安走来，围绕在珊卓拉身边的男女让开，法比安便上前鞠躬说道：“珊卓拉小姐，您好，我是来自慕赛港的法比安·贝尔南德，也是自然系超凡者，从我刚进入源能学院便听说了您的事迹，正是您的比赛让我决定学习弓箭技艺，今天非常幸运能见到您本人，请您接受我的敬意。”
珊卓拉笑着说：“您是在是太抬举我了，超凡之路如攀高峰，我不过是先行一步罢了，后面的旅程大家共同努力，将来你超过我也是可期的。”
双方很快围绕自然系源能技和弓箭技艺的结合相谈甚欢，不久姑娘们又讨论起珊卓拉的时装店，得知六人穿得都是自己时装店的服装，珊卓拉相当开心，和娜塔莎、莉莉如姐妹淘一般聊着关于服装的话题。
雅克插不上嘴，避免无聊便绕去取一些点心。当他走过几个窃窃私语的女宾附近时，塑能者敏锐的听觉让他听到他们的话语：
“塞尔福从哪弄来这些人的，还崇拜者呢，演得好假啊！”
“就是，还说是贵族子弟，一点贵族气质都没有，那个子爵的儿子还是个混血，和女仆生的吧。”
“贵族小姐怎么会像她那么扭屁股……”
“决斗什么时候开始啊？我等得好无聊。”
“我们是看着塞尔福的面子来的，没想到他这么捧那帮人，他不会已经支持首席候补那帮人了吧？”
雅克心想，看来这舞会还真不简单啊，还有决斗？
吃下几个甜得要死的小点心，雅克回到莉莉身边，恰好名叫首席候补的高个青年也空了下来，在未婚妻身边听她和莉莉讨论萨克森的卷罩裙的传统，能否作为设计元素增加到新的时装里面。
——这我怎么懂啊！
雅克听了几句，看向首席候补发现他也是两眼迷茫，便开口说道：“首席候补先生，刚才我听说等会将会有一场决斗，您知道吗？”
红发壮汉立即两眼放光，说道：“哈哈，你听说了啊，其实也不是啥秘密，今晚我来这里也是来看决斗的。不过不在这里，这里女士太多了，等会我带你一起去看。”
雅克非常想继续问下去，谁和谁，为啥决斗，怎么决斗？但是发现首席候补并不继续说下去了，也按下心中好奇，等待他带自己去观摩决斗。
并未让雅克等待太久，很快场中男士三三两两走出作为舞厅的大厅，首席候补站起示意雅克跟上，雅克便兴冲冲跟着走了，甚至都没叫法比安，反正他和几个女生聊得正开心，还讨论绉纱鞋呢！
雅克跟随首席候补到了大酋长家的后院，三十多个身着礼服的男子在一片草地两端分立，草地的周围已经插满了火把，照得如同白昼。
两帮人空出中间大约十多米见方的场地，雅克心想这大概就是决斗场了吧。
此时，风度翩翩的主人塞尔福走到场中央，大声说道：“拉姆塞，红莲，你们都过来。”
两帮人中各走出一个青年，看年纪和雅克差不多，一人留着红色长发略显阴柔，另一人肌肉健硕。
塞尔福继续说道：“我最后和你们确认一次，今天的决斗，胜者将继续参加勇士竞争，败者今年放弃，明年再来，不得暗中耍花招阻挠胜者夺冠。”
雅克此时惊讶万分，曾经是苏族最高荣耀的勇士头衔，竟然已经变成两个年轻人私下决斗便能决定的了。
长发青年说道：“我没问题，拉姆塞，我一定会赢的！”
壮硕青年也说道：“我也同意！”
首席候补带着雅克走到壮硕的拉姆塞所在的阵营中，向雅克解释道：“我们两帮如果等到勇士大赛才一分胜负的话，花的钱会更多，死的人也会更多。
所以最近几年我们都是提前让两帮人推举出来的人提前分个高下，到时候互相让让走个过场就行。”
由于昨天在时装店听过女服务员的抱怨，雅克也知道现在的勇士竞争其实就是竞争谁家的钱多势力大，表示理解，却又有一点没想明白，便问道：“我看拿个红莲应该连塑能者都不是吧，身体也瘦弱，他和你这边的拉姆塞决斗吃亏很大啊。”
“呵呵，他们怎么可能自己亲自下场！都是家臣下场拼命的，不过依然遵循勇士竞争的规矩，三十岁以下，宗师以外。”首席候补笑道。
话音刚落，两群人中走出两个大约三十岁的男子，仅穿一条兜裆布，手持一米左右长的龙剑，便是胖橘在湖神庙见过的那种用鱼骨为主材制成的宽刃剑。
雅克心中腹诽，真是少爷啊，决斗都让手下去打，这勇士的还真名不副实啊。
第156章 好奇害死猫！
一场决斗看下来，雅克觉得实在乏善可陈。
决斗双方都凭借龙剑硬砸，两人身上毫无防御，完全无法抵挡锋利的龙剑，只能靠灵活的身法躲避攻击，再借机抡起沉重的宽刃剑砸回去。
为了能命中对手，双方的真正的比拼变成了缠绕控制对手和解除缠绕控制之间的较量。
两个塑能者巅峰打出菜鸡互啄的样子，雅克对他们也是相当佩服。
最后红莲的家臣技高一筹，连续缠绕下终于抓住对方破绽，龙剑斜砍击中对手前胸，突出剑刃的鱼骨对塑能者坚韧的身体造成极大的破坏，中剑者立即失去了战斗力。
然而让雅克觉得恶心的是，双方既然已分胜负，胜者却依然一剑一剑将败者砸烂才罢休。
红莲一方发出庆祝的嚎叫声，拉姆塞这边则沉默以对，拉姆塞转头离开，丝毫不顾战死的家臣。
首席候补这边的人输了，他也没啥心情，和雅克返回舞厅的时候，也缄口不言。
雅克还是忍不住打破尴尬，问道：“红莲真的会成为勇士吗？他成为勇士湖神难道不会生气啊？”
首席候补停下脚步说道：“湖神？谁见过？对于他们来说勇士不过就是一份体面的工作，每个月守三天湖神庙，洗一次澡，这件工作就算完成了。
有我在，他们不过是争夺成为勇士的荣誉罢了，大酋长始终还是我的。”
首席候补似乎对自己这一帮的人没能取得胜利有些生气，对雅克说的话有些失态了，意识到自己交浅言深了，首席候补便借故离开了。
雅克回到舞厅，发现宾客已经走了大半，连珊卓拉都离开了。
舞会之后，雅克等人返回酒店，依然是酋长之子塞尔福派的蒸汽车送他们回去。
大家也从雅克这里得知了决斗的结果和后续的影响，反正明天便要启程继续向南，大家对于这事也并不在意。
……
而与此同时，并未跟随雅克前去舞会的胖橘，再次鬼使神差地再次来到湖神庙。
昨天被水池房间留下的残影惊吓到的胖橘，思量了一天，觉得还想再探一探那里。
这次胖橘径直走向建在地下室的水池，走到门口却发现屋内有人！
胖橘隐匿身体，在石制大门的门口探出小脑袋，看向房间之内。
只有一个男人背对大门泡在水池之中，看来在洗澡。
——让本皇担心一天的地方，只不过是个澡堂，本皇太敏感了……
胖橘放下心来，准备离开。
临走前，目光扫视那个房间一圈，昨日的残影没再出现。
刚一转头，一股寒意从背后传来，胖橘立即从地上跳起，空中转体扭头看向后方，竟然什么都没有！
胖橘弄不清是自己过于敏感，还是那里真的藏着什么大秘密，站在原地待了半分钟，终于下定决心，轻踩猫步，悄悄潜入那个有水池的房间。
进门走下台阶，胖橘发现门边有几个陶罐，其中一个罐口甚大，走到水灌边向下看去，空的！
便轻轻一跃跳入罐中，将身体隐藏在罐中，仅仅竖起耳朵倾听屋内动静，同时用心感受最细微的源能流动。
房间中只有男人轻声哼唱奇怪的音调，以及细微的水声。男人年纪不大，实力也不强，塑能者初阶。胖橘知道能够进入湖神庙后殿的，都是曾经夺取过勇士头衔的湖神庙守护者。这两天它也见到过多个守护者，像他这样值守期间跑来洗澡，算不算是偷懒呢？
胖橘觉得无聊了，准备要离开，两只尖耳朵刚露出罐口，该男子的歌声忽然停止，水池中另一端响起水花声，有什么出水了？
胖橘悄悄抬起头，两眼恰好露出罐口，惊讶发现，此时的水池中不再只有男人一人，不知何时水池另一端出现了一个未着寸缕的女子，胖橘所在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女子的正脸，紧紧一瞥，便吓得胖橘缩回罐中，一动不敢动。
那张脸它记得太清楚了，湖神庙的神像和昨天的残影都是这张面孔，面容端庄，皮肤白皙，一头如瀑银发，眼瞳周围是妖异的红色。
能如此诡异出现，胖橘觉得只有一种可能，她便是那条成为兽王的银龙鱼！
只是为何是人类女子的形象。
银发红眼女子似乎没有发现胖橘，缓缓走向呆立在原地的男人，如果此时胖橘绕到另一面，便会发现男子双眼向上翻着白眼，其实已经失去知觉了。
银发红眼女子走到失神的男子身前对他轻轻一吻，男子浑身一震，眼球翻转，眼白也变成了妖异的红色，伸手抄起银发红眼女子，便放到水池边，接着身体压了上去。
震动，冲刺，喘息之后，男子再度瘫软，眼球一翻倒在水池边。
银发红眼女子站起，自言自语说道：“越来越不中用了，怪不得新一代也越来越弱。”
