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果然烂到根子上了
“我果然没有猜错,这伙人只是想从黄河防线的军堡周围绕过去!”孙传庭看着城外的宋虎率领的这些士兵,喃喃说道。
说着说着,孙传庭的眉头就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糟了!”孙传庭猛然一拍大腿,惊叫出声来。
吴甡急忙看向孙传庭,“大人?怎么了?”
“黄河防线后面就是怀庆府,而如今从河南府出来的大军还没有到达怀庆府,看这些人的架势,明天中午之前肯定能到达安庆府,到时候要是在半路里遇上他们,大军岂不是完了?
从河南府出来的大军一共有两万人,这两万人要是在半路里遇上这些骑兵,哪里还能活命?”孙传庭脸色大变,一脸担忧的看向怀庆府的方向。
吴甡一听这话,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大人说的没错,这可是骑兵,从河南出来的士兵都是步兵。步兵面对骑兵时本来就有不足,更何况这些骑兵还是赵贼的骑兵!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派人回去通知他们?”
孙传庭摇摇头,断言道:“不可,这个时候出去,肯定会遇上这些骑兵,到时候咱们派出去的人马肯定将消息传不回去。”
“那咱们该怎么办?就眼睁睁的看着两万大军被这些骑兵消灭吗?要是这两万大军被这些骑兵消灭,那河南可真的就没了!”吴甡急了起来,一脸焦急。
孙传庭的额头上不停的有冷汗流出,他看着城外的这些骑兵,脸色慌张起来。
从河南府出来的这些士兵不能有任何损失,要是这些士兵被打崩溃,那么河南就再也没有兵马了。
虽然黄河防线上孙传庭囤积了三万兵马,可是这些兵马都分别驻守在各个军堡中,根本就动不得,要是动了,就相当于将黄河防线打了水漂。
黄河防线花费了孙传庭大量的精力以及银子,要是白白拱手让人,孙传庭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孙传庭的两万兵马是拱卫河南府的,可是没想到这次赵文来势汹汹,兵发二十万大军,所以才不得不将这两万兵马往黄河防线调动。
在孙传庭看来,一旦二十万大军趟过黄河防线,到时候不管河南府中有多少兵马,都于事无补。
“这下该怎么办?这下该怎么办?这下该怎么办?”孙传庭在城墙上来来回回的走动着,脸上满是忧虑。
派人出去通知,会被城外的骑兵剿杀。
要是不派兵通知,自己的两万大军一旦遇上这些骑兵,肯定会被这些骑兵吞的连渣都不剩。
“两难啊,两难啊,真是两难啊!”孙传庭看着城外的骑兵,一脸的为难。
这个时候,不管孙传庭怎么处理这件事,都无法将这件事情处理好。
“大人,你当初为何不将河南府的这些士兵布置在黄河防线上?”吴甡看向孙传庭。
“唉!”孙传庭长叹一声,“你以为我不想将这些士兵布置在黄河防线上呀?
不是我不愿意将这些士兵布置在黄河防线上,而是我根本就不能将这些士兵布置在黄河防线上。
且不说拱卫河南府的原因,光是往黄河防线上的这些军堡运送补给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黄河防线上大大小小几十座军堡,补给运送不容易,如今运送三万人的补给就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要是再将这两万人拉到黄河防线上,你让我如何将补给运送上来?
补给运送不上来,到时候黄河防线还没有等到赵文过来,自己就崩溃了!”
“大人,要不然等城外的这些骑兵过去之后,咱们再派出人马通知大军?如今天色已晚,这些骑兵不是一两个,看这个规模应该在一万人左右。
他们晚上势必要扎营睡觉,到时候咱们可以让士兵晚上前行,将消息传递给从河南府的大军。”吴甡道。
“唉,只能用这个办法了!”孙传庭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只好同意了吴甡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当太阳落下西山的时候,天空逐渐黑了下来。
宋虎将手中的马缰绳猛然一拽,迫使战马停了下来。
“传令下去,原地扎营,休息一晚,明天直逼河南府!”宋虎看向身旁的传令兵,大声吼道。
跟在他身旁的传令兵带着他的命令,朝着四周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一个简单的营地安扎了起来。
宋虎坐在自己的大帐中,看着面前桌子上放着的地图。
“再往前三十里就是济源,济源过去七十里就是沁阳。沁阳是怀庆府的府城所在,距离河南府的府城所在洛阳不足两百余里。如果快马加鞭的话,一天半之内就能到达河南府。”
宋虎看着面前的地图,喃喃自语的说道。
大规模的骑兵进军和小股骑兵进军不同,大规模骑兵的速度没有小规模骑兵的速度快。
毕竟人一多,速度一快,难免会出现掉队的情况。
为了不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大规模的骑兵速度就会比小规模骑兵的速度慢。
再加上宋虎是选择绕路,时间就要比孙传庭慢上一些。
所以,孙传庭一个晚上就能从河南府到达黄河防线最后方,而宋虎却需要一个半白天的时间。
虽然宋虎的战马要比孙传庭的战马质量好上不少,可也无法避免这种事情。
宋虎看到这里,对着站在大帐中的亲卫说道:“让军中所有千户参赞来见我!”
大帐中的一个亲卫冲着宋虎拱拱手,随后跑出了大帐。
没多长时间,军中的千户以及千户一级的参赞来到了大帐中。
宋虎坐在主位上,看着大帐中的这些将领,开口道:“咱们现在的这个地方距离济源县不足三十里,从济源到怀庆府不到七十里的距离,加起来也不过是一百里的距离。
从济源到河南府不到两百里的距离,总共加起来不到三百里的距离。今天晚上让所有士兵好好休息一晚,给战马将饲料喂足,同时多给战马吃点盐巴。
后天中午之前,咱们必须赶到河南府城下。你们听明白了吗?”
宋虎环视一周,忽然站了起来,掷地有声的喊道。
“明白!”
军中的将领齐声大吼,声势震天。
宋虎点点头,“行了,你们下去吧!”
……
与此同时,在河南彰德府的府城所在安阳县,温体仁躺在安阳县中的一家客栈的客房中。
他静静的躺在客房的床上,虽然将眼睛闭了起来,可是却无法入睡。
彰德府紧贴着北直隶,距离京城不远。
如今的温体仁成了一个孤家寡人,从京营弄来的那些叫花子士兵半路里全都跑了,一个不剩。
至于崇祯应承给他的军饷也被京营中的士兵全都给吞了。
现在的温体仁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唉,唉,唉!”
温体仁躺在床上,不停的叹着气。“要是我之前的时候来河南,不说河南巡抚亲自相迎,最起码彰德府中的大小官员都要来迎接我。
可是,从今天早上进入彰德府到现在,府中没有一个官员来迎接我。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遭虾戏。无奈啊,无奈啊!”
温体仁躺在床上睡不着觉,脑海中不停的想着事情。越想越睡不着觉,越睡不着觉就越想。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了温体仁的身上,明亮的月光更让他睡不着觉。
温体仁坐了起来,披上一件大氅,走出了房门,来到了外面的院子中。
刚一走出房门,寒冷便扑面而来,温体仁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
温体仁站在院子中,看着天上的月亮,喃喃说道:“不知道这个时候赵贼发动进攻了吗?要是发动进攻了,那我就走慢一些,免得走的快了丢了性命!”
温体仁不想死,更不想死在战场上。
彰德府距离黄河防线比较远,所以孙传庭的命令此时还没有传到彰德府。彰德府中的百姓自然就不知道赵贼已经兵临黄河防线的消息,只知道赵文已经兵发大军二十万进入山西。
彰德府靠近京城,府城中的富户也比较多。
虽然已经是夜晚,可是彰德府中的富户们却迟迟没有入免。
在彰德府府城安阳县的北街,有一个叫做“闻春馆”的客栈。
说是客栈,其实就是一个烟花楼。
虽然现在已经是夜晚,可是里面仍然灯火通明。
闻春馆沿街建造,是很久之前用水泥建造的,一共有四层楼。
在烟花楼的最顶层有一个能容纳五六十人的大厅,此时的大厅中坐满了安阳县大大小小的富户。
在大厅的首位上,坐着一个下巴上留着长须,长着倒三角眼的中年人。
中年人带着天下大同帽,穿着圆领衫,看上去倒是有几分风度。
此人乃是彰德府的知府,叫做元慎言。
在元慎言的下手位置坐着七八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这几个中年人正是彰德府府城中的官员。
下面坐着彰德府府城中的富户士绅。
闻春馆是一个烟花之地,可是奇怪的是,此时的大厅中一个女的都没有。
元慎言捋着下巴上的胡须,率先开口道:“这几天城中的粮价一升再升,如今已经到八两银子一石了!”
“嘿嘿,知府大人,如今赵贼兵发二十万大军进入山西,这种关头,粮价飙升也实属正常,毕竟天灾**可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控制的。
最近这几年天灾不断,粮食每年都在减少,再加上赵贼的紧逼,粮价飙升实属正常!”
元慎言声音刚刚落下,一个士绅就笑眯眯的站了起来。
“你这话说的不错,最近这几年天灾不断,现在再加上赵贼的紧逼,粮价高一点实属正常!”元慎言笑眯眯捋着下巴上的胡子。
“如今彰德府的常平仓中还有陈粮几万石,不知道哪位士绅能帮本官将这些粮食卖出去?”
元慎言看着大厅中的这些士绅,没有丝毫遮掩。
常平仓是古代朝廷为调节粮价,储粮备荒以供应官需民食而设置的粮仓。
常平仓的主要职能就是平抑粮价,稳定人心。
一般来说,如果市场上的粮价过低,百姓的粮食卖不出价钱。
在这个时候,由当地官府出面,适当提高粮价,大量收购百姓手中的粮食。
如果市场上的粮价过高,这个时候就会由当地官府出面,适当降低价格售卖常平仓中的粮食。
常平仓政策既避免了“谷贱伤农”,又防止了“谷贵伤民”。在平抑粮价,稳定人心上,常平仓有着巨大的作用。
但是,理想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大部分情况下,常平仓不仅没有起到它应有的作用,甚至还成了官商勾结,倒卖粮食的重灾区。
而这个元慎言更是倒卖粮食的好手,在他担任彰德府知府的时间里,彰德府的常平仓被他倒卖了一大半。
原本彰德府中的常平仓里面的这些粮食是元慎言为了应付上面检查留下来的陈粮,可是在看到最近这段时间中粮价飞涨之后,元慎言就将目光放在了这些压箱底的粮食上。
“我!”
“大人,我能!”
“大人,我也能!”
元慎言话音刚落,大厅中的士绅就争先恐后的争夺起来,生怕自己将这些粮食抢不到手。
元慎言看着这个场景,老脸上满是笑容。
在大厅的士绅中,坐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穿着一身青色圆领衫的男人。
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呵呵,果然烂到根子上了,堂堂知府竟然公然倒卖常平仓的粮食,简直无法无天。哼,等到总兵大人的大军到达彰德府的城下时,我看你们这些蛀虫还如何能笑得出来?”男人冷笑一声,心里将眼前的这些人骂了一个遍。
“文兄,你手中有水泥的路子,这几年在彰德府赚了不少银子,这次你可不能和我抢啊!”坐在男人旁边的一个中年人虽然面带笑容的看着男人,但是眼睛里满是警惕,只不过这一切被他隐藏的很好。
“呵呵,和你抢?我呸,什么玩意!”男人心里骂了一声。
第五百九十二章:即将相遇
“和你抢这些粮食?我呸,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和你抢这些粮食?等到总兵大人兵临城下的时候,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今天你们弄走的这些粮食,早晚会被总兵大人弄回来。哼,那个时候,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不能笑得出来。”男人看着坐在他身边的这个人,心里不停的咒骂着。
男人虽然心里对他鄙夷不已,可是面子上还要表现出一副和善的样子。
男人强忍着内心的不满,一脸假笑的道:“齐兄尽管放心,这些粮食我是不会和你挣的,我这几年卖水泥卖了不少银子,这次的粮食我不会要的!”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要是文兄和我争夺这些粮食,以文兄的财力,那我还真的争不过文兄!”
被男人称作齐兄的男人哈哈一笑,终于放下心来。
男人叫做文载道,原本是赵文手下商队的一个管事,因为为人谨慎,办事周密,就被赵文派到了彰德府。
一是倒卖水泥,二是搜集情报。
在文载道的手下有五十多个好手,这些好手平日里是文载道手下的伙计,暗地里就搜集彰德府中的大小消息。并将收集来的消息进行汇总,有用的就会传到宣镇去。
像文载道这样的人,河南几乎每个县城都有。
这些人要么是水泥商贩,要么就是玻璃商贩又或者粮食商贩。
时间缓缓而过,大厅中的商人对于这些粮食的争夺也逐渐到达了**。
这些商人平日里称兄道弟,看上去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可是在这些粮食上面,却争的脸红脖子粗,没有一个人愿意后退一步。
当来到后半夜的时候,一个叫做陈梁的商人将彰德府常平仓中最后的粮食抢到了手中。
陈梁站了起来,冲着元慎言以及大厅中的众多商人拱拱手,一脸笑容的道:“诸位,承让了,承让了!”
大厅中的商人看着陈梁,脸上的表情各异。
有不满,有幽怨,还有羡慕。
元慎言捋着下巴上的胡子,脸上满是笑容。
坐在元慎言下方的彰德府官员们的笑容甚至比元慎言还要浓郁。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元慎言将这些粮食卖出去之后,他们这些人也能喝上一口汤。
当时间来到后半夜的时候,大厅中的商人们已经离开。
而元慎言则在自己手下的安排下,抱着几个佳丽来到了三楼的客房中。
这一晚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夜晚,温体仁静静的坐在院子中,丝毫没有睡意。
他脸上的忧愁之色越发的浓重起来,就算身上的大氅被露水打湿,也毫不在意。
“唉,这下该怎么办?要是我去河南前线,肯定会死,要是不去,陛下也不会饶了我。虽然没有人监视我,可是我途径地方,当地的官员肯定会上报我的行踪。难啊,难啊,实在是太难了。”温体仁拍打着大腿,不停的叹着气。
天上开始有乌云出现,将月亮遮住。
月光也逐渐黯淡下来,最后彻底消失,大地漆黑一片。
当第一滴雨落到地面的时候,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
温体仁站了起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温体仁重新躺在床上,听着屋外的雨声,眼前逐渐朦胧起来。
春雨下在了彰德府,就连宋虎所在的济源之地也有春雨落下。
天空渐渐的亮了,宋虎率领着兵马开始往济源而去。
宋虎率领着骑兵奔驰在河南的官道上。
因为年久失修,地面被雨水浸泡,变得泥泞不堪。
宋虎他们的速度也逐渐的慢了下来。
宋虎穿着一件用油布制成的雨衣,看着前方的道路。
官道两旁是麦田,只不过因为没有肥料,所以麦田中的麦苗长的稀稀疏疏,而且还有些营养不良。
官道不是很宽,所以宋虎麾下的士兵不可避免的踩在了麦田当中。
对于这个现象,宋虎并没有阻止。
现在大雨一下,道路泥泞,去往河南的时间肯定要变长。
要是不让骑兵在麦田中赶路,恐怕需要的时间更长。
在宋虎看来,这些麦田踩就踩了,大不了将河南攻打下来之后,给麦田的主人补偿。
“弟兄们,如今下雨了,咱们的速度快一点,今天中午必须赶到济源。”宋虎扭过头,看向身旁的传令兵,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
身旁的传令兵带着宋虎的命令朝着四周而去。
赵文骑在一匹战马上,他穿着和宋虎差不多的雨衣,看着前方。
“大人,按照咱们现在这个速度,明天中午之前肯定能赶到黄河防线!”李小三跟在赵文的身后,对着赵文说道。
赵文点点头,说道:“是啊,明天中午之前,咱们肯定能赶到河南防线!”
就在这时,赵文前方突然出现几匹战马,这几匹战马上坐着的人穿着普通百姓穿的衣服。
李小三看着冲过来的这些人,眼睛一眯,不由自主的将右手放在了腰间的大黑星上。
“去前面看看,看看是什么人!”赵文指着前方突然出现的这些人,开口说道。
声音刚落,就有几十个亲卫骑着战马从赵文身旁冲出。
片刻功夫,这些亲卫便将这些人包围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身材彪悍的亲卫冷冷的看着这些人,喝问道。
这几个人一拽手中的马缰绳,停了下来。
一个大汉从里面走了出来,“我们是河南府府城所在,洛阳城的探子,这是我的身份凭证。前方的夜不收已经查明了我们的身份!”
大汉从怀中掏出一块铁牌,扔给了这个身材彪悍的亲卫。
亲卫在空中将这块铁牌接住,只一眼就认出了这块铁牌。
赵文麾下的士兵每一个人都有一块证明身份的铁牌,就连这些探子也不例外。
这些铁牌是用冲压工艺制造而成的,上面刻着士兵的身份信息。
冲压工艺在这个年代只有赵文能实现,所以赵文根本就不用担心会有伪造,而冲压工艺的特征也很明显,再加上赵文亲自设计的防伪特点,所以非常好认。
亲卫将手中的铁牌还给了大汉,“跟着我来吧!”
亲卫说着便调转方向,带着这些人来到了赵文的身前。
“见过总兵大人!”
这些人马刚刚到达赵文面前就从战马上跳了下来,冲着赵文行了一礼。
赵文摆摆手,“你们起来吧!”
这些人马告了一声谢,随后从地上站了起来。
“大人,这是洛阳城刘掌柜让我们交给大人的密信!”领头的大汉从怀里取出一封用火漆封口的密信。
李小三从战马上跳了下来,将密信接过,交给了赵文。
赵文拿着密信,查看了一下封口,随后将密信打开。
密信上的内容正是最近这段时间中河南府中的种种变化,以及孙传庭发布的一些命令。
其中正有崇祯发给孙传庭的命令,因为孙传庭只实行了第二个,所以密信上也只有第二个。
孙传庭早在几天前就让吴甡将圣旨上的第二个命令发布了下去,而洛阳的探子在得到这些消息之后,就第一时间将这些消息往赵文送来。
可是因为有黄河防线的存在,所以这些传送消息的人马就不得不绕路。这样一来,速度就慢上了不少。
赵文看完密信,嗤笑一声,“呵呵,还妄想将河南所有的物资运送到京城,企图用河南众多的人口压倒我。
如果我手中没有铁路,没有从台员岛爪哇等地运送来的粮食,恐怕我还真的不好处理这件事。
可惜啊可惜,这一切对于我来说,不过是笑话而已。”
赵文将手中的密信交给李小三,“将其存档吧,同时通知大军前行!”
“你们起来吧,你们不用回去了!”赵文看向站在地上的这些人马。
“谢大人!”这些人马告了一声谢,又重新翻身上马。
赵文再次看向李小三,“安排一下他们!”
李小三点点头,随后带着这些人往后面而去。
片刻之后,大军再次前行。
此时,赵文派出去的夜不收已经到达了黄河防线的前沿。
孙海所在的军堡外面正有赵文派出去的夜不收出没。
孙海站在城头上,看着城外不停的出现的夜不收,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这次的夜不收不管是规模还是装备,都要比之前的那次强悍不少。
孙海就算再蠢,也能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人,这次出现的夜不收规模有些大啊。从今天早上开始一直到现在,出现在城外的夜不收最起码有十波了,而且每一次出现的夜不收都不下百人!”一个百户站在孙海的身旁,一脸凝重的说道。
雨水落在孙海的头盔上,在接触到头盔的一瞬间变成了水雾。
孙海戴着一顶铁尖盔,雨水顺着头盔的边沿流了下来。
孙海抹了一把脸,将脸上的水雾抹掉。
“你说的不错,我估计,这次可能是赵贼的大股人马。赵贼,不远了!”孙海一脸忧虑的说道。
虽然孙海不愿意相信,可是又不能不相信。毕竟城外的这些夜不收可不会作假。
“大人,咱们该怎么办?”百户又问道。
“还能怎么办?想办法将这个消息传回去,通知督师大人!”孙海说道。
事到如今,孙海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让人将这个消息传回去,看孙传庭如何安排。
等到下午的时候,雨已经停了。雨虽然停了,但是天空却还是阴的。看样子,雨要持续好几天。
赵文率领的大军停了下来,开始安扎营地。
因为人数众多,所以安扎营地的时间很长,一直到天黑才将营地全部安扎完毕。
赵文坐在大帐中,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张地图。
地图旁边放着一杯茶,赵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热气腾腾的茶水驱散了不少的寒冷。
“明天中午到达黄河防线,后天开始对黄河防线发起总攻。三天之内,将黄河防线所有的军堡全部摧毁。两个月之内彻底拿下河南。”
赵文大手一拍,拍在了地图上。
……
第二天下午,宋虎率领的骑兵已经过了济源城。距离怀庆府府城所在沁阳还有差不多两天的时间。
已经停下来的雨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在宋虎朝着沁阳城而去的时候,一支两万多人的兵马走出了沁阳城,朝着黄河防线而去。
这些兵马正是孙传庭的那两万大军,孙传庭虽然派人通知这些兵马,可是因为要避开宋虎,所以速度很慢。
率领着两万人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从山西和吴甡一起逃回来的李天贺。
除过李天贺之外,还有之前的河南总兵张太褚。
这两人分别率领一万人马,一前一后,朝着黄河防线进发。
李天贺率领一万人马走在前方,他骑在战马上,看着又下起来的雨,担忧的道:“要是这场雨能下的再大一些就好了,雨势一大,赵贼进军的速度肯定会慢。虽然不奢求大雨能阻止赵贼的进军,但能拖延一点时间总是好的!”
