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章 九窍通灵的线索
“正是大势至宗佛。”
佛界最通药理的虽然是药琉璃宗佛，可救人最多的却是炼器高手大势至。
他自仙佛魔一战后闭关三千年，出关后就捏了许多化身行走世间，广行善事。
狐漆漆和钟古丁就是这样遇到他的。
“想不到这位假大势至居然有如此善心。”苏吉利偷偷给金瓜子传音。
金瓜子却极为不屑的嗤了一声，“行善事？那是为了掩藏他的恶果罢！功德之力的功效远比你知道的要强大的多。大势至四处行善，必然是为了用功德之力糅合他体内的业果之气。”
……原来是这样么？
“王后，那九窍通灵之体的下落呢？”苏吉利收回神思，再次看向狐漆漆。
狐漆漆的面色终于尴尬起来，“苏姑娘，不是我不愿意说，而是当年为救狐阿七耗了那位不少心力，那位逼着我与古丁发了心魔誓，要求不能将他的身份告知旁人。”
苏吉利猛地瞪大眼睛。
真相在门口戛然而止，换谁也不能接受啊！
她起身上前朝狐漆漆行了个大礼。
“王后，我寻九窍通灵之体也是为了救人性命，并非想要伤人，若王后碍于心魔誓言，还请指条明路，我自会去寻！”
狐漆漆叹了一声，“方才我也和姑娘说了，那人的线索来自大势至宗佛，可我听说近些年大势至宗佛又开始闭关了，求见一面怕是不太容易。”
苏吉利福至心灵。
假大势至闭关了，她还有真大势至啊！
怎么把这位大佬给忘了？
苏吉利重新燃起希望，同狐漆漆答谢回到住处后，赶紧接通了幻心魔镜。
“大势至宗佛？”
临空而起的声音让大势至的锤头停了停，他放下手中物件。
“苏小友，可是又有东西要我帮忙炼制或仿造的？”
……
“那倒不是，我是想打听一件事，您可知道九窍通灵之体？”
大势至唔了一声，“九窍通灵之体？苏小友寻它作甚？”
“您知道？”太好了，苏吉利激动不已险些要亲自进幻心魔镜去问消息。
大势至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原本此事算是秘密，苏姑娘对在下恩德匪浅，告诉你也无妨。只是不知姑娘寻九窍通灵之体所为何事？”
“为了救人。”
“那便无碍了。”大势至又拎起锤头，“九窍通灵之体，又叫做蝉叶身，自如来掌权，佛境上下就只出了一位，那便是……”
……蝉叶身？那不是……苏吉利惊呆了。
“唐……金蝉子上佛？”
什么鬼，金蝉子怎么会是九窍通灵体？
他不是都已经投胎转世了，那躯体……苏吉利蹭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大势至又开始哐哐敲打，苏吉利断了传音急急出门。
狐里适时从拐角出来，“哎呀，苏姑娘您在啊！太好了，狐族家宴马上要开始了，大王和王后差我来请你过去呢。”
苏吉利已然从地上飞了起来，只扔下一句话。
“狐里长老，我有急事要办，家宴还有三日后的天选之日怕是来不及参加了，请代我同王后道一声歉，来日再同王后告罪！”
“苏姑娘？这怎么行？”劝诫的话还没到地方，苏吉利已然消失不见！
***
她一路风驰电掣的出了压龙山，就往股钟山而去。
金蝉子已经转世投胎，想寻他的下落，除了去佛界问菩萨就是靠东方朔的卦象卜了！
也不知道转世的身体能不能算九窍通灵的躯体，若是不算，那就只等……
唐十世出现后？
亦或者取经结束？
不论是哪种，都得先去探探能知道。
苏吉利走的匆匆忙忙，丝毫没发现身后被坠了个尾巴。
那人自前日和她一起从狐族宝库出来后，就守在她身边，如今见她疾驰离开压龙山，居然就这样跟了上来。
因为他隐匿的小心，甚至连金瓜子都未发觉。
一前一后，苏吉利终于进了股钟山。
那人被仙罩挡住去路，终于现出身形，满头白发遮不住威严面容，正是奉命寻找护生镜的李青天天将！
他看着没了人影只余荧光仙罩的股钟山，疑惑一声。
“难道是我看错了？”明明是护生镜的气息，可却没有引动寻镜仪异动。
真是奇怪……李青天在门口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人出来，只得将苏吉利的样貌记下，打算回去后询问，转身离开。
***
股钟山内，苏吉利火烧屁股一般推开东方朔住处大门，却发现屋内落灰，暗沉许久。
这东方朔……竟和她一样，也跑了许久！
股钟山就那么大点儿地方，他跑不见，八成是化身成凡人又去哪儿给人算卦去了。
真是……败给这位师兄了。
苏吉利只得捏诀飞出去。
“朔兄，你在哪儿呢？我有急事托你算一卦！”
东方朔的回信极快。
“算卦？我在长安城里呢，来吧。”
转世的金蝉子，想用卦象寻找可不容易，她手里刚巧有他一件旧物，许能派上用场。
再次用着风驰电掣般的云速苏吉利抵达了长安城。
这城池，百余年间繁华依旧，只物是人非。
凡间唯一扛不住的，便是寿命。
她放啰嗦一日假期，自己则隐身赶去寻找东方朔。
阳光半盖的长甬道里，东方朔遮兜掩帽瞎子般正在长声吆喝。
“天人卦，卦天人，有缘凭记，无缘路人……”
倒还有模有样，比他当年在灵台方寸山下山‘求人’算卦时，神棍许多了。
苏吉利现身。
“朔兄？”
东方朔循着苏吉利的方向撩起兜帽，一双眼珠子居然灰蒙蒙的……居然真演了个瞎子？
“有缘人来了。”
装吧您就，苏吉利没好气，“朔兄，此处无外人，我来是为了求你一卦，算算金蝉子的下落。”
东方朔抬手将眼珠子上的假皮揭下，露出惊讶。
“金蝉子？怎么又要寻他？”多年前不是寻过了？
苏吉利取出白玉佛灯，“他如今应该又转世了，这是他留给我的物件，想来能助你一臂之力。”
三句话里半句都未解释，东方朔明白今日这是得先办事后答疑了，便干脆掌过佛灯取出乾坤十方卦。
卦片经牵引，在白玉佛灯上绕了一圈，很快在空中排成个复杂情况。
苏吉利已然恢复记忆，在灵台方寸山时学的解卦之术派上了用场，这卦象虽然复杂，但却可简成三个字。
适逢东方朔掐诀结束，疑惑出声，“眼前人？”
卦象正是指眼前人。
可……苏吉利的对面，不是东方朔么？
苏吉利抬眼，然后才发现从前方光口出踱步进来的一位少年。
376章 唐六世与江素
长衣长袍穿在来人身上极不合身，但那张脸却长得极为出色。
与当年的金蝉子有六分相似。
苏吉利和东方朔齐齐扭头过去又转头对视，无声询问。
“这是金蝉子转世？”
“算起来应该是唐五世吧？”
来人的年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按照时间金蝉子应该刚好转到第五世。
只是……第五世不是应该刚出生？
苏吉利很快给自己找到了答案。
估计是每世的金蝉子死的时间都不一样？
“有缘人可是来求卦的？”不知何时，东方朔已经将眼睛的布贴了回去，又成个瞎眼神算。
那衣衫不合身的少年先是朝苏吉利望了一眼，在她手中的白玉佛灯上盯了会儿，才看向东方朔。
“打扰二位，小生只是迷路了。”
……这世的金蝉子是个书生啊，还是个情商不高的书生。
苏吉利心道。
‘眼前人’迷了路，对面的两个人却没有迷了眼，他们要找的，正是这位书生。
东方朔接到苏吉利的暗示，起身掐指一算开始忽悠。
“年方十五，无父无母，幼妹病苦……”
书生的脚步顿停，眼睛越来越大，终于扛不住东方朔的神棍力朝他鞠了一躬。
“先生高见，竟算的一字不差！小可李良，求请师傅一卦。”
见忽悠成功，苏吉利暗中给东方朔传音。
“叫他过来，好个脉看一下他的体质。”
东方朔依言指了指面前的长案。
“来，李良你坐下，我给你相相面。”
李良的脚步一顿，“先生的眼睛……”
……东方朔高深的缕了把假胡子，“眼瞎心不瞎。”
苏吉利在心内扑哧一笑。
明明是装逼装过了头，什么眼瞎心明，得亏李良好骗。
李良依言坐在了东方朔对面。
“先生，小妹妹如今重病在家，可否劳烦先生帮忙测算神医何在，可有良方？”
‘唐五世’虽然情商不高，但心性却很善良。
东方朔正式开始忽悠。
“在纸上把你妹妹的生辰写下，再将手放到旁边的铺板中。”
李良依言恭敬的写下文字，将手放到了旁边装满了沙子的铺板上。
东方朔诀法起落，指尖开始漫起紫色光晕。
“闭眼。”
李良闭了眼。
苏吉利终于得以伸出咸猪手按上李良的手背，她探出仙力，经脉过处，于凡人无异。
不是九窍通灵之体。
苏吉利收回了手，朝东方朔摇头。
东方朔摇头晃脑，拍了下桌面。
“李良，你妹妹她并非凡人，生老病死与凡人不同，心病心药，你还是回去问问她自己吧。”
李良不敢置信的站起来，“先生妄言！素儿怎么可能不是人！更不会是什么妖精！”
东方朔嗤笑一声，“连公子都说出了妖精二字想来早有怀疑，是真是假一问便知。”
李良转身狼狈离开。
苏吉利看向东方朔，“你刚才说她妹妹是妖？怎么回事？”
金蝉子的十世到底都混了些什么过往，不是应该历些凡世磨难就结束吗？怎么和妖精扯上关系了？
东方朔却开始收拾东西，“今天的三卦已经了了，该回去了。”
苏吉利扯住他，“先把话说明白了再走！”
东方朔将假眼皮扯下，“那你先告诉我金蝉子的体质有什么问题？”
二人眼光中均是好奇，巷子口却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你们两个骗子！”
是李良！
不知为何又回转回来了。
东方朔哑然松开苏吉利的手，神棍的形象顿毁，“小子，我虽然没瞎，可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李良站在巷子口朝二人指着你你你了半天，最终碍于修养没说出什么，转身跑了。
“你既然不说，我就自己看！”原本苏吉利也打算跟上去看看，见李良自己跑回来，当即隐身追了出去。
东方朔没诈到消息，叹一声也追了上去。
李良一身衣服极不合身，没走几步就停下来整理，苏吉利和东方朔在他身后拉拉扯扯，也是走走停停。
三人很快出了村子，往城外走去。
在被苏吉利拒绝了数次好奇提问后，东方朔将目光转向周围，这一看就有些怔愣。
“这地儿怎么有些眼熟？”好像来过一样。
苏吉利早就有所发觉往前一指。
“那座小山头，不就是……咳，发现‘唐一世’的地方吗？”
这金蝉子，转世都已经五次，居然还和这片地方脱不开关系，也不知道是真有缘，还是巧合。
苏吉利觉得不可能是有缘也不可能是什么巧合……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李良的妹妹是妖，李良又说她叫素儿，那他口中的素儿，该不会是江素吧？
这段时间的确没怎么在浮屠山见过江素，她还以为是那小妮子记忆恢复去寻溯过往了，要真是来干扰金蝉子转世命运，那可就……太糟糕了。
既定的命运，连她这个执掌全局剧本的异乡人都做不到，她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狐妖，又能做什么？
李良终于开始爬山。
这山，俨然就是苏吉利当初安置‘唐一世’的那座无名山。
当看到李良在半山腰处进了那处木屋后。
苏吉利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江素的确动手了。
这周围的狐妖气息，她再熟悉不过。
东方朔还什么都不知道，见苏吉利站在院，疑惑出声。