胖橘躲在水罐中大气都不敢出，悄悄感受了外界的源能流动，知道两人办完事了，心中庆幸：很好，快点好，赶紧办完事就走，本皇在这度秒如年啊。
女子的脑袋诡异出现在罐口，红色巩膜包裹黑瞳的眼睛居高临下看着罐中的胖橘，话音吐出在胖橘心中犹如雷霆：“小猫咪，偷窥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胖橘慌忙用双爪压住耳朵捂住眼睛，发出细微的喵呜声。
好奇害死猫啊！
“装！继续装！”女子带着笑意说着：“悄悄潜入我家，你想干嘛啊？”
一只冰凉的手探入罐中，揪住胖橘命运的后颈皮，将它提了起来。
胖橘只好放下双爪，四肢下垂，用黄色的双眼注视银发女子，说道：“本皇说只是路过，你信吗？”
银发女子拎着胖橘端详了一阵，说道：“信！你的状态很奇怪，为何会毫无力量？”
“本皇也不知道。”
“你身上有伊西丝的味道！你见过她？”
“她和本皇关系还不一般呢，警告你别欺负我啊，不然伊西丝会替我报仇的。”胖橘只能狐假虎威。
“她？初入兽王罢了，连隔壁的蠢蛇都打不过，借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来招惹我。”银发女子笑道。
胖橘发现她的自称不是兽王惯用的“本皇”而是人类的“我”，觉得有些奇怪，却又不敢开口问。
女子继续自言自语道：“我觉得你比我还要强，或者说全盛期的你应该比我要强大，刚才若不是你扰动源能粒子，我是不会发现你的。我一开始便禁锢整个房间的源能粒子，你竟然能扰动粒子偷窥我，换伊西丝来都做不到。但是为何你还不能化形成人？”
胖橘被人拎着，真的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此刻也光棍了，有问就答：“本皇也不知道啊，本皇了力量消散，记忆也不全，连家都找不到。”
女子说道：“我可以确定你不是西大陆的，百年一次的聚会你从未出现过，早年也没听说还有伊西丝以外的另一只猫成为兽王，至少那些老家伙从未提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胖橘……”
“尊名呢？”
“胖橘……”
“……”
第157章 湖神的任务
胖橘屈辱地缓缓走出湖神庙，尾巴耷拉着，耳朵趴向前方，走几步还不时回头看向神庙之中，期盼那个银发女子能够出现在神庙门口，带着笑意轻声说一句：“乖咪咪，刚才我是和你开玩笑的。”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撒娇卖萌失败了，武力更是无法威胁她，自己又有求与她，所以只能按照她的要求，乖乖办事。
趁着夜色潜回旅店，胖橘跑到雅克的心中呼唤他，可惜这个懒惰的仆人睡得正香。
“啪！”
十来斤的肉团直接地砸在雅克肚子上，立即惊醒了疲惫的雅克和莉莉。
“喵呜！出大事了！我们走不了啦！”胖橘直接喊道。
“胖橘怎么了？”莉莉揉着惺忪睡眼。
雅克答道：“它说我们明天不能走不。”
“为什么？因为今天的舞会中发生的事情？”莉莉立即想到是否卷入了齐迪兰城的上层社会的斗争，脑补了很多情节。
雅克听完胖橘的解释，说道：“不是，是胖橘被湖神抓住了。现在湖神要我们为它办一件事才能放我们走。”
胖橘才不会老老实实把一切都告诉雅克，包括事成之后它能获得的好处。
——喵呜，本皇的仆人不用知道太多，有本皇指引方向即可。
只不过，对雅克和莉莉来说，这注定是一个失眠的夜晚。
……
第二天上午，旅店的餐厅。
除了随从和玛丽安派来的保安，雅克六人一猫和马丁这边的八人都到场了，将餐厅的长桌坐满了。
法比安无精打采地趴在长桌之上，双手无力下垂，下巴搁在桌面，眼珠在雅克和马丁之间看来看去，希望这两个最有主意的人能想出来个方案。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湖神有任务，还是不做不行那种。
湖神的任务内容奇特，让大家一筹莫展。
“怎么能让苏族最强的青年成为赢得勇士挑战啊！我连谁最强都不知道啊！”阿丽夏抱怨道。
“如果真的让昨天那个红莲夺得了勇士，我们一定会被湖神干掉的！”雅克也很无奈。
艾玛说道：“其实只要保证勇士挑战的过程公平，选出来的勇士就是最强的。”
马丁弄明白了任务内容，让苏族最强的青年夺得勇士，却搞不清原因：“你再帮我理理思路，为什么湖神自己不现身，她只要颁下意志，苏族一定会照做的啊。我昨天也去参观了湖神庙，看到过那些小盔甲，说明她很强！而且我接触了一些苏族人，他们对湖神还是很敬畏的啊。”
雅克只得解释一遍，虽然这个问题他昨晚也问过胖橘：“据说九十多年前，新大陆所有兽王进行了一次集会，共同签订了一个约定。从此新大陆所有的兽王都被约束了，不能随意干涉人类的生活，不能随意出现在人类面前。
据说正是因为这个条约黄金王国被毁灭的时候十个兽王全部只能默默旁观。也是因为这个条约‘魔狼’被召唤到塔瓦雷的时候才会异常愤怒几乎毁灭的整个城市，它在大竞技场数万观众面前暴露了真身，违反了约定，据说会失去了争夺某个东西的资格，所以才会暴怒。
也是因为这个条约，伊西丝和我们走了一路都没露出真身。”
钱德勒惊讶说道：“所以它的真身不是那只可爱的猫？”
——大概可爱到一口可以吞下你吧，蹲在一旁的胖橘想着。
雅克继续说道：“湖神特雷纳斯据说百年都未出现过，也是因为受到兽王之间的条约限制。我昨天和首席候补聊天的时候，他对湖神没有丝毫敬畏，大概也是因为湖神常年不现身的缘故吧。”
莉莉也说道：“让最强的青年成为勇士，听起来只是维持了勇士挑战的公平，其实几乎是和现有的苏族上层社会开战。
勇士挑战的胜者才能进入湖神庙成为守护者，而苏族大酋长是守护者们选举出来了，为什么‘首席候补’敢号称是下任苏族大酋长，正是因为他能够控制大部分的守护者选自己。
苏族的传统已经异化了，原先选拔最强武力的勇士挑战，由于苏族不再平均分配资源，出现了贫富差异，渐渐贫富差异影响了勇士挑战，现在选出的都是最有钱有势的。”
娜塔莎补充道：“可偏偏能够影响勇士挑战的苏族上层却都因此获利，他们才是阻止我们执行任务的最大阻碍。”
“能让湖神换个任务不？我们真的做不到啊！你说苏族有多少宗师？至少十几个吧？我们才两个塑能者巅峰，都不够人家吹一口气的！”无精打采的法比安说道。
“我们想办法悄悄跑吧！”法比安直起身来提出了一个自认为非常不错的建议。
雅克摇摇头：“跑不掉的，我们先跑六天，特蕾娜斯再慢慢出发，第七天就追上我们。”
莉莉也叹道：“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们要尽快想办法了！不过好消息是，如果我们的方案湖神认可，她可以在不违反兽王约定的情况下帮我们。
然是如果在行动过程导致她违反了约定，那么她应该就会顺势现身遍布公平竞赛的指定，而我们便会承受暴怒的兽王的怒火。她因为这个约定已经销声匿迹九十年了，九十年的努力功亏一篑的话……”
“太可怕了……”马丁的弟兄桑德斯被莉莉的话吓到了，作为当年塔瓦雷事件的幸存者，他一想到兽王的怒火，就下意识地微微发抖。
雅克最后总结道：“打击这两天城里走动走动，多收集一些资料，三天后便能见到湖神特蕾娜斯，我们到时候给她初步方案，大家先思考一下。散了吧，注意保密啊！”
回到旅店房间，雅克悄悄对莉莉说道：“我昨晚就在想一个计划，如果我们趁着开渔节，加上湖神的配合，将齐迪兰城的上层人物一网打尽，没有外力力影响的勇士挑战，会不会更为公平，能否可以选出最强的男青年呢？”
莉莉说：“我估计不可能，能这么做，湖神早就亲自动手了。而且即便上层都死了，按照现在情况，依然会有人跳出来作弊的。
除非有办法让人看不出是湖神动的手，而且后续我们还要控制整个城市，才能让勇士挑战按照我们的意志公平举行。
而且还有一点，胖橘并没说清楚，后天还要详细问问湖神，她是只要这一次的勇士挑战选出最强青年，还是要求以后的勇士挑战都能选出真正的强者呢？