“唉,赵贼兵马强盛,之前在太原府的时候,我就已经领教过赵贼的实力。
这次赵贼更是发兵二十万,这仗还怎么打?恐怕太原之事又要重蹈覆辙!”李天贺一张脸上写满了担忧。
他根本就不相信这次能将赵贼挡住,甚至还觉得就算将全天下的兵马都带到河南来,也不是赵文的对手。
“夜不收派出去了吗?”李天贺看向身旁的一个千户,问道。
这个千户点点头,“将军,已经派出去了,一共派出了一千人!”
“不够,不够,一千人根本就不够,再加派两千人。赵贼不是普通人,他的实力根本就不是你们能想象的!”李天贺低喝道。
“遵命!”千户冲着李天贺一抱拳,急忙往后面而去。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李天贺率领的人马如同乌龟一样在地上缓慢的趴着。
破旧的官道混合着雨水,到处都是稀泥。
士兵们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着。
第五百九十三章:弟兄们,杀啊
张太褚披着一件蓑衣,已经四十五岁的他在雨中走了没多长时间就有些疲惫。
他看着天空中落下来的雨滴,忍不住长叹一声,“唉,这仗该怎么打?二十万大军,这可是二十万大军啊!”
张太褚知道在即将打仗前不应该说这种话,可是奈何赵文这次的兵马实在是有些太多。
“将军,咱们恐怕不是赵贼的对手吧!”跟在张太褚身旁的侍卫统领看着张太褚,一脸忧虑。
张太褚长叹一声,“赵贼有二十万大军,咱们有多少?咱们不过是五万人罢了,咱们手中这么点的人,如何是赵贼的对手?”
“既然不是赵贼的对手,那咱们还干嘛跑去送死?”侍卫统领知道自己这句话犯忌讳,所以就有些小心翼翼。
“跑去送死?你觉得咱们不去就死不了吗?如果咱们不去,被督师大人知道,督师大人能饶了咱们?
督师大人手持尚方宝剑,黄河防线上还有三万大军。要是咱们不去,督师大人对付不了赵贼,还对付不了咱们?
再说了,就算咱们不去,就能避免赵贼攻打咱们吗?有些时候,明明知道某些事情不可为,可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做!
而且督师对咱们也不薄,咱们能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吗?”张太褚看向侍卫统领,反驳道。
“行了,别扯这些了,赶路吧!”张太褚摆摆手,往前而去。
李天贺张太褚以及宋虎的人马相向而去,双方的距离在不断的缩短。
宋虎骑在坐在战马上,眼睛看着前方,手中的马鞭不停的往战马的屁股抽去。
第二天上午,宋虎正骑马狂奔,几个夜不收骑着战马停在了宋虎的面前。
“大人,前方有大股敌军,看样子应该是去增援黄河防线的援军!”一个夜不收骑在战马上,扯着嗓子冲着宋虎大声喊着。
宋虎眼睛大亮,大喝起来,“哈哈,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能遇见敌军,真是没想到。”
宋虎看向跟在自己身边的传令兵,“传令全军,做好战斗准备,加速前进,两个时辰之内将前方敌军消灭干净!”
随着宋虎的一声令下,宋虎率领的骑兵嗷嗷叫着往李天贺他们冲去。
马蹄子踩在泥泞的官道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几个夜不收带着伤势来到了李天贺的面前,“大人,不好了,赵贼杀过来了!”
李天贺一听这话,身上汗毛竖起,“不可能,不可能,前方并没有消息传来,赵贼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杀进来,这绝对不可能!”
“大人,千真万确,我们在前方遇到了赵贼的夜不收,他们的夜不收实力强大,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一个夜不收对着李天贺大声的喊着。
他的左手臂上中了一枪,因为种种原因,所以子弹没有打中骨头。
鲜血从左手臂的伤口上流了出来,将胳膊上的衣服染成了红色。
因为失血的缘故,所以这个夜不收脸色煞白。
李天贺看着夜不收左手臂上的鲜血,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当初太原府发生的那一切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下该如何是好?这下该如何是好?”李天贺一下子慌了神,别看他现在手中又一万士兵,可是对于赵文的恐惧早已经深入内心。
“将军,咱们该怎么办?”跟在李天贺身旁的千户官们也焦急了起来。
李天贺收回心神,急忙对着身旁的传令兵喊道:“停止前进,同时通知张太褚,让他加快速度。
两万人马兵合一处,结成圆阵,准备对敌!”
传令兵顾不得朝着李天贺行礼,就急匆匆的往后面跑去。
没多长时间,张太褚就得到了传令兵送来的消息。
张太褚坐在战马上,脸上满是焦急。
“快快快通知下去,加快速度赶上去,赵贼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张太褚大叫一声。
传令兵们带着张太褚的命令急匆匆的往后面跑去。
几刻钟之后,张太褚的队伍加快了速度,往李天贺那里赶去。
而李天贺的队伍也彻底的停了下来,开始缓慢的列阵。
等到张太褚的队伍彻底赶上来,还没有开始列阵的时候,宋虎就已经看到了他们。
宋虎看着前方雨地里正在列阵的士兵,脸上满是兴奋。
“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有功劳送上门来!”宋虎一拽手中的马缰绳,迫使战马停了下来。
“传令全军,前方人马停止前进,等候后方人马,等到人马集结完毕之后,对前方敌军发起进攻。”
宋虎仰天大叫,“弟兄们,有功劳送上门来,咱们不要白不要,弟兄们,咱们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前方的敌军击败!”
宋虎的一番话使得周围的士兵都欢呼了起来。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发出一个又一个噼啪声。
一般来说,骑兵在对付步兵的时候,最好的时机就是趁步兵尚未列阵完毕的时候。
可是,对于宋虎来说,不管李天贺他们有没有列阵,结果都是一样的。
有强大武器的支持,不管是什么人,宋虎都有信心将他们打败。
“不好,敌军已经冲上来了,快快加快速度!”李天贺看着前方不远处出现的骑兵,脸色大变,急忙催促着传令兵。
没多长时间,宋虎的骑兵已经全部集结完毕。
而此时,李天贺他们的队伍还没有列阵完毕。
宋虎看着前方的尚未列阵完毕的军阵,大吼起来,“弟兄们,以雁翅阵冲阵,给我冲啊!”
宋虎一声令下,骑兵如同猛虎下山一样,冲向了李天贺他们。
马蹄踩在泥泞的道路上,发出闷响的声音。
李天贺看着已经冲过来的骑兵,脸上满是灰败之色。
他回头看了一眼尚未列阵完毕的军阵,仰天长叹,“完了,完了,全完了!”
随着宋虎骑兵的不断接近,李天贺的军阵中开始骚动起来。
一些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看着前方冲过来的骑兵,双腿不停的发抖,更有一些士兵直接扔下手中的武器,转身就跑。
队伍中的督战队看到逃跑的士兵,急忙追了上去,将这些逃兵杀死,并且将头颅割了下来,提在手中,回到军阵中。
“谁要是敢做逃兵,下场就是如此!”一个手中提着逃兵人头的军官冲着这些士兵大声喊着。
杀戮似乎是有效的,在杀戮之下,士兵们虽然恐慌,可是逃兵的数量却在急剧减小。
“杀啊!”宋虎左手死死地拽着马缰绳,右手拿着大黑星,冲着天空开了一枪,一脸疯狂的大喊着。
宋虎征战沙场多年,虽然击杀了不少的敌军,可是这个时候,宋虎还是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随着双方的距离不断的接近,宋虎的兴奋越来越浓重。
当双方之间的距离不到一里地的时候,李天贺和张太褚的军阵还没有列阵完毕。
李天贺顾不了那么多了,急忙冲着身后的传令兵喊道:“让弓箭手和长枪兵顶上去!”
在开始列阵的时候,长枪兵和弓箭手就已经开始往前方集结。
可是李天贺却觉得他们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所以就又催促起来。
一里的距离对于战马来说瞬息而至,当战马来到李天贺军阵不到一百米的距离时,李天贺军阵前方只有一部分长枪兵和弓箭手。
宋虎已经能看到这些长枪兵和弓箭手脸上恐慌的表情。
长枪兵们看着冲过来的骑兵,急忙将手中的长枪尾部往地上杵去,使长枪斜指前方。
而弓箭手也急忙张弓搭箭,准备进攻。
可是,已经准备好的士兵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大部分的士兵还没有做好准备。
“杀!”
宋虎再度大喝一声,随后将手中的大黑星对准了前方的一个士兵,扣动了扳机。
此时,宋虎距离李天贺的军阵已经不足一百米。
李天贺看着冲到跟前的骑兵,脸上越发的慌乱起来。
已经准备好的弓箭手松开了手中的弓弦,箭矢朝着宋虎飞去。
可是,准备好的弓箭手数量实在是太少了,这些箭矢对于宋虎的对于来说,就像是挠痒痒一样,没有任何感觉。
几个呼吸之后,宋虎终于冲进了长枪兵和弓箭手当中。
在冲进去之前,宋虎率领的骑兵就扣动了手中武器的扳机。
虽然战马颠簸不已,对准头的影响很大,可是有数量的弥补,也对李天贺的手下造成了不少的伤亡。
宋虎的骑兵就像是一只张开翅膀的大雁一样,朝着李天贺的队伍冲去。
当宋虎的骑兵冲过长枪阵的时候,李天贺明白,次战已经败了。
宋虎麾下的骑兵争先恐后的朝着前方冲去,他们在没有冲进李天贺军阵的时候,就用手中的枪械攻击。
当他们冲进去之后,就拔出挂在马背上,精钢打造的腰刀攻击。
宋虎麾下骑兵冲进去的时候,李天贺和张太褚的队伍还没有列阵完毕。
没有列阵完毕的步兵对于骑兵来说,就是一块肥肉,没有任何威胁可言。
宋虎麾下的骑兵就像是被烧的通红的菜刀插进黄油中一样,将这些步兵分割。
骑兵们手中的精钢腰刀不停的从步兵的身上划过,每一次划过,都会留下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
一些运气不好的步兵甚至直接被战马撞飞。
李天贺身旁的亲卫急忙将李天贺保护在中间,开始不停的往后面撤退。
宋虎就像是一头猛虎一样,手中的武器从一个步兵的脖子上划过,鲜血瞬间从伤口上喷涌了出来,溅了宋虎一身。
宋虎丝毫不觉得鲜血血腥,甚至还愈发兴奋起来。
宋虎控制着战马在步兵军阵中不断的迂回着,屠杀着每一个他能看到的士兵。
有些骑兵冲进去太深,速度慢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们收起手中的腰刀,取出武器,开始对周围的敌军点名。
一些骑兵甚至在战友的保护下,取出手榴弹,抡圆胳膊,往敌军人群中扔去。
“嘭嘭嘭!”
手榴弹的爆炸声不绝于耳的响了起来,每一次爆炸都能带走几个敌军的性命。
还有一些士兵将挂在马背上的40火卸了下来,装填上弹头就对着前方的敌军扣动了扳机。
这些骑兵因为太兴奋,一时之间忘了40火的操作条例,他们顾不得从战马上跳下来,就扣动了40火的扳机。
因为后坐力太大,这些发射40火的骑兵有很大一部分被后座力从马背上掀翻。
落下战马之后,他们快速的调整了一下,急忙再次取出一发火箭弹头,又扣动了扳机。
因为地上满是稀泥,所以落下战马的这些士兵并没有受伤,只是身上沾满了稀泥。
“嗖嗖嗖!”
“嗤啦嗤啦!”
火箭弹的呼啸声就像是死神的吟唱一样,每一次爆炸都能将几个敌军的生命带走。
张太褚呆呆地看着不断亮起的火光以及血肉横飞场景,脸上满是呆滞。
“这…这这就就就就是…是是是赵贼的实力力力力力吗?”
张太褚感觉自己是在做梦,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可是,不管他怎么揉,眼前的场景都没有消散。
他胯下的战马在不断的爆炸声中开始嘶鸣起来,战马变得暴躁不堪。
“噫律律!”
战马突然人立而起,嘶鸣一声,不停的挣扎着。
张太褚双腿死死地夹着马腹,双手死死地拽着马缰绳。极力想要将战马控制下来。
可是,人的力量怎么能比得上战马的力量?
不管张太褚如何用力,都无法安抚胯下的战马。
“噫律律!”
战马再次嘶鸣一声,猛然一跳。
张太褚一个不慎,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张太褚落下之后,急忙往前一滚,卸掉大量的力量。
周围骑着战马的亲卫也有着同样的遭遇,他们胯下的战马也挣脱他们的控制,往远处跑去。
张太褚的亲卫摔落马下,急忙站了起来,跑到张太褚的面前,将张太褚扶了起来。
张太褚被亲卫搀扶着,看着跑远的战马。
“嗖!”
就在这时,一发40火发射出来的火箭弹落在战马的旁边。
爆炸产生的巨大气浪瞬间将战马掀翻,破片普通暴雨一样钻进了战马的身体。
战马的身体就像是一个破布口袋一样,摔在了地上。
第五百九十四章:崩溃
张太褚看着落在地上,如同破布口袋一样的战马尸体,整个身体忍不住在颤抖。
“这这这就是赵贼的实力吗?这些是什么东西?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存在?”张太褚结结巴巴的惊叫着,他实在想想不出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这种东西存在。
“将军,快跑啊,再不跑,咱们就没有机会跑了!”
围在张太褚身旁的亲卫们冲着张太褚大吼一声,随后就带着张太褚往后面逃去。
张太褚也没有任何坚持,跟在自己亲卫的身后就往后面逃去。
除过张太褚之外,这些士兵在40火和手榴弹的轰炸之下,也迅速崩溃。
他们将他们手中的武器扔在地上,惊叫着朝着四周逃去。
他们根本就不敢对宋虎他们发动反击,他们看着眼前的这个场面,连反击的心思都没有,只想早早逃命。
这些士兵从来没有和赵文交过手,他们也没有见过赵文的武器,当他们在见识到赵文武器的时候,根本就不敢反抗,只能撒丫子逃命。
军阵很快就就崩溃了,连半个时辰都没有坚持下来。
除过张太褚率领的人马之外,李天贺率领的人马也迅速崩溃。
在宋虎强大的武器之下,这些士兵就像是任人宰割的牛羊一样,任凭收割。
宋虎的骑兵如同蛟龙出海一样,在军阵当中不断的搅出风浪。
“跑啊,快跑啊,再不跑就没命了!”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士兵将手中的武器扔在地上,爬开丫子就往远处跑去。
“这是天雷,这是天雷啊。快跑啊,再不跑就没命了,快跑啊!”
“啊,救命啊,救命啊!”
一时间,战场上到处都是惨叫声,救命声以及惊叫声。
张太褚和李天贺麾下的士兵就像是遇见野狼的绵羊一样,在大地上狂奔。
宋虎麾下的士兵紧紧的跟在他们身后,冲着他们喊着:“跪地投降,投降不杀!”
这个士兵身上满是鲜血,全都是敌军的,唯独没有战友的。
李天贺被受到惊吓的战马掀翻在地,周围的亲卫也和李天贺差不多,被战马掀翻。
亲卫们从地上站起,急忙将李天贺从地上扶了起来,朝着远处奔逃。
李天贺回过头看了一眼已经大乱的战场,也没有抵抗的心思。
“完了,全完了,河南完了!”李天贺大叫几声,在亲卫的搀扶下往远处奔逃。
两万人就像是蚂蚁一样,一哄而散,朝着四周逃去。
宋虎麾下的士兵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
“传令下去,投降不杀,迫使他们投降。”宋虎扯着嗓子崇祯跟在自己身旁的传令兵大声喊着。
李天贺和张太褚已经失败了,没有必要再对这些士兵赶尽杀绝。
毕竟这些人又不是建奴,杀了也没有什么好处。
传令兵急忙带着宋虎的命令朝着远处而去。
当天空开始昏暗的时候,战斗也已经结束。
宋虎将俘虏的士兵聚集在一处空地上。
此战,宋虎一共俘虏了一万四千人,击毙两千人,逃走了四千人。
因为宋虎的命令,所以击杀的敌军数量不多。
宋虎手中的骑兵只有一万人,而李天贺和张太褚手中的人马有两万人。
再加上现场混乱,道路泥泞,所以总有些漏网之鱼。
当夜空笼罩大地的时候,宋虎的营地扎了起来。
因为有俘虏,所以宋虎的安扎的营地就比较大。
宋虎也让人给这些俘虏设置了简单的营帐,如今雨势虽然小了下来,可是并没有停止。
这些俘虏是以后修建铁路的主要劳动力,要是因为下雨得病造成人员损失的话,那可就划不来了。
宋虎给这些俘虏设置的营帐虽然和他麾下士兵的营帐差不多,但是,营帐中的环境却没有办法和宋虎麾下的士兵相比。
宋虎麾下士兵每十个人住一个营帐,营帐中有不少的空间。
而这些俘虏,则是几十个人挤在一个营帐中。
虽然环境没有办法和宋虎麾下的士兵相比,但是这些俘虏却并不觉得什么。
最起码性命保住了,只要性命保住了,什么都好说。
夜空之下,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营地中设置的火盆放在木头架子上,火盆上面有一个挡雨的盖子,距离火盆半米高。
不时有风将雨水吹进火盆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巡夜的士兵穿着油布雨衣在营地中不停的巡视着,这些俘虏是宋虎巡视的重点。
在宋虎的大帐中央,跪着两个穿着精良铁甲的汉子。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天贺和张太褚。
这两人被五花大绑着,捆的就像是一个粽子一样。
在他们身后站着几个宋虎麾下的士兵,这些士兵凶神恶煞,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两人。
当他们两人被带进来的时候,还不停的挣扎着,可是当他们被身后的士兵踢中膝盖后面的时候,身子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有时候,一旦跪下去,可就站不起来了。
“大人,从这两人身上的铠甲来看,肯定不是普通人!”一个千户站在这两人的面前,看向宋虎。“大人,这两人被我们俘虏的时候,正带着自己的亲卫逃命。
我们追上他们时,他们两人已经带着麾下的亲卫逃到了战场五里之外,他们两人还打算和手下的亲卫换衣服,幸亏我们追上的比较及时。
要不然,我们还真的不一定能将他们两人抓住。这两人应该是今天咱们遇到的敌军的统领,只不过我们抓住他们两人还没得及审问。”
宋虎点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李天贺和张太褚两人的面前。
“你说的不错,这两人身上的铠甲是精钢打造的全身甲,甲叶上还有猛兽装饰。这种铠甲,一般人根本就接触不到,看这样子,这两人应该是总兵级别的!”宋虎眯着眼睛,不停的打量着两人。
宋虎之前是宣镇的边军,后来跟着赵文攻打过不少的地方,所以了解很多的东西。
“说说吧,你们两个是什么人?职位是什么?”宋虎眯着眼睛看着两人,眼睛深处满是兴奋,只不过被他隐藏的很好。
“哼!”李天贺冷哼一声,瞪了宋虎一眼,“你是什么人?”
“大胆!”还不待宋虎开口,站在宋虎身后的一个亲卫就指着李天贺的鼻子骂了起来。“我家将军乃是总兵大人麾下头号大将,宋虎宋将军是也!”
在宋虎麾下的亲卫看来,宋虎就是赵文手下的头号大将。
“宋虎?呵呵,我听过。听说之前只不过是宣镇一个快要饿死的破落士兵,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赵贼,这才发达了起来。
呵呵,宋虎啊宋虎,你当边军的那会儿,老子都已经是参将了。”李天贺看向宋虎的脸上满是嘲讽。
“宋虎,你之前也是朝廷的兵马,为什么要跟着赵贼造反呢?要是你能带着你的麾下投靠朝廷,以你的本事,陛下绝对会赏赐给你一个总兵之位,你没有必要给赵贼卖命!”