“怎么不进去？看这周围的气息，那叫素儿的估计是只狐妖，气息纯透，应该没过害人性命，我经常在茶楼里听狐妖报恩的故事，这只狐妖该不会也想要……你去哪儿？”
东方朔一番话还没结束就见苏吉利转身往回走，扭头取舍了番，连忙追上去。
苏吉利走得很快，到最后已经飞起来，迎着猎烈风声，东方朔追的有些憋屈。
“我说吉利，你怎么听风就是雨，利用完我连句解释都不说的吗？”
苏吉利猛然停在空中。
“东方朔。”面上是从未有过的慎重表情。
东方朔收回想要拉扯她袖子的手，“怎么了？你到底有什么事儿？”
“如果，我是说如果，金蝉子转世的运途被人改动，那改动的人会是如何下场？”
东方朔被这问题吓得一激灵，随即福至心灵。
“你该不会觉得那李良的运途有变吧？是那只狐妖干的？”
377章 天命不我归
金蝉子下凡转世，虽然是如来的决定，但最后经办的却是天庭。
而负责仙佛转世投胎，恰是株地。
这件事，只要同株地打听一声，自然明了。
玉明宫一如既往的繁忙，株地站在望世镜前点点画画，很是忙碌。
苏吉利和东方朔落地的时候，刚遇到他走出回仙堂要去歇息。
“株地仙君！”苏吉利作揖下礼。
苏吉利每次来，都没什么好事，株地扶额佯装疲惫，“苏纠察来我回仙堂有何事啊？”
东方朔和苏吉利对视一眼。
“今日前来叨扰，是想请株地仙君帮忙查看一位转世的仙人命格。”
株地暗暗叹息一声，心道果然如此。
都找到回仙堂了，可不就是来插手凡人命数的？
他肃清了脸色。
“苏纠察，凡人命数都有天意，更别说转世的仙人命格了，小仙掌管运簿数百年，还从未因什么人情威胁插手过，这个忙，小仙恐怕……”
“金蝉子的命格，可能有人动过了！”苏吉利只得说出心里话。
株地半截子话，顿在当场。
他飞快的将苏吉利的话在心内滚了一遍拧紧眉头，“不可能！”
金蝉子下凡的事儿，是他亲自督办的，每隔一段时间还会查看，怎么会变？
株地越发肃清了脸色，“苏纠察，佛界之人转世最忌讳仙人插手，苏纠察还是……”
苏吉利见他要赶人，又甩出一段话，“你最近一次查看他的命途是什么时候？金蝉子这一世年纪又该如何？”
见株地面色还是不好，她继续道，“我今日才在长安城见过他，上佛这一世的转世名为李良，年方十五是个书生，有个妹妹……”
“不可能！”株地再次出言打断，“上佛他要历百骨磨难，三亲缘薄，注定是十世孤寂的命格，哪可能有什么妹……”
消息漏出口株地幡然醒悟，待看到对面二人同样严肃的神色，终于生出疑惑。
苏吉利说的话太过掷地有声，即便是来骗人的都让他有些信了，他回退两步。
“二位请在此稍等，我去看看。”
命途是否变了，只消核对一遍不就成了？
大不了不告诉这二人结果，自己知道便好。
苏吉利和东方朔被留在了回仙堂门口。
株地返回去核对了。
***
一来一回信息量巨大，东方朔安耐不住，“金蝉子的命格真的被人动过了？”
苏吉利袖子被自己不自觉地攥紧，“不是被动，而是被影响了。”
“被影响？”东方朔在心内转了转这三个字。
仙佛下凡，若非有既定的命数一般也是有正常的生老病死的，一辈子的磨难历完了，也就到生命尽头。
其实无关年纪。
可为什么苏吉利会在看到李良后就如此笃定金蝉子的命途被改动了？
东方朔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遇到‘唐一世’的时候。
总不会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被影响了吧？
可能吗？
株地不是说他隔一段时间都会看看的吗？
***
回仙堂内，株地转着天命石，将一圈圈高深的文字投影在望世镜上一字一句的查验。
望世镜内，每逢天命石转一圈镜面上就多一圈颜色，转过五圈，刚巧是由黑到灰的五个过渡色。
正常的命格，会在最后一世还为雪白，意味着十世劫难的终结和新的开始。
见颜色还好，株地小小的松了口气。
他虽没有逐字逐句的核对过命途簿子，可每一段时间都会用天命石看金蝉子的命途颜色，颜色就是最好的证明，说明上佛正在受苦受难的路上……
天命石却在这个时候，不受控制的又转了一圈。
第六世的颜色没有变为浅灰，反而比第五世的颜色黑了些。
株地面色大惊。
“怎么会？不可能！”明明前五次都是好的，第六世怎么会……黑了些？！
等等，怎么会有第六世？！
株地再次面色大惊。
他飞快的从旁侧高架上取下一册天命簿，捏诀翻看。
“……某朝五年，第一世，历三亲之苦……”
……
“……第四十五年，第三世，名为青萍，乃玉牌楼清妓历情爱之苦，于……”
***
株地的手指募的停在第三世的青萍二字上。
虽然转世男女不定，可因为金蝉子在他这里已经剃了一半佛骨出去，早不能同正常人一样转身，怎么可能……转生成女的？
不对，这不对！
株地重新从第一世开始看起。
这一次，他干脆将册子省略的细节也全数展开，待看到术方大师、江素还有苏吉利现身的一段时，终于气急起身。
“这个苏吉利！就知道碰到她没好事！”
原来第一世金蝉子就被影响了！
如今都已经错出第六世，想要让一切重回正轨，岂不是要再多几世？
不行，大大的不妥！
若是多几世势必会引起佛界注意，届时他剃掉一半佛骨的事儿就会被查出来，自己也无法免刑！
这可怎么办？
那一半佛骨的下落，金蝉子转世前也没告诉他，若是能及时将它归位，许还能让一切重回正途，如今要怎么办？
等等。
株地复又站定，转向门口的方向……
***
苏吉利和东方朔在显世阁外等了足足两日，总算把株地等出来了。
他换了一身衣裳，一开大门，就朝苏吉利和东方朔道。
“这件事不大对劲，我得和你们亲自去看看。”
天命石和望世镜都被他揣在了怀里，若是见着人还想不出办法，那就只能……认下这桩事儿了。
株地的面色有些惨淡和慎重。
苏吉利和东方朔都是人精，有些同悟。
三人再无多话，长安城转瞬即至，上九重天两日，凡间已逾两年。
城内大雪纷飞，已换了季节。
苏吉利打头，带着二人到了李良所在的半山腰住所，却发现木屋内痕迹寥寥，竟是已经许久无人住过。
“这……”株地看向苏吉利。
苏吉利看向东方朔。
东方朔摇摇头，取出了乾坤十方卦心内暗叹。
真真是，一个土地纠察一个管命仙君，却要他一个神棍算子来寻人。
东方朔起手出卦，卦象一片片在空中由紫转黑，又由黑转白，卦象即将结束的时候居然又由白转黑，往复三次，才终于停下。
“生死卦？”苏吉利和东方朔齐齐出声讶道。
株地听的一愣。
“什么生死卦？”
东方朔眼中闪着惊讶，还未解释，苏吉利已经先行开口。
“朔兄测算的人，在这段时间，生死已过三循！如今……”
“三循？”株地惊讶大喊，由于控制不得当，震得附近林捎的雪都扑朔朔落了一堆。
“怎么会三循？明明是第六世，或者第七世才对！怎么……会是第九世？”
378章 祸源头子
新生孩童没有脚，寻起来就容易多了。
私心要拉祸头源子苏吉利下水的株地当机立断，查了‘唐九世’的生辰八字，在知晓第九世金蝉子的真的出现后，拜托面色诡异却无可奈何的东方朔重新测算了‘唐九世’的具体方位。
想不到只晚了两年，金蝉子的转世就错乱成这样，株地跟在东方朔后头，悄悄吁了口气。
还好不是第十世，若是第十世，可能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他悄悄靠近苏吉利传音道，“苏仙友？”
这番语气，怎么看怎么像是坑人来的，苏吉利扭头看他。
“株地仙君有何吩咐？”
株地继续传音，“不知你可还记得，在……金蝉子上佛转世后，托你转交的那盏佛灯？”
自然记得，为了寻找金蝉子转世，她还给东方朔看过。
苏吉利从纳物袋里取出来给株地看。
“是这盏吗？”
株地大喜过望，“是它！”
见苏吉利递过来，株地却连连摆手，“不不不，苏仙友，我问它是想问你还记不记得，当时……”
苏吉利恍然，“仙君是说，上佛交代我转交的事儿？”
株地给她白玉佛灯的时候曾说过，这灯是金蝉子的，待她觉得合适时便可将这灯还给他。
见苏吉利清楚明白，株地心下又是一松，“自然。不知仙友打算什么时候将灯还给他？”
……苏吉利还真没想过这件事。
转世的凡人之体，得了这灯能有什么用？
所以她是想着西游结束后寻个机会给他，可如今牵扯到江素又有了突然的三生三死卦，总觉得……这佛灯已经成了一个烫手山芋。
要不……干脆一会儿见到他就还了吧？
见株地还在等答案，苏吉利将佛灯转了一圈，下定主意。
“原是打算日后给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不若一会儿寻到他的转世，就给他罢。”
是陈述，不是疑问，株地越发松了口气。
他已经有些明白金蝉子当日的决定。
解铃还须系铃人，上佛八成是料到了苏吉利和他的命格纠缠，才会留着一手。
希望……是真的有转机吧。
株地将袖子里的天命石和望世镜摸了摸，决定等苏吉利归还了佛灯再做补救。
也许到时候都不用他补救了呢……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慌。
三人一路进了长安城，在一处造型古朴的院门外停驻。
这似乎是一座官邸，外面看着沉稳不凡内里却有些陈腐旧味，似乎许久无人打扫过。
适逢冬季，天色微冷，一串轻轻浅浅的脚步从盖得深浅不一的地面走过，留下了一串足迹，算是这院中不多的人气儿。
“这一世，上佛是官家的一个私生子。”
见二人看向自己，株地大开空门，言无不尽。
反正三人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知道的多些，有甚突发情况也好及时处理。
第三进的南房里，有婴儿微弱的啼哭声，还有一对男女的争吵声。
“我让你在外头生你偏要找上门来，如今被大娘子知道，夺你孩儿已经算是好下场了！”
“大人，求求你，久儿才刚生出来，怎么能离开我？能不能请大人同夫人商量商量，就算让我……做个奶娘在旁边，我也愿意！”
“你为荣华富贵而来，何必贪图母子亲情？夫人已经应允你妾室之位，久儿今日是必须要被抱走的！”
“大人……”
屋子里传来一阵哀戚哭声。
***
门外听壁脚的三个人相视无言。
“这……”东方朔凑热闹而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办。
“时机似乎不太好。”株地看向苏吉利。
“可拖下去能行吗？”苏吉利有些疑惑。
是啊，这都九世了，万一再出什么纰漏，亦或者来个早夭，那倒霉的当属株地。
株地扒上门缝儿，朝里望了眼。
‘唐九世’的哭声极为微弱，像是先天不足的征兆，他看的心头一跳，急道。
“苏姑娘，看这转世的样子，似乎又是个命不久的，你赶紧拿个主意吧。”
苏吉利未提防被甩锅，指了指自己，“我拿主意？株地仙君，是你方才说要亲自来看看再做决定的。”
株地沉默的看了眼被她抱在怀中的白玉佛灯。
苏吉利这才明白过来，“你该不会是想等我还了白玉佛灯，再做打算吧？”
株地深沉的点了点头。
“苏姑娘，我虽然掌管仙佛转世事宜，可真正能做的很少，此事怕是需要上佛一起出主意。”
东方朔的目光终于也转到了苏吉利手中的白玉佛灯上。
“这灯……该不会有金蝉子的记忆吧？”