要是想长期进行，那只能完全控制这座城市，成为苏族的世俗管理者才行。”
第158章 风起
十来个来自帝国的青年男女，躲在旅店策划推翻苏族富裕且强大的上层社会，取而代之。爱好阅读通俗小说的玛丽安如果知道，大概会说，小说也不敢这么写吧。
雅克在计划如何将苏族上层一网打尽，而马丁等人则开始在齐迪兰城内到处游荡，用里弗尔开路博得苏族人的好感，了解他们的想法，全方位地搜集信息。
两天后，胖橘再度趁着夜色潜入湖神庙，顺利见到化形为银发女子的特蕾娜斯。
“小猫咪，你和你的小伙伴想到办法了吗？”特蕾娜斯半个身体浸泡在水池中，手一招，便将胖橘揽入怀中。
胖橘蜷起尾巴以免尾稍掉入水中，爪子顺势探入沟中，说道：“办法想到了一个，不过需要你出手。这些年外界的变化，本皇猜你应该是清楚的。
造成你这里的男人质量越来越差的根源是那些烂透了的苏族上层，自从‘荣耀战狼’废除了平均分配，这几十年有钱的苏族人越来越有钱，有钱之后就想要有权势，所以用金钱去换取勇士和守护者的头衔是他们必然的选择，守护者可以选举大酋长，大酋长上台后自然要保护他们。
你当年指定的规则都被他们破坏了，所以想要恢复当初勇士挑战的初衷，一定要将现有的上层全部一网打尽。
没了他们阻挠，我们再发动苏族的普通人重新恢复当年的平均分配，让勇士挑战变成真正公平的选拔，你自然会获得你需要的强壮男子。”
“所以，你是要我出手清理掉所有苏族的上层？”特蕾娜斯话语中不带感情，让胖橘有些捉摸不定，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们创造一个机会，你出手制住他们，我们动手清理，对外宣称也是我们自己干的。你不用现身，只要做得干净不会传出和兽王有关的风声出去的，这样你就没有违背约定了。”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胖橘的心情随着房间内的安静氛围不断下沉，似乎已经沉入水中了。
特蕾娜斯终于开口了：“那就试试吧，我可以出手，但是你要保证不会有我相关的消息传出去。
那个家伙的消息渠道很多，如果让他知道的话，我的资格便会失去，我已经九十七年安稳过来了，最后三年了不能功亏一篑。
你必须给我一个万全的方案，否则我宁愿再等三年。”
“你们争的是什么资格啊？”胖橘好奇。
“伊西丝都没告诉你，你觉得我会说吗？”特蕾娜斯笑了。
胖橘眼珠一转，说道：“你不是说，本皇并非新大陆的兽王吗？那本皇应该没有竞争的资格吧？所以让本皇知道，不影响你们的竞争吧。”
“小家伙，你几乎说服我了，如果这件事你办好了，我可以告诉你。”
“你原本答应本皇的东西也要给本皇！”胖橘急忙补充。
“没问题！”
见气氛很好，胖橘赶紧抛出另一个要求：“为了能保证上层全部清除后，勇士挑战不会被其他人控制，我们想要掌握苏族的是世俗权力，这一点你也要支持我们。”
特蕾娜斯身体滑入水中，胖橘也跟着浸入水里，然而它丝毫不敢挣扎，任凭水漫过身体，仅仅留一个猫头在水面上。
特蕾娜斯停止下潜：“我的影响力只限于神庙内，可以回应信徒的请求，影响祭司的思想，如果你需要我帮忙，也可以跟我说，还是那个要求，不要让我失去资格。
至于世俗的权力，给你也没问题，我只要我的需求被满足就行，我要更为健壮的后代。”
胖橘浑身湿漉漉的离开湖神庙，给雅克带来了湖神的承诺。
得到了湖神特蕾娜斯的支持，雅克和马丁连夜商量计划，莉莉和嘉尔曼懒得等他们，各自早早睡去了。
两人一会大笑，一会大吵，案头的纸写了一打，煤油灯的灯油补了又补。
直到第二天，两人蓬头垢面从房间中出来，找了个静室，挨个给伙伴们安排任务。
就连邓斯特等几个保安以及杜安和厨子凯文等随从也接到了安排，下午便在白狐狸的带领下，离开齐迪兰城向北而行，旅店中仅留下雅克六人和马丁等人。
稍晚一些，马丁也带着钱德勒和嘉尔曼悄悄离开了。
到了傍晚，在城内大肆采购一番的桑德斯、埃文斯等人也陪着新雇佣的车队离开了。
旅店中只剩下雅克等六人了，店主流浪铁拳非常好奇，为啥这六个青年被留下来了呢？
之后的两天雅克一下变得无所事事了，每天和流浪铁拳喝茶下棋聊天，流浪铁拳越来越喜欢这个有趣的青年人。
终于，这日雅克正和流浪铁拳下帝国传来的黑白格战棋，雅克忽然站起，和流浪铁拳告罪一声，便上楼叫上莉莉，急冲冲离去了。
流浪铁拳站在旅店门口，望着远去的两骑，感受到了一阵冷风，自言自语道：“高原风起了……”
……
住在特斯科湖南岸的“芸手草”，耕种着湖岸边的七顷半水田，勉强养活着家中的一个老人和三个半大孩子。
芸手草是荒漠中的一种不起眼的小草，却能扛过荒漠长达大半年的缺水季节，熬到降雨再疯狂生长。
自从丈夫死后，芸手草便扛起家庭的重担，作为唯一的劳力，耕种稻田、捕猎野兔、喂养牛羊，艰难地照顾三个孩子和自己年迈的母亲。
按照苏族的传统，家中没有男丁，全族摊派的男丁税芸手草一家是不用交的，只有等到她的大儿子长大成人后，正式继承了家中的七顷半水田才开始缴纳。
然而芸手草家并未能够比其他邻居幸运多少，皇帝的税务官得知她家是免交男丁税的，便大手一挥将她家的农业税提升了五成，每年十五个银币。
真正的噩运还是到来了，就在上周，税务官新招募的税收队来到芸手草的家中，一番检查之后，给她开了一张25银币的税单。
理由是，经过检查今年将会个丰年，加上芸手比去年草多养了三只羊，收入增加了，理应缴纳更高的税金。
而前来收购稻米的商人开出了比去年低两成的收购价，理由也是今年稻米丰收了，不值钱了。
芸手草一家立即陷入了困境，税务官这几天便会上门收税，而贱卖粮食筹齐25银币的话，扣掉种子，一家人的一年的口粮都会不足。
牛要耕地要挤奶，不能卖；羊还没到出栏的时候，卖掉会亏本；家中如果有男人，还能去荒原上搏一搏运气，采集到的灵植或者其他珍贵的收获也能扛过这次危机。
可惜并没有多少路留给芸手草，最终，就在今天税收队牵走了她唯一的水牛。
上午失去了牛，芸手草和老母亲在屋内哭作一团。
却听到外面又是一阵嘈杂，难道税收队又回来了？
小女儿猫眼草匆忙跑进屋内，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妈妈！姥姥！我们家的牛回来了！他们还在发钱呢，快来领啊！”
芸手草摸摸猫眼草的额头，这丫头不会是脑子烧傻了吧？
猫眼草握着母亲的手，便往外拉：“你快来看看啊，大哥二哥都在那边呢！”
芸手草打开门，刚巧见到自己的两个儿子牵着自家的水牛走进院来。
耕牛失而复得，喜事从天而降！
第159章 神谕
在两个儿子兴奋地七嘴八舌中，芸手草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被皇室的税务官压迫很久的苏族人，终于有人站出来反抗了，他们截杀了税收队，并且归还了大家被抢走的财物。
十六岁的大儿子“高大的马”挥舞着一块黑色的三角巾，说道：“妈妈，我要和驼鹿一起去杀那些白皮肤的人，他们说我很强壮，我可以用税收队员的人头和驼鹿交换成为超凡者的秘药！”
芸手草当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很强壮，他的父亲曾经有机会争夺勇士头衔，如果他没有被人捅死在小巷中。
可是，和那些白皮肤的人对抗？芸手草从来就没想过，所有人都在说那些来自帝国的人背后有多么强大的军队，曾经毁灭过多少个国家，如果激怒了他们……
二儿子“公羊角”似乎看出了母亲的犹豫，赶紧补充道：“妈妈，你知道驼鹿的，他的解梦和占卜是最准的，受到湖神的祝福的。湖神让他带领我们反抗税收队！他梦到苏族的战旗重新插满齐迪兰城，红发再次驰骋高原，我们能够战胜欺压我们的税务官重现苏族的荣耀。”
根深蒂固的恐惧在芸手草的脑中一闪而过，望着两个儿子，芸手草做出了个决定，就像当年丈夫决定要去参加勇士挑战那时一样。
“高马，我没有办法弄到帮你成为超凡者的灵植，是我无能。现在你有一个机会，我不会阻挠你。
我们是高原的孩子，我们曾经欢笑，我们现在悲伤，没人能够永远欢笑，悲伤也不会永远伴随我们。
去吧，孩子为你的荣誉战斗。