张太褚一听宋虎还有这来历,就冲着宋虎叨叨起来。
“呵呵!”宋虎冷笑一声,“老子当年确实只是宣镇的一个破落边军,可是老子的运气好,遇上了总兵大人!”
宋虎在说到赵文的时候,朝着北方拱拱手,脸上满是憧憬。
“老子当年在宣镇吃不饱饭,穿不暖衣,更别说娶媳妇。就连发的军饷,还要被上官克扣,甚至还要给军官种地。那个时候,老子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
可是呢,自从老子跟了总兵大人之后,老子现在已经娶了好几个媳妇。
这些东西是总兵大人给我的,不是朝廷给我的。老子没读过几天书,不认识几个字,但是老子却不会背叛总兵大人。
你们说总兵大人是乱臣贼子,我想问问您们,世界上有哪个乱臣贼子能善待百姓?就算是如今的朝廷,也不过将百姓当成草芥看待。
你们还想让我投靠朝廷?真是痴心妄想,痴心妄想啊!”
宋虎并没有因为张太褚的那番话而恼怒,只是冷冷的和张太褚辩驳着。
宋虎这番话说的李天贺和张太褚哑口无言。
“可是,可是…”
张太褚张着嘴吧,想要反驳,可是了半天也没有可是出个什么东西来。
“行了,我也不和你们啰嗦了。告诉我你们的身份!”宋虎站直身子,俯视着两人。
李天贺和张太褚紧紧的闭着嘴巴,一句话也不说。
李天贺和张太褚当然不敢对宋虎说明自己的身份,因为他们不知道宋虎在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之后会如何对待他们。
大帐陷入了沉寂当中,宋虎静静的看着一言不发的两人。
“大人,将这两人交给我们吧,保证让他们将他们的身份说出来!”站在大帐中的那个千户指了指李天贺和张太褚,看向宋虎。
宋虎摇摇头,“这两人我要亲自审问!”
良久之后,宋虎长出一口气,脸色忽然变得狠戾起来,“你们要是不说,你们信不信我将今天的这些俘虏全部杀光!”
李天贺和张太褚一听这话,表情悚然而惊。
“你你你,你怎么能杀俘虏?他们有什么罪过?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张太褚眼睛圆瞪,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宋虎。
“你们不是不杀俘虏吗?赵贼不是从来不杀俘虏吗?你为什么要杀他们?”李天贺也是不可置信的瞪着宋虎。
“呵呵!”宋虎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虎牙,一脸森然的道:“总兵大人不杀,不代表我不杀。如果我将这些俘虏杀了,总兵大人大不了责罚我一顿。
可是你们两个呢?这些俘虏是因为你们两个而死,百年之后,你们如何下去面对他们?”
宋虎当然不会杀这些俘虏,宋虎只不过是用这些俘虏作为筹码,要挟两人。
“你……”张太褚的眼睛瞪的就像是牛眼一样,他瞪着宋虎,脸色涨的通红。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那么宋虎现在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李天贺大口的呼吸着,额头上不断的有冷汗冒出。
要是宋虎真的因为这个原因而将这些俘虏杀了,就算不是自己杀的,那也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大帐再次陷入寂静之中,宋虎重新坐在了大帐的主位上。
“我给你们两个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之后,你们要不是不说的话,那可就别怪我无情了。
你们也知道我手中的武器有多强大,有多厉害,这一万来人的俘虏,我有自信让他们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宋虎一脸戏谑的看着他们。
李天贺的额头上不断有冷汗冒出,他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着。
一刻钟并不算长,可是对于李天贺来说,却是如此的难熬。
张太褚和李天贺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的身子如同筛糠一样抖个不停,因为紧张与恐慌,不停的吞咽着口水。
可能是因为太过紧张,张太褚突然干呕了起来,干呕的声音在大帐中不停的响着。
当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之后,宋虎看着还不准备说的两人,一拍桌子,看向大帐中的亲卫,“传我命令,将这些俘虏全都带出去,给我……”
“我说!”
还不待宋虎将话说完,李天贺就大喝起来。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李天贺一脸惶恐的看着宋虎,不停的颤抖着。
宋虎冲着亲卫们摆摆手,“先停下吧!”
“我叫李天贺,之前是山西总兵,驻守太原府,太原大战失败之后,我……”
李天贺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事无巨细的将自己的身份信息全说了出来。
宋虎听着李天贺的声音,眼睛越来越亮。
当李天贺说完之后,宋虎一拍桌子,喝道:“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当初总兵大人在太原府搜了几天几夜都没有搜到你和山西巡抚的下落,原来被你们给跑了。
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带着吴甡通过那种方式逃命。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
“你呢?”宋虎看向张太褚。
张太褚不敢犹豫,说道:“我叫张太褚,是河南总兵……”
第五百九十五章:进攻黄河防线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今天竟然会抓到这两条大鱼。”
当张太褚说完之后,宋虎笑眯眯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
“这两个人放在我这里浪费了,还是尽快送到总兵大人那里去吧!”宋虎低声说了一句,随后看向大帐中的那个千户,“明天天亮之后,你带上一千人,亲自将这两个人给我送到总兵大人那里去!”
千户冲着宋虎拱拱手,“谨遵大人命令!”
“好了,现在将他们两人带下去,好生关押,不准出现任何差错!”宋虎指着李天贺和张太褚。
“遵命!”千户掷地有声的回了一句,随后将李天贺和张太褚押了出去。
第二天天刚亮,千户就押着李天贺和张太褚朝着赵文所在的地方进军。
……
“嘭嘭嘭!”
几声炮响突然从远处传来,孙传庭站在黄河防线最后方的城墙上,一脸惊骇的看向炮声传来的方向。“哪里来的炮声?难道赵文发起进攻了?”
此时的孙传庭还没有出发,原本他打算这几天就出发去黄河防线的最前端。
“大人,听着炮声是从北面传来的,这种声音在下之前在太原府守城战听到过,这肯定是赵贼在攻打黄河防线!”吴甡一脸凝重的站在孙传庭的身后。
孙传庭脸色大变,“赵贼的速度怎么会如此之快?今天有没有后方兵马的消息?”
孙传庭急忙急忙迫使自己平静下来,他看着北方,事情的脉络修建清晰起来。
“之前出现的那支军队肯定是赵贼的前锋骑兵,而赵贼则率领着大股人马位于后方。赵贼这是想要干什么?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何会做出这种安排?”孙传庭实在想不明白,赵文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安排。
“回大人,没有。前天下午的时候,我已经按照大人的吩咐将通知后方兵马的士兵派了出去,这几天一直下雨,速度难免会慢上一些。”吴甡回道。
孙传庭一听这话,脸上满是担忧。“要是后方的兵马在半路里遇上了之前出现的那股兵马,恐怕会出大事啊!”
“此时赵文肯定已经发起了攻击,可是为什么前面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呢?”孙传庭皱着眉头看着北方,虽然他极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可是脸上的担忧仍然平复不下去。
其实不是前方的兵马不想派人通知孙传庭,相反,在赵文开始排兵布阵准备攻城之前,他们就派出了人马传信。
可是,传信的人马刚一出城就被赵文撒出去的夜不收剿杀。
几乎没有一个传信的人马能活着离开。
赵文站在孙海所在的那个军堡前方五里处的位置,他处在一个小山包上,举着望远镜静静的看着前方。
在赵文前面两里处的位置上是赵文的炮兵阵地。
炮兵阵地上放置着四门152毫米加农榴弹炮以及七八门迫击炮。至于107火箭弹,赵文并没有使用。
眼前的军堡对于赵文来说,也就比普通的房屋能大上不少,在超越这个时代几百年的火炮之下,房屋和军堡没有本质性的区别。所以,赵文就没有必要布置大量的火炮。
“嘭嘭嘭!”
炮兵阵地上的这几门火炮发出几声怒吼,攻城用的高爆弹旋转着飞出炮膛,朝着孙海所在的军堡而去。
孙海趴在城墙上,他呆滞的看着城外。
“大人,这里危险,快下城墙!”孙海的一个亲卫站在孙海份身后,扯着嗓子冲着孙海大喊着。
在刚才的炮击当中,有几十多个士兵被当场炸死。
还顾不得孙海说话,炮弹就落在了城墙上。
“这这这是什么武器?这就是赵贼的实力吗?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武器?这是天上的天雷吗?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赵贼这种人?这是为什么?”
孙海呆呆地看着城墙上场景,整个人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嘴里嘟囔个不停。
“嘭!”
一发炮弹在城墙上爆炸,爆炸产生的火光将爆炸周围的士兵笼罩。
他们甚至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来就被夺走了性命。
爆炸在这些士兵的脚下城墙上炸出一个坑洞,城墙表面的包砖被炸的崩碎,朝着四周飞去。
城墙上到处都是惨叫声,爆炸声,以及炮弹破片的呼啸声。
硝烟和火光笼罩着城墙,黑烟滚滚,火光四溅。
城头上设置那些守城器械在爆炸中被炸的到处乱飞,一些木制结构在高温下剧烈的燃烧着。
“啊,这是妖怪,妖怪啊!”一个士兵看着城墙上的惨样,整个人像疯了一样将手中的武器扔下,在城墙上到处乱跑。
他希望自己能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可是,军堡的周长有限,再加上距离火炮阵地不远,整个军堡都在火炮的轰炸范围之内,怎么可能会有安全的地方?
炮弹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追着这个士兵轰炸。
他跑出去没多远,一发炮弹就落在了他的脚下。
他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就被爆炸笼罩。
爆炸在城墙上不停的响了起来,每一次爆炸都能将大量的城墙砖炸飞,每一次爆炸都能带走一些守城士兵的性命。
孙海被爆炸声震的耳朵边满是嗡嗡声,他根本就听不到身后亲卫的声音。
他身后的亲卫看他没有反应,急忙拽着他,也不管孙海同意不同意,就拽着孙海往城下而去。
当孙海反应过来的时候,亲卫已经拉着他跑出去了十几步的距离。
就在这时,一发152毫米加农榴弹炮发射出来的高爆弹落在了孙海刚才站着的地方。
“嘭!”
爆炸声起,火光四溅,破片以及崩碎的砖头碎片如同暴雨一样朝着四周飞来。
“噗嗤噗嗤!”
破片和砖头碎片钻进了孙海身后亲卫的体内,将他们体内的器官组织撕裂。
在大出血之下,亲卫的眼前逐渐模糊,最后眼前一黑,摔在地上。
因为有亲卫身体的阻挡,所以孙海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
爆炸声在城墙上不断的响起,城头上的守军在这种程度的攻击之下被炸的哭爹喊娘。
运气好的还能保住一条命,运气不好的直接被炸死在地。
城头上的守军坚持了没多长时间,就开始崩溃。
他们扔掉手中的武器,狼奔豕突的往城下逃去。
连接地面和城墙的楼梯上挤满了逃命的士兵,一些士兵看到这种场景,直接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孙海所在的这个军堡根本就没有办法和太原府这些城池的城墙相比,在火炮的轰炸之下,还不到半个时辰,城墙就被炸的面目全非。
城墙上到处都是裂缝,到处都是口子,就像是干旱已久的土地上的裂口一样。
在一声声的爆炸声中,城墙被炸塌。
巨大的烟尘出现在城墙的上空,虽然这几天一直下雨,可是城墙包砖下面的夯土却是干燥的。
在炮弹的轰炸之下,夯土被炸的四处纷飞。
在城墙倒塌的一瞬间,城里幸存的士兵急忙往城墙后面逃去。
赵文举着望远镜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传令前方炮兵,停止开炮!”
李小三急忙将赵文的命令传达给周围的传令兵。
传令兵带着赵文的命令,朝着炮兵阵地跑去。
片刻之后,火炮停了下来。
当烟尘散尽之后,赵文终于看清了军堡的样貌。
只见被火炮轰炸的那面城墙已经完全倒塌,倒塌的废墟中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守城士兵的尸体。
“大人,接下来是不是让步兵冲锋?”李小三看向赵文。
赵文摆摆手,“不用,这个时候没有必要让步兵冲锋!
根据之前的探子绘制出来的地图,眼前的这个军堡是黄河防线最前方的军堡。
在这个军堡后面,以及后面两侧还遍布着七八个同样的军堡。
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将这个军堡后面的那些军堡摧毁。对于军堡中的那些士兵,没有必要派兵追杀他们。
此时的他们已经是惊弓之鸟,没有必要纠结。”
“传我命令,让第五,第七,第十三……千户所的千户来见我!”赵文看向李小三。
李小三一抱拳,骑着战马往后方而去。
片刻之后,七八个千户恭恭敬敬的站在了赵文面前。
赵文看着眼前的这些千户,开口道:“在这个军堡后面两侧还有七八个军堡,我现在命令你们,带着你们的人马去攻打这些军堡。
这几天道路泥泞,152毫米加农榴弹炮和107火箭炮不易运输,所以我会给你们配备120毫米迫击炮。”
152毫米加农榴弹炮和107火箭炮重量比较大,运输起来不太方便,更何况还是下过雨的现在?
赵文因为有仓库的存在,所以可以到了地方之后将这些火炮拿出来。
但是,赵文不可能跟着这些人去,所以就只能给他们配备一些方便运输的120毫米迫击炮。
虽然120毫米迫击炮的口径没有152毫米加农榴弹炮的口径大,但是它的威力却是不容置疑的。
“末将得令!”
“末将得令!”
这些千户冲着赵文拱拱手,声如洪钟的道。
……
几刻钟之后,这些千户带着自己麾下的兵马以及赵文给他们调拨的120毫米迫击炮朝着预订的地点出发。
在出发前,赵文给他们每人配备了一张地图。
当这些人离开之后,赵文跨上战马,看向李小三,“传令下去,开始进军!”
李小三冲着赵文拱拱手,将赵文的命令传了下去。
因为道路泥泞,所以赵文在出发前就将炮兵阵地上的这些火炮全都重新放在了仓库当中。
这样一来,炮兵们的速度就快上不少。
没多长时间,赵文便来到了孙海所在的军堡中。
此时,军堡中的守军已经跑的一干二净。
第五百九十六章:靳铁胜投降
此时的军堡中已经没有一个士兵,军堡中幸存下来的士兵早已逃之夭夭。
赵文率领着兵马跨过军堡,直接向着南方而去。
靳铁胜站在自己所在的军堡城头上,他看着遍布城外的夜不收,眼睛中满是惊慌失措。
“怎么办?怎么办?这下该怎么办?赵贼攻打过来了,我这下该怎么办?我根本就不是赵贼的对手,我根本就不是赵贼的对手!”靳铁胜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到处乱转。
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城头上的守军在看到靳铁胜如此心慌意乱的时候,也不可避免的乱了起来。
“大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呢?要不投降吧?”一个百户看着慌乱无措的靳铁胜,急忙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大人,刚才的声音您没听到吗?炮声传来的地方好像是从孙海所在的那个军堡传来的,现在炮声没了,估计孙海所在的军堡已经被赵文给拿下来了,大人啊,赶紧下命令吧!”
周围的守军一下子看向靳铁胜。
靳铁胜的额头上不断的有汗水流下,他在原地不停的转圈,迟迟不能下定决心。
刚才的炮声着实将靳铁胜吓得不轻,靳铁胜之前也是从山西过来的,参加过太原守城战,所以也见到过赵文士兵攻城的场面。
刚才的炮声一下子就将他拉到了回忆当中。
“大人,还等什么呢?赶紧下命令吧!”一个百户冲着靳铁胜大声喊了起来。
靳铁胜定了定神,咽了一口唾沫,“赵贼的实力不是咱们能对付的,我也不是要投降,我这是为了给弟兄们一条活路。
我这也是迫不得已,我是为了弟兄们的生命考虑!”
靳铁胜真是既想当那啥还想立牌坊。
“大人,我们都知道,我们都知道您是为了弟兄们的生命安全考虑的,大人,赶紧下令吧!”围在靳铁胜周围的百户官们急忙喊叫着。
就在这时,一个总旗官领着七八个士兵从城墙的另一端悄咪咪的往这边而来。
城头上守军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了靳铁胜的身上,所以并没有察觉到这个总旗官。
没多长时间,总旗官便领着这几个士兵来到了靳铁胜的身旁。
靳铁胜点点头,长出一口气,牙齿一咬,心一横,说道:“开城门,引王师入城!”
靳铁胜话音刚落,就听见当啷一声。
“你敢!”
那个总旗官大喝一声,将腰间的腰刀抽了出来,一脸愤怒的看着靳铁胜。
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靳铁胜的面前,将手中的刀横在靳铁胜的脖子上。
总旗官身后的士兵们也将腰刀抽了出来,将靳铁胜围了起来。
靳铁胜身后的亲卫看着眼前的场景,也急忙将腰间的腰刀抽了出来,将裹挟着靳铁胜的总旗官等人包围了起来。
靳铁胜看着总旗官,冷哼道:“哼,我早都知道督师大人往我这里塞了一些密探,可是一直不知道是谁。
我原本还以为你们不会出来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
“姓靳的,今天老子就让你明白。老子是督师大人麾下密探营的密探,奉督师大人的命令监视你们这些守备。
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开城门,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总旗官大声喝道。
孙传庭在布置好黄河防线之后,几乎在每个军堡中都设置了一些密探。
总旗官其实早都察觉到了靳铁胜的想法,当时的时候,他就想将这个消息传出去。
可是,城外的夜不收从头到尾就没有消失过,所以他不得不蛰伏下来。
城墙上的守军以及百户一脸呆滞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他们实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弟兄们,咱们吃的是大明的粮,当的是大明的兵。在咱们的身后,是你们的家乡,你们的父母长辈都生活的家乡。
倘若赵贼的兵马攻入河南,遭殃的就是你们的父母长辈。你们难道想让你们的父母长辈被赵贼的兵马杀死吗?”总旗官将靳铁胜一把拽进了怀里,手中的刀死死地抵在靳铁胜的脖子上。
“放开大人,否则活劈了你!”反应过来之后,一个百户抽出腰间的腰刀,一脸阴狠的看向总旗官。
他身后的士兵也急忙抽出腰间的腰刀,朝着靳铁胜缓慢的逼去。
“你们还在等什么?将眼前的这些乱臣贼子都给我杀了,弟兄们,赵贼的兵马就在城外,要是咱们不及时投降的话,下场绝对好不了!”
一个百户转过身子,看向身后的士兵,大吼一声。
他身后的士兵们急忙抽出腰间的腰刀,跟在百户的身后。
周围的百户也急忙招呼着自己的手下,抽出武器,将总旗官他们团团围住。
总旗官看了一眼包围过来的兵马,不停的往后退着。
“让他们将手中的武器放下,否则我就杀了你!”总旗官恶狠狠的看了靳铁胜一眼,威胁道。
靳铁胜冷声道:“呵呵,你要是有本事,你就让这些人将手中的武器放下。
我告诉你,你要是杀了我,你们也不可能活着离开。如今赵贼势大,别看现在朝廷还占据着半壁江山,要不了多久,都会被赵贼拿下。
难道你想为大明陪葬?要是你愿意,你别拉上我们。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我们这样做有什么错?”
“哼,你是叛徒,是叛逆。”总旗官恶狠狠的骂了一句,随后看向包围过来的士兵,“你们别忘了,当初要是没有督师大人,你们早都饿死了。是督师大人给了你们一条活路,你们今天要是出城投降,就是对不起督师大人,你们真的要这样做吗?你们难道就真的要做一个乱臣贼子,一辈子都被别人脊梁骨,站不起身来吗?
你们投降赵贼之后,就以为赵贼能放过你们吗?赵贼天生反骨,是个罪大恶极的反臣,这种人杀人无数,绝对不会因为你们投降而放过你们。别忘了,你们对于赵贼来说,什么都不是!”
总旗官这番话好像起到了一点作用,包围过来的士兵当中有很大的一部分士兵都开始动摇起来。
“别听他的,他这是妖言惑众。弟兄们,如果不投降的话,赵贼一旦破城,你们全都得死,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靳铁胜看着开始犹豫的士兵,急忙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总旗官见状,一刀柄砸在了靳铁胜的后脑上。
这一下子将靳铁胜砸的头昏脑胀,眼前发黑。
“你想干什么?”百户们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急忙往前逼进了几步。
总旗官冷笑道:“我想干什么?我不想干什么。要是你们能调转方向,坚守城池,那么我自然会放了他。要是你们不放。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哼,我虽然出身卑微,不识几个大字。但是也知道忠君爱国,知恩图报。
当年我不过是一个吃不饱饭的难民,如果不是督师大人,说不定我早就饿死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中了。
你们这些人吃着督师大人的,拿着督师大人的,到头来还要背叛督师大人。这世界上能有这种事吗?我告诉你们,今天你们要是不调转方向坚守城墙,我真的会将他杀了!”