这还真不好说，目前看来，若只是记忆就算他有，受困于幼儿之身怕也顶不了什么用处。
可若是……还有旁的功效，那就不一样了。
株地和苏吉利的目光都微妙起来。
还，还是不还？
***
院内三人犹豫不定的时候，院外一个女子也正举着一串树枝犹豫不定。
“好像是这个方向？”
“不对，是这里？”
“这一世是官家子……”
“好像也不太对。”
她走走停停，终于停在古朴官院外头，犹豫再三刚要说进去看看，院中却突然冒起一阵耀眼白光。
那白光极盛，只一瞬就突然转黑消失不见。
凡人并看不见，可江素却看得分明。
为何……院内会有仙迹？
难道……江素眼中闪出惊喜之色，该不会寻来的那些丹药真的起作用了吧？这一世的上佛终于能修炼了？
三年前，李良从外回家，突然就逼问她是不是妖，情急之下，江素说了真相，李良却大受打击，一路奔到流沙河附近，重现了以身祭河的历史。
她拿着因果树杈，一路寻一路找，却发现接下来的两世，金蝉子都是先天不足。
她前脚刚找到人，后脚对方就一场大病突然离世。
这是第三次了，算起来，应该是上佛转世的第九次。
她收起因果树枝脚步匆匆，刚隐身到院内后房，就被一声怒喝喝停了脚步。
“江素！”
是苏吉利？！
江素措不及防，待看到前头现出来的熟悉人影真的是苏吉利时，大惊失色。
“……苏苏？你，你们怎么会……”
苏吉利现出身形的下一瞬，东方朔和株地也现出身来。
“原来就是你乱了上佛命数。”株地眉色沉沉，手中的天命石顶部，一圈暗黑之色隐隐浮动。
东方朔则看着江素叹息一声，“想不到苏吉利好心救人，却救了个麻烦！”
祸乱上佛转生，闹将开来，要出大事儿的！
379章 江素之过
适逢屋内再次吵嚷起来婴儿微弱的啼哭再次断断续续，江素回转了神，有些焦急。
“怎么哭声这么小？苏苏，你们……三位缘何来此？若是碰巧，我先进去看看上佛的状况再说……”
见江素还恍若未觉的往屋内冲，苏吉利终于忍不住怒气抄手扔出仙罩，将她禁锢在里头！
“看上佛的状态？还看？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他才会早夭至此！命衰至此！命惨至此！”
江素手中的因果杈子抖了抖有些怔愣，面上有一丝不自觉的紧张，“苏苏，你在说什么啊？我只是只是来陪着上佛，让他晚去几年，我甚至还……还四处寻了药材仙果喂他，我怎么会害他？”
株地闻言长叹一声，手中的天命石第九圈纹印此时已是黑灰之色，见它明灭似有再动连忙提醒苏吉利。
“苏纠察，再不下决定，就来不及了！”
这样子，像是又要早夭！
苏吉利心中愤懑面上夹杂着失望，听到提醒这才转身。
“株地仙君，既然是江素犯下的错，就由仙君先行查问了，我先去……看看上佛转世。”
株地服礼下拜，“劳烦苏纠察了。”
她种的因她得收这果，苏吉利一口老血憋在心中，隐身进了屋内。
***
方才还吵嚷的一堆人此刻都围将在那婴儿附近。
一个郎中坐在床前，已然收起脉枕。
“夫人，娘子，老朽已经尽力了，还请二位节哀，公子先天不足又体质阴寒，大补的药物反而会……唉。”
郎中面色悲戚的起身，一时间屋内竟是一片惨淡。
苏吉利探头望了眼襁褓中气息微弱的孩童，眉目稀薄唇色紫青，也就肤色还算正常，要不是命途被影响，他原可以顺利长大，受过磨难再转世投胎。
“唉，因果因果，诚不欺我。”
当年就不该在仙佛大比时遇到这位上佛，苏吉利总觉得，上佛如今的境况她碰的太过巧合。
，苏吉利捏起幼儿手臂，本是下意识的探入仙气想寻个最合适的放血方位置让白玉佛灯认主，却不料仙力一瞬如石沉大海反而激起了婴儿体内的一股磅礴阴寒至盛的力量，瞬间将她弹了开来。
苏吉利睁大了眼睛，内心高呼见了鬼！
“……这唐久师！居然是九窍通灵之体！”
不是说九窍通灵之体天上地下都难得，金蝉子的第九世居然也是……这可真是骑驴找驴，再巧合不过！
起伏不定的白玉佛灯就在此时化作一阵光进入幼儿怀中。
“大佬，你可千万不能死！”既然是第九世，那就还会有第十世！
第十世的金蝉子要去西天取经，想让他帮忙蕴养十个月鹏双霜不太容易，但若……唐久师能帮忙，待双霜顺利蕴养完成，不论他转世投胎亦或者继续游历磨难，都该无碍！
康庄大道让苏吉利眼中熠熠神采不绝，仿佛已经看到鹏双霜再次站在面前喊她苏苏了！
***
觉醒过来的‘唐九世’一睁开眼，便看到了苏吉利如狼似虎的渴望眼神！
他动了动手指，发觉自己软弱无力，刚想出声出来的却是一声嘤咛。
房中此起彼伏的的哀苦声中，一个女子感应般冲了上来。
“郎中！郎中你快来看看，久儿睁眼了！他在喊我！一定是老天有眼，久儿你千万要撑住，娘在这里，娘哪儿都不走！”
‘唐九世’睁大了眼睛……他喊得是苏吉利，这女子又是何人？
等等……他这身子！这屋子！
‘唐九世’再次回望苏吉利，对方的眼神越发热切。
“上佛，看你这样子似乎明白了，这里是你第九世转世的家，她……是你亲娘。白玉佛灯我已经依约还给上佛，株地和东方朔还在屋外，一会儿等人走了，我们再现身进来。”
‘唐九世’越发睁大了眼睛，想让她说明白再走，嘴里出来的却依旧是哼唧之声。
屋中的哭声小了下去。
郎中终于过来搭脉一查，心神俱动，“这，这怎么回事？”
***
屋外，一心二用的株地听到郎中‘大安’的恭贺声，七上八下的一颗心落回地方。
第九世，到底是稳住了。
只消这一世将前头的磨难都了清，就算第十世无灾无祸天年之寿，诸位仙佛也只会当金蝉子持道有成，又有谁会没事找事故意查看运簿呢？
天佑我株地啊！
株地在心内真诚又深沉的谢了声老天爷。
苏吉利从屋内出来嘀咕，“也不知道此时归还白玉佛灯是好是坏，总觉得心神难安……”
她一抬头，对上了两张欣慰的神仙脸和一张悲戚欲绝的感恩妖怪脸。
“苏纠察，小仙觉得你做得对！”株地怕的是背锅。
“吉利，若不是你，我今日可要惹一身麻烦了！”本是凑热闹来的东方朔一脸后怕，也是怕背锅。
“苏苏，没想到我好心一场，会害上佛至此，要不是你……这一世上佛也无法顺利渡劫了！”江素满面感恩。
苏吉利长出一声气儿，“株地仙君，一会儿等屋内清静些咱们再进去，现在先商量该如何处理这江素了。”
在仙罩里满面感激的江素闻言一愣。
苏吉利从救她回浮屠山后就从未如此疾言厉色过，眼下这幅撇清算账的模样，她更是从未见过。
“苏苏……”
苏吉利没有搭理她。
今日之事，若非她疏于防范关心，江素也不至于自以为是一错再错酿此恶果。
坏人轮回，气运总会报回来的，与其让她日后受不知名的业果，还不如现在先处置了！
苏吉利是好心，可在江素眼中，则是无情无义不顾过往。
她委屈至极，觉得自己没错可又确实做错了，也怪不得苏吉利和株地仙君要处置她。
天庭从来就是个不讲情面的地方。
数年相伴，看清人心却只需要一瞬间，江素心中凄凉更甚，低下了头。
“江素有罪，请仙人责罚。”
株地理解苏吉利的苦心，也无心给江素解释其中因果，他方才在这里光为了查看江素犯下的错失，就废了老牛鼻子力气。
左右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苏吉利想私了，他也没必要再揪着不放。
这姑娘的性子像是被惯怪了，也难怪苏吉利今日如此神色。
是该好好罚罚。
380章 唐久师
株地手中的天命石一转，黑灰之色在空中流转不停，有一半都涌到了江素身上。
那力量宛若针刺一般让江素痛呼出声，险些晕了过去。
苏吉利闻言却只是攥紧了拳头，没有出声。
株地继续道，“江素，你私自干扰上佛转世历劫本该拿去佛界论处，既然还可挽回就罚你废去数百年修为，历一遍上佛应历之苦，希望你能够从中悟到些对错。”
江素软倒在地眼中含泪，她看向苏吉利却连个眼神回应都没看到。
体内的修为被方才黑光的力量尽数瓦解，江素感觉自己连人形都快化不出来，发觉周围的仙罩被解，她扶着身旁柱子慢慢站起。
“江素，谢三位仙人指教。”
苏吉利终于开口。
“江素。”
江素眼中泪水涌出生生忍着，“请土地仙指教。”
“从今往后，不许你再靠近上佛转身，若再被我发现，就不是夺修为历磨难了，我会直接取你性命！”
江素的眼睛募的睁大，不可置信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良久，才回道，“是，江素谨遵仙人命令。”
苏吉利又道，“若能做到此事，你我恩情今日起一笔勾销，你也不用再回浮屠山了。”
江素垂下眼眸，泪水愈发多。
“是。”
既然有了结果，江素也不必再待下去，她拖着一身伤残走了。
***
苏吉利沉默着跟在株地和东方朔身后，待屋中人散的差不多才一起进去。
唐久师虽然恢复了记忆也修复了先天之疾，却还是个婴儿，从方才强撑了一会儿，便昏昏欲睡。
待苏吉利三个进来的时候，睡的正香。
……
“要叫醒他吗？”株地有些不忍。
“原来金蝉子的转世是这个样子！”东方朔只有好奇。
“……让他睡会儿吧，这一世，有的是时间，”和磨难。
苏吉利下了决定。
小孩子睡的短，三人等了几个时辰‘唐久师’就醒了。
只是他刚嘤咛一声，旁侧的奶娘就主动起身……开始喂奶。
非本愿的围观了此景的苏吉利三人顿时尴尬无比。
‘唐九世’自然也是不乐意的，可他这幅身子，又能干甚？只能先吃饱再说。
孰料肚子饱了，瞌睡也来了，他强撑着眼皮瞪向苏吉利三个，只来得及留下个账押后再算的眼神，就再度昏睡过去。
……
“如今的上佛，似乎还不是谈事的时候。”株地读懂了金蝉子秋后算账的眼神，想先开溜。
“左右转世已定，安危无碍，我似乎也该走了。”东方朔也觉得再待下去不大好。
不想知道的秘密已经越来越多，船上的人也不少，甚至吃水还自己加深，不得不防啊！
“那我在这里守着吧，你们先走。待他能撑得住了，我再请株地仙君下来。”
江素虽然走了可看她今日的表情，怕是根本没将她的警告听进去，苏吉利决定从旁守着。
最关键的原因是，只有她自己的时候才好和‘唐九世’探讨九窍通灵之体的事儿啊！
三人各怀鬼胎，就此分开。
苏吉利在院中隐身了七八日，发现自己忘了一件事。
当时为寻李良，她似乎将啰嗦放出去游玩……便再未召回！
天啊，它该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食欲，将好不容易瘦回去的身子又吃回去了罢？
苏吉利蹭的起身，给啰嗦飞了个加急信诀。
“啰嗦，你在哪儿呢？”
啰嗦的回信又急又气，“苏吉利！你居然还记得我？将我扔在长安城足足三年，是想让我吃成个回不去的大胖子，好教菩萨从此厌恶我吗？”
“都是误会，你吃胖对我有甚好处？”除了手感好，能撒气，当真没啥好处。
“哼，我才不会被你骗！我如今不仅瘦回去了，羽翼还更丰满了！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
“城西唐知府后院。”
“……你去人家院子里作甚？”
“看一个人。”
“何人？”
适逢‘唐九世’的大娘来接人，一帮人热热闹闹，拥着襁褓中的孩子往正院走去。
那位主母生的五大三粗，眉目却很凌厉，有股子英气。
旁侧的奶娘将孩子颠了颠，喜道，“夫人，这孩子真是个有福气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主母笑了，“名字也取得好。”
