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孤注一掷
田青山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一听弟弟有求,立刻点头同意,也不问原因。
而这趟行程,让田兴平也赚了个盆满钵满,虽然先前醉仙楼收过不少的粮食,但眼下还剩些。
在乡亲们捧着十来两银子乐呵的时候,他的腰包里直接进了五百两,赶上普通人几辈子的进项了。
田兴平临走的时候,乡亲们为了感谢他,还给了他不少的土鸡蛋、五花肉。
田兴平拱手谢过:“多谢父老乡亲们,放心,以后有何好事,我田某第一个想着大家!”
说着,上了轿子,乡亲们直接送出去二里地。
他们当真以为田兴平能为他们谋福利。
等着乡亲们不在轿子后,田兴平逐渐露出了本来面目,下轿子里扣着轿子的木头。
候师爷忙是叫停,走到田兴平近前:“大人,有何事?”
只见田兴平用袖子遮挡着鼻子,满脸的嫌弃:“快把这些东西都扔了!”
这是上河村与三水镇的必经之路,田兴平敢做还怕人看到,不忘嘱咐丢远一点。
等到了镇子上,田兴平把粮食带到了醉仙楼的掌柜那里。
他对掌柜也不敢造次,这是王爷的人,他很是恭敬。
掌柜看了看也很是满意:“那有劳大人放入粮仓之中,小小酬劳,不成敬意。”
田兴平忙是推辞,眼睛却是看向那银子:“都是为王爷办事,这没什么。”
掌柜是何等的精明,虽是想要,但还是要让几下,三次过后,田兴平才“勉为其难”的笑纳。
腰包里一下子鼓鼓囊囊起来。
田兴平当即告辞,才当上县丞没多久,他已经赚得不少白花花的银子。
他不在乎三水镇的未来,到时候应该不在了吧?
——
已经入了十月末,四处弥漫着冷气。
外面的天很是阴沉,天空灰突突的,像是将要压倒整个三水镇。
已经不见许久的大海此时正在江豫让的别院,盖在离三水镇不远的一座山丘之上。
“你爹前半年高升了,后来了个聂时一,如今又来了个田兴平,三水镇这几个月真是不大太平。”大海坐在火炉旁,看着羊皮地图说道。
江豫让刚是进屋,浑身带着一股寒气。
他将椅子抬到火炉旁,拿着火钳子拨弄了几下炭火,让火苗燃得更旺了。
红彤彤的炭火滋滋啦啦的响着。
冻得有些发青的手烤着火:“我去京城竟是发生这么多事了,好在我爹走了,不然,得和这城陪葬了。”
“不会的,有我。”大海胸有成竹地说道,“许温言想我悄无声的死在这,我偏不让他得逞。”
“可是……殿下,您被陷害,说您拥兵自重,有谋逆之心,皇上深信不疑,您如今是回不了京城,自是不能为自己辩白,那又如何带兵保护三水镇?”
江豫让一脸的忧心忡忡,三水镇的情况,他们看个明白。
许温言简直是杀人诛心,不仅想要了大海的命,还想要敲碎三水镇百姓的骨头,最后吸尽骨髓!
面前的落魄王爷,或者说,是个逃犯,大海连脸都不能露,如何抵抗许温言布下的天罗地网。
许温言唯一算错的,也只有大海的毒被田荷花阴差阳错的解了。
他找了大海一年,终于找到大海的踪迹。
大海身上的刀伤就是拜他所赐,所以,许温言才会带着士兵来到这个地方。
但是对面的大海却是气定神闲,看着羊皮地图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和江豫让说:“若是三水镇大乱,我一举平定,顺势打许温言个措手不及。皇上岂不是要嘉奖我?那时候,我自是能见到皇上。”
江豫让一听:“殿下,您是要拿三水镇百姓的命做赌注……”
意识到说错了话,他慌忙地捂住嘴。
大海摇了摇头:“是许温言在拿他们的命,我若是不这么做,那许温言定会借口捉拿我这谋逆的王爷才让城中大乱,我若死,真相就没有了。”
他看着江豫让问道:“可从京城拿了我藏在密室的宝贝?”
江豫让忙是点头:“我已经换成了银票,一路上在不同的当铺抵押,而且身后没有跟踪之人,您大可放心。”
说着递上二十万两的银票:“王爷您过目,都是活期,只等将来再赎回。”
大海接过银票点了点头:“我亲信之人已被许温言监视,好在他不知道你。”
“不知王爷要做什么?把将要提高的粮食价格降下来?”江豫让倒是不懂大海的意思了。
眼下,三水镇虽然还风平浪静,但其实暗中已是波谲云诡。
等到粮食、蔬菜的价格一上涨,一切就都晚了,到那时候,城中定然会惨不忍睹。
大海摇头:“这有什么用?不如快刀斩乱麻,我去募兵。”
“招兵买马?这不是坐实了您要谋反?”江豫让心立刻揪了起来。
他看不透眼前这个王爷。
江豫让甚至有些退缩,他从前是大海身边的伴读,说是伴读,其实就是身边伺候的小厮而已。
他们幼年在一起,便是做了朋友,后来江豫让的父亲被贬官,所以他们才分别。
江豫让才来到三水镇上。
大海没说话,他心下却是冷笑。
若是真有精兵良将,做了自己的主也未尝不可。
他本是想躲个清净,可结果呢?天下竟没有他可以容身之处。
甚至三水镇也岌岌可危,他只有变强,才有能力保护了所有的人。
手上拿着二十万两银票,大海走了出去:“剩下的事情不必麻烦你了。”
“王爷,豫让与您自小成为朋友,自然不会惧怕这些。”江豫让虽然心有退缩,但更加不忍大海一人面对。
如今的他,只有自己了。
“好兄弟,叫我之年就好。”
许之年与江豫让同岁,患难见真情,他本无意打扰,却不想与田荷花在成衣店与江豫让相遇。
他心中已有波澜,但未是显露半分。
如今,他再不肯让江豫让沾染了这麻烦事,拍了拍他的肩膀:“事成,等我回来,若不成……”
许之年没说话,决绝地离开,若不成?那就一人抗下所有苦果。
第092章 风波前的预兆
一晃的时间,已经到了十一月,天气很是寒冷,大家早早的穿了夹袄。
树枝早是光秃秃的了,从着外面已经站不住人了,天气冷的说句话都能带出一股哈气。
听闻进镇子上的乡亲说,如今的粮食价格果然上涨了许多。
不过大家还剩下些存粮,开始这日子也过得下去。
这以后的日子还不知如何,田荷花很是焦虑。
空间里的菜倒是不少,但她远远不可能顾及着全村。
李氏同田荷花回来几个月了,被养的胖了些,身上的伤口也都不见,甚至没有留下一丁点疤痕。
比周郎中的药膏还要管用。
她们的小日子倒是越来越顺,这段时间,田荷花送白马书院的菜也涨了一些,已经攒了不少的银子,但与同村的人之前卖粮食,动辄几十两相比自然是比不了。
今儿是最后一次来白马书院,田荷花担心事情大乱,她想要离开三水镇。
大海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消息了,她心急也是无法。
事到如今,田荷花总感觉,大海好像真的与众不同,就像是一个琢磨不透的人。
与他相处的几个月里,他从没提起从前的事情。
来到白马书院,田荷花看着偌大的白马书院的人少了些,但有不少的学子仍在。
田荷花来看春娃,想要接走他,便是先行去谢过山长。
此时的白马书院与之前不同,春日来的时候,这里一片的生机盎然,如今寒冬凌冽,不仅仅是四周,连人都没了精气神。
看着田荷花的到来,山长很快的明白:“是打算下次不来送了吗?”
田荷花想要离开此地,自然是没有下次了,便是点了点头。
“无妨,之前听闻镇上大收粮食,我就想到了,早早的囤了,若是姑娘家不够米面,不如让春娃先在书院里,不知能持续多久,但在这里怎么也能吃上一阵子。”
山长也很是为难地说道:“姑娘,不是老朽不想帮大家,但是以白马书院也只能尽此绵薄之力。”
田荷花很是不解道:“为何不离开?既然山长已有此先见之明……”
如今的田荷花都觉得走得晚了,在事情还没有清楚之前,她已是有了隐隐的担忧。
但却有些牵挂着大海。
去三水镇的时候,他旧伤未愈,后听花婶说,大海身子养好了,却是不见。
若是离开,花婶定是不愿,如今的年月,分别再想见,那就是难了。
而且,李氏之前身体的身体不适合舟车劳顿,田荷花便是拖到了现在。
听闻田荷花说离开,山长发出一声苦笑:“走,去哪儿?你以为只有咱们才发现不对吗?”
“早间走了就好了,那时候无妨,可现在不一样了,想走也走不了了。”
从山长的话头李,田荷花才知道,官府竟然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城门已关,四下围得像是铁桶一般,说是有哇拉国来犯,所以粮食价格飞涨,可这里面的事情谁知道呢?”
“就算有别国来犯,那为何不让我们走?”
“说是为了保护咱们安全。”
这种谎话自然骗不了人,其原因不过是怕百姓都走了,那如何卖出收来的粮食?挣回来钱?
田荷花点了点头:“确实是如山长所说,可是,那人权利如此之大?”
她心里暗暗思忖,田兴平的胆子总不至于这么大?
才刚是新官上任之时,就敢大收粮食,难道是背后有什么人在指点他?
不然,三水镇完了,他当县丞的也是难辞其咎。
山长摇头:“也不知为何,新来的田县令就是如此!嚣张跋扈!”
“未来许是会更乱,我还是先带着春娃回来。”田荷花执意如此。
春娃看到田荷花不是很想走,他还不知道眼前的情况,就是看身边许多的同窗都走了。
留下来也说起粮食涨价的事情。
但是春娃年纪小,自是不懂那些,只觉得没啥,反正自家是村里的,这粮食指定是不缺是,还告诉着同窗:“放心,我们村好多的粮食。”
可是,这边田荷花就要带他走,春娃依依不舍的,但拗不过田荷花的执意如此。
一路上,春娃都依偎在李氏的怀里“娘”的叫个不听。
李氏也紧紧的搂着春娃,她是大人,不似春娃这般无忧无虑。
“娘,你眉头咋皱起来了?”春娃伸手摸着李氏的眉头,想要抚平。
但是忧愁还是从眉间里显露。
山长与田荷花说的事情,李氏在一旁听个一清二楚,她看着一旁的田荷花,很是忧虑地说道:“这、这可怎么办?”
“无妨,我们先去看看。大路走不通,就看小路。”
田荷花说的话让前面赶马车的老徐头笑了:“荷花啊,你们去白马书院接春娃就是为了这啊?那不是想的太多?
你忘了?你二叔可是三水镇的父母官儿,他说过会照顾咱的!”
老徐头的话田荷花没应,听田兴平的话,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就是一不靠谱的人。
虽然一时间没有声音,老徐头仍是自顾自的说着:“荷花,你们还是别往城门那儿凑了,听说外面来了流寇,那儿重兵把守,你可别往那儿凑,指不定就挨个一刀!”
田荷花听罢一乐,白马书院的山长说外面是他国来犯,老徐头说是流寇。
谁知道是啥?