总旗官说着,手中的力量便大了几分。
靳铁胜的脖子下面开始有淡淡的血痕出现。
靳铁胜感觉自己脖子一凉,汗毛瞬间炸起。
“你们还等什么?赶紧给我杀了他,杀了他啊!”靳铁胜歇斯底里的喊了起来。
周围的百户急忙往前逼近几步,将总旗官他们死死地包围起来。
一个百户转过身子,大声的嚷嚷着,“告诉你们,要是今天大人死了,咱们没有投降的话,咱们谁都活不下去。
你们觉得自己的性命重要还是恩情重要?别忘了,要是你们死了,你们的媳妇就要改嫁。你们能忍受别人搂着你们的媳妇,你们的孩子喊别人为爹吗?
弟兄们,命是自己的,将眼前的这几个贼子杀了。”
在百户的煽动下,他身后的士兵们不停的往前逼近着。
总旗官的人马不停的收缩,最后紧紧的贴在了靳铁胜的身上。
“快让你的手下放下武器!”总旗官看着不停的往自己这里逼来的士兵,额头上不断的有冷汗冒出。
靳铁胜大喊道:“你死到临头了,还不放下武器?要是你能放下手中的武器,我可以饶你一条性命,如果你不放下手中的武器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可能,除非你们不准投降!”总旗官大声呵斥道。
就在这时,一个百户从手下的手中接过一张弓。
他躲在人群中,悄咪咪的张弓搭箭,瞄准挟持着靳铁胜的总旗官。
总旗官的注意力都在人群最前方的白骨身上,对于这个百户,并没有察觉。
“放开我!”
随着总旗官手中的力量越来越大,靳铁胜脖子上的冰凉也越来越浓重,靳铁胜开始大声嘶喊起来。
“嗖!”
手持弓箭的这个百户找准时机,松开了手中的弓弦。
几乎是在瞬间,箭矢便插在了总旗官持刀的肩膀上。
幸亏总旗官比靳铁胜的个子高,不然还真的没有办法射中总旗官。
总旗官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肩膀上传了过来,手中的腰刀也不由自主的落了下去。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包围着总旗官的百户们领着士兵一拥而上,手中的刀就冲着总旗官手下的身上砍去。
靳铁胜也急忙挣脱,往外面跑了出去,被百户们接住。
靳铁胜被一个百户搀扶着,大口的呼吸。
靳铁胜被救出来之后,总旗官份手下们没要多长时间就被靳铁胜麾下的百户以及士兵砍死在地。
而总旗官也被死死地摁在地上。
片刻之后,总旗官被押到了靳铁胜的面前。
靳铁胜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口,他看着手上的鲜血,冷声喝道:“你这个狗东西,今天老子就将你碎尸万段!”
“我呸,你就是叛徒,督师大人对你不薄,你竟然背叛他,你不得好死?”总旗官破口大骂。
“呵呵,我不得好死?现在是你不得好死!”靳铁胜抽出腰间的腰刀,一脸冷笑的朝着总旗官劈砍而去。
在一阵阵的入肉的声音之下。总旗官被靳铁胜砍的不成样子。
靳铁胜还不解恨,一口浓痰吐在了总旗官的血肉上。
“将他给我扔出城去!”靳铁胜靠在城墙上,不停的大口呼吸。
“遵命!”周围的士兵们急忙将总旗官不成样子的身体抬起来,顺着城墙扔了下去。
当总旗官被砍死之后,周围的士兵眼中再也没有犹豫。
“弟兄们,咱们要是不投降的话,那咱们就没有活路。我也是为了弟兄们的生命着想,你们不要被刚才的狗东西迷住了双眼。
现在,打开城门,引王师入城!”
靳铁胜很快就摆正了自己的身份,之前还一口一个赵贼,现在竟然变成了王师。
周围的百户们急忙带着自己麾下的士兵往城下而去。
片刻之后,城门被缓缓打开,护城河上的吊桥也被放了下来。
这个时候,游弋在城外的夜不收们也看到了缓缓打开的城门。
“怎么回事?城门怎么被打开了?是不是要进攻咱们?”一个夜不收一拽手中的马缰绳,一脸疑惑的看着缓缓打开的城门。
“应该不是,我刚才看到城墙上的守军突然乱了起来,最后还有几具尸体被人从城墙上扔了下来。
我估计,应该是守军出现内讧了,说不定是像投降咱们。”站在这个夜不收身旁的夜不收缓缓说道。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万事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咱们先看看再说!”之前的那个夜不收静静的看向城门方向。
靳铁胜带着军堡中的守军走出城门,跨过吊桥,将手中的武器扔在地上,一字排开跪在了护城河的外面。
看到这里,城外的夜不收终于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要投降啊,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第五百九十七章:大人,守不住啊
靳铁胜带着军堡中的士兵静静的跪在护城河的外围,脑袋低低的埋下,不敢看城外这些夜不收一眼。
他们的行为瞬间吸引了周围几乎所有夜不收的注意。
夜不收统领处在一里之外,他骑在战马上,举着望远镜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脸上满是兴奋。
“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些人竟然直接投降了,白白给了我这样一个功劳。”
夜不收统领哈哈大笑一声,将手中的望远镜收了起来,随后带着麾下的人马朝着靳铁胜的方向冲去。
散布在靳铁胜所在的军堡外面的夜不收们纷纷朝着靳铁胜而去,没多长时间就来到了靳铁胜的面前。
夜不收统领从战马上跳了下来,带着几个夜不收来到靳铁胜的面前。
靳铁胜身上的铠甲是一套比较精良的棉甲,和周围士兵身上的铠甲格格不入,所以夜不收统领一眼就看出了靳铁胜的不凡。
“你就是这个军堡中的军官?”夜不收统领看着靳铁胜,喝问道。
靳铁胜抬起头来,看向夜不收统领,恭恭敬敬的回道:“这位军爷,在下正是这个军堡的守备。王师强大无比,在下自认为不是王师的对手,所以领兵投降,将这个军堡进献给王师!”
“哈哈,你倒是一个有眼力件的。”夜不收统领哈哈一笑,随后转过身去,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夜不收们,大喊道:“张郎,王枸,李平,你们几个赶紧将这个消息通报给总兵大人。”
三个夜不收站了出来,冲着夜不收统领拱拱手,随后跨上战马,朝着远处冲去。
等到这里人离开之后,夜不收统领将目光再次放在了靳铁胜等人的身上。
“走,带着我们进城!”夜不收统领喝道。
靳铁胜从地上站了起来,如同一个孙子一样,走在靳铁胜的面前,带着靳铁胜往军堡而去。
夜不收统领根本就不害怕这些人耍什么花招,夜不收的武器强大无比,就算是他们在城中有埋伏,也完全能应付过来。
……
当太阳逐渐落入地平线的时候,赵文之前派遣出去的那几个千户也率领着麾下的人马带着120迫击炮来到了预订的地点。
他们来到这些军堡外面的时候,二话不说,就对这些军堡发动了攻击。
120毫米迫击炮虽然比不上152毫米加农榴弹炮,但是威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在一番番的轰炸之下,当一半太阳落入西山的时候,这些军堡全都被攻打了下来。
这些军堡只是黄河防线前沿的军堡,是黄河防线除过孙海所在的那个军堡之外的第一道防线。
黄河防线是一个梯形防线,最前面窄,越往后越宽。
孙传庭在修建黄河防线的时候,因为银子的原因,所以只能修成这个样子。
因为是黄河防线的第一道防线,所以防线的长度就比较窄,七八座军堡一字排开也不过是四十里的距离。
当他们将这些军堡全部拿下来之后,就带着俘虏追赶赵文。
这个时候,赵文已经来到了第二道防线那里,并且将第二道防线中央的那个军堡攻破。
赵文让麾下士兵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军堡之后,就进驻了军堡。
军堡因为面积很小,所以赵文率领的这些士兵就很难住进去。
除过赵文的亲卫营之外,剩余的这些兵马只能驻扎在军堡的四周。
赵文坐在军堡当中的守备衙门中,衙门大厅中站着军中千户以及千户一级的参赞。
因为人数众多,所以这些人就将整个大厅挤的严严实实的,而且还有很多千户参赞不得不站在大厅外面。
“诸位,根据之前的消息,黄河防线上一共有军堡四十多个。咱们手中的兵力差不多有七万余人,除过我的亲卫营之外,还有六万余人。今天的时候往外面派遣了将近一万人,但是,这一万人最晚明天就能赶到。
六万人是六十个千户,以咱们的实力,一个千户对付一个军堡是完全可以的。
所以,我决定,将除过亲卫营之外的六万大军拆分为三路兵马,每路兵马两万人。
这三路兵马从黄河防线的东、中、西三路,往南攻打。争取在最短的时间中将遍布黄河防线上的这些军堡全部拿下!”
赵文停顿了一下,随后接着说道:“林金,现在暂任命你为东路兵马的统领,管理东路兵马。
崔汤,吴康,贺长亮,你们三人为东路兵马的副统领,协助林金。”
赵文声音刚落,四个汉子便站在了赵文的面前,冲着赵文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军礼,大吼道:“谨遵大人命令!”
这几人是从赵文亲卫营走出去的,跟着赵文的时间比较长,所以赵文就将这个差事交给了他们。
赵文再次说道:“王冲,现在任命你为西路兵马统领,统帅西路兵马。
孙好学,赵成,武小胜,你们三个副统领,协助王冲统领西路兵马。”
王冲、孙好学、赵成、武小胜几人站了出来,冲着赵文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张贺,你协助我率领中路兵马!”赵文看向张贺。
张贺站了出来,冲着赵文行了一个军礼,大喝道:“谨遵大人命令!”
赵文点点头,“现在安排东中西路,这三路兵马的兵员情况。
除过刚才已经安排好的千户所之外,东路千户所有第十九、二十……,中路有第三十六、四十……,西路有……。”
“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被赵文叫到名字的千户所的千户们冲着赵文行了一礼,大声的喊着。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半个月之内,将黄河防线给我彻底攻破,你们有没有信心做到?”赵文站了起来,看着大厅中的这些千户。
“有有有!”
千户们大声的嘶喊着,声势震天。
“好了,你们可以退下了,下去之后,你们就按照我刚才的要求,处理你们的兵马去吧!”赵文冲着大厅中的这些千户们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
大厅的这些百户们冲着赵文行了一礼,随后退了出去。
这些千户退出去之后没有多长时间,夜不收统领派出去的那几个夜不收便来到了赵文这里,并且将消息告诉了赵文。
赵文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便让这几个夜不收回去,同时通知夜不收统领,让他将军堡好好的守着,没多长时间就会有兵马接收。
当时间来到后半夜的时候,前去攻打军堡的那些千户们也率领着麾下的人马来到了赵文所在的地方。
在见过赵文之后,他们就将这些俘虏集中关押起来,然后根据赵文给他们说的,回到了各自的营地当中。
赵文在安扎营地的时候,就已经给他们将营地安扎好了,所以他们并不用半晚上安扎营地。
第二天天刚亮,赵文麾下的兵马酒按照赵文昨天的安排启程了。
在启程的时候,赵文让之前他们将俘虏的士兵全部留了下来。
之所以将这些俘虏留下来,是因为这些俘虏会拖延很多的时间。
而赵文是中路,只需要往前攻打就行了,所以这些俘虏对于赵文来说,也不会拖延太多的时间。
赵文的中军在出发之前,赵文又将自己麾下的这些除过亲卫营的士兵分成几小路,分散开来,攻打中路当中的这些军堡。
当时间来到中午的时候,赵文来到了下一个军堡的前方。
经过一番狂轰乱炸之后,赵文将这个军堡攻破,将里面尚未逃走的兵马俘虏。
这个时候,孙海带着十几个残兵终于逃到了黄河防线的最后方,见到了孙传庭。
孙海他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敢合眼,一直往黄河防线后方冲。
当他们来到后面的军堡时,骑上军堡中的战马,就往后面冲。
……
“督师大人,赵贼来了,我们不是赵贼的对手,赵贼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将我们的军堡给攻破了,督师大人,我有罪!”孙海跪在大厅中,一脸悲恸的冲着孙传庭嚎叫着,最后重重的朝着孙传庭磕了一个响头。
这个时候,孙传庭已经来到了黄河防线的倒数第二个防线的一个军堡中。
他在这个军堡中更换了战马之后,正准备往前方走,就遇见了逃回来的孙海。
孙传庭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昨天的时候,孙传庭就已经听到了炮声。
虽然声音不是很大,可却能听到。
尤其是越往北走,声音就越大。
当孙传庭听到炮声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赵文在攻城。
可是,他没想到赵文攻城的速度竟然会这么快。
“伤亡如何?”孙传庭问道。
“回大人,伤亡严重,伤亡严重啊。赵贼手中的火炮威力实在是太过巨大了,我们根本就挡不住啊。
城头上的守军根本就撑不住他的炮击啊,在赵贼的轰炸之下,被炸死的士兵数不胜数啊。
大人,不是在下不用命,实在是没有办法守城,没有办法守城啊!”孙海跪在地上,看着孙传庭,不停的哭诉着。
第五百九十八章:心慌的崇祯
“大人,不是我们不用命,实在是守不住啊,我们实在是守不住啊。赵贼的武器实在是太强大了,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啊。我们的守城器械根本就派不上任何用场。赵贼好几里之外就将我们打垮了,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反击啊。”
孙海脸上满是悲怆,他跪在地上,不停的哭诉着。
孙传庭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眼睛中满是慌乱之色。
“嘭嘭嘭!”
就在这时,几声炮响又响了起来。
孙传庭忽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向北方。
“赵贼又开始进攻了!”孙传庭脸上满是担忧。
孙海跪在哪里,看向北方,脸上满是慌乱。
当初赵文的火力实在是将他吓得不轻,赵文的攻城方式颠覆了这个时代士兵的想象。
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攻城战竟然还能这样打。
“该死,该死。这炮声比之前又大了不少,恐怕赵贼又往前逼近了不少。
可是为什么援军还没有到?李天贺和张太褚这两人难不成真的被之前的那股兵马给遇上了?要是真的是这样,那黄河防线就真的完了!”孙传庭的脸上满是担忧。
吴甡站在孙传庭的旁边,他一脸凝重的凑到孙传庭的身旁,“大人,恐怕援军已经被之前的那股骑兵给打败了!”
吴甡虽然也不愿意相信这个现实,可是事实就是如此,不相信也不由他。
“大人,要是没有被击败的话。那咱们现在应该能收到他们的消息,可是这都好几天了,咱们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之前派出去的夜不收也没有回来,依在下之见,恐怕张太褚和李天贺他们两人率领的援军已经被之前的那股骑兵给击败了。”
孙传庭一听这话,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岁。
河南的这五万兵马是孙传庭这几年来好不容易拉起来的,为了这些兵马,孙传庭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在这五万兵马上,孙传庭花费的心思比自己的儿子还要多。
如今,这两万兵马突然没了,这怎么能让孙传庭不心疼?
孙传庭坐了下来,他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扶着桌子,不停的大口喘气。
捂着心口的手不停的颤抖着,好几次都从胸口上落了下去。
“大人,没事吧!”吴甡急忙凑到孙传庭的旁边。
孙传庭长出一口气,声音微微发颤,“你,你,你你说的不错,恐怕恐怕我那两万大军已经被那股骑兵给打败了。可是,为什么吃了败仗,连一个消息都没有?甚至连一个溃兵都看不到?难不成这两万人被那股骑兵给打的全军覆没了?
这可是两万人,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拉起来的兵马。”
孙传庭仰天长叹,他实在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良久之后,孙传庭看向北方,声音低沉的说道:“如今,黄河防线上的军堡挡不住赵贼的攻势。我实在想不出来,接下来该怎么对付赵贼?
难不成真的用圣旨上说的那样,将黄河防线上的兵马全都分散开来?打游击战?”
“大人,万万不可啊。这个时候要是将黄河防线上的兵马分散开来,在赵贼的兵力威胁之下,恐怕有不少兵马会直接投降。”吴甡急忙劝道。
“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打又打不过,守也守不住。”孙传庭看向吴甡,脸上满是忧虑。
事到如今,孙传庭也已经黔驴技穷,实在想不出用什么办法来抵挡赵文。
吴甡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眼睛半眯思考了起来。
片刻之后,吴甡看向孙传庭,眼睛里面满是凶光。
“大人,不如咱们直接挖穿黄河,引黄河之水阻挡赵贼!”吴甡看着孙传庭,声音突然阴冷了下来。
跪在地上的孙海将脑袋埋的很低,身子不停的发抖,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
“果真要挖穿黄河吗?”孙传庭心里咯噔一下,他没想到吴甡会在这时候说出这个办法。
在之前的时候,吴甡就曾经提出过这个办法。
只不过被孙传庭给否决了,毕竟这个办法可是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
弄不好,孙传庭这个名字还要遗臭万年。
“不行不行,如今已经是春天,雨水也多了起来,此时一旦挖穿黄河,黄河之水倾泻而下,河南之地定然会变成泽国一片。届时,洛阳、沁阳、开封等府县都会被黄河之水吞噬。
到时候,就算将河南守住,你我也要在京城菜市口走上一遭。这个办法的危险性太大,大到我根本就承受不起。”
孙传庭摇晃着脑袋,死活不同意吴甡的这个办法。
吴甡似乎还不死心,依旧在蛊惑着孙传庭,“可是大人,如果不使用这个办法的话,那咱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将赵贼挡住。到时候河南有失,咱们也脱不了干系。在下本来就是待罪之身,要是此时河南失陷,我也没法活了。”
可是,不管吴甡怎么说,孙传庭始终不愿意同意吴甡的办法。
“报!”
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兵冲了进来,办跪在大厅中。
孙传庭转过身,看向这个传令兵,急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回大人,城外出现大量溃兵,听溃兵说,前方两道防线已经被赵贼攻破。赵贼兵分三路,以东、中、西三路攻打黄河防线,恐怕不出半个月,黄河防线就会全部失陷!”传令兵急吼吼的喊道。
“什么?”孙传庭一听这话,大惊失色,脸上满是恐慌。
“那些溃兵果然是这样说的?赵贼真的兵分三路?有没有我那两万援军的溃兵?”孙传庭快步走到这个传令兵的面前。
传令兵回道:“回大人,千真万确,如今溃兵正在城外,我们正在鉴别城外溃兵的身份。
至于大人的那两万援军,并没有见到他们的溃兵。”
孙传庭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他回过头,冲着吴甡喊道:“走,去看看城外的溃兵!”
孙传庭说罢,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外面疾步走去。
吴甡急忙带着几个亲卫跟在孙传庭的身后。
那个传令兵也站了起来,跑到孙传庭的面前,为孙传庭带路。
而孙海也急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往外面跑去。
当孙传庭来到城门楼子上的时候,就看到在护城河外聚集了一大批人马,粗略的一看,不下一千人。
而且,远处还不停的有溃兵往这里赶。
孙传庭扶着城门口楼子上的柱子,不停的喘息着。
“怎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溃兵?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溃兵?我设置的这些军堡,难道就一点用处都没有吗?”孙传庭实在是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城外的这些溃兵拥挤在一起,脸上满是张皇,一些溃兵身上还带着上,身上的衣服也变得漆黑一片。
“快快将所有的人马都放出去,鉴别这些人的身份,一旦身份被鉴别,就放他们进来!
还有,一定要给我鉴别仔细了,一旦发现我那两万援军的溃兵,就立刻禀报于我!”孙传庭一指城外的溃兵,看向吴甡。
吴甡点点头,急忙往城墙下面跑去。
片刻之后,吴甡带着一千正兵营士兵冲出了城门,开始鉴别城外的这些溃兵。
吴甡到了之后,因为有大量士兵的加入,所以鉴别的速度也快上了不少。
当太阳开始落下西山的时候,聚集在城外的溃兵基本上都进了城。
孙传庭从城墙上走下,行走在军堡的大街小巷中。
军堡是为了战争而设置的,所以军堡的面积并不大,里面的房屋也基本上都是士兵居住的营房。
因为地方有限,所以涌进来的这些溃兵就只能暂时待在大街小巷当中。
这些溃兵或站或躺或坐在地上,脸上满是慌张、后怕以及劫后余生的表情。
军堡里的兵马提着大桶,在大街小巷中穿行着,给这些溃兵提供饭菜以及清水。
饭菜也只是一些稀粥和咸菜,孙传庭这几年在河南虽然囤积了不少的粮食,可是这些粮食也要省着点用。
这些溃兵顾不得手脏脸脏,一只手拿着黢黑的咸菜,另一只手端着破瓷大碗,将里面的稀粥不停的往嘴里灌。
整个军堡中到处都是溃兵,军堡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见过督师大人!”
