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一定要杀了陈新甲
陈新甲在几个护卫的保护下,朝着护城河的方向不停的奔跑着。
因为夜色的缘故,所以后面的追兵并没有发现他们,一直朝着前方追去。
“快追上陈新甲他们,一旦被他们进城,将此事上报给陛下,国公爷们会不会有事我不知道,但是咱们几个都要死!”
一个骑士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大声喊道。
跟在他身旁的追兵一听这话,也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马鞭。
城头上的守军虽然看不清城外的情况,但是凭借着马蹄声也能判断出个大概来。
“不对劲,这不对劲啊,城外的马蹄声我怎么感觉是绕着京城的城墙在跑呢?这不正常,这实在是不正常!”一个守军百户眯着眼睛看向城外,脸上满是疑惑。
他实在想不明白,如果城外的马蹄声是赵文的夜不收,那没有道理这样绕着京城转圈啊。
而且,听外面的马蹄声,也不是很多,这就更不应该了。要是赵文的话,肯定是大股骑兵,不可能只有这么点。
“大人,该不会是赵贼的夜不收在侦探京城周围的防守情况?”站在百户身旁的亲卫看向百户。
百户摇摇头,“不可能,这根本就不可能。赵贼是什么人?他要是想攻打京城,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虽然我没有和赵贼打过交道,但是,如果我有二十万大军的话,根本就用不上侦探京城城墙的防守情况,直接将所有的人马全都压上去,然后再派遣夜不收将京城城外封锁就行了。
而且,这马蹄声实在是太近了,感觉好像是绕着护城河在转圈。你觉得赵贼的兵马会绕着护城河转圈吗?”
城外的马蹄声逐渐的远去,城墙上的守军们松了一口气。
这边城墙上的守军松了一口气,那边城墙上的守军就又担心起来。
因为马蹄声朝着他们那边过来了。
“不对啊,我怎么还听到有马车的声音?你们听这车轴的声音,声音也实在是太大了。”一个千户站在城墙的垛口后面,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城外,虽然什么都看不到。
今天晚上,夜空被乌云遮住了,所以,城头上的守军并不能接住月光看清城外的场景,只能依靠声音来辨别。
“大人,我怎么觉得这马蹄声有些古怪啊。”站在千户旁边的一个百户官看着千户,一脸古怪的说道。
千户问道:“怎么个古怪法?”
百户回道:“说不上来,可是感觉就是有些古怪,实在是不正常!”
“马蹄声远去了!”千户皱着眉头看向城外。
“大人,还真的远去了!”百户回道。
当一个时辰过去之后,城头上的这个千户又听到了马蹄声。
“这是在绕着城墙转圈圈吗?怎么马蹄声响起来的方向和刚才一样?”千户看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喃喃说道。
“大人,我感觉也是这样!”百户回道。
千户一拍城墙的垛口,一脸愤怒的喝道:“这到底是在干什么?赵贼闲的没事让他的手下围绕着京城转圈圈干嘛?赵贼手握二十万大军,没有必要这样做吧?而且城外的马蹄声,听上去数量并不多啊!”
与此同时,陈新甲在几个护卫的保护下已经来到了护城河的边缘。
这个时候也进不去城门,所以他们只能躲在护城河的边沿处,防止被追兵发现。
陈新甲乘坐的马车和追兵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当一圈转完之后,双方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到一里。
车夫坐在车辕上,因为有车厢的阻挡,所以他看不到后面的情况。
也幸亏京城城墙附近的道路比较平整,不然的话,马车早就被颠簸的散架了。
“弟兄们,追上去,杀了他们!”冲在最前面的那个骑士将腰间的腰刀抽了出来,开始挥舞起来。
跟在马车旁边的护卫们也将腰间的腰刀抽了出来。
几刻钟之后,后面的追兵终于追上了马车。
“呵呵,终于追上了。这一路而来,可真是废了我不少的力气。”追在最前面的那个骑士狞笑一声,随后双腿紧紧的夹着马腹,朝着马车的旁边而去。
“不好,他们追上来了!”车夫听着后面越来越近的马蹄声,身上的冷汗不停的往外冒着。
“杀啊!”
冲在最前面的骑士大喊一声,控制着战马逐渐超越了马车,最后来到了马车的前面。
他身后的追兵也急忙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马车的前方。
护卫在马车周围的护卫看着冲上来的追兵,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朝着这些追兵杀去。
可是这些追兵并没有和他们交手,当护卫冲过来的时候,他们便加快速度,往马车前方而去。
对于这些追兵来说,最要紧的是马车车厢中的陈新甲。
追兵们来到马车前方之后,开始减速,逼停后面的马车以及护卫在马车旁边的护卫。
追兵处在马车的前方,速度不停的减慢,而马车以及马车周围的护卫们也不得不降低速度。
片刻之后,双方人马终于停了下来。
追兵们看着停下来的马车,眼睛中满是嗜血的光芒。
“将他们包围了!”一个追兵控制着战马,领着身后的追兵往马车压去。
片刻之后,马车被他们包围在了里面。
护卫在马车两旁的护卫看着逼过来的追兵,手持着武器,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们。
随着双方人马的不断接近,气氛压抑到了谷底。
当包围圈缩小到不能再小的时候,追兵们率先发动了攻击。
追兵们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马车。
“保护大人!”护卫统领看着逼过来的追兵,装腔作势的大喊一声,随后领着剩余的人马将马车围了起来。
“杀!”
一个追兵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护卫,脸上满是狰狞,随后挥舞着手中的腰刀朝着前方杀去。
因为此时战马已经停了下来,所以双方就陷入了肉搏当中。
“杀,保护大人!”护卫统领眼睛瞪的就像是牛眼一样,死死地盯着冲过来的追兵。
这时,城头上的守军蒙圈了,他们彻底的蒙圈了。
“怎么回事?我怎么听到喊杀声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不成赵贼的兵马内讧了?不可能啊!”之前的那个千户一脸呆滞的趴在城墙上,挤着眼睛看着城外。
可是,不管他如何努力,都无法看清城外的情况。
“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情况?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急得千户抓耳挠腮。
追兵和护卫碰撞到了一起,兵刃碰撞的金戈之声响了起来,在黑夜中传出去老远。
城头上的守军不可置信的看着漆黑一片的城外。
……
“报!”
一个大汉将军冲到了御书房的门外,大声喊着:“陛下,紧急军报!”
崇祯从御书房中的位子上站了起来,急忙道:“进来!”
大汉将军告了一声谢,随后急匆匆的跑进了御书房。
大汉将军半跪在御书房中,冲着崇祯喊道:“陛下,………”
大汉将军将传来的消息详细的给崇祯重复了一遍。
崇祯听着大汉将军的声音,一脸疑惑的看了看高起潜。
“绕着京城转圈?怎么回事?怎么还打起来了?难不成赵贼手下内讧了?赵贼应该不是那种无能之人,他的手下怎么能内讧呢?”崇祯瞠目结舌的说道。
在崇祯看来,赵文兵马内讧这个消息看上去有些离谱。
崇祯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赵文,从崇祯认识赵文那天起,崇祯就从来没有听说过赵文麾下内讧的消息。
一个从来没有内讧的军队这个时候发生内讧,怎么看怎么诡异。
“城墙上的士兵可看清楚了?真的是内讧了?”崇祯不可置信的问道。
“回陛下,因为夜色的缘故,所以城头上的士兵并没有看到城外内讧的兵马,但是城外确实有喊杀声和兵刃交织的声音。”大汉将军回道。
“陛下,城外出现的那些马蹄声该不会是打家劫舍的贼人吧?之前出现的马蹄声说不定是贼人在追杀什么人,被贼人追杀的那些人一直往京城逃跑,然后被他们追到了京城外面。
逃命的人知道晚上京城进不去,所以就在京城外面转圈圈。现在被贼人追杀的那些人逃不掉了,然后两波人就杀在了一起!”高起潜忽然看向崇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高起潜也不相信赵文的兵马会内讧,再加上之前的消息,高起潜觉得应该是一伙人被一股贼人给盯上了。
“贼人?土匪?京城距离宣镇不远,几年前赵贼就将附近的土匪贼人剿灭的一干二净。如今就算有贼人土匪,也不可能会有战马。”崇祯眉头紧缩,一脸凝重的说道。
崇祯收回心思,看向高起潜,“你带着厂卫的人马亲自去一趟城墙,你去好好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遵旨!”高起潜冲着崇祯行了一礼,随后朝着外面走去。
高起潜走出御书房的房门,就急忙往东厂和锦衣卫的衙门走去。
走出皇宫之后,高起潜带着东厂和锦衣卫的兵马,在传达消息的士兵带领下,急匆匆的朝着城墙而去。
当高起潜来到城墙时,外面的喊杀声已经消失了。
高起潜站在城墙上,看向城外,“怎么回事?喊杀声呢?”
“回公公,喊杀声在您来之前就已经消失了。”之前那个千户站在高起潜的身后,对着高起潜说道。
“消失了?”高起潜脸上的疑惑越来越凝重起来,“怎么会消失呢?”
“公公,以在下之见,城外的马蹄声应该不是赵贼的兵马。赵贼的兵马不可能会发生内讧,而且就算是内讧的话,也不会消失的这么快。”千户看着高起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高起潜长出一口气,“凡事不能掉以轻心,先在这里等着吧,等天亮再说。”
高起潜静静的站在城墙上,在事情没有彻底清楚之前,高起潜并不打算离开。
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高起潜心里也逐渐安定起来。
“应该不是赵贼的兵马,说不定还真的是我猜想的那样。”高起潜看着好久都没有再发出声响的城外,喃喃自语道。
“咱们怎么办?那群崽子骗了咱们,马车里根本就没有陈新甲这个老货,咱们还损失了好几个弟兄。”
在城墙不远处的空地上,一个追兵看向另一个追兵,一脸担忧的问道。
另一个追兵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要是不能将陈新甲杀了,回去之后,英国公肯定不会放过我。估计你们的成国公也不会放过我。”
“那咱们现在就在这里干等着?”之前那个追兵焦急起来。
“哼,你怕什么?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陈新甲肯定会进城的,咱们只需要往各个城门派一些人手,咱们盯紧城门,只要陈新甲一出现,直接扑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他杀死在城门处。”
“可是这样一来,守城的兵丁肯定会注意到咱们,就算咱们将陈新甲给杀了,咱们恐怕也活不了了。”
“活不了就活不了,只要不让国公爷受到牵连,活不了就活不了。我的家人可都在国公府呢,要是被陈新甲逃回京城,国公爷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家人。与其这样,还不如拼一把,将陈新甲杀了。说不定咱们还能逃出去呢。”
“你说的不错,我的家人也在国公府呢。看来咱们只有拼一把了。”
“嗯嗯,现在所有人过来,我来安排一下。”
……
时间缓缓而过,东边的天空上也亮起了鱼肚白,崇祯在御书房中走来走去,惴惴不安。
“高起潜怎么回事?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他到底在干什么?”崇祯看向城墙的方向,一脸烦躁的喝道。
“陛下,陛下!”
就在这时,高起潜连滚带爬的冲进了御书房,来到了崇祯的面前。
“怎么样?情况怎么样了?城外的是不是赵贼?”还不待高起潜开口,崇祯就急忙问了起来。
第六百零二章:陛下,洪承畴投降了
“回陛下,不是赵贼,城外的不是赵贼。”高起潜看着一脸焦急的崇祯,急忙解释了起来。“回陛下,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高起潜巴拉巴拉一顿解释,花费了好长时间终于将事情详细的给崇祯解释了一遍。
“这样看来,那城外出现的兵马并不是赵贼的兵马。很有可能就是你之前猜想的那样,是打家劫舍的贼人土匪。”
崇祯说到这里,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只要不是赵文的兵马,任何结果崇祯都能接受。
“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传朕的旨意,让英国公率领五千京营人马,驻守城墙,三天之内,无故、无关防印信者禁止随意进出城门。”崇祯看着高起潜,开口说道。
“遵旨!”高起潜冲着崇祯行了一礼,随后急忙往外面跑去。
此时的陈新甲还龟缩在护城河那里,迟迟不敢露面。
陈新甲趴在护城河的边沿处,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看向跟在自己身边的几个护卫,“如今太阳都出来了,要是城门开了的话,咱们赶紧进城吧。”
“大人,按照往常,这个时候城门都已经开了,护城河上面的吊桥也应该放下来了,可是今天却迟迟没有开门。
还有,追杀咱们的那些人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们肯定躲藏在暗处等待着咱们的出现,要是咱们现在贸然出现,恐怕会被那些人察觉。
到时候城门要是不开,咱们恐怕凶多吉少啊。”一个护卫看着陈新甲,一脸担忧的说道。
陈新甲一拍身下的土地,一脸愤怒的喝道:“该死的英国公、成国公,他们就是畜牲,猪狗一般的畜牲。
准备投降赵贼不说,还想要杀人灭口,真是无耻之极,无耻之极。”
陈新甲趴在地上,滔滔不绝的喝骂着。
就在这时,陈新甲身后的城墙上,几个守城的士兵看着陈新甲趴着的地方。
“你们看护城河那里是不是有人?”一个士兵指着陈新甲趴着的地方,一脸疑惑的说道。
“好像真的有人在那里趴着!”他身边的士兵也看到了趴在护城河边沿的陈新甲。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趴在这里?”
“我看咱们还是将这件事上报上去吧。你们几个在这里盯着他们,我去将这件事上报长官。”一个士兵给这些士兵打了一声招呼,随后就顺着城墙,朝着远处跑去。
片刻之后,一个百户官带着七八个亲卫来到了这里。
“大人,就在那里!”之前报信的那个士兵站在百户官身后,朝着陈新甲所在的地方指去。
这个时候,陈新甲并没有离开,依旧在那里趴着,所以百户官一下子就看到了他。
百户官看着趴在护城河边沿的陈新甲,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看这些人的穿着,应该不是赵贼的兵马。可是,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问问他们,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百户官声音刚落,站在百户官身旁的那个士兵就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冲着陈新甲大声喊了起来,“你们是什么人?趴在这里干什么?”
陈新甲正骂着英国公他们,突然听到了城头上传来的声音。
陈新甲回过头一看,发现他身后的城墙上,一大帮子人看着自己。
陈新甲急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冲着城墙上喊了起来,“我是兵部右侍郎陈新甲,快开城门。有一群兵马在追杀我们!”
陈新甲在原地不停的扯着嗓子大声喊着。
“兵部右侍郎陈新甲?好端端的,他怎么跑到城外去了?他不应该是在城里吗?”百户一脸茫然。
陈新甲去宣镇求和的事情只有崇祯知道,所以百户官并不知道陈新甲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城外。
“告诉他,我们凭什么相信他。”百户看向喊话的那个士兵。
士兵轻咳两声,随即将百户的话重复一遍,朝着陈新甲大声的喊着。
“我这里有我的身份凭证,你们放下吊桥,放一个吊篮下来,我可以将我的身份凭证放到吊桥中,你们可以拉上去看看。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们。”陈新甲将自己的身份凭证以及自己的官印拿了出来,在手中不停的挥舞着。
城墙上的百户官看陈新甲这个样子不太像是说谎的样子,所以就对着身旁的士兵说道:“你们先将吊桥放下去,将他的身份凭证吊上来。
我去将此事禀报给英国公,之前陛下来了消息,这几天之内不准随便开城门。”
百户说着就领着麾下的亲卫朝着英国公所在的地方而去。
陈新甲所处的地方是西城门所在城墙的外面,而英国公所在的地方是在南城门所在的城墙。
两者之间的距离还是比较大的,所以百户走了很长时间才走到英国公这里。
英国公坐在南城门的城门楼子中,他看着站在自己前面的百户,一脸诧异的道:“兵部右侍郎陈新甲?他怎么会在城外?最近这段时间,他深受陛下看重,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城外?而且还被一伙贼兵追杀?”
