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一大家子不要脸
“快点进来,娘累坏了吧,我扶着您;哎爹,您慢着点。”
罗氏嘴上勤快的很,就是没动地方。
村里人都是这样,人在家的时候,大门是不关的,也就给了这几个人可乘之机。
田家一大家子的人已经推开大门,走到了院子里。
春娃正在玩小鸡,一看何氏他们,叫了一句:“爷、奶~”
没等叫完一大家子的人,田兴平推了推春娃:“快叫荷花做些个吃的,我们这一路扛着大包小包的走过来,都要累死了。”
春娃一抬头,可不是吗,自己的这些叔叔、婶子们,一个个都是灰头土脸的,身上也有着一股子的汗馊味,真难闻!
“冷着干啥?快去啊!”
田兴平有些不满,田荷花自己住这么大的房子,也就叫他们,心亏不亏得慌啊?
嚷着嗓子叫了起来:“荷花!”
这一叫,在院子隔壁的花婶也听见了,知道事情不好,心立刻揪了起来,挣扎着要下来:“丫头快把娘的鞋拿来,娘得去看看。”
丫头一把将鞋拿了起来,背在自己身后:“娘,您不准去,我去叫哥来!”
说着跑了出去,临了的还把所有的鞋子都藏了起来。
“叫我姐干啥!”春娃眼一瞪,嗓门一大。
“能干啥?我们回来了,她不得做饭?”田兴平看着春娃被惯坏的样子,心里着实不满。
“咋?从家里出来几天,就做懒了?还想着俺们几个长辈伺候着她不成?”
田兴平气冲冲的往了屋里去,刚要推屋门,门就自动打开了。
露出田荷花那漠然的脸。
“荷花,你可是出来了,去做饭!”
“咩咩~”
听到声音,一家人低头一看,原本的牛棚里拴着一只羊,一家人高兴不已。
“荷花,你这从哪儿来的羊?这下好了,咱家能喝羊奶了!”罗氏兴冲冲地说道。
何氏满意地点着头:“这些日子在那茅屋里,要啥没啥的,到家了可算能消停些了,还能喝羊奶,不错!荷花,你去热多些羊奶,给我们喝些。”
“姐,咱做孜然羊肉,那儿贼好吃。”桂枝手指放嘴里,馋的都流口水了。
田荷花一直憋着气呢,哪儿来这么一帮极品亲戚,之前怎么把她赶出去的?这会子好意思回来,还惦记上她的羊了,不要个碧莲!
“熊崽子!吃了羊以后哪儿喝羊奶?”罗氏一拧女儿桂英的耳朵。
朝着何氏谄媚似的笑道:“娘,不如咱吃羊奶炖猪蹄子,听说那玩意儿好,能养眼还能变白呢。”
“行了,咱们先进去。”田秋生打断了话头,他这老胳膊老腿的是折腾不动了,由着何氏搀扶着就要往屋里进。
田荷花正正当当的挡在中间,张开胳膊:“慢着!”
“怎么?你还不让我们回来?”何氏冷了脸。
“这是我家,不是你们家,你们最好给我滚出去!”田荷花看着这些不知好歹的人,加重了语气。
“你还想以下犯上?我们是你的长辈!”田秋生的话简短而掷地有声。
第047章 欺人太甚
田荷花冷笑一声。
这时候知道是她的长辈了,她被赶出来的时候,可没有人说一句公道的话。
她没有挪动半步,冷着脸,看着田秋生。
“不肖子孙!”田秋生手指颤抖的指着田荷花。
“田荷花这是田家的老宅子,你得了,就是我们的!”罗氏狠狠的骂道。
“你们不许欺负我姐!”
春娃挡在了田荷花的身前,不让这些人欺负了田荷花。
但是他们一个个如狼似虎,面对着来年各个小孩毫不在意,田兴平更是用手扒拉开春娃:“小崽子,和你姐一个样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田青山闷着头走了过来,拍了拍春娃的脑袋和田荷花的肩膀。
“荷花你别怪我们,这事情的起因还不是因着你?若是你跟了那吴麻子,你小姑还有咱这房子,也不至于落到那吴麻子的手里。”
没想到这事落到了自己的头上?田荷花不可思议的看着田青山,甚至有些不认识他。
从前他不声不响,田荷花就当他是个怂包软蛋,可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帮别人数落自己的女儿?
田荷花甚至怀疑,自己是被捡来的。
再一抬头看自己那帮亲戚,都是一副“都怪你”的表情。
“哥,你家这逆子你也管不了了,不如我去叫了里长来,让他来评评理。”
田清水转身就走,她现在看田荷花就像是看仇人似的。
“清水!站住!”
田秋生拦了下来:“咱家已经够是丢脸了,小的目无尊长,你这做长辈的也要有个长辈的样子!”
“样子?那爹你让她让开啊!”田清水厉声道。
田兴平撸胳膊挽袖子的走了过起:“咱们还能被个小丫头片子给难住了?”
一弯腰,将田荷花扛了起来。
这帮极品亲戚竟然这么大胆,田荷花气得伸手打在田兴平的背上,又是抓着他的脖子,极力反抗,骂道:“滚开我家!”
“哎呦。”田兴平疼的眼睛皱了起来,“荷花你现在真是缺少管教!真是有娘生没娘教的!”
这话跟针似的戳在田荷花的心上。
就算是再骂她,她心里没起一点涟漪,但听到这话,她泪珠子“吧嗒、吧嗒”地滚落下来。
一时间语塞,说不出话来。
“好你个田兴平,连你侄女都欺负,你还是人不!”
说着大扫帚打在了田兴平的身上。
花婶挥舞着大扫帚,一下下的往田兴平的身上扫:“没娘养?你们这帮子黑心窝子的人!荷花和春娃为啥没娘养,还不是你们的事儿!”
“老娘撕烂你的臭嘴,俺家事儿和你个花老婆子啥关系!”何氏的肥身子一下子扑了过去,将花婶压倒。
看着旧伤未愈的花婶光着脚,穿了个袜子就跑了出来,田荷花心疼,跑过去,一把将压在花婶身上,跟肥猪似的何氏推一边去。
“娘,甭跟她们废话,里长我已经请来了,让他来主持公道。”
那里长正在外面看热闹,听得田清水叫他,他也不好意思立刻溜了,讪笑着点了点头,朝着院子里走了进来。
说了句和稀泥的话:“都是邻居的,打架伤和气。”
“里长,您来评评理,这田荷花得了我们家的祖宅,却不让我们进去住,哪有这样的道理?”
田清水底气十足,仿佛无理取闹的人是田荷花似的。
“哎,家门不幸。”田秋生叹着气,“让里长大人费心了……”
“这话什么意思?便是我得了宅子,与你们何干?”田荷花听了算是彻底动了气。
“听听,她说的这是啥话?”田兴平指着田荷花的鼻子骂道,“你还知道自己姓啥不?吃了田家这么多年的白饭,现在翅膀硬了?敢尥蹶子了!”
二叔家的人与何氏你一言我一语的,田荷花说什么都被淹没在他们的声音里,最后索性不说话了。
反正这房子他们也得不到。
里长被几个人轮番的拽了过去,说着田荷花是如何的“大逆不道”。
“这事儿的确是荷花你这女娃娃不对,你还未出阁,是田家的人,吃的、穿的、用的都是田家的,做人,可不能这么自私啊。”里长道。
“里长大人,你好不公允,我被田家赶出家门已经有近两个月了,吃的是花婶家的、用的也是,既然已经断绝了关系,我又何来自私?”
田荷花的话让里长听后一时没有反驳的话,只是点点头:“也有几分道理。”
“那可不是!”田清水走了出来,“这些都是荷花的片面之词,她说我们赶出她,可是我们田家从来没有请过田家的耆老族长说过,她实际上也从未脱离过田家的户籍,她田荷花的名字还在我们田家的户籍上。”
听到这里,是打了田荷花个措手不及,怎么被赶出去也要手续?
还请组长耆老作证,竟然这么麻烦。
她年纪小,不懂这些,现在知道了也好,把这事办得利索了。
“那今日就分家,以后我们各过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田秋生自觉丢人,背过身去,不去看了。
“那也成,田家房子归我们,你就滚蛋去!”何氏伸手拉着田荷花,对着满村的老少说道,“今儿就不用惊动家里的长辈了,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儿,我就把这臭丫头给扫地出门,她以后也就不是我田家的人了!”
田荷花乐得高兴,扭头对里长说道:“里长叔叔,那我可以有个单独的户籍了吧?”
“自然、自然。”里长看着田荷花那喜出望外的表情,差点以为这孩子被吓傻了。
“那赶明儿我就去取。”田荷花一笑,露出整齐的小白牙。
那边的何氏自是欢喜,老宅失而复得,又赶走了这不孝顺的烦人精,望了望四周,拿出了往日那掌家主母的派头:“行了,都散了吧!”
顺势将田荷花一把推了出去,而春娃则是留在了家里。
春娃自是不愿意,哭着嚷着叫“姐姐”的。
没等这边闹完,那边传来大海的声音:“这怎么能散了?婶子,你不能欺人太甚,占了我的房子吧?”
第048章 怀孕了
大海挺直胸膛,走到何氏的身边:“婶子,我和你们家没有什么关系吧?”
“我们家的事,和你啥关系!”何氏推搡着大海,却没推动……
大海甩开她的手,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放到何氏的面前:“这东西你认识吧?”
说着轻蔑地一笑:“我忘了,婶子不识字,那就让我田叔来看看。”
上面正是大海与吴麻子签下的契书,上面还有吴麻子的签名和手印儿呢。
田秋生脸色很难看,拉着何氏就走往外走,那何氏还不知是啥,大声嚷着:“走啥啊?”
“那人家大海的房子!”田秋生低声道。
“咋?”何氏不可思议地夺过那张纸,不认识字儿也硬看,嘴里嘀咕着“不可能!”
里长往前一瞅,还真是。
其实村里人早就知道这房子是大海的,才刚十分有默契的谁都没说。
看着何氏出洋相,大家心满意足。
“何老婆子你还在这为难田荷花,你看看你闺女田清水吧!”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田荷花往回一看,怪不得田清水半天没出声。
她双眼紧闭着,倚在门边上,看起来十分的难受。
“清水你这是咋回事!”何氏着了急,指挥着田青山背上田清水去周郎中那儿。
“我、我不去……”田清水的手死死的抠在门框上。
闹剧因为田清水的身体不适而暂停。
别的没想,田荷花见人生了病,紧忙让人先进屋歇着。
田清水脸色不大好,苍白的脸,一看就是气血两虚,去空间取了些补血的药材给了田清水服下。
毕竟是略懂,田荷花可不敢给人乱开药房,请了周郎中来家里,看到睡着的田清水一愣。
伸手把了脉,眉头紧锁,捋着胡子走了出去。
他轻声叹气,看了看这一大家子的人,让了男人们都出去,他这才说道:“造孽啊~”
“周郎中你这话说的,我闺女造啥孽?”
看着冲动的何氏,周郎中下半句话咽了进去:“我还是等清水醒了让她自己做决定。”
里屋传来微弱的声音:“周郎中,我醒了,你进来吧,让他们都出去吧。”
田荷花听了点点头,来到了院子里,而何氏则是磨磨蹭蹭的不想出来。
不知周郎中那边说着什么,但何氏这大嗓门子一吼,全家人都听了个明白。
“什么怀孕了!”
院子里的田家人往屋里看了过去,接着传出田清水的哭腔:“你走开!”
何氏被田清水赶出了屋子,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声音。
那一阵阵哭声,简直是要把人心儿给揉碎了。
一出来,何氏也没忍住,默默的流下了老母亲的泪水,脸愁的跟个苦瓜菜似的。
肥屁股直接坐在地上,手拍着地重重的发泄着,但又不敢大声,生怕了田清水听到了伤心,只能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可咋整啊……”
田家几个人一个个耷拉下脑袋,谁也不知道该咋说。
“那就偷摸给药下来,吴麻子的种不能留。”田秋生说道。
“不行呀,我听周郎中说了,清水头几天喝了堕胎的药,可现在肚子的那冤家还在,若是再来一次,咱清水的命就该没了!”何氏是彻底没了主见。
田清水一个黄花大闺女,怀了孕偷偷打了也就罢了,偏生是打不掉。
周郎中嘴巴有个把门的,可孩子是瓜熟蒂落,稳婆把孩子一接下来,婴儿的啼哭声响亮,这孩子长大,总不能就关在屋子里,事情海了去了。
村里人多嘴杂,指不定又传出田清水与吴麻子啥事了,那田清水更是没法子活下去了。
“妹妹既然怀了吴麻子的娃,那不如嫁过去,再要些银子,反正这是俩人过去,那礼金不是更好?”罗氏馋人家那银子了。
买田荷花都五两银子,这买大送小的,怎么也得多加个几两?