至于你公羊角，你还太小，老老实实在家帮我照顾奶奶和你妹妹。”
高马开心地将黑色三角巾蒙在脸上，只露出红发之下的黑色眼睛。三角巾的中间用白色染料刷了了一个饱满的弯钩，戴在脸上就像一个一边嘴角上翘的笑脸，讽刺而诡异。
芸手草和三个儿女来到聚居点的空地上，在那里一群同样戴着黑色三角巾的苏族汉子簇拥着一个五十多岁，面貌沧桑的长发男子。
芸手草认识他，驼鹿，远近闻名的塑能者，深受附近族人的爱戴，很多人都受到过他的帮助，由于宣扬恢复苏族传统，一直被城里的贵人排斥。
驼鹿大声讲着自己受到的启示，和高马说得差不多，苏族人团结起来从拿回自己的一切。
围观的族人都从驼鹿等人手中拿回了自己缴纳的税款或者被抢走的家当，怀着感激的心情听着驼鹿回忆苏族的荣光，痛斥现在的苦难，号召大家加入抗税队。
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驼鹿，如果大酋长反对我们杀死那些白皮呢？如果长老团的宗师们也都反对呢？还有城里那些有钱人，他们都是靠和白皮做生意发财的，如果他们不让我们杀白皮，甚至反过来杀我们呢？”
驼鹿大笑回应：“哈哈哈，卷尾巴你永远是那么胆小，从我们小时候一起掏沙鼠窝，你就怕这怕那的。如果我们做的事情是错的，谁能够说驼鹿你们错了？谁能判定一个苏族人有罪？谁能处死一个苏族人？”
卷尾巴轻声说道：“大酋长会说你错了，长老团审判罪人……”
见大家都看向自己，卷尾巴又补充道：“我没说错啊……”
驼鹿得到了答案，继续道：“卷尾巴，看来你真是把苏族的传统都忘光了，只有伟大的湖神才能指引我们的道路，告诉我们做错了什么，审判我们之中的罪人。
大酋长和长老团只不过是湖神的代言人罢了。这么多年，湖神不再出现，你就忘记了谁才是真正的主人吗！
湖神是不会坐视自己的子民被那些白皮欺压的，她告诉我们要反抗，要把白皮赶出高原去！
如果大酋长反对我们，长老团反对我们，甚至守护者反对我们，大家不用怕，他们才是迷途的羔羊，到时候湖神将会亲自处罚他们。”
驼鹿的话，将所有人的热情点燃了，他接着抛出更为有力的话语：“在我的梦中，湖神给我了十份突破药剂，和我说，药剂将会赐予亲手杀死税收队员的苏族战士。
昨天，就在昨天，我身后这些小伙子们杀死了十个税收队员，喝下湖神赏赐的突破药剂!
今天，他们都成为了觉醒者！
这是湖神的恩赐！
未来湖神还会继续赏赐给我们突破药剂，我们会越来越强大。”
……
越来越多的苏族人从周围的聚居点涌来，拿回自己的税金，领走自家的财物。
在驼鹿的带领下，族人在空地跳起了苏族传统庆祝丰收的欢庆舞蹈。
舞蹈庄严肃穆，族人围成圈，大圈套小圈，一层又一层，新赶来的人不断在最外围围成新的圆圈。
人们用统一的舞步感谢湖神的赐予，歌唱湖神的功绩，舞蹈的最**，驼鹿高举六瓶突破药剂，以湖神的名义赐予了六个参与今天围杀税收队的苏族青年。
苏族人热爱跳舞。
他们跳高原之舞，用这种庄严的仪式来净化族人，祈求湖神赐予他们力量与耐力。他们跳杀戮之舞，歌颂杀死敌人的勇者。他们跳鬼魂之舞，以便联系离自己而去，已到他方世界的亲人。
数千人的聚会到傍晚才结束，这次驼鹿带走了五十多个健壮的青年，甚至还有几个超凡者也加入了这只励志恢复苏族荣光的队伍。
猎杀从特斯科湖的东部开始，蔓延到南部和北部，消息却一直未能传入齐迪兰城。税务官并不知道他派出去的二十多个税收队伍的遭遇。
每天晚上都有一个围着画了白色弯钩的黑三角巾，戴着兜帽的男子悄悄找到驼鹿，递给他一个装着数个玻璃瓶的小包。
驼鹿收到小包清点一下数量，明天湖神又要赐予八个青年超凡者的力量了。
……
雅克离开齐迪兰城之后的第十二天，在晨辉中，一匹马奔驰在大桥上，冲向齐迪兰的城门。
慵懒的守卫刚打开城门，这匹马便趁机冲入城中，守卫打起精神想要追上去拦截，却发现马后还拖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发力追出几十米，守卫终于砍断了绳索，血红色的人体在地上翻滚几下停住了，那匹马则钻入小巷无影无踪了。
守卫走上前，认出那个不成人形的尸体是税收队的总队长……
第159章 神谕
在两个儿子兴奋地七嘴八舌中，芸手草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被皇室的税务官压迫很久的苏族人，终于有人站出来反抗了，他们截杀了税收队，并且归还了大家被抢走的财物。
十六岁的大儿子“高大的马”挥舞着一块黑色的三角巾，说道：“妈妈，我要和驼鹿一起去杀那些白皮肤的人，他们说我很强壮，我可以用税收队员的人头和驼鹿交换成为超凡者的秘药！”
芸手草当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很强壮，他的父亲曾经有机会争夺勇士头衔，如果他没有被人捅死在小巷中。
可是，和那些白皮肤的人对抗？芸手草从来就没想过，所有人都在说那些来自帝国的人背后有多么强大的军队，曾经毁灭过多少个国家，如果激怒了他们……
二儿子“公羊角”似乎看出了母亲的犹豫，赶紧补充道：“妈妈，你知道驼鹿的，他的解梦和占卜是最准的，受到湖神的祝福的。湖神让他带领我们反抗税收队！他梦到苏族的战旗重新插满齐迪兰城，红发再次驰骋高原，我们能够战胜欺压我们的税务官重现苏族的荣耀。”
根深蒂固的恐惧在芸手草的脑中一闪而过，望着两个儿子，芸手草做出了个决定，就像当年丈夫决定要去参加勇士挑战那时一样。
“高马，我没有办法弄到帮你成为超凡者的灵植，是我无能。现在你有一个机会，我不会阻挠你。
我们是高原的孩子，我们曾经欢笑，我们现在悲伤，没人能够永远欢笑，悲伤也不会永远伴随我们。
去吧，孩子为你的荣誉战斗。
至于你公羊角，你还太小，老老实实在家帮我照顾奶奶和你妹妹。”
高马开心地将黑色三角巾蒙在脸上，只露出红发之下的黑色眼睛。三角巾的中间用白色染料刷了了一个饱满的弯钩，戴在脸上就像一个一边嘴角上翘的笑脸，讽刺而诡异。
芸手草和三个儿女来到聚居点的空地上，在那里一群同样戴着黑色三角巾的苏族汉子簇拥着一个五十多岁，面貌沧桑的长发男子。
芸手草认识他，驼鹿，远近闻名的塑能者，深受附近族人的爱戴，很多人都受到过他的帮助，由于宣扬恢复苏族传统，一直被城里的贵人排斥。
驼鹿大声讲着自己受到的启示，和高马说得差不多，苏族人团结起来从拿回自己的一切。
围观的族人都从驼鹿等人手中拿回了自己缴纳的税款或者被抢走的家当，怀着感激的心情听着驼鹿回忆苏族的荣光，痛斥现在的苦难，号召大家加入抗税队。
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驼鹿，如果大酋长反对我们杀死那些白皮呢？如果长老团的宗师们也都反对呢？还有城里那些有钱人，他们都是靠和白皮做生意发财的，如果他们不让我们杀白皮，甚至反过来杀我们呢？”
驼鹿大笑回应：“哈哈哈，卷尾巴你永远是那么胆小，从我们小时候一起掏沙鼠窝，你就怕这怕那的。如果我们做的事情是错的，谁能够说驼鹿你们错了？谁能判定一个苏族人有罪？谁能处死一个苏族人？”
卷尾巴轻声说道：“大酋长会说你错了，长老团审判罪人……”
见大家都看向自己，卷尾巴又补充道：“我没说错啊……”
驼鹿得到了答案，继续道：“卷尾巴，看来你真是把苏族的传统都忘光了，只有伟大的湖神才能指引我们的道路，告诉我们做错了什么，审判我们之中的罪人。
大酋长和长老团只不过是湖神的代言人罢了。这么多年，湖神不再出现，你就忘记了谁才是真正的主人吗！
湖神是不会坐视自己的子民被那些白皮欺压的，她告诉我们要反抗，要把白皮赶出高原去！
如果大酋长反对我们，长老团反对我们，甚至守护者反对我们，大家不用怕，他们才是迷途的羔羊，到时候湖神将会亲自处罚他们。”
驼鹿的话，将所有人的热情点燃了，他接着抛出更为有力的话语：“在我的梦中，湖神给我了十份突破药剂，和我说，药剂将会赐予亲手杀死税收队员的苏族战士。
昨天，就在昨天，我身后这些小伙子们杀死了十个税收队员，喝下湖神赏赐的突破药剂!