“回国公爷,这个小的确是不知道。”百户回道。
“算了,查明他的身份之后,就将他用吊篮吊上来吧。”英国公冲着百户官摆摆手,开口说道。
英国公并不知道陈新甲被崇祯派到宣镇求和的事情,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让百户官将陈新甲用吊篮吊上来。
百户官冲着陈新甲摆摆手,“去安排下去吧。”
百户官行了一礼,随后带着自己的亲卫朝着西城门的方向而去。
等到百户来到西城门的地方时,陈新甲已经走过了护城河,手中的身份凭证以及官印都被吊了上来。
不远处,七八个追兵看着走过护城河的陈新甲,脸色大变。
领头的一个追兵大骇,“不好,陈新甲被人吊上去了,赶紧追上去!”
领头的追兵说着就率领着这几个人朝着陈新甲的方向狂奔。
但是,他们距离陈新甲所在的地方还有些距离,一时半会也赶不过去。
“大人,您看看这些东西是不是真的?”一个将陈新甲的身份凭证以及官印从放在地上的吊篮中取了出来,交给了百户。
百户仔细端详了一阵,“应该是真的,行了,找几个大的吊篮,将他们吊上来吧。同时将吊桥也收起来,以防不测。”
百户官刚刚说完,一阵马蹄声便传了过来。
陈新甲扭头一看,脸色大变。
他急忙冲着城墙上喊了起来,“就是这伙人追杀我,快快将吊桥升上来!”
百户官看着朝着陈新甲冲过来的追兵,急忙冲着城头上的士兵大喝,“快快将吊桥升上来,将陈新甲吊上来。陈新甲要是有任何差池,咱们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
城墙上的守军急忙将吊桥升上来,同时将吊篮往下面放去。
当追兵追到护城河的旁边时,吊桥已经升了上去。
“该死,该死,让他给跑了。”一个追兵在护城河的边沿不停的徘徊着,一脸傲慢的指着陈新甲大喊大叫。
“怎么办?怎么办?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追兵们看着已经被收起来的吊桥,一脸沮丧的议论起来。
“该死,该死,宣镇这是故意的,他们是故意的。他们根本就没想接受咱们的投降,哼,如果他们愿意接受咱们的投降的话。那就不应该提前将陈新甲放出去,还将咱们留了那么长的时间。
甚至还将咱们死死地监视着,不准咱们随意走动。这样一来,咱们就没有办法提前将这件事禀报回去,该死的宣镇总兵,该死的!”
领头的追兵骑在战马上,不停的喝骂着。
他看着坐着吊篮缓慢上升的陈新甲,脸上满是绝望。
当陈新甲到达城墙的时候,他心如死灰,身体也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完了,全完了。”领头的追兵看着升上去的陈新甲,悔恨不已。
陈新甲刚刚登上城墙,城墙上的百户官便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真的是兵部右侍郎陈新甲?”百户官问道。
陈新甲一指旁边地上放着的身份凭证以及官印,大声道:“此事还能有假?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城外,这乃是机密要事,恕我不能言说。
对了,今天你们的城门怎么迟迟不打开?”
“陈大人,事情是这个样子的……”百户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你是说现在驻守城墙的人是英国公?”陈新甲脸色大变,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百户。
百户不知道陈新甲为什么会如此激动,但也没有询问,“英国公是京营提督,他领兵驻守城墙有什么问题吗?”
陈新甲急忙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没问题,没问题。我现在要见陛下,你们不用跟着我。”
陈新甲说着就将地上的东西拿了起来,带着护卫朝着城墙下面跑去。
百户看着火急火燎的陈新甲,一脸疑惑的嘟囔着,“这是火烧屁股了吗?怎么如此火急火燎的?”
陈新甲跑下城墙之后,直奔皇宫。
皇宫距离城门比较远,当陈新甲来到皇宫的时候,已经累的不成样子,不停的大口喘气。
陈新甲蹲在宫门外面的地面上,呼哧呼哧的喘个不停。
他感觉自己的肺里有火在烧,嗓子都快干的冒烟了。
几刻钟之后,陈新甲在宫中大汉将军的带领下来到了御书房中。
“臣拜见陛下!”陈新甲急忙跪在御书房的中央,冲着崇祯行了一个大礼。
崇祯看着跪在御书房中央的陈新甲,脸色有些阴沉。
求和之事没有成功,以至于赵文兵发二十万进攻河南,崇祯没有理由以笑脸面对陈新甲。
“你还知道回来?”崇祯冷冷的低喝了一声,御书房中的气氛一下子冷到了冰点。
陈新甲看着高高在上的崇祯,心里咯噔一下。
“陛下,此事此事臣臣臣………”陈新甲哆哆嗦嗦的看着崇祯,有苦说不出。
“陛下,不是臣不用心,实在是,实在是赵贼有苦难言啊!”
“你还有苦难言?你可知道自从朕知道赵贼兵发二十万大军进攻河南的时候,朕可曾睡过一天好觉?你还有苦说不出?”崇祯说罢,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高起潜,“让御书房中的人都出去吧!”
高起潜微微躬身,随后带着御书房中的太监宫女都走了出去。
当所有人走出去之后,崇祯看向高起潜,“求和之事除过你之外,可曾泄露出去?”
虽然求和失败了,但是崇祯已久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件事。
“禀报陛下,臣守口如瓶,并没有将此事传出去。”陈新甲掷地有声的回道。
崇祯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此事你就烂在肚子里,要是外面有人有知道这件事,朕绝对饶不了你。”
“臣遵命!”高起潜急忙冲着崇祯磕了一个响头,随后站直身子,脸色突然凝重起来。
“陛下,在去求和的时候,臣在宣镇发现一件事,此事事关京城安危,事关江山社稷,臣不得不说。”陈新甲一脸凝重的看着崇祯。
“什么事?”崇祯问道。
“陛下,事情是这样的。臣到了宣镇之后,朕看到了之前的三边总督洪承畴!”
陈新甲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听在崇祯的耳朵里,就像是天上的雷霆一般,差点没把崇祯给惊死。
“洪承畴?他不是战死了吗?怎么会在宣镇?他在宣镇干什么?是被俘虏了吗?”崇祯连连询问。
虽然崇祯已经猜到了一些,可却强迫着自己往好处想。
“陛下,洪承畴狼子野心,不知君恩厚重,他他他投降了赵贼!”陈新甲哆哆嗦嗦的说了出来。
“啪!”崇祯一拍面前的桌子,直接站了起来。
“什么?”崇祯指着陈新甲,身体都在颤抖,“你说洪承畴投降了赵贼?他不是战死了吗?他不是战死了吗?朕之前还给他安排过丧事,他怎么会投降了赵贼?”
崇祯眼睛圆瞪,大声的质问着。
第六百零三章:陛下,英国公他们也打算投降
“陛下,洪承畴投降了,他投降了。他现在是宣镇征讨倭国兵马总督,统领数万大军征讨倭国。现在,倭国一半都被洪承畴给攻打下来了。
陛下,洪承畴在攻打宣镇失败之后,就将自己的家眷全都接到了宣镇。”
陈新甲跪在地上,大声疾呼,脸上满是愤恨。
崇祯噗通一下瘫坐在了椅子上,他两眼无神,脸上满是苍白。
“怎么会如此?怎么会如此?洪承畴怎么会投降赵贼?朕对他不薄啊,他怎么会投降赵贼?”
崇祯就像是失了魂一样,瘫坐在椅子上,慌忙无措的自言自语。
“不可能,洪承畴怎么可能会投降赵贼?朕对他不薄啊,他怎么能辜负朕?他怎么能辜负朕?陈新甲,你告诉朕,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崇祯的眼神就像是野兽一样,瞪着陈新甲,大声喝道。
陈新甲看着这个样子的崇祯,心里满是惊惧。
“陛陛陛下,这都是真的,洪承畴已经投降了赵贼,他投降了赵贼!”陈新甲不敢欺骗崇祯,虽然崇祯冲着他不停的咆哮着。
“投降了,洪承畴竟然投降了!”崇祯的声音忽然小了,他瘫坐在椅子上,苦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投降了,洪承畴竟然投降了,三边总督洪承畴竟然投降了。”
崇祯说罢,突然沉默起来。
御书房中的空气就像是凝固一般,让陈新甲喘不过来气。
良久之后,崇祯长出一口气,颤颤巍巍的说道:“洪洪洪洪承畴没有投降,他战死了,他战死在了攻打宣镇的路上。
陈新甲,朕告诉你,洪承畴没有投降。他战死了,他战死在了攻打宣镇的路上。
要是这个消息传出去,到时候别怪朕不给你留脸面。要是这个消息传出去,朕诛你九族。”
虽然洪承畴投降了,但是对于崇祯来说,洪承畴不能投降,只能战死。
一旦洪承畴投降的消息传来,恐怕整个京城的官员心思就会产生异变。
洪承畴是谁?洪承畴是崇祯的手下大将,是崇祯手中的能臣干吏。
对于京城中的那些官员来说,洪承畴投降赵文之后都能受到重用,那么他们这些人投降了赵文,就算混的没有洪承畴好,也不会很差。
人心思变之下,整个京城恐怕再也没有人会为朝廷着想。
“陛下,臣臣臣领旨。”陈新甲急忙扣头领旨。
陈新甲也想明白崇祯为什么这样说。
“可恶的洪承畴!”崇祯双拳紧握,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太阳穴暴突,眼神中满是阴冷。
崇祯虽然说洪承畴战死了,可是这也是骗人的。
现在不仅不能将这件事昭告天下,还要忍着。崇祯怎么能不愤怒?
崇祯不停的喘息着,不停的调整着自己的心态。
良久之后,崇祯再次看向陈新甲,“除过此事之外,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陛下,还有一件事,臣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陈新甲看向崇祯。
崇祯深吸一口气,“有什么事情比洪承畴投降赵贼还要可恶的吗?你说吧!”
“陛下,事情是这样的,臣去了宣镇之后,不仅见到了洪承畴,还见到了英国公、成国公等勋贵派出去的人手。”陈新甲不敢隐瞒,直言道。
“怎么回事?”崇祯眼睛半眯,眼神锐利。
陈新甲看着崇祯这个样子,急忙将脑袋低下,不敢直视崇祯。
“陛下,事情是这样子的……”
陈新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给崇祯说了一遍。
陈新甲说完之后,御书房便陷入了寂静之中。
陈新甲脑袋低下,心里惴惴不安。
良久之后,崇祯忽然站了起来,一把将面前的桌子掀翻在地,上面的奏折笔墨砚台全都摔落在地。
陈新甲被吓得将脑袋紧贴地面,身子发抖。
“你说的这是真的吗?要是你敢欺骗朕,朕饶不了你!”崇祯指着陈新甲,喝问道。
陈新甲哆哆嗦嗦的道:“陛陛陛下,此事千真万确,臣不敢欺君。
城外追杀臣的就是英国公他们的人马,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追杀,臣也不会落得如此狼狈。”
崇祯一听这话,被气的胸口不停的起伏着。
“你有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英国公他们暗中投敌?”崇祯发问道。
陈新甲回道:“陛下,和朕一起去的那些护卫可以证明。
如果陛下实在不相信的话,只需要派出一支兵马将城外的那些追兵俘虏,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陈新甲说完之后,崇祯再次陷入沉默当中。
他坐在椅子上,右胳膊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右手撑着额头,不停的揉着。
“你出去吧,此事不准传出去,否则朕诛你九族!”崇祯沉声说道。
陈新甲冲着崇祯行了一个大礼,随后急忙跑出了御书房。
当他走出皇宫之后,他看着天上的太阳,脸上满是唏嘘,“恐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陈新甲离开之后,崇祯将高起潜叫了进来。
高起潜之前站在御书房的外面,因为比较远,所以就听不到陈新甲和崇祯的详细对话声。
但是御书房中桌子翻倒的声音高起潜还是能听到的。
高起潜走进御书房,他看着凌乱无比的御书房,小心翼翼的走到崇祯旁边,恭恭敬敬的冲着崇祯行了一个礼。
“陛下!”高起潜声音轻缓的道。
崇祯道:“你带上锦衣卫、东厂以及御马监腾骧左右卫的人马去一趟城墙,让英国公来朕这里。
将英国公带来之后,你就派人将英国公驻守的城门接手,同时将英国公带领的手下人马监视起来。
监视的时候不要表现出任何异样,要在暗中进行。
记住,不要表现出任何异样,如果英国公询问朕为什么要派御马监的人手出来,你就说,朕不放心,特意让你调动御马监的人手,补充城防力量。
记住,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高起潜听着崇祯的声音,悚然而惊。
让自己带着锦衣卫、东厂以及腾骧左右卫的人马去城墙,就算是让英国公来一趟宫,也不至于这么大的阵仗吧,更何况还将英国公率领的手下人马监视起来。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太惊骇了。
“将英国公手下监视起来之后,同时再往城外派一哨人马,给我将城外追杀陈新甲的追兵抓起来。
一旦抓到,直接给我带到昭狱当中,不准延误。如果此事做不好,你知道后果。”崇祯冷冷的瞥了高起潜一眼。
高起潜看着崇祯看向自己的眼神,腿肚子不停的发颤。
“遵旨!”高起潜不知道崇祯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知道崇祯说的追杀陈新甲追兵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却不敢发问。
“赶紧去吧。”崇祯冲着高起潜摆摆手。
高起潜领命而去,在走出御书房的时候,高起潜叮嘱了一下站在御书房外面的太监宫女,告诉了他们收拾御书房的事情之后,就朝着皇宫外面而去。
御马监是明太祖朱元璋设立的,主要是给皇家养马的机构。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朱棣年间时,御马监已经演变成掌管宫中兵马的机构。
这时,御马监的职责也由“掌御厩马匹”扩充为“掌御马及诸进贡并典牧所关收马骡之事”,并进而衍生为军事和财政两大职能。
由于御马监职掌御马,自然有养马、驯马人员,由此产生了一支由御马监统领的禁兵——腾骧四卫及四卫、勇士营。
宣德六年时,这些兵马已经达到了三千一百人,并且有了一个非常正规的名称,叫做“羽林三千户所”。
两年后,在这个基础上,宣德皇帝为了充实御马监养马士兵以及原神武前卫官军,进而组编成腾骧左、右卫,以及武骧左、右卫。
而腾骧,武骧左、右卫,统称“四卫”,又名“四卫军”。
如果按照当时的编制,五千六百人为一卫,则四卫军一共有二万多士兵。
御马监所统领的兵马和京营的不太一样,京营的人马虽然也能称得上是禁卫军或者御林军,可是京营人马一般由勋贵统领,而且属于五军都督府管辖。
而御马监却不同,这是一支专门受皇帝指挥的兵马,军饷用度不走国库,走的是皇帝的内帑。
景泰年间,因为英宗皇帝被俘虏,再加上土木堡一战,京营精锐尽丧,所以于谦便奏请年轻的景泰帝,改制京营,并且抽调御马监兵马补充京营。
文臣们自然不希望皇帝手中有这么多的兵马,所以御马监被改了之后,一直没有被更改回来。
等到了成化时,京军三大营被改编为团营制。腾骧四卫的兵马被抽调,另外组建勇士营和四卫营,在四卫指挥使中挑选坐营官,并且直属皇帝掌控。
但是,这个时候御马监中的兵马数量已经大不如前,而且兵员素质也比不上之前。
这种态势一直等到正德年间才有所好转。
正德皇帝是大明历史上最能折腾的皇帝,他成为皇帝之后,便下旨调宣镇、大同等镇边军入卫京城,充实京营以及御马监。
因为御马监直属皇帝统领,所以正德皇帝在御马监中补充了大量的边军。
正德一朝,御马监中的兵马最多可达四万余人。
正德皇帝驾崩之后,嘉靖皇帝登基。年幼的嘉靖皇帝被大臣们忽悠的不停的裁撤御马监人马,最后定额为六千五百余人。
御马监最后一次风光的时候是在天启朝,那个时候魏忠贤执掌朝政,大肆补充东厂锦衣卫和御马监的人手。
其中,御马监中补充的人手最多。
因为魏忠贤手中有御马监,所以就算是当时魏忠贤没有执掌京营,但是也能和满朝文武而分庭抗礼,甚至压着满朝文武。
崇祯登基之后,御马监前期的时候虽然也被文臣忽悠的裁撤了不少人手,可是也留下了一些人。
之前的守城战以及各种战斗,崇祯不想将御马监的人手拉出去,毕竟这是崇祯手中唯一的武力。
可是这次不一样了,英国公一脉担任京营提督很长时间,英国公的势力在京营当中根深蒂固,所以崇祯不得不将自己手中的御马监派出去。
因为忌惮英国公在京营的势力,所以崇祯不得不只派出去这点人马。
要是派出去的人马多了,肯定会被英国公怀疑。
一旦英国公怀疑,将英国公逼急了,狗急跳墙之下,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第六百零四章:陛下这是怎么了?