“见过督师大人!”
凡是孙传庭路过的地方,处在那里的溃兵便急忙站了起来,冲着孙传庭行礼。
孙传庭对着这些人颔首回礼,并且让这些人坐下。
“这仗还怎么打?这仗还怎么打?能跑回来的士兵都是没有受伤,或者伤势不重的。
至于没跑回来,恐怕已经战死,或者被赵贼给俘虏了!”孙传庭看着大街小巷当中的这些溃兵,一脸的灰败。
“大人,没有那两万援军的溃兵!”吴甡走在孙传庭的身后,一脸无奈的说道。
此时的他,头发凌乱,脸上还有一些污垢,身上的衣服上布满了泥土。
显然,之前鉴别溃兵的时候,吴甡没少费力气。
“大人,不能再打了。要是再打下去,恐怕咱们好不容易拉起来的兵马就没了!”吴甡站在孙传庭的身后,一脸凝重的说道。
孙传庭回道:“你说的我如何不知道?可是,咱们今天在河南退了,那么明天就能在湖广退了,就能在北直隶退了。
大明就这么大,咱们能退多少次?再往后面退,咱们就真的无路可退了!”
“但是咱们现在这完完全全就是浪费时间,浪费兵马,这是毫无意义的战争。”吴甡一听这话,瞬间急了起来。
在大明的这些官员当中,没有人比吴甡更了解赵文的实力。
“毫无意义?我难道不知道这是毫无意义的吗?行了,什么都别说了!”孙传庭摇摇头,随后一脸无奈的朝着守备衙门而去。
回到守备衙门之后,孙传庭直接来到了书房。
他坐在书房当中,将一张宣纸平铺在书桌上,拿着毛笔写了起来。
孙传庭书写的是给崇祯的军报以及向崇祯求援的文书。
当他将这些东西写完之后,装进一个竹筒中,随后用火漆封好口。
当封口上的火漆干了之后,孙传庭带着竹筒走出了书房,将其交给了吴甡,让他安排人将其送到京城。
等吴甡带着竹筒离开之后,天空已经黑了下来。
孙传庭带着亲卫又开始在军堡中巡查了起来。
因为有溃兵的进入,所以军堡就变得拥挤起来。
一些溃兵因为没有地方住,就只能住在外面的街道上,搭建一些简单的帐篷。幸亏此时并没有下雨,不然还真没有办法处理。
孙传庭站在城墙上,他看向北方,一脸担忧的喃喃说道:“退,我何尝不想退。可是我怎么退?我又能退到哪里去?
前方是赵贼的主力兵马,那支诡异的骑兵也突入了黄河防线。现在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要是后撤,遇上了那股骑兵,到时候可真的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当中。”
孙传庭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哪怕是当年在代州城,亲眼目睹代州城破都没有现在这么绝望。
跟在孙传庭身后的这些亲卫听着孙传庭的声音,脸上也布满了愁虑。
……
此时的崇祯正坐在御书房中,虽然夜已经深了,可是崇祯却没有要休息的迹象。
他不停的批改着桌子上的奏折,书桌旁边的牛油大烛静静的燃烧着,不时发出几阵噼啪声。
崇祯刚刚将一封奏折批改完,正要喝口茶水提提神,他的右眼皮却没原由的剧烈跳动起来。
“怎么回事?平白无故的,右眼皮怎么会突然跳动起来?”崇祯一边说着,一边揉着右眼睛。可是,不管他怎么揉,右眼皮依旧跳个不停,没有任何停下来的迹象。
就在这时,崇祯突然没来由的心慌起来,就连双手都跟着颤抖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崇祯脸上满是疑惑。
“皇爷,恐是皇爷休息不够,劳累所致,不如让太医来给皇爷调理调理,顺便早早安寝?皇爷,龙体重要。”站在崇祯身旁的高起潜弓着身子看向崇祯,语气轻缓的道。
崇祯连吸好几口大气,不停的平复着。
“太医就算了吧,朕的身子朕自己明白!”崇祯长出一口气,开口说道。
第五百九十九章:逃命的陈新甲
“对了,最近有没有河南的折子?这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河南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不知道赵贼现在如何了!”崇祯看向高起潜,开口询问道。
高起潜摇摇头,“陛下,这几日在司礼监通政司等衙门并没有见到河南送上来的折子,八百里加急也不曾见到!”
崇祯长出一口气,看向河南的方向,长叹道:“唉,赵贼有兵马二十万,孙爱卿也不过是五万人马,这五万人马如何能抵挡的住赵贼的进攻?
朕之前给他的圣旨上写明了抵抗赵贼的方法,要是孙爱卿按照朕圣旨上的内容排兵布阵,说不定能将赵贼拖住。”
“皇爷,孙督师是一顶一的能臣,有他在,肯定能确保河南万无一失!”高起潜不知道还说些啥,所以就说了一句不咸不淡的场面话。
崇祯也知道高起潜这是在安慰自己,可是事到如今,也只能希望孙传庭能将赵文挡住。
崇祯打了一个哈欠,端起桌子上的热茶,一饮而尽。
崇祯坐在御书房的椅子上,不停的调整着状态。
可是,不管他怎么调整,心里的慌乱却一直都在,不管怎么样,都无法消失。
崇祯也没了批阅奏折的心思,他看向高起潜,“走,陪朕在宫里走走!”
崇祯说罢,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高起潜弯着腰,回了一声,随后跟在崇祯的身后,朝着外面走去。
刚刚走出御书房的房门,一股冷风就吹了进来。
崇祯打了一个寒颤,被这股冷风刺激的清醒不少。
“皇爷,外面冷,要不穿一件大氅出去?”高起潜询问道。
崇祯摇摇头,“不用,有点风反倒能让朕的头脑清醒一些。”
高起潜见崇祯执意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看向站在御书房门口的小黄门,开口道:“你们几个赶紧去打几个灯笼来!”
门口的小黄门冲着崇祯行了一礼,随后往御书房后面走去。
没多长时间,这几个小黄门便拿着宫灯出现在御书房的门口。
这几个小黄门手持宫灯,弓着身子走在崇祯的前面,为崇祯照明。
高起潜带着几个太监紧紧的跟在崇祯的身后。
崇祯走在皇宫的青石板路上,一双眼睛看着前方。
皇宫中的道路基本上都是青石板铺成的,但也不全是,有些地方是用水泥铺成的。只不过铺成的时间很早,还是在赵文没有起兵的时候铺成的。
崇祯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御花园当中,御花园外面的道路就是用水泥铺成的。
崇祯站在御花园外面的道路上,他看了看脚下的水泥路,开口道:“这就是水泥路吧!”
“回皇爷,这正是水泥路。这水泥路是之前赵贼刚刚升任宣镇总兵时进贡而来的……”
高起潜说着说着就觉得自己说的有些不太对劲,还没说完,就急忙闭上了嘴巴。
崇祯倒也没有因此而恼怒,反而叹息一声,“唉,要是赵文不造反,那该多好?要是赵文没有造反的话,那现在的江山可就固若金汤了。”
崇祯说着说着就觉得自己想多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呵呵,朕也是想多了,像赵文这种人,怎么可能会不造反呢?”
“可是皇爷,赵贼造反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温体仁逼迫的!”高起潜说道。
“哼!”崇祯冷哼一声,转过身来,他看着高起潜,喝道:“你懂什么?就算没有温体仁逼迫,赵贼也是会造反的。”
当年温体仁逼迫赵文造反的时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出于崇祯。
要是同意高起潜这番话,认为赵文造反是被温体仁逼迫的,那不就是说,赵文之所以能反,是因为崇祯吗?
崇祯是一个自负的人,他不可能会承认这种事情。
崇祯冷冷的看着高起潜,喝道:“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这是赵贼的词,他这首词说的是什么朕不解释你也应该能想明白。
他最后一句说的是什么意思,你难道听不懂吗?
将自己和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相比,不就代表了他的意思?光是从这首词里面,就能看出赵贼早有反心。
如果他没有反心,那么他就不可能写出这种词。
还有之前的那句,欲与天公试比高。
天公是什么?天公是上天,是苍天。朕乃是天子,他想和上天比高低,他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帝?还直接和上天比高低,直接就没有将朕放在眼里。
像他这种人,造反是迟早的。”
崇祯过分解读着赵文当时的那首词,崇祯的记性很好,赵文只将这首词读了一遍,崇祯就将这首词通篇记了下来。
崇祯自认为自己写不出这种气势磅礴的诗词,所以就对这首词印象深刻。
高起潜看崇祯脸色不善,急忙跪在了地上,身子不停的哆嗦着。
“皇爷赎罪!”高起潜冲着崇祯磕了一个响头,急忙告罪。
“哼!”崇祯冷哼一声,“念你也是无心之言,今天就且饶过你,以后这种话就不要说了。”
崇祯说罢,一甩袖子,转过身去。
高起潜深深的长出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
别看现在高起潜是崇祯身边的宠臣,可是崇祯要是想整治他,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当年深的崇祯看重的曹化淳也不过是崇祯的一句话,就剥夺了他的地位,更别说是现在的高起潜了。
高起潜跟在崇祯的身后,嘴吧紧紧的闭上,不敢乱说。
夜风吹来,将小黄门手中的宫灯吹得不停的摇晃着。
夜风从崇祯的身上吹过,将他身上衣服的下摆吹起一角,露出了里面的衣服。
隐隐约约之间还能看到几个补丁。
崇祯停了下来,他感受着吹来的夜风,看着天上的星辰。
“朕记得当年钦天监有一个从西洋来的西洋人,叫做汤若望。他和徐光启一起制订了新的历法。这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可是后来却不知去向,你可知道他去了哪里?”崇祯低声说着。
崇祯虽然没有回过头,但是高起潜却明白,这话肯定是给自己说的。
高起潜恭敬的回道:“陛下,厂卫曾经在这个汤若望消失之后就调查过,根据调查的结果来看,此人好像是去了宣镇。”
“宣镇?”崇祯眼睛眯了起来,眼中闪烁着杀气。
“唉!”杀气持续了没多长时间,崇祯所有的愤怒便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崇祯摇摇头,“蛮夷始终是蛮夷,不知忠君爱国。”
“对了,陈新甲这个废物还没有回来吗?如今赵贼都已经兵发河南了,他应该是时候回来了吧?赵贼也不可能杀了他吧?”崇祯忽然想到了让去求和的陈新甲。
“陈大人还没有回来,想来赵贼应该不会杀他!”高起潜谨慎的说着。
与此同时,在京城城外西面四十里处的位置上,一辆马车不停的狂奔着。
马车旁边有十几匹战马紧紧的跟在马车的旁边,战马上坐着孔武有力的汉子。
陈新甲坐在马车中,脸上满是担忧,他不停的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他们追上来了吗?距离京城还有多远?”陈新甲冲着马车外面大声喊着。
马车外面赶车的车夫挥舞着手中的鞭子,一颗心悬在了半空中,陈新甲喊了几声,车夫都没有反应。
“问你话呢?你聋了吗?”陈新甲扯着嗓子大声喊了起来。
这一下,车夫终于听清了陈新甲的声音。
“我问你,现在距离京城还有多远?后面的追兵距离咱们还有多远?”陈新甲急忙将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车夫急忙喊道:“老爷,咱们现在距离京城已经不足四十里了,后面的追兵还没有追上,至于距离咱们有多远,小的不知道。”
陈新甲一听距离京城不到四十里的距离,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不少。
“哼,该死的英国公、成国公、西宁候、镇远候,我要是能活着回到京城,定然要到陛下那里参你们一本,一群可恶之极的畜牲,一群畜牲啊!”
陈新甲坐在马车中,义愤填膺的大吼大叫,脸上满是愤怒之色,此时的陈新甲一肚子火气。
陈新甲也是够倒霉的,原本带着崇祯的密旨去宣镇求和。
可是,却只见了赵文一面,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听洪承畴和刘文众东扯葫芦西扯瓢的胡言乱语,完全没有半分求和的意思。
成天带着他到处乱转,陈新甲旁敲侧击了好几次,说求和之事,可是这两人就像是不知道这件事一样,硬是装作没听到。
陈新甲的耐心逐渐的被消磨,打算和他们摊牌。
可就在准备摊牌的时候,却听到了赵文兵发二十万进军山西的事情。
一听到这个消息,陈新甲就明白,求和之事已经黄了。
在知道求和之事不可能成功的时候,陈新甲就想回京。
可是,洪承畴和刘文众用尽各种办法,就是不让他回京。
就在洪承畴和陈新甲准备放他走的时候,他突然遇到了从京城来的人。
这些从京城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成国公、英国公他们派来准备投诚,前来接触赵文的人马。
原本陈新甲是接触不到这些人的,可是奈何洪承畴和刘文众却安排了一场宴席,还将他们安排在一张桌子上。
安排在一张桌子上也没有什么,毕竟陈新甲不认识成国公、英国公派来的这些人。
而且成国公和英国公他们派来的人也很少见过陈新甲,也不认识陈新甲。
但是,刘文众和洪承畴哪里能这样轻易地放过他们。
于是,洪承畴和刘文众就将这些人的身份一一介绍一遍。
这下子,陈新甲可就不淡定了。
好家伙,朝廷还没亡呢,你们这些人就想着投诚?这还怎么得了?而且,要是我将这件事高发,那陛下肯定会记我一个大功。
所以,陈新甲就怀揣着这种想法提前向刘文众请辞。
刘文众这次倒是没拒绝陈新甲,痛快地将陈新甲送出了宣镇,并且还将英国公、成国公他们派出来的人马留了几天。
刘文众这样做自然是希望陈新甲将这个消息带给崇祯。
当陈新甲离开一两天之后,成国公和英国公他们的人手也向刘文众请辞。
刘文众估摸着陈新甲提前走了一两天,按道理为应该快到京城了,所以就将这些人给放了。
这些人出了宣镇之后,就拼了命的追杀陈新甲。
他们这些人也明白,要是这件事被陈新甲给捅出去,他们就完蛋了。
这些人都是英国公成国公他们的心腹,虽然去宣镇的时候拉了好几辆大车,但是也骑着上好的战马。
在出宣镇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将拉货的大车给扔了,骑着战马就追杀陈新甲。
按照陈新甲的速度来看,这些人是追不上他的,可是奈何半路里马车坏了,修马车花了半天的时间,这才被这些人给追上。
陈新甲坐在马车的车厢中,右手死死地扶着车厢的内壁,左手不停的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在陈新甲后方大约七八里的位置,差不多有五十多个骑士拼命的追赶着。
“追上去,将陈新甲给杀了,要是被他逃回京城,那么咱们就全完了。”一个骑士看着前方,大声的嘶喊着。
他挥舞着手中的马鞭,不停的往战马的屁股抽去。
随着距离京城越来越近,京城城墙上的守军也听到了马蹄声。
在黑夜当中,尤其是京城附近没有高大的建筑,再加上晚上万籁俱静,这些马蹄声就传的很远,而且还清晰可见。
“什么声音?好像是马蹄声?”一个站在城墙上的士兵听到了马蹄声,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该不会是赵贼杀过来了吧?”站在他身旁的一个士兵一脸担忧的看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随着赵文的起兵,京城中的这些守军也变得恐慌起来,甚至到了谈虎色变的地步。
第六百章:陛下,赵贼打过来了
“城外的恐怕是赵贼的兵马吧,咱们京城距离宣镇也没有多远的距离,恐怕这是赵贼的兵马。
之前听说赵贼兵发二十万大军进入山西,要是赵贼从这二十万大军中扣除一些前来攻打京城,咱们京城也受不了,说不定城外的这些兵马还真是赵贼的兵马。”之前的那个守军看着夜色下的城外,脸上满是恐慌。
“不对劲啊,要是这是赵贼的兵马,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人干吧。虽然我没有看到城外的兵马,但是根据这些马蹄声来看,人数不会太多。赵贼可是有二十万大军,就算是夜不收,也不能只有这么一点的马蹄声,这件事情有古怪啊。”另一个守军一脸凝重的看着城外的方向,喃喃说道。
“我看咱们还是将这件事情禀报上去吧,万一出了什么事,这不是咱们能扛的住的。”
“行,那你就现在这里监视着,我去将这件事情禀报上去。记住,一旦城外有大量的军队出现,就立刻敲响警钟,虽然现在这马蹄声不是很多,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
说着,一个守军就顺着城下跑了下去。
当他跑下去之后,城墙上的守军都一脸警看向城外,将手中的武器死死的捏着。
没多长时间,这个消息就传达到了皇宫。
此时的崇祯已经回到了御书房中,正在御书房中批阅着奏折。
当他将今天最后一份奏折批阅完毕之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崇祯站在椅子的后面,伸了一个懒腰,随后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高起潜,“回寝宫吧!”
高起潜急忙跟在崇祯的身后朝着外面走去。
当崇祯刚刚走出御书房的时候,一个大汉将军就朝着这边急速跑来。
这个大汉将军是值守宫门的侍卫。
他脚步局促,脸上满是慌张之色。
崇祯看着朝着自己这边跑来的大汉将军,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难道是河南来了八百里加急?”崇祯看着朝着自己跑来的大汉将军,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几个呼吸之后,这个大汉将军站在了崇祯的面前,“陛下,不好了,赵贼打过来了!”
大汉将军看着崇祯,大声的呼喊着。
崇祯一听这话,脸色大变,一阵白一阵红。。
崇祯一脸不可置信的指着这个大汉将军,哆哆嗦嗦的喝问道:“怎怎怎怎么回事?赵贼不是在山西吗?他不是正在攻打河南吗?怎么会跑到京城这里来呢?之前的时候并没有听到这种消息?你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个消息?赵贼真的攻打过来了?你是如何知道这个消息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崇祯的脸上满是不可相信之色,崇祯实在是不愿意相信这个时候,赵贼攻打了过来。
之前根本就没有听到一丝一毫赵贼要攻打京城的消息,之前不是说赵贼兵发二十万大军攻打河南。这怎么突然之间就兵临京城城下了?赵贼的速度就算再快,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兵临京城城下,这实在是不正常啊。
“你在胡说什么?赵贼现在不是在攻打河南吗?怎么会突然兵临城下?”高起潜指着跪在地上的大汉将军,一脸惊慌的大声尖叫。
和崇祯相比,高起潜更害怕赵文。崇祯没有去过宣镇,不知道宣镇的真正实力。可是高起潜却去过宣镇,虽然在宣镇逗留的时间不长,可是也见识到了宣镇的不凡。
要是这个时候赵文真的兵临城下,那么京城不出三日就会被赵文拿下。
“你是不是在胡言乱语?这个时候赵贼怎么可能会兵临城下?你要是在胡言乱语,知道这是什么罪过吗?惊扰了陛下,你可吃罪的起?”高起潜指着这个大汉将军,一脸愤怒的冲着这个大汉将军大声的喝骂着。
“回陛下,我真的没有欺骗陛下。刚才的时候,城墙上的守军突然来报,说城外突然出现战马的马蹄声。这个时候,这种环境,除过赵贼的兵马之外,小的实在想不出来谁会在这个时候跑到京城的城外来。”大汉将军跪在地上,急忙解释了起来。
崇祯不停的大口呼吸,平复着自己内心的慌张。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个大汉将军,沉声问道:“城墙上的守军可看清了城外的兵马?城外兵马的数量有多少?”