“那我去看看。”田荷花想去看看,却被一旁的李氏紧紧抓住,“不成,现在危险着呢。”
为了不让李氏担心,田荷花点了点头。
“你们就是瞎操心,田老爷自然是为咱们好了,有什么事,他也会告诉咱们的。”
此时的上河村的百姓还不觉得什么,家里就是种地的,虽然天冷了,种不了粮食了,但放花盆里养些也是可以。
而且,有些人家是有些粮食的,那全卖的自然是心疼。
比如孙婆子家,但在村里也有好处的,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所以没粮食也没难住大家,虽然冬天了,但还没到寒冬腊月,山上的野味儿是有的,再是不济,粮食贵了,还能吃些鸡蛋。
这样能熬一阵子,但熬不了时间长,现在家畜还能有些草和麦麸吃,以后没了,只能杀了这些动物。
第093章 储备充足
说急,也不急。
都拿着田兴平当他们的父母官儿,未是想到田兴平能骗他们。
现在的粮食价格还成,但还是比他们的买的便宜了多,所以,还不着急呢。
看着田荷花要冒险去城池边儿,老徐头很是不理解。
因为李氏在场,老徐头说得吓人,把李氏听得心惊肉跳的。
“可别让你家荷花去那城边儿,我前儿送俞木匠来城门这,他想去叶城的女儿家那儿躲躲,说快是活不下去了,但是,我们刚是来到城边,你们猜怎么着?”
说道紧要关头,老徐头还卖起了关子,给着李氏听的更着急了:“您快说吧。”
“那城边上死了不少的人,有些就穿着咱们百姓的衣裳。
我和俞木匠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忙是往边上躲,就的躲在我这马车的下面,也不敢出来,过了好一阵子,来了个官爷,告诉我们最近封城了。
听说,有流寇,还有那什么国要来打咱们了!”
原来如此,田荷花思忖了下:“那老伯,你小路你们去过了吗?”
“这我们还哪儿敢啊?听说还误伤了些人呢,兵爷说了,过阵子城门就开了,让咱们可要老实点,不然容易被当成探子抓起来!”
一旁春娃趴在李氏的腿上,默默的听着这些话:“怪不得最近好像乱了些,书院外面还有不少人想闯进来。
就在着昨夜,听山长说,那些人是想抢粮食,好在书院墙高,好防守,把那些人给打下去了。
听闻是今早报了官,把人带走了,好像是坏人,只是为啥来抢粮食?”
“喏,我就说有流寇那些坏人吗?”老徐头赶着马车,说道,“现在不太平了,咱们得保护好自己,在怎么样,还是家里安全,正好春娃回来了,你们以后别去哪儿了。”
李氏听着春娃的话,又是一阵心惊,她不懂别的,但是白马书院粮食多,定然是树大招风,好在是春娃接了回来,她也就放心了。
从没像现在这样,三水镇到上河村聊了一个多时辰。
但是越聊,田荷花的心里越凉,眼下真的要出事了?
以后去三水镇一定更加危险,百姓连饭都吃不饱,自然街市上会更乱,她想要逃离三水镇更是痴心妄想。
这一路很远,许是在路中央就出事了,她是敢拼一拼,但是娘和春娃,她舍不得。
到了家中,田荷花把银子交到了老徐头手里,不放心地问道:“老伯,以后你怎么办?”
老徐头笑了笑:“估摸着,这就是最后一趟了,除非出高价,不然,我不去那三水镇了。”
田荷花点了点头:“老伯,那您保重啊。”
“好嘞~”
老徐头牵着驴的缰绳往回赶。
春娃蹦蹦跳跳的回了家,到底是小孩,才刚还沉浸在离开小伙伴的悲伤里,这次一回家就撒了欢了。
此时已经是晌午头了,春娃捧着肚子喊着饿。
田荷花就去忙活着,先去灶台下点了火,春娃要帮忙,但是田荷花给他赶了出去,把李氏叫了进来。
“娘,您来帮我成不?”
这之前,田荷花从来不让李氏来帮忙,如今叫了来,李氏明白,田荷花是有话对她说。
进了厨房,就将厨房的门关了严实,还不忘向后看了看春娃跟没跟来。
看到春娃小步子跟的紧,田荷花朝着春娃喊了句:“春娃,你去看着桃花!”
一听桃花,春娃一股做哥哥的荣耀感在胸中蔓延,拍了拍胸脯:“姐放心!”
又是快步的跑回了小屋。
“荷花,你想跟娘说什么?”李氏忧心忡地问道,同时眼睛看向米缸、面缸,家里的粮食也是不多了。
“娘你别担心,咱家的粮食管够。”田荷花低声道,“我都藏起来了。”
早在先前,田荷花觉察出田兴平这个县老爷都不作为,她就知道事情不好。
急忙把银子都买了粮食,还同村里人问了问,有买的,但那时候,买的人少。
后来,别人家的事情,田荷花也不知道,反正她这里的管沟。
为了安全起见,她都放到空间里。
李氏听罢,终于松了口气,如是说道:“荷花啊,本来娘觉得没啥,村里都好好的,可是看山长那模样,娘心里就直打鼓,他识字儿多,说出的话肯定是有道理的。”
“娘,我知道,看您一路上都紧锁着眉头,我生怕您担心,所以先告诉您,但切莫不可说出去。”
田荷花嘱咐着李氏。
她也想帮人,但是没有能力。
等到局面控制不住的时候,他们一家四口,孤儿寡母的,又有这么多的粮食,自然是不安全,所以田荷花不能“露富”。
交了自家的底子,李氏放心了些,不过还想看看多少粮食。
田荷花一把捂住李氏的眼睛,将她带进了空间。
“这孩子,看粮食还捂住眼睛,神神秘秘的干啥?”
但当田荷花放下手后,李氏震惊极了。
这是一间茅屋,里面放了几麻袋的粮食,一旁还有蔬菜,外面还有鸡鸭的叫声。
“这家畜也是你养的?”李氏差点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了。
想要推门出去看看。
田荷花哪敢啊?
空间里四季如春,若是让李氏看到,还指不定吓成啥样。
便是捂住李氏的眼睛,带她随便走了几步,就出来了。
没想到,还能带人进去,这也是田荷花始料未及的。
她之前带过鸡鸭狗进去,没想到现在还能带人,难道是空间升级了?
这点她不知道,不过能确定的是,如意已经被她养的白白胖胖的,好像法力增加不少。
当然,田荷花从没见过如意的法力,这“增加不少”,是如意自己说的。
田荷花带着李氏出来后,李氏惊讶的不得了。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田荷花脑海里出现了如意的声音:“田荷花!你又把什么给带进来了?当我没看到吗?哼!”
“别生气~”田荷花下意识的安慰道。
“娘生啥气?你是瞒着娘了,但娘高兴还来不及呢。”李氏满脸笑容。
显然,她是以为这是和她说的话。
忽然,外面一个声音传来:“荷花在家吗?”
第094章 借粮食
听声音就知道是王寡妇。
田荷花推开厨房的门,就看到王寡妇从栅栏外往里望。
“嫂子啥事儿?”
请了王寡妇进来后,就看到她四下张望,看到李氏后,叫了声:“婶子。”
“快进来,外面冷。”李氏招呼着王寡妇进来,很是热情。
倒是王寡妇一脸乌云密布。
进了屋,连杯热茶都不喝,双手绞着,想要开口,却又是不好意思,一副是扭扭捏捏的样子。
“嫂子有啥事儿你就直说。”田荷花看她这样子,心中已经猜了七八,必定是来借粮食。
孙婆子家是地多粮多,但都卖了出去。
往年他家还能不在乎这些粮食,往王寡妇那儿送,但今年就不一样了。
孙婆子自己手里都缺着粮食呢,她还得去花高价买,定然舍不得在多一张嘴。
舍下王寡妇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这对婆媳早就是不合,若是真的好,也不会把王寡妇赶出来,单独过日子。
小叔子在家只是其中之一的缘由。
田荷花这一问,王寡妇的眼泪就是如同开了闸的水,滔滔不绝的涌了出来。
一把将田荷花抱住,依靠在她的肩头:“那些天杀的混球,不要脸的王八羔子!从前还能找找我,现如今,一个也不来,我一个女人家的,可是如何的活啊!”
嚎啕大哭的直震田荷花的耳朵。
“还有我那婆婆家也不是东西,现在没有人管我……”
看着王寡妇这样也是可怜。
平日里靠着那些不正经的男人能有啥好的?
而且,男人能靠的住吗?
田荷花总觉得,自个儿有最好。
这个时候女人都是不能抛头露面,只能依附男人的,所以地位低。
更何况王寡妇从来没找个正经人家过日子,大难临头可不是各自飞了?
埋怨的话说来有啥用?
田荷花再不帮她,她一个女人的也就是个死了。
“嫂子,您不就是缺粮食吗?”田荷花直言道,“我家虽然也不多,但拿出些给你也是可以的。”
说罢,拉着王寡妇往厨房里走,一来,是让她看看自己也没多少。
二来,省的村里的人都来。
她帮不了那么多,都是人,都要吃饭的,田荷花也要顾着自己的小家。
这场灾难不知啥时候能过去,她只是万千世界微不足道的蝼蚁而已,就算是有菩萨心肠,也管不了那么多。
王寡妇哭哭啼啼的就是想要人可怜。
从她脸上的泪痕来看,田荷花就知道,她不止走了一家,但仍是空着手。
现在的粮食可是金贵的很,就算是有银子,谁敢去三水镇买?
听说那边已经有些乱了。
王寡妇也没想到,刚是哭起来,田荷花能主动给了粮食。
跟在田荷花的身后,抹干了眼泪,万分感激:“荷花啊,你可真是个好人,不像他们,一个个的都只顾自己死活!都乡里乡亲的这么多年了,也不照应着我……”
推开厨房的门,田荷花拿了个包袱皮,准备给她盛米面的。
懒得去理王寡妇的话,都这个时候了,大家自顾不暇,不管自己谁管你?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荷花,嫂子真后悔没听你的,以至于现在断了炊,好在你不计前嫌。”
“嫂子,您别给我带大高帽,我也没想到能成真了,不然,我自己也买多些囤起来了。”
“啥?”王寡妇看着田荷花手里拿着个包袱皮,站在米缸边上的她直接伸手推开上面的木盖。
当即愣住:“你家这么点了?”
王寡妇有些不信,还略带着慌张,随手从一边拿了个瓢,在着米缸里搅和了下。
发现连瓢都没没过,就浅浅的一层而已。
她这心顿时跌入谷底,急的就在厨房里乱走,满哪儿的翻着,嘴里嘀嘀咕咕的:“不可能!你一定是藏哪儿了!”
田荷花看她忽然像是发了神经似的,用着一旁的盖米的木盖子护住自己,就像个盾似的挡在胸前。
早就听说,人要是饿急眼了,啥事都能干出来,田荷花犯不上跟她拼命。
就看那王寡妇将厨房翻了个底朝天,甚至还不信:“你是不是有地窖!或者暗道!”
“没有。”田荷花如是说道,但这句话倒是提醒她了,她有粮有菜的,为啥不弄个密室?这样多安全?
不过表面上,她还是不动声色,手里拿着“盾”,冷漠地看向王寡妇:“嫂子,你在我家这么翻着可不大好吧,我家也没多少粮食,是看你可怜,好心帮您,以后我还不知咋办呢!”
“你之前不说问村里的人买不买粮食吗?怎么这就没了!”