几刻钟之后,高起潜带着锦衣卫、东厂以及御马监的兵马来到了英国公所在的城墙上。
此时的英国公正坐在城门楼子中,在他的身前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茶壶。
英国公不时端起桌子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上一杯热茶。
“这哪里有赵贼的兵马啊?陛下实在是多虑了,变得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样。”英国公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不以为然的说道。
在他身后站着他的亲卫,他的亲卫基本上都是英国公府中的家生子,属于英国公的私人财产。
这些亲卫身上的铠甲比普通士兵身上的铠甲要精良不少。
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兵从城墙下面跑了上来,来到了英国公的面前。
“国公爷,高公公来了,还带着御马监的兵马!”传令兵看向英国公。
“高起潜?他这个时候来干什么?还带着御马监的兵马?难道陛下担心老夫守不住城墙吗?更何况如今的城外并没有赵贼的兵马啊。”
英国公还以为崇祯不相信自己能守住兵马,所以就没有往深处想。
片刻之后,高起潜带着锦衣卫和东厂以及御马监中的步兵来到了英国公所在的地方。
至于御马监中的骑兵,则被高起潜安排在了城墙下面,城墙附近。
“高公公,怎么这个时候带着御马监的兵马来了?难道陛下不相信老夫?”英国公看着走过来的高起潜,站了起来,笑嘻嘻的迎了上去。
虽然英国公是百年的勋贵,可是如今高起潜圣宠在身,英国公也得给几分薄面。
“哈哈!”高起潜先笑了两声,“国公爷啊,陛下可以不相信其他人,但是不能不相信您啊。
当初陛下登基,英国公府出了不少力,陛下怎么会不相信您呢?
咱家现在来这里,是因为陛下要找国公爷询问一些事情,至于具体是什么事,咱家不是很了解,估计应该和之前的事情差不多。”
“嗐,这算什么事啊。陛下完全是多虑了,城外根本就没有赵贼的兵马。老夫在这里呆着这么长的时间,根本就没有看到赵贼的兵马,陛下完全是多虑了。”英国公不以为然的道。
“咱家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您也知道。如今赵贼兵发二十万大军攻打河南,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一样刺在陛下的心里,陛下难免会有一些担心。”高起潜装作一脸平静的道。
“这不,陛下觉得城头上的守军数量有些少,特意让我将御马监腾骧左右卫的兵马拉了过来。”
高起潜一指站在城墙上的腾骧左右卫的兵马。
“陛下怎么将御马监的兵马拉出来了?陛下跟少动用御马监的兵马,再说了,京营中的精兵悍将无数,完全没有必要调动御马监的兵马。
陛下实在是有些像惊弓之……”英国公说着说着就觉得自己说的有些不太对味。
高起潜笑眯眯的看着英国公,似乎没有听到英国公的声音一般。
“英国公,您赶紧去吧,别让陛下等的急了,城防重任暂时就交给咱家吧。”高起潜催促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走了。”英国公冲着高起潜拱拱手,随后带着自己的亲卫顺着城墙的楼梯走了下去。
英国公并不知道事情的事实,所以也没有往深处想。
城外的追兵们虽然非常想将消息传给英国公,可是却不敢。
就算他们知道城墙上的大将是英国公,那也不行。
一旦这个时候和英国公联络,那不就是再说,是英国公的人马在追杀陈新甲吗?
当英国公走后,陈新甲并没有着急让麾下兵马打开城门,而是将城门处、翁城城墙上的守军换成了御马监的人马。
城墙上、翁城中的守军不知道高起潜为啥要这样做,但是也没有拒绝。
毕竟守城是一件苦差事,这些京营士兵也落得清闲。
高起潜站在城门楼子外面的城墙上,看向城外。
虽然高起潜没有看到城外的追兵,但是从陈新甲进城到现在也没过去多长时间。
高起潜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估摸着现在英国公已经走远了,随后便让城头上的御马监步兵将城外护城河上的吊桥放了下去。
“公公这是为何?”英国公的副将急忙走到高起潜的身旁,指着城外被放下去的吊桥,急忙问道。
高起潜冷冷的瞥了这人一眼,“咱家做事,还要告诉你吗?你算个什么东西?”
高起潜能以笑脸相迎英国公不代表他能以笑脸面对英国公的副将。
身为崇祯身前的最受崇祯重视的大太监,一个小小的副将,高起潜还没有放在眼里,就算他的背后是英国公。
副将被高起潜这番话说的脸红脖子粗,一脸的尴尬。
“出了什么事情咱家负责,你们不用管咱家在干什么。”高起潜扔下一句话,随后便看向跟在自己身边的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
骆思恭虽然是锦衣卫指挥使,可是在如今高起潜得势的情况下,也不得不依靠高起潜,成了高起潜的应声虫。
毕竟重新将锦衣卫放出来就是高起潜的功劳,锦衣卫里面的大部分人手还都是高起潜招募来的。
“带上几个人将城门打开,让御马监的儿郎们出城杀贼!
告诉御马监的儿郎们,出城之后,以城墙为中心,给我往四周追杀,一旦发现贼人动向,给我活捉。”高起潜看向骆思恭。
骆思恭拱拱手,随后带着高起潜的命令下了城墙。
片刻功夫,御马监的骑兵便冲出了城门。
“公公,这是为何?”副将看着冲出城门的御马监骑兵,又是一脸疑惑的凑到高起潜的面前,“公公,城外并没有敌军,让骑兵出城这是为何啊?”
高起潜瞪了副将一脸,面若冰霜,一言不发。
看着高起潜这个样子,副将知趣的闭上了嘴巴。
……
“怎么回事?怎么有兵马出城了?”
一群追兵聚集在距离京城两里左右的小树林中,他们看着出城的兵马,一脸的疑惑。
当陈新甲进城之后,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在京城附近游荡,看能不能进城。
“该不会是国公爷知道了城外的咱们,要让咱们进城?”一个追兵疑惑的道。
“不可能,咱们并没有给国公爷传递消息,国公爷是如何知道咱们的身份?
更何况,就算知道咱们的身份,也不可能摆出如此阵仗迎接咱们进城。”一个追兵喝道。
“那这些兵马是什么人?他们距离咱们比较远,看不清他们身上的着装,等看清了他们的着装再说吧。”
一个追兵轻声说了一句,随后死死地盯着出城的兵马。
出城的御马监骑兵们在出了城门之后,就分散开来,朝着四周而去。
其中,一支五十多人的骑兵冲着他们而来。
等御马监的骑兵来到他们前方一里左右的地方时,追兵们终于看清了御马监的着装。
“不好,他们的着装是御马监的着装,恐怕陈新甲已经见到了陛下。弄不好这些人马正是出来抓咱们的。”一个士兵看清御马监的着装时,脸色大变。
御马监身上的军装虽然和京营的兵马差不多,但是也有不少的差别。
这些追兵是英国公成国公的心腹手下,自然能分辨出京营人马和御马监人马的区别。
“快跑,这些人是来追杀咱们的,赶紧跑,咱们不能落在他们的手中。”
一个追兵大喊一声,随后翻身上马,朝着远处逃去。
他们这一跑,瞬间引起了御马监人马的注意。
“弟兄们,追!”一个御马监的百户突然看到前方小树林中有骑兵的身影,当下大吼一声,率领着麾下人马朝着前方追去。
对于城外发生的事情,英国公并不知情,此时的他已经来到了御书房中。
英国公站在御书房的中央,冲着坐在主位上的崇祯三叩九拜,行了一个大礼。
崇祯看着下放的英国公,强忍着心中的厌恶,露出笑容,“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英国公告了一声谢,随后站了起来。
“来人啊,赐座!”
崇祯指了指英国公,看向御书房两侧的太监。
一个太监急忙端着一个绣墩跑到了英国公的身后,将绣墩放在了英国公的身后。
英国公再次告了一声谢,随后半个屁股坐在了秀墩上。
当英国公坐定之后,崇祯开始说话了。
“爱卿啊,如今赵贼兵发二十万大军攻打河南,不知道爱卿如何看待?”崇祯眼睛深处闪烁着道道厉芒,只不过被他掩饰的很好。
“赵贼不过是顽疾之癣,我大明立国将近三百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赵贼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蹦哒不了几天。”英国公气势磅礴的说道。
不是英国公看不清如今的局势,相反,英国公看的还非常的清楚,至于英国公为什么这样说,那是因为不这样说,该怎么说?
难不成还说,陛下赵贼的实力强大,咱们不是对手,快快投降吧。
“爱卿说的不错,朕也是这样认为的,赵贼虽然强大,但是朝廷立国三百年,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没有什么害怕的。只要朝廷上下能万众一心,就能度过这场难关。”崇祯就着英国公的这番话说了一顿场面话。
“不过啊!”崇祯突然语气一转,“不过赵贼的二十万大军着实恐怖,再加上自从赵贼兴起之后,没吃过一场败仗。
所以,难免会有人起了别的心思。根据锦衣卫东厂的消息,之前那个钦天监的西洋人就投靠了赵贼,也幸亏是西洋人,要是朝中官员,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陛下完全多虑了,如今朝中众正盈朝,满朝文武皆是忠君爱国之人,除过蛮夷之外,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英国公一脸振奋的道,好像赵文就像是李自成张献忠那种流贼一般。
英国公并不知道崇祯已经知道自己准备投降赵文的事情,所以一时之间就没往那方面想。
“爱卿说的极是,只不过朕心里还有些担心啊。”崇祯说罢,便直勾勾的看着英国公,一言不发。
英国公看着崇祯这个样子,脸上满是疑惑。
崇祯开口道:“英国公一脉从靖难之役之后,就一直是朝中的勋贵之首,是朝廷的肱骨之臣。每当朝廷危难的时候,英国公府总能站出来。朕对英国公一脉非常欣慰,这次虽然城外的马蹄声不是赵贼的,但是英国公能不辞辛劳率兵守城,也是大功一件啊。”
“这是臣应该做的,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分。”英国公急忙告谢。
“能看到爱卿如此忠于国事,朕心里非常欣慰!”崇祯看着英国公,开口说道。
在接下来的时间当中,崇祯和英国公东一句西一句瞎扯着。
从立国之初一直扯到赵文造反的时候。
英国公的思维一直被崇祯牵着走。
对于崇祯这个样子,英国公心里也非常疑惑。
因为此前,崇祯没有和他说过如此多的废话。
英国公心里觉得今天的崇祯有些不太对劲,可始终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崇祯当然不是毫无目的的和英国公瞎扯,他之所以这样做,正是为了拖延时间。因为他要等高起潜回来,只要高起潜回来,那就代表着城外追杀陈新甲的追兵已经被抓到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太阳开始西斜的时候,高起潜走进了御书房。
他看了一眼坐在御书房中央的英国公,随后凑到了崇祯耳边。
“陛下,已经抓住了,这些人是死士,我们只活捉了五个。大部分都自杀了,还有小部分逃出去了。”高起潜在崇祯耳边小声说道。
看着高起潜和崇祯这个样子,英国公心里不停的嘟囔着:“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怪事连篇,今天陛下叫我来怎么光说一些废话?”
崇祯点点头,随后看向英国公,“今天和爱卿交谈一番,朕的信心大增,有爱卿这种人,何愁大明不兴啊。
今天就到这里吧,爱卿退下吧。对了,这几天将城墙给朕守好,不准任何人出入。”
“臣领旨告退!”英国公站了起来,冲着崇祯行了一礼,随后退了出去。
第六百零五章:让俘虏运粮
英国公离开之后,崇祯看向高起潜,“将俘虏的那些人给朕全都押送到昭狱中,严加审问。
一旦审问结果出来之后,立刻禀报给朕。还有,这几天将锦衣卫东厂中的暗桩都给朕派出去,密切监视英国公成国公等人的府邸。能混进去更好。
除过这些人之外,京营中各大将领的也要给朕密切监视。”
高起潜微微躬身,“明白!”