罗氏的算盘打得响,却被何氏瞪了眼,不敢在说什么。
幸灾乐祸的在一旁看热闹。
本来田兴平也这么想的,传出去总归丢人,不如嫁了得了,看罗氏吃了瘪,他乖乖的闭了嘴。
周郎中从屋里走了出来,交待了几服药,又是叮嘱:“这孩子留着吧,别再是把大人的命搭上~”
“我不要!”田清水发了狠似的叫了起来。
“哎!”周郎中无奈的摇了摇头,声音轻了起来,“你们田家的事情自己想想吧。”
等到了周郎中离开,田家一大家子的人也不知咋整。
因为田清水的事情,田荷花也就没计较,现在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她就和春娃挤在一个房间,她的房间暂时让田清水住,至于别人嘛,自己找自己的窝去。
她也说的很清楚,暂住可以,别的别想!
“荷花,你姑病了,你去给她挤点羊奶,补补身子。”罗氏指使惯了田荷花,张嘴就让她干活,也不看看是在谁的屋檐下。
田荷花没动,给了她个大白眼:“这是我家,房钱我不要了,你现在应该伺候我。”
“真没良心,你小姑为啥成这样,还不是你不嫁给吴麻子,惹得她遭了连累,现在让你干活都不行了?怎么你也说晚辈吧!”
罗氏牙尖嘴利,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但田荷花也不是吃素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直接怼了回去:“我让那吴麻子娶我的?我让他欺负我姑姑的?我让你死皮赖脸的从这住的?能住住,不能住趁早麻溜的滚蛋!”
被怼的罗氏说不出一句话,田荷花凶起来她不是对手,脸从白变红,索性走了。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田荷花故意没做,谁爱做谁做,她现在是这个家的主人,不摆正位置,擎等着让他们欺负。
至于把他们留在这儿,田荷花也做不了那么绝,村尾到老宅里要两个时辰,这么走下去,她田清水别再是没命了。
等到晚饭上桌,这帮欺软怕硬的对田荷花比之前好多了,没对她呼来喝去的。
不过田秋生坐在上座,那也无所谓,老人家要个面子,给就给了,田荷花不在乎,吃饭她吃多少这帮人也不带管她了。
第049章 嫁人了
吃过了饭,罗氏与冯氏去洗了碗,何氏没在难为田荷花。
她自己伤心得不行,根本无心管什么,哭天抹泪的一整夜,也不知道啥时候哭声停止的。
才不过第二日,何氏看起来苍老很多,眼睛又红又肿,发髻草草的挽了上去,整个人没有往日蛮横。
一大清早的,她跟着田秋生偷偷摸摸的,田荷花之前买的鸡蛋就被她拿了二十来个,码了整整齐齐的一篮子。
又是寻摸了一圈,看到炕琴里田荷花那几件好看的衣裳,也叠了起来,揣进了自己的怀里,还有田荷花之前准备做被褥的棉布剪下来一半。
他们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那羊奶挤得更多,这么多人,都贪嘴想多喝,但不管母羊能不能承受,听着母羊咩咩的叫着,田荷花冲了出来。
而罗氏那闺女桂枝则是含着手指头,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看着田荷花出来,她还在哪儿问:“姐,羊羊好像快死了,我们吃了它吧。”
什么样的爹娘就有什么样的娃,小孩就是一张白纸,大人画啥那就是啥,田荷花没跟小孩子一般见识,直接让这一家子滚蛋。
由着昨日的事情,一家子也不敢撒泼。
始料未及,何氏竟是红了眼圈,拉着田荷花往那屋里走,只剩俩人的时候,她才说道。
“荷花,之前都是奶不对,可你姑姑成这样了,你能不能饶我这些东西?”
田荷花没心软:“那你们这是做什么?”
“让清水快点嫁人,要不然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可咋整?”何氏急得又抹了眼泪。
要不然,女儿是娘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何氏那么彪悍的一个女人,遇到田清水这事儿可是六神无主。
田荷花听了何氏这意思是明白了,拿她的东西做田清水的嫁妆,这真是觉得她好欺负?
她就在这个家里,不会问一句?
“那我给你写个字据成不?”何氏道。
田荷花不想把田清水往死路上逼,但是这一家的人品让她不敢恭维。
田荷花那新买的衣裳不能给,那不是她自己买的,也是大海搭上自己的脸面让朋友送的,她怎么能送人呢?
便是直接让何氏掏了银子,她这么抠搜的人,自然是会攒下银子的。
从前,田荷花喂鸡,何氏每天一大早就去摸鸡屁股,哪只母鸡下不下蛋一摸一个准,也不知她是啥法子。
反正谁要是想占她的便宜,那真是难如登天。
田荷花没多要她,就是把账算得明明白白的,一共是四百一十五个铜子儿,她就要这些。
多了不用,少了也别拿她当傻子。
看是哭穷无用,何氏心不甘情不愿的给了田荷花银子。
她现在也不敢闹了,田清水这事儿要是张扬出去,那是没脸活下去了。
趁着月份小,得赶紧找个婆家嫁过去,不然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不等人。
田荷花算得分毫不差,何氏看她的眼神都像是要吃了她,但无所谓,反正这帮人迟早也得滚出去。
何氏带着许多的东西和田秋生走了,这一走就是一天,回来的时候很是高兴,看样子事情就算是解决了。
从饭桌上,何氏大概的说了几句,大概是不要聘礼,自家陪送些嫁妆这事儿就成了。
那男人还是三水镇上的,总也是个城里人。
男人的爹是与田秋生认识,家里穷得叮当响,男人都二十五了,还没找到媳妇儿。
正好田清水这边着急,那边也着急,不用聘礼,一下子就说和上了。
好歹人家也是秀才,以后和他攀上亲戚,赋税也可以不交,毕竟是读书人,官家给的特例。
听说人小伙儿长得也挺精神,一家子都是老实人,田清水过去不会吃亏的。
田荷花没插话,她在这个家里是外人,但也算是放下了心。
这年代,未婚先孕,不仅要挨说,以后找婆家都难,那以后一个人过日子要多苦有多苦。
有个本份的人家能接受,也算是不错了。
但也没想到如此之快。
才刚谈完,第二日,敲锣打鼓的声音就传来了,花轿已经上门。
喜服都是何氏从前穿过的,不是新的,但旁人也看不出来,毕竟就穿过那一次。
一顶轿子,四个人抬着,左右两边一个是打鼓的,一个是吹唢呐的,正中间是个男人骑着一头驴。
他看起来文文静静的,脸上也是喜气洋洋。
“小婿方逸轩拜见。”
说话文绉绉的,让田家人觉得很是有面子,田秋生的腰杆也直了起来,起了身拍着他的肩膀:“以后清水就交给你了。”
这边寒暄着,那边的田清水却是暗自垂泪。
何氏来催,看到女儿哭得泪涔涔的,很是难过:“清水你这是怎么了?”
田清水用着帕子擦着眼角,但泪水仍旧夺眶而出,她边擦边道:“娘,你看这多寒酸,便是村里人娶媳妇儿也不会只一顶小轿、几个人就来了,为了充着门面,怎么也要多些人,可我呢?就两个拉曲儿的!
鞭炮没有、喜服没有、连个花轿都是那么破的!这才是头天,以后我不是去过苦日子了?”
说着又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方逸轩同着田秋生坐在前屋里,听到有隐隐约约的哭声,很是不解。
田秋生脸色大变,很是不快,只能为着田清水打圆场:“哎,这不出门子了吗?舍不得家啊~”
“哦,原是如此,清水还是个孝顺的人,岳父放心,以后我会带她常回来的,我家虽穷,但定不会让她受了一丝一毫的委屈。”
听着方逸轩的保证,田秋生更是觉得这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婿。
方家的人品,他也是知道的,这方逸轩的爹就是个好人。
不争不抢的,穷了一辈子,但剩在人好。
眼看着女儿还不出来,从着上河村赶往三水镇可要许久,别耽误了拜堂的吉时。
庄户人家信这个,田秋生紧忙起身:“贤婿你先喝茶,我去叫清水出来。”
往那屋里去,田清水正哭着嚷着要退婚。
田秋生瞪圆了眼,重重的将屋门一关,又气又恼,还不敢大声,压着怒火伸手指着田清水:“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条件,你还选个啥!快走!”
田清水不走,田秋生也不顾什么礼仪了,抓着她的手给拉了起来,直接推出门外。
整了整衣裳,又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拍着田清水的肩头:“乖女儿别难过,等了三日后,你还能回门看看我们,而且逸轩说了,会常带你回来的。”。
第050章 不自量力
田清水连连摇头,可却也明白自己眼下的处境,哭着上了花轿。
何氏虽然刁蛮,但心上的肉要离开了,跟着走了几里地,回来的时候还是长吁短叹的。
家里更没人敢说话了,一个个都夹着尾巴。
“有娘真好。”春娃很是羡慕。
还有三日回门,这帮人没走,田荷花也没说话,不然让了方逸轩看了热闹,以后再说。
三叔家都不想走,但是二叔家是个本分的人,这三日也没闲着,而是去找个落脚的房子。
但是哪里那么容易,现在是春种,又不是秋收。
庄稼人的兜里都没啥闲钱,可把二叔难为坏了。
这边的田荷花倒是不在意,何氏要是还敢赖着不走,她就敢撵出去。
她娘李氏都不知去向,想让她原谅何氏一伙儿,那是做梦。
一大家子在院子里,又是更从前似的,让田荷花很是不习惯,仿佛她才是那个外人。
田青山倒是难得的和她谈心。
就是将她拉到没人的地方,告诉田荷花,要尊老,老人家做什么事都是为了孩子好的。
劝着田荷花“大度”一些。
看着“大度”的田青山,田荷花说不出他有什么坏心眼,但就是这个人的不作为,让家里没顶梁柱,让爷奶才敢这么欺负她。
田荷花只是,冷笑一声:“爹,那也要大度一些,原谅我做的一切,毕竟,你是个好人。”
说罢转身离去,身后是一阵无奈的叹息声。
道理说了千万遍,田青山不懂就该吃吃苦头,更何况,在原主的记忆里,根本没有田青山多少的分量。
三日一到,田清水回了门子。
二人是坐着驴车回来的,但是方逸轩可是带了不少的东西。
五斤猪肉,三只母鸡,外加一小袋精米,都是方逸轩一个人抗灾肩膀上的。
他很是高兴的扶着田清水下了车,虽不过是三日,但田清水看起来水灵多了,但仍是闷闷不乐。
接着两个人回了房,田荷花给方逸轩倒茶,看这人的确是老实,田清水冷着脸,他在一旁好生哄着。
何氏看着田清水闷闷不乐,心里也是不快,言语里责备着方逸轩没照顾好自家女儿。
这方逸轩也是个好脾气的,何氏这么说,他便是全应了下来,拍着胸脯似的说:“娘您放心,这几日清水一直闷闷不乐,想必是初到新房,这些日子,我家也从未难为过她。”
“我家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但我这女儿可都当着宝贝养的,你以后不要让她看苦活、累活。”
方逸轩脸色稍稍变了些,言辞中仍是恭敬:“娘,多少还得清水帮衬着,我娘她年龄大了,现在还能帮忙,可以后少不得我们去供养她,不过您放心,以后我会与清水共同做的,苦活累活我来,家务活还得麻烦着她。”
再看田清水那脸上顿时耷拉下来,嘴巴撇着。
家里人心里都明镜似的,这田清水从小跟宝贝似的养在何氏身边,哪里会做什么家务活儿?
可是人家方逸轩说的也在理,田清水不用出去干活儿,帮帮家里还不成?