今天，他们都成为了觉醒者！
这是湖神的恩赐！
未来湖神还会继续赏赐给我们突破药剂，我们会越来越强大。”
……
越来越多的苏族人从周围的聚居点涌来，拿回自己的税金，领走自家的财物。
在驼鹿的带领下，族人在空地跳起了苏族传统庆祝丰收的欢庆舞蹈。
舞蹈庄严肃穆，族人围成圈，大圈套小圈，一层又一层，新赶来的人不断在最外围围成新的圆圈。
人们用统一的舞步感谢湖神的赐予，歌唱湖神的功绩，舞蹈的最**，驼鹿高举六瓶突破药剂，以湖神的名义赐予了六个参与今天围杀税收队的苏族青年。
苏族人热爱跳舞。
他们跳高原之舞，用这种庄严的仪式来净化族人，祈求湖神赐予他们力量与耐力。他们跳杀戮之舞，歌颂杀死敌人的勇者。他们跳鬼魂之舞，以便联系离自己而去，已到他方世界的亲人。
数千人的聚会到傍晚才结束，这次驼鹿带走了五十多个健壮的青年，甚至还有几个超凡者也加入了这只励志恢复苏族荣光的队伍。
猎杀从特斯科湖的东部开始，蔓延到南部和北部，消息却一直未能传入齐迪兰城。税务官并不知道他派出去的二十多个税收队伍的遭遇。
每天晚上都有一个围着画了白色弯钩的黑三角巾，戴着兜帽的男子悄悄找到驼鹿，递给他一个装着数个玻璃瓶的小包。
驼鹿收到小包清点一下数量，明天湖神又要赐予八个青年超凡者的力量了。
……
雅克离开齐迪兰城之后的第十二天，在晨辉中，一匹马奔驰在大桥上，冲向齐迪兰的城门。
慵懒的守卫刚打开城门，这匹马便趁机冲入城中，守卫打起精神想要追上去拦截，却发现马后还拖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发力追出几十米，守卫终于砍断了绳索，血红色的人体在地上翻滚几下停住了，那匹马则钻入小巷无影无踪了。
守卫走上前，认出那个不成人形的尸体是税收队的总队长……
第160章 不交税！
税务官涅夫斯基被仆人惊恐的喊声从情妇的床上惊醒，披着睡袍，拿着助兴的鞭子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守规矩的仆人。
然而推开卧室的门，他却见到了大酋长和几位长老团的宗师，正站在他的客厅中，面容严肃。
花了点时间，涅夫斯基对目前的状况有所了解：有人暴力抗税！税收队的总队长艾伦死了！
大酋长弗罗尔，和他儿子塞尔福一样已经用惯了帝国风格的名字，劝慰暴怒中胡乱挥舞短鞭的税务官涅夫斯基：
“大人，我已经派人去调查其他队伍的情况了，我想很快就会有结果……”
涅夫斯基怒不可遏：“我要他们死！所有和艾伦的死有关的人！我要亲自杀死他们！我要……”
大酋长看了一眼几位淡定的长老团成员，满脸无奈。
税收队的总队长艾伦是涅夫斯基在帝都娶的老婆的弟弟，他本来满怀期望的和姐夫一起到新大陆发财的，却不曾想，把命给丢在了这里。
过了好一会，涅夫斯基安静下来，思考该如何解决后续的麻烦。
这个时候他想起税务官学校时的同学，肥胖的汤姆，他有些羡慕那个家伙，虽然在穷乡僻壤，但是日子过得安稳啊。
自己凭借老婆家族的影响，得到了最肥的差事，好日子才过了三年，自己的小舅子就被抗税的暴民杀死了，这将毁掉他在妻族中好不容易建立起来形象和人脉。
现在涅夫斯基必须自救，像个北域汉子那样亲手为小舅子复仇，这大概可以挽回一些失去的分数吧？
一个大酋长的家臣匆匆跑入屋内，禀告道：“大酋长、长老……查到了是哪些人杀害了艾伦总队长了！”
涅夫斯基立即跳起来，冲到那个家臣面前，问道：“谁？在哪？他们有多少人？”
家臣咽了一口吐沫，看向大酋长，大酋长赶紧说道：“你快说！”
“是北岸的第三聚居点，带头的叫狐狸骨，大概十多个人吧。”
涅夫斯基看向大酋长，说道：“我其他的队伍还没回来，你先借我几十个人，我要亲自抓到那个叫狐狸骨的。”
大酋长说道：“大人，您等我再了解一下情况。蛇皮，你派了多少人出去调查的？”
那个家臣回答：“六个人，刚才汇报情况的是第一个回来的。”
“这么说其他人都还没回来？他有看到其他税收队吗？”
“他说没有，不过消息早就在北岸传开了，狐狸骨到处宣扬杀死了税收队这件事。”
大酋长说道：“大人，我觉得情况还不明，其他队伍的消息也没传回来，我有些……”
涅夫斯基笑道：“弗罗尔，你太谨慎了，你担心其他二十个队伍都出事了？不可能的，那些种地的苦哈哈有几个超凡者？我要亲自去把那个叫狐狸骨的抓回来问问，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好了你把家臣借给我吧，或者长老团的宗师也行。”
大酋长弗罗尔面露苦色，说道：“大人！长老团今天没办法出城，下午大祭司要举行一次祭祀，所有长老都要协助……”
涅夫斯基双眉一绉，他其实就想要宗师随行，小舅子虽然实力差了点，但是身旁有一个塑能者巅峰的护卫啊，小舅子死了，说明一个塑能者巅峰的护卫也不顶事，不带宗师怎么行！
“你难道要庇护你们苏族的乱民？为什么平时一年都不祭祀一次，今天突然要祭祀了？”
大酋长个只得低声下气的解释：“大人，真的是巧了，昨晚大祭司收到了湖神的神谕，让他在湖神庙举行一次最高规格的祭祀。我们觉得大概是临近开渔节了，湖神可能有什么事情要安排的。今天实在是抽不出宗师随行啊，我们要不等明天，刚好其他的探子也有消息传回来了……”
“不行，拖延一天，那些乱民就有可能逃跑了。……”
最后涅夫斯基带着三十多人的队伍，其中有六个塑能者，浩浩荡荡出城而去，追捕北岸的乱民去了。
等到了下午，其他探子依然没有回来，连早就该返回城中的其他税收队都毫无动静。
大酋长一边参与祭祀，一边担心城外的局势变化，作为苏族人，他对自己的民族要比税务官涅夫斯基了解的多。
这些年一直在恶化的底层族人的生存条件，让他经常夜不能寐。
他熟悉这个悍勇的民族，从小就听着苏族统一高原的史诗故事；他知道苏族曾经抵抗过如日中天的黄金王国；他了解崇尚勇者、敢于复仇、猎头记功、战争中不惧死亡的苏族人。
苏族人如果真的开始用武力反抗的话，那将会是野火燎原的局面。
现在他只能祈祷，税务官能带着他的家臣将一场纷争压下去，让他能顺利在明年卸任，带着家人去帝都当个富家翁，这个随时爆发的火山就留给首席候补去操心了。
祭祀结束，长老们似乎获益匪浅，和大祭司一起交流心得，然而心乱如麻的大酋长却毫无收益，匆匆告辞离去。
回到著名设计师法耶兹设计的大宅中，大酋长弗罗尔的心情变得更糟糕，探子渺无音讯。因为家臣和稍有实力的仆人都被税务官涅夫斯基带走了，大宅显得空旷和安静，大酋长还要亲自去找自己的儿子塞尔福商量事情。
不安持续到傍晚，城门守卫官冲过门卫来到大酋长家中汇报情况。
“大桥被占领了？”大酋长弗罗尔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凛。
——出事了！
带着儿子骑马赶往城门。在城楼上，大酋长弗罗尔望向桥面，夕阳的红光中，整个桥面被无数人填满了。
前方的人大多骑着马，后面更多的是步行的人，人一上万，无边无际，大酋长根本弄不清到底有多少人。
所有人都用黑色的布遮面，在黑布上还画上一个白色的对勾符号，像上翘的嘴角，无声嘲讽着。
黑布遮不住他们的红发，他可以肯定桥上之人都是苏族人。
——果然暴动了！
人群中走出一骑，身体偏瘦，策马跑向城门，借着战马的加速，那人抡圆右臂，将一个物事甩向城门之上的城楼。
甩出后，骑士勒马，用稍显稚气的声音大喊道：“我们不再受帝国欺压了！我们不交税！苏族人永不为奴！”
早有人将那个年轻人甩上来的东西送到大酋长面前，只是一瞥，大酋长便认出那是涅夫斯基的人头！
“不交税！不为奴！”
“不交税！不为奴！”
桥上千万人齐声呼喊，声震整个齐迪兰城，传遍广阔的特斯科湖！
第161章 表演时间