“回陛下,城墙上的守军并没有看到城外的兵马,至于城外的兵马数量也没有看清,至于城外的兵马数量,根据城头上守军来说,数量应该不是很多。
而且根据城墙上守军说的来看,现在城外的那些兵马应该距离京城还有很大的距离。城墙上的守军只是听到了城外的马蹄声,并没有看到城外的兵马。
但是这个时候能出现在城外的兵马,除过赵贼的兵马之外,小的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大汉将军不敢隐瞒,将事情详细的说了出来。
崇祯一听这话,心神不定的思考起来。
按照崇祯来看,这个时候,城外出现的兵马应该不是赵贼的兵马。
听这个大汉将军所说,城墙上守军并没有看到城外的兵马。也就是说城墙上的守军并不知道城外的是不是赵贼的兵马,不知道城外的兵马数量到底有多少。
说不定还是城墙上的兵马看错了,听错了。
崇祯不愿意相信赵文打过来的消息,所以就强迫着自己往另一个方向思考。
“禀报消息的人现在在哪?朕要见见他!”崇祯看着这个大汉将军,开口询问道。
大汉将军说道:“回陛下,传达消息的士兵如今就在宫门的外面。”
“赶紧然他进来,朕要见见他!”崇祯急忙催促道。
大汉将军冲着崇祯行了一个大礼,随后朝着外面急速跑去。
没多长时间,那个传达消息的士兵就被几个大汉将军带到了崇祯这里、
虽然晚上皇宫中不准闲杂人等进宫,可是这个时候崇祯也顾不得什么。
崇祯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传达消息的士兵,开口询问道:“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详细的给朕说一遍,不能有任何遗漏。”
士兵跪在崇祯的面前,急忙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出来。
这个士兵原本是将消息禀报给了自己的上官,按道理,这个士兵是没有资格禀报这种消息的。
可是,他的上官精明的厉害,毕竟城墙上的守军并没有看清楚城外的兵马,要是城外的兵马不是赵贼的兵马,而自己要是将这个消息禀报上去,恐怕会落不着好。
思前想后之下,这个士兵的上官就让这个士兵将这个消息禀报了上去。
崇祯听着这个士兵的声音,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当这个士兵说完之后,崇祯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士兵,“听你的意思,是你们没有看到城外的兵马?而且马蹄声也不是很多?”
听到这里,崇祯悬着的心虽然放下不少,可却没有彻底放下。
“回陛下,是这样的,小的并没有看到城外的兵马,小的只是听到了城外的马蹄声!”士兵恭恭敬敬的回道。
“糊涂!”还没等崇祯开口,高起潜就喝骂了起来,“没有见到城外兵马的样子,只是凭借着一些零星的马蹄声就说赵贼攻打过来了。倘若城外的马蹄声不是赵贼的兵马呢?
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你这是欺君之罪,惊扰了陛下,你知道你这是什么罪过吗?”
“小的只是想将这个消息赶紧禀报过来,并没有想那么多?”士兵一听高起潜这话,脸色大骇,他只是按照自己上官的命令,将这个消息传上去,并没有想那么多。
“滚,敌情都没有侦探明白就禀报上来,你是怎么当的差?”崇祯冷喝一声,喝道:“现在给朕滚,将消息探查明白之后再禀报给朕。”
士兵急忙冲着崇祯磕了几个响头,随后在大汉将军的带领下,急匆匆的往外面跑去。
看着士兵离开的背影,崇祯喃喃自语道:“希望不是赵贼的兵马,倘若真的是赵贼的兵马,那京城……”
“皇爷,我觉得应该不是赵贼的兵马。赵贼这会正在山西,而且还率领了二十万大军。
赵贼的实力虽然很强悍,可也不能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就将河南拿下。
赵贼的这二十万大军估计是他的家底,出现在城外的兵马应该不是赵贼的兵马。”高起潜站在崇祯的身后,一脸不相信的说着。
崇祯点点头,说道:“暂时别回寝宫了,等最终的消息传来之后再说吧。”
崇祯说罢,身子一转,又走进了御书房。
没多长时间,这个士兵就来到了京城的城墙上。
在他驻守的城墙上,他的上官站在城墙上。
“大人,陛下让咱们探明城外的兵马到底是哪里的兵马!”士兵急忙走到上官的面前,一脸恭敬的说道。
上官长出一口气,看向漆黑无比的城外。脸上满是凝重,“现在都是后半夜了,咱们怎么探查?难不成还要出城探查吗?”
“噔噔噔!”
马蹄声越来越近,这个时候,距离京城已经没有多少距离。
城头上的守军听着声音越来越大的马蹄声,急忙警惕起来。
他们死死地握着各种各样的武器,趴在城头上往外看去。
士兵的上官也闭上了嘴巴,看向城外。
城头上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压抑的厉害。
此时,陈新甲距离前方的京城已经不足十里。
陈新甲坐在马车中,不停的擦着头上的冷汗。
“大人,后面的追兵距离咱们不远了!”赶车的车夫突然冲着车厢喊了起来。
陈新甲一听这话,身上的汗毛直接炸起,整个人就像是遇见野狼的绵羊一样,慌张无比。
“追追追上来了?他们怎么这么快?”陈新甲哆哆嗦嗦的喊着。“咱咱咱们现在距离京城还有多远?”
“老爷,咱们距离京城已经不足十里了。可是现在是晚上,咱们也进不去京城啊!”车夫回道。
“是啊,现在是晚上,城门肯定不会开的。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办?”陈新甲喃喃自语了两声。
陈新甲坐在马车的车厢中,脸上满是慌张。
此时的他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打湿了。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陈新甲不停的想着办法,可是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老爷,不如您下马车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小的将后面的追兵引开?”车夫突然开口说道。
陈新甲眼睛一亮,“好好好,你这个办法好,老爷我平日里没白疼你!”
能跟着陈新甲去宣镇求和的,肯定是陈新甲的绝对心腹,不然陈新甲也不会带着他去。
“老爷,您坐好了,小的要停车了!”车夫喊了一声,随后开始减速,并且对跟在马车旁边的护卫喊道:“你们留下几个人,保护老爷,剩下的跟我将后面的那些追兵引开!”
“好,钟二,罗海……,你们几个下巴保护大人,剩下的跟着我将后面的人引开。”护卫统领冲着跟在自己身旁的几个大汉喊道。
“明白!”
声音刚落,那几个大汉就开始减速。
片刻之后,车夫猛然一拽手中的马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陈新甲拿着自己的身份凭证以及一些必须携带的东西走下马车。
那几个护卫也急忙跳下战马,带着陈新甲往护城河那里跑去。
当陈新甲离开之后,车夫一甩手中的马鞭,往前而去。
护卫统领率领着剩余的人马跟在马车的后面,接着往前跑去。
这些护卫是崇祯从京营中挑选出来,专门保护陈新甲的。
因为求和之事不能被外人知道,所以这些人都是崇祯让高起潜挑选的心腹。
高起潜被几个大汉搀扶着,猫着腰朝着京城的方向不断的奔跑。
而车夫和剩余的护卫则开始顺着护城河兜圈子,将后面的追兵往远处吸引。
因为天色漆黑,再加上距离稍微有些远,所以后面的追兵并不知道陈新甲已经下了马车。
第六百零一章:一定要杀了陈新甲
陈新甲在几个护卫的保护下,朝着护城河的方向不停的奔跑着。
因为夜色的缘故,所以后面的追兵并没有发现他们,一直朝着前方追去。
“快追上陈新甲他们,一旦被他们进城,将此事上报给陛下,国公爷们会不会有事我不知道,但是咱们几个都要死!”
一个骑士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大声喊道。
跟在他身旁的追兵一听这话,也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马鞭。
城头上的守军虽然看不清城外的情况,但是凭借着马蹄声也能判断出个大概来。
“不对劲,这不对劲啊,城外的马蹄声我怎么感觉是绕着京城的城墙在跑呢?这不正常,这实在是不正常!”一个守军百户眯着眼睛看向城外,脸上满是疑惑。
他实在想不明白,如果城外的马蹄声是赵文的夜不收,那没有道理这样绕着京城转圈啊。
而且,听外面的马蹄声,也不是很多,这就更不应该了。要是赵文的话,肯定是大股骑兵,不可能只有这么点。
“大人,该不会是赵贼的夜不收在侦探京城周围的防守情况?”站在百户身旁的亲卫看向百户。
百户摇摇头,“不可能,这根本就不可能。赵贼是什么人?他要是想攻打京城,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虽然我没有和赵贼打过交道,但是,如果我有二十万大军的话,根本就用不上侦探京城城墙的防守情况,直接将所有的人马全都压上去,然后再派遣夜不收将京城城外封锁就行了。
而且,这马蹄声实在是太近了,感觉好像是绕着护城河在转圈。你觉得赵贼的兵马会绕着护城河转圈吗?”
城外的马蹄声逐渐的远去,城墙上的守军们松了一口气。
这边城墙上的守军松了一口气,那边城墙上的守军就又担心起来。
因为马蹄声朝着他们那边过来了。
“不对啊,我怎么还听到有马车的声音?你们听这车轴的声音,声音也实在是太大了。”一个千户站在城墙的垛口后面,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城外,虽然什么都看不到。
今天晚上,夜空被乌云遮住了,所以,城头上的守军并不能接住月光看清城外的场景,只能依靠声音来辨别。
“大人,我怎么觉得这马蹄声有些古怪啊。”站在千户旁边的一个百户官看着千户,一脸古怪的说道。
千户问道:“怎么个古怪法?”
百户回道:“说不上来,可是感觉就是有些古怪,实在是不正常!”
“马蹄声远去了!”千户皱着眉头看向城外。
“大人,还真的远去了!”百户回道。
当一个时辰过去之后,城头上的这个千户又听到了马蹄声。
“这是在绕着城墙转圈圈吗?怎么马蹄声响起来的方向和刚才一样?”千户看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喃喃说道。
“大人,我感觉也是这样!”百户回道。
千户一拍城墙的垛口,一脸愤怒的喝道:“这到底是在干什么?赵贼闲的没事让他的手下围绕着京城转圈圈干嘛?赵贼手握二十万大军,没有必要这样做吧?而且城外的马蹄声,听上去数量并不多啊!”
与此同时,陈新甲在几个护卫的保护下已经来到了护城河的边缘。
这个时候也进不去城门,所以他们只能躲在护城河的边沿处,防止被追兵发现。
陈新甲乘坐的马车和追兵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当一圈转完之后,双方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到一里。
车夫坐在车辕上,因为有车厢的阻挡,所以他看不到后面的情况。
也幸亏京城城墙附近的道路比较平整,不然的话,马车早就被颠簸的散架了。
“弟兄们,追上去,杀了他们!”冲在最前面的那个骑士将腰间的腰刀抽了出来,开始挥舞起来。
跟在马车旁边的护卫们也将腰间的腰刀抽了出来。
几刻钟之后,后面的追兵终于追上了马车。
“呵呵,终于追上了。这一路而来,可真是废了我不少的力气。”追在最前面的那个骑士狞笑一声,随后双腿紧紧的夹着马腹,朝着马车的旁边而去。
“不好,他们追上来了!”车夫听着后面越来越近的马蹄声,身上的冷汗不停的往外冒着。
“杀啊!”
冲在最前面的骑士大喊一声,控制着战马逐渐超越了马车,最后来到了马车的前面。
他身后的追兵也急忙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马车的前方。
护卫在马车周围的护卫看着冲上来的追兵,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朝着这些追兵杀去。
可是这些追兵并没有和他们交手,当护卫冲过来的时候,他们便加快速度,往马车前方而去。
对于这些追兵来说,最要紧的是马车车厢中的陈新甲。
追兵们来到马车前方之后,开始减速,逼停后面的马车以及护卫在马车旁边的护卫。
追兵处在马车的前方,速度不停的减慢,而马车以及马车周围的护卫们也不得不降低速度。
片刻之后,双方人马终于停了下来。
追兵们看着停下来的马车,眼睛中满是嗜血的光芒。
“将他们包围了!”一个追兵控制着战马,领着身后的追兵往马车压去。
片刻之后,马车被他们包围在了里面。
护卫在马车两旁的护卫看着逼过来的追兵,手持着武器,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们。
随着双方人马的不断接近,气氛压抑到了谷底。
当包围圈缩小到不能再小的时候,追兵们率先发动了攻击。
追兵们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马车。
“保护大人!”护卫统领看着逼过来的追兵,装腔作势的大喊一声,随后领着剩余的人马将马车围了起来。
“杀!”
一个追兵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护卫,脸上满是狰狞,随后挥舞着手中的腰刀朝着前方杀去。
因为此时战马已经停了下来,所以双方就陷入了肉搏当中。
“杀,保护大人!”护卫统领眼睛瞪的就像是牛眼一样,死死地盯着冲过来的追兵。
这时,城头上的守军蒙圈了,他们彻底的蒙圈了。
“怎么回事?我怎么听到喊杀声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不成赵贼的兵马内讧了?不可能啊!”之前的那个千户一脸呆滞的趴在城墙上,挤着眼睛看着城外。
可是,不管他如何努力,都无法看清城外的情况。
“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情况?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急得千户抓耳挠腮。
追兵和护卫碰撞到了一起,兵刃碰撞的金戈之声响了起来,在黑夜中传出去老远。
城头上的守军不可置信的看着漆黑一片的城外。
……
“报!”
一个大汉将军冲到了御书房的门外,大声喊着:“陛下,紧急军报!”
崇祯从御书房中的位子上站了起来,急忙道:“进来!”
大汉将军告了一声谢,随后急匆匆的跑进了御书房。
大汉将军半跪在御书房中,冲着崇祯喊道:“陛下,………”
大汉将军将传来的消息详细的给崇祯重复了一遍。
崇祯听着大汉将军的声音,一脸疑惑的看了看高起潜。
“绕着京城转圈?怎么回事?怎么还打起来了?难不成赵贼手下内讧了?赵贼应该不是那种无能之人,他的手下怎么能内讧呢?”崇祯瞠目结舌的说道。
在崇祯看来,赵文兵马内讧这个消息看上去有些离谱。
崇祯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赵文,从崇祯认识赵文那天起,崇祯就从来没有听说过赵文麾下内讧的消息。
一个从来没有内讧的军队这个时候发生内讧,怎么看怎么诡异。
“城墙上的士兵可看清楚了?真的是内讧了?”崇祯不可置信的问道。
“回陛下,因为夜色的缘故,所以城头上的士兵并没有看到城外内讧的兵马,但是城外确实有喊杀声和兵刃交织的声音。”大汉将军回道。
“陛下,城外出现的那些马蹄声该不会是打家劫舍的贼人吧?之前出现的马蹄声说不定是贼人在追杀什么人,被贼人追杀的那些人一直往京城逃跑,然后被他们追到了京城外面。
逃命的人知道晚上京城进不去,所以就在京城外面转圈圈。现在被贼人追杀的那些人逃不掉了,然后两波人就杀在了一起!”高起潜忽然看向崇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高起潜也不相信赵文的兵马会内讧,再加上之前的消息,高起潜觉得应该是一伙人被一股贼人给盯上了。
“贼人?土匪?京城距离宣镇不远,几年前赵贼就将附近的土匪贼人剿灭的一干二净。如今就算有贼人土匪,也不可能会有战马。”崇祯眉头紧缩,一脸凝重的说道。
崇祯收回心思,看向高起潜,“你带着厂卫的人马亲自去一趟城墙,你去好好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遵旨!”高起潜冲着崇祯行了一礼,随后朝着外面走去。
高起潜走出御书房的房门,就急忙往东厂和锦衣卫的衙门走去。
走出皇宫之后,高起潜带着东厂和锦衣卫的兵马,在传达消息的士兵带领下,急匆匆的朝着城墙而去。
当高起潜来到城墙时,外面的喊杀声已经消失了。
高起潜站在城墙上,看向城外,“怎么回事?喊杀声呢?”
“回公公,喊杀声在您来之前就已经消失了。”之前那个千户站在高起潜的身后,对着高起潜说道。
“消失了?”高起潜脸上的疑惑越来越凝重起来,“怎么会消失呢?”
“公公,以在下之见,城外的马蹄声应该不是赵贼的兵马。赵贼的兵马不可能会发生内讧,而且就算是内讧的话,也不会消失的这么快。”千户看着高起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高起潜长出一口气,“凡事不能掉以轻心,先在这里等着吧,等天亮再说。”
高起潜静静的站在城墙上,在事情没有彻底清楚之前,高起潜并不打算离开。
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高起潜心里也逐渐安定起来。
“应该不是赵贼的兵马,说不定还真的是我猜想的那样。”高起潜看着好久都没有再发出声响的城外,喃喃自语道。
“咱们怎么办?那群崽子骗了咱们,马车里根本就没有陈新甲这个老货,咱们还损失了好几个弟兄。”
在城墙不远处的空地上,一个追兵看向另一个追兵,一脸担忧的问道。
另一个追兵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要是不能将陈新甲杀了,回去之后,英国公肯定不会放过我。估计你们的成国公也不会放过我。”
“那咱们现在就在这里干等着?”之前那个追兵焦急起来。
“哼,你怕什么?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陈新甲肯定会进城的,咱们只需要往各个城门派一些人手,咱们盯紧城门,只要陈新甲一出现,直接扑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他杀死在城门处。”
“可是这样一来,守城的兵丁肯定会注意到咱们,就算咱们将陈新甲给杀了,咱们恐怕也活不了了。”
“活不了就活不了,只要不让国公爷受到牵连,活不了就活不了。我的家人可都在国公府呢,要是被陈新甲逃回京城,国公爷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家人。与其这样,还不如拼一把,将陈新甲杀了。说不定咱们还能逃出去呢。”
“你说的不错,我的家人也在国公府呢。看来咱们只有拼一把了。”
“嗯嗯,现在所有人过来,我来安排一下。”
……
时间缓缓而过,东边的天空上也亮起了鱼肚白,崇祯在御书房中走来走去,惴惴不安。
“高起潜怎么回事?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他到底在干什么?”崇祯看向城墙的方向,一脸烦躁的喝道。
“陛下,陛下!”
就在这时,高起潜连滚带爬的冲进了御书房,来到了崇祯的面前。
“怎么样?情况怎么样了?城外的是不是赵贼?”还不待高起潜开口,崇祯就急忙问了起来。
第六百零二章:陛下,洪承畴投降了
“回陛下,不是赵贼,城外的不是赵贼。”高起潜看着一脸焦急的崇祯,急忙解释了起来。“回陛下,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高起潜巴拉巴拉一顿解释,花费了好长时间终于将事情详细的给崇祯解释了一遍。
“这样看来,那城外出现的兵马并不是赵贼的兵马。很有可能就是你之前猜想的那样,是打家劫舍的贼人土匪。”
崇祯说到这里,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只要不是赵文的兵马,任何结果崇祯都能接受。
“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传朕的旨意,让英国公率领五千京营人马,驻守城墙,三天之内,无故、无关防印信者禁止随意进出城门。”崇祯看着高起潜,开口说道。
“遵旨!”高起潜冲着崇祯行了一礼,随后急忙往外面跑去。
此时的陈新甲还龟缩在护城河那里,迟迟不敢露面。
陈新甲趴在护城河的边沿处,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看向跟在自己身边的几个护卫,“如今太阳都出来了,要是城门开了的话,咱们赶紧进城吧。”
“大人,按照往常,这个时候城门都已经开了,护城河上面的吊桥也应该放下来了,可是今天却迟迟没有开门。
还有,追杀咱们的那些人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们肯定躲藏在暗处等待着咱们的出现,要是咱们现在贸然出现,恐怕会被那些人察觉。
到时候城门要是不开,咱们恐怕凶多吉少啊。”一个护卫看着陈新甲,一脸担忧的说道。
陈新甲一拍身下的土地,一脸愤怒的喝道:“该死的英国公、成国公,他们就是畜牲,猪狗一般的畜牲。
准备投降赵贼不说,还想要杀人灭口,真是无耻之极,无耻之极。”
陈新甲趴在地上,滔滔不绝的喝骂着。
就在这时,陈新甲身后的城墙上,几个守城的士兵看着陈新甲趴着的地方。
“你们看护城河那里是不是有人?”一个士兵指着陈新甲趴着的地方,一脸疑惑的说道。
“好像真的有人在那里趴着!”他身边的士兵也看到了趴在护城河边沿的陈新甲。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趴在这里?”
“我看咱们还是将这件事上报上去吧。你们几个在这里盯着他们,我去将这件事上报长官。”一个士兵给这些士兵打了一声招呼,随后就顺着城墙,朝着远处跑去。
片刻之后,一个百户官带着七八个亲卫来到了这里。
“大人,就在那里!”之前报信的那个士兵站在百户官身后,朝着陈新甲所在的地方指去。
这个时候,陈新甲并没有离开,依旧在那里趴着,所以百户官一下子就看到了他。
百户官看着趴在护城河边沿的陈新甲,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看这些人的穿着,应该不是赵贼的兵马。可是,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问问他们,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百户官声音刚落,站在百户官身旁的那个士兵就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冲着陈新甲大声喊了起来,“你们是什么人?趴在这里干什么?”
陈新甲正骂着英国公他们,突然听到了城头上传来的声音。
陈新甲回过头一看,发现他身后的城墙上,一大帮子人看着自己。
陈新甲急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冲着城墙上喊了起来,“我是兵部右侍郎陈新甲,快开城门。有一群兵马在追杀我们!”