可她这也干不了。
“噌”的一下,田清水起了身,也不顾及方逸轩的脸面,直接走了出去。
“清水~”方逸轩这边还不知咋回事,起了身就要跟出去。
罗氏擎等着看热闹,反而嗑起了瓜子。
“没事儿,我去看看,姑父你先坐,喝喝茶。”田荷花稳住了方逸轩,紧忙追了出去。
前面的田清水走得极快,田荷花跑着追了上去。
“小姑,你等下。”田荷花叫了声。
一听来人的田荷花,田清水冷着脸:“哼,你满意了吧?你看我的笑话还看得不够吗?”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小姑,我从来没想惹事,这次出来也是想跟你说,你要是不会做菜,我可以教你!”
田荷花的语气也不好了,她小日子过的挺美的,害!来掺和这事儿干嘛?她都觉得自己有点犯贱。
“要你管?我要是嫁个有钱人,还至于亲自下厨?”田清水说得委屈。
她没有公主的命,却被何氏宠成了公主,现在啥也不会了。
第一个反应不是学,而是埋怨这那的。
田荷花听了也不答,转身就走。
她也没回家,不然看到她一个人回来,不知又说什么,她不怕,但觉得烦。
转头去了花婶家。
大海此时不在家,去了田里,花婶就让田荷花帮忙送下晌午饭。
田荷花就往花家的地头那儿走,大海正躺在地头休息。
忽然,一张脸从上方出现,俯视着他,对他笑。
“荷花,你咋出来了?有啥事?”大海一下子坐了起来。
“喏,婶子让我给你带来的。”
大海一看,心里乐了,他早上的时候明明是带饭了,娘这是让二人多有些相处的机会。
看到田荷花手里的饭菜,他悄悄的将饭菜往背后移了移,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乐呵呵地擦了擦嘴:“呦,我正好饿了,荷花你也一起吃吧。”
田荷花摇了摇头:“不吃,我吃完了。”
她惦记着家里方逸轩带来的肉,二婶已经去煮了,至多一个时辰,她回去怎么也能吃上,就不从这吃了。
花婶的手艺真是不错,田荷花就闻到那饭菜的香味儿,呼呼的直往鼻子里钻。
今日的风轻云淡,阳光温柔,田荷花寻个干爽的地方先躺下来歇着,等大海吃完饭,她在把盘子、碗的给带回去。
躺着躺着,田荷花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就听到个女声,田荷花睡得正香,还以为是做梦。
殊不知是从着前方走来了田清水。
她死死拉着大海的手就是不放,迫切的说着心里的话:“大海哥你带我走吧,我愿意跟你过一辈子!”
大海一把甩开田清水的手:“你这人有病吧?”
嫁了人,还来纠缠。
大海从前是不喜欢田清水,现在是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人。
“大海我跟你,是喜欢你这个人,从前是,现在也是……”
“我不喜欢你。”大海特意加重了语气。
“可是你家这么穷,你也娶不起妻……”
话没说完,大海实在忍不住乐了起来。
竟然有人说他娶不起个老婆,真拿他当穷鬼了。
看着那嘲笑的表情,田清水指着大海的鼻子怒道:“你信不信我喊了,让你娘和你在村里抬不起头。”
“喊什么?”大海有些纳闷。
“喊你轻薄我!”田清水威胁道,“反正我不在这里住,你要是答应我,我就跟方逸轩合离,你要是不答应,那我喊了!”
看着这个脑袋缺根弦的女人,大海冷笑了几声:“你叫吧。”
“我、我!”田清水却是不敢叫了。
“你要是不敢,我帮你喊!”大海一把拉住田清水的手腕,一边大喊,“非礼了!”
这下,好了,在着四周种地的人都听到这声了,一个个抬起了头,往大海那边看了过去。
“你、你快放开我!”田清水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大海的手却抓的死死的,反正他以后不会在这里,而且,他的名声历来都不好听。
竟然有个蠢女人敢威胁他,真是不自量力!
第051章 小儿郎去书堂
这一喊,将四周的人惊动,所有的看到了田清水的窘迫。
“真是不守妇道!”
“嫁人了还这样,荡妇!”
田清水许久未来,方逸轩挂念着找了出来,正巧听到这些声音,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却是犹如五雷轰顶。
自己的娘子竟然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
拳头死死的攥着,牙咬得咯吱作响,方逸轩又气又伤心,站着半天没缓过神来。
他攥着拳头,一步步的走了过去,等到了近前,他看到田清水的模样越发的厌恶,多看一下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
此时的田清水也发现了方逸轩,立刻变得更加慌张,想要皆解释,却是不知说什么:“相公,我、我……”
方逸轩那眼神像是刀子似的甩来,气得喘不上气来,就差上前打田清水一拳头。
但终究是忍了下来,带着满腔的怒气离开。
这下可是将田清水急坏了,对着大海喊道:“放手!”
大海一脸无辜的松开了手:“怎么?你不是想和我在一起吗?”
田清水哪里能有功夫管大海说什么,急忙去追了方逸轩。
“行了,都散了吧。”大海拿起了锄头继续干活。
周围闹哄哄的声音将田荷花吵醒,她迷迷糊糊的看着周围的人,不清楚咋回事,但一看日头,已经到了正中间,肚子咕咕的饿了起来。
忙是将盘子碗的收拾好了,起身回家。
回到家后,气氛却是不对,田清水坐在屋里哭,何氏在哪儿劝着,其他的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罗氏倒是能看热闹,小声嘀咕着,联系起才刚迷迷糊糊的听到的,田荷花明白个**不离十。
“走!咱一家子都去,让那方逸轩给咱回来。”何氏怒了,叫上一大家子的人就去了方家。
田荷花是不明白,这田清水真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既然嫁了,那好生过日子就成了,咋还跟大海说那些话头,人家方逸轩能不生气?
人乌泱泱的来了,一转眼又全走了。
正好清静了。
田荷花这段时间在空间里采了草药,又放到空间里晾晒,今儿再是一瞅,已经是十分的干燥。
她上次去,草药新鲜着呢,许多的药铺嫌着麻烦,还要自己晾晒,不愿意买。
走了很多家才碰到那个药铺老板,也省了事。
这次田荷花是学聪明了,这晾干了,放到麻袋里,她也轻巧不少。
同时看了看空间里菜地,这才几日的功夫,就已经长了有一札长了。
看着水嫩嫩的,上面还有晶莹的露珠。
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田荷花的菜也快熟了。
这次她去三水镇买药是轻车熟路,雇了老徐头的驴车,带着好几麻袋的草药去了,虽然看着多,但都轻巧的很,这次是干的,轻快儿不说,比上次的价钱还高。
是因为上次田荷花送来的药不错,做生意做出了回头客。
上次那家店的老板人不错,田荷花直接就往哪儿去了。
还没等进去,看到田荷花后,老板打着老远就叫了田荷花过去,笑呵呵地称了称重,不像第一次那样还仔细检查一番,而是十分爽快的给了六两银子。
本来是卖了四两零八百个铜子儿,这多出来的老人家给的,因为田荷花是个女娃,一个女孩儿出来做生意,在大汶国,自是少见。
他递上了名帖,这让田荷花受宠若惊,没想到这位老板的如此客气。
接过名帖,田荷花才知道这位老板可是不简单。
名帖就像是现代的名片似的,上面写着一大串的名头,田荷花看不懂什么官名,但里面一个太医院,她可是看懂了。
原来这位还是御医。
至于人家为啥来三水镇这屁大点的地方,人家没说,田荷花也就没问。
这位老人家姓周,名善,田荷花也叫他周大夫。
拜别了周大夫,田荷花揣着六两银子,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银子,放在手上沉甸甸的,她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袖子里藏好。
禁不住笑开了花。
有了银子,她立刻买了两条五花肉,一条是自己和春娃留着,一条是给花婶拿去。
这两条肉足足有个十斤左右,花了几百个铜子儿,剩下的一点也没舍得花,剩下的她要开个店。
回到了家里,田荷花将五花肉直接送了过去。
今晚就不从花婶那儿吃了,她有事找春娃商量。
现在有了银子,连蜡烛都可以多点了一根,屋里亮堂的很。
田荷花在厨房忙活起来。
先是焖了米饭,然后再是将肉切得成长条,又是切了蒜薹。
油一热,她就把葱姜蒜花椒的放进锅里翻炒了几下,别说别的,就调料这么一爆香,滋味儿就出来了。
趁着香味出来,田荷花紧忙下了肉,滋滋啦啦的声音响了起来,田荷花炒了炒,放了酱油,厨房里顿时肉香四溢,炒了会儿,田荷花又是加进去了蒜薹。
蒜薹不像是别的青菜出水多,田荷花舀了一点水打了进去,防止糊锅,添了水后,再加盐入味。
田荷花将锅盖盖了上去,等了一小会儿,再是打开收汁,蒜薹炒肉很快就出锅了。
此时,春娃早是把饭盛好端到炕桌上,现在就像是个小哈巴狗似的,眼巴巴地看着啥时候能出锅。
眼瞅着菜好了,春娃伸手拿了一块肉,放到嘴里嚼着,烫得他边吃边喊着:“烫烫烫~”
却也舍不得吐出来,肉在嘴里翻了几个滚,春娃就咽了下去。
仍是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姐,你咋会做这么多好吃的了?”
被春娃这么一说,田荷花猛地想起,从前的田荷花哪里会做这菜?
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的,让从前的田荷花去学新的东西,那还不如让她多睡一会儿觉呢。
“姐一直都会,不过那时候家里没条件。”
田荷花一手端着菜,一手拉着春娃的小手,肉乎乎的。
这段时间,春娃跟着自己眼看着胖了不少,像个白胖的小猪崽子似的,田荷花还是蛮有成就感的。
上了饭桌,春娃也不说好吃了,倒是用实际行动证明,饭菜扒拉进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哪里有空说话?
春娃现在六岁了,古代都是算虚岁,实际也有五周岁了。
即便是这个时代,那些有钱人家的娃也应该去私塾了,可是春娃现在还在家里玩泥巴,或是去找村里的狗子他们的玩。
说起这几个孩子,真是傻气里冒着好笑。
他们几个男娃最爱玩的是比尿尿,谁尿的远谁就是老大,就听谁的。
春娃虽然年龄最小,但总是赢,当了老大很是美滋滋,田荷花看得是好玩又好笑。
男孩子们的快乐总是这么简单。
不过再一看那二狗,都九岁了,还玩这个,每天鼻涕郎当的,擦了就往衣服上噌。
田荷花就担心以后的春娃玩野了也是这样。
早点读书更好,小孩子学东西快,不过她可不想当什么严厉的家长。
她认为的不一定是春娃喜欢的。
等着春娃吃饱喝足后,田荷花带着他去厨房洗碗。
春娃也乐意,能帮到姐姐,他都觉得自己是个男子汉了!
俩人洗着碗,田荷花问道:“春娃,你想不想读书?”
“读书?”春娃还不理解,“好玩吗?”
田荷花想了想,她不认为读书是件好玩的事,大多数人应该都是这样想的,她也不想骗春娃。
“过程会辛苦些,但学到知识后,就会很开心。”
显然,春娃被这句话弄得晕乎乎的,田荷花笑了起来:“你看咱爷,他多受人尊重,不过是些许认得几个字,咱春娃在书堂里读书,会更好。”
“哇!”春娃叫了起来,在小孩子心里,这就是了不得的大事。
“那春娃以后也能写对子,然后贴家门上?”