她依偎到奶娘身边，摸了摸‘唐九世’的小脸。
“是不是啊，唐久师？”
唐久师在睡梦中，不悦的砸吧了下嘴巴，心道，我拒绝！
可惜这动作却逗得周围人一片笑意。
“夫人看，他听懂了呢！想必以后还是个孝敬的！”
主母笑的越发真心，“夫君只得这一个儿子，自然要指着他，若他日后不孝敬，老娘打断他的腿也得逼着供养我们！”
苏吉利跟在后头，啧啧两声。
“唐久师啊，看来这一世你要历的劫难是真不少！”
凡人之体，历劫再过，在仙人看来也是平凡。
***
唐久师虽然恢复了记忆，却在得知自己情况后并未选择修炼，而是决定以凡人之躯在凡间历练。
这导致了苏吉利在他旁侧守了足足三年，才听到一句完整的话。
“苏吉利，你可坑死我了！”
“上佛明鉴，是您坑死我们了才对！”
苏吉利将株地急招下来，三人终于顺利会师。
唐久师如今有了精气神，颇有气势的拍下桌子，“株地仙君，你先来说说我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恢复了记忆自然也想起了前世今生，前两世莫名早夭，该历的劫难没历，自然得问问这个管仙人轮回的株地！
株地磨了磨后槽牙，暗自庆幸秋后算账也挺好，他取出簿子。
“上佛，这您可误会我了。前六世我都从旁看着的，若不是那个狐狸精也不会让您的命途扭曲至此。前朝已定如今再来追过，哪能说得清楚？这是我给您亲自安排的运簿，将前几世该历的劫难都已经数落清楚了，只需要……”
唐久师闻言脸色白了白，本想做出一副生气状，却因为被喂的圆润的脸蛋儿显得有些萌呆。
只一双眼睛还能看出些旧味儿。
“你这是什么意思？非我本愿出了差错，却要让我这一世多磨难还回去？什么道理！”
苏吉利在旁适时出声帮腔，“对！这算什么道理！”
唐久师哼了一声，将火力转向苏吉利。
“拍什么马屁？我现在年纪小了些可脑子不小！若不是第一世你将我从术方手里救走，我原定的命数就不会如此……如此一错再错！”
苏吉利咳了一，暗道马屁拍在了马蹄上，早知道就不说话了。
唐久师在周围扫了一圈，咦了声。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那个就知道算卦的东方星君呢？还有那个，霍乱了我命途的狐狸精江素呢？”
株地同苏吉利对视一眼。
“东方朔身为土地自然在股钟山忙事务呢，那江素……被我罚了百年修为应该正在历难呢。”
该报的仇，他和苏吉利已经帮唐久师报了。
唐久师闻言闷了闷，扶额坐回椅子上，“唉……”
苏吉利在心内也附和一声，“唉……”
株地同样，“唉……”
如今唐久师能说话，才是麻烦的开始。
看来日后的仙生，要不太平了。
株地扭头看向苏吉利，又庆幸了些，比起自己，苏吉利的眉头皱的更严重些，有对比，才有幸福啊。
苏吉利则在心内疑惑不已，总觉得唐久师如今的性子，和当初仙佛大比时遇到的不太一样，难道是转世的后遗症？
381章 拒绝代孕
命途已乱，此时再如何指责都无济于事。
唐久师将二人狠狠数落一顿，末了长叹一口气，“如今看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这一世的磨难，明显比前几世要疯狂的多，出生时的早夭之症虽然被白玉佛灯压制住了，可也不过能撑几年，等再大些，那些磨难就会摧古拉朽般袭来，将他淹没。
“你们两个，日后还是少来。我一个人过关闯将都已经够艰难的了，如果再被你们干扰，这一世怕是无法善终了。”
株地在心内悄悄补了一句，上佛您哪一世得过善终？
苏吉利则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心道今日气氛不太好，蕴养双霜魂魄的事儿还得再寻机会提。
株地表达了内心的同情和对唐久师日后的关心后离开。
唐久师独留下了苏吉利有事叮嘱。
期间赶上唐府加餐，苏吉利便等他吃完了才再次现身。
“上佛，您似乎挺适应唐久师的身份啊。”那一顿饭吃的，又傲娇又矜持还十分接地气，若非苏吉利知道这孩子内里的芯子已经恢复了记忆，根本就看不出违和之处。
唐久师对这件事丝毫没有**谈论，他摆了摆手。
“苏吉利，我留下你是有事要托你去办。株地如今在上九重天，出入南天门总会有人在意，你身为土地，办这件事想来极其容易。”
……这倒是没错。
“上佛请说，不瞒上佛，其实小仙也有一件事想麻烦上佛。”
唐久师都要出口的话停在嘴边，心内不知怎的突然有些奇怪预感。
“你先说。”
苏吉利将装了鹏双霜魂魄的蛋取出来，“是这样的，小仙……”
那颗蛋，一直被苏吉利泡在各类灵丹妙药里，莹润有光泽，捧在手中竟还有几分剔透依稀能看到蛋内蜷首沉睡的紫色鸟儿身影。
唐久师不瞎，一眼就看出了不同，他带着一身婴儿肥就那样往后跳了一步，直接打断苏吉利的下文。
“不行！”
……她还没说作甚呢啊！
苏吉利不甘心的将蛋往唐久师的方向递了递，“上佛，您先别激动，这件事特别简单，真的！”
唐久师却连连摆手一路后退，“停！苏吉利，你就停在那儿！你当我傻么，不就是想用我的体质帮你孵蛋养魂！这件事不行！绝对不行！我不管你是从谁那儿听说了我体质的事儿，总之这件事不行！”
……
“上佛，我知道让您一个男子怀孕是很过分的事儿，可佛要有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怀孕期间您需要的丹药食物都有我一手包办，绝不会让上佛操心，若您担心意外情况，小仙愿意贴身守护直至……”
“你别说了！”唐久师再次抬掌拒绝。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还是个孩子，如何再生个孩子出来？这件事还是等日后再说吧，而且你也别再上佛上佛的叫我，我有名字！”
苏吉利张了张嘴，这次没再反驳。
唐久师说得对，就算要他帮忙，也得是十几年后的事儿，还得等她收集齐护生镜，做好一切准备以后再说。
她将蛋重新收起，朝唐久师一拜。
“上……唐公子，是我考虑不周，这件事以后再说，您刚才说有事要我帮忙，是何事？若有小仙能尽力的必定竭尽所能。”
没了蛋，唐久师总算愿意回到桌旁坐着。
“这件事很简单，株地也和你说过了，我命途从第一世就被影响，以致后面的转世也都多多少少有些不正常。据我所知，我十世孤苦，不论早晚都会葬身在流沙河附近。要你做的事就是去流沙河附近查查清楚，看我前几世的留下了什么痕迹，若是需要……”
他朝苏吉利做了个接地气的扫尾动作，继续道，“你再回来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不愧是上佛，连这件事都想到了。
只是……
“上佛，此事不是应该株地仙君……”
“株地负责掌管轮回，他炼制出来的东西，难保不会留下痕迹，你先去查，若是不难，我自己办更放心些。”
苏吉利敏锐的嗅出了不对劲。
唐久师似乎并不想让株地参与这件事。
……那为何让她掺和进来？好吧，她有求于人，多干点日后才好开口。
苏吉利提了任务，转身离开。
***
唐府外头，啰嗦缩成一团正在等她。
见苏吉利行路匆匆，它火烧屁股一样跟了上来。
“苏吉利，你要去哪儿？”
“去流沙河。”
“不回唐府了？”
苏吉利看它一眼。
“你怎么了？前日起好像就不大对劲。”
啰嗦翅膀呼扇，停在苏吉利肩头，深呼吸一口气决定坦白。
“前天我在外头等你，发现江素居然在这里，她……是不是做了错事？”才会只剩那么点修为？
苏吉利出言打断，“我知道你和江素同出一山有些情谊，这次的事儿非同小可，个中详情也不便和你细说，你只需记得以后和她少来往便好。若是遇到她同你提什么要求，也不要轻易答应。”
“江素到底做错了什么？”啰嗦自那日看到江素就非常不安。
这么多年，它还是第一次见到苏吉利如此不留情面。
所以当苏吉利让它在唐府外头等着时，它二话不说就乖乖蹲着了。
“江素插手了仙人轮回身沾业果，你若不想被牵扯进去，记得和她保持好距离。”苏吉利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
只留下金蝉子的身份没有解释。
即便如此，也让啰嗦吓得后怕。
它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早些年我见她总是跟在凡人后头就觉得不对，当时还想着没什么，如今想来还真是……”
见苏吉利的面色渐冷，它停了话头。
苏吉利这才想起来，似乎有一次，啰嗦提过江素的异状。
好像是说她整日跟在一个女子后头？
女子……那不是株地仙君说的第二世？原来真相曾经离她这么近么？
苏吉利叹息一声，一步错步步错，江素有错，她也有错啊。
***
流沙河风沙漫天，河水潮黑，苏吉利曾无数次路过，却从未停下来去看一看。
只是在传闻里，他受王母之命，被贬下凡为妖，每日万箭穿心，不得解脱。
“这个沙左纪，是个功德魂灵。”
苏吉利靠近流沙河的第一时间，金瓜子就开了金口。
382章 沙左纪的噩梦
“是么？”
这些年苏吉利之所以不来看沙左纪，就是怕自己心软出手救人。
原定的命途里自有唐久师出手救人，她若是插手后果不堪设想。
金瓜子疑惑，“是个功德魂灵，不救吗？”
“这个人不行，”苏吉利没有解释，她隐匿身形，打算先下去看看。
流沙河底比岸上好不了多少，日光在这里丝毫没有派上用场。
在最暗沉的地方，有一片黑暗如同漩涡般卷动着四周的河水波荡。
那里应该就是关押沙左纪的地方。
苏吉利将啰嗦举到手中，“我得进去看看，你跟吗？”
啰嗦鼓起勇气，“既然是卷帘仙君，自然得去看看，菩萨交代了的。”
啰嗦的勇气，泰半都是来自于菩萨命令。
苏吉利点点头，将它化为腰间玉佩，触动了阵法。
那处黑暗似是想不到会有人突然靠近，它先是肆虐河水在周遭卷裹了一番，发现没有任何回应后，内里才传出一个声音。
“是敖烈吗？”
苏吉利一愣。
敖烈？她干二哥？总不会是同名同姓的吧？
她沉吟思索了番，干脆摇身一变成敖烈的忧郁形象开口。
“是我。”
河水卷势稍缓，黑暗处露出空门。
“进来吧。”
苏吉利走了进去。
关押沙左纪的地方，是一个四方悬空的石室。
两侧的石柱上下缠绕了数根锁链将他的脖子四肢分别拴住，他脚下是一片深红浅红暗红，一看便知是万箭穿心后的伤口流血所致。
虽然没有了仙骨，但至少看上去还……过得去。
沙左纪高大的身影直直站着，望向虚空，看到苏吉利进来也没有转移。
苏吉利披着敖烈的皮，并不打算先开口，许久之后沙左纪才终于道。
“你今日来的不巧。”
……什么意思？
苏吉利很快就明白了话中含义。
因为万箭穿心的刑罚开始了。
箭矢夹杂着风隙出现第一支的时候，还吓了她一跳。
再扭头时就看到被箭矢贯穿胸膛的身影。
箭矢半白半黑穿胸而过后不过眨眼功夫就如冰化水，带着一溜鲜血淌到了地上。
然后是第二箭，第三箭，第五箭到的时候，第一箭留下的伤口已经愈合，那箭矢精准无误的插在了刚愈合的地方，再次留下一串鲜血。
沙左纪终于闷哼一声。
却也只是一声，就再无动静。
最先是啰嗦传音说受不了。
然后金瓜子也觉得难受封闭了感官。
苏吉利则有些说不清自己的感觉。