崇祯点点头,“去吧,这件事朕交给你了,只要你能将这件事办妥当,朕记你一大功。”
……
与此同时,远在黄河防线的赵文骑在战马上,正朝着下一道防线进发。
如今,黄河防线只剩下不到两道防线。
而孙传庭也已经知道了黄河防线全线崩溃的消息。
孙传庭知道黄河防线守不住,所以就将黄河防线的后两道防线中的兵马以及溃败下来的溃兵聚集了起来,往后方撤退。
孙传庭在撤退的时候不是将黄河防线后两道防线的所有兵马全部带走,只是带走了一部分,留了一部分。
留下的这一部分主要是侦探赵文动向的,至于阻拦赵文的前进步伐,孙传庭根本就不敢奢望他们能阻拦赵文的步伐。
赵文骑在战马上,看了看天上的太阳,“马上就要天黑了,传令下去,就地扎营吧。”
赵文看向跟在自己身旁的李小三,开口说道。
李小三冲着赵文拱拱手,随后带着一批传令兵朝着后方而去。
赵文之前将自己率领的中军人马除过亲卫营之外,将剩下的人马以千户为单位散布了出去,所以,现在跟在赵文身后的兵马只有亲卫营的兵马。
没多长时间,赵文的命令就传遍了整个军队。
当太阳落下西山的时候,营地已经安扎了起来。
今天晚上是一个晴朗的夜晚,天上的月亮挂在天空上,将月光洒向大地。
赵文站在一处小山坡上,看着远方。
“两个月之内应该能将整个河南拿下,拿下河南之后,就着手清理河南的士绅。
河南不比其他地方,这里是产粮大省、人口大省,地理位置优越,文教兴盛,也是士绅问题最严重的地方。恐怕想要将河南的士绅问题彻底的解决,恐怕要花费不少的时间。”赵文长出一口气,喃喃说道。
李小三站在赵文的身后,“大人,河南的士绅再厉害,他们能厉害过咱们手中的武器吗?要是哪个士绅不服气,直接杀了,谁敢阻拦,就杀谁。”
李小三杀气腾腾,一脸冰霜。
“杀?”赵文摇摇头,“杀戮能解决一部分问题,但是解决不了所有问题。杀戮虽然简单粗暴,但却不是最好的办法。
如果大肆杀戮,势必会将整个河南搞得人心惶惶。到时候,想要将民心彻底的稳定下来,需要的时间恐怕会更长。
民心这个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对于咱们来说,可是异常的重要。
在对付河南的问题上,不能一昧的杀戮,要双管齐下,即有大棒,也要有萝卜。”
河南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在战争年代,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兵马必争之地。
和平年间,这里也是产粮大省,文教兴盛之地。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明朝在河南的藩王数量特别多。
等到了崇祯年间的时候,河南一大半土地都是这些藩王的。
至于剩下的,则是河南的士绅的。
月光下的大地披上了一层银霜,大地间流动着淡淡的薄雾。
几匹战马从赵文的后方而来,马蹄声蹬蹬的响着,传出去老远。
游弋在赵文大营周围的夜不收很快发现了他们。
一支夜不收的小队朝着马蹄声传来的地方而去。
“什么人?”夜不收小队的总旗官停了下来,他抽出腰间的大黑星,冲着天空放了一枪,一脸阴冷的大声喝道。
来的这几个骑兵停在了夜不收的前方,他们将自己的身份凭证取了出来,在半空中摇晃着。
“我们是从宣镇来的,这是我们的身份凭证。我们有重要的军情,要面见总兵大人,快快带我们去见总兵大人。”一个队长模样的士兵骑着战马走了出来,冲着这支夜不收小队大声的喊着。
“你们现在跳下战马,放下武器,等候我们的检查。”夜不收总旗冲着这些骑兵大声的感谢。
这些骑兵也没有废话,按照夜不收总旗说的那样,从战马上跳了下来,同时将身上的武器卸了下来。
看到这里,总旗官带着夜不收小队走了上去。
片刻之后,总旗官站在这些人的面前,冲着这些骑兵拱拱手,“还请诸位见谅,我们也是按照章程办事。”
“无妨,其实我还挺羡慕你们这些人。你们能跟着总兵大人建立功勋,不像我们这些留守宣镇的人员,一天窝在宣镇中,都快憋疯了。”骑兵队长一脸羡慕的看着夜不收总旗官。
“嗐,这话上你说的。我们还羡慕你们呢,不说了,总兵大人就在后方二十里左右的位置上。你们别耽误了消息。”夜不收总旗官指了指后方,看向骑兵队长。
“谢了!”这个骑兵队长告了一声谢,随后翻身上马,朝着赵文所在的营地疾驰而去。
此时的赵文已经回到了大帐当中,他坐在大帐的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河南地图。
“河南一马平川,适合兵马机动,也非常适合铁路的铺设。在这里铺设铁路,速度恐怕要比山西快上一倍不止。”赵文看着地图,心里不停的盘算着将河南拿下来之后的事情。
就在这时,李小三带着几个士兵走进了大帐。
李小三带领的这几个士兵正是之前的骑兵。
“大人,宣镇来消息了。”李小三站在大帐中央,冲着赵文拱拱手。
赵文看向李小三以及李小三身后的那几个士兵,“什么消息?”
“大人,这是刘大人让我们亲手交给您的。两位夫人怀孕了!听大夫说,都一个多月了。”士兵队长从怀里取出一个竹筒,交给赵文,同时一脸兴奋的冲着赵文喊道。
赵文一听这话,刷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什么?又怀孕了?”
赵文的脸上先是震惊,然后是不可思议,最后又变成了激动。
赵文顾不得李小三将士兵队长手中的竹筒拿给自己,自己便从桌子上跨了过去,来到士兵队长面前,将士兵手中的竹筒一把拿了过来。
查看了火漆封口之后,赵文迫不及待的将竹筒打开,将里面的信件取了出去。
赵文一目十行的将信件的内容看完,随即一脸兴奋的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没想到又怀孕了,没想到啊。之前的努力都是值得的,都是值得的,都怀孕一个月了,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
赵文在出发前,几乎每天晚上都睡在李小颖和海兰珠的房间中。
赵文原本估摸着,以自己的身体素质,再加上自己的努力,李小颖和海兰珠也应该能再次怀孕。
可是自从进入河南之后,就没有听到这个消息。
赵文在攻打黄河防线的途中,最盼望的就是这个消息。
没想到,终于被赵文给盼到了。
“没想到都一个月了,一个月之前我还没出发呢。可是是哪次中了的呢?是那次?”赵文眯着眼睛,一脸笑意的思索起来。
国人有一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只要解决了自身的所有问题之后,就想多生孩子。
这种信念哪怕在后世,也是根深蒂固的。
虽然后世有很多人没有生二胎,但这不是他们不愿意生,不想生,而是他们还没有解决自身的所有问题。
要是后世的那些人没有种种烦恼,肯定会多生孩子。
现在的赵文虽然没有统一天下,可是统一天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如今的赵文不愁吃穿,不愁前途,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多一点。
对于赵文来说,生一个也是生,生十个也是生。哪怕是生一百个,赵文也完全能养的起。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李小三一脸兴奋的冲着赵文恭喜起来。
在某种程度上说,赵文的儿子越多,手下人就越安心。
在这个婴幼儿夭折率高的吓人的年代,多一个儿子,就多一份保障。
“哈哈哈哈!”赵文拿着信件,在大帐中不停的转圈。
虽然赵文已经有了儿子女儿,可是在知道自己又有孩子的时候,依旧兴奋的不能自己。
“好,好,好。小三啊,带着他们下去休息,同时给他们记一个功。”赵文一指大帐中的这几个送信的士兵,随后拿着信件重新坐了下来。
李小三冲着赵文拱拱手,随后带着这些士兵走了下去。
赵文坐在椅子上,靠着桌子上的蜡烛一遍又一遍的看着信件上的内容,脸上的笑容从头到尾都没有消失过。
不大会儿,李小三便回到了大帐中,他走到赵文旁边,“大人,已经安排好了。”
“大人,要是两位夫人这次生的是公子的话,那就有三位公子了。三个公子看上去不少,可是对于大人来说,还是有些不太够。”李小三小心翼翼的说道。
赵文放下手中的信件,看向李小三,笑骂道:“好啊,竟然说到我的头上了。那你说生多少个才好?”
“我娘曾经说过,多子多福,儿子要越多越好。大人以后建立的基业肯定比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都要大,所以,大人的公子要越多越好,封上十几个王爷,为大人守住这不朽的基业。”李小三见赵文没有责怪自己,就大胆的说了起来。
“封王?”赵文一听这话,稍微愣了一下。“封王的事情有些远,现在说这些没什么用。”
在古代,皇帝的儿子封王几乎是一件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
尤其是明太祖朱元璋,更是将封王的事情发挥到了极致。
朱元璋定鼎天下的时候,国家尚未彻底平定下来,为了维持国家的统治,朱元璋便将自己的儿子封王,而且还是那种实权王爷。
朱元璋是农民出身,受过不少苦,所以就想让自己的儿子们过的好一点。
在明朝建立初期,封王对国家的稳定有不小的作用,可是随着国家的稳定,这些王爷也就成了不稳定因素。
虽然成祖皇帝靖难之役之后收缴了王爷的各种权利,将王爷当成猪养,可就算如此,隐患也不小。
在地方上,侵吞当地田产,役使当地百姓。
在朝廷上,吃朝廷的粮饷,不给朝廷办事。
崇祯年间,宗室人口已经膨胀到了一个非常夸张的数字,这些宗室人口每年光吃不干活,要吃掉不少的国家财政。
明末的危机中,宗室的原因占了相当大的一部分。赵文可不想自己的子孙后代像这些人一样,光吃不干活。
这些问题,赵文看的非常清楚。
所以说,封王这件事只能谨慎谨慎再谨慎。
“封王啊!”赵文长叹一声,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明朝王爷的种种事迹。
“封王这件事太过长远,现在谈论有些为时过早。”赵文摆摆手,岔开这个话题,“不说这个了,如今的中路黄河防线只剩下两道,根据之前东西两路传来的消息来看,他们也剩下三道左右。
要不了多长时间,便能将黄河防线彻底拿下。宋虎也来了消息,说他们现在已经到达了河南府的周围。
咱们的速度很快,虽说这是一件好事,但是速度过快,后勤压力就会变大。
铁路只修到了太原府,从太原府到黄河防线这里,粮食全靠人力运输。
虽然之前在黄河防线附近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可是根据之前的消息,崇祯打算将河南所有的粮食运走或者销毁,这样一来,咱们的粮食压力就又会增加。
所以,我决定将咱们这几天俘虏的士兵全都押送回去,驱赶这些俘虏替咱们运送粮食。这件事事关重要,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
“大人,为什么要让这些俘虏运送粮食?这些俘虏万一有不臣之心怎么办?”李小三一脸疑惑的看向赵文。
第六百零六章:往东南方向后撤
“不臣之心?那也得他们敢,在押送粮草的时候,派遣人手将他们给我盯死了。我就不相信,在咱们兵马的监视之下,这些俘虏还敢有不臣之心?要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有不臣之心,想要破坏粮草的话,那什么也不用说了,直接杀了便是。”赵文冷声说道。
赵文根本就不用担心这些俘虏有不臣之心,就算他们又不臣之心,对于赵文来说也无所谓。
赵文麾下的这些兵马又不是吃素的,肯定不会让他们破坏粮食。
“别想那么多,这些俘虏自从被咱们俘虏之后,一个个乖的就像是孩子一样,哪里有不臣之心的样子?
就算他们有不臣之心,咱们的兵马也能让他们将这些小心思憋回去。”赵文一脸无所谓的道。
“既然如此,那就听大人的。”李小三也觉得赵文这番话有道理。
“行了,你先下去吧,明天一大早就先安排这件事情吧。将这件事情安排好之后,再朝下一道防线进军。”赵文冲着李小三摆摆手。
李小三冲着赵文行了一礼,随后走出了大帐。
当李小三走出去之后,赵文将放在桌子上的信件重新拿了起来,脑海中开始思索关于封王的事情。
思索了片刻,赵文将手中的信件装好,随后躺在了床上。
月光之下,赵文的大营静悄悄的,除过运营士兵发出的声音之外,再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
一夜而过,太阳从地平线上升了起来。
营地中冒起了道道炊烟,赵文麾下的士兵们三三两两的围在火堆旁,看着火堆上面的铁锅。
铁锅中蒸的是罐头,虽然罐头可以冷吃,但是大清早就冷吃罐头对肠胃不好。
在俘虏所在的地方当中也有数量不少的火堆,火堆上同样架着铁锅。
但是和赵文麾下的兵马不同,俘虏营地中的铁锅里面,煮的是一些稀肉粥。
这些人都是俘虏,再加上运输线过长,所以赵文不可能像对待自己的兵马一样对待他们。
虽然是一些稀肉粥,但是对于这些俘虏来说,却是天下少有的美味。
这些俘虏是孙元化拉起来的队伍,孙元化对这些俘虏也非常上心,也舍得下本钱。
但是,舍得下本钱和有本钱下是两回事。
孙传庭驻守河南的时候,崇祯没有给他一分钱的银子,所有的东西都是孙传庭筹措而来的。
在这种情况下,孙传庭手中的物资有限,所以给这些俘虏提供的食物也非常有限,紧紧能够让这些俘虏吃饱肚子。
至于肉食,孙传庭是连想都不敢想。
这些士兵在驻守黄河防线的时候,很少碰荤腥,所以,当他们围在火堆旁,闻到阵阵肉香味的时候,一个个就像是老饕一样,死死地盯着火堆上的铁锅。
“你们这些人真是运气好,遇上了总兵大人,要是遇上车身,你们还想吃饱肚子,那简直就是在做梦。”一个炊事兵站在铁锅的旁边,用锅里面的大铁勺不停的搅动着,一边搅,一边说着。
围在他旁边的俘虏们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手下的铁锅,不停的咽着唾沫。
对于这个炊事兵说的话,这些俘虏几乎置若罔闻,根本没听进去。
此时的他们,心思全都在锅中的肉粥上。
“咕噜!”一个俘虏咬了一口唾沫,哈喇子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他急忙用手将嘴角的哈喇子一抹,随后笑眯眯的说了起来,“这位军爷,宣镇的伙食真的有这么好吗?从我们被俘虏之后,几乎每天都有肉粥吃,这就像是做梦一样,我实在不敢想。”
“做梦?哈哈!”炊事兵搅动了一下锅中的稀肉粥,随后将锅盖盖上。
他看向这个俘虏,哈哈大笑了几声,随后开口道:“我告诉你们啊,在我们宣镇,几乎人人都能吃上肉,只要愿意,顿顿都有肉吃。
别看你们现在吃的是瘦肉粥,我告诉你,和我们这些总兵大人的士兵相比,你们吃的也就比猪食好一点。
别怪我看不起你们,事实就是如此。我们这些人吃的那是牛肉、猪肉、羊肉罐头,而且还有面条米饭,只要我们愿意,完全可以将牛肉猪肉羊肉当饭吃。
你们不知道什么叫做罐头吧?我告诉你们,罐头就是一个铁盒子,铁盒子里面装着各种肉,能冷吃也能加热吃。
罐头里面飘着一层油,里面的盐分还非常的充足。里面的肉更是香的不知道怎么说,我当时第一次吃这种罐头的时候,差点没把我的舌头咽下去。”
这个炊事兵一只手举着铁勺,一只手不停的挥舞着,手舞足蹈,一脸兴奋的对着这些俘虏士兵嚷嚷着。
这些俘虏看着这个炊事兵,脸上满是向往。
“乖乖,能将肉当饭吃,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种事。”一个俘虏听着炊事兵的声音,哈喇子不停的流着,一脸震惊的喃喃说道。
“呵呵,看你们这点出息。”炊事兵看着这些人的样子,没好气的骂了几声。
炊事兵说罢,将铁锅上的锅盖揭开,用大铁勺在里面搅了搅。
片刻之后,炊事兵看向这些俘虏,“行了,可以吃了。拿着之前给你们发的碗筷,排好队,准备打饭。
我告诉你们,要是谁敢插队,谁敢抢,就和之前那样,赏赐五十军棍。”