“当然!”田荷花都没想到能这么容易。
第052章 白马书院
不过上河村没学堂,田荷花为了让春娃接受更好的教育,带着她就打听到了三水镇上,位于城南的白马书院。
这里地处偏僻,书院在着高处,老远就能看到,四周是高高的围墙,白墙青瓦,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读书声从着老远飘了过来。
“姐,我们回家吧。”春娃有些害怕,拉着田荷花的手就是不撒。
田荷花摸了摸春娃的小脑袋:“你看这里不比家里漂亮?以后你就住这了。”
因为白马书院很是偏僻,来回送春娃上学,定是不赶趟的,正好这里可以住书院里面,田荷花也能放心了。
否则,她做生意不能带着个春娃,把他放家,又怕他野了性子,送来书院,有先生管教他,那是最好是的。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春娃这话把田荷花逗笑了:“那先来上学看看怎么样?不读书可是不行的。”
“唔~”春娃有些后悔,昨日姐姐把书院说得那么好,但以后要和一大帮不认识的人在一起,他很是后悔。
但大概已经晚了……
田荷花已经扣响门环,发出清脆的声音。
而门也应声而开,露出一个小脑袋。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书童,头戴四方书生冒,身穿白衣长袍,看着门外的田荷花与春娃,便是开了门。
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姑娘,小生有礼了,您是带着这位哥儿来入学的吗?那请随我来。”
别看小书童人小,说起话来却是文绉绉的,一副书生的派头。
春娃学着小书童的样子回了礼,眼里充满了新奇,拉着田荷花的手一步步的跟着走了进去。
进入书院,可比外面要看着大很多,假山奇石、各种石桌石凳满那儿都是,不少的地方都有白衣长袍的学子捧着一本书,或一个人。或三五成群。
这样的氛围让春娃眼睛都直了,村里有学问的人就那几个,但这里满地都是。
穿过书院的前廊,慢慢走到一处更为僻静的地方,小书童说这是学子们住的地方。
田荷花向前一看,一整排的房子,从南到北,对着的两排房屋,中间则是一排晾衣架。
从这里经过,再往前,就是书院山长所住的地方,看起来与学子的没有什么不同。
小童子先行上前敲了两下门,叫了声:“山长,有人找。”
不一会儿,门嘎吱一声开了,从着里面出来了一位银发老者,穿着是灰色长袍,请了田荷花与春娃进来。
这次来书院,春娃与田荷花特意穿得板板正正而来,身上的衣裳就是大海让江豫让买来的。
“这位小公子可认得几个字?”
“一字不识。”田荷花尽量显得文绉绉一些,毕竟入乡随俗,也好显得恭敬。
山长点了点头:“那不如请个先生去贵府多教教这小公子,不然,来我们这里的都是识些字的,他跟着会吃力的。”
这也是好心,但田荷花一来没有条件请先生上门教学,二来,还是同龄人多在一起更好,闷在家里多是无趣。
“先生,那可否试试?我弟弟很是聪明。”田荷花问道。
山长摇了摇头:“姑娘,不是老朽有偏见,跟不上,孩子心里会难受的。”
没想到在千百年前的古代,竟然有这么人性化的教育,田荷花一听也是。
白马书院是三水镇最好的书院,也是她太过心急,不学会走怎么跑?
先去些启蒙学堂也好,拉着春娃就要走。
那边的春娃心里可不是滋味儿了,刚是觉得好,又不能留了?
“山爷爷,我会写字。”
山长是相当于书院的校长,但是春娃不懂啊,他第一次来学堂,还以为山长是老先生的名字,他姓山呢,就叫了山爷爷。
从小也没接触过笔墨,春娃将面前的茶水滴了点在桌上,用着手指头写了两个字“春娃”。
“喏,山爷爷,春娃会写字哦。”春娃歪着头,很是高兴的样子,这是昨晚田荷花教给他的。
田荷花不知道古代人有没有卷子,但连个名字都不会写,总是有些寒酸,所以教了春娃。
“原来你叫春娃啊。”山长笑眯眯的,让春娃觉得更不怕了。
看着春娃很是天真可爱,山长本意也是怕小孩子有压力,既然他自己都愿意上学,那山长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这样吧,让他先学个一段时间,要是跟不上,再去学学也行。”
“我要是跟不上,问山爷爷可行?”春娃一双小鹿眼滴流滴流的看着山长。
作为书院的山长,学子爱学习,那他可是乐坏了,连连点头:“自然。”
本来是劝退,结果春娃自己搞定了。
山长将春娃安排在白马书院的启蒙学堂,那里都是小孩子。
不同的是,虽然也是“启蒙”,但白马书院的“启蒙”就相当于“学前班”。
这里的学子都是小时候学过些字的,像是从幼儿园升到学前班似的。
而春娃才是真正的白纸一张。
田荷花知道这里硬件条件好,住的不错,先生又给力,自然是价格贵一些,但一听入学就要先交五两银子,田荷花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村里,一家五六口人,一年的花销也才不过二三两银子,这一下子就是五两。
还好昨日卖草药的六两银子还在身上,田荷花虽然有些肉疼,但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她一跺脚,硬是交了上去。
不过也不是山长多要,毕竟白马书院相当于三水镇的“贵族”学校,山长是殿试第二十名,先生普遍都是个举子。
教启蒙的先生稍微差一些,但也是秀才。
别说秀才低,能中秀才的,都能免除全家赋税,种地的不用交地税,做生意的不用交税,见了县官儿也不用跪下。
一般人家,能种个秀才,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难得了。
去私塾教书做先生,虽然没多少银子,但极是受人尊重,若是去富户做个上门教书,那自是有钱又有面儿了。
春娃这学费是一年的,包吃包住,还有书本的钱。
交了银子,田荷花带着春娃领了被褥,竟然还有五套衣裳,甚至还有里衣三套、袜子五双、鞋子三双,连生活用品也一应俱全。
这么一大堆的东西,田荷花都拿不下,好在有那先前的小书童,他带着几个人帮忙搬着。
“怎么这么多东西?能不能退了这些?我都有。”
春娃看学费这么贵,心都在滴血。
一旁的小书童摇了摇头:“学弟,此话真是谬以,先生曾说过,这里的学子家中境况参差不齐,为了避免学子们会有攀比之心,所以将所有的东西都置办齐全,大家都穿一样的,也就都平等了。”
这么说也的确有道理,田荷花更觉得,果然,贵的有贵的好。
安顿好一切,田荷花就要走了有些舍不得的拉着春娃的手。
他这是第一次离开家,田荷花担心他住不惯,又担心着受了欺负。
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是不舒服。
田荷花不是墨迹的人,但今儿却是万般舍不得。
但那边的春娃已经乐呵呵的去找了才刚的小书童玩儿,田荷花一看,得,这是白操心了。
不过这么一来,田荷花也放下心了,同了春娃道别。
等回到家后,已经是空荡荡的,没了春娃,家里就剩下田荷花一个人,挺没意思的。
第053章 大海受伤了
田荷花晚饭都没吃,忙活了一天,回来后,倒头便睡,不过半夜被饿醒了。
正处于又困又饿的境地,二者不知该如何抉择,就躺在炕上不断的翻身子。
一阵脚步声让她立刻警觉。
声音很轻,正往她的屋子走来。
田荷花一阵紧张:难道是那吴麻子来了?
因为除了他,田荷花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坏。
毕竟她一个文弱女流,身娇体弱易推倒,但凡有一个心眼也知道,不能和那无赖硬碰硬。
四下一片漆黑,田荷花先拿了一把剪刀防身,急忙又是打开后窗跳了出去。
发出“扑通”一声。
田荷花紧张的不行,脚步放轻,借着月光,看着四下有没有可以出去的地方,但是窗户后是高高的栅栏,爬出去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动静会很大,容易被发现。
脚步声传来,好像是一个人的脚蹭着地面。
田荷花悄悄的从后窗往里看,一个高大的黑影正向里面走来,那人没发现她,却也不像吴麻子那小矬子个。
“人呢?见鬼了!”
低低的咒骂声响起,田荷花一听这声音,顿时松了一口气:“死大海!大半夜的装神弄鬼的吓唬人!”
“呦你在这儿呢?”声音还是很轻,言语里很是高兴。
虚惊一场,田荷花扒着窗户就要进去,可是窗户有点高,她手抓住窗台,跳了好几下也没进去。
“快把我拉进去!”田荷花没好气地说。
“看你笨得像头猪,还逃跑,喊一声不就行了?”
被他吓了一跳,还被他说,田荷花的火气蹭蹭的往上涨:“我倒是想喊,万一来了坏人,你睡得跟猪一样,我还不分分钟完蛋?”
那边的大海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慢吞吞的走了过来,伸出两只手拉住田荷花,一用力,将田荷花直接提了上来。
随之,嘴里发出“哎呦”一声。
“怎么了?”田荷花有些纳闷。
“你好胖啊。”
“你!”田荷花恨不得撕烂他的嘴。
同时,手上怎么黏黏糊糊的?
“你手上是什么?”田荷花边问边是点起了蜡烛,火光燃起的那一瞬间,她当即出了一身冷汗,手上都是血印子。
手里拿着烛台一转身,吓得她差点将手里的蜡烛给扔了。
大海坐在炕上,依靠在是火墙子边,双手环抱着身体,浑身是血,不住的喘着粗气,似乎呼吸很困难。
“你这是怎么了!”田荷花吓了一大跳,忙是把烛台放在了炕上。
“抓……熊瞎子去了,又……成这样了。”大海说话都费尽,但还在冲着田荷花笑。
田荷花看他这样强忍着,受了伤还耍贫嘴,恨不得打他一拳,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你是不是虎!”
从着炕头将被子扯了过来,一把抓住大海的衣裳:“我给你看看!”
“别……我自己看。”大海将田荷花的手扒拉下来,还说着俏皮话,“你别想看我身子。”
“你放……!”田荷花下意识的眼圈红了。
上次的血流了那么多,这次又成这样,她恨不得骂他,这不是作死吗?
可见大海这样,她也不敢说,心里怕的要死,顾不得别的,紧忙就要把他衣裳/脱下,看看伤势如何。
但大海死活都不脱下来,弄得田荷花心里这个恼:“别墨迹了,你这样还拖延!”
“我说了没事儿……”大海额上的冷汗直流,“去给我找点布、温水、毛巾……”
“好!”
“等下……还有,你就告诉我娘……我有些事去镇子上了,你就在门外守着……”
田荷花也不敢说什么,心里慌得不行,又不敢说,她又不得不走,她不走,大海就不动。
走出了房间,田荷花拿了许多的布条,让大海暂时包扎一下,止一止血。
随即又是立马来到了空间里,拔了些三七,用来止血,又是舀了一桶的水,急忙烧开,兑了点凉水就拿到了大海那儿。
一看到田荷花来,大海慌忙用炕头的被子遮住身体。
那速度快得很,田荷花也放心了些,这人生龙活虎的,那应该是事儿了。
不过却是不能掉以轻心,田荷花按照之前的法子,这次更加细心了,将人参切得碎碎的,用空间里的水煮了煮,喂给了大海。
“好苦。”大海吐了吐舌头。
田荷花将洗得干净又擦干的三七叶子捣碎放到了碗里“这东西放能止血,我来帮你敷到伤口上再包扎,效果应该不错。”
大海却仍是将田荷花撵了出去。
等到田荷花离开,他这才将被子拿下,身上赫然出现一道道的刀伤口,深浅不一。
将草药抹在伤口上,再用布条包扎好。
大海没想到,那些人竟然找来的如此之快,他还没来得及筹谋,那帮人已经追来,就要杀人灭口,竟然足足有几百个人对付他一个。
这个村子已经不是安全之地,留下来,非但保护不了田荷花他们,还会累及无辜。
好在,那些人还不知道他具体的容身之处,不然,他绝不敢来田荷花这里。
费了好大的功夫,大海才包扎好。
期间,田荷花去找了花婶,按照大海说的传话过去。
随后便同大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她不是想打扰他,是怕人忽然倒下。
等到大海包扎完,那边又响起田荷花的声音:“好些了吗?”