王寡妇的话就像是在逼问田荷花一般。
“太贵了,没买。”田荷花已经有了驱逐之意,正琢磨如何做。
“可是你嫌贵,以后怎么办?饿死吗!”王寡妇因为愤怒,而使得浑身颤抖,她看着田荷花步步紧逼,“你当初不买,以后怎么办啊!”
田荷花拿着盾抵住王寡妇前进的身躯:“是啊,那我也不给嫂子了,只当是自保可否?事到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
正说着,外面又是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荷花在吗?”
田荷花气鼓鼓的拿着盾,整理了下心情走了出来。
竟然村里的山旺,他局促地已经进了院子里,看到田荷花出俩,他带着讨好地笑道:“荷花,听说你去镇子买过粮食,我想来借点……”
说着拿出一个小麻袋:“这大人饿肚子没事儿,我家俩个小娃娃才几岁……我、我们实在是心疼,你既然有粮食,那就多担待下我们吧……”
田荷花一听,感情都来要粮食了。
当初卖粮食挣的钱咋没说有她的份儿?
现在知道她有粮食,就要多担待?
一个两个的成,多了她也受不了啊。
不过,田荷花也就是看在那两个娃娃的份上了,对着山旺道:“那进来吧。”
话音才落,从着外面又进来几个人,无一例外的,手里拿着个小麻袋,那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
这个说:“荷花,我老娘都八十了,我实在不忍心她给饿死了,您行行好成不?”
第095章 疯狂
那一边的又说:“你这粮食多,都是乡亲的,先借下,以后我们再还可成?”
这下,田荷花的脸是挂不住了:“城里现在还有卖米的,为什么你们不去?”
“那帮奸商,这米的价格太贵了,比之前贵了三倍还不止,现在仍是在往上涨价,我们那里买的起?你是个好姑娘,定是回同意的,对吧?”
田荷花向后退了退,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乡亲们已经是打了她家的主意。
也是,现在他们是孤儿寡母,没有男人撑腰。
如今还是白天问下,越到以后,恐怕连这礼貌都没了。
现在的田荷花真是后悔,高估了人性。
当初为什么好心叫人去买,结果,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田荷花手里有粮食了。
这也是瞒不住的。
好在没有田荷花的带领,他们是进不去空间的。
眼下说拒绝,恐怕早晚也会来,田荷花只能压下火气,对着一众人说道:“粮食价格太贵,我也没买多少,各位想要的话,大家分点儿,可是我也没多少。”
说着引了众人进去。
但是柴房的门如何也推不开。
田荷花铆足了劲儿使劲的推了推,还是不成。
山旺走了过来,整个身子倚了上去,用力气这么一推,但仍是纹丝未动。
“王嫂子!”田荷花一拍脑袋,冲着门里叫了起来:“王嫂子你怎么把门给关了?”
里面没有任何回音。
“你把王寡妇一个人留厨房了?”山旺问道。
田荷花点了点头:“她一个女人怪可怜的,我就想给她些……”
“你给做什么!”山旺怒道,“这不知廉耻的女人就活该去死,倒不如救我们!她就是一烂huo!”
说着,山旺带着身后一众愤怒的人猛地踢开厨房的门,田荷花看着一阵心疼,可是话都淹没在愤怒的人群中。
她已经明白,这帮人哪里是来借粮的,分明就是来抢的,她应也得应,不应也要应!
门板轰然倒塌,连带着田荷花家的米缸都砸了个粉碎。
原来王寡妇用米缸将门板顶住,从厨房后面的窗户逃了出去。
众人进来,看到王寡妇已经离开,便是将田荷花的厨房翻了个遍,除了找到些葱姜蒜,别的都被王寡妇扫荡一空。
“荷花,还有吗?”山旺将那点葱姜蒜放到布袋里。
他们这个时候才想起田荷花,所有的眼睛齐齐的盯向她。
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声音,李氏循声而至,看到乱七八糟的厨房,和站在一旁,被虎视眈眈的田荷花。
忙是将田荷花护在身后:“你们这是干什么!把我们家弄成这样!”
山旺笑了笑:“嫂子不好意思,我们这是请田荷花给我们些粮食。”
“你们这是请?”李氏愤怒。
田荷花忙是拉住李氏,生怕她被这些人打一顿。
“李氏,都是上河村人,话不要说的这么狠毒,而且,王寡妇把你家粮食都偷走了,现在你家也没吃的了,以后还得靠大家照顾着。”
看着满屋的狼藉,田荷花与李氏站在一旁。
她们就算是想说什么也不行,地方的拳头硬。
这个时候,没有男人,孤儿寡母的就是要受欺负的。
没办法,女子的体力怎么和男人比呢?
又是一通翻找,田荷花冷眼看着,现在才刚开始,这帮人就要打劫了?
看着没有吃的,他们很是失望的离开。
临走的时候,说:“找那臭娘们算账去!她也配吃东西?”
厨房已经是一片狼藉,这些人来的时候还算是有礼,眼看着田荷花什么都没有了,连面子上也懒得装了。
最后,还是田荷花与李氏两个人将门安了起来。
田荷花想着,不如自己挖个地窖,也好安全些。
看着女儿失了神,李氏很是难过:“娘保护不了你。”
“没关心的娘,这不是你的错,我想,我们应该在做点什么。”
将门费力的订好,田荷花想选个地方做安身之处。
她最后选在炕下,表面上是土炕,可底下挖空了,藏人是没问题的。
上面盖了一层木板,木板上又是一层草垫和被褥,当然,炕上还留了些出气的小孔,总不能被憋死?
田荷花没想从这住多久,她其实是想把这当容身之所。
等到真有什么事情,她就带着一家人进入空间里,那里舒服,还有吃的。
但是肉身是进不去的空间的,为了安全,所以还是要置办个好些的地方。
虽然肉身进不去,但是吃东西绝对能感受到吃饱、吃好,而且里山清水秀的。
日子总是不会难熬。
田荷花将炕底挖了个大洞,而且还有个出口,就是在花家后院,若是真有什么危险,从这跑也成。
藏身的坑很大,田荷花还特意把底下搭了个炕,还放进去了些柴火、被褥、火石啥的。
这底下潮湿,所以得留些这东西。
准备完这一切,已经是三日后。
这天,隔壁的花婶喊了起来:“天杀的!你们松手!”
“滚!死老太婆!”
随即是妞妞的哭声。
田荷花来到了花婶的身旁,却只看到倒在地上的花婶和一旁哭成泪人丫头。
一看田荷花来了,丫头扑倒在她的怀里,啜泣道:“荷花姐姐,娘、娘被坏人给推倒了~”
花婶躺在地上起不来,双眼发呆:“这真是造孽啊!”
孤儿寡母的好欺负,村里的一些人没了粮食,自然找了过来。
先是田荷花家,这下便是到了花家。
“东西都没了,我们可怎么活?”花婶绝望的闭上眼睛。
她从未做过坏事,即便是大家卖粮的时候,她只是卖了一点,剩下了许多的粮食,打算吃,可结果呢?
反而招来了祸事。
那些来家里抢劫的人,她认识的,在村里,都打过招呼,甚至帮助过她,到头来,却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花婶很怕,她是个心软的女人,怕看到自相残杀。
身子轻了些,田荷花与李氏带着来到了自己的家。
现在这个时候,更需要互相依偎。
况且,花婶帮过田荷花不少的忙,如今也该是报恩的时候了。
第096章 花婶也遭殃了
带着花婶来到了屋里,她的额头擦破了皮。
不只是人推搡的,还是磕到哪儿了。
坐在田荷花的家中,花婶仍好似心有余悸,把着田荷花的胳膊说道:“荷花啊,你们得走,就算是去哪个山沟沟里,也比在这强,现在是抢东西,以后还不得是吃人了!”
她将丫头推到田荷花的身前:“你们快带着丫头走吧,我从这等着大海。”
田荷花拉着花婶的手,安稳道:“婶子别担心,没事的。”
说着安抚着花婶上床休息。
世道甭管多乱,总有能活下的人,田荷花准备充足,家里不会有什么事的。
“你们快走吧。”花婶声音颤抖,既是希望田荷花走,也是不希望。
一个人的日子有多难熬,她比谁都知道。
“逃?逃哪里去?现在是冬天,去山上吗?就是不冻死、饿死,那有野兽来了又该如何?”
田荷花给花婶身上盖了一层被子,直言道:“从这儿还有活下去的时候,要是咱们几个去山上或者去镇上,没落脚的地方不说,人生地不熟的,岂不是更不安全?”
这话说得花婶快哭了:“这么说,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了?”
“婶子放心,日子总能过下去,说不定明儿一切就恢复正常了!”
田荷花只能是聊以安慰,世道已经成这样了,过不过都得过下去。
只能让自己开心些。
而且,田荷花家最近也有了喜事。
那就是桃花,虽然才来两个多月,但被田荷花养得白白胖胖的,脸色嫩了许多。
笑容总是挂在脸上,一咧嘴露出左右两个小虎牙,那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最让李氏和田荷花高兴的是,桃花竟然会走路了。
按理,她这个年纪的娃娃早就应该会,只是那余富贵总是拿李氏出气。
桃花倒是没挨打,但是总也顾及不到她。
以至于三岁了,还不会走路和说话。
现在能走路了,说话断断续续的,但总能说出来了。
这对于正在被阴霾所笼罩的家里,算是难得的喜事。
小桃花迈着踉跄的步子,走着路,还要扶着墙,她生疏的很,听到花婶的哭声,她就来了。
“娘、娘,不……哭……”小桃红奶声奶气的,她不懂什么叫“辈分”,见到年长的就“娘”的叫,像田荷花这样的就叫“姐姐”。
正在唉声叹气的花婶听了,眼泪还挂在腮边就笑了,一伸手,抱起了桃花:“这孩子真可爱。”
“表、表、桃花要……要走走!”
在花婶的怀里,桃花奋力的挣脱着。
可把一旁的春娃给弄急了,忙是蹿到花婶的身边,那样子就像是把桃花“解救”下来似的。
将她放到地上:“桃花不急,哥哥带你走走。”
本来春娃是不习惯,突然来了个小妹妹。
但是这事儿可由不得他,每天看着桃花撒娇卖萌的,春娃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妮子了。
俨然成了一个妹控。
成天跟在桃花的身后,至于狗子他们,嗯?哪有桃花重要!
虽然日子过得苦,但架不住李氏心灵手巧。
出不去门没事儿。
李氏会缝衣裳,家里有布料,一针一线的给三个娃一人一件。
样式普通,但架不住舒服。
许是因为娘做的,三人穿着都极其的合身。
小桃红会走路了但没鞋。
李氏将布一层层的压实,再是用米粥熬成浆糊,一层层的粘上。
用着大粗针结实的缝了一周遭,这就是布鞋的千层底儿。
在是用着布里面加上棉花,缝了个鞋面,一双鞋子就做好了。
田荷花与春娃的鞋还在做的过程中。
不过田荷花一直不让娘做,让她好生歇歇,她和春娃有鞋子。
做这鞋子费老劲儿了,田荷花看着娘来家也不歇着,是没干什么力气活儿,但在田荷花眼里,娘干一点的活儿都让她不放心。
将花婶安顿下来后,田荷花每日不忘打听着四周的事情。
现在天气一日冷似一日,从前在着村头老榕树下聊天的妇人都不出来了。
而且四周已经是鲜少人来。
田荷花出来生怕遇到危险,兜里都揣着许多的辣椒面,是那种特辣的,若是有人敢强把她拉走,她就朝人眼睛洒去。
出来后,却是没有想的那么危险,因为四周根本没有人。
天地间一片肃杀之气。
天空灰蒙蒙的,地上的枝丫光秃秃的,耳边是一阵阵的鸟叫声。
地上却是有凌乱的脚步声。
这才几天,竟是成了这样。
路中,田荷花看到一户人家开着大门。
她往里一看,不见有人进出。
田荷花很快认出来了,这是王寡妇的家,她怎么大开着门?