陈新甲在原地不停的扯着嗓子大声喊着。
“兵部右侍郎陈新甲?好端端的,他怎么跑到城外去了?他不应该是在城里吗?”百户一脸茫然。
陈新甲去宣镇求和的事情只有崇祯知道,所以百户官并不知道陈新甲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城外。
“告诉他,我们凭什么相信他。”百户看向喊话的那个士兵。
士兵轻咳两声,随即将百户的话重复一遍,朝着陈新甲大声的喊着。
“我这里有我的身份凭证,你们放下吊桥,放一个吊篮下来,我可以将我的身份凭证放到吊桥中,你们可以拉上去看看。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们。”陈新甲将自己的身份凭证以及自己的官印拿了出来,在手中不停的挥舞着。
城墙上的百户官看陈新甲这个样子不太像是说谎的样子,所以就对着身旁的士兵说道:“你们先将吊桥放下去,将他的身份凭证吊上来。
我去将此事禀报给英国公,之前陛下来了消息,这几天之内不准随便开城门。”
百户说着就领着麾下的亲卫朝着英国公所在的地方而去。
陈新甲所处的地方是西城门所在城墙的外面,而英国公所在的地方是在南城门所在的城墙。
两者之间的距离还是比较大的,所以百户走了很长时间才走到英国公这里。
英国公坐在南城门的城门楼子中,他看着站在自己前面的百户,一脸诧异的道:“兵部右侍郎陈新甲?他怎么会在城外?最近这段时间,他深受陛下看重,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城外?而且还被一伙贼兵追杀?”
“回国公爷,这个小的确是不知道。”百户回道。
“算了,查明他的身份之后,就将他用吊篮吊上来吧。”英国公冲着百户官摆摆手,开口说道。
英国公并不知道陈新甲被崇祯派到宣镇求和的事情,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让百户官将陈新甲用吊篮吊上来。
百户官冲着陈新甲摆摆手,“去安排下去吧。”
百户官行了一礼,随后带着自己的亲卫朝着西城门的方向而去。
等到百户来到西城门的地方时,陈新甲已经走过了护城河,手中的身份凭证以及官印都被吊了上来。
不远处,七八个追兵看着走过护城河的陈新甲,脸色大变。
领头的一个追兵大骇,“不好,陈新甲被人吊上去了,赶紧追上去!”
领头的追兵说着就率领着这几个人朝着陈新甲的方向狂奔。
但是,他们距离陈新甲所在的地方还有些距离,一时半会也赶不过去。
“大人,您看看这些东西是不是真的?”一个将陈新甲的身份凭证以及官印从放在地上的吊篮中取了出来,交给了百户。
百户仔细端详了一阵,“应该是真的,行了,找几个大的吊篮,将他们吊上来吧。同时将吊桥也收起来,以防不测。”
百户官刚刚说完,一阵马蹄声便传了过来。
陈新甲扭头一看,脸色大变。
他急忙冲着城墙上喊了起来,“就是这伙人追杀我,快快将吊桥升上来!”
百户官看着朝着陈新甲冲过来的追兵,急忙冲着城头上的士兵大喝,“快快将吊桥升上来,将陈新甲吊上来。陈新甲要是有任何差池,咱们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
城墙上的守军急忙将吊桥升上来,同时将吊篮往下面放去。
当追兵追到护城河的旁边时,吊桥已经升了上去。
“该死,该死,让他给跑了。”一个追兵在护城河的边沿不停的徘徊着,一脸傲慢的指着陈新甲大喊大叫。
“怎么办?怎么办?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追兵们看着已经被收起来的吊桥,一脸沮丧的议论起来。
“该死,该死,宣镇这是故意的,他们是故意的。他们根本就没想接受咱们的投降,哼,如果他们愿意接受咱们的投降的话。那就不应该提前将陈新甲放出去,还将咱们留了那么长的时间。
甚至还将咱们死死地监视着,不准咱们随意走动。这样一来,咱们就没有办法提前将这件事禀报回去,该死的宣镇总兵,该死的!”
领头的追兵骑在战马上,不停的喝骂着。
他看着坐着吊篮缓慢上升的陈新甲,脸上满是绝望。
当陈新甲到达城墙的时候,他心如死灰,身体也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完了,全完了。”领头的追兵看着升上去的陈新甲,悔恨不已。
陈新甲刚刚登上城墙,城墙上的百户官便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真的是兵部右侍郎陈新甲?”百户官问道。
陈新甲一指旁边地上放着的身份凭证以及官印,大声道:“此事还能有假?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城外,这乃是机密要事,恕我不能言说。
对了,今天你们的城门怎么迟迟不打开?”
“陈大人,事情是这个样子的……”百户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你是说现在驻守城墙的人是英国公?”陈新甲脸色大变,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百户。
百户不知道陈新甲为什么会如此激动,但也没有询问,“英国公是京营提督,他领兵驻守城墙有什么问题吗?”
陈新甲急忙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没问题,没问题。我现在要见陛下,你们不用跟着我。”
陈新甲说着就将地上的东西拿了起来,带着护卫朝着城墙下面跑去。
百户看着火急火燎的陈新甲,一脸疑惑的嘟囔着,“这是火烧屁股了吗?怎么如此火急火燎的?”
陈新甲跑下城墙之后,直奔皇宫。
皇宫距离城门比较远,当陈新甲来到皇宫的时候,已经累的不成样子,不停的大口喘气。
陈新甲蹲在宫门外面的地面上,呼哧呼哧的喘个不停。
他感觉自己的肺里有火在烧,嗓子都快干的冒烟了。
几刻钟之后,陈新甲在宫中大汉将军的带领下来到了御书房中。
“臣拜见陛下!”陈新甲急忙跪在御书房的中央,冲着崇祯行了一个大礼。
崇祯看着跪在御书房中央的陈新甲,脸色有些阴沉。
求和之事没有成功,以至于赵文兵发二十万进攻河南,崇祯没有理由以笑脸面对陈新甲。
“你还知道回来?”崇祯冷冷的低喝了一声,御书房中的气氛一下子冷到了冰点。
陈新甲看着高高在上的崇祯,心里咯噔一下。
“陛下,此事此事臣臣臣………”陈新甲哆哆嗦嗦的看着崇祯,有苦说不出。
“陛下,不是臣不用心,实在是,实在是赵贼有苦难言啊!”
“你还有苦难言?你可知道自从朕知道赵贼兵发二十万大军进攻河南的时候,朕可曾睡过一天好觉?你还有苦说不出?”崇祯说罢,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高起潜,“让御书房中的人都出去吧!”
高起潜微微躬身,随后带着御书房中的太监宫女都走了出去。
当所有人走出去之后,崇祯看向高起潜,“求和之事除过你之外,可曾泄露出去?”
虽然求和失败了,但是崇祯已久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件事。
“禀报陛下,臣守口如瓶,并没有将此事传出去。”陈新甲掷地有声的回道。
崇祯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此事你就烂在肚子里,要是外面有人有知道这件事,朕绝对饶不了你。”
“臣遵命!”高起潜急忙冲着崇祯磕了一个响头,随后站直身子,脸色突然凝重起来。
“陛下,在去求和的时候,臣在宣镇发现一件事,此事事关京城安危,事关江山社稷,臣不得不说。”陈新甲一脸凝重的看着崇祯。
“什么事?”崇祯问道。
“陛下,事情是这样的。臣到了宣镇之后,朕看到了之前的三边总督洪承畴!”
陈新甲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听在崇祯的耳朵里,就像是天上的雷霆一般,差点没把崇祯给惊死。
“洪承畴?他不是战死了吗?怎么会在宣镇?他在宣镇干什么?是被俘虏了吗?”崇祯连连询问。
虽然崇祯已经猜到了一些,可却强迫着自己往好处想。
“陛下,洪承畴狼子野心,不知君恩厚重,他他他投降了赵贼!”陈新甲哆哆嗦嗦的说了出来。
“啪!”崇祯一拍面前的桌子,直接站了起来。
“什么?”崇祯指着陈新甲,身体都在颤抖,“你说洪承畴投降了赵贼?他不是战死了吗?他不是战死了吗?朕之前还给他安排过丧事,他怎么会投降了赵贼?”
崇祯眼睛圆瞪,大声的质问着。
第六百零三章:陛下,英国公他们也打算投降
“陛下,洪承畴投降了,他投降了。他现在是宣镇征讨倭国兵马总督,统领数万大军征讨倭国。现在,倭国一半都被洪承畴给攻打下来了。
陛下,洪承畴在攻打宣镇失败之后,就将自己的家眷全都接到了宣镇。”
陈新甲跪在地上,大声疾呼,脸上满是愤恨。
崇祯噗通一下瘫坐在了椅子上,他两眼无神,脸上满是苍白。
“怎么会如此?怎么会如此?洪承畴怎么会投降赵贼?朕对他不薄啊,他怎么会投降赵贼?”
崇祯就像是失了魂一样,瘫坐在椅子上,慌忙无措的自言自语。
“不可能,洪承畴怎么可能会投降赵贼?朕对他不薄啊,他怎么能辜负朕?他怎么能辜负朕?陈新甲,你告诉朕,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崇祯的眼神就像是野兽一样,瞪着陈新甲,大声喝道。
陈新甲看着这个样子的崇祯,心里满是惊惧。
“陛陛陛下,这都是真的,洪承畴已经投降了赵贼,他投降了赵贼!”陈新甲不敢欺骗崇祯,虽然崇祯冲着他不停的咆哮着。
“投降了,洪承畴竟然投降了!”崇祯的声音忽然小了,他瘫坐在椅子上,苦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投降了,洪承畴竟然投降了,三边总督洪承畴竟然投降了。”
崇祯说罢,突然沉默起来。
御书房中的空气就像是凝固一般,让陈新甲喘不过来气。
良久之后,崇祯长出一口气,颤颤巍巍的说道:“洪洪洪洪承畴没有投降,他战死了,他战死在了攻打宣镇的路上。
陈新甲,朕告诉你,洪承畴没有投降。他战死了,他战死在了攻打宣镇的路上。
要是这个消息传出去,到时候别怪朕不给你留脸面。要是这个消息传出去,朕诛你九族。”
虽然洪承畴投降了,但是对于崇祯来说,洪承畴不能投降,只能战死。
一旦洪承畴投降的消息传来,恐怕整个京城的官员心思就会产生异变。
洪承畴是谁?洪承畴是崇祯的手下大将,是崇祯手中的能臣干吏。
对于京城中的那些官员来说,洪承畴投降赵文之后都能受到重用,那么他们这些人投降了赵文,就算混的没有洪承畴好,也不会很差。
人心思变之下,整个京城恐怕再也没有人会为朝廷着想。
“陛下,臣臣臣领旨。”陈新甲急忙扣头领旨。
陈新甲也想明白崇祯为什么这样说。
“可恶的洪承畴!”崇祯双拳紧握,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太阳穴暴突,眼神中满是阴冷。
崇祯虽然说洪承畴战死了,可是这也是骗人的。
现在不仅不能将这件事昭告天下,还要忍着。崇祯怎么能不愤怒?
崇祯不停的喘息着,不停的调整着自己的心态。
良久之后,崇祯再次看向陈新甲,“除过此事之外,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陛下,还有一件事,臣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陈新甲看向崇祯。
崇祯深吸一口气,“有什么事情比洪承畴投降赵贼还要可恶的吗?你说吧!”
“陛下,事情是这样的,臣去了宣镇之后,不仅见到了洪承畴,还见到了英国公、成国公等勋贵派出去的人手。”陈新甲不敢隐瞒,直言道。
“怎么回事?”崇祯眼睛半眯,眼神锐利。
陈新甲看着崇祯这个样子,急忙将脑袋低下,不敢直视崇祯。
“陛下,事情是这样子的……”
陈新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给崇祯说了一遍。
陈新甲说完之后,御书房便陷入了寂静之中。
陈新甲脑袋低下,心里惴惴不安。
良久之后,崇祯忽然站了起来,一把将面前的桌子掀翻在地,上面的奏折笔墨砚台全都摔落在地。
陈新甲被吓得将脑袋紧贴地面,身子发抖。
“你说的这是真的吗?要是你敢欺骗朕,朕饶不了你!”崇祯指着陈新甲,喝问道。
陈新甲哆哆嗦嗦的道:“陛陛陛下,此事千真万确,臣不敢欺君。
城外追杀臣的就是英国公他们的人马,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追杀,臣也不会落得如此狼狈。”
崇祯一听这话,被气的胸口不停的起伏着。
“你有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英国公他们暗中投敌?”崇祯发问道。
陈新甲回道:“陛下,和朕一起去的那些护卫可以证明。
如果陛下实在不相信的话,只需要派出一支兵马将城外的那些追兵俘虏,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陈新甲说完之后,崇祯再次陷入沉默当中。
他坐在椅子上,右胳膊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右手撑着额头,不停的揉着。
“你出去吧,此事不准传出去,否则朕诛你九族!”崇祯沉声说道。
陈新甲冲着崇祯行了一个大礼,随后急忙跑出了御书房。
当他走出皇宫之后,他看着天上的太阳,脸上满是唏嘘,“恐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陈新甲离开之后,崇祯将高起潜叫了进来。
高起潜之前站在御书房的外面,因为比较远,所以就听不到陈新甲和崇祯的详细对话声。
但是御书房中桌子翻倒的声音高起潜还是能听到的。
高起潜走进御书房,他看着凌乱无比的御书房,小心翼翼的走到崇祯旁边,恭恭敬敬的冲着崇祯行了一个礼。
“陛下!”高起潜声音轻缓的道。
崇祯道:“你带上锦衣卫、东厂以及御马监腾骧左右卫的人马去一趟城墙,让英国公来朕这里。
将英国公带来之后,你就派人将英国公驻守的城门接手,同时将英国公带领的手下人马监视起来。
监视的时候不要表现出任何异样,要在暗中进行。
记住,不要表现出任何异样,如果英国公询问朕为什么要派御马监的人手出来,你就说,朕不放心,特意让你调动御马监的人手,补充城防力量。
记住,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高起潜听着崇祯的声音,悚然而惊。
让自己带着锦衣卫、东厂以及腾骧左右卫的人马去城墙,就算是让英国公来一趟宫,也不至于这么大的阵仗吧,更何况还将英国公率领的手下人马监视起来。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太惊骇了。
“将英国公手下监视起来之后,同时再往城外派一哨人马,给我将城外追杀陈新甲的追兵抓起来。
一旦抓到,直接给我带到昭狱当中,不准延误。如果此事做不好,你知道后果。”崇祯冷冷的瞥了高起潜一眼。
高起潜看着崇祯看向自己的眼神,腿肚子不停的发颤。
“遵旨!”高起潜不知道崇祯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知道崇祯说的追杀陈新甲追兵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却不敢发问。
“赶紧去吧。”崇祯冲着高起潜摆摆手。
高起潜领命而去,在走出御书房的时候,高起潜叮嘱了一下站在御书房外面的太监宫女,告诉了他们收拾御书房的事情之后,就朝着皇宫外面而去。
御马监是明太祖朱元璋设立的,主要是给皇家养马的机构。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朱棣年间时,御马监已经演变成掌管宫中兵马的机构。
这时,御马监的职责也由“掌御厩马匹”扩充为“掌御马及诸进贡并典牧所关收马骡之事”,并进而衍生为军事和财政两大职能。
由于御马监职掌御马,自然有养马、驯马人员,由此产生了一支由御马监统领的禁兵——腾骧四卫及四卫、勇士营。
宣德六年时,这些兵马已经达到了三千一百人,并且有了一个非常正规的名称,叫做“羽林三千户所”。
两年后,在这个基础上,宣德皇帝为了充实御马监养马士兵以及原神武前卫官军,进而组编成腾骧左、右卫,以及武骧左、右卫。
而腾骧,武骧左、右卫,统称“四卫”,又名“四卫军”。
如果按照当时的编制,五千六百人为一卫,则四卫军一共有二万多士兵。
御马监所统领的兵马和京营的不太一样,京营的人马虽然也能称得上是禁卫军或者御林军,可是京营人马一般由勋贵统领,而且属于五军都督府管辖。
而御马监却不同,这是一支专门受皇帝指挥的兵马,军饷用度不走国库,走的是皇帝的内帑。
景泰年间,因为英宗皇帝被俘虏,再加上土木堡一战,京营精锐尽丧,所以于谦便奏请年轻的景泰帝,改制京营,并且抽调御马监兵马补充京营。
文臣们自然不希望皇帝手中有这么多的兵马,所以御马监被改了之后,一直没有被更改回来。
等到了成化时,京军三大营被改编为团营制。腾骧四卫的兵马被抽调,另外组建勇士营和四卫营,在四卫指挥使中挑选坐营官,并且直属皇帝掌控。
但是,这个时候御马监中的兵马数量已经大不如前,而且兵员素质也比不上之前。
这种态势一直等到正德年间才有所好转。
正德皇帝是大明历史上最能折腾的皇帝,他成为皇帝之后,便下旨调宣镇、大同等镇边军入卫京城,充实京营以及御马监。
因为御马监直属皇帝统领,所以正德皇帝在御马监中补充了大量的边军。
正德一朝,御马监中的兵马最多可达四万余人。
正德皇帝驾崩之后,嘉靖皇帝登基。年幼的嘉靖皇帝被大臣们忽悠的不停的裁撤御马监人马,最后定额为六千五百余人。
御马监最后一次风光的时候是在天启朝,那个时候魏忠贤执掌朝政,大肆补充东厂锦衣卫和御马监的人手。
其中,御马监中补充的人手最多。
因为魏忠贤手中有御马监,所以就算是当时魏忠贤没有执掌京营,但是也能和满朝文武而分庭抗礼,甚至压着满朝文武。
崇祯登基之后,御马监前期的时候虽然也被文臣忽悠的裁撤了不少人手,可是也留下了一些人。
之前的守城战以及各种战斗,崇祯不想将御马监的人手拉出去,毕竟这是崇祯手中唯一的武力。
可是这次不一样了,英国公一脉担任京营提督很长时间,英国公的势力在京营当中根深蒂固,所以崇祯不得不将自己手中的御马监派出去。
因为忌惮英国公在京营的势力,所以崇祯不得不只派出去这点人马。
要是派出去的人马多了,肯定会被英国公怀疑。
一旦英国公怀疑,将英国公逼急了,狗急跳墙之下,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第六百零四章:陛下这是怎么了?
几刻钟之后,高起潜带着锦衣卫、东厂以及御马监的兵马来到了英国公所在的城墙上。
此时的英国公正坐在城门楼子中,在他的身前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茶壶。
英国公不时端起桌子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上一杯热茶。
“这哪里有赵贼的兵马啊?陛下实在是多虑了,变得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样。”英国公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不以为然的说道。
在他身后站着他的亲卫,他的亲卫基本上都是英国公府中的家生子,属于英国公的私人财产。
这些亲卫身上的铠甲比普通士兵身上的铠甲要精良不少。
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兵从城墙下面跑了上来,来到了英国公的面前。
“国公爷,高公公来了,还带着御马监的兵马!”传令兵看向英国公。
“高起潜?他这个时候来干什么?还带着御马监的兵马?难道陛下担心老夫守不住城墙吗?更何况如今的城外并没有赵贼的兵马啊。”
英国公还以为崇祯不相信自己能守住兵马,所以就没有往深处想。
片刻之后,高起潜带着锦衣卫和东厂以及御马监中的步兵来到了英国公所在的地方。
至于御马监中的骑兵,则被高起潜安排在了城墙下面,城墙附近。
“高公公,怎么这个时候带着御马监的兵马来了?难道陛下不相信老夫?”英国公看着走过来的高起潜,站了起来,笑嘻嘻的迎了上去。
虽然英国公是百年的勋贵,可是如今高起潜圣宠在身,英国公也得给几分薄面。
“哈哈!”高起潜先笑了两声,“国公爷啊,陛下可以不相信其他人,但是不能不相信您啊。
当初陛下登基,英国公府出了不少力,陛下怎么会不相信您呢?