“嗯,你都问了几十遍了。”
听到大海的声音,田荷花又不说话了,她知道大海刚受了伤,没有力气说太多的话。
只要知道他还好就好……
“你害怕了?”二人隔着一堵墙说着话。
大海依靠在火墙上,将被严严实实的盖在身上,此时,他觉得很冷。
“没有。”田荷花说话的时候,眼圈红了,声音有些颤抖。
“女人真是麻烦,口不对心的。”大海叹了一口气。
田荷花没说话,因为,直到此时,大海的提醒才让她发现,自己竟然这么关心他……
之前,她都没有发现。
“你好些了没?我能进来吗?”田荷花问道。
得到允许后,田荷花走了进来,看着大海脸色苍白、衣裳带着鲜血,心里又揪了起来。
给大海铺上褥子让他躺在上面,又给他盖上被子,一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冰凉冰凉的。
田荷花给他热上一碗羊奶,一勺勺的喂给了他。
喝了热乎乎的羊奶,大海的身子能暖和了一点,田荷花从炕琴里拿出了一床被盖在了他的身上。
身子渐渐暖和了许多,大海看着窗外,已经是半夜三更了,让田荷花熄了灯。
“你是不是心里有我?”大海问道。
“也许是……看到你受伤,我很难过。”田荷花没遮掩,“你为我做了很多,我之前以为那是感动,现在才发觉,好像不是。”
大海听了心里很暖,禁不住笑了出来,笑得他浑身的伤都很痛,但仍是开心的。
田荷花也跟着笑,笑着笑着就出了眼泪。
笑自己两世为人,竟然这么迟钝,自己是真的对他有好感的……
大海心情一好,身上的疼痛也减了许多,不知不觉,困意来袭,身子虚弱的他说了几句话,就是睡着了。
第054章 家养祖宗
田荷花烧了热水,又煮了羊奶,给花婶送过去些。
可是鸡蛋却是只有两个了,这东西是补身体的,花婶前去市集上卖鸡蛋了,也没有几个。
田荷花就去村里的白月娥家买鸡蛋,她家养了几十只鸡,动不动就去市集上卖鸡蛋,她家的肯定多。
果然,从那儿买了一篮子鸡蛋,五十个,花了田荷花一百个铜子儿。
又去村里杀猪的王屠户那儿买了两条肉。
回来的时候,在大海菜地里揪了两把小葱和香菜,这东西不吃不行,上头。
带着一大堆的东西回家,分给花婶点又是自己留了点。
田荷花告诉花婶,大海要出去几日,让她别担心。
至于田里的活儿,花婶也不用担心,田荷花会找人来的。
带着许多的东西往家走,一进门就看到大海趴在炕头嗑瓜子,跟个小耗子似的,一地的瓜子皮。
一看田荷花进来了:“你怎么才进来?快给我倒点水儿,还有,给我把那个苹果拿过来。”
田荷花听着怎么这么想打爆他的狗头?
一样样拿过去后,大海又说道:“毛巾、盆。”
田荷花将个毛巾甩他头上:“客官,您还要什么?”
“不用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大海笨重的起了身,先是拿起茶碗“咕咚咕咚”的喝了一碗的水,接着用毛巾沾水。
一抬头看到田荷花还在哪儿站着:“喂,你还想偷窥我,走开!”
看着大海这样,田荷花撇了撇嘴,哪根神经搭错线了,转身去厨房做菜。
那边又不消停了:“田荷花我想喝你之前做的野菜汤。”
大海越是这么作,田荷花就越觉得他没事儿。
还以为伤着不重,朝着大海喊了句:“我看你是想吃屁。”
“粗鄙、庸俗!”大海不甘示弱。
他这边其实也没闲着,用着毛巾擦着身子,那些伤口竟然已经发黑。
刀刃上竟然有毒,痛得他不行。
早上一醒来,肚子饿得不行,看着有瓜子,他十分不外道的吃了起来。
但这瓜子,咳咳,实在是有点干。
可是他根本没有力气去拿了,这不才指使田荷花。
昨日,血流如注,他根本没有发现上面的毒药,今日用着毛巾将伤口擦拭,毛巾竟然变成了黑色,大海心一凉,难道命就要撂这了?
擦拭过后,水竟是变成了墨一般。
田荷花把饭菜端了上来,看到盆子里的脏水:“大海,你这是去泥塘了打滚了……”
话没说完,她已经意识到了不对,急忙向外跑:“你先吃着,我去请周郎中来。”
大海这次没拒绝,命都快没了,还要顾及那么多真是找死!
那边周郎中很快来了,一听大海去掏熊瞎子窝,根本不用田荷花着急,这老郎中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不没事找事吗?
后来一听是真是,只说了一句:“这孩子……”
拎着药包步履匆匆而来。
田荷花刚想跟着进来,周郎中拦住:“荷花,你一个小闺女进来做什么,快出去。”
仔细一看大海的伤疤,一道道的刀伤,新伤摞旧伤,他不老眼昏花,立刻面色严肃:“大海,你这是得罪什么人了?”
大海摇了摇头:“周郎中,你给看看,那刀上面好像有毒。”
他声音很小,生怕田荷花听到,再是紧张。
“您别说出去,我怕家人担心。”
大海如此说,周郎中也就点头,他不是个多事的人。
拿出配的消炎的药给大海敷了上去,又是开了几副药,交到田荷花手上,让她一日煎三副药,看看效果。
至于能不能好,周郎中也说不好,这毒他看不出来,只能根据症状开药。
“要是能有雪莲也许可以。”周郎中说完摇了摇头,“哎,可那儿那么容易。”
“要是有呢?”
“怎么可能?这东西长在雪山上,你别说拿了,就是去那儿,都得冻回来!”
田荷花心里想着空间,周郎中便是告诉她,若是有,晒干碾碎了放到药里煎就成了。
送走了周郎中,田荷花进了空间里,是有雪莲,但不是天山上,长在空间里,也不知药效可否。
放到也药里给大海煎药。
中药本就苦,别说喝下去了,就是煎药的时候,田荷花放的是空间里的水,随着药逐渐加热,那股子苦味儿就飘散出来了。
田荷花也不能走,这煎药水不能多了也不能少了,最好是不多不少的,水多了,那喝都喝饱了,但若是水少,这一整副药都要扔掉,是不能喝的。
所以田荷花一直看着火候。
等到熬好药了,她便是端了进去给大海一口口的喂下去。
大海身子疼,担忧田荷花着急,不时逗着她,弄得田荷花是又气又无奈的。
这哪里病人,分明是个熊孩子!
躺在炕上的大海强忍着疼痛做了起来,双手放在盘做好的腿上,闭着眼睛,慢慢的运气。
他吐了一口鲜血,但都是黑色的,他看着不慌不忙,毒血出来了一些,应该安全了。
躺了三天,这三天,大海一直没下床,一边运气一边吃着药,又是吃着好东西。
田荷花那点钱都给大海买肉吃了。
什么东西大补,就给他买什么。
人参乌鸡汤、北芪党参炖乳鸽……药材是最贵的,好在田荷花有个随身药园,只需要买食材就好了。
听说这种药膳食疗很补身体,田荷花也快哭死,这些价钱也不少。
好在有个药园……
说起药园,如意已经有些暴躁:“田荷花!你知不知道,你都快把药园给薅秃毛了,你能不能种点再薅?”
一句话给田荷花说的低下了头,十分积极的承认错误:“是、是,如意小主别生气啦,我现在不是太穷了吗?”
“你瞅瞅你,来这多久了,还这么穷,我鄙视你!”说着,如意做了个鄙视的动作。
“这边事儿太多了……”田荷花低着头数指头,她也想有钱,“可现在这样坐吃山空也是没办法,总不能不管大海了吧?”
说起大海,如意的小手指戳了过来:“你呀,又被个男色迷惑,你怎么同样的事情上栽两次跟头,恋爱脑!”
如意说的就是田荷花前世,一时想不开自杀的那回事……
但是这次不一样,一条人命,她不可能见死不救。
听着如意的“训斥”,田荷花连连点头:“等我有了银子一定补上!”
说着一溜烟的回来了。
那边又是传来大海的声音:“田荷花你过来……”
得了,这个祖宗又要让她干嘛了。
“你要干什么?”田荷花走进去。
“你别买那些肉了,吃腻了,也不好吃,我想吃你之前做的野菜汤。”
田荷花心情一松。
好在不是要吃什么山珍海味。
“就野菜汤嘛,好说!好说!”田荷花一下子放了心。
滋补品还是要买的,但是亏得大海没要啥,不然,她会更哭的。
“慢着。”
“又怎么了?”田荷花快是无奈了,这是伤了脑子?这么不好伺候。
“我不吃那些肉了,喏,你看我这!”说着掐了把自己的脸。
田荷花一下子笑了出来,这才几日,大海的脸比之前大了一个型号。
“看我胖成什么样了,不吃了。”
田荷花一努嘴,没搭理他便是出了房间,这大海是心疼钱了吧!
虽然是肉疼,但身子最重要,才不要听他的!做什么,田荷花自己说了算!
第055章 真香
不就野菜汤嘛?简单!
田荷花这次省事了,直接进空间里去摘野菜。
许是从空间的地里种了菜的事儿,现在不仅菜疯长,连着四周的野菜更是活的滋润。
田荷花每天就得去拔一遍杂草,有时候忙了,如意还得帮忙去拔草。
可怜她一双纤纤玉手,愣是沾上了绿色的草汁子。
当然,附近也有了野菜,什么荠菜,葳菜,蕨菜,婆婆丁,葛藤。
几天就能出来的东西,这些东西如意给薅了去,说着:“这东西一股草蒿子的味儿,鬼才吃!”
田荷花当下拦住,麻利的摘下婆婆丁放到笸箩里:“等我做完就给你端来。”
“哼!不用了,我不喝!”如意头扭到另一边,满脸的嫌弃。
田荷花知道,如意迟早会“真香!”
没有人能逃得过“真香定理”。
舀了半桶的水,摘了一笸箩的野菜,只要一想出去,田荷花立刻能回到了灶台前。
轻松的很。
这次的野菜是空间菜园里的,田荷花认为,这下会比之前的更香。
田荷花又拿了一个盆,摘着野菜,把根去掉,烂菜叶叶薅掉。
但是,怎么拿起来,田荷花就怎么放下了,除了地上多了些根,别说不好的叶子,或者生个虫儿的,连个泥土都没带。
手上摸完也十分的干净。
而且清洗的时候,绿油油的菜叶像是刚被雨水冲刷过后似的,精神挺立,甩干净水,上面还带着一粒粒圆圆的露珠儿。
还能闻到一股子青草地的味儿,犹如刚下过一场春雨。
这个形容绝对不过分,就像春日那细细的春雨灌溉后,满是清新的味道。
不过,这个味道只有在鼻子贴近野菜的时候才能闻到。
田荷花有些小期待了,这还是地里疯长的野菜,那要是等着菜园子里的青菜长大了,那不更是嫩的出水。
高兴的她露出几颗白白的小牙。
在菜板上将蒜、姜还是有小葱切得碎碎的,放到已经下了少许油的锅里爆香。
虽是清淡,但少许油是必须的,不然成了水煮青菜了。
爆香过后,一股子炒菜的香味传来,田荷花几瓢水一下,又立刻将香味压了下去,转而变得清汤寡水似的。
只等着水开,下野菜了。
趁着这功夫,田荷花将野菜切成两半,方便入口。
又是往灶台下塞了些木头,她看着火候呢,这种土灶台加大铁锅,做饭是香,但得看着带你火候。
火候大了,水咕嘟咕嘟的开了,这时候放野菜一下子就烂了,火小了,水又开得太慢。
从前这副身体的田荷花还是个女娃娃,每天活儿那么多,哪管的了那么多,饭做熟就行了,反正不难吃,但要说多好吃,那可差远了。
来之后的田荷花自然受不了那没滋味儿的饭菜,家伙事儿虽然不称手,但田荷花细心琢磨。
这些日子早就得心应手,灶台下火候如何掌握均匀,放多少油,这个年代虽然没什么鸡精、味素啥的特质调料,但香叶、八角、桂皮是咱老祖宗留下的调料。
味道好,不上头,无副作用,安全放心!倒也是纯碎。
锅里发出小小的声音,田荷花没打开锅盖,现在是阴火,得再大一些,等到滚出些气泡就是可以将婆婆丁下锅了。
菜熟的很快,一下锅等个几分钟不到就熟了,等到快出锅的时候,田荷花撒上细细的香菜和葱花,再是滴上几滴子香油。
淡淡的香味立刻冒了出来。
舀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紫菜汤放到炕桌上,大海闻了闻,一下子坐了起来:“这香味真足!”
舔了舔嘴,但是也没动碗筷,等着田荷花把菜都上齐,又是上了桌后,他才动了筷子。
“来点辣椒面,这就是顶配了!红红的辣椒面加上绿油油的野菜汤,这不一出戏嘛?”
田荷花一乐:“啥戏?”
“红男绿女,这不一出西厢记吗?”
“你懂得还挺多!”田荷花一把打向那不安分的手,“别想吃!你伤没好,吃辣椒伤口不容易好。”
“就一点点~”大海大拇指与食指捏到一起。
看着一个大男人恶意撒娇卖萌,田荷花坐直了身板:“说了不行就不行,要不然这你也别吃了!”
伸手佯装去拿那野菜汤,大海跟着老母鸡护食似的,忙是护住:“得、得,你赢了!”