想起头些日子,她把所有的粮食都拿走了,田荷花还是一阵来气。
虽是早有准备,但此举实在是令人心寒。
刚是准备离开,却是听到她的家中有鸟叫声。
田荷花很是奇怪,王寡妇家中养鸟?
而且,这都什么时候了?
但是她定睛一看,却是发现事情比她想的还要糟糕。
王寡妇家的院子里站着许多只乌鸦,浑身黑色,才刚田荷花听到鸟叫声就是乌鸦的声音。
正在院子里踱着步。
仿佛这个家是它们的一样。
田荷花知道,乌鸦已腐肉为生,院子里这么多只乌鸦,看来王寡妇八成已经……
她壮着胆子的往里走。
院子里的乌鸦听到有人来了,扑腾着翅膀一飞冲天,在院子的上空盘旋着。
越是往里走,田荷花就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
她的腿脚像是灌铅了似的,那种场景一定是极其恶心。
虽然没有看到,但是田荷花还是干呕了几下,因为腐烂的味道越来越浓烈。
让她更加不敢向前。
终于,田荷花决定停下脚步。
她转身边跑。
四周只有天上的乌鸦叫声,和她脚步的唰唰声。
她拼了命的向前跑着,一步也不敢停歇。
耳边是呼啸着的北风,吹得脸生疼,就像是小刀在细细的割着她的肉一般。
但是她不敢停歇。
她跑着,从来没有跑这么快过,那是一种无力感。
从没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她是身边……
第097章 心狠手辣
不知跑了多久,她的双腿已经没有知觉。
但仍是机械地跑着。
泪水不知何时已经将脸上冲出一道沟壑。
就在全身无力的时候,她没站稳,一下子倒在地上。
才刚,她是看到……
王寡妇已经冰凉的身体,还有裸露出的半截白骨。
还有……
她身边的一个人……
那人就躲在一旁,田荷花没看到人,但是透过冬日这难得的“艳阳”,看到了反光的刀刃。
她当即发现,四周脚步凌乱。
前儿曾下过一层薄雪,地上凌乱的脚印让田荷花没有在意,但是房门大开。
脚下还有田荷花之前所给王寡妇拿的布兜,不过,已经是空的了。
田荷花从没想过,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
虽然王寡妇自私,但是那些强盗一样的人就是从前的乡亲。
倒在地上,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现在,除了家人,谁都不可以相信!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田荷花忙是躲了起来。
她看到地上的脚印,忙是又向前跑开了。
随即,脚步声已经到了近前,果然,他是随着田荷花地上的脚印而来。
田荷花已经躲到了树上,她俯视着地上的人,大冬天的,他穿着厚厚的夹袄,头上戴着狗皮帽子,脖子上还系着围脖,只露出两只眼睛,看不清模样。
但他手里那把尖利来到匕首她可认识。
那人看着地上的脚印,就在前方戛然而止,那人便是四下的看着。
田荷花捂着嘴,好在才刚多走些路,又是顺着才刚的脚印折返回来。
不然,这光秃秃的树枝还真的不能遮挡住她。
只看那人不时的抬头,田荷花立刻用上粗些的树干将自己挡住。
“妈的!”
他发出一声咒骂,便是离开。
田荷花没有立刻下来,生怕此人会守株待兔。
这个时候,田荷花可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她很是小心的已经在树上等了一个多小时。
冬天天黑的早,这刚是下午三点多的样子,天就已经是暗了些。
四周又是没了声音,她才从树上慢慢的爬了下来。
未敢掉以轻心,她是手一直都放在了兜里,死死的抓着辣椒面。
回去的时候,田荷花都是先看看四周的情况再走。
这么短的路,她硬是走了半个时辰。
眼前就是田家的宅子,田荷花可算是能放下心了。
长长舒了一口气,迈开大步就要往前走。
却是忙收住了脚步,躲在花婶房门的门垛子后。
就在前方,与她离着有几步的距离处是一个黑影,正在敲着门。
田荷花不知这人是好是坏,经着白天的事情,她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之心。
“荷花娘!”
来人敲着门,“咚咚咚”的,急促的很。
屋里的李氏听到敲门声就要开门,被一旁的花婶给拦下了:“荷花她娘你可不能去,现在这啥时候了,你还敢开门?”
“荷花娘,我是山旺,你家田荷花回来了吗?”
一听田荷花,李氏就着急了。
说不让这孩子出去,她非是要出去看看,如今都一天了,还没见到人影。
田荷花克制住狂跳的心脏,她终于知道那人是谁了。
看来白天她去王寡妇院子里发现的人竟然是山旺。
白天被他发现,现在来是杀人灭口?
田荷花紧忙躲好。
心里默默希望李氏不要出来。
但是怕什么来什么,屋门一开,李氏走了出来:“山旺,你看到荷花了?”
随即,大门也打开了:“快进来坐坐。”
不曾想,门刚是一开,山旺立刻往里去了。
李氏看他走的飞快,便是紧随其后,连大门都没关上。
“山旺你有啥事?”
做了坏事,心里自然有鬼,山旺生怕田荷花发现了他,便是快步朝里走去。
他想让田荷花把秘密带走。
“荷花呢?”山旺问了句。
“荷花不在啊,我还想问问你,来找荷花干啥?今儿遇到她了?”李氏的语气已经很不好了。
这山旺实在是太没礼貌了。
山旺冷着脸,想要将人一并解决。
但一进房门,他愣住了。
本来只有李氏带着三个孩子的田家,此时却多了两个人——花婶和丫头。
虽然山旺不怕孩子,两个女人也不在话下,但是人一多,到时候吱哇乱叫的,总是会把别人招来。
花婶正躺在炕上,看着山旺问道:“你来干啥?”
李氏也已经走了过来,此时她已经有了防备之心。
大晚上的,一个人直接闯了进来,要谁都是有些害怕。
李氏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把缝衣裳的改锥,而花婶看到山旺后,也将炕桌上的剪刀放到手心里。
同时叫着三孩子躲在自己身后。
一看大家都有防备,山旺的脸上露出笑容:“你们这是干啥?我今儿看到田荷花了,一个姑娘在村里走着,怪不安全的,我担心她的安危,所以来问问,看她回来了吗。”
“用你管!”李氏发现他是来者不善,语气自然也不好。
她虽然害怕的紧,但屋里还有她的两个孩子,就是装,也要装出一副大胆的模样。
“那我走不成吗?你这东西别对着我~”山旺讪笑着走了。
而此时的田荷花已经趁着夜色躲到了厨房里,手里拿着一把切肉的刀。
只要那山旺敢做什么危险的举动,她就敢劈过去!
好在那山旺看到屋里都是人所以萎了,根本没敢拿田家怎么样,便是假笑着退了出去。
而在他刚是退出去的时候,李氏和花婶以及身后的几个孩子立刻把门关上。
“你们这可就不地道了,都是乡里乡亲的,早也没见你们这样,女人啊,都是头发长见识短!”
山旺故意激着屋里的李氏和花婶。
但是两个女人都不为所动,逞强?她们才不傻呢,山旺就是故意在激她们。
脚步声消失,李氏和花婶才放下心来。
“不知荷花咋样了,一会儿我就去找找她。”
“别了,明早去吧。”花婶劝着李氏。
“不行,晚上不安全,荷花她一个人在外面,我担心……”李氏担忧地说道。
脚步声没有了,不意味着走远,也有可能是停下。
这些话都被不远处的山旺听到。
黑夜里,他露出一个奸诈地笑容。
第098章 为了活命
田荷花蛰伏于院子一侧,透过稀疏的栅栏,她能看到在着羊肠小道上,停着一个黑影。
她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慢慢的向大门靠近。
脚步很轻,甚至连在大门口说话的花婶和李氏都没有听到。
李氏执意要去找田荷花,花婶是拗不过她的,只能是点了点。
“那我同你一起去!”
说着,回头嘱咐一旁的春娃:“照看好两个妹妹,谁叫门都不许开!”
没等春娃应,一旁的桃花还不知道事情的危险,跳着脚地冲重复着话:“不许开!”
声音还高了几个度。
春娃点了点头:“婶子放心!”
说罢,手里拿着个扫帚把防身。
此时田荷花已经凑近,但同时,李氏已经开了门。
“娘~”声音很低,李氏没有听到,而花婶刚是要叫,就被田荷花捂住的嘴巴。
一旁的春娃看到田荷花不让他张嘴,便是没有说话。
“婶子别说话!”田荷花低声道,同时跟在了李氏的身后。
花婶不明白,既然田荷花回来了,为什么不叫李氏。
而她很快就知道了。
李氏刚是走了没多远,花婶紧忙的跟上,想要告诉她,田荷花回来的事情。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影猛地蹿了出来,将二人拦住。
虽然看不清模样,但那声音明显是山旺的。
“荷花娘!”
李氏一听山旺的声音,想要躲,却被山旺一把拦住:“荷花娘,你先听我说。”
迎面而来的花婶一看那人用手臂勒住了李氏的脖子,也不敢轻举妄动。
“荷花被人给绑了!”
山旺装作很是着急地说道。
一听这话,李氏吓得忙问:“这咋回事!”
花婶在一旁自然是明白,但是眼下李氏在对方的手里,她稳住那狂跳不止的心脏。
静静的看着山旺的表演。
“荷花去了王寡妇家,把王寡妇杀了!”山旺把所有的罪责推给了田荷花,“估计是那王寡妇把你家的粮食都给拿走了,田荷花去找她理论,不知怎地,给人杀了!”
听到这话后,李氏心中已经有了疑惑。
田荷花带她去看过家里的粮食,被王寡妇偷走的不过是一小部分,甚至是不值一提,田荷花才不会因为这杀人灭口。
“那咋能被绑了?”李氏佯装害怕。
“里长知道了,现在村里没有粮食,要把她活吃了!”山旺说着就拉起李氏的手,“才刚看几个孩子在,我这才没说!快去吧,不然荷花的命就没了!”
山旺急匆匆的就想把李氏和花婶往黑胡同里拽。
此时的李氏与花婶已经是心如明镜,自然是不肯走。
四下黑灯瞎火的,地上深一脚浅一脚的看不清。
但是山旺人高马大的是个大黑影子,简直就是目标人物。
李氏与花婶分散了山旺的注意力,甚至连那脚踩进雪发出的声音都没听到。
纵使田荷花再过小心翼翼,她也不是夜猫子,看不清地上,好在那个山旺一门心思的拉着李氏和花婶。
此刻,她已经来到近前。
见着李氏与花婶拖延,他自然心里有数,开始露出凶恶的神情。
不过,这表情对面的二人是看不见的。
但是手上的力道猛地加重,一把将李氏推倒,随即,去抓花婶。
两个女人都是娇小型的,山旺一个人就能对付两个。
他从怀里掏出匕首,直接横在了花婶的脖子上:“你们两个跟我走!”