城外，某个聚居点。
在憋屈的小房间内，雅克汗流浃背，就像当初做为秘银锻造学徒的时，守着熔炉汗如雨下。
只不过这次雅克面前的不是高温的熔炉，而是琳琅满目的烧瓶和试剂管，燃烧的反应皿和散发怪味的冷却液。
一人一猫无声忙碌着，相互间的配合非常默契，你递给我一个瓶子，我递给你一根试管，除了燃烧的劈啪声和器皿的碰撞声，雅克和胖橘不需要语言沟通，完全沉浸在工作中。
“咚咚咚！”
莉莉拉开房门，房间内的味道熏得她后退了一步，赶紧控风将房间内污浊空气排出，之后她才进入房间。
将手中的多层储物盒放在桌上，莉莉看着蓬头垢面的人和猫，又好气又好笑：“我真应该带个镜子来，让你们看看自己的鬼样子。
胖橘，你爪子怎么变成蓝色了？
这是城里能收集到的最后的异兽灵植材料，出事以后，法比安用双倍的价格都收不到原料了。
玛丽安的补给还没到，你们今天的产出我只能把一半给驼鹿他们，留一半万一明天你们什么都做不出来，驼鹿手上也不至于没有突破药剂。”
雅克放下手上的活计，绕过桌子，走上前将莉莉抱起来，狠狠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莉莉轻松挣脱，看到自己的裙子上多了一个黑手印，气得当即给了雅克一个脑瓜崩，接着说道：“今天很安静，城里的人果然都没敢再走出城门，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玛丽安的补给不到，第二阶段的工作无法开展。”
雅克思考了一会，说道：“马丁可以提前登场了，让我们的大探险家和城里的上流社会多一些交流的时间呗。
表演开始！是时候考验马丁的演技了。”
莉莉满怀期待地问道：“湖神所说的以兽王遗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吗？我也想去看看呢！”
雅克说道：“湖神都扫荡过了，有用的东西肯定都拿走了。你要真想去看看的话，今天给法比安的信里说一下，让他和马丁安排我们加入队伍。”
胖橘打开多层储物盒，一项一项检查各种材料，然后对雅克喵呜叫了几声。
雅克抱歉地对莉莉说道：“亲爱的，我要干活去了，胖橘老板喊开工了。这些材料加上我们之前剩下的一些，大约可以做二十来瓶药剂，不然你分成三天给驼鹿吧。
玛丽安筹集武器装备不会很快的，耽误几天很正常，我应该让她分批送过来的，这样异兽灵植材料也不会断供了。”
……
冷清了一天大酋长的宅邸，忽然间变得热闹异常。
惶恐的仆人们见到了许多齐迪兰城的大人物，虽然平时他们也会偶尔光临大酋长家，但如此整齐地同时出现，这是第一次。
临时作为议事厅的大餐厅，嘈杂一片，坐在最上首的竟然不是大酋长弗罗尔，而是一个秃顶、红色络腮胡看起来五、六十岁的男子。
“咳咳！”上首的红色络腮胡男子发出声音，房间中依然充斥着辩论和争吵。
弗罗尔看出红色络腮胡男子的不悦，便将桌子敲得咣咣响，大声喊道：“安静！安静！蛮牛长老有话要说！”
房间内逐渐平静，红色络腮胡的蛮牛缓缓说道：“好了，今天我们九家十三个宗师齐聚，不是来相互责怪的，也不是挣谁家崽子成为下任大酋长的，现在乱成这样，你们还挣个屁。
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人也死了，皇帝知道这里的情况只是早晚的事情，所以先解决第一个问题：如何才能不让帝国的怒火不会波及我们九家。
还有，血月，我知道你孙子和蓝羽的儿子为了争夺下一次勇士挑战进行了一次龙剑决斗。
既然龙剑决斗结果已经出来，那便是经过湖神认可的，你不能因为这事不配合九家的集体行动！
刚才我听到你的话了，分裂，我们全部完蛋！这个时候我需要你们团结！知道吗？团结！就像你们恐惧的军团那样，团结才能打败一切敌人！”
弗罗尔说道：“蛮牛长老，难道我们不能亲自镇压叛乱吗？那帮泥腿子也就几个塑能者带头而已，我们十三个长老，只要去一两个就能将首恶铲除，其他的叛乱者自然就投降了。”
蓝羽长老插嘴道：“弗罗尔，你没进入宗师，所以没听到湖神的神谕。你爷爷荣耀战狼和你父亲要是知道自己的子孙一代不如一代，现在连个宗师没有，会不会想要从亡者世界回来抽你啊。”
作为和弗罗尔一个派系的血月长老立即反驳道：“蓝羽！这个时候你胡扯这些干嘛？你就能保证你那个娘们一样的儿子会成为宗师？他怕是要成为历年来最弱的勇士了吧？”
蛮牛生气了，声震四野：“闭嘴！”
“让你们不要吵！非要我揍你们吗？”房间霎时安静。
蛮牛继续道：“我们十三个宗师都不能出手，这是我们给湖神的承诺，那天的祭祀，湖神让我们承诺善待每个族人，我想应该是那帮穷鬼的祈祷让湖神知道了。
我没法确定湖神是否恢复到能够现身，但是她一定是恢复了很多，如此具体的要求从我当大酋长到现在是第一次。
上一次是她让我们向帝国投降。
我仔细考虑过了，如果我们出手镇压，本来是帝国的税务官和那些穷鬼的矛盾，就会变成我们九家和穷鬼之间的矛盾。
之前弗罗尔的提出的办法就很好，我们派出一队人去约克城汇报这里的情况，并且将我们九家的责任摘干净。
我觉得塞尔福这孩子就很好，让珊卓拉也一起去，他们都熟悉帝国人的说话办事方式，从中斡旋，让帝国派人来剿灭这些叛乱之人，不要我们亲自脏了手。”
讨论继续，各位长老各抒己见，大体上还是支持曾经的大酋长蛮牛的意见。
大酋长之子塞尔福匆忙进入房间，对着大酋长耳语起来。
见到大酋长弗罗尔眉头紧皱，蛮牛长老问道：“小家伙，出了什么事情？那些乱民又来了？”
塞尔福很有礼貌地说道：“蛮牛爷爷，乱民似乎散了，不是他们的事情。刚才来了个帝国人，说是要见涅夫斯基税务官，我和他说了这边的情况，他现在要求见我父亲。对了，他说自己是个探险家，还是波切利伯爵的孙子，叫塞吉·波切利。”
“哦？帝国人？还是大贵族的孙子？他找涅夫斯基干嘛啊？”
“蛮牛爷爷，他没说，要不我请他来这里？”
“去吧，请他来吧，我们这时候需要一些帝国的大贵族的支持和帮助啊。”
……
不多时，一个打扮入时，英俊潇洒的青年走入，脱帽行礼，说道：“塞吉·波切利，见过大酋长和各位长老，刚听说了鄙人的故交涅夫斯基的遭遇，鄙人深表遗憾啊。”
此时如果旅店老板流浪铁拳见到这个伯爵的孙子，一定觉得似曾相识，也许一拍大腿会说：这不是那个雅克小子的手下吗？摘了兜帽梳了大背头我也能认出来！
第162章 兽王遗迹
化名塞吉·波切利的马丁·何塞带着优雅的笑容缓缓入座，环顾四周，说道：“各位，鄙人是一名探险家，本来来到齐迪兰城是想寻求涅夫斯基的帮助的。
众所周知，我家和涅夫斯基的妻子所在的布兰特家是世交，听闻涅夫斯基和小艾伦·布兰特的遭遇，鄙人是既伤心又震惊。望各位能够替他们报仇，尽快平灭那些抗税的暴民……”
大酋长弗罗尔赶紧说道：“波切利先生，您有所不知，我们也在讨论去约克城求援的事情呢，暴民数量实在太多了，我们现在只能保全城市，至于平灭暴民，我们是有心无力啊。”
马丁假装惊讶，说的哟啊：“啊？鄙人听说暴民大多都是普通人啊，只有少量超凡者，而且没有宗师。鄙人不才，忝为塑能者巅峰，可以感受到这里至少十、十一、……十三……
这里有十三个宗师啊，要剿灭那些暴民，轻而易举啊。”
弗罗尔面色大变，慌忙说道：“波切利先生，不是我等不作为啊，你知道我族的传统……哎，一言难尽啊！
对了，波切利先生，您还没说您有什么事情要找涅夫斯基先生帮忙呢，如果我们能帮得上忙的话，我等必定全力而为！”
马丁装出面露难色，摇摇头：“哎，鄙人这趟探险也是坎坷万分啊，真没想到你们这里发生了如此变故，要是平时对大家来说那是小事一桩，但在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行的……鄙人还是老老实实回约克城吧。”