二人正说笑着,忽然外面传来个声音:“呦好香啊,荷花妹子,你这是做啥了?”
一听这声就是王寡妇。
平日里嘴巴就数她大,若是她看到大海在自家里,那肯定满城风雨。
田荷花身正影子正不怕那个,可是大海这身体还虚弱的很,他住在这里就是怕花婶担忧,若是花婶知道了,指不定又是伤心难过。
脚步声就往了这边来,田荷花刚一出屋,就碰到了王寡妇。
“王嫂子怎么了?”田荷花问道。
“妹子,你这是做得啥?”王寡妇嘴馋,爱占些小便宜。
虽然和田荷花没啥交集,但知道小丫头平日里脾气好得很,事少,很爱和她说些话,亲近一些。
“嫂子是做的野菜汤,来喝吧,正好我做的多。”
“野菜汤?”王寡妇乐了,“我才不信呢,我家那死鬼死后,起初我日子过得艰难,也吃过这玩意儿,难吃的我这个记忆犹新,现在想着,还直想抹眼泪呢!”
别人只看到王寡妇“沾花惹草”,不守妇道,但她一个寡妇日子过得苦,也没个人关心。
丈夫一死,婆家人对她还算不错,没有别撵出门,总也送些吃的接济,但早是分了家,家里又有个没成亲的小叔子,婆家怕人说了闲话,也让她一个人在村里单住。
平日里还好,赶上了农忙的时候,那孙氏一家都吃不上饭,哪里顾得上王寡妇?
她去帮忙干些个活儿,又嫌着活累,不是女人家干的,伸手去要,孙氏自己都忙得脚打后脑勺,急脾气上来就朝着王寡妇骂了去。
话里话外听得寒碜人,王寡妇没啥钱,姿色又是不错,不少人来踢寡妇门,她一个人没个着落,半推半就的也就从了。
那儿之后,她手头是宽敞了不少,家里的地也都有老光棍子抢着干。
这事儿说人对错也帮不了,只能是说,不犯法,各人有个人的活法儿。
田荷花带着王寡妇往着厨房走,用大碗盛了慢慢的一碗,反正锅里多,够大海和她喝的了。
一看真是野菜汤,王寡妇有些不信,闻了闻,那味儿还真是这野菜汤里发出的。
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她就忍不住了,咕嘟咕嘟的喝了好几大口。
但是汤有些烫,舌头当即起了个小包。
她呼着气,对着嘴巴扇着风:“荷花,你这野菜汤肯定是加了别的料,不然咋这好喝!清清淡淡的,还没野菜那股子味儿!”
她砸了砸嘴,回味甘甜,还带着一丝清凉,吃了真上头。
“嫂子,你想喝不是常有?反正野菜遍地是,等你下次再来,我再做给你喝!”
田荷花说着已经给那碗上盖了个布,防止王寡妇一会儿端的时候进了灰尘。
接着便是往厨房外头走,也不说让王寡妇进屋坐坐。
王寡妇也聪明,立刻会意:“那行,妹子我先回去了,今儿是麻烦你了。”
“客气啥嫂子,慢走啊。”
送了王寡妇出门,田荷花一拍头,忘了给如意送了,都这么会儿了,她又该说自己“重色轻友”了。
不过,如意根本没有说的机会,因为,那一碗野菜汤已经将如意的嘴巴堵上。
真香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第056章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如意很满意,她在空间这么久,从没食过人间烟火,这下子,她已经爱上。
“荷花,带我出去!”如意抱紧了田荷花。
结果,田荷花出来的时候,如意根本出不来,只留下那边的叹息声:“哎!”
田荷花想进去安慰如意一番,却是看到一个身影走进屋里。
却又是慌忙转身,结果正对上田荷花。
王寡妇捂着嘴朝着田荷花嘿嘿一乐,那手轻轻一推她的肩膀:“荷花,嫂子没想的……嘿嘿,你这么上道!咱村这朵花可是叫你给掐下去了!”
啥?那糙汉子是花!食人花吧!
田荷花脸上没啥表情,这心里已经是十足的鄙视!
结果王寡妇光顾着自己乐,根本没注意田荷花那幽怨的小眼神。
“荷花,你看看你,身板就是个小面板,又黑又瘦的,长得不讨喜,嘴巴也不甜,在咱村里也也就是个普通人,大海能看中你,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是,你可要珍惜啊……”
“咳咳!”
大海故意咳了两声,心里美滋滋的,田荷花这小丫头可是捡到宝,咳咳,自己亏一点也没事儿,男人嘛,计较那么多干啥?
“嫂子,你还想喝野菜汤嘛?”
田荷花刀子似的眼睛甩了过去,王寡妇不是傻子,她就是一时激动,没想到发现这么劲爆的事情,一时间嘴巴没了把门的,秃噜秃噜都说出来了。
她没发现大海嘴唇发白,脸色发青,光是看到大海坐在褥子上,跟自己家似的,鞋子都脱了,盘着腿在桌前吃饭。
经着田荷花这么一问,王寡妇感受到一股子煞气围绕在身边,她忙是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那个……咱家荷花心灵手巧,内在美,你这做的饭可真好吃,我这一碗都不够,我这主要是来还你碗的,顺道要是有剩下的汤就更好了……”
田荷花一乐,这是想喝野菜汤,顺道来还碗吧!
什么叫内在美?
“嫂子,你要想喝汤也没事儿,但……”
“放心,我不说!”
看她保证的痛快,田荷花也没办法,这已经知道了,总不能给她灭口吧?
说不说的,也只能看她了。
不过,她要是敢作妖,以后自己不搭理她便是了。
一伸手:“嫂子拿过来吧。”
这一看,竟然是个大木桶,田荷花一愣:“嫂子,你是真实在。”
“这不是怕麻烦你吗。”王寡妇轻轻推了推田荷花,“好妹子,辛苦你了,赶明嫂子给你绣个带荷花的帕子,嫂子绣工好,包你喜欢!”
田荷花也不图那个,不过些野菜汤,不花钱的东西。
王寡妇抱着小半桶的汤离开,她是这心里高兴的很,竟是知道了那么大的八卦。
答应田荷花了,她又不好说,捂着嘴,生怕是情不自禁的说了出来。
出了田家的门,往前走正好是花家的门。
那花婶牵着丫头的手正要出去买糖人,因着东边来了个货郎,丫头吵着要吃。
但结果遇到了王寡妇。
“婶子去哪儿?”
花婶一看是王寡妇,对她的做派不甚喜欢,便道:“出去趟。”
王寡妇乐了,她想着不能同外面的人说,但花婶定是知道。
乐呵呵的凑近了:“婶子真是好福气,你咋也不声不响的?还想瞒着啊!”
这话是让花婶犹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哪里有啥喜事儿?都快是要急死了。
大海紧着这时候出门了,家里的地都是田荷花雇人帮忙干的,总是太麻烦人家个小姑娘了。
可她也没啥办法,只能天天希望着大海快回来。
这不,村东头来了货郎,她就想着多买几个,看看糖人,再看看有没有个绢花啥的,给田荷花买几个。
姑娘家的,好生打扮着才好看。
虽然城里这些东西不稀罕,可在上河村这地儿是稀罕的很,都得等着那挑货的货郎来了,那些个大姑娘、小媳妇的便是一拥而上。
被王寡妇截住,说了那些没头脑的话,花婶一脸的莫名其妙。
看这样子,王寡妇又不缺心眼子,当即知道二人的事儿花婶不知道。
寻思着早晚都得见婆婆,王寡妇一乐:“婶子还不知道呢?你家大海有了中意的人儿了,说不定你要当奶了呢!”
这话给花婶吓了个一激灵:这咋孩子都有了?
大海这几天干啥去了?这么快?
吓得花婶觉得天旋地转,捂着胸口,走路忽忽悠悠的,好在身边就是墙,扶着才没倒。
“婶子,你咋高兴成这样?”
花婶哪里是高兴,分明是惊吓。
即便是田荷花拒绝了花婶,但看着大海那样,对田荷花分明是有好感的,这咋说变就变了?
变了就不说了,怎么还弄出个孩子?
这速度赶上大毛驴子了,花婶快是吓傻了,一把抓住王寡妇的手:“这咋回事?”
王寡妇还卖起了关子:“婶子,人家小两口的事儿,看把你给猴急的,去看看不就成了!”
说着指了指隔壁。
花婶这心一下子放到了肚子里:“你说是荷花?”
看着王寡妇点了点头,花婶这心立刻又放到了肚子里,高兴的不行,忙是拉着丫头的手:“走,去你荷花姐家!”
走到门口,又寻思不对,自己不仅快要做婆婆了,连奶奶都快要做了,这么空着手算啥?
她急匆匆的和着王寡妇告别,拉着要去货郎那儿买点东西,不对,得再多拿些铜子儿,多买一些!
激动花婶这手直颤悠,心里直骂大海:这小兔崽子,说去出门了,竟然在隔壁,真是个小混球!没成亲咋就住人姑娘家了!
哎?荷花都怀孕了,那说不定早就在一起了!
得早点给人家个名分才好,不然惹了人家说闲话。
真是双喜临门!
花婶一看那货郎,激动的不行,让丫头自己去挑糖人,而她则是蹲下来翻着货郎那里的东西。
一旁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没花婶高兴。
都是买个木梳、小铜镜就走了。
唯独花婶翻来翻去的,拿了个木梳,看了看,不好,这上面的花是一朵的,不行,要双股、双朵的。
还得发红色儿的那木头做的。
花婶也不知道那木梳是啥木头做的,但红色最好,红色喜庆!
货郎经常来上河村送货,他识得花婶,看着花婶翻来翻去:“婶子,你这干啥?你还要找红色的,人家那是紫檀木,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用的,你就别找了,我这没有。”
“那东西得多钱?”
“普通的还得个一两银子呢,您算了吧,看看我这别的。”
一听这价钱,花婶没说话了,她是有一两银子,但仅仅只有这个,家里孩子吃个糖人、去市集上买点花布都得要钱。
过日子还是要细水长流的好,不然到事儿上就得慌。
第057章 误会
花婶看了看绢花,是挺便宜的,才五文钱一个,啥色儿都有,用着好看的布做成的,有大有小,花婶觉得小的好,不那么夸张。
可是再往里一看,还有珠花、簪花、缎花都挺好看的。
尤其是簪花,那花的花瓣是丝做的,花蕊银子做的,上面还带着许多细小的珍珠,就跟着花瓣上的露珠似的。
“挑了这么多,就这个最好看!”
货郎一看:“花婶你这眼光真是厉害,一眼就相中我这里最贵的绢花了!”
“多少?”花婶捂着钱袋子,生怕不够。
“这个五百个铜子儿。”
“我的老天爷,咋这贵?”
一看花婶嫌贵,货郎就给她推荐别的,但是看完了贵的,别的都入不了花婶的眼了。
总是觉得田荷花应该配这么好的绢花。
那孩子老实又心眼好,花婶已经当田荷花是自己的儿媳妇,第一次给她东西,若是不好的,花婶自己都过不去。
咬牙买了这贵的绢花,看着身边的丫头正挑着糖人。
糖人是用桑皮纸包起来的,这一路上都花了模样,不过丫头仍是乐呵的舔了舔:“真甜!”
忙是递给了花婶:“娘,你也尝尝。”
花婶舍不得多吃,在着边小小的舔了一口,就推给了丫头:“娘不爱吃,丫头吃。”
丫头不明所以,看着花婶不喜欢吃,便是整个放到嘴里:“怎么只要是好吃的,娘都不爱吃呢?”
花婶兜里没钱,但看着手里的绢花,田荷花有了,丫头也得有,买不了那么贵的,买个也能让孩子开心开心。
本来打算着买一大堆的东西给田荷花送去,但是谁成想那簪花就快把身上的银子掏空。
钱是花了,但心里这美滋滋的感觉让花婶走路生风。
来到了田荷花的家,她推了推大门,门是从里面锁上的。
“荷花,给婶子开开门!”
一听这声音,大海说了句:“坏了,那长舌妇到底是说了。”
“怕什么,也行,正好把你带走。”田荷花看了眼大海。
他身子虽然没好利索,但不愿意回去,花婶那性子柔弱,还不成天担心了。
这边田荷花已经开了门,请花婶到屋里坐坐。
谁成想,花婶一个劲儿的盯着她的肚子瞅。
今儿的野菜汤太好喝了,田荷花是喝了不少,肚子有些鼓,花婶这么盯着,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而那边的花婶更高兴了,果然是有喜了,这都有些显怀了。
“这大海瞒我,你也瞒我!”