“救……”
命字还没从李氏的嘴里喊出。
山旺冷哼道:“你喊一声,我就捅她一下,还有,你家田荷花在我手里,不想让她死,你们就乖乖的跟我走!”
就在这个时候,田荷花已经站在了山旺的身后。
“啊!”花婶惨叫声响起,脖颈上随即是一股冰凉。
“现在命都快没了,杀人算什么!”山旺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所以,你们要听我的!”
“噗呲”一声。
山旺的眼睛忽然瞪得极大,头向后看去,却也只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
张着的嘴已经说不出话来,瞳孔放大,身躯便是重重的倒在地上。
田荷花的手里是一把刀。
李氏一时没缓过神来,看不清那人是谁,但这小小的身子,除了田荷花还能有谁?
一把跑过去拉起田荷花的手急急忙忙的向前跑着。
花婶则也是跟着跑了去。
回到家后,她看到田荷花满手的血迹,另一只手则是一把切菜用的刀。
上面还带着血滴子。
田荷花呼吸很重,她也是才发现,那一滴滴的血滴子直接滴到家中。
她来不及解释,忙是转身:“我们得把血擦干净!”
李氏一把抓住了田荷花的手腕:“荷花你别去!万一山旺把你……”
田荷花声音忽然变冷:“他……不会醒过来了。”
没时间解释,她甩开了李氏的手,往外而去,怀里放了一个火折子。
她要把血迹清理干净。
临走的时候,她看到了春娃,手里握着扫帚。
田荷花尽量的冲他微笑,将扫帚拿走,温柔地说道:“春娃,看好家。”
刚是走出门,李氏飞快的跑了过来。
“娘!姐姐回来了!”春娃很是高兴。
却被李氏怒斥道:“回屋去!”
“唔~”春娃一手拉着丫头,一手拉着桃花紧忙往屋里去。
他第一次见娘发这么大的火。
夜里的天更冷了,田荷花仿佛没有听到李氏叫她的声音,而是一步步的走了出去。
来到了山旺冰冷的身体旁,她将血迹同脚印一齐擦干净。
“你真的杀人了?”李氏脑袋嗡了一声,她跟了出来,伸手试探他的鼻息,没有任何的呼吸。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身体里发出,比此时的天气还要冷。
那寒意似乎已经将血液凝固住。
脑袋似乎已经被冰封住,让李氏半天说不出话来。
浑身又好似被抽了筋似的,软绵绵的很是无力。
她拖着那犹如不属于自己的腿慢慢的走到了田荷花的身后。
此时的田荷花正专心的打扫,时不时的用火折子看看哪里没干净。
看到李氏来又踩脏了,田荷花说着:“娘,别过去了,又得重新打扫。”
后面没有回音,田荷花抬起了身子看向李氏。
李氏一动不动的盯着田荷花。
“娘你怎么了?”
“啪”的一声,田荷花的脸上挨了一个重重的耳光。
第099章 小人得势
本来天气冷,脸已经冻得通红,这一记耳光让田荷花痛的眼泪流出。
“娘你这是干什么?”田荷花心里有气,但又是不能大声。
“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杀人!”李氏带着一起一阵细小的啜泣声。
“我的女儿怎么变成这样了!都怪我教女无方!”李氏抽打着自己的耳光。
才刚打田荷花,她的心更痛。
“有什么事回去说。”田荷花弯下了身子,拿着火折子照起了地面。
好在有花婶追来,李氏才被花婶带走。
等一切都处理干净后,田荷花才走回了家。
前方就是她的家,黑夜里,只有她一人孤独的走着。
谁又不想岁月静好呢?
如今这个家,要由她扛着。
她的心在滴血,可又有谁能看到?
带着一身的疲惫,她回到了家。
忽然,一阵熟悉的温暖将她包裹。
李氏紧紧的将田荷花抱住:“娘错怪你了……”
田荷花微微一笑:“娘,你知道女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这个家就好。”
随即问道:“花婶怎么样了?”
花婶的脖子围了一圈的棉布。
田荷花看到山旺那闪着寒光的匕首架在一个人的脖子上,正慢慢的向里。
听声音,田荷花知道那是花婶。
这摆明了是要花婶的命。
从才刚山旺要骗走李氏和花婶,田荷花就知道,她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是每个人去山里都能猎到猎物,尤其这样的数九寒天。
没了粮食,偷了、抢了,然后呢?
结果显而易见。
对于这种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生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她若是心慈手软半分,以后呢?山旺定然还会来。
李氏被花婶拉回家,才看到她脖子上那刀口。
不深,但一扎的长度也足以痛得很。
看到花婶脖子上的刀口,她也明白了,为何山旺要把她们骗走。
若不是田荷花来,恐怕,那倒在地上的人就是她们。
从着这晚起,田家听到敲门声再是不应。
如今,只能自保。
——
三水镇上,店门关了一家又一家。
起初食肆、酒楼的菜一日贵似一日,后来根本无人问津。
只有醉仙楼一家仍是人来人往,坐在三楼的许温言向下而看,手点着案子:“许之年什么时候现身?他不是自诩为救世主吗?”
说着品了一口案上的热茶,十分暖和。
来三水镇真是个不错的选择,地处边关,天高皇帝远。
许温言很高兴,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王爷,也许那许之年已经死在了哪里,我们来这已将近半年,可还是没有消息,这可如何是好……”
殷善站立于一侧,很是为难地说道:“这不是白来了,王爷为何如此轻松……”
“自然,想想满地的银子,这醉仙楼都不够装的,你高不高兴?那个许之年已经是丧家之犬!等父皇龙御归天,他这杯子都翻不了身!”
“是~”
殷善不理解,许温言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
之前,许之年是皇太弟,被许温言设计嫁祸,许之年犹如丧家之犬的逃了出来,一大家子都成了泉下之鬼。
现如今,许温言虽然名义上是王爷,可却俨然成了真正的皇太子。
天下都是他的,何必在乎那一点儿的?
许温言仿佛看穿殷善在想什么,滚烫的茶水泼了过去,却是故意泼到了殷善的脚边。
“你懂什么?他处处压我一头,我也要让他感受下这个滋味儿,若不是他,这小地方的人根本不会死!”
“是~”
殷善不敢说话。
看着每日街上乞儿越来越多,许温言很是希望,能从这些人里看到许之年。
不过,这不可能了,许温言很有自信。
那日许之年中了毒,不会死,但会痛苦不已,苟延残喘的活着。
要么,他就来求自己,要么,他就去死。
但是,他却没有料到田荷花的奇药。
三水镇的大乱,县衙门口天天聚集着成百上千的百姓。
叫嚣声不绝于耳,但是田兴平毫不在乎,官府的粮仓放粮?
他还怎么赚钱?
现在罗氏和桂枝吃的比之前还要胖,罗氏是吃了个白胖,桂枝就是个黑胖。
自打着田兴平挣钱了,罗氏轻声细语的,借她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得罪了。
田兴平尾巴是翘上天了,不仅仅小家,就连田庆安也找来要吃的。
城里粮食涨价,人人花光了银子去买。
谁还雇佣的气帮工?
所以,在城里帮闲的田庆安没了活儿。
当春风得意的田兴平看到落魄寒酸的田庆安来了,很是乐呵:“庆安啊,当初我叫你来,就是要你享福,你看看,早晚不还得来吗?”
田庆安也不说话,身边的冯氏带着讨好的笑容。
田兴平也不在意,打趣完,又是让人给安排了屋子,以后就住县衙的内宅了。
与三水镇上不同,田兴平的日子是越来越滋润。
许温言给他承诺,每日给他一百两银子,只要他别多管闲事。
当好官田兴平不会,当个什么都不做的,那还不是简单?
更何况,许温言是王爷,胳膊拗不过大腿,当然,田兴平也没想违抗。
但田清水那边就不大好了,她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子,不过对方家是说五个月而已。
肚子已经是很大了,尤其她经常躺在炕上。
结果一下子断了炊。
白马书院发不出银子,而且,暴民四起,哪里都乱的很。
虽然方逸轩能吃上饱饭,但却不能带回家,田清水不仅仅是饿肚子,还担惊受怕的,成日里,听到个敲门的声音都要心惊肉跳。
方逸轩不忍看到妻子受了委屈,只能是辞了差事。
纵使他不想去二舅哥那儿求粮食,但如今,为了家里人,他还是硬着头皮过去。
田兴平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有一天。
看着方逸轩低着头站在他的面前,田兴平笑得不行:“妹夫啊,当初……”
说着,又故意停下,看着方逸轩示意,让他承认错误
方逸轩忙是进行深刻的“自我检讨”:“当初是我的错,有眼不识金镶玉……”
第100章 送粮食
方逸轩的检讨让的田兴平听着很受用:“不愧是有学问的人,说出的话都这么好听。”
听出这是田兴平的奚落,到那时方逸轩也无可奈何。
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方逸轩不敢抬头,实在是有辱斯文,可现实既是如此,不折腰便没命。
对面的不时传来笑声。
田兴平似乎很痛快,他捂着嘴,终于止住了笑声:“行了,抬起脸,我是你二哥,你怕什么?”
本以为没事了,方逸轩讨好地笑了笑,但是他实在不会这样的低眉顺眼,显得很笨拙。
“记得我之前管你借钱,你听信田荷花那臭丫头的索摆,不借银子给我……”
“不,是我当时实在是困难,不是田荷花的错,田大人切莫因为我的错,让田家人互相间起了菜猜忌。”
田兴平没想到方逸轩都到这时候了,还挺有气节的。
此时竟是有些个欣赏了。
“那你们来住吧,仆人管够,吃喝嘛,你们想吃什么吃什么!”
田兴平大手一挥,与往日破落的时候已经想去万里。
但是对面的方逸轩却是不敢,他听着那随时随地的敲门声,不时的还有些人进来,手里拿着斧头、刀的要找田兴平拼命。
方逸轩可是不敢让田清水住进来。
从这里住下,不仅需要勇气,还需要冷漠。
田兴平倒也“大气”,反正是些米,让方逸轩带回去。
方逸轩得了米面,还想劝田兴平收手,张了张嘴:“二哥,你看外面……”
“呦呵,饭还没吃饱,开始想着普度众生了?”田兴平无情的嘲讽起来。
“额……”方逸轩只能闭嘴,同着田兴平告辞。
离开的时候,他都不敢走正门,将着米面都放藏了起来,装成个罗锅。
一路上更像是做贼似的,生怕被人发现他有了粮食。
而现在方家更是胆战心惊,不敢说认识田兴平,不然,都容易被人撕了。
总而言之,田兴平这号人物,已经在三水镇臭到了极点。
——
地冻天寒的日子来了,眼下已是三九的天。
在这北方,常是有句话,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
也就是这三九、四九的天最冷了,连外面的河水都冻成冰了。
从前,这样的时候,庄户人家都开始猫冬了。
在家里的大锅下烧着苞米杆子,既能热乎炕和屋子里,还能蒸馒头、蒸地瓜的。
犹如薄纱似的烟从烟囱里冒出来,村民们一帮一帮的凑一起。
从春天忙到秋天,也就这个时候能休息,没啥活儿了。
都是凑在一起喝点烧刀子或者玩个塞子、麻将的,不赢钱,就是图一乐呵。
在谁家玩了,中午还能吃顿饭,从早玩到晚上。
大人们乐呵了,小孩子们也是如此。
冰冻住了,他们就在冰上打出溜滑,比谁远,玩的可高兴了。
或者去对雪人、打雪仗。
有一年,天气暖和,狗蛋一看是三九天了,紧忙就往外出溜,结果到了河面上,冰没冻结识,给他摔河里了。
水立刻顺着破碎的冰面溢出来,把狗蛋的浑身都浸湿了,好悬没给命撂那儿。
打这以后,他好久没敢去打出溜滑。
不过,现在他就是想去也不去了了。
狗蛋家也没了粮食,狗蛋的娘和爹天天坐在家,也没啥子办法了。
从前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走动,现在有粮食的不敢去走动,没粮食的,走动也没人理。
看着田荷花一家许久没有出来了,狗蛋还大哭了好几劲儿。
早是听说王寡妇偷了她家米,那定是没命了。
看着碗里那稀稀拉拉米粥,狗蛋更想哭了,根本就不顶饱,可这都算是好的了,家里的米都快是没了。
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咋过呢!