弗罗尔觉得这个塞吉·波切利藏着话，略一思量便说道：“波切利先生，不知道您在约克城有熟人吗？我这里有个不情之请，我儿子塞尔福，刚才您也见到了，准备出发去约克城求援，请帝国派人来解决这里的叛乱，能否和您结伴而行呢？”
马丁说道：“不瞒您说，鄙人这次来齐迪兰城是为了深入探险荒漠而来，本来以为涅夫斯基可以帮鄙人组建一个探险队，所以自己只带了一个助手和一个女仆。
塞尔福公子要是不嫌弃队伍简陋的话，欢迎同行！
等到了约克城，鄙人可以帮你引荐城主霍法大人，他和我家的关系也是很亲密的，帝都圈子么，你懂的。”
抛出鱼饵之后，马丁斜眼观察坐在上首的秃头红髯老者。
弗罗尔正在兴奋说着：“谢谢！谢谢波切利先生……”
秃头红髯的蛮牛长老开口了：“这位小兄弟，不知道您到底需要涅夫斯基做什么事情呢？他是因齐迪兰城而死，我们齐迪兰城非常愿意帮助他的朋友，涅夫斯基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
喜上心头，马丁还是假装思考了一会，才说道：“这位长老，不瞒您说，鄙人这次深入高原，是为了传说中的兽王遗迹而来。
本来想要请涅夫斯基出面，帮鄙人请几个靠得住的宗师帮忙的。可是您看，您这些宗师也只能保齐迪兰城不失，鄙人怎么好意思请你们帮忙呢？刚好回到约克城，再组织一个探险队吧。”
兽王遗迹！
这是个危险和机遇并存的词。
大部分的兽王遗迹都是强大的兽王老死之地，其中最有价值的便是兽王遗留下来的遗骸。有事也会有兽王搜集的宝物或者源能技传承。
然而兽王遗迹不仅稀少难寻，而且大部分的兽王在其漫长的生命中都会学习很多阵法知识，可以用源石布置一些保护性的阵法，保证自己死后的安宁。
如果遇到这样的兽王遗迹，队伍中没有几个宗师联手是无法破开阵法进入的。
想明白原来这个波切利家的小子是想要借涅夫斯基的权威“请”苏族的宗师同行，帮助他打开兽王遗迹的阵法。只不过涅夫斯基身死，他担心控制不住苏族的宗师，故而说话藏头露尾。
大酋长弗罗尔出言试探：“原来是兽王遗迹啊，不过我们苏族久居高原，除了我们的湖神，并未听说过高原上还有其他兽王啊。”
这位波切利谈到这个话题，立即像是变了一个人：“大酋长，你这么说就是装糊涂了！我的最初的信息可就是来自你们苏族的歌谣啊。
为了解读你们的歌谣，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呢！
描述湖神的丈夫，无敌的虎王和南部的敌人战斗的歌谣，你还记得吧？
那个部族的守护神杀死了无敌的虎王，然后湖神出手将地方的守护神重伤，然后他逃入了南部的山中。
对吧？有这段记载吧？”
见众人点头，兴奋的探险家继续说道：“关于那个逃跑的守护神，你们苏族的记载便毫无音讯了吧？不过我们在高原之下的甘蓝树河附近的原住民传说中找到了佐证。
他们说他们曾经的神抛弃了他们，造成他们从家园迁徙。他们的记述中有对神之地的描述，我判断便是和湖神相争的兽王重伤后躲避的地方，而且很有可能他最后因为伤重死在其中了。
一年前，我曾经到过高原南部，在我怀疑过的几个地点勘察过。其中一处遇到了阵法阻挡，只不过当时我另有要事，没能组织宗师队伍深入探查，现在想想若是当时下定决心继续下去的话……”
一席话说得一屋人两眼放光，很有可能真的有一个兽王遗迹！
弗罗尔大酋长继续出言试探：“波切利先生，请问您当初和涅夫斯基先生如何约定的？怎么分配探险的利益啊？”
马丁似乎看出了对方的心思，立即严肃起来：“当初约定五五分成，不过那是和涅夫斯基的约定，我们都是帝都圈子的人，相互信任，您知道的。
时间不早了，鄙人还是回旅店休息了，塞尔福公子如果想要同行的话，我们后天出发。明天可以来旅店和鄙人商量下路上的安排。各位，告辞了！”
马丁潇洒的来，潇洒的去，留下一屋子宗师心痒难耐。
蛮牛长老终于开口了：“塞尔福小子，你能确定这个波切利的身份吗？他怎么证明自己的？”
“长老，初见的时候也和他聊过，衣着、说话、细微动作方式都是帝国贵族的做派，最关键的两点是，他进城的时候拿出的是约克城颁发的北大陆特别通行证，还让仆人拿着私人印章去维斯特商行兑换了一千银币的记名钱票。
而且我已经吩咐人盯紧他了，后续有什么动作立即回报给我。”
“很好，塞尔福小子，我一直说你是新一代中最聪明的。各位怎么看？他是不是真的掌握一个兽王遗迹？”蛮牛问。
最年轻的宗师蓝羽说道：“我觉得可以试一试，和他合作开启兽王遗迹，即便是跑错了，我们也不亏，收获了一个帝都贵族的友谊，对我们解决目前的困难也有帮助。”
血月说道：“现在不是我们想要参与人家就带一起去的。没有了涅夫斯基，他还害怕我们黑了他的那一份呢。何况那些暴民，给人家留下了苏族人不服帝国王化的影响，想要分一杯羹，难了！”
弗罗尔大酋长说道：“我会准备一些礼物给他，但愿他能在约克城城主霍法面前为我们说说话。”
此时又有仆人来找塞尔福，塞尔福出去一会后回来说道：“父亲，各位长老，又有点意外。”
“什么事情？”
“前些天，有一队卡斯蒂亚的贵族子弟来新大陆游历路过我们这里。我当时接待过，还邀请他们参加了舞会，今天他们之中一个叫法比安的子爵之子前来求助。
说是他们有两个同伴出城游玩，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昨天城门出事，他们担心自己伙伴的安危，想求助我们帮忙查一查，担心被暴民害了。”
“这都什么破事！”血月说道。
大酋长弗罗尔说道：“等等……你说那些人是贵族子弟？你觉得他们会不会认识那个塞吉·波切利？”
蛮牛也说道：“可以安排他们偶遇一下，看看情况。派几个人出城查一查他们同伴的消息，能结个善缘的话，对你后续的任务有帮助。”
……
第二天，齐迪兰城的九大家族再度齐聚大酋长家。
塞尔福汇报情况：“昨天晚上安排两拨人在缚咒之影长老的餐厅相遇了。双方互相不认识，但是聊天间发现有很多共同的朋友。
波切利先生愿意在城里多等几天，待贝尔南德先生的伙伴归来，两队人一起结伴返回约克城。
另外昨天派出去的人刚送了鹞鹰回来，说是找到了一些贝尔南德先生的伙伴的踪迹，他们可能是深入南部荒原探险了，并未被暴民所害。我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了。”
……
两天后，九大家族再度聚会，只是多了两个客人——马丁和法比安。
塞尔福的帝国话说得最好，成为了谈判的主要发言人：
“波切利先生，贝尔南德先生，这已经是我方最后的底线了。
当初波切利先生还愿意和涅夫斯基先生五五分探险收益呢，为何和我们合作只能拿出四成收益，其中还有半成还要给贝尔南德先生。
我们苏族出十位宗师，才能获得三成五的收益。实在是不公平。”
马丁慵懒说道：“你们要知道，兽王遗迹的地点是鄙人发现的，最难的部分鄙人都做完了，你们只是出出力破开阵法罢了。而且你们还需要我在霍法市长面前帮忙开脱罪责。
我知道你们为何不亲自镇压暴动，还不是怕成为苏族平民仇恨的目标！
我可以帮你们处理这个麻烦，难道你们不能出于感激，少分一点？”
……
三方最终终于敲定和合作事宜，波切利五成五，苏族宗师四成，卡斯蒂亚的年轻游客分半成，探险队需要沿途帮忙搜寻他们走失的同伴。
然而苏族宗师们因为哪三个人不参与探险争执不下，最后决定十三人全员出动。
第163章 征服天空
雅克期盼的补给到了，然而随着补给而来的还有玛丽安·维斯特。
将头发扎成两个马尾，一路风尘仆仆赶来的玛丽安指着背后的车队：“三千根钢矛，一千把砍刀，一千套冲压板甲，你知道我家工厂是如何在一周之内赶制出来的吗？