这一幕她曾在前世各种书本、动画甚至电视里亲眼见过，却都没有此刻让人惊讶，震惊，憋闷。
虽然当初救下句芒是沙左纪自己的决定，可报恩的下场就是如此么？
天庭无情，还真是一件可怕的事实。
仙佛有情，却不超法外。
苏吉利突然就对她所在的世界产生了疑惑。
***
万箭足足耗了三个时辰才结束，沙左纪胸口处的伤口随着时间缓缓愈合，只地上多了一滩鲜红血迹。
“你这……”苏吉利蹦出两个字，就再说不出话了。
敖烈本就是个寡言之人，再多说容易露馅……
沙左纪张嘴吐出一口血水咳了两声，“带酒了吗？”
还没等苏吉利应声，沙左纪就自嘲一声。
“算了，有酒也喂不到我嘴里。这几年你多来寻我，都是想打探那人的下落，我也告诉过你了，他如今神魂分裂早就泯灭于世，不要再执着了。”
原来敖烈到这里是为了打听旁人，会是谁呢？
和沙左纪有关……个中难道有什么隐情？
沙左纪似是累了，微耸下肩膀垂下了头，“你走吧，别再来了。”
身后的空门重新打开，苏吉利依言走到洞口，最后扭头看了他一眼。
胸前并没有西游里的骷髅串子。
就算唐久师几世转世出了差错，那骷髅串子也应该在沙左纪手中啊，除非……
***
苏吉利离开流沙河底不久，黑暗席卷着黄沙在海河底重新弥漫成一片昏色。
一个蓝袍头角的男子突然自空中出现，宛如亮光般照亮了周围。
“沙先生？”
……
“石室内的沙左纪手指一动，皱起了眉，“敖烈？”
不是让他走了，怎么又来了？
沙左纪在心内叹息一声，再次打开石门。
真正的敖烈朝洞内拜了一拜，才走了进去。
“沙先生，我今日带了宫内最好的酒来，您总向我要酒喝，这酒算是我能取拿到的最好的了。”
……沙左纪这才想起方才的‘敖烈’出现时，并没有叫他沙先生。
“刚才还有一人自称敖烈，来见我了。”
已经把酒取出来的敖烈闻言一愣，“先生说甚？方才……还有一个我？”
“那人身形幻化的极为精妙，身法不凡，又知道你的名字，想来是你熟识之人。”
敖烈回神，将酒开了瓶口放在地上。
一片酒香氤氲之中，他在心内过了一遍人选。
他平素不喜交往，早些年还因为鹏双霜结识了七兄弟几个，再后来便闭门不出，所见也都是泾河龙王的人脉，如今倒是多了些北海龙宫的……但却都不太像是沙先生口中的人。
沙左纪见他的样子又提了一句，“那人身上有仙法气息，你再想想。”
……仙法？
敖烈抬头，“仙法？我认识的也只有一个仙人……是苏吉利？”
……
沙左纪沉默了。
他原本还以为是什么人想要来试探秘密，既然是苏吉利，应当不是。
许是有什么事路过此地吧。
沙左纪叹了一声，“既然是苏吉利，便不用管了。”
提到了他熟悉之人，敖烈反而起了兴趣。
“沙先生认识苏吉利？”
“同朝为仙，有过一面之缘罢了。”沙左纪的目光再次变得虚无，看向前方没了焦点。
敖烈看出他这是不想多谈的意思，转了话头。
“沙先生，之前您讲到那位恩人被困私牢，之后呢？”
沙左纪的注意力回转，扭头望他，“自然是去救了。”
“救出来了吗？”
“……没有，我被发现了然后就被抓到了这里。恩人则直接被挫骨扬灰，神魂不再。”
“若您没去，那位恩人许还能活着，后悔吗？”
“后悔？”沙左纪扫了眼脚下的鲜红，“应该……算后悔的罢。”
他救句芒的时候已有心理准备，可没想到王母真的会……不念旧情。
原只是赌了一把，没想到会落得如此下场。
远比他……想的还要可怕。
真真是，一场噩梦许多年。
383章 四方无量山
苏吉利离开流沙河时在附近仔细搜寻了好几遍，都未找到任何线索，便将啰嗦拍出来一边走一边问。
“你最后见到江素是在哪儿？”
啰嗦低下头小心道。
“在长安城门口，她说要去拜师学艺。”
“你还去送她了？”
啰嗦不好意思的点头，“我虽然看出她受了仙惩，可大家同山一场，总不好不搭理吧？不过你放心，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理她了。”
苏吉利深深看它一眼。
“江素有说去哪儿拜师吗？”
“那到没说，只听她提了句什么……四方无量、长妖现世、必有风波什么的，就朝南边走了。”
南边的该不会是四方无量山？
她倒是有所耳闻。
想必是江素在浮屠山时偶然听那些来拜贺的妖精提到的，骷髅头不是在江素手里，那就该在敖烈手里。
敖烈不太像是那那物件的人，此行先去问江素是最快速的办法。
江素没了修为就算想去无量山拜师也不容易，必然会在附近疗伤等待机会。
得知苏吉利要去无量山找江素，啰嗦主动要求留在浮屠山看家。
倒是对不该知道的秘密少了很多好奇心。
正对苏吉利下怀。
***
四方无量山，在妖精们心中是个很独特的地方。
四洲五海八荒虽有仙佛掌控着，可遇到大事儿也难有人持道论公平，妖精不同于凡人，凡间灾祸朝代更替都受上天管制，他们却在其外。
仙佛不管事，自有地蛇官。
这导致了狐妖一族势大于压龙山称王；而在火焰山以南，则是牛魔王打头的牛族统治；涉及海域便是龙宫等的天下。
正应了那句上有强龙，下有地蛇。
四方无量山，是近八百年新起来的一方势力，位于东胜神洲往南海域上的一处孤岛，岛上有三山三洞，广收妖徒，很有种仿照斜月三星洞灵台方寸山的意味。
四方无量山打出的招牌也和方寸山相似，有缘则入。
妖族奉行强者为尊，前有狐族、牛族、海族势大，余下的若想出头，便只能通过高深修为给自己加分。
四方无量山的出现，犹如一盏明灯，给所有妖族竖立了灯塔。
前仆后继的妖族投奔而去，就连苏吉利庇护的浮屠山都走了许多妖灵。
有些回来了有些就此没了下落，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拜进去了还是另投了他山。
总之苏吉利听到的有关于四方无量山的评价，都是极高极崇尚的。
江素既然想重新修炼修法，拜入四方无量山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无量山所在的岛屿周围全是海域，她又能躲到哪儿去？
又不好拖东方朔下水，苏吉利将金瓜子提溜起还没出话头，就被金瓜子严词拒绝。
“你可别想利用老子！江素自从插手了金蝉子转世，功德就已经乱了，她可不再是什么善心功德魂灵了，我可找不到她。”
苏吉利皱紧眉头，“你说她自插手金蝉子命途后功德之气就乱了？”
金瓜子嗯了一声，随即被苏吉利捏紧葫芦脖子。
“那你为何不早提醒我？这几十年，你好歹也碰到她几次，为何一句话都不说？”
金瓜子虽然没脖子可被如此掐着也很掉脸，它大呼出声。
“你给老子松开啊！老子又不是你奶妈，凭啥全告诉你？她祸乱旁人命途，关老子啥事？自己种的因，自己吃后果！”
苏吉利还是没放，“可这样一说我也算是插手了，为何我却……”
金瓜子切了一声，“你当老子是摆设吗？虽然你的福德和功德不一样，可有了老子当然能免除因果业障侵扰！”
一贯的趾高气昂。
行吧，看在它功用非凡的份儿上，苏吉利不打算追究了。
金瓜子说得对，自己种的因自己尝恶果，她警告过江素，她不听便是自己的选择了。
“先去四方无量山守着看看，不论她在哪儿，总会要去拜师学艺的。”
苏吉利服了一滴入魔水，将自己变化成个普通猴妖，飞往极南之处。
***
东胜神洲往南的海域，鲜少人至，就连海族都少。
皆因海上天气阴晴不定，风暴频发，间或有迷障顿起防不胜防。
苏吉利还在花果山时，也有想过勤加修炼。
当时也听说过海外有仙山曾和麟天琪试过涉海，只可惜那时二人修为平平，心大气短，没怎么走就遭遇频频放弃返回了。
如今再临海域风暴依旧频发，迷障层层叠起，却没了麟天琪在身旁。
她已经不再惧怕海上的飓风和迷障，而麟天琪却在空桑山脉避世修行。
“物是人非啊！”苏吉利感叹一句。
等双霜复活，她要带着麟天琪去流云山脉、去几位兄长面前请罪，就算情谊不在，也好过触景伤情。
越过重重迷障和无尽飓风，海平面上终于出现了一片岛屿。
岛屿四周被下了结界，从这里望过去只能看到团白雾和岛尖尖。
看来想停到岛上守株待兔的想法不能行了，那岛屿光想进去都得费些功夫。
苏吉利停在海面上，开始思考在云头过日子的可行性。
仙人仙骨，倒是去哪儿都能过活，可没个房舍总让人觉得不安。
苏吉利干脆扎进了海底。
没想到这一下去，竟发现围着那岛周围有一片海底集市。
集市呈半圆的形状，一路从海岛往北绵延过来，断断续续起了无数的隔水罩子，内里则房舍齐全，入目所见皆是妖化的身影和摆摊叫卖的摊铺。
倒是和她想到一处去了。
苏吉利落到海市顶部，刚现出身形，就被两个眼尖的狸妖迎了进去。
“这位道友面生的很，是刚来上今岛吧？此处飓风不小今日又有白雾，道友这一身修为不俗啊！”
左边手臂泛白毛的狸妖一脸谄媚，高帽子一顶又一顶，夸得极为到位。
右边黑毛耳朵的狸妖一嘴接了过去，“是啊道友！初来乍到，这海市有许多规矩要遵守，虽然道友修为不俗却得入乡随俗，不若我们两个给道友介绍介绍？”
白毛手臂的狸妖顺势伸手颠了颠，做了个要钱的动作。
苏吉利肃着脸，直接拒绝。
“不必了！”
想从她手里要钱，那是极难的一件事……
两个狸妖竟也没有再纠缠，直接转身融进了海市中。
等那俩狸妖不见，金瓜子突然出声，飞快朝苏吉利指了个方向。
“这里有护生镜碎片！”
想不到护生镜的碎片居然会跑得这么远，还真是误打误撞，苏吉利顺着金瓜子的指引，很快走到了靠近海岛附近的最里层坊市。
384章 骷髅佛骨
在这里的妖精似乎都习惯了在这片海市内生存，房舍虽然不多，却形成了一套很简练的生活习惯。
摆摊有固定的地方，打坐有划定的片区，而最里层的坊市则是单独设了隔绝阵法的一处地界。
苏吉利刚走到附近，就被两个面目凶恶的虎妖拦住去路。
“站住！可有通行令？”
……通行令？
苏吉利想起那两只狸妖离开时的讽刺一瞥，这才明白过来自己错过了什么。
她朝两个虎妖作揖，“对不住二位道友，我方才走神险些犯了忌讳。这就走，这就走。”
见苏吉利退的及时，两个虎妖冷冷扫她一眼没有多事，隐回了里层坊市结界内。
“看来得先搞到那个通行令才能进去。”
苏吉利转头回去，在‘光顾’了几个铺子后很快得到了想要的消息。
最里层的坊市住着部分四方无量山的弟子，这片最大的交易拍卖场所也在那里。
只有持通行令才能进去买卖。
而想获得通行令，只有三个法子。
上交一件中品法器，或者交对等的灵石，或者用一个法宝或灵脉的下落交换。
……还真是好打算。
这样的通行令，放在现世，顶的上一张最前排直播门票了！
没想到惊讶的还在后头，通行令还有等级之分，法宝越好等级越高，在内层坊市能交易的东西也就越高级，受到的待遇也越好。
一分价钱一分货。
苏吉利憋着气儿，想了半天只得寻到地方交了一件最低档的中品法宝。
得的通行令自然是最低等，青铜色，上面黑铁勾印的一个‘一’，别提有多廉价了。
要苏吉利来说，更愿意什么都不交。
她的每件法宝都有大用处，换这劳什子破令牌，真是掉价。
有了虎妖拦路的前车之鉴，苏吉利在进去之前，先打听了一些内圈坊市的禁忌，也幸好她多花了个心眼，这内围坊市，竟还对妖精的种类有高低划分，像苏吉利这类的猴族，居然……也是最低的。
见着等级比她高的妖族、亦或者等阶比她的通行令高的，都要行行礼。
苏吉利在得知这一点的当时就隐魂回到了换取令牌的地方。
再用法宝换，自然是不可能，她摸回来，是为了仿造。