他这边捧着米粥直哭,旁人又何尝不是?
但唯有田荷花家里米饭不断,每天还有菜吃。
此时还不至于出人命,山旺这种一粒老鼠屎毁了一锅汤的人已经没了。
不过,他也是可怜的人。
第二天,田荷花就听到一声嚎叫,是他婆娘的哭声。
当时他家里卖的最空,连口口粮都没给自己留下。
想着兜里揣满满当当的银子,这不就是发财了?
他家婆娘也是个吝啬的,都到后来了,还舍不得拿出去买些吃的,硬是靠着,想等价格落下来了。
但是价格水涨船高,根本不落。
原来十两银子能买二十斗米,可后来只能十斗,山旺家的舍不得,就去吃草根、挖树皮。
等到了天冷了,草根没了,树皮也没了,山上冷的上不去人,去了不一定能逮到野兽,说不定成了野兽的每餐。
就这么,山旺家的再想买米,已经变成了十两银子一斗米。
这下,他们更舍不得了,东家借、西家借的,只想着自己,只进不出的,空口白牙的许着承诺:明年双倍给!
可这有啥用?乡亲们谁也不傻,他们都不一定能挨到明年!
山旺借不出粮食,把错都归咎于上河村的乡亲们了。
觉着是乡亲们不想让他活,那他也不让乡亲们活,偏激的干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
如今是死有余辜。
虽然家家户户不出门,可悬着的心都放下了,他们谁都别被山旺那夺命的敲门声催过。
不过眼下这个时候,谁敢敲门?尤其是山旺这人……
信不过。
但是王寡妇一听山旺来了,眉眼笑开了,这是她老情人,本来村里挺多的,可是一出事儿,都跑了。
耳听得山旺来了,王寡妇那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心里踏实了许多。
却是没想到,山旺竟然是来要她命的。
田荷花家倒是吃喝不愁,但她从没闲着。
不时的去空间里看看粮食和菜长得怎么样。
这里没有四季如春,粮食长得快,比现实能短半个月,她想着如何送给乡亲们。
吃完了这波,下一波又会熟了。
虽然外面的情况她是不知道,但看到天上盘旋的乌鸦,应是在等他们一个个的死亡。
虽然家里能吃饱,但是所有的人像是只老鼠一样,躲躲藏藏的。
第101章 事情还没完
“姐,为啥我们一开始不送?”春娃摇晃着脑袋,不明白地问道。
田荷花准备了许多的口袋,正一个个的装着,一旁的花婶和李氏也都忙活着。
“你姐深谋远虑,她是想让大家记住些,若是刚肚子饿了就递个馒头,和饿了几天肚皮,递个窝头是不一样的。”
李氏浅浅地笑了起来,她还真以为田荷花囤积着那么多的粮食不帮呢。
春娃一拍自己的脑袋:“原来如此,这就是渴的时候你给他一杯水,他会道一声谢,但若是快饿死,这不就是救命之恩?姐,你还真是绝了!”
听着俩人这么夸,田荷花脸都红了:“哪有?我那是再等粮食熟了,不然,我也不能饿死咱几个吧?”
乡亲们的命,她有能力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但是没能力,她也不会强出头!
等到粮食一小包一小包的装好,田荷花还怕有人抢了粮食。
几个人结伴的走着。
李氏非要先去送田青山家,田荷花无奈,但也只能由着她。
伸手扣门,却是无人应。
“爹!爹!娘来了!”春娃跳着脚兴奋地喊道。
过了会子,不见田青山出来,就看到英子走了出来,一把拉着春娃和田荷花带着几个人走了进去。
嘴上说着:“快进!”
也没看清几人手里拿的粮食,直接带进屋里。
“饿了吧?这有腊肉!”英子往几人手里塞大肉。
却是看到几个手里都拎着沉甸甸的东西,不由得好奇:“这啥?”
田荷花看着堂屋桌子上放着许多的肉,满是是肉香味儿,再一看屋里的人。
李大国与田青山都吃的满面红光,还打着饱嗝呢。
那脸色,比田荷花几个还要好。
一看到田荷花几个人,李大国声如洪钟:“妮儿来吃!”
看到田荷花手里的麻布袋子:“你这拿的啥?”
没等田荷花回答,李大国就笑道:“先吃吧!这几个孩子都饿的……”
李大国没往下说,因为发现这几个孩子也都水灵灵的,再一瞅大人,也是气色极好。
尤其那李氏,来的时候面黄肌瘦的,现在是白白嫩嫩,因为不出门,连脸色都红润有光泽。
哪里是像饿的人?
与英子和李大国的客气不同,田青山闷着头没说话。
看着几个孩子,他的目光落到了桃花身上:“这就是你那个小女儿?”
他很是不快。
李氏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
“就该送还给那户人家,你个女人养个别人的孩子干嘛?”
“你是我们爹,也没见你照顾我和春娃了!桃花的事儿你别管!”田荷花怼了过去。
“吃不上饭了,不还是来找你爹我了?”田青山很恼田荷花这孩子竟然敢“以下犯上”,这成何体统!
看着田青山那憨厚的脸上浮现出愤怒的神情,田荷花拉着弟弟妹妹们上了桌,将一个布袋放到了英子面前。
“英子姐这是给你家的!”
英子很好奇的的把布袋拧着的结打开,这一看,她高兴的合不拢嘴,左右看着:“爹、青山!是米啊,咱们可算是能吃上饭了!”
袋子里是满满的米,李家虽然顿顿肉,李大国这个老猎户自然不缺这些,还有陈年做的腊肉,可是格外的好吃。
但再好吃也有吃腻的时候。
就像一般人,顿顿有肉很容易吃腻,但顿顿是菜,偶尔来顿肉,那是极好的。
尤其这些粮食,虽然不比肉香、不比菜香,但没它还不行。
有了这么多米,英子和李大国很是高兴。
田青山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这些日子,田荷花家也吃肉了,不过是鸡肉、鸭肉的,这腊肉可真是好吃。
几个人吃的满嘴流油。
看着几人手里还有很多布袋,田青山问道:“这些是给谁?”
“给乡亲们送去。”李氏答道。
“别了,你们还是自己留着,我听说镇子上都乱了。”英子答道,“这么乱,还不定啥时候能消停。”
“没事儿。”田荷花答了句,别人不知道她的底细,她的空间的粮食指定不缺的。
“别了……没用的……”英子想说什么,却被田青山咳了一声,止住了话头。
但是英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似知道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
田青山是田兴平的大哥,如今是出了这么大的事,田兴平肯定是早就知道。
那为什么不将李家人接走呢?
“英子姐,为啥我二叔没把你们带走,他可是咱镇子上的县令。”
英子没回答,一旁的李大国则是很愤怒:“别提那个混小子!要不是他,咱村能成这样?”
“爹,我弟弟也是为了这个家,他叫您去,您也不去,这不是难为自己?”
李大国瞪一眼田青山:“他个不要脸的东西,去他那儿我都怕折寿!”
原来田青山来过这里,不过李大国拒绝了。
但是英子脸上分明是写着担忧。
田荷花几人吃过饭后准备离开,英子送出来后,却是追了出来,低声在田荷花耳边说道:“荷花,你们就送这一次吧,以后可是不安全了。”
“有了粮食不就安全了?”李氏在一旁不解的说道。
“我不是说这个,是……”英子欲言又止,她说不出口,只是让田荷花他们最好离开上河村。
“你们不走?”田荷花反问道。
“我们没事……”英子递了低头。
听到这话,田荷花立刻明白,看来这事儿又和田兴平有关系。
也许是人才走,不然,桌上怎么会剩下那么多的肉。
定是田兴平说了什么话,让李大国怒气腾腾……
不过,田荷花还是送去了米面。
村子虽然不大,但人多,还是忙活了一天。
这一天,村子的人都得救了,田荷花成了他们的救世主。
所有的人都感激涕零,田荷花并未松一口气,看着面露菜色的乡亲们,她又想到银子早间说的话。
以后又会出什么事?
可是离了这,又要去哪里?
上河村三面环山,一面是通往三水镇的路,大山的那头又是什么?他们不得而知……
一切都还没结束呢……
第102章 无事生非
如今已经眼看着是寒冬腊月的时节。
天气冷的伸不出手,许之年已经拉起一队人马集结在三水镇的城外。
如今他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
只有将赌注压在许温言的身上。
若他良心发现,许之年定是会被抓住,他一个逃亡的王爷,集结军队,那不是成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但是许之年敢赌他那个侄儿定然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现在只等三水镇大乱,他带领人马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许之年经常派人在三水镇外观察,只看楼头上的士兵整齐划一,他便知道此时不是时候。
他现在很是担心城里的田荷花,这个小女子虽然模样说不上俊俏,脾气也不大好。
贤良淑德四个字更是与她毫无关系,但她却是很“真”、与众不同。
许之年心里记挂着她,本以为是一时的喜欢,可是自分别后,牵挂之心,就从未放下。
那种感觉,是从前未有过的。
睡梦中总是梦到那个小丫头和自己斗嘴,许之年这次没跟她一般见识,而是摸着她的头,什么都依着她。
结果她一点不让人,许之年气的都乐醒了。
醒来一看,身边什么都没有,不免有些失落。
他真的想进城里去看看田荷花,但是,现在的城门犹如铁桶一般,他想进去却是进不去。
募兵两千人,他要为这些人负责,也为自己负责。
许之年要沉住气,不可操之过急。
——
田荷花给乡亲们送粮食的举动让乡亲们感激涕零。
也有小人见田荷花有如此多的粮食,自然是动了歪脑筋。
这个人就是吴麻子。
上次,田兴平将他带走,一顿杀威棒下来,他已经是和自己的娇臀说再见了。
但是田兴平却又把他放了回来。
让他充当自己的眼线,若是看到大海,也就是许之年回来,要当即报告给他。
这么摇身一变,吴麻子竟是成了田兴平的探子,有事没事的就往田兴平那儿跑,是个极为忠心的狗腿子。
田兴平还挺喜欢被人捧着的,当狗当习惯了,猛地成了主家了,吃了肉也会留点汤给自家的看门狗。
所以,纵然村里人都饿得慌时,这吴麻子和他手下的那帮兄弟一点没饿着,常是去田兴平那里打牙祭。
当然也告诉了田兴平上河村的情况。
田兴平对上河村的态度是:置之不理。
吴麻子这些人自然也是知道的,这里的人对他喊打喊杀的,他巴不得村里的人都死绝了。
正是得意的看村里人互相残杀,笑着:也不过如此。
但是那多事的田荷花又来了,她出个什么风头?显摆着她好了?