炊事兵声音刚落,这些俘虏便急忙将之前发给他们的粗瓷大碗拿在手中,排好队准备吃饭。
当他们打上饭之后,就蹲在地上,狼吞虎咽起来。
没多长时间,他们就将碗中的肉粥吃的一干二净。
一些俘虏甚至还将手中的粗瓷大碗舔了个一干二净。
当他们吃完饭时,李小三带着一队人马来到了俘虏大营中。
李小三来这里正是处理赵文交给他们的事情。
李小三带领的人马差不多有三百人左右,他领着这些人马停在了俘虏大营的出口处。
“都挺好了,将我之前给你们说的给这些俘虏重复一遍,重复完毕之后,你们这些人就将这些俘虏带着,往太原方向开进。
将他们送到太原之后,你们就赶紧回来。记住,这是总兵大人亲自交代过的事情,一定要办好了,谁要事偷奸耍滑,别怪我不客气了。”
李小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些士兵,大声喊着。
赵文俘虏的人马不是很多,只有三千人不到,毕竟三万多人分布在黄河防线上,而赵文攻打的也不过是黄河防线的中路。
“明白!”这些士兵冲着李小三大喊一声。
李小三点点头,随后带着这些士兵走进了俘虏大营。
当时间来到中午的时候,李小三安排的那些士兵带领着赵文军中的俘虏朝着太原方向开进。
除过赵文这里之外,李小三爷派出去一些传令兵去东西两路,将赵文的命令传达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赵文再次向着剩余的黄河防线出发。
这个时候,孙传庭率领着溃兵以及黄河防线的部分兵马来到了沁阳。
孙传庭站在沁阳的城头上,看向城外,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宋虎率领的骑兵并没有攻打沁阳,而是从沁阳绕道,直逼河南府治所所在洛阳。
所以,孙传庭才能带领这些兵马进驻沁阳。
孙传庭也只能进驻沁阳,因为他们的后路已经被宋虎给截断了,他们就算是想退守洛阳,也不可能了。
“我我我我那两万大军果然被那股兵马给吞了!”孙传庭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如果那两万大军还在,那么孙传庭从黄河防线撤退的时候肯定能遇上这支兵马。
可是,从孙传庭撤退到现在,一个人影都没碰到。
而且,孙传庭在半路里还见到了发生过战斗的战场。
虽然战场被宋虎率领着人马打扫了一遍,可是里面依旧散落着一些没有被打扫干净的盔甲旗号。
孙传庭在看到这些盔甲旗号的时候,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唉!”吴甡站在孙传庭的身后,他长叹一声,“大人,咱们将黄河防线剩余的兵马撤走了一大半,恐怕要不了几天,黄河防线就会全线崩溃。黄河防线一旦崩溃,恐怕河南朝不保夕啊。”
“你说的这些我如何不知道?可是现在咱们有什么办法?对于咄咄逼人的赵贼,你觉得咱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孙传庭转过身子看向吴甡,一脸忧虑的道。
“大人,根据消息,如今那股骑兵已经兵临洛阳城下,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后路已经被这支骑兵给截断了。一旦赵贼的步兵攻占黄河防线,到时候兵锋肯定直指沁阳,皆是,咱们该如何是好?咱们该退往何处。”吴甡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一脸凝重的看着孙传庭。
“咱们往东南走,去开封府。现在咱们只能去开封府,除过开封府之外,咱们去不了其他的地方。”
孙传庭看向东南方向,“通知沁阳城中,让城中所有士绅以及守军跟着我往东南方向后撤,绕过那股骑兵的兵锋,明天早上出发。
要不了几日,这里就会变成赵文的地盘。”
“可是大人,洛阳的福王以及卫辉府的潞王怎么办?福王可是当今陛下的亲叔叔,当今潞王和陛下的血缘关系也不远,要是咱们将他们扔在这里,被赵贼俘虏了,那该如何是好?”吴甡突然想起了福王和潞王,害怕晋王之事重演的他看向吴甡,一脸的担忧。
“卫辉府距离这里不远,现在派人通知的话,也来得及。可是如今洛阳已经被那股骑兵给围住了,咱们就算是想救,也救不出来。
要是执意去救,整不好还要将咱们搭进去。”孙传庭一脸为难的说道。
说到这里,吴甡也听明白了孙传庭话里的意思。
无非就是通知潞王,让他独自逃命,至于福王,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可是,咱们将福王扔下,到时候恐怕咱们要吃不了兜着走啊。”吴甡看向孙传庭,满是担心的道。
“你觉得咱们就算将福王救出来就能吃得了兜着走吗?救不救福王,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那还不如保存实力,以图后事。”孙传庭说道。
孙传庭不是不想救福王,而是根本就不能救。
孙传庭现在手中的兵马只有几千人,而且还有大量的溃兵。
指望这些人去将福王一脉救出来,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恐怕连洛阳的城墙还没有摸到,就被那支古怪的骑兵给打败了。
“行了,不说这事了。你写一份军报,将此事上报上去。也不知道上次上的那封军堡陛下受到没有!”孙传庭看向吴甡,吩咐道。
吴甡点点头,随后顺着城墙走了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孙传庭带着沁阳城中的士绅官员以及自己的兵马,朝着从南方向而去。
一个晚上,沁阳城中所有的人不可能收拾完毕,跟着孙传庭往东南而去的人也仅仅是府中的士绅官员。
至于普通老百姓,孙传庭根本就管不上。
沁阳城中原本是郑王的封地,可是之前赵文在河南剿灭李自成的时候,将郑王一脉给祸祸没了,所以孙传庭倒也不用担心郑王。
至于卫辉府的潞王,在今天早上也得到了孙传庭的消息。
在卫辉府的府城,潞王的王府大殿中,当代潞王朱常淓站在大殿中央,不停的喝骂着。
“该死的孙传庭,真是该死,当初修建黄河防线的时候,从寡人这里弄去了不少银两。原本寡人还以为黄河防线坚不可摧,固若金汤,没想到,这才多长时间,就全军溃败了。
现在还让寡人收拾东西,往开封府逃去。开封府是那么好去的吗?卫辉府是寡人的封地,寡人在这卫辉府中自由自在,不受人约束。
可是开封府是周王的封地,周王是太祖高皇帝亲封,寡人去了开封府,岂不是要时刻掣肘于人?
该死的孙传庭,他手下的大军怎么就像是废物一样。”潞王朱常淓拿着一封书信,在大殿中不停的转圈,脸上满是阴霾。
第六百零七章:无能的福王
“王爷,王爷,孙传庭这厮抵抗不力,咱们要上奏折弹劾他。”王府总管大太监站在潞王朱常淓的身旁,不停的煽风点火。
“你说的没错,寡人要上奏折弹劾他。孙传庭这个败类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他是在陛下那里发过誓的,说能将赵贼拦住。
可是呢?如今的结果却是这样,好不容易花费了人力物力建立起来的黄河防线,没几天就被赵贼给拿下了。
就算黄河防线上的守军是猪,赵贼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将这些猪抓完,孙传庭啊孙传庭,真是废物一个,废物一个。”朱常淓越说越愤怒,最后直接将手中的信件扔在了地上。
扔在地上之后,朱常淓还觉得不解气,又狠狠的踩了几脚。
“王爷,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总管太监看向朱常淓。
“哼!”朱常淓冷哼一声,“还能怎么办?收拾行李,搬家。”
朱常淓虽然不愿意撤离卫辉府,可是不撤离不由他。
如今赵文马上就要将黄河防线拿下,卫辉府距离沁阳以及黄河防线不远,到时候沁阳失陷,他所在的卫辉府就首当其冲。
就算他在不愿意,也没有办法在卫辉府待下去。
为了活命,他也只好搬家,往开封府而去。
“通知府中所有人,从现在开始,立刻收拾东西,准备搬家。在明天早上之前,给我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朱常淓看向总管太监,大声喊了起来。
总管太监不敢耽搁,急忙往后院跑去。
片刻之后,潞王府变得如同闹市一般,府中所有的人都在收拾着府中的东西。
与此同时,福王朱常洵坐在福王府的大殿中,他坐在王位上,脸上满是忧愁。
他不停的拍着大腿,不停的长叹短嘘。
福王朱常洵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因为常年不锻炼,所以人到中年他就像是一头大肥猪一样,肥胖不已。
他的儿子,也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废物皇帝朱由崧站在他的身旁,一张肥胖的脸上也布满了愁虑。
此时的他二十多岁,虽然年轻,但是和他爹一样,朱由崧也是一个身材臃肿的胖墩。
“父王,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洛阳城外就是赵贼的骑兵,咱们该怎么办啊?”朱由崧看着坐在王位上的朱常洵,一脸焦急的道。
朱常洵看向朱由崧,“你问寡人?寡人怎么知道?孙传庭这个废物还没有回来,如今赵贼的兵马已经兵临城下,估计孙传庭份黄河防线已经失守。
这个时候,恐怕孙传庭已经逃命去了。将咱们扔在了这洛阳城中,幸亏城外的是骑兵,一时半会没有攻城。
要是赵贼的步兵来了,洛阳城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攻破。”
“该死的孙传庭,黄河防线失守都不知道给寡人来个消息,要是给寡人来个消息,寡人也好早作准备,哪里用得着如此着急?”朱常洵拍着大腿,不停的骂着孙传庭。
在朱常洵看来,黄河防线之所以守不住,就是因为孙传庭无能。
“父王,咱们该怎么办?要不然咱们逃跑吧?趁着晚上,直接逃出城去?”朱由崧看着自己的父亲,一脸的焦急。
朱由崧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他和文盲的区别就是能认识几个字,在成为福王世子的这么多年中,他沉迷酒色,不喜读书。
再加上身份的原因,所以就没有经历过人心险恶,也不知道很多普通人都明白的道理。
所以,这个时候他才能说出趁夜逃出城去的狗屁话。
历史上的朱由崧实在不堪,甲申国变之后,因为崇祯的儿子们没有逃出来,再加上他爹又是神宗的儿子,所以和崇祯的血脉很近。
因为这个缘故,当他逃出生天之后,对于皇位就蠢蠢欲动起来。
朱由崧这辈子最光芒的时刻也就是为当皇位委身求助于江北诸镇的事情。
朱由崧求助于江北诸镇的事情也能算得上是大丈夫能屈能伸,看上去也有几分气魄。
可实际上,他啥也不是,一辈子的光辉时刻也就是这事。
南明刚开始时的境地比历史上的南宋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最起码还有半壁江山在。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大好局面,全都毁在了朱由崧的手中。
按理说,在大明倾覆之下,朱由崧当了皇帝之后应该整理兵马,重整旗鼓。
就算没有反攻中原的想法,也应该广练兵马,守住这半壁江山。
可是,朱由崧并没有这样做。在他登基为帝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选妃。
选完妃之后,他便沉迷于酒色中不能自拔。
虽然求助于江北诸镇使他自己得偿心愿,顺利地登上了至尊的宝座。
但却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尤其是江北诸镇的这些军阀。
他们在扶持朱由崧登上皇位之后,便以“天子恩人”,“从龙元勋”自居,变得嚣张跋扈起来。
这事要是放在太祖皇帝和成祖皇帝身上,肯定要着手处理这些人。先别说能不能处理,最起码的想法以及计划却是有的。
可是呢,朱由崧根本就不在乎,连想都没想。
在朱由崧的放纵之下,江北诸镇的兵马变得异常嚣张跋扈,金陵从皇帝到重臣再没有人可以控制这支飞扬跋扈的军队。
从此之后,南明军阀割据严重,听调不听宣。
其实,江北诸镇中的高杰与黄得功、刘良佐等都是出自行伍的悍勇匹夫,虽然其部下各怀心事,但却不乏良将猛士。
倘若朱由崧有明太祖、明成祖的权谋阅历,哪怕只有一半。只要驾驭得当,完全可以在仰仗三镇拥立之时,施加手段影响,使三镇为己所用。
可惜,朱由崧继承了他爹的心宽体胖,却没有继承太祖成祖的雄才武略。
求助于三镇而登上皇帝宝座,已算得上是他的超常发挥,因为太想当皇帝了,所以在一开始就给江北诸镇开高了价钱,自贬了身价。
身价一旦降下来,想要升上去,可就难了。
朱由崧在登基之后不问朝政,沉迷于酒色。他这个样子,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
江北诸镇也看清了朱由崧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从此对他的权威再也不屑一顾。
朱由崧在执政期间,沉湎于酒色之中。掌握朝廷实权的马士英、阮大铖等人也是醉生梦死,利用手中的权力贪污**。
弘光小朝廷刚刚建立便露出亡国之象,这和朱由崧是分不开的。
弘光元年三月初一,有自称崇祯太子朱慈烺的人到达南京,朱由崧害怕自己的皇位被夺,就命令手下将其关押在五城兵马司的监狱,后来让文武百官鉴别,等查明是假的之后,便将其处死。
其实这个假太子是别有用心者抛出来的,当假太子被处死之后,左良玉宣称那个太子是真的,并且以“救太子,诛奸臣”为名,进逼金陵城,目标直指朱由崧。
黄得功和阮大铖等人率领兵马抵抗,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南明又陷入内讧之中。
清军趁此举兵南下,在多铎的带领下,先后攻破归德、颍州、太和、泗州、徐州等地,最后渡淮河,兵临扬州城下。
当时值守扬州城的史可法见此,急忙向朝廷求援。可惜,此时的南明小朝廷还在内讧当中,根本顾不上这事。
扬州城破之后,多铎兵临金陵城下。
水太凉头皮痒的钱谦益打开京城城门,跪迎清军入城。至此,弘光小朝廷灭亡。
“我的儿啊,如今赵贼的骑兵已经兵临城下了,咱们不管什么时候出城,肯定会被他们发现。咱们出城不是去逃命,是自投罗网啊!”朱常洵看着自己的儿子,不停的叹息着。
废物朱由崧抱着朱常洵的大腿哭诉起来,“那怎么办?不逃命不行,逃命也不行。难道就眼睁睁的等死吗?父王,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啊。”
“你不想起,寡人也不想死,可是现在能有什么办法?如今赵贼的兵马就在城外,孙传庭这个废物也不知道在哪,你说,寡人有什么办法?”朱常洵一看自己的儿子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抱着自己的大腿不停的哭着,瞬间气不打一出来,当下就喝骂起来。
……
宋虎站在洛阳城外的一处空地上,他骑着战马看着眼前的洛阳城,眼睛中满是跃跃欲试的光芒。
在洛阳城周围,宋虎麾下的大帐绵延不绝。
“大人,咱们来这里已经有一两天了,为什么还不攻打?咱们手中虽然人数不是很多,也没有携带重武器火炮,但是如今的洛阳城中守军不多,咱们打下洛阳城也就多费一些功夫而已。
要是这个时候将洛阳城拿下来,那咱们不就是大功一件?”宋虎的一个亲卫站在宋虎的身后,一脸兴奋的道。
宋虎侧过身子,看着这个亲卫,“大功一件?要是总兵大人让我独自进攻河南,我拿下洛阳城自然是大功一件。
可是,这次攻打河南的是总兵大人。而洛阳城又不是其他的城池能比较的,是自古帝王都。总兵大人亲率兵马攻打河南,洛阳这个地方自然要让总兵大人亲自拿下来。
总兵大人马上就要登基为帝了,要是被我拿下来,成什么样子?”