大势至在手，何怕没令牌？
只一个时辰的功夫，从低一阶到九阶的令牌就被她复制了个遍。
九枚新鲜出炉的令牌，除了后头的编号重复，再无任何漏洞，就算两枚编号一样的令牌同时出现，苏吉利敢保证，也是她的这块更真些。
***
果然办法都是被逼出来的。
内围坊市里，六阶令牌就已经算极高的了，她大摇大摆的拎着六阶再次到了结界外头。
两个虎妖被二次召唤，见又是苏吉利脸色都不算好，结果六级令牌一出，二妖就齐齐变了脸色。
“道友若早取令牌，也不会被我们兄弟二人如此怠慢了，里面请！”
苏吉利被恭恭敬敬请进了里层坊市。
***
怪不得内外两层坊市要隔开，苏吉利进来之后才算是大开了眼睛。
若是外面是集市，那内里便是商场，还是高端商场。
高达数层的四座高楼立在道旁，将整个内层坊市，从入口处划分成四个方向。
在四栋古楼顶部，“功、宝、丹、财”四个大字标出了各楼用处。
清晰明了。
金瓜子感应到的护生镜，正是在‘宝’字号楼内所在的街区内。
许是此处的气息太过混杂，又或者有什么变动，金瓜子给苏吉利指到七层外就突然寻不到拿护生镜的下落了。
“奇怪，方才特别清晰，怎么一瞬间就没了？”
自然是被收起来了，苏吉利心内门清。
此处高楼林立，店铺间隔法宝都被分明别类的归置在各种隔绝格子、架子上。
方才金瓜子能感应到，八成是因为护生镜碎片被临时取出来了，如今又被放回去了。
“咦？”金瓜子突然再次出声，“是功德法宝！快，就在方才护生镜出现过的位置，从这往里！”
这一次金瓜子学聪明了，确定了方位就赶紧给苏吉利指方向。
苏吉利从七层拐到尽头，被突然出现的黑袍妖怪拦住了去路。
“这位道友，前头正在进行拍卖会，令牌若没有报名是不能进去的。”
苏吉利取下自己的六阶腰牌，“有它也不行吗？”
那黑袍妖怪竟似是蔑视般扫了眼苏吉利手中的六阶令牌，“若无预约，只有七阶以上才可免入。”
真是岂有此理！
苏吉利将这坊市的等阶之分骂了个狗血淋头，拐到一旁换了个男身，又将七阶令牌取出，终于顺利被黑袍妖怪领了进去。
虽然七阶免入，却只能坐在大厅。
拍卖会是背靠着大楼的五层附楼，只有更高阶的令牌才有资格占个独屋，亦或者包场一层。
苏吉利没寻思太多，也无心同那黑袍妖怪掰扯，拿了拍卖石直接就站在门口对着台上的宝贝喊了一声。
“我加一件上品法宝！”
台上正在拍卖的妖怪差一点就要拍下定牌锤了，见新来的七阶令牌加价，当即喜笑颜开。
“佛界舍利骨六颗，价三百万灵石和一件上品法宝。还有没有加价的道友？若没有……”
什么佛界舍利骨，虽然一个只有拇指大小可颗颗都是骷颅样子，不正是金蝉子转世死后留下的骷髅佛骨？
这骷髅佛骨，苏吉利势在必得！
就在堂上小妖想定拍时，四层最右的房间再次出声。
“我也加一件。”还要加一件上品法宝！
苏吉利心头一跳，却无法透过房间看到内里的人，她随便寻了个外围的位置做下，在台上未开口前再次喊道。
“我再加一件！”
这是要不死不休了。
周围的妖怪纷纷往苏吉利这边看过来，待看到只是个普通的莲花妖，顿时大失所望。
还倒是什么狐族牛族的藏名弟子，居然只是个男莲花精？长得还妖里妖气，一张芙蓉面险些把自己的桃花样儿都漾出来……
楼上独屋里的似乎被苏吉利刺激到，再次亮牌。
“我加三件！”
要说加什么灵石，苏吉利可能还要犹豫法宝和灵石的对等情况，单论法宝，她可没带怕的。
这种时候不豪气，什么时候豪气？
她掐着腰，再次举牌。
“老子加十件！”
金瓜子在腰间暗暗嗤了声。
“居然用老子的‘老子’！不懂礼貌！”
十件上品法宝一出，台上的小妖立时颤抖了，它刻意等了一会儿，见四楼那位再无多话，啪啪啪三下定下锤子，生怕苏吉利反悔般敲定了买卖。
“三百万灵石加十六件上品法器，恭喜这位道友，拍得佛界舍利骨六颗！”
385章 护生镜灵
拍卖的物品在每个阶段的休息时间进行交接。
佛界舍利骨被卖出后又拍过了三件上年份的炼材，苏吉利才被请到隔壁交易室进行法宝交接。
她身上法宝多灵石却不够三百万，所以走的是特殊交易渠道，便是用其他的的法宝由拍卖师估价直接抵作灵石。
当然是吃亏的可相对要到手的比骷髅佛骨都不算什么。
等狐阿七承狐族大统，届时送来的法宝何止数千，苏吉利在经过一阵肉疼后很快放开。
除了拍卖的十六件还额外取了三十件上品法器，总算是将骷髅佛骨收入囊中。
在这期间，有另几个人取走了先前的拍品。
苏吉利心心念念惦记的护生镜碎片也在其中。
而先她一步拍走碎片的人，头发雪白精神矍铄连脸都没遮，正是李青天。
“这可不好办了，李青天本就是在四处搜寻护生镜，被他得手，根本没可能买回来。”
除非偷。
唉，白瞎这一堆伪造的高级牌子了。
如今东西到了李青天手里，想拿回来根本不容易。
若她认得不错，他那纳物袋也是上过魂印的，但凡有变都会立刻发觉。
只能等他取出来的时候，伺机抢夺了。
见李青天转身出门朝楼上而去，苏吉利思量再三没有跟上去。
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拍卖会还有两场，等散场人员耸动的时候再隐魂跟上去才比较保险。
苏吉利回到坐处，发现刚才还人迹寥寥的后排，在她一出一进之间竟被挤满了。
唯独留下她的位还没人占。
……
这帮人打的什么主意，是个瞎子都能感觉得到，苏吉利果断舍弃原座，往前走了几排。
未料想这段时间竟连前面都坐满了。
只有她原来那个位置有空档。
这是算的清楚明白就等她入网了。
也罢，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他们要来拦也拦不住不是？
苏吉利将身上可见的物什都塞到纳物袋里，独留了金瓜子挂在腰上，确保没什么会在慌乱打斗时会丢的这才坐了进去。
“道友，方才见你出手豪爽想必身家不凡，我这里有样密宝，因为没钱交拍卖费没送上去你可有兴趣？”
果然，苏吉利坐下不到两息，身后一个兔妖就探长耳朵推销上来。
他的出现，打破了前后三排的平静，各个方位的声音此起彼伏朝苏吉利涌来。
“道友，我这里也有一枚佛骨你可有兴趣？”
“道友，他们的法宝哪比得上我这颗女娲原石，只要一件中品法宝便可！”
“道友……”
“道友……”
繁杂声音里头，苏吉利左右两边的两个妖精竟沉住了气没有参与进来。
苏吉利置若罔闻老神定定的朝台上望去，一心只等拍卖会结束。
似是明白推销无望，前后的妖精嘟囔几句‘没见识’“不识宝”，安静了下来。
就在苏吉利以为躲过一劫的时候，她身边沉默的黑袍男妖开口了。
“佛界舍利骨，我要了，你开个价。”
……原来这位不是来推销的，而是来买卖的。
苏吉利终于有心情回应，“东西有用，不卖。”
那黑袍男妖沉默一瞬，再度开口，这一次声音小了许多。
“你想要的东西，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取回来，以此为交换如何？”
苏吉利转过了头，“我想要的东西？”
黑袍妖怪传音道，“护生镜镜灵。你不是想要此物吗？方才被三楼第五间拍走的那样。”
这人怎么知道？
苏吉利也只不过在后台取法宝时多看了一眼，没想到竟被有心人看在了眼中。
李青天的东西可不好拿，这个人怕不是再说大话，想要空手套白狼吧？
“他的东西可不好拿，道友莫要诳我了。”
再说了，她能隐魂，自己取不就行了？何必再拐个大弯劳烦别人？
见如此苏吉利都没动心，那黑袍男妖似是生气了，他狠狠瞪了苏吉利几眼见她依旧不予回应，干脆起身离开。
台上的拍卖会重新开始。
苏吉利刚听了一耳朵，右边的遮面女妖也突然开口了。
“这位道友，你方才拍的佛界舍利骨，可否割爱？此物是我一个妹妹心爱之人坐化之物，原不小心丢了，没想到会被送到此处拍卖……”
苏吉利终于挑起了眉头。
不是被烦的，而是这人她认得。
虽然被个大帷帽遮着，可清亮的嗓音不是许久未见的圣仙罗又是哪个？
而且她口中提到的一个妹妹，该不会是……江素吧？
想到这里，苏吉利沉下了眉眼。
“道友诚心想要？”
见说动了苏吉利，圣仙罗有些激动，“那是自然。方才道友出的价，我愿意再多加两件法宝交易。”
倒是诚心，苏吉利冷冷站起。
“既然如此，咱们到一旁说。”
圣仙罗和丁觉厉在浮屠山时，和江素不过点头之交，想不到为了金蝉子江素居然连这种人情都不放过。
借的还是她的东风！
她正愁找不到江素呢，想不到她没了修为却走上旁道学会诱骗圣仙罗帮她办事儿了！
唐久师转到九世，按理应该有八颗佛骨骷髅，如今只有六颗，另外的两颗估计就在江素手中。
圣仙罗丝毫不知苏吉利心内所想，跟着她到了一旁的大厅内，迫不及待。
“方才见道友拒绝了那位黑袍道友，还以为您是真的不打算将它卖掉，这是说好的法宝，道友请看。”
生怕苏吉利反悔一般，圣仙罗直接就将一个普通样式的纳物袋递到了苏吉利眼前。
……这纳物袋，竟有些莫名眼熟。
苏吉利心内升起预感，神识往纳物袋里一探，瞬间了然。
这圣仙罗，居然想用一兜袋的高仿法宝换她的骷髅佛骨！
还别说，这一兜袋的法宝，做的比她在鬼市时卖的都精致许多。
苏吉利自然不可能真的换，她将纳物袋合上扔还给圣仙罗。
“师姐，这些东西你还是留着骗别人吧。”
被一个娘娘腔叫师姐，圣仙罗直接就愣住了，她回味过后恍然大悟。
“你，你是苏……”
师姐妹二人认亲刚开了个头，一阵邪风猛地自苏吉利身后袭来。
目标直指她腰间的纳物袋！
386章 贼人之手
圣仙罗站在苏吉利对面看得分明，她先一步出手一柄锥刺直接就朝那只贼手捅了过去！
“小贼！敢在你姑奶奶面前动手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苏吉利自然也感觉到了，只是在看到圣仙罗出手后，她按下了自己的碧霄剑，转而站到一旁旁观起来。
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和另一个觊觎骷髅佛骨的人打斗起来，黑袍男妖目露凶恶，招招致命。
圣仙罗这些年来往鬼市，什么人没见过什么贼没防过，一柄锥刺使得极为凌厉，丝毫不让。
许是见胜算无望，黑袍男妖扫了苏吉利一眼，给圣仙罗传音道。
“道友，你我都为佛界舍利骨而来，不若先把东西抢到手再论归属。”
若苏吉利还未告明身份，圣仙罗怕就要同意了，她扫了一眼苏吉利所在的方向，轻笑一声。
这可是你自己跳进来的坑。
她朝苏吉利传音一句，远远交换了个心知肚明的眼神，这爱回道。
“甚好。”
见说动了对方，黑袍男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和圣仙罗一左一右，突然朝苏吉利攻了过去。
他竟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苏吉利是凭着什么就那样站在原地的。
黑袍男妖手中的是一柄双刃剑，他的速度明显比圣仙罗快，未料刚冲到苏吉利身前，就觉身后一阵碎风扫过，圣仙罗的锥刺在路上一拐突然从后朝他扫了过来！
苏吉利早已准备好，见状碧霄剑白光一闪，就将那男妖想要回护的双刃剑格飞出去。
不过片息功夫，黑袍男妖就被卸了武器，直接顿在当场。
“你！你们！好啊，原来你们早就商量好了！”