吴麻子心里这个烦啊,田荷花坏了他一件又一件的好事儿,眼看着村里人人又能吃上饭了,他把着所有的怨恨都往田荷花一个人的身上发泄了去。
夜里带着几个兄弟就往田荷花家去。
没了大海,这几个孤儿寡母的,能掀起什么风浪?
等到三更天,四处万籁俱寂,吴麻子带着几个兄弟撬锁开门,他们是做惯这偷鸡摸狗的活儿,一溜烟的功夫人已经站在了田荷花的院子里。
田荷花觉轻,听到院子里的声音,她就起了警惕。
若是好人,大大方方的敲门便可,这样半夜三更入了院子,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炕底下有个暗道,暗道之处便是通往暗室之中。
田荷花欲要叫醒李氏等人,却是发现李氏已是醒来。
到底是母女,觉都轻的很。
但几个小家伙睡得很死。
叫醒了花婶,几个人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悄摸摸的往密道里走。
刚是进去,就听到屋门开的声音。
“人呢?”吴麻子的声音响起。
田荷花、李氏、花婶三人心里都有些个紧张,但三个孩子则是在怀里睡得安稳。
尤其桃花,年纪最小,睡觉更沉,田荷花抱着她有些吃力,才刚差点摔倒,身子跟着晃了晃,小丫头竟然没有一点的要醒的意思,鼻涕泡倒是出来了。
“砰”的一小声,还破了。
田荷花差点没忍住笑,本来是紧张兮兮的,现如今则是缓解了不少。
“大哥!这人跑不再?”
吴麻子摸了摸被窝,竟还是热的,当即明了:“四下看看,人没跑。”
点了蜡烛,屋里照亮,吴麻子等人四下查找,自是找寻不到。
他插着腰,四下地看着:“奇了怪了,人跑了?”
田荷花带着家人已经往了暗道里去,她一个人往了前凑。
心里琢磨着如何是好。
这吴麻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他们。
不过是仗着家里没个男人,真当了她是好欺负的,心里实在是恼。
当真以为她是软柿子捏的?
不去招惹那吴麻子,他便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到人家里了。
田荷花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但是隐约听到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又听外面脚步声凌乱,便知来了几个人。
脚步声重的很,绝非是女子,应是男子,不用去看,就知道是来者不善。
外面的吴麻子苦寻一番,却是无果,只能离开。
临走的时候不忘将屋里的东西砸烂。
丁零当啷的吵得田荷花心疼,这些东西可都是银子!
没了自是心疼极了。
过了好一会儿,声音停了,田荷花嘱咐李氏和花婶在里面待好,她先出去瞅瞅。
看着屋外一片狼藉,连着家里房门都被踢开,她的火气蹭蹭的往上涨。
这些人真是造害人啊!
上面一刀刀的刀印子,田荷花心里有些个后怕。
现在这个时候,理应是村里人互相帮助,这吴麻子如此行为,且是不知悔改。
当日夺了宅院、伤了花婶……一桩桩、一件件的,当真是以为女人家的好惹?
田荷花气不过,被子都被刀划了几刀,根本是不能睡下。
叫了李氏和花婶出来,两个人看着屋里的狼藉,心疼的掉下了眼泪。
“家里没个男人就是不行……不然,那吴麻子敢这样欺负了咱们?”李氏用手摸着眼角,不想让田荷花的看到她的眼泪。
“怕啥?活人还能让……”田荷花闭上了嘴,省的李氏又说她粗俗,没个女儿家的样子。
反正,她是不会再让吴麻子生了事端!
第103章 真的狗
这一夜睡的不甚消停,屋子都被造害成这个样子,看得堵心。
又怕着夜晚那吴麻子等人去而复返,一家人只能住那潮湿的地下。
等到天亮也不知道,只是睡醒一觉就往外看看。
看那天边的太阳升没升起来。
田荷花憋着气呢,一晚上醒来好几次,眼巴巴的等着天亮了。
心里有事,这觉也睡不踏实。
虽是苦了自己,但是田荷花心里明镜似的,等明日,吴麻子会更惨!
她家里的鸡早就放到了空间里养着,家里也没有个鸡打鸣,翻来覆去折腾了好几次,好不容易等到了天亮,她忙是走了出去。
白天一看,田荷花更是来气。
昨夜还没去看大门,今儿一看,都劈烂了,没了大门,以后可咋整?
夜不闭户?田荷花可没觉得现在能安全到这个程度。
一早起来,把几个人叫醒,这样阴冷潮湿的地儿她待不下去,也怕久了生病。
李氏看着眼前的情况,少不得又是抹了把眼泪。
田荷花只能是安慰,虽是于事无补,但也能了慰心伤。
待是吃过了饭菜,田荷花嘱咐几人好生待着,就往吴麻子家走。
她一个人能解决这件事!
虽然,如今她的威望已经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她在上水村犹如救星一般的人物,但是田荷花不图这个。
功劳啥的无所谓,她已经想到更好折磨吴麻子的办法了。
那就是空间!
空间在手,吃喝不愁,这整人也不愁了!
田荷花大摇大摆的往吴麻子家去。
看着吴麻子家的大门,田荷花抄起拿来的斧头“哐哐”的劈了下去。
你不是觉得我家没男人吗?
还砸了门?田荷花也不管什么淑女不淑女的了,上来就是砍。
不得不说,这段时间虽然吃苦,但是田荷花的力气可是长了不少。
挥着斧子把吴麻子家的门砸烂,她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很是奇怪,这吴麻子怎么也不出来?
她也没客气,将吴麻子家里的水缸砸了、柜子砸了、衣裳撕了!
好说好商量不成,那就别怪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暴力不能解决一切,但能解决吴麻子!
此时的吴麻子正躺在家里呼呼大睡,昨夜他也是睡得晚,现在是一大早的,还迷糊着呢,听到一阵霹雳扑通的声音,起初还没当回事。
后来,声音越来越大,他睁开惺忪的双眼,就看到眼前站着一个女人。
吴麻子大喜,还以为是在做梦。
他吴麻子也有女人找上门来了!
忙是一骨碌起了身,揉了揉眼睛,看清眼前的人竟然是田荷花!
他当即乐了起来:“天堂有了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好你个田荷花自己送上门来了,是不是想让爷爽一爽?”
语言极其粗鄙下流。
田荷花喘着粗气,她不是害怕,而是才刚把吴麻子的家给砸了,就差上房揭瓦了,不过,因为这个更累,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现在还累着呢,汗都流下来了,果然,拆家是个技术活。
田荷花的技术与二哈是比不了,但是也算可以了。
听着吴麻子的话,田荷花不怒反笑,忽然阴恻恻地抓住了吴麻子的手腕:“是啊,就是想让你爽一爽!”
这话让吴麻子浑身打了个激灵,余光也瞥见屋子里场景。
顿时是目瞪口呆。
这还是家吗?
柜子被劈成了柴火,一段一段的,被褥的棉絮都扯了出来,衣裳更是撕成一条条了,连着他睡得炕硬生生的刨出个豁口了。
这战斗力……
吴麻子意识到自己捅了马蜂窝了……
惹谁不好,非是又惹这小辣椒。
之前以为她不过是靠着大海那蛮小子,如今才知道,这俩人都不是善茬。
一下子被吓傻的吴麻子忘记了抵抗,挣脱着手向后退着,边退还边喊着:“你、你放开我!”
田荷花哪里能听?
一夜都没睡好,早上起来还带着起床气呢,如今可算逮到这腌臜的货,那且是发火呢。
眼看着手腕被抓住,吴麻子向后退着,嚎叫着:“你放开我!放开!”
田荷花则是一直向前凑着,直接站在了吴麻子的炕上,俯视着盘坐在炕上、不住后退的吴麻子,冷哼着笑道:“叫啊,你叫破大天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吴麻子眼看田荷花步步逼近,索性心一横:“老子还怕你个小女子了?”
说着猛扑了上去。
若要是比力气,田荷花还真不是吴麻子的对手。
才刚吴麻子不过是被田荷花的气势吓傻了。
眼里狠毒,一手还拿着个斧子。
如今反扑过来,田荷花的手被轻易反制。
吴麻子得意的笑了:“小丫头也不过如此嘛~”
话没说完,眼前已经是换了一番场景。
而手里仍是抓着田荷花,但不同的是,田荷花的眼神里没有一点惊慌,反而是得意洋洋。
田荷花一脚踢开吴麻子:“这样的好山好水让你个垃圾来真是毁了此地!”
吴麻子深吸一口,这里的空气带着一股泥土味儿,清新的很,还有阵阵微风吹的人心神荡漾。
他看着四周,天很蓝、草地很软,踩在上面跟毯子似的。
还没欣赏完美景,田荷花已经拍了拍手:“大黄上!”
不等吴麻子看清大黄的模样,就被咬了屁股。
“哎呦喂!”痛的吴麻子一手捂着腚,一手驱赶着大黄。
但是没用!大黄是这里的一霸,满嘴的牙都呲出来了,朝着吴麻子“汪汪”的叫个不停。
大黄身高二尺多,身长三尺,毛短牙尖。
虽是精瘦,但一身腱子肉,把个吴麻子追的满世界跑。
哭嚎声一片,叫得鸡飞狗跳的。
把如意都吵醒了,她看着吴麻子一脸嫌弃:“大黄可能不是人,但这吴麻子是真的狗!他又不办人事了吧!”
她早就听田荷花说过吴麻子,这厢一看那长相,果真与田荷花说的不差分毫,甚至有过知而无不及。
“娘呀!”
吴麻子一看还有个扑腾着翅膀的小人,更是吓得不行,掉头准备回跑,结果正好与大黄来了个亲密接触。
第104章 疯了
送上门的口粮不要,那就是暴殄天物,大黄毫不客气的一口咬下了吴麻子的耳朵。
好一条看门的恶犬。
田荷花都没想到,大黄能有如此彪悍的战斗力,顿时被大黄深深的折服。
不过……场面过于血腥,田荷花不敢描述,看了一眼就立刻转头。
如意倒是心里素质强大,还在一旁给大黄加油。
得到鼓舞的大黄战斗力更是爆表,在着雾霾自的身上撕扯起来。
吴麻子浑身上下没一块儿好肉,痛的他龇牙咧嘴的。
“你还敢再欺负人吗?”田荷花踢了他一脚。
吴麻子忙是摇头:“姑奶奶,我再也不敢了,要是再来,您就让这只狗咬死我!”
说的吴麻子连看都不敢看这只恶犬。
“但求您让他走成不?”
“不行!”不用田荷花说话,一旁的如意揪着他的另一只耳朵骂了起来,“我家田荷花给了你多少次机会了!现在你的命就撂这里吧!”
说着,如意将吴麻子推到了大黄的怀抱里,让着大黄好好的蹂/躏这吴麻子。
看他还敢再欺负人不?