“可是我觉得,就算咱们拿下洛阳城,总兵大人应该也不会说什么吧!”这个亲卫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宋虎。
宋虎摇摇头,语重心长的道:“虽然总兵大人不会说什么,说不定还会给我记一个大功,但就算如此,我也不能拿下洛阳城。
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说,你自己慢慢领悟领悟吧。”
宋虎是一个非常精明且懂得进退的人,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出风头,什么时候不该出风头。
虽然在出发前,赵文给他的命令是率领兵马进逼洛阳城,能拿下洛阳城最好,拿不下的话就以洛阳城为中心攻打小县城。
但是宋虎明白,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将洛阳城拿下。洛阳城是自古帝王都,而赵文又是即将登基为帝的人。
所以说,拿下洛阳城应该由赵文来,而不是宋虎自己。
“大人,这我就不明白了,您都说总兵大人会给您记大功,可是您为什么不拿下洛阳城啊?”亲卫接着问道。
“哈哈!”宋虎哈哈大笑起来,“你要是能明白这里面的道道,那你现在应该是统兵大将,而我是你的亲卫。”
宋虎说着一甩手中的马鞭,往大营而去。
回到大营之后,宋虎将军中所有的千户以及千户一级的参赞叫到了大帐中。
“诸位,洛阳城已经被咱们包围住了,虽然咱们有实力将洛阳城拿下,但是我决定,暂时不管洛阳城。
从明天开始,洛阳城外留守两千人马,剩余人马以洛阳城为中心,往四周攻打。”宋虎看着大帐中的将领参赞,大声喊道。
……
与此同时,远在京城的崇祯拿着孙传庭送上来的军报,脸上满是忧愁。
崇祯坐在御书房中,将手中的军报放在桌子上,随后捂着自己的额头,不停的揉着。
崇祯手中的军报是孙传庭第一次送上来的军报。
孙传庭在军报中写的很简单,那就是求援。
“求援求援求援,朕现在哪里来的多余兵马去增援河南?如今英国公成国公他们居心叵测,京城中阴云密布,就算朕有兵马,可是这个时候朕敢将兵马送出去吗?”崇祯不停的低声喝道。
就在这时,高起潜走进了御书房。
他来到崇祯的旁边,附耳低语,“陛下,那些人招了。”
崇祯一听这话,瞬间精神起来,“招了?”
“陛下,事情是这样的……”高起潜说着将那些人的说的重复了一遍。
崇祯越听脸色越难看,越听脸色越难看。
等高起潜说完之后,崇祯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岂有此理!”
崇祯脸色扭曲,表情难看,眼中燃烧着怒火,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陈新甲说的果然没有错,真是一群吃里扒外之辈!”崇祯喝骂着。
第六百零八章:崇祯的借刀杀人之计
“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朝廷对英国公他们不薄啊,英国公成国公一脉,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朝廷中的重臣。
京营和五军都督府中必然会给他们留位置,就算是他们的子孙,也多有荫封。
现在竟然想要投靠赵贼,企图内外勾结,简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崇祯看着眼前的高起潜,脸上满是愤怒之色。
崇祯的右手不停的拍打着面前的桌子,就算将手拍红了,都没有停下来。
崇祯心里升腾起一股被人欺骗且被人耍了的感觉。
“呵呵,幸亏之前城外出现的那些人不是赵贼的兵马,要是这些人是赵贼的兵马。估计他们根本就不会守城墙,而是将城门大开,领着赵贼的兵马前来皇宫,将朕献给赵贼那个逆臣。
可恶,可恶,着实可恶。朝廷何时亏待过他们?什么时候让他们吃过亏?这么多年以来,他们家不知道侵吞了多少百姓的田地,不知道干过多少违法乱纪的事情。
可是朕念在他们祖上为国效力的份上,饶了他们,可是谁能想到,现在竟然无法无天起来,简直无法无天。”
崇祯目呲欲裂,两眼喷火,大有一副只要英国公和成国公他们在御书房就将他们活劈的架势。
高起潜站在崇祯的身旁,不停的安慰着崇祯,“陛下,不值当,为了这种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实在不值当啊,英国公成国公这两人不知报效君恩,为了一己私利竟然不管朝廷的安危。
幸亏这次赵贼没有同意他们的投靠,要是赵贼同意了他们的投靠,那么朝廷就真的惨了。”
“哼,赵贼也不是好东西。只不过和赵贼相比,英国公成国公他们更不是东西。”崇祯面若冰霜,不停的喝骂着。
崇祯实在是不敢相信英国公和成国公他们竟然会暗中和赵文偷偷联络,打算投靠赵文。
一旦他们真的投靠了赵文,那赵文在攻打京城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攻城,这些人就将城门打开。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崇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陛下,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根据那些俘虏说,这些人从宣镇回来之后还没有进城,而且英国公和成国公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
根据他们的证词来看,赵文似乎并没有接受他们的投降,只是安排他们和陈新甲见了一次面。陛下,应该先下手为强。”高起潜看着崇祯,脸上闪烁着道道凶光。
明朝的太监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抄家,而且英国公成国公他们是传承了几百年的大家族,普通的人家根本就没有办法和这两家相比,在抄家的时候,手指头缝里面漏出来一些,就足够高起潜一辈子的花销。
明朝的太监们大多贪财,虽然不是全部,但是高起潜却是其中之一,他根本就不嫌弃自家的银子多。
“英国公成国公肯定是要对付的,但不是现在!”崇祯摇摇头,“英国公成国公乃是传承了几百年的勋贵,在京城中的势力根深蒂固,在没有确切的证据时如果贸然动手,恐怕会适得其反。英国公成国公已经威胁到朝廷的根基了,这两家不除掉是不行的。
可是现在朕手中的只有这些俘虏的证词,光是凭借着这些东西想要将英国公成国公扳倒,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英国公现在还是京营提督,要是逼得太狠,真不好英国公和成国公会狗急跳墙。
英国公经营京营好几代,在京营中,英国公的话比朕的声音还要好使,如果没有确切的把握,这个时候不能贸然动手。”崇祯一脸凝重的看着高起潜。
对于英国公和成国公的背叛,崇祯打心眼里厌恶以及愤怒。
崇祯恨不得现在就将英国公和成国公活劈了,可是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能对英国公和成国公动手。
不是崇祯不想这个时候将英国公和成国公等人捉拿,而是不能这个时候捉拿。
崇祯虽然在治理国家上面可能不是那么出众,但这并不代表着崇祯就是傻子。英国公一脉执掌京营好几代,京营被英国公他们经营的就像是铁桶一般。
要是在这个时候贸然对英国公出手,一旦英国公反扑,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别忘了,现在还有一个赵文在河南。
到时候事情搞大了,京城中肯定人心惶惶,一旦到这种局面,京城还怎么守?这个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内讧。
而且,现在崇祯手中掌握的证据也不过是几个俘虏口中的证词,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下,想用这种证据将英国公扳倒,几乎是不可能的。
毕竟英国公也不是傻子,到时候他完全可以矢口否认。这个办法在对付普通的官员上还有几分效果,可是在对付英国公这种勋贵上,作用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皇爷,那现在该怎么办?英国公成国公要是不除掉的话,这次他们没有投降成功,可不代表着下次就不能成功。有千日做贼,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高起潜看着崇祯,一脸担忧的说道。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是现在朕手中的兵马实在是太少,要是放在太平日子,朕现在就可以将这些人拿下,可是现在确实不行了。”崇祯说罢,便陷入的沉思当中,思考着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来对付英国公和成国公这些人。
崇祯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脸上的凝重之色越来越凝重。
高起潜静静的站在崇祯的身旁,不敢打扰崇祯。
时间缓缓而过,外面的天空也逐渐的黑暗下来。崇祯从坐在椅子上起,就没有离开过。
月亮从地平线上升了起来,高起潜安排着御膳房将饭菜送到了御书房中。
崇祯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并没有动筷。
“皇爷,先吃饭吧。”高起潜看着崇祯,凑到崇祯的面前。
崇祯摇摇头,“不想出个对付英国公的办法出来,朕是不会吃饭的。”
“陛下,赵贼兵发二十万大军进攻河南,如今河南兵马告急,再加上现在的英国和成国公,要是陛下不吃点东西,累坏了身体还怎么处理这些事情?”高起潜看着崇祯,劝告起来。
崇祯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有了!”崇祯两手一拍,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紧接着,这股笑容就变成了冷笑,看的高起潜心里发毛。
“皇爷可是想到了对付英国公他们的办法?”高起潜看向崇祯。
“呵呵!”崇祯咬牙切齿的冷笑两声,“你刚才不说,朕还没有想到这茬。
如今孙传庭不是求援吗,朕可以让英国公和成国公率领一支兵马去河南。
只要英国公和成国公这两人离开京城,剩下的那些小鱼小虾就好对付了。”
高起潜一听崇祯这话,不由得思考起来。
片刻之后,高起潜皱着眉头看向崇祯,“陛下,这个办法不太好啊。英国公他们不是傻子,要是陛下这个时候让他们去河南,他们要是装病不去怎么办?
如果将他们逼得急了,恐怕会适得其反。”
“装病不去?不去就不去,他们要是装病不去,就让他们在京营中的下属去。剪断他们在京营中的枝叶,换上御马监的人马。
到时候事情可要比现在好办多了,要是他们的下属不去,就从御马监中找一些人,让御马监的人领着京营兵马出城。
事情到了这种份上,英国公他们再不同意,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一旦将英国公他们处理了,就让这些兵马回京。
对了,昭狱中关押的那些人不能留了,直接处理了吧。这些人在扳倒英国公他们上没有一丁点的用处,之所以让你审讯这些人,朕只是想知道英国公他们究竟有没有投敌。”崇祯看着高起潜,脸上满是凶光,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愤怒过。
尤其是曾经扶持他登基为帝的英国公,刚开始听陈新甲说英国公投降赵文的时候,崇祯还有些不相信。
毕竟在他登基为帝的时候,英国公可是出过不少力气的。
崇祯面无表情的道:“对了,让你手下的那些子孙们也发动起来,尤其是御史台那里。一旦英国公装病不去,就给朕上奏折弹劾他们。”
高起潜一听崇祯这样说,吓得他直接跪了下来,“陛下,我对陛下忠心耿耿,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我不是魏忠贤这个逆贼,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还望陛下明鉴。”
高起潜的身体不停的发抖,额头上的冷汗就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地上流着。
他实在想不明白,崇祯是怎么知道他广植党羽的事情。
太监在没有了那个东西之后,对金钱以及权利就会变得格外的热衷。
高起潜如今是崇祯这里的大太监,但是,自从他当上这个大太监之后,就觉得自己缺些什么。
思来想去之后,他发现自己缺少威风,缺少像魏忠贤那样的威风。
所以,高起潜就在暗中广植党羽,培养自己的势力,准备像当初的魏忠贤一样。
可是,崇祯是踩着魏忠贤的尸体上位的。在崇祯还没有当上皇帝的时候,经常受到魏忠贤的欺压,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崇祯对于太监拦权之事就格外警惕。
所以,高起潜在培养自己的势力时就格外的警惕,格外的小心。
可千算万算,他都没想到自己所做的事情竟然会被崇祯得知。
深知崇祯脾气的他生怕崇祯会因此降罪于他,所以就急忙跪地求饶。
崇祯现在可能对付不了英国公和成国公,但是对付他高起潜,还是手拿把掐。
刚开始的时候,崇祯也非常忌讳太监揽权。可是随着时间的更迭以及赵文的起兵,也使得崇祯看清很多事情。
某些时候,朝臣真的不如这些太监好用。毕竟太监一旦离了自己,就没法生存。
可是这些外臣呢?对付文臣,崇祯还有办法,可是对付这些领兵大将呢?就像崇祯二年时的祖大寿,就因为崇祯杀了袁崇焕,他竟然扔下还被建奴围困的京城跑回了山海关。
虽然那个时候崇祯有满腔怒火,可是却无可奈何。杀了他?怎么杀?用什么杀?关宁铁骑几乎成了祖、吴两家的私军,崇祯怎么杀?
最后,崇祯也不得不饶过祖大寿,而且还要好言相劝。
所以,崇祯对于高起潜的揽权也就不那么抗拒,只要没有威胁到崇祯的地位以及权利,崇祯就没有过分干预。
这次也是一样,英国公的威力可要比祖大寿强上不知道多少倍,崇祯有心杀,可却不敢杀。
“你的那些小手段,朕看的一清二楚。别忘了,当初魏忠贤的声势可要比现在的你强上不知道多少倍,那个时候朕都能将魏忠贤送去见先帝,更别说你?”崇祯一脸平静的道。
崇祯说罢,便没有了后话,没有阻止也没有同意,也没有喝骂。
高起潜就是一个人精,虽然崇祯这番话看上去有几分威胁之意,但结合现在崇祯的表情、语气以及没有严厉呵斥,高起潜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这是默认了自己的做法。
“皇爷,这些事您就放心吧!”高起潜一把抹掉额头上的冷汗,冲着崇祯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响头。
“行了,你出去吧。这件事要办好,办的别人看不出什么来!这几天对英国公他们的监视不能放松,但是也不能被他们发现。表现的自然一些,不要露出破绽。”崇祯简单的说了两句,随后冲着高起潜摆摆手,“你现在就去安排吧,英国公和成国公两人一天不死,朕就一天不得安宁。”
高起潜重重的一点头,随后往外面走去。
崇祯看着高起潜离开的身影,长叹一声,随后将目光放在了桌子上的食物上。
崇祯的饭菜很简单,就是几碟小菜,一碗稀粥。这样的饭菜比不上他的皇兄天启皇帝,也比不上他的爷爷万历皇帝,更比不上嘉靖嘉靖家家洁净的嘉靖皇帝。
但是论起勤政,恐怕只有洪武皇帝和永乐皇帝才能和他相比。
第六百零九章:陛下,此事不妥
崇祯刚刚吃完饭,还没等值守太监收拾完毕,一个小黄门就来到了御书房的门外。
“陛下,嘉定伯在宫门外求见!”小黄门的声音传了进来。
崇祯愣了一下,随后喃喃自语起来,“他跑来干什么?而且还是大半夜?”
嘉定伯是崇祯的老丈人,名字叫做周奎,原本是大兴的一个泥瓦匠,大字不认识几个,就因为自己有一个好女儿,成了崇祯的老丈人,只不过周奎这个老丈人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如今宫门都落锁了,让他回去,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崇祯一脸厌恶的道。
小黄门躬身行了一礼,随后带着崇祯的命令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一大早,崇祯端坐在太和殿的皇位上,接受着群臣的朝拜。
等朝拜结束之后,崇祯让高起潜将孙传庭上报的那份军报拿了出来,读给满朝文武。
高起潜拿着那份军报,阴阳顿挫的读着。
片刻之后,高起潜合上手中的军报,重新站在了崇祯的身旁。
“不知道诸位爱卿有什么想说的?如今赵贼兵发二十万大军进攻河南,河南兵马告急,可是朝廷又抽不出这么多的兵马去河南,不知道诸位爱卿有没有什么制敌良策。”崇祯看着站在大殿中的满朝文武,开口说道。
大殿中的满朝文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就是不说话。
崇祯看着寂静无声的大殿,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虽然崇祯没有指望这些满朝文武能想出什么制敌良策,可是也着实没想到这些人现在竟然连几句场面话都不想说了。
“呵呵,难道诸位就真的没有想说的吗?”崇祯冷声道。
“陛下!”暂代内阁首辅张志发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他冲着崇祯行了一礼,开口道:“陛下,以臣之见,此时应该增兵。
虽然之前臣说让孙传庭的麾下化整为零,可是赵贼的兵马数量太多,而孙传庭的兵马又太少,再加上武器的差距,所以应该增兵。”
“增兵?朕也觉得应该增兵,可是增哪里的兵?从哪里增兵?怎么增兵?增兵的军饷,粮草从何处而来?”崇祯反问道。
张志发一下子闭上了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大殿陷入了诡异的道沉寂当中,所有的官员都将脑袋低下。
崇祯看着这个样子的大殿,心里不停的叹息,“这就是朝廷的文臣武将?全都是一群窝囊废!”