圣仙罗将锥刺架在他脖子上往前戳了戳，“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怪你太贪心罢。”
苏吉利收起碧霄剑，朝圣仙罗扫了一眼。
圣仙罗了然，一掌下去将那男妖劈晕扔在一边。
“苏妹子，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巧了。”
苏吉利笑了，“师姐，你怎么会在四方无量山，该不会也是来拜师的吧？”
圣仙罗整理了下衣裳，也笑了声。
“听闻一个月后四方无量山上要有一场炼器比赛，我闲来无事便来逛逛。”
提到来意，圣仙罗想到了江素。
“说起来，我在路上还遇到了你的一位熟人，就是那个江素，她不知得罪了什么神仙，竟被废了一身修为，倒霉的不行，我见她实在可怜又同路，就带着一起过来了。”
苏吉利指了指自己，“我。”
圣仙罗还未反应过来，“你？你什么……是你干的？”
苏吉利点头，“算是吧，我在旁边。她乱了仙人转世屡劝不听，这是她该得的。”
竟还有这样的内情？
想到自己方才做的事，圣仙罗福至心灵，“她乱的该不会是那位佛……”
这位师姐也聪明的很。
苏吉利嘘了声，“慎言，这件事不要告诉旁人，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江素，你既然帮她办事，应该知道她在哪儿吧？带我过去。”
李青天总归要回天庭的，耽误这一会儿并不妨事，有隐魂天上地下一样偷。
先解决江素要紧。
圣仙罗有些紧张，“苏吉利，虽然江素乱人生死命途，可也罪不至死吧，你就不能放她一条生路？”
这是误会她追到这赶尽杀绝了。
苏吉利只得解释了她来追回佛骨的事儿。
明白缘由，圣仙罗这才带着她出了海市，顺海底往东游去。
“上今山规矩甚多，那处海市地方也小，来投奔的妖灵却不少，所以在海市往东的海底又辟出一处地界叫小东市，算是个歇脚的地方。”
江素和丁觉厉都在小东市。
听到丁觉厉也在，苏吉利身子一顿，原本想要化原形的打算顿时打消。
“小十二如今怕是还不愿意见我，我就以这幅样子去见江素吧。”
圣仙罗笑了笑，没有反驳。
丁觉厉和苏吉利的事误会，需要一个契机，现在显然还不到时候。
***
小东市也是一片被结界拢的断断续续的地界，因为各个结界需要各个妖精分别维护，远望很像是前世见过的某种玩具。
圆的方的透明水晶球，若是再飘一些五彩雪花，简直和水晶球一模一样。
见圣仙罗一路往前再未多话，苏吉利有些憋不住，“仙罗师姐，你就不想问问……”
圣仙罗回头一笑，“问谁？你说狐阿七啊？”
不是苏吉利想象的神伤，反而一派淡然，看着竟像是……看开了？
苏吉利有些难受的点头。
“是啊，你走之后的第三年，他的天惩纹就消褪回了狐族，若易储之事无意外，他如今应该已经还归了大王子身份。”
圣仙罗摆手示意，“无所谓，既是他所愿，便是求仁得仁求怨得怨又有什么区别？都和我没关系了。”
“到了，就是前面那处。丁觉厉整日里只知道摆弄发饰，修为烂的可以，我也不敢让他们离旁人太近，挑了个远些的位置，刚巧方便你……”她回头扫了一眼苏吉利，续道，“讨要东西。”
丁觉厉此时正对着一个海螺姑娘的画像复制头型，抬眼见圣仙罗同个娘里娘气面泛莲花印的男妖落下来，顿觉晦气起身，连头发都不要了。
“阿罗，你要带人回来怎么不说一声，”还是她最不喜欢的莲花精。
圣仙罗冲她笑笑将她拉远，转而朝苏吉利递了个眼神，示意江素就在屋子里头。
苏吉利了然。
勿需苏吉利逼问，金瓜子已经如扫雷般感应到了江素手中的骷髅佛骨。
“就在她脖子上，还有阵法的痕迹。”
苏吉利在心内叹了一声，推开了门。
“阿罗……你是谁？”江素比离开唐府时瘦了不少，扭头见是个陌生人瞬间警戒起来。
只是当她的目光落到苏吉利腰间时，整个人瞬间僵住。
“这葫芦……你，你是苏吉利？”
看看，生了仇怨连苏苏都不愿意叫了。
见她整个人抖得厉害，苏吉利摆了摆手。
“江素，你我恩怨已清，我今日来不是找你麻烦的，你愿意拜师亦或者在此为生都是你的事。”
“……那你来是为了什么？”江素似有所悟般捂住了胸口。
苏吉利轻笑，“看来你很聪明么，不属于你的东西强留无意，把佛骨交出来吧，那是上佛的东西。”
387章 成仙的法子
江素瞬间眼泪溢满眼眶，她捏紧脖间的项链似是泄愤般大吼出声，“这是上佛留给我最后的东西！凭什么给你？是我从头到尾守着他！凭什么……连这点念想都不留给我？”
苏吉利根本懒得和她纠缠。
若是以前她可能还会心软，可知道江素诓骗圣仙罗二人帮她拍卖宝贝以后，她就彻底看透了。
狐族性诡，一歪就彻底歪了。
她抬手一个取物诀就让江素手中的珠串飞了起来，江素措不及防扑了一路，最终被隔在了苏吉利设下的结界内。
红绳上嵌着的一枚小石头里，藏得正是苏吉利遍寻的骷髅佛骨。
“是它没错。”金色葫芦断言。
只是为何只有一颗？
苏吉利心中疑惑转身要走，看到地上的江素撕心裂肺，终是不忍心留下一件法宝。
“江素，你诳人替你寻宝我已经和圣仙罗说过了，别在想着利用他人，别说什么你为了上佛。你若是真为了上佛好，会在明知会乱他命途的下场结果下还如此做吗？分明是你自私自利，为了一己之欲！上佛因为你要遭受百倍苦难，这是你想要的吗？”
江素的抽泣声稍缓，“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从来都不属于我啊……”不论是上佛，还是浮屠山，亦或者当年的人和事，都不属于她。
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贪恋那唯一的温暖，试图一次又一次的让自己沉迷梦中？
***
屋外，圣仙罗已经和丁觉厉解释了苏吉利来的目的，见她出来，丁觉厉虽然面色不悦却还是和圣仙罗一起迎上来。
“莲公子，处理好了？”圣仙罗朝屋内望了一眼，听到不断的抽泣声心下暗叹。
丁觉厉反而显得镇定许多，甚至对隐约的哭泣声置若罔闻。
“处理好了，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儿？”苏吉利扫了丁觉厉一眼，见她这半会儿的功夫已经将发髻重新簪好，心中一松。
看来她还没认出自己。
想来圣仙罗只是和她解释了江素祸乱人轮回的事儿。
“原是打算在这里住到炼器大比开始的，只不过方才听说这次拍卖会后似乎有堂论道法会，还有仙人受邀参加，所以决定和阿厉去看看。”
“仙人？”
本打算告辞离开的苏吉利下意识停住脚步，想到了李青天。
她刚巧碰到了个大摇大摆的仙人。
不会吧？
仙人那么多，他不是抓紧在寻护生镜，应该没有这么巧。
孰料她刚想到这里，圣仙罗就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好像是个叫什么青天的个老头，自诩曾是玉帝三十二将之一，你可曾听过？”
苏吉利扯了扯嘴角瞬间改主意，“我正好闲来无事，陪你们去看看。”
丁觉厉在后头拉了拉圣仙罗的袖摆以示拒绝，被圣仙罗故意忽略。
“莲公子既然想去，真是极好的。”
苏吉利带头飞向海市，丁觉厉一脸气闷的和圣仙罗传音。
“阿罗，你该不会这么快就看中新的相好了吧？明知道我讨厌和莲花有关的一切，还要让他跟着……”
圣仙罗偷偷笑，“上次小十一给你的几样法宝你不都留下了，说什么讨厌，明明里外不一？”
“……那是法宝，岂能一样？”被翻旧账，丁觉厉有些脸红。
圣仙罗安抚的拍拍她，“咱们就是去看几场论道法会又不做什么，这位莲公子性子极好，你莫要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丁觉厉哼了一声，没再反驳。
***
拍卖会还未结束，论道法会就在拍卖会大楼外的空中，已经有妖精陆陆续续去占地方了。
苏吉利和圣仙罗凭着各自的令牌顺利入场，运气还不错，寻到了个前排位置。
两个时辰后，终于有小妖上台主场。
“诸位今日来参加论道法会，当真是幸运至极！本次论道法会，有幸邀了仙人参会，稍后便会有李青天仙友来给大家解惑，妖族成仙的三种法子！”
众人哗然大惊。
议论声顿时此起彼伏。
圣仙罗惊讶之余朝苏吉利传音，“吉利，那妖精说的是真的吗？竟还有直接成仙的办法？”
苏吉利也有些疑惑，她摇摇头，“没有什么速成的仙法，更没有速成的仙体。现在的妖精又非九窍之体，想要成仙，只能一步一步修炼来。”
圣仙罗顿时对论道法会大失所望，“看来是为了吹嘘故意放出来的噱头，到最后还是大家都知道的法子。”
苏吉利不置可否。
想成仙，除了九窍修行，自然也有些捷径的。
比如被某位仙君下凡增个特殊丹药，有猪刚鬣为例；亦或者入天成为纠察灵官再一步步往上爬，有她为例；也有被天庭特招为官，直接省略一干步骤开府建官，有孙悟空为例……
只不过这些种类的仙有高低贵贱之分，所谓仙骨，也并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她现在虽然算是个仙倌，却没有仙骨。
谈话间，台上已经多出了以为白发矍铄的人影。
许是因为被昭明身份，李青天一身仙气缭绕腾腾，在一堆冒着妖气儿的堆里格外乍眼。
“真的是仙！”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平素少见土地了么？”
“土地算什么仙？区区地仙，连进南天门都难。”
土地仙苏吉利默然……
李青天享受了般高人议论，轻咳一声。
“诸位想必也知道我今日要来讲的是什么了，时间紧迫就不和大家说废话了。”
这是要直接进入正题了！
场间顿时安静如鸡。
三种成仙的法子，是什么呢？
若不难，或可一试啊！
台下的大小妖精都将眼珠子紧紧嵌在了李青天嘴上。
万众期待里，李青天再次开口。
“什么是仙？诸位所知的仙，不过是个统称，仙者，其实在天庭也有高下之分的。”
“凡入天庭的仙，有服药升仙、修炼成仙、特召为仙，成仙的法子不一，最后的品阶和官职也会不一。登仙册者，会有引渡池将一身修为度化为仙灵之力，这是第一阶，再往上，修炼出仙骨、仙身等阶又不同。那么到底如何才能成仙呢？”
李青天灌了口茶，见堂下诸人都竖起了耳朵，再次开口。
“方才本仙提过，服药升仙、修炼成仙、特召为仙，这为三法。其中，服药特招，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若非大功德或者与仙有缘者，不得法；而修炼成仙，虽然时长久远，却是相对比下最稳妥的办法。”
388章 仙人蛊
看到堂下一片果然如此又是骗子的表情，李青天笑了。
“那么除了修炼成仙这样天长日久的法子，是否还有额外的法子呢？自然是有的。”
重点来了。
李青天在空中点了三下，三团云雾在空中凝成几个形状。
“其一，便是西王母的蟠桃。只需一颗六千年以上的便可以成仙立道，霞举飞升。”
西王母的蟠桃？还是六千年份的？苏吉利在心内嗤了一声。
就连她也不过十几颗，还是孙悟空大闹蟠桃园时侥幸祸祸到手的，这李青天话说的轻松，殊不知得一颗有多难。