就这么折磨了半日的功夫,大黄都累了,田荷花眼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带着吴麻子从空间里走了出来。
不过此时的吴麻子已经是吓破了胆。
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看到,会飞的小人,还有那季节就,风景美的像是画似的。
等到出来时,他已经精神崩溃。
是被大黄咬到精神崩溃的。
出来的时候在一旁吱哇乱叫:“放过我吧!”
但是没用,身上的疼痛不减。
因为如意这小丫头搞怪的很,往吴麻子身上放了荨麻草。
这种草,叶子宽大,可以长很高,不过空间里的荨麻草很矮,因为它是自己长出来的。
田荷花铲了不少,但总是自己又生出来。
空间里的植物和吃的长得快,野草也就更是疯长。
荨麻草的叶子上有刺,而起扎一下不是只疼一会儿,不小心碰到,扎了一下,那块儿皮肤立刻疼的像是进了刺一般。
用不了多久,就会红起来,用水洗虽然有效果,但效果不大。
田荷花碰到过,疼了一两个小时。
手上就像是荨麻疹那样,红了起来。
皮肤疼的犹如里面进了一只小蚂蚁在肉里寻着出路,找不到出路,还不断的啃咬。
那滋味儿别提多难受了!
现在如意往吴麻子的身上放了这草,别看场面一点也不血腥,但很快身体就泛起了一层层的红点。
疼的吴麻子满地打滚。
虽是出了空间,吴麻子根本没有发现,而是疼的直叫唤。
田荷花手将手上的斧子一扔,才刚着急,进空间的时候连带着拿进去了,这下再是拿出去。
扔在了吴麻子的身前。
便是跑了出去,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听到田荷花的声音,不少的乡亲们都走了出来,田荷花此时就在吴麻子的院子外。
看到田荷花走进院子里,乡亲们也都跟了过来:“荷花,你进这泼皮的屋里做什么?”
田荷花眼圈一红,依靠在盛氏的肩膀,啜泣地说道:“这吴麻子昨儿个带着一众人来了我家,说我多管闲事,把我家的屋门都劈的零碎,当夜害怕不敢出屋,只能紧锁门窗,从着窗户缝里看到那吴麻子像是疯了一般。”
她说着一指,屋外的人已经看到吴麻子的院子就像是刚被打劫了似的。
才刚大家都听到了声音,但声音是从吴麻子家发出的,谁也没敢管。
都是躲在屋里图个清闲。
连热闹都懒得去看。
这不听了田荷花的叫声后,才出来看看,生怕着田荷花被那吴麻子欺负了。
看着吴家破成这样,将一帮看热闹的百姓都给吸引了过去。
就听得里面还有人再喊。
人多胆子也就大,一帮人一起进了屋,看到屋里的吴麻子光着个身子蹭着地面。
边蹭边是嚎叫着,嘴里喊着“痛”。
再往地上一看,他手边是一把斧头,耳朵还缺了一只。
但是吴麻子好像不在意,伸手挠着身体。
眼看着他的后背已经被自己抓出一道道血红的印子,但仍是挠着。
众人来了,吴麻子也没在意,他刚被荨麻草蛰的浑身都痛。
哪里有功夫顾及别的?
人群里忽然一个声音传来:“这吴麻子是不是气疯了?”
“对对,他这人就是下贱,前儿咱们没口粮,他可是得意的很,见是荷花给咱们送了粮食,心里憋着气呢,说不定把自己给气疯了!”
本来乡亲们都膈应这个吴麻子,看吴麻子成这样,谁也没想帮他送周郎中那儿。
而是议论了起来。
最后大家得出一个结论:“这吴麻子是疯了!”
周郎中倒是个好心人,他进来一看,就知道吴麻子是碰了荨麻草。
但是一听乡亲们说起吴麻子竟然把自己耳朵给拧下来了。
可是另一只耳朵却是不见了。
至于去哪儿了,田荷花心里有数,是在大黄的嘴里。
乡亲们自然是不知道,还以为是吴麻子自己吃了。
至于田荷花,他们压根就没怀疑她。
毕竟,这么小的个头,要想把吴麻子这个大男人制住,这不是闹呢吗?
周郎中要上前帮忙,但是被乡亲们给拦下了。
“周郎中,您上前了,万一被这疯子给咬一口可咋整?”
乡亲们苦口婆心,周郎中是医者仁心。
他手里拿着行医的木箱子:“这可不行,若我没见到也就无所谓,我这看到了,若是见死不救,心里过意不去。”
“砰”的一声,周郎中竟然倒了下来。
王屠户手里的棍子也落了下来:“对不住了,这样您就看不到了。”
这下可好了,周郎中直接倒地,众人也放心了。
可不能用周郎中换个吴麻子。
救治吴麻子太不划算,万一周郎中的命没了,他们心里更过意不去。
为了不让吴麻子伤人,一帮人给吴麻子家砌了个高高的围墙,门也定死,只在门的下方留了一个司放的小洞口,方便给吴麻子送饭。
虽然砌墙是个功夫活,但人多力量大,大家很快就忙活完了。
第105章 死了
至于送饭,村里的人轮流。
本来都不想管这号人,但谁也不想挨个杀人的罪名。
至于放出来,那更不可能了,万一他出来咬人可咋整?
村民们每天就这么伺候着。
而吴麻子那帮小弟也没人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可是不敢救他。
毕竟,大家都听说,这吴麻子发起狠来,把家都给拆了,自己的耳朵都给揪下来了。
人多嘴杂,话越传越邪乎。
还有人绘声绘色的描述着,说是亲眼看到吴麻子是把自己耳朵给吃了。
吃完后觉得不饱,还说要吃大家伙儿的。
大家一听,谁还敢放他出来?
纵然,吴麻子身上的红点自己消除了,可是他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敢放他出来。
家里的棉被都被田荷花给扯了,本来就是冬天,天冷的不行,现在院子里还能有些柴火,可眼瞅着没了,那不要冻死?
吴麻子自然不能坐以待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墙头,好不容易跳了下来,犹如重获新生。
碰到孙婆子,他是一股火气就上来了。
走上前去,不说二话的将孙婆子给踢倒,嘴里骂骂咧咧:“你们这些人真不是东西!老子是挖你们家祖坟了?你们都这么对老子!都是听田荷花的一片胡言!”
孙婆子往日也是个厉害的主儿,人不坏,但是脾气爆。
之前刚死的儿媳妇王寡妇,心里脆弱的很。
虽然和王寡妇不大对付,但到底是一条人命。
结果就要去给王寡妇上坟是这路上,身后就被人给踢了一脚。
本来是想要发火儿,结果一看是吴麻子。
她吓得哪里敢说什么?
早就听说了,这吴麻子发起疯来连自己的耳朵都能下的去手,更何况她这个老婆子了?
看到吴麻子跑了出来,孙婆子起来的力气都没了,在着雪窝里用着双手向前爬着,边是向前跑还边喊着:“来人啊!疯子、疯子跑出来了!”
听到人叫他疯子,吴麻子更是肺都要气炸了,他本就没疯,是被着田荷花给害了。
越是不愿意听什么,孙婆子越是说什么。
孙婆子哪里知道吴麻子爱听啥,不爱听啥,现在就是本能的喊着。
吴麻子本来是想给孙婆子一个教训。
他也不是和孙婆子有仇,而是平白无故的被关屋里这么久。
拉屎撒尿吃饭的,都要在屋子和院子里进行,好在现在不是冬天,才没有臭味和苍蝇。
但也够恶心人的。
他这次出来是无差别攻击。
但若是遇到个大汉,他定然是要绕着走,不过女人嘛,当然力气比不过他,上来就发泄心中的愤怒。
目光向一旁撇了下,看到个石头,吴麻子直接搬了起来,朝着孙婆子的脑袋砸了下去。
好在孙婆子求生的本能,让她一缩头,刚好躲过,大石头与她的头皮擦了个边儿,便是躲开了。
她这冷汗直接流了下来。
更是坚信吴麻子疯的不轻。
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救命!”
连喊了几声,终于有人来了,是孙婆子的二儿子海柱。
一看是吴麻子要拿石头砸死娘,那能干嘛?
本来他就力气大,吴麻子这小矬子个儿也就是专挑妇女儿童下手,若是个男人,他吓得跟只老鼠似地要逃。
海柱一看孙婆子头上有了些血迹,那能干吗?
二话不说,一个左勾拳将吴麻子打到在地。
吴麻子疼的倒地,一心还想求饶,但话没出口,雨点般密集的拳头直接朝着他面门而去,是打的他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求……”
“砰”一个拳头打在吴麻子的脸上,海柱气的像是一头暴躁的狮子:“你个死疯子,敢打俺娘!你是不要命了!”
“我……”吴麻子还想试图解释。
刚是张嘴,门牙直接被海柱的一个大拳头打的掉了大门牙。
上面还带着血丝呢。
牙齿一掉,嘴里都是黏糊糊的血,又腥又黏,让吴麻子张不开嘴。
只能“呜呜”的哭着。
双手无力抓着海柱的手求饶。
海柱那能乐意?
新仇旧恨的加在一块儿,现在正打是爽呢!
这旧恨就是王寡妇那回事儿,吴麻子不是人,给他死去的哥哥带绿帽子。
之前冷着脸,都想打这混球。
但这混球也是机灵,知道海柱的脾气爆,绕着他走。
这下可算是打爽了。
海柱看吴麻子的手拉着他,不让他下手。
“呦呵!你小子还知道求饶?”
吴麻子生怕海柱看不到,使劲儿的点着头。
“那叫一声‘爷爷’我听听!”
“爷爷!爷爷!爷爷!”吴麻子生怕海柱生气,叫了数声爷爷。
这让海柱心里痛快了许多。
那边的孙婆子朝着吴麻子的脸上啐了口:“狗杂种!疯子还想杀人了?”
怒的将手边的一块青石板朝着吴麻子的脸上来了。
那边的吴麻子被海柱桎梏住,动弹不得。
眼看着青石板朝着自己脑袋来了,吴麻子挣扎着朝海柱大喊了一声:“爷爷!”
随着这声大喊,青石板也朝脑袋上砸来了。
噗呲一声,血溅三尺!
孙婆子拉着儿子的手:“海柱咱快走。”
“娘……你咋真杀人了……”
孙婆子把食指放嘴中间,让儿子小声些:“儿子,咱们这是为民除害,之前是田清水后来是田荷花,现在还有咱们,再是往前算的话,村里哪个没被这狗杂种欺负过?”
“娘说的有道理,可若是被别人发现咋整……”
“他是自己跑的,关咱啥事?而且我这是为民除害!咱们快走!”
说着,孙婆子拉着儿子就往外跑。
毕竟是心急,竟是忘了脚印的这回事。
雪窝子里能清晰的看到二人的脚印,直接蔓延到了孙婆子的家。
等到孙婆子到家后发现不对劲儿,但是里长已经找了来。
“吴麻子是你们杀的吧?”
孙婆子倒是有几分英雄气概,挺直了腰板,拍着胸脯:“是我干的,你来抓我啊!那吴麻子早该死了,你做里长的怎么一直惯着他!”
里长老脸一红:“老嫂子啊,那我给您赔不是了,不过,吴麻子虽然坏透心儿了,但是他没个家人,你就给他弄个坟吧,咱总不至于和个死人过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