良久之后,崇祯再次开口道:“虽然没有兵马可增,但是孙传庭的求援又不能置之不理,所以,朕决定调动京营人马,增兵河南。
张爱卿?朱爱卿,不知道你们可愿意率领兵马增兵河南?”
崇祯看向站在武将队列最前面的两人。
英国公张之极和成国公朱纯臣两人的身子突然抖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不可置信的表情。
“陛下!”英国公张之极站了出来,他先是行了一礼,然后开口道:“陛下,孔曰仁,孟曰义。如今国家危难,正是我辈报效国家,报答君上的时候。臣自然应该谨遵陛下命令,领兵增援河南。”
英国公掷地有声的大声说着,引得大殿中的文臣武将纷纷侧目。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贪生怕死的英国公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深明大义。
崇祯看着慷慨激昂的英国公,脸上虽然挂着微笑,但是内心却不停的骂着,“要不是朕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还要真的被你给骗过去。
这种话要是放在朕刚刚登基那会儿,说不定还真的被你给骗过去了。”
“但是!”英国公突然语气一转。
崇祯一听这个但是,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腹诽道:“哼,果然不出朕之所料。”
群臣听到英国公这个但是之后,也纷纷转过身子,不再看他。
“陛下,为江山社稷死乃是我等臣子的荣耀。但是臣如今年龄已大,手脚不利索,要是因为臣,从而贻误战机,那臣万死不能避其罪也。”英国公不紧不忙,不急不缓的解释了起来。
“无妨,只要爱卿愿意去,朕可以让工匠给爱卿打造肩撵。”崇祯语气不让,步步紧逼。
英国公看着崇祯这个样子,暗骂起来,“陛下今天这是怎么了?之前的时候,只要我这样说,陛下肯定会退一步的,今天怎么还步步紧逼?”
英国公急忙道:“陛下,臣年迈不堪,老眼昏花,这几天腰腿疼的毛病又犯了,身子骨大不如前,走两步就要喘,前一阵子臣还大病了一场。如果不是有祖宗保佑,说不定臣就去了!”
英国公说着还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
“咳咳,陛下,臣非常愿意领兵增援,可是臣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臣害怕还没有走到河南,臣就去了!”英国公露出一副为国为民的样子,看似慷慨激昂的道。
“真不要脸!”崇祯暗骂一声,然后又不得不露出一副关切的样子,“爱卿的可要保重啊,既然爱卿身体有恙,那就算了吧。”
英国公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崇祯也不好再逼迫,毕竟这种结果也是崇祯意料当中的。
“那朱爱卿呢?不知爱卿可愿意领兵增员河南?”崇祯看向成国公朱纯臣。
朱纯臣一看崇祯看向自己,急忙压低喉咙,咳嗽起来。
“咳咳咳,臣,咳咳!
陛下,咳咳,臣臣愿意领兵前往,咳咳咳,可就是臣这身子骨有些,咳咳,咳咳……”
成国公更过分,说一句话能咳嗽七八遍,听得崇祯一脸厌烦。
“行了行了!”崇祯冲着成国公摆摆手,“看来爱卿病的不轻啊!”
“陛下,臣不是不愿意去,只不过臣害怕臣的身子骨拖累了战事。”成国公装模作样的道。
崇祯说道:“既然如此,那爱卿也算了吧。”
英国公和成国公一听这话,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既然两位身体都有恙,那朕便让五军都督府直接委派京营人马,增援河南。
朕决定让五军营中的中卫,右掖和左哨兵马以及三千营的中卫右哨出兵增援河南。”崇祯接着说道。
英国公一听这话,瞬间急了起来,“陛下,万万不可啊!”
五军营和三千营中大部分的领军将领都和英国公成国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要是将这些兵马派到河南去,那就相当于砍下了英国公和成国公的左膀右臂。
而且崇祯刚才说的这些兵马,都是英国公成国公的心腹所在。
“陛下,万万不可啊!”成国公也出言劝阻。
崇祯早都料到会是这个场面,他眼睛半眯,看向英国公和成国公,“这是为何?”
“陛下,太祖高皇帝设立京营就是为了拱卫京师,京师是重中之重,万万不可轻动。
如今赵贼虽然攻打河南,但是朝廷对于赵贼的动向并不是非常了解。
要是这个时候贸然增援河南,万一和赵贼主力相遇,恐怕会全军覆没啊。”英国公也顾不什么,急忙大声喊了起来。
“陛下,英国公说的对啊。要是这个时候贸然将京营兵马调动出去,恐怕会全军覆没啊。”成国公也帮腔道。
“全军覆没?怎么会全军覆没?京营的战斗力就这么差吗?再说了,如果不增兵河南,倘若被赵贼拿下河南,你们觉得朝廷还有退路吗?
一旦河南被拿下,赵贼东逼山东,漕运被其斩断,那京城就成了一座孤城。
到时候,就算赵贼不派兵攻打,京城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更何况,万一赵贼调转方向,直接北上,进逼直隶,待到那时,朝廷该当如何?”崇祯语气凌厉的驳斥着两人。
“这这这……”英国公结结巴巴,这了半天,也这不出什么道道来。
成国公同样嘴巴紧闭,不知道说啥。
“陛下!”
就在这时,都察院左都御史闵洪学站了出来。
他指着英国公和成国公,慷慨激昂的大喊道:“陛下,臣要弹劾英国公和成国公,这两人不思君恩,置江山社稷于危险当中,装病推辞陛下旨意,且广植党羽,不思报国,贪赃枉法,纵容家奴劫掠百姓……”
闵洪学一上来就不停的给英国公和成国公扣着大帽子,听得英国公和成国公一愣一愣的。
闵洪学原本是温体仁的党羽,历史上的他应该在崇祯五年的时候被周延儒弹劾,最后辞官回老家。
可是这个时代,因为赵文早早就将周延儒给整趴下了,所以他并没有像历史上的那样辞官回家。
闵洪学这个人曾经是温体仁手下最厉害的一个打手,温体仁让他咬谁,他就咬谁。
前一阵子温体仁触怒崇祯,被崇祯给发配到河南。
温体仁一走,闵洪学就感觉天塌了,毕竟之前的时候,他依仗着温体仁,得罪了不少人。
就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高起潜找了上来。
闵洪学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救命稻草一样,直接归顺到了高起潜的门下。
昨天晚上的时候,高起潜派人给闵洪学通过气,让他今天早上早朝的时候弹劾英国公和成国公。
这是他归顺高起潜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为了给高起潜留下一个好印象,所以他就如同一个斗士一样,不停的给英国公和成国公扣着大帽子。
“陛下,像英国公和成国公这种人,应该除去他的爵位,全家流放宣镇。”
闵洪学语不惊人死不休,去宣镇那是流放吗?那是让这两人去送死啊。
英国公冷冷的看了一眼闵洪学,气的他脸色大白,太阳穴不停的突突着。
“陛下,像英国公和成国公这种人,人人得而诛之!”闵洪学跪在地上,冲着崇祯磕了一个大大的响头,已示忠心。
高起潜站在崇祯的旁边,一脸古怪的看着闵洪学,他实在没有想到,闵洪学这个老学究竟然如此激烈,给英国公和成国公扣上了这么多的大帽子。
“陛下,五军营的统领以及陛下所说的这些兵马的将领都是不堪大用之徒,让他们守京城还可以,可要是让他们统领兵马增援河南,恐怕会贻误战机,导致战事失败,陛下还请慎重考虑。”
对于闵洪学的撕咬,英国公选择无视,而是找个理由先将崇祯搪塞过去。
“爱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崇祯右手捏着自己的下巴,装作沉思的样子。
英国公一看崇祯这个架势,还以为自己说动了崇祯,一下子松了一口气。
“可是!”崇祯语气一转,“既然这些将领不堪大用,那就将这些将领直接换掉,选拔有能力的将领统领兵马,增援河南。”
崇祯这番话就像是平地起惊雷一样,将英国公和成国公炸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陛下,这些人都是京营的老人,要是这个时候换掉,恐怕会影响京营的战斗力啊!”
英国公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踯躅了半天,就憋出这句话。
他刚刚说完,站在一旁的闵洪学就又开腔了,“英国公,你想抗旨不遵吗?你竟然公然反驳陛下的旨意,你是想学那赵贼一样造反吗?还是说你和赵贼暗中勾结,故意阻拦陛下增兵河南?”
闵洪学这话听得英国公心里咯噔一下,他看向闵洪学,心里不停的思量着,“该不会是这狗东西听到什么动静了吗?不可能啊,我派到宣镇去的那些人都是我的心腹手下,他们绝对不可能将这种事情泄露出去,要是事情有变,他们肯定会通知我的。这个闵洪学应该是瞎说的,看他的这个架势,也是瞎说的。要是他真的听到这个,刚才一开始的时候就应该说出来,而不是等到现在。”
在短短的时间之中,英国公心里想到了很多。
当想明白一切之后,英国公瞪了闵洪学一眼,随后看向崇祯,“陛下,这个时候更换大将着实不妥,还请陛下三思。”
崇祯没有回答,闵洪学在驳斥了几次英国公之后也陷入了沉默当中。
整个大殿陷入了一股诡异的沉寂当中。
第六百一十章:到达济源城
半晌之后,英国公开口了,“陛下,京营的将领和其麾下的兵丁磨合了很长时间,要是这个时候贸然让他们分开,恐怕会影响京营的战斗力。
所以,以臣之见,换人就不用了。”
“听爱卿的意思是,这些兵马可以去河南了?”崇祯看向英国公,脸色阴沉。
英国公踯躅半天,结结巴巴的道:“陛下,应该应该应该可以去吧!”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朕刚才说的,让这些兵马增兵河南。”崇祯说罢,再次看向大殿,“你们谁还有没有更好的制敌之策?”
大殿中的文臣武将这个时候全都沉默起来,没有一个人开口。
崇祯看着寂静无声的大殿,开口道:“退朝吧!”
高起潜走了上来,冲着大殿中大声喊了起来,“退朝!”
崇祯一挥袖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走出了大殿。
退朝之后,大殿中的这些官员三三两两的走了出去。
在走出去的时候,英国公瞪了一眼闵洪学,脸上杀气腾腾。
“哼,别落在老夫的手中,要是落在老夫的手中,老夫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英国公看着闵洪学的背影,阴森无比的冷笑着。
闵洪学走的快,所以就没有看到英国公现在的表情。
“咱们真的按照陛下刚才说的,让那些兵马去河南?”成国公凑到英国公的身旁,一脸凝重的看着英国公。
英国公走出大殿,来到外面的空地上,他看了看周围,见四周无人,便凑到成国公的耳旁,小声说道:“陛下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觉得咱们不然这些兵马去河南能行吗?”
“可是如果这些兵马去了河南,那咱们在京营中的力量就会大打折扣啊。”成国公一脸担忧的看着英国公,他实在想不明白,英国公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同意崇祯的要求。
“大打折扣?呵呵!”英国公嗤笑两声,“你还是没明白这里面的道道啊。之前的时候,咱们派人联络赵文,商议投降之事,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回信,我估摸着,这事十有**要黄。
以我之见,赵文可能是觉得咱们没有诚意,所以才会拒绝咱们的投降。
刚才陛下让这些兵马去河南,原本我是不同意的,可是后来一想,既然咱们都要投降赵文了,这个京城对于咱们来说,作用也没有之前那么大。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这次将所有的宝都押在赵文的身上。”
“你的意思?”成国公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很简单,上次咱们派出去联络的人到现在没有回来,可能赵文觉得咱们没有诚意。所以,这次我就想,让咱们在京营的那些人,带着京营中的这些兵马去河南,直接投降赵文。
这可是京营人马,是京城最后的守备力量,你说咱们都将这股力量交给赵文了,赵文还能不同意咱们的投降吗?”英国公信誓旦旦的看着成国公,在英国公看来,自己都已经将京城中最后的防守力量交给了赵文,赵文不管怎么说,看在自己的诚意上,也应该接受自己的投降。
到时候一旦投降,京城就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成国公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没想到,实在没想到,我就说你怎么突然同意了陛下的要求,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看来陛下这次让领兵增援河南,对于咱们来说,是福不是祸啊。”
“哈哈,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附。”英国公自信的哈哈大笑起来。
崇祯在走出大殿之后,直接来到了御书房中。
高起潜站在崇祯的身旁,“皇爷,昨天安排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崇祯坐在书桌旁,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朕知道了,不过这几天还是不能松懈,要紧紧的盯着英国公这些人。一旦京营的兵马出城,那就直接动手。到时候,封锁城墙,争取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英国公这些人连根拔起。
将这些人连根拔起之后,着手清理他们的家产。这次,他们的家产全部冲入内帑之中,至于户部的国库,朕有些不太放心。
这些银子,朕要用来招兵买马,以补充京营和御马监的空缺。现在你通知内阁、司礼监、兵部和五军都督府,准备着手调动京营兵马吧。
至于调动兵马的银子,让户部再挤挤,先将不重要的事情放下,全力办这些事情。”
高起潜行了一礼,随后带着崇祯的命令走出了御书房。
与此同时,赵文已经将黄河防线剩余的两道防线打穿。
他带领着他麾下的人马已经出了黄河防线。
在出了黄河防线之后,赵文率领着兵马直接往济源方向开进。
济源是怀庆府下辖的一个县,位于黄河的北段,距离孙传庭建立的黄河防线不远。
黄河在山西和河南的交界处垣曲县改道,黄河原本的走向是往东北方向流淌,在过了垣曲之后,便改道东流。
孙传庭原本想依靠河南境内的黄河建立黄河防线,依靠黄河天堑抵抗赵文。
可是想了想,又放弃了这个打算,毕竟怀庆府、卫辉府和彰德府都在黄河以北,而且流入河南境内的黄河长度太长,要是依靠黄河建立黄河防线,代价实在是太大,而且所需要的时间还非常的长。
所以,孙传庭就选择用堡垒将山西河南交界处的黄河和东面的太行山脉连接起来。
可是尽管如此,黄河防线依旧没有阻挡住赵文的步伐。
赵文将黄河防线打穿时,东西两路还没有将黄河防线打穿,毕竟他们的重型武器只有120毫米迫击炮。
赵文骑在战马上,他看向跟在自己身旁的李小三,“让人通知东西两路兵马,一旦他们打穿黄河防线,就让他们率领他们的兵马前往济源,到时候兵合一处,再做安排。”
“遵命!”李小三大喝一声,随后将赵文的命令带了下去。
片刻之后,十几个传令兵骑着战马朝着东西方而去。
黄河防线距离济源不是很远,要是骑马的话,撑死也就是半天的路程。
可是赵文麾下的士兵大部分都是步兵,再加上押运的粮草,所以速度就慢上了很多,直到第二天中午,赵文才赶到济源县城。
赵文骑着战马,带着麾下的兵马来到了济源县城的城外。
济源县城中的守军士绅以及官员逃的匆忙,所以连吊桥都没有升上去。
赵文骑着战马来到了吊桥的前方,他看着眼前的济源城,长出一口气,“进城吧,进城之后好好休整一下。”
赵文大手一挥,率领着麾下的人马就往前面走。
李小三急忙道:“大人,要不要我率领兵马先将城中清理一遍?”