田荷花以为是没说大海在自家的事儿,哪里能想到王寡妇能从着大海在田荷花家炕上坐着,联系到俩人都要娃了?
“婶子,大海哥是怕你担心,不让我说的。”
“那怕啥?婶子都高兴死了!”
田荷花一听,咋大海生病花婶还高兴?
没等理清楚头绪,花婶已经进了屋。
高兴的看到大海果然就坐在田荷花屋里的炕上,她坐到炕沿一推大海:“你这孩子,没成亲在人个姑娘家做啥?”
大海阴沉着脸:“那王寡妇的嘴可真大!出了我这门,话立刻传你那儿了。”
“亏得人家说,要不然我还蒙在鼓里!”
说着说着,再是细看,发觉出大海的脸色不对劲儿,煞白的脸,苍白的嘴唇。
“大海,你这咋了?”
“婶子,大海被熊瞎子给挠了,怕你担心,就没告诉你。”田荷花端上来茶水给花婶。
花婶一听,心疼的的不得了,这才知道是王寡妇瞎说。
住在田荷花这里怪是让人家操心的,当即把大海接了回去,虽然美好的愿望落空,花婶还是便绢花给了田荷花。
这是第一次收人家东西,一看也不便宜,田荷花自然不肯要,让花婶还是送给丫头。
谁知大海这嘴贱的来了句忙:“拿着吧,咋?你不喜欢?荷花你照顾我好几日了,算我欠你的。”
又是对花婶说道:“娘,这算我欠你的,以后还给你啊。”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花婶已经是将田荷花当成一家人,一个姑娘家的,能照顾个男人,肯定是心里有好感的。
大海是跟着花婶回了家,也如他意料的一般,花婶心疼的不得了。
好在没让她看身上的伤口,不然会更是心疼。
但是等到了花婶家,田荷花这心也少不了操心的。
毕竟,照顾个病人,田荷花也怕花婶操劳了。
好在大海不挑嘴,整日不需要吃什么山珍海味,只需要个野菜汤子就成。
田荷花就给他做,花婶与丫头一尝,味道果然是不错。
而且,自打着田荷花给了王寡妇些野菜汤后,她跟着田荷花也越走越近。
也没和别人说大海在田荷花的事儿,就是每次来的时候都要八怪似的往里看看,结果没看到大海,还问田荷花:“大海去哪儿了?”
看她如此的八卦,田荷花也没给好脸。
一见田荷花生了气,王寡妇立刻闭嘴,还问了田荷花如何做,这做法倒是容易,告诉了王寡妇,但是她做出的味儿就和田荷花的不一样。
不得已,只能又找了田荷花。
主要不是方法,是这原材料,田荷花十分爽快的给了王寡妇不少的野菜,吃过之后果然不错。
等到了以后,这上门的人竟然越来越多。
反正野菜不要钱,地里都是疯长的,原来如意都是拔出来扔掉,野菜直接化在土壤里,现在则是不一样了,田荷花送了人。
一来二去的,来田荷花家要野菜的人登时可是不少。
都知道她家种的野菜好吃,比家里的菜还要嫩呢。
田荷花不嫌烦,但是村里的人总是来要,那自是不好意思。
知道田荷花自己不种地的,反正自家有地,粮食啥的挺多,都不花钱,就给田荷花一麻袋一麻袋的抗来了。
那后来的一看,田荷花家里粮食不缺,菜也不缺的,有的拿一条肉,有的拿些个鸡蛋,还有点直接抱只下蛋的老母鸡。
再是后面的一看,田荷花这啥都不缺了,给钱田荷花也不收,那些个野菜能值几个铜子儿?
田荷花雇人给大海家种地,这些人一看,也都不要了银子,免费干活。
第058章 送菜
虽然过了一个月,大海身体已算是勉强好了很多,但仍是不能下地干活。
他中的毒是要命的,不过没和炎炎夏日里,就看到大海家的那地乌央乌央的满是人,争相恐后的给地里浇水。
因为他们偶然发现,田荷花那野菜吃了后,有些个小的头疼脑热根本不用去周郎中拿药了。
喝那苦汤子多难受,还得一天分几次煎服,吃这个野菜多好,好吃又能治病。
吃的多了,村里的人纷纷去田荷花那儿买。
毕竟好些人家帮不上田荷花的忙了,就拿铜子儿去买。
田荷花一麻袋、一麻袋的从空间里带出来,几天就能长一大堆。
大家伙儿分一分,田荷花好的时候,一天能得八十个铜子儿呢,这一个月算下来都是不少了。
而且,大家伙儿不仅仅是做野菜汤,还坐起了菜团子、盐渍的野菜、野菜蘸酱、野菜焖鸡肉,还有将野菜放些调味料,晒干了后当零食吃的。
至于他们怎么做的,田荷花不会,村里的女人们就拿来给田荷花尝尝。
田荷花吃起来就像是海苔似的,脆脆的,有些上面还撒了芝麻,有甜口的,还有咸口的,甚至到后来还出蜂蜜口味的了。
都是无一例外的好吃。
而且吃了田荷花这菜,身体也比从前好些了。
不过这样一来,去周郎中家看病的人可是少了。
村里人有个不舒服了,都是想着先去田荷花家看看有没有野菜来吃。
田荷花哪里懂什么医术,没有这个金刚钻,自然不敢揽这瓷器活儿。
但是家家户户后来还有晒干的野菜,那婆婆丁、刺五加,晒干了都能泡水当茶叶喝,便宜、健康,连买茶叶的钱都省下了。
只是周郎中那儿的“生意”被田荷花无心的“抢”了去,好在周郎中家也种地,而且他不是小气的人,看着大家身体好,周郎中更是高兴。
甚至也找田荷花来买些野菜。
周郎中在田荷花最是落魄的时候帮了不少的忙,田荷花说什么也没要,周郎中也不好意思白要,隔天又送了贡菊茶来。
眼看着家里、地里的事儿都差不多了,地也不旱。
田荷花空间里的菜早都长大了,虽然种的晚,但是长得快,正好能去卖了,田荷花一拍头,这阵子忙得她差点忘了春娃。
书院的山长说过,明儿个是夏休,因为此事天气太过炎热,启蒙书堂的学子因为年纪太小,很容易中暑,先生实在照顾不了那么多的孩子,所以放上十天的假期。
好在没耽误事儿了,田荷花便是把卖菜的事儿暂且放在一边,等到第二日,一早就往了城里去。
来到白马书院里,仍是那小童开的门,看了田荷花,他很是高兴地说道:“原是姐姐,您且先随我来。”
拉着田荷花就往所住的地方走,进到里面却是无人,听那小童说,原是都去上了课,今日虽是休假,但今日的课还是要上完的。
春娃所住的一床榻很是整齐,衣物、书本皆是如此,不光他,周围的床皆是如此板正。
“你为何不去温书?”
田荷花见他总是在大门前很是奇怪。
这小童笑了:“姐姐,因着小生已从启蒙书院学成,家父让我先从此地,过个半年便是带我去往京城。”
“那何不趁此机会再是学习?”田荷花问道。
“从我记事起,便是一直学习,如今家父出门,正好无人管我,想去那京城更是不得自由,便是先放肆一二。”
末了又怕田荷花误会他是个顽劣小童,便是解释起来:“小生仍是学习,不过经常偷偷懒,启蒙书院的东西我已经尽数学了,剩下是看书,若有不会的,便去向山长询问一二。”
这小家伙真是会来事,说话办事也极为有分寸,不像是个孩子,倒像是个文绉绉的书生。
已是一个月未见春娃,田荷花想去瞧瞧,小童子带着田荷花在书院的外面瞧着。
透过薄薄的纱窗,田荷花往里一瞧,就看到五六十个孩子端端正正的跪坐在案前。
清一色的白衣裳、书生帽,一个个十分的精神。
先生站在台前念着:“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
底下的小学子们也跟着念。
每个人都是腰板挺直,端端正正的坐着念。
田荷花的目光就没从春晚的身上移开过,这孩子读书也没有跑神过一次。
“这位姑娘……”
田荷花一转身,看到是书院的山长。
忙是道谢:“多谢山长,春娃看起来很爱读书。”
“谢我做什么?这是应该的,你们交了银子,我自当是用心。”
话虽如此,但若不是山长准许春娃能入学,春娃也不可能现在坐在这里。
想了想,便道:“山长我是乡下的,正好种了些菜拿过来,您别嫌弃。”
“那可不行。”山长连忙摆手,“这可是要不得,我们应该做的。”
看田荷花的长相,实在算不得细皮嫩肉,而且言谈举止中,一看和城里的小姐们是有不小的差距。
山长只觉田荷花送春娃来此读书,已经是她够破费了。
看着春娃现在如此好学,田荷花只觉理应感谢书院的先生和山长。
买东西她也没那个银子,便是想到空间里的菜。
她昨儿摘菜的时候吃了些,到底是自己辛苦种下的,就是比在地里疯长的野菜好吃。
水灵灵的,又嫩又是带着一股子淡淡的甜味儿,当蘸酱菜吃的话,那是十分的水润。
不过,她种的豆角还没熟,只是结了一个个的小豆荚,她用着架条绑上,为了能让豆角节节高,长得多。
要说着架条,其实就是长条的棍子,将三个架条固定在两个豆角的中间,再用绳子绑上,让后把豆角冒出那细长的枝蔓放到架条上,这样长得快,也能结更多的豆角。
不然,豆角只能在地上乱窜,还出不来豆角,只能长叶子。
空间里种地与外面没什么不同,就是非常的好吃,外加长得极其快。
田荷花谢过了山长,借着出门拿菜的功夫,就进入了空间,摘了一大堆的柿子、茄子、辣椒、油菜等,接着拿了出来,问了问周围的人,找到了厨房,送了进去。
第059章 这是人吃的东西吗
看到田荷花送了许多菜来,厨房的伙夫很是不屑,看了眼田荷花:“今儿怎么换了个送菜的,老吴呢?”
看来这人是误会了,田荷花笑了笑:“我不是来送菜的,是拿些菜来感谢书院先生及山长对我弟弟的照顾。”
“就送这个?”伙夫看了眼,很是不可思议,“行,那你放这吧。”
就这菜,买都买不到,田荷花看他那样懒得跟他计较,再说从书院里吵架做什么?
把菜放下,便是走了出去,只听身后传来那伙夫的声音:“现在什么人都有了,还送这个。”
田荷花刚想进去发火,袖子被拉了拉,低头一看,正是春娃。
许是才刚那小童子告诉春娃田荷花在这里的。
脸上的不快当即消失,田荷花低下身子,捧着春娃的脸亲了亲:“春娃,想姐姐不?”
才刚不过是从窗纱外向里看,现在春娃就在自己面前,田荷花看着肉乎乎的他竟然变瘦了一些,不由得有些心疼:“怎么?在书院里没吃好?”
春娃一把抱住田荷花:“姐姐!”
脸蹭着田荷花:“春娃好想姐姐啊!”
“春娃,你还跟个小孩子似的,羞羞羞!”
一旁窜出来个小童,就是带田荷花进来的那个小男孩,看模样,也不过只比春娃多个两三岁而已。
“路兄,我才没有!”春娃又羞又愧,追着小童子跑了起来。
田荷花就从哪儿看着,看着俩人转着圈的跑,她下意识的提醒道:“别摔了……”
没说完,她就乐了,小孩子才不会听呢。
等俩人跑累了,就坐在了庭院里呼呼带喘,相互乐呵呵的。
春娃这才想起来介绍:“姐,这是我路兄,路子云,这段时间都是他费心照顾我。”
田荷花摸了摸路子云的小脑袋:“多谢小家伙了。”
被摸了脑袋,路子云忙是躲闪到一旁,很是抗拒似的:“摸脑袋不聪明的,而且……而且男女有别,非礼勿动,姑娘这样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他说的让田荷花直乐,这小家伙还真是可爱,既是他不喜欢,田荷花拱了拱手:“那小女子失礼了。”
正好几个人就在离厨房不远的庭院里,饭菜的香味传出。
春娃闻了闻:“这是那个做菜极难吃的厨子在做饭?”