还有，你给我弟弟的第一张图纸他已经将那东西做出来！为了那东西，他不眠不休半个多月！那东西我也给你带来了！
这次你又给他一张图纸，你是想害死他吗？”
雅克笑着说道：“我这次给格雷福斯的东西和上次的是一脉相承的，他应该会很快做出样品来的，只要他自己不上那玩意，不会被害死的。
真是谢谢你的支持，本来我还以为你回讨价还价一番。”
玛丽安柳眉一皱，说道：“我当然要讨价还价了！还说不会害死他！
格雷福斯用你教的方法提取‘易燃空气’结果炸掉了我家一栋房子，幸好当时候有护卫在他身旁，用冰盾将他保护起来了。
他要是出事，我肯定杀了你！
我给你弄来这么多武器盔甲，要是被人查到，对我们家会有多大影响，你知道吗？……”
“一副兽王的遗骨！”雅克打断她，说：“难道不值得嘛？那是兽王的遗骨啊。而且你再要什么我都拿不出来了，荒原上的石头，特斯科湖里的水，这些随便你拿。”
玛丽安气势被雅克压制了，念叨着亏本了，转头去指挥手下和苏族人交接武器装备了。
雅克和莉莉拆开箱子，看到用粗钢筋简单加工出来的长矛和用铁片切屑后赶制出来的砍刀，雅克不禁感叹道：“工业生产实在太厉害了，要是铁匠打制这么一把刀，至少要一天。维斯特家的工厂一周就生产了一千把！”
挥动几下砍刀，评价道：“糙了点，但能用！有了这批装备，足够驼鹿他们夺取城市了。等组装好飞艇，我们也可以出发了！”
……
聚居点的空地上，围着许多苏族人，用惊奇的目光看着新来的帝国人组装一个奇怪的东西。
铝制的金属条相互衔接，渐渐拼成了一个椭圆形的圆柱体，然而金属框架的一头缩小成尖头，另一头则有些像鱼尾，当拼装接近完成的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银龙鱼！”
旁观的雅克此时也觉得确实像一条圆滚滚的鱼啊，将所谓的飞艇设计成鱼的样子，是不是胖橘的恶趣味呢？
胖橘立即为自己辩解了：“本皇才没乱改设计呢，李·巴蒂斯特的图纸就是这么画的！”
分成四个独立部分的鱼型铝制骨架搭建完成后，玛丽安带来的技术工人，开始在金属骨架加装异兽羊皮制成的蒙皮。
一块一块蒙皮贴上之后，雅克觉得有恶趣味的不是胖橘了，而是格雷福斯，蒙皮上绘画的图案，竟然真是一条鱼！
鱼头!鱼眼!鱼嘴!鱼鳞!鱼鳍！果然是条“大鱼”！
湖边的另一组技术工人，操纵着有巨大球形罐子的设备，靠铁、锌和酸反应产生“易燃空气”，易燃空气将球形罐子中的水都挤出去后，工人便密封了罐体，将罐子运送到“大鱼”旁边，在气系超凡者的操控下，将“易燃空气”压入“大鱼”的体内。
忙碌了两个小时，“大鱼”内部的四个独立舱室都充满了“易燃空气”，大鱼也开始摆脱大地的束缚，轻飘飘地晃动着，如果不是地面上的绳索绑缚，它似乎就要飞上天际了。
技术工人们又运来一个藤编的大筐，略微放松了束缚“大鱼”的绳索，“大鱼”竟然离开了地面！
围观的苏族人惊骇了，传来一份纷乱嘈杂，有人喊着：“湖神娘娘！”便跪拜起来。
雅克对身旁同样目瞪口呆的驼鹿说道：“驼鹿大叔，和他们说这是飞艇，不是湖神，这要是湖神知道了，又要怪我了。”
驼鹿定下神来，叨咕一句：“奇技淫巧啊！”
转头戴着自己的亲信手下去维持周围的秩序了。
前些天将税务官的人头掷上城楼高呼“不纳税不为奴”的苏族少年高马，用手合上下巴，用羡慕而又憧憬的目光看着在风中轻微摆动的飞艇。
“他们真的要飞上天空吗？”
技术工人将藤筐安装完毕了，来到玛丽安面前报告完工。
得知完工，雅克牵着怀抱胖橘的莉莉，昂首阔步走向大鱼形状的飞艇，伸腿跨入藤筐之中。
一转身，发现玛丽安提着裙角也要迈进筐中。
雅克急忙制止：“别！别！根据设计只能装两个人，现在已经满了，你不能上来！”
玛丽安一甩滑落到前额的头发，说道：“我早就让格雷福斯改过了，现在能装三个人，而且我才45斤，不重！”
雅克上下大量一下她，似乎不相信45这个数字，觉得至少要50，但是他不敢说，只好换个理由：“咱们这个只是样机，容易出事故，要是坠毁了，莉莉可以用踏空术救我，多你一个的话，莉莉顾不过来啊。”
玛丽安才不管呢，进入筐中后，笑着说：“要是坠毁了，你就跳吧，自求多福，反正你已经塑能者，不是特别高的话，摔不死。莉莉救我就是了，对不，莉莉妹妹？”
扎心了！莉莉竟然点头了。
雅克在悲愤中出手切断绑缚飞艇的绳索，大鱼外观的飞艇缓缓升空。
飞艇离地越来越高，地面上的人越来越小，渐渐地人变成了一个一个小黑点，房子变成一个一个火柴盒。
雅克启动了飞艇尾部的源石装置，鱼尾处安装的三片桨叶旋转起来，飞艇缓缓向前移动。
“莉莉领航员，请汇报高度！”玛丽安兴奋地说。
“四千三百米！”莉莉检查水银高度仪。
玛丽安靠近仪器，亲自确认：“怎么可能？我看湖面明明不远啊！还有，你要喊我船长！”
蹲在藤筐角落被夺权的雅克轻声说道：“笨蛋，这里是高原……”
玛丽安看向雅克威严地说道：“杂工雅克，我给你个机会好好组织语言，你来解释下我们的高度到底是多少？”
“报告维斯特船长！我们脚下是高原，在地面便有大约2600米的海拔，所以我们的海拔高度确实是四千三百米，但是距离地面高度是一千七百米左右。”雅克不敢招惹自己的大债主。
玛丽安问怀里的胖橘，“乖胖橘，他说的对么？”
雅克和莉莉都愣住了，在柔软上蹭脸的胖橘也停止了动作。
——她知道了胖橘的身份？
然而玛丽安接着说道：“胖橘说它也不知道，猫猫怎么知道这些！”
雅克：“……”
莉莉趴在藤筐的边缘看向地面：“你们看，那边是齐迪兰城！我从来没在这个角度看过城市！”
玛丽安也探头向下看去：“渺小的人啊，乍一看就像垫子上的无数黑色针脚，团簇着，在小盒子一般的建筑中流动。”
雅克瞥了一眼齐迪兰城，却凝神看向前方如山一般巍峨的云层，说道：“我们的目的地在南方，前方的云会遮蔽我的视野，让我辨不清方向，所以，现在我要向上升了，我们要到云层之上！”
雅克伸手指向高高的云的顶端。
雅克调整源石设备，飞艇似乎变得轻松起来，不断拔高，原先还能依稀可辨的齐迪兰城，越来越小，最后变得只有巴掌那么大了，直到飞艇冲入云层，再也看不见地面。
进入云层后，身边只有灰色的云雾，分不清东南西北，三人也失去了兴致，倚靠着藤筐坐下。
“好冷！”玛丽安抱怨道。
雅克此时才意识到，玛丽安还是只是觉醒者，不像他和莉莉那样已经是无漏之身，耐寒能力要差很多。
询问了胖橘之后，雅克假意伸手，让玛丽安握住，说道：“我用源能技给你一点热量哦，你可要把胖橘抱好了，它也怕冷的。”
感觉身体逐渐温暖，玛丽安笑着说：“我怎么感觉胖橘暖和得很，抱着它感觉好舒服！”
雅克敷衍道：“猫的体温本来就比人高。”
——要是和你说胖橘用祝福术暖和你，怕你都不敢抱它了吧。
飞艇终于冲破云层，霎时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之中！
莉莉惊叹：“往上看啊！天空如此开阔！我能在白天看到星星！”
雅克说道：“我妈妈应该看到过了这样的风景，除了她，我们便是征服天空的先行者！”
雅克停止了升高，根据太阳判断了方向，调整之后便继续向南。
脚下是白茫茫的云海，飞艇宛如在空中的海洋上航行，突兀腾起的云山就像海洋上的岛屿。
飞艇前行，下方的云层露出一个空洞，透过这个洞，竟然可以看到特斯科湖的湖岸和苏族人耕作的稻田。
水系超凡者玛丽安将手伸出藤筐，释放源能凝聚水滴，一滴滴晶莹的水滴顺着她的纤纤玉手滑落，玛丽安轻声念着：
“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呢？
能堪比尽情享乐，能堪比主宰万物？
于天地间降下雨水，滋润灿烂的花草。
将赏心悦目的万物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