李青天似乎也看出诸人心内的腹诽，解释道，“蟠桃得取不易，诸位听听便可。第二种法子，便是服用天地灵果。这类果子，亦有年份限制，不过却是生长在凡间的灵果，今日拍卖会上的那株因果树的消息，便可一试。”
因果树？苏吉利心念一动。
“镜灵？”
“主人何事？”
“我那颗因果树的种子，如何了？”
镜灵感应了下，“如今抽枝了，长得忒慢。”
“唔……”
因果树居然还有如此功效？竟能和蟠桃有得一拼？这还真不知道。
苏吉利一直以为因果树枝是什么因果干系的灵种，比如江素就是靠一节子因果树枝寻到了唐久师，因而当初被金瓜子指着自狐族宝库内得了种子就栽下未管，如今倒是可以上上心了。
“距离因果树成熟还有两百年，诸位不妨等等看。接下来我要说的第三种法子，勿需等百年，便可立即获得千年修为登册成仙。”
李青天深谙最重要的要留到最后，此言一出，整场的妖精灵怪都激动了。
“仙人，是什么法子？”
“是啊，仙人，别卖关子了，我等资质愚钝也只能奢望天时地利灵丹妙药等的速成法子了！”
李青天海收了一票敬仰，微微抬头，“第三种，便是服用创生肉血。”
创生二字一出，苏吉利险些没跳起来。
创生血肉？
该不会是说融了创生池池水和九品混沌仙莲的……存在吧？
那不就是在说鹏双霜？
果然，李青天很快给出答案。
“凡所三界，自生时便有创生池池水，而天地灵精里，有一混沌品相的莲花，承自天运功用无穷，若取这二物融魂，所生的躯体，便是创生血肉。得此体一肉一血，便可立时登天！”
场间瞬时间哗然。
“创生血肉？听都没听过的啊！”
“是啊，创生池我听过，九品混沌仙莲也听过，有此二物融合而成的魂魄，自然珍贵。可要想取创生池池水，比得一颗蟠桃都难上千倍万倍！哪有那么简单啊！”
“正是，仙人，你莫不是要诳我们去当苦劳力吧？”
李青天抬高双手朝下压了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非也。本仙既然敢说，自然是因为有所依仗。”
他在众人瞩目下，取出了一方碎的只剩三角的镜片。
“是护生镜！”金瓜子立刻就认了出来，随即继续惊讶，“那镜子内有镜灵！”
“镜灵？”再听到这两个字，苏吉利立刻就明白过来，“你是说护生镜的镜灵没死？现在就在李青天手里那块碎片里？”
“是！老子敢打包票！它的气息我绝对认不错，”金瓜子言之凿凿，“而且那镜灵也是个功德魂灵！”
苏吉利将腰间的葫芦捏住，有些紧张。
“既然有镜灵，它该不会能感应到其他碎片的下落吧？”
“这不是想当然的事儿么？只不过那镜灵看着不大对劲的样子，且等等看那老仙还要蛊惑些什么。”
金瓜子和苏吉利的注意力再次转向台上。
李青天手里的镜子已经被他催化放出莹莹白光。
“诸位，这镜子便是我天庭遗失数年的护生镜，虽然还未搜寻完毕，但这一方碎片里，却有着护生镜的镜灵！护生镜乃玉皇大帝的贴身宝物，什么秘密能不知道？创生血肉的事儿，便是在它苏醒后告诉我的！”
“苏醒？”苏吉利抓住了关键字，“难道那镜灵也是受了伤，和幻心魔镜一样需要蕴养？”
金瓜子应了声，“是了，我就说有些奇怪。那镜灵虽是个功德魂体，气息却散乱不堪，想来是因为刚醒过来，有些记忆混乱。”
“那岂不是等他稳定下来，我就要暴露了？”苏吉利有些坐不住了，“要不然咱们现在就跑吧？大不了我将护生镜存到菩萨那儿去，若是让李青天找上门来，该如何拒绝？又如何解释？”
金瓜子一时也没有主意，“道理是这个道理没错，可我觉得眼下还无需紧张。这镜灵气息紊乱，想调和可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就可以解决的，按说老仙寻到镜灵该交还天庭，可他却拿着镜灵和碎片在此处论道法，这就有些奇怪了。”
苏吉利冷静下来。是了，金瓜子说得对，是她担心则乱。
李青天今日这番话，说的其实很蹊跷。
天庭谁人不知她在众仙大会上得了三滴创生池池水？
此前创生池池水的下落也都成谜，若李青天真的由创生血肉联系到护生镜，就该直接找上门来，此刻却在这论道法会上忽悠妖精，又是何意？
就在这时，李青天再度开口。
“诸位一定在想，此等逆天血肉一旦现世，天庭怎么任由它流落在外？是，这血肉此刻就在玉帝手中！”
“啪！”堂下一个喝茶的妖精气急摔了罐子，“讲了半天，又扯到玉帝老儿身上去了！老子们又上不了天，什么成仙的法子，不听了不听了！还不如回去吃肉喝酒来的痛快！”
李青天被当场打脸眼中闪过阴兀，他在天庭时众人皆知他是玉帝心腹，从不会如此怠慢。
如今到了凡界仙凡有别，却被个小妖下脸，可想而知心内火气有多大。
可他今日来不是闹事儿的，李青天压下心头不悦，高喝了一声。
“既然是天庭的东西，取舍自然由天庭说了算！我今日既然将此法告知各位，便是想同各位商量个法子，以物换物！”
打脸的妖精嗤了一声，“换甚？难不成要将创生血肉换给我们？”
在众人的不可思议的表情里，李青天点了点头。
“正是！我与诸位交换的，便是创生血肉！但凡能拿护生镜碎片来的，皆可换取一块创生血肉！”
**终于来了。
苏吉利却冷静下来。
389章 创生血肉
李青天口中的创生血肉应该和鹏双霜无关，必然是玉帝想出法子，想用创生血肉引诱妖族帮他搜集护生镜碎片。
一个人找，和举妖族之力找，速度可想而知。
只是有一点苏吉利不明白，既然他说了那么多成仙的法子，那有玉帝在给个仙丹不是更简单？
何必绕一大圈，用创生血肉为引？
有那冷静的妖精也想到了此点。
“仙人，既然有创生血肉，想必丹药成仙、蟠桃成仙，亦或者直接登名造册都该不是难事儿才对，何必绕这么大个圈子？”
“对啊！”
“是啊！”
被提醒的妖精们回过神，也符合连连。
“该不会是为了让我们白做工，故意许了空物吧？”
疑惑声渐起，一直安安静静旁听的圣仙罗和终于靠过来。
“莲公子，我怎么觉得这仙人说的话，和四方无量山收徒的宣讲会那么像？先是一环一环套进去，将诸人的野心扩大，再抛出唾手可得的诱饵、功法、成仙机会，让人趋之若鹜？”
苏吉利回以传音，“原来四方无量山宣讲收徒时是这个样子？”
形容的还真是贴切。
李青天早已准备好标准答案，见众人的关心都上来了，这才再次开口解释。
“丹药成仙，造册成仙，都是下品！哪比得上有仙骨、有仙缘、有仙身来的高？创生血肉，可令诸位由里到外脱胎换骨，甚至连仙人躲不了的天劫都可以避免！位及仙君！”
“天劫都可以避免？”苏吉利终于也诧异了。
即便是仙人之体，也无法避免逆天修行的天劫。
幸而在天庭有官方避雷的法子，那就是蟠桃。
有了蟠桃，天劫来的时候吃一颗，便不用惧怕雷劫。
苏吉利还差两百余年就要迎来正式的五百年天劫，虽然身上蟠桃不少，可鉴于前次海底妖劫的巨大阴影，她还是很怕这次天劫的。
没想到居然能避开？
想到幻心魔镜里的蛋，苏吉利拍了拍胸口。
抗住这波诱惑你将获得一枚闺蜜和无数友情归来，值得！
她扛得住，场间的妖怪却扛不住。
“护生镜碎片就能换成仙的机会？还是一步到位的机会？哪有这等好事？”
“是啊，天庭家大业大，要什么能得不到？让我们帮你找，该不会想用完了人就不认人吧？”
李青天终于肃了脸色，“诸位，我今日所言句句属实！若非我四寻无果，也不会用这创世血肉的机会和你们交易。实话说吧，想寻得护生镜碎片，根本没你们想的那般容易。我耗时耗力寻了千年，也不过得了些许，诸位虽然修行有长短，但所见所闻当是比我多些，许是我此前忽略的，你们却能辨认出来……所以才会将这机会给你们。”
一言一句，可谓推心置腹。
苏吉利听到这里却有些乏味了。
今日的创生血肉从而何来有待核验，但能确定的是，此事与她无声甚干系，如此便好。
至于李青天手里的那些护生镜碎片，暂且不急。
圣仙罗也听得乏味，“莲公子，阿厉，这仙人要收网了，我对他提的护生镜毫无兴趣，对成仙更是没有执念，凡间自由自在，何必……”
她扫了眼苏吉利，一拐话头，“走吧，咱们再去附近逛逛。”
丁觉厉早就在一旁打盹儿了，闻言立时高兴的站起来，“终于要走了！快走走走。”
她走了两步见苏吉利还跟着，瞬间不悦，“莲公子不是来参加论道法会的么？如今法会还没结束，你不再听听么？”
苏吉利朝圣仙罗的方向深投一眼，“佳人作陪，少修几日道法又有何妨？”
……
丁觉厉睁大了眼睛，她回看圣仙罗，居然在她脸上看出几分笑意，顿觉瘆人。
“真是想不到啊，师姐，你居然真的就……”她依偎到圣仙罗身边，“移情别恋了啊！”
圣仙罗掐她一把，“别说这些有的没的，那莲花精自己走不出来，哪能怪我人美如花？”
……丁觉厉扫了眼汉子般打扮的师姐，啧啧转头。
这一次，倒是没再恶狠狠的看着苏吉利，反而一脸的同情之色。
***
苏吉利根本不知道二人的眼风，她正在和金瓜子讨论李青天所谓的避雷之法。
此前菩萨也提过鹏双霜转世时的危险，可却从没有具体解释过，今日听了李青天这番话，她才算是了解了各中要害。
鹏双霜那蛋壳，用了创生池池水，还耗了那么多珍贵的宝贝，按理来说，也算的上是创世血肉，若鹏双霜转世前有护生镜护体也还好说。
可若是最后护生镜没有收集齐呢？
护生镜能碎一次，谁知道会不会碎第二次？
不得不防。
“金瓜子，你可知道其他帮助鹏双霜隐藏体质的法子？我总觉得今日一过，想再集齐护生镜就不容易了。”
甚至她在狐族拿走护生镜镜框的事，都可能瞒不住。
苏吉利赶紧给狐阿七和狐漆漆都飞了封信诀，让他们帮忙隐藏护生镜的事，这二人和她算是一条船上的人，很快就回信答应。
这边，金瓜子对于鹏双霜的体质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老子自己都是香饽饽想藏起来，你那姐们一出来，若没有护生镜，必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老子没办法，你去问别人吧，那个宗佛不是挺牛的，问问他。”
鹏双霜算是最快一个能救出来的功德魂灵了，金瓜子自然希望她安安全全的。
经提醒，苏吉利这才想起来幻心魔镜里还有位无所不能的大佬。
宗佛如今有天时地利，又有无数法宝当练手，每日里那叫一个心情舒畅。
苏吉利传音进来的时候，大势至又在噼里啪啦的炼器。
“宗佛，忙着呢？”
“……你哪次来我没忙着？可是又有东西让我炼制或是仿造？”
大势至停下手中的锤头。
“都不是，我是想问宗佛可知道创世血肉？”
大势至扔下榔头，竟然有些激动。
“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可是遇到了？若真有，我就能给自己新造一副躯体了！也不用劳烦姑娘替我想法子夺回身体了！”
……还不如不问，居然又问出来个觊觎创生血肉的主，还是个大宗佛。
苏吉利在心内扯了扯嘴角，暗暗给镜灵吩咐，“看好大势至，再给蛋多上几层结界，谁都别让靠近！你最好也离得远些！”
镜灵委委屈屈的应了。
这边再未得苏吉利回话，大势至也回味过来，转了话头。
“苏小友，是我激动了。创生血肉也是自生灵而来，非我本道。你提到此物，可是想问什么？”
苏吉利本想说没什么，想到鹏双霜还等着，便厚着脸皮，“宗佛可知道除了护生镜外，还有什么法子能隐藏创生血**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