“可不能背后说人家的是非。”路子云苦口婆心的说着。
田荷花听这家伙说话,就想到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唐僧”。
谁知春娃也是极有脾气:“我可不是背后,就是在他面前我也要说!本来就是难吃!”
“哎?你个小兔崽子,有本事别吃我做的菜!”
厨房里那个伙夫挥着菜刀追了出来,看那样子明显是个暴脾气的。
“不吃就不吃!”春娃也不回头的回了句,直接拉起田荷花的手就往外跑。
跑出不远,身后的脚步声已是没了,三个人蹲在墙角呼哧带喘。
几日没见,春娃这个小家伙竟然这么能跑了,田荷花看着一旁的小家伙:“是不是你又办啥坏事了!”
春娃摇了摇头:“我没说啥,就是说过三娘比那男人做饭好吃,他便是看我不大顺眼。”
听了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田荷花可算是知道了三娘是谁,原是这里做饭的厨娘,平日里都是三娘做饭,只是三娘有事出去了,就会让这个男人顶班喽。
不过也不知为何,三娘这次走了七日还没回来,让学子们可是难过的很。
男人是书院的做挑水、劈柴的伙夫,没这金刚钻还揽瓷器活,为了能多得个银子,硬是在这做菜。
至于学子们不满?也不敢,听说是山长的远方亲戚,不知真假,但没人敢上去得罪。
毕竟,能上这白马书院,可是难得,谁敢在这上面找不痛快,惹了山长不快该如何?
伙夫脾气又火爆的很,所以白马书院的孩子都很是怕他。
这帮孩子读了书,还给他起了个诨名“莽汉”。
因为男人人品不咋地,可是没少在书院里被启蒙书院的小学子们“折磨”。
不时的朝他扔个香蕉皮,或是偷走他的衣裳,男人不知是谁干的,弄得他看谁都是一副仇家的样子。
当然,除了书院里的山长和先生,他们都是回家吃的,自然不会吃到这般难吃的饭菜。
来接路子云的马车已经停在书院外面了,他要和春娃告别。
因为此次“夏休”之时,也是他赶往京城的时候,想着以后难得再见,便是决定陪着春娃在书院吃完晌午饭再走。
今儿是放夏休,上完了早课,下午的课便是休息了。
来白马书院的十之**的都是贵公子,一个个的小轿子早就在门外恭候。
听闻路子云说,往日,若是三娘在此做饭,定然会有些仆人、学子留下吃些再走,毕竟是上了一上午的课。
眼下一看是那伙夫今日来做饭,一个个的已是在外等候。
这下用餐的厅堂人已是寥寥无几,只剩下几个人,田荷花是要吃,从上河村到这白马书院就已经是快到晌午。
毕竟……能吃这一顿,不就不用下管子了吗?
田荷花深感自己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姑娘。
而且,她断定,这次的菜定是好吃,放心的坐在了厅堂里。
不一会儿,饭菜上来。
听春娃说,今儿这饭菜不甚好,毕竟是那伙夫做的,也就是能吃上几口填填肚子。
田荷花看着还好,有五个菜呢。
酸辣土豆丝,土豆丝是直接炒的,软糯的趴在盘子里,尝了一口,糯叽叽、烂乎乎的,差评!
不过这不是田荷花送的菜,这也无所谓,再是往前一看,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是什么,发红色的面?
就像是现代的旱式炸酱面似的,一根根的被近乎于黑色的酱红色包裹,也远没有那么好看,但有些个相像哦~
她有些个诧异,难道某国人的炸酱面是跟着我们老祖宗学的?
只是……这个颜色……
怎么像是蚯蚓……
不过一想起来也许是道美食,甚至有些个小期待呢~
她忙是用筷子夹了一根。
“住手!”
春娃却已经拦不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田荷花会将那东西放嘴里。
古人云:色恶不食,臭恶不食,不时饪不食,不时不食。
显然,这个色很恶……
春娃与路子云一脸敬佩的看向田荷花,一时间凝神屏气,竟是一番看勇士的模样。
觉察到一切不对劲儿后,可是已经进了口中,一股子咸不拉几、焦糊里带着一丝黏黏的味道往嘴里涌入。
田荷花慌忙咽下,将本来也不要钱的茶水死命往嘴里送。
额上竟是出现一丝汗渍,这一股味蕾的冲击,不亚于狂风暴雨拍打在身上、脸上。
浇的她是透心凉、心飞扬……
“姐,你没事儿吧~”
意识到有些失态,田荷花忙是摆手:“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红烧粉条子吧?”
田荷花从前在笑话里看到过,没想到,竟然真有这道菜……
不由得甘拜下风。
那位伙夫甚至已经将乱炖的风格做成了极致,虽然此地也是如此,但好吃,乱炖又有何惧?
此时她终于知道这帮学子为什么不喜欢那莽汉。
不会做菜,就不要做嘛……
以至于,她没有勇气吃下去了。
剩下的菜,她小心翼翼的吃了口,青椒肉丝,肉炒老了,青椒的籽儿也没去,很是辣,甚至还有青椒把?
田荷花不敢再吃下去了,单是这道菜,她就知道,那伙夫根本没有用她的给的菜做菜!
正巧山长经过此地,田荷花一见,忙是出去,恭敬地施了个礼:“山长。”
“不必如此客气。”山长回了个礼。
“山长,您也没吃饭呢吧?不如来吃些。”田荷花十分热情的邀请山长。
“自是,我夫人已是家中做好饭菜了。”山长道,已是停住,不田荷花有何事情。
而这边的田荷花全然不顾春晚与路子云那疯狂的暗示。
引着山长坐在了主位上,又是帮他盛上饭菜:“多谢山长和先生对春娃的照顾,还劳烦耽误片刻。”
山长本是要拒绝,但鼻间一股糊味儿传来,目光流转四周,随即停留在了饭菜上,眉头紧锁,发出一声疑问:“这是人吃的东西?”
第060章 要你的菜
春娃与路子云下意识的随声附和:“不是、不是。”
说完又是觉得有些个不对劲儿,腰板挺得溜直,低着头,也不知该说是还是不是。
忽然又是一股子香味儿传来,正从厨房那儿传来的,用餐的厅堂离着厨房不远,饭菜的香味儿飘了过来,都是能闻到的。
山长拿起筷子,夹起一根粉条子,看了看,怎么看也不像是人吃的东西。
小心翼翼的送入口中,刚是进口,也觉不对,囫囵的吞了下去,便是喝了几口水。
许是有些咸,十分克制地咳了几声后,老人家面色微红,气得浑身微微颤抖。
不得不说,老先生真是有涵养,此时他仍是竭尽所能的面不改色。
手攥成了个拳头,重重的打在水曲柳木头做的方桌上,所有的愤怒都化为这一声低吼:“谁炒的菜!”
这声音比往常大了一些,能看出山长确实是愤怒了。
春娃和路子云两个小娃子相互一看,知道那伙夫完蛋了,顿时蹿了出去,院子里响起欢快的声音。
“伙夫大叔、伙夫大叔!你来厅堂呀!”
俩娃子说完,就是蹭蹭地跑了回来,十分乖巧的站在山长的身后。
还没等俩人站稳脚跟,外面传来伙夫的声音。
“俩兔崽子!才刚的事儿还没找你俩算账,你们还敢来挑衅我?”
重重的脚步声传来,紧跟着就看到那个伙夫,怒目而入。
下一刻就成了缩头乌龟,看着山长立刻笑了起来:“姐夫您饿了?从这吃干啥啊,我去给你炖条鳕鱼去。”
田荷花一看这场景,识趣的带着春娃与路子云离开。
刚是出门,就听到了里面山长骂道:“不会做菜就别做菜!你做的这是啥!这啥!”
几个人捂着嘴,也不敢笑大声。
“咕咕”春娃的肚子叫了起来。
“姐,咱去厨房拿点菜吃!”
春娃首当其冲的往了厨房里去,刚一进去,小脑袋立刻露出来:“姐,这有好吃的,快来!”
这伙夫能有啥好吃的?路子云很是不信,但仍是跟着进来了。
厨房的灶台上正摆着几盘菜,边上放了几个小凳子,那卖相绝对不敢恭维,但是才刚的菜香味儿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仔细一闻,还是蛮香的。
田荷花夹了一根油菜,放到嘴里,点了点头:“还真不错。”
俩小孩连话都没说,吃得很是高兴。
白马书院的学子平日里不能出去,都吃这里的饭菜,那伙夫做的菜难吃,可不吃就得饿着,所以这有些像模像样的菜在俩孩子嘴里,犹如是山珍海味。
正吃着东西,伙夫引着山长而来:“姐夫,我做饭没那么难吃,不信你来尝尝,屋里的那菜定是几个小毛头要害我,特意弄出事儿!”
这个时候躲也躲不开了,三人吃着饭菜正好被那伙夫抓了个现形。
一看田荷花三人,立刻揪住田荷花的手腕:“诺诺诺!姐夫,你看这村妞儿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就是带着俩小毛头来害我的!”
“你干什么!”田荷花甩开伙夫的手,顺势一把将他推倒,“你凭什么抓我!”
“就凭着你偷吃!”
“别吵了!”山长冷着脸,看向路子云,“你说!”
路子云自是将前因后果说个明白,那伙夫也是一直狡辩,偏生是说,他做的饭菜没问题,是平日里春娃等人总是来厨房偷吃,他教训一顿后,几个孩子连带着田荷花一起来找他的茬。
田荷花冷哼一声:“这菜是我种出来的,你做成这个样子还叫好吃?不过是不难吃罢了!”
“天下种菜的人多了去了,怎就你种出的菜好吃?”
那伙夫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反咬一口,说田荷花无理取闹。
这等厚颜无耻之人,田荷花无需跟他解释,只是从厨房里找出昨日剩下的菜,甩到那伙夫的脸上:“你用剩菜做菜,我今儿送过来的新鲜菜自己吃了?有本事你再做一次!”
没想到对面的姑娘如此蛮横,那伙夫有些蒙了,哪里见过这样厉害的姑娘。
“行了,再做一遍便知道分晓,你用今儿和昨日做一样的!”
有了山长的话,那伙夫哭丧着脸,他自己什么水平能是不知道?
只不过平日里狐假虎威,仗着是山长的小舅子的关系,但今日一看,山长原是不知情的。
见了伙夫也不做,这孰是孰非自然是明了。
“你走吧!”山长是冷着脸让那伙夫离去。
“姐夫,你可不能这么做,不然我去哪儿?”
“我让你来这是挑水,你不会做菜,让学子们吃的是什么?又是假借我的名头,不知真相者,定会认为我是任人唯亲!”
不等伙夫说什么,山长已让人把他拉走。
闹剧终是落下帷幕,等着人都已经离去,山长对着田荷花拱了拱手:“多谢姑娘告诉实情,不然老朽还蒙在鼓里,传出定会有损我白马书院的声名。”
田荷花知道这里规矩多,虽是不适应,但也要入乡随俗,当即还了礼:“山长过誉了,实在是您明察秋毫。”
山长捋着长长的胡须笑了笑了,他心里很是感激田荷花。
这个小舅子他自是知道的,在家中游手好闲,出门做活计又是嫌弃着累了,饶了他姐个面子,让他来此做个挑水的伙夫,但却是没想到又生事端……
时至今日,山长才知道,这小舅子没少的作威作福。
因为都是从账房那儿取月银,他生怕着山长看到,也就是看厨娘三娘是个女人家,抢了人家的活儿。
每日说着是帮忙,但算的精细着呢,哪天帮着三娘炒了菜,都记在了心里,只等发了月银管了人家要。
这不给三娘气的三天两头的不来,正好便宜了这孙子。
从着灶台前也吃饱了饭,田荷花正欲拜别,山长叫道:“这位姑娘,你这菜很是不错,我知道你家路远,不如以后每隔三日给书院里送菜如何?”
这菜的口味山长才尝了,连小舅子做的那么难吃的菜已经是稍显滋味儿。
断这公案的时候,他腹内饥饿,吃了根黄瓜,已是感觉出不一样,便是让田荷花给白马书院多送些菜。
“一个月一两银子如何?”
田荷花一听高兴的不行,那些个菜才能卖多少钱?送来白马书院一个月就能一两银子,忙是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