咱家现在来这里,是因为陛下要找国公爷询问一些事情,至于具体是什么事,咱家不是很了解,估计应该和之前的事情差不多。”
“嗐,这算什么事啊。陛下完全是多虑了,城外根本就没有赵贼的兵马。老夫在这里呆着这么长的时间,根本就没有看到赵贼的兵马,陛下完全是多虑了。”英国公不以为然的道。
“咱家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您也知道。如今赵贼兵发二十万大军攻打河南,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一样刺在陛下的心里,陛下难免会有一些担心。”高起潜装作一脸平静的道。
“这不,陛下觉得城头上的守军数量有些少,特意让我将御马监腾骧左右卫的兵马拉了过来。”
高起潜一指站在城墙上的腾骧左右卫的兵马。
“陛下怎么将御马监的兵马拉出来了?陛下跟少动用御马监的兵马,再说了,京营中的精兵悍将无数,完全没有必要调动御马监的兵马。
陛下实在是有些像惊弓之……”英国公说着说着就觉得自己说的有些不太对味。
高起潜笑眯眯的看着英国公,似乎没有听到英国公的声音一般。
“英国公,您赶紧去吧,别让陛下等的急了,城防重任暂时就交给咱家吧。”高起潜催促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走了。”英国公冲着高起潜拱拱手,随后带着自己的亲卫顺着城墙的楼梯走了下去。
英国公并不知道事情的事实,所以也没有往深处想。
城外的追兵们虽然非常想将消息传给英国公,可是却不敢。
就算他们知道城墙上的大将是英国公,那也不行。
一旦这个时候和英国公联络,那不就是再说,是英国公的人马在追杀陈新甲吗?
当英国公走后,陈新甲并没有着急让麾下兵马打开城门,而是将城门处、翁城城墙上的守军换成了御马监的人马。
城墙上、翁城中的守军不知道高起潜为啥要这样做,但是也没有拒绝。
毕竟守城是一件苦差事,这些京营士兵也落得清闲。
高起潜站在城门楼子外面的城墙上,看向城外。
虽然高起潜没有看到城外的追兵,但是从陈新甲进城到现在也没过去多长时间。
高起潜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估摸着现在英国公已经走远了,随后便让城头上的御马监步兵将城外护城河上的吊桥放了下去。
“公公这是为何?”英国公的副将急忙走到高起潜的身旁,指着城外被放下去的吊桥,急忙问道。
高起潜冷冷的瞥了这人一眼,“咱家做事,还要告诉你吗?你算个什么东西?”
高起潜能以笑脸相迎英国公不代表他能以笑脸面对英国公的副将。
身为崇祯身前的最受崇祯重视的大太监,一个小小的副将,高起潜还没有放在眼里,就算他的背后是英国公。
副将被高起潜这番话说的脸红脖子粗,一脸的尴尬。
“出了什么事情咱家负责,你们不用管咱家在干什么。”高起潜扔下一句话,随后便看向跟在自己身边的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
骆思恭虽然是锦衣卫指挥使,可是在如今高起潜得势的情况下,也不得不依靠高起潜,成了高起潜的应声虫。
毕竟重新将锦衣卫放出来就是高起潜的功劳,锦衣卫里面的大部分人手还都是高起潜招募来的。
“带上几个人将城门打开,让御马监的儿郎们出城杀贼!
告诉御马监的儿郎们,出城之后,以城墙为中心,给我往四周追杀,一旦发现贼人动向,给我活捉。”高起潜看向骆思恭。
骆思恭拱拱手,随后带着高起潜的命令下了城墙。
片刻功夫,御马监的骑兵便冲出了城门。
“公公,这是为何?”副将看着冲出城门的御马监骑兵,又是一脸疑惑的凑到高起潜的面前,“公公,城外并没有敌军,让骑兵出城这是为何啊?”
高起潜瞪了副将一脸,面若冰霜,一言不发。
看着高起潜这个样子,副将知趣的闭上了嘴巴。
……
“怎么回事?怎么有兵马出城了?”
一群追兵聚集在距离京城两里左右的小树林中,他们看着出城的兵马,一脸的疑惑。
当陈新甲进城之后,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在京城附近游荡,看能不能进城。
“该不会是国公爷知道了城外的咱们,要让咱们进城?”一个追兵疑惑的道。
“不可能,咱们并没有给国公爷传递消息,国公爷是如何知道咱们的身份?
更何况,就算知道咱们的身份,也不可能摆出如此阵仗迎接咱们进城。”一个追兵喝道。
“那这些兵马是什么人?他们距离咱们比较远,看不清他们身上的着装,等看清了他们的着装再说吧。”
一个追兵轻声说了一句,随后死死地盯着出城的兵马。
出城的御马监骑兵们在出了城门之后,就分散开来,朝着四周而去。
其中,一支五十多人的骑兵冲着他们而来。
等御马监的骑兵来到他们前方一里左右的地方时,追兵们终于看清了御马监的着装。
“不好,他们的着装是御马监的着装,恐怕陈新甲已经见到了陛下。弄不好这些人马正是出来抓咱们的。”一个士兵看清御马监的着装时,脸色大变。
御马监身上的军装虽然和京营的兵马差不多,但是也有不少的差别。
这些追兵是英国公成国公的心腹手下,自然能分辨出京营人马和御马监人马的区别。
“快跑,这些人是来追杀咱们的,赶紧跑,咱们不能落在他们的手中。”
一个追兵大喊一声,随后翻身上马,朝着远处逃去。
他们这一跑,瞬间引起了御马监人马的注意。
“弟兄们,追!”一个御马监的百户突然看到前方小树林中有骑兵的身影,当下大吼一声,率领着麾下人马朝着前方追去。
对于城外发生的事情,英国公并不知情,此时的他已经来到了御书房中。
英国公站在御书房的中央,冲着坐在主位上的崇祯三叩九拜,行了一个大礼。
崇祯看着下放的英国公,强忍着心中的厌恶,露出笑容,“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英国公告了一声谢,随后站了起来。
“来人啊,赐座!”
崇祯指了指英国公,看向御书房两侧的太监。
一个太监急忙端着一个绣墩跑到了英国公的身后,将绣墩放在了英国公的身后。
英国公再次告了一声谢,随后半个屁股坐在了秀墩上。
当英国公坐定之后,崇祯开始说话了。
“爱卿啊,如今赵贼兵发二十万大军攻打河南,不知道爱卿如何看待?”崇祯眼睛深处闪烁着道道厉芒,只不过被他掩饰的很好。
“赵贼不过是顽疾之癣,我大明立国将近三百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赵贼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蹦哒不了几天。”英国公气势磅礴的说道。
不是英国公看不清如今的局势,相反,英国公看的还非常的清楚,至于英国公为什么这样说,那是因为不这样说,该怎么说?
难不成还说,陛下赵贼的实力强大,咱们不是对手,快快投降吧。
“爱卿说的不错,朕也是这样认为的,赵贼虽然强大,但是朝廷立国三百年,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没有什么害怕的。只要朝廷上下能万众一心,就能度过这场难关。”崇祯就着英国公的这番话说了一顿场面话。
“不过啊!”崇祯突然语气一转,“不过赵贼的二十万大军着实恐怖,再加上自从赵贼兴起之后,没吃过一场败仗。
所以,难免会有人起了别的心思。根据锦衣卫东厂的消息,之前那个钦天监的西洋人就投靠了赵贼,也幸亏是西洋人,要是朝中官员,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陛下完全多虑了,如今朝中众正盈朝,满朝文武皆是忠君爱国之人,除过蛮夷之外,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英国公一脸振奋的道,好像赵文就像是李自成张献忠那种流贼一般。
英国公并不知道崇祯已经知道自己准备投降赵文的事情,所以一时之间就没往那方面想。
“爱卿说的极是,只不过朕心里还有些担心啊。”崇祯说罢,便直勾勾的看着英国公,一言不发。
英国公看着崇祯这个样子,脸上满是疑惑。
崇祯开口道:“英国公一脉从靖难之役之后,就一直是朝中的勋贵之首,是朝廷的肱骨之臣。每当朝廷危难的时候,英国公府总能站出来。朕对英国公一脉非常欣慰,这次虽然城外的马蹄声不是赵贼的,但是英国公能不辞辛劳率兵守城,也是大功一件啊。”
“这是臣应该做的,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分。”英国公急忙告谢。
“能看到爱卿如此忠于国事,朕心里非常欣慰!”崇祯看着英国公,开口说道。
在接下来的时间当中,崇祯和英国公东一句西一句瞎扯着。
从立国之初一直扯到赵文造反的时候。
英国公的思维一直被崇祯牵着走。
对于崇祯这个样子,英国公心里也非常疑惑。
因为此前,崇祯没有和他说过如此多的废话。
英国公心里觉得今天的崇祯有些不太对劲,可始终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崇祯当然不是毫无目的的和英国公瞎扯,他之所以这样做,正是为了拖延时间。因为他要等高起潜回来,只要高起潜回来,那就代表着城外追杀陈新甲的追兵已经被抓到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太阳开始西斜的时候,高起潜走进了御书房。
他看了一眼坐在御书房中央的英国公,随后凑到了崇祯耳边。
“陛下,已经抓住了,这些人是死士,我们只活捉了五个。大部分都自杀了,还有小部分逃出去了。”高起潜在崇祯耳边小声说道。
看着高起潜和崇祯这个样子,英国公心里不停的嘟囔着:“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怪事连篇,今天陛下叫我来怎么光说一些废话?”
崇祯点点头,随后看向英国公,“今天和爱卿交谈一番,朕的信心大增,有爱卿这种人,何愁大明不兴啊。
今天就到这里吧,爱卿退下吧。对了,这几天将城墙给朕守好,不准任何人出入。”
“臣领旨告退!”英国公站了起来,冲着崇祯行了一礼,随后退了出去。
第六百零五章:让俘虏运粮
英国公离开之后,崇祯看向高起潜,“将俘虏的那些人给朕全都押送到昭狱中,严加审问。
一旦审问结果出来之后,立刻禀报给朕。还有,这几天将锦衣卫东厂中的暗桩都给朕派出去,密切监视英国公成国公等人的府邸。能混进去更好。
除过这些人之外,京营中各大将领的也要给朕密切监视。”
高起潜微微躬身,“明白!”
崇祯点点头,“去吧,这件事朕交给你了,只要你能将这件事办妥当,朕记你一大功。”
……
与此同时,远在黄河防线的赵文骑在战马上,正朝着下一道防线进发。
如今,黄河防线只剩下不到两道防线。
而孙传庭也已经知道了黄河防线全线崩溃的消息。
孙传庭知道黄河防线守不住,所以就将黄河防线的后两道防线中的兵马以及溃败下来的溃兵聚集了起来,往后方撤退。
孙传庭在撤退的时候不是将黄河防线后两道防线的所有兵马全部带走,只是带走了一部分,留了一部分。
留下的这一部分主要是侦探赵文动向的,至于阻拦赵文的前进步伐,孙传庭根本就不敢奢望他们能阻拦赵文的步伐。
赵文骑在战马上,看了看天上的太阳,“马上就要天黑了,传令下去,就地扎营吧。”
赵文看向跟在自己身旁的李小三,开口说道。
李小三冲着赵文拱拱手,随后带着一批传令兵朝着后方而去。
赵文之前将自己率领的中军人马除过亲卫营之外,将剩下的人马以千户为单位散布了出去,所以,现在跟在赵文身后的兵马只有亲卫营的兵马。
没多长时间,赵文的命令就传遍了整个军队。
当太阳落下西山的时候,营地已经安扎了起来。
今天晚上是一个晴朗的夜晚,天上的月亮挂在天空上,将月光洒向大地。
赵文站在一处小山坡上,看着远方。
“两个月之内应该能将整个河南拿下,拿下河南之后,就着手清理河南的士绅。
河南不比其他地方,这里是产粮大省、人口大省,地理位置优越,文教兴盛,也是士绅问题最严重的地方。恐怕想要将河南的士绅问题彻底的解决,恐怕要花费不少的时间。”赵文长出一口气,喃喃说道。
李小三站在赵文的身后,“大人,河南的士绅再厉害,他们能厉害过咱们手中的武器吗?要是哪个士绅不服气,直接杀了,谁敢阻拦,就杀谁。”
李小三杀气腾腾,一脸冰霜。
“杀?”赵文摇摇头,“杀戮能解决一部分问题,但是解决不了所有问题。杀戮虽然简单粗暴,但却不是最好的办法。
如果大肆杀戮,势必会将整个河南搞得人心惶惶。到时候,想要将民心彻底的稳定下来,需要的时间恐怕会更长。
民心这个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对于咱们来说,可是异常的重要。
在对付河南的问题上,不能一昧的杀戮,要双管齐下,即有大棒,也要有萝卜。”
河南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在战争年代,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兵马必争之地。
和平年间,这里也是产粮大省,文教兴盛之地。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明朝在河南的藩王数量特别多。
等到了崇祯年间的时候,河南一大半土地都是这些藩王的。
至于剩下的,则是河南的士绅的。
月光下的大地披上了一层银霜,大地间流动着淡淡的薄雾。
几匹战马从赵文的后方而来,马蹄声蹬蹬的响着,传出去老远。
游弋在赵文大营周围的夜不收很快发现了他们。
一支夜不收的小队朝着马蹄声传来的地方而去。
“什么人?”夜不收小队的总旗官停了下来,他抽出腰间的大黑星,冲着天空放了一枪,一脸阴冷的大声喝道。
来的这几个骑兵停在了夜不收的前方,他们将自己的身份凭证取了出来,在半空中摇晃着。
“我们是从宣镇来的,这是我们的身份凭证。我们有重要的军情,要面见总兵大人,快快带我们去见总兵大人。”一个队长模样的士兵骑着战马走了出来,冲着这支夜不收小队大声的喊着。
“你们现在跳下战马,放下武器,等候我们的检查。”夜不收总旗冲着这些骑兵大声的感谢。
这些骑兵也没有废话,按照夜不收总旗说的那样,从战马上跳了下来,同时将身上的武器卸了下来。
看到这里,总旗官带着夜不收小队走了上去。
片刻之后,总旗官站在这些人的面前,冲着这些骑兵拱拱手,“还请诸位见谅,我们也是按照章程办事。”
“无妨,其实我还挺羡慕你们这些人。你们能跟着总兵大人建立功勋,不像我们这些留守宣镇的人员,一天窝在宣镇中,都快憋疯了。”骑兵队长一脸羡慕的看着夜不收总旗官。
“嗐,这话上你说的。我们还羡慕你们呢,不说了,总兵大人就在后方二十里左右的位置上。你们别耽误了消息。”夜不收总旗官指了指后方,看向骑兵队长。
“谢了!”这个骑兵队长告了一声谢,随后翻身上马,朝着赵文所在的营地疾驰而去。
此时的赵文已经回到了大帐当中,他坐在大帐的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河南地图。
“河南一马平川,适合兵马机动,也非常适合铁路的铺设。在这里铺设铁路,速度恐怕要比山西快上一倍不止。”赵文看着地图,心里不停的盘算着将河南拿下来之后的事情。
就在这时,李小三带着几个士兵走进了大帐。
李小三带领的这几个士兵正是之前的骑兵。
“大人,宣镇来消息了。”李小三站在大帐中央,冲着赵文拱拱手。
赵文看向李小三以及李小三身后的那几个士兵,“什么消息?”
“大人,这是刘大人让我们亲手交给您的。两位夫人怀孕了!听大夫说,都一个多月了。”士兵队长从怀里取出一个竹筒,交给赵文,同时一脸兴奋的冲着赵文喊道。
赵文一听这话,刷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什么?又怀孕了?”
赵文的脸上先是震惊,然后是不可思议,最后又变成了激动。
赵文顾不得李小三将士兵队长手中的竹筒拿给自己,自己便从桌子上跨了过去,来到士兵队长面前,将士兵手中的竹筒一把拿了过来。
查看了火漆封口之后,赵文迫不及待的将竹筒打开,将里面的信件取了出去。
赵文一目十行的将信件的内容看完,随即一脸兴奋的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没想到又怀孕了,没想到啊。之前的努力都是值得的,都是值得的,都怀孕一个月了,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
赵文在出发前,几乎每天晚上都睡在李小颖和海兰珠的房间中。
赵文原本估摸着,以自己的身体素质,再加上自己的努力,李小颖和海兰珠也应该能再次怀孕。
可是自从进入河南之后,就没有听到这个消息。
赵文在攻打黄河防线的途中,最盼望的就是这个消息。
没想到,终于被赵文给盼到了。
“没想到都一个月了,一个月之前我还没出发呢。可是是哪次中了的呢?是那次?”赵文眯着眼睛,一脸笑意的思索起来。
国人有一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只要解决了自身的所有问题之后,就想多生孩子。
这种信念哪怕在后世,也是根深蒂固的。
虽然后世有很多人没有生二胎,但这不是他们不愿意生,不想生,而是他们还没有解决自身的所有问题。
要是后世的那些人没有种种烦恼,肯定会多生孩子。
现在的赵文虽然没有统一天下,可是统一天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如今的赵文不愁吃穿,不愁前途,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多一点。
对于赵文来说,生一个也是生,生十个也是生。哪怕是生一百个,赵文也完全能养的起。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李小三一脸兴奋的冲着赵文恭喜起来。
在某种程度上说,赵文的儿子越多,手下人就越安心。
在这个婴幼儿夭折率高的吓人的年代,多一个儿子,就多一份保障。
“哈哈哈哈!”赵文拿着信件,在大帐中不停的转圈。
虽然赵文已经有了儿子女儿,可是在知道自己又有孩子的时候,依旧兴奋的不能自己。
“好,好,好。小三啊,带着他们下去休息,同时给他们记一个功。”赵文一指大帐中的这几个送信的士兵,随后拿着信件重新坐了下来。
李小三冲着赵文拱拱手,随后带着这些士兵走了下去。
赵文坐在椅子上,靠着桌子上的蜡烛一遍又一遍的看着信件上的内容,脸上的笑容从头到尾都没有消失过。
不大会儿,李小三便回到了大帐中,他走到赵文旁边,“大人,已经安排好了。”
“大人,要是两位夫人这次生的是公子的话,那就有三位公子了。三个公子看上去不少,可是对于大人来说,还是有些不太够。”李小三小心翼翼的说道。
赵文放下手中的信件,看向李小三,笑骂道:“好啊,竟然说到我的头上了。那你说生多少个才好?”
“我娘曾经说过,多子多福,儿子要越多越好。大人以后建立的基业肯定比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都要大,所以,大人的公子要越多越好,封上十几个王爷,为大人守住这不朽的基业。”李小三见赵文没有责怪自己,就大胆的说了起来。
“封王?”赵文一听这话,稍微愣了一下。“封王的事情有些远,现在说这些没什么用。”
在古代,皇帝的儿子封王几乎是一件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
尤其是明太祖朱元璋,更是将封王的事情发挥到了极致。
朱元璋定鼎天下的时候,国家尚未彻底平定下来,为了维持国家的统治,朱元璋便将自己的儿子封王,而且还是那种实权王爷。
朱元璋是农民出身,受过不少苦,所以就想让自己的儿子们过的好一点。
在明朝建立初期,封王对国家的稳定有不小的作用,可是随着国家的稳定,这些王爷也就成了不稳定因素。
虽然成祖皇帝靖难之役之后收缴了王爷的各种权利,将王爷当成猪养,可就算如此,隐患也不小。
在地方上,侵吞当地田产,役使当地百姓。
在朝廷上,吃朝廷的粮饷,不给朝廷办事。
崇祯年间,宗室人口已经膨胀到了一个非常夸张的数字,这些宗室人口每年光吃不干活,要吃掉不少的国家财政。
明末的危机中,宗室的原因占了相当大的一部分。赵文可不想自己的子孙后代像这些人一样,光吃不干活。
这些问题,赵文看的非常清楚。
所以说,封王这件事只能谨慎谨慎再谨慎。
“封王啊!”赵文长叹一声,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明朝王爷的种种事迹。
“封王这件事太过长远,现在谈论有些为时过早。”赵文摆摆手,岔开这个话题,“不说这个了,如今的中路黄河防线只剩下两道,根据之前东西两路传来的消息来看,他们也剩下三道左右。
要不了多长时间,便能将黄河防线彻底拿下。宋虎也来了消息,说他们现在已经到达了河南府的周围。
咱们的速度很快,虽说这是一件好事,但是速度过快,后勤压力就会变大。
铁路只修到了太原府,从太原府到黄河防线这里,粮食全靠人力运输。
虽然之前在黄河防线附近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可是根据之前的消息,崇祯打算将河南所有的粮食运走或者销毁,这样一来,咱们的粮食压力就又会增加。
所以,我决定将咱们这几天俘虏的士兵全都押送回去,驱赶这些俘虏替咱们运送粮食。这件事事关重要,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
“大人,为什么要让这些俘虏运送粮食?这些俘虏万一有不臣之心怎么办?”李小三一脸疑惑的看向赵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