“清理?完全没有必要,不是我自大轻敌,而是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如今黄河防线全线溃败,还怕一个小小的济源城中有伏兵吗?
就算有伏兵,他们能是咱们的对手吗?如今的孙传庭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收拢兵马,往后撤退,在这种想法之下,他怎么可能会在城中留下伏兵?
再说了,之前派出去的夜不收都已经将济源城侦探了一遍,里面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伏兵。如今的济源城已经是一座空城了,里面的守军、士绅以及官员都跑了,甚至连百姓都跑的一干二净。既然没有伏兵,那还清理什么?”赵文指着前面城门大开的济源城,解释了两句,随后策动战马,往前走去。
李小三见此,也急忙领着赵文的亲卫跟在赵文的身后。
片刻之后,赵文走进了济源城。
刚一走进济源城,一股荒凉感就扑面而来。
城中几乎没有一个人影,街道上到处都是杂乱的砖瓦以及一些破烂的桌凳。
几乎每一个房间的大门都是打开的,里面除过一些不值钱的烂木头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
孙传庭率领着城中的守军官员以及士绅离开之后,就百姓留在了城中。
济源城中的这些百姓没有接触过赵文,再加上孙传庭在离开之前,还让人在城中散布赵文要屠城的谣言,所以城中的百姓在孙传庭等人撤离之后,也加班加点的跑了。
跑出城的百姓有一部分往孙传庭追去,但大部分都逃往乡下。
城中的百姓在离开的时候,将城中所有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了,其中就有士绅们看不上眼的桌椅板凳铁锅碗筷。
这些东西对于官员士绅守军来说,就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毕竟和身家性命相比,这些东西值不了几个钱。
可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些东西还是非常不错的。
“夜不收之前传回来的消息没错,如今的济源城里面一个人影都没有,完完全全的一座空城。”赵文坐在战马上,看着眼前的场景,喃喃说道。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员外服的中年人领着几十个手下急匆匆的从街道尽头往赵文这边赶来。
李小三一看有人往这边跑来,急忙将右手放在腰间的大黑星上,同时策动着战马往前方走去。
跟在赵文身旁的亲卫们也急忙往赵文前面而去,将赵文保护在后面。
“什么人?”李小三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出声喝问。
那个中年人跑到李小三前方七八十步的距离,冲着赵文这边大喊道:“敢问是总兵大人的兵马?”
“你是谁?”李小三死死地盯着前方的中年人。
“在下是济源城中水泥商铺的掌柜,也是总兵大人派往济源搜集济源消息的密探。
在下已经等候多时了,这是在下的身份凭证!”中年人说着从怀中取出自己的身份凭证,不停的挥舞着。
李小三见此,带着几个亲卫走了上去。
“你叫李长明?”李小三跳下战马,将中年人手中的身份凭证接了过来,查看了一番之后,看向中年人。
中年人点点头,“没错,在下正是李长明。”
李长明是济源城中的水泥商铺掌柜,除过贩卖水泥之外,就是搜集城中各种消息。
“我问你一些宣镇的事情,回答上来之后我才能相信你。”李小三看着李长明,询问了一些宣镇的事情,而且这些事情还是那种常人根本就不能注意到的事情。
只有在宣镇生活过很长的时间才能回答出来。
对于李小三的提问,李长明几乎没有任何遗漏的回答了出来。
这时,李小三终于相信了李长明。
“既然如此,那就跟我来吧,总兵大人也到了,就在前面。”李小三检查无误后,将李长明的身份凭证交给了李长明。
李长明一听赵文也来了,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李小三重新跨上战马,带着李长明往赵文那边走去。
“你们在这里等着!”李长明看向自己身后的那些人,随后急忙跟在李小三的身后,往赵文那里走去。
“之前的时候,城里来了大人的夜不收,我将我的身份告诉了夜不收,同时问他们,总兵大人什么时候会到达济源。
夜不收告诉我,说总兵大人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到达济源。
我刚才正为总兵大人收拾住处,忽然之间听到了马蹄声,所以就带着人出来看一看是怎么回事。
当我看到你们之后,我还以为这是总兵大人的前锋兵马,以为总兵大人没在,没想到总兵大人竟然在里面。”李长明跟在李小三的身后,一脸兴奋的说道。
“总兵大人率领中军人马攻打河南防线的中间部分,所以速度就比较快。”李小三解释道。
没多长时间,李小三就将李长明带到了赵文的面前。
李长明见过赵文,一眼就认出了赵文。
他急忙跑到赵文的前面,恭恭敬敬的冲着赵文行了一个大礼,“在下济源城水泥商铺掌柜,济源密探李长明见过总兵大人!”
“起来吧!”赵文冲着李长明挥挥手。
“多谢总兵大人!”李长明告了一声谢,随后从地上站了起来。
“大人,您的住处已经安排妥当。”李长明看向赵文。
“大人,这人没问题,我已经检查过了。”李小三凑到赵文的身旁,低声说道。
第六百一十一章:你们以为本官不愿意守住黄河防线吗?
“既然如此,那就听你的安排吧。”赵文看向李长明,开口说道。
李长明点点头,随后道:“大人,请跟我来!”
李长明说着就领着赵文往县城深处而去。
赵文坐在战马上,看着荒凉的济源城,说道:“如今的济源城已经是一座空城了。”
“是啊,孙传庭这厮真不是个东西。他当时领着济源城中的守军士绅官员逃命的时候,还给城中的百姓说,您领兵而来的时候会屠城,会将城中所有的百姓都杀了。
济源城中的这些百姓一听这话,全都逃命去了。有些往孙传庭逃命的那个方向追去,剩下的,基本上都逃到了乡下。
逃命的时候,城中的百姓将成里那些能看见的东西全都带走了。幸亏属下有几十个身材健壮的伙计,不然的话,这些逃难的百姓肯定不会放过我。”李长明看着赵文,一脸厌恶的道:“这个孙传庭真是的,好端端的说什么屠城。”
赵文倒是没有觉得什么,就算百姓全都跑了,对于赵文来说,只是有些厌恶,也算不上什么大事。难道这些百姓跑了之后不会回来吗?
反正人还在,到时候将河南拿下之后,就着手将这些百姓迁移回来,到了那时,孙传庭就算再造谣,也无济于事。
“这是怎么说呢,嘴长在孙传庭的身上,他愿意怎么说就让他说。这种谣言对于咱们来说,就像是泥土捏的炮弹一样,没有任何用处。”赵文毫不在意的道。
“大人说的没错,孙传庭现在耍的花招对于咱们来说就是用泥捏的炮弹,对于咱们来说毫无作用。”李小三也附声嚷嚷了起来。
走了没多长时间,李长明带着赵文来到了济源县城的县衙。
李长明来到县衙的大门前,将县衙的大门打开。
“大人,孙传庭等人都跑了,如今的县衙中已经没人了。下属将县衙收拾了一下,大人下榻在这里,再合适不过了。”李长明站在县衙的大门前,弓着腰,看向赵文。
赵文从战马上跳了下来,带着李小三走进了县衙。
明朝有不修衙门的习俗,所以济源县衙看上去就比较破。
可是当赵文走进之后,就发现,济源县衙和之前见过的那些衙门不太一样。
里面的道路都是用水泥硬化的,破损的墙壁也被人用水泥修补了。
这些修补的痕迹看上去还有些湿润,看来修补的时间并不长。
“大人,济源县衙原本有些破损,所以下属就带着人将县衙用水泥修补了一番。
原本城中有很多宅子比县衙要好上不少,可是城中的百姓在逃命的时候,几乎将这些宅子破坏了一个遍,也就剩下县衙还算完好。”李长明走进县衙,他看向停下来看着县衙修补痕迹的赵文,急忙解释了起来。
“我对居住的地方没有过多的要求,只要能住人就行。而且,我在这里也不会停留多长时间,等后方的兵马一到,休整一两天我就会走。所以,住处豪华不豪华对于我来说,完全没有任何作用。”赵文看着这些修补的痕迹,毫不在乎的道。
李长明长出一口气,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他原本还以为赵文会嫌弃这里,没想到赵文竟然完全没有在意。
“张贺!”赵文转过身子,看向协同自己指挥中路兵马的张贺。
“末将在!”张贺站了出来,冲着赵文一抱拳,掷地有声的道。
“你现在将进城的兵马安顿一下,如今城中的空房子很多,虽然大部分都被损坏了,但是稍微收拾一下也能住。
咱们的兵马就直接住在城中的空房子中吧,也省的修建营地,搭建帐篷。”赵文说罢,又看向李长明,“你和张贺一起去,协助他将兵马安顿好。”
“末将领命!”
“属下领命!”
张贺和李长明纷纷冲着赵文拱拱手,随后朝着外面走去。
当两人走出去之后,赵文便带着李小三等人来到了县衙的大厅里。
县衙的大厅被李长明粉饰了一遍,大厅后面墙壁上的海上明月图被用大漆盖住了。
这些大漆尚未干燥,看上去有些湿润。
墙壁上还挂着一副字,写了“宣镇”两个大字。
看纸张以及墨迹的颜色,应该是最新写的。
虽然上面没有落款,赵文也能猜出,这应该是李长明写的。
墙壁上方挂着的牌匾还没有拆下,上面“公正廉明”四个大字因为年代过于久远,只剩下几道轮廓,隐隐约约能看清楚这几个字。
大厅正中,县老爷坐的椅子已经被李长明弄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太师椅。
在太师椅的正前方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几个果盘和茶壶。
在大厅的两侧,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椅子,只不过和上面的太师椅相比,这些椅子要稍微矮一些。
赵文坐在主位上,摸了摸桌子上的茶壶。
茶壶还是热的,想来里面还有热茶。
赵文打开茶壶的盖子,一股清香味扑面而来。
“大人,这是信阳毛尖的香味,这可是您经常喝的茶,没想到这个李长明如此贴心。”李小三站在赵文身旁,闻了闻茶味的气味,便分辨出这茶的种类。
跟着赵文这么多年,李小三也喝过不少的茶,虽然没有过分的研究,可这么多年下来,也能分辨出很多茶水。
“这个李长明,掐时间掐的倒是挺准的。”赵文笑呵呵的说了几句,随后端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
“怎么说呢,光是从这个方面就能看出来,这个李长明很细心,一切都处理的刚刚好。要是将这种事情放在正事上,估计会事半功倍。”
赵文泯了一口茶,茶水不冷不热,温度刚刚好。“不冷不热,刚刚好!”
赵文根本就不害怕茶水中有毒,一是李长明这些人是自己派出来的,没有道理在里面下毒。
二是城中几乎就只剩下李长明这些人,其他人也不可能知道自己今天会来济源,同时也不可能知道自己会来县衙,自己会喝这杯茶。
就算是茶中有毒,自己还有仓库在身,上次霸道的牵机毒仓库都能解,更别说是这次了。
赵文放下茶杯,砸吧了一下嘴。
李小三道:“应该是碰巧吧,要不然就是他出门的时候就感觉进城的是大人,所以才弄了一壶热茶。从城门到这里,水温刚刚好。”
“不管怎么说,这人乃是一心细之人。”赵文道。“看他以后的表现吧,要是表现的好,好好培养一番,将他送去美洲或者爪哇,估计能做出不小的成绩。”
赵文喝了几杯茶,随后便站了起来,往后院走去。
后院也被李长明收拾的差不多了,地面全部被水泥硬化,破损的地方也被水泥修补。
赵文走出后门,带着李小三等一众亲卫在济源城中转悠了起来。
济源城不大,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县城。
县城中的街道基本上都是土路,很少能见到青石板路或者砖瓦路。
城中有些人家门前是用水泥铺的,看水泥的颜色,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能用的起水泥的人家,基本上都是当地的士绅。
也只有当地的士绅才舍得花钱用水泥。
赵文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济源城的西北角。
西北角可以说是济源城的贫民窟,这里遍布着低矮的窝棚,区域内还有尚未蒸发的污水。
甚至还能看到一些排泄物,散发着阵阵恶臭。
贫民窟中的窝棚非常密集,数量很多,这里大多是贫苦百姓流浪汉以及难民居住的地方。
赵文行走在贫民窟中的土地上,土地都是黑色的,踩上去发粘。
贫民窟中的恶臭味充斥着赵文的鼻腔,异常的难闻。
“这里应该是济源城中流浪汉贫苦百姓居住的地方,一般来说,城池被攻破之后,这些人是不会逃离的。毕竟按照常理来看,普通的兵马就算是流贼土匪,也不会涉及这里,毕竟这里贫穷,没有油水。
可是没想到啊,孙传庭竟然说我要屠城,竟然引得这里的百姓都跑的一干二净。”赵文看着空荡荡的窝棚,一脸厌恶的道。
“大人,这里实在是太脏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李小三捂着鼻子,急忙劝道。
赵文长出一口气,“走吧,等河南拿下来之后,每个城池内,像这种地方,便是整改的重点。”
赵文说罢,便带着李小三走出了贫民窟。
出了贫民窟,空气一下子好了很多。
赵文深吸几口气,在城中接着转悠起来。
当太阳落下西山的时候,赵文便将济源城转了一个遍。
等到他回到县衙的时候,李长明已经让人摆好了宴席。
赵文刚刚走到县衙门口,站在大门口的李长明带着几个手下就迎了上来。
“大人,晚宴已经准备好了。大人,请!”李长明站在赵文身旁,弓着身子,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赵文点点头,随后带着李小三走了进去。
晚宴被李长明设置在县衙的大厅中,大厅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张大圆桌,桌子上放着冒着热气的食物。
食物算不上丰盛,可在物资匮乏的济源城,已经算不错了。
吃完晚饭之后,天空彻底的黑了下来。
在缺少人口的济源城,黑夜变得异常可怖。
整个济源城除过赵文居住的地方以及兵马驻扎的地方之外,剩下的地方皆是漆黑一片,寂静无声。
赵文坐在县衙的书房当中,李长明站在他的面前。
在赵文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些文书账册。
李长明指着赵文面前的这些文书账册,开口道:“大人,这些是济源的鱼麟册、济源的人口黄册以及济源城近五年来的文书往来。
济源城外有很大一部分土地都是当地士绅的土地,所以鱼麟册上并没有记录。至于人口黄册,估计也会有很多遗漏。
这些东西在城里的官员逃走之后,属下就第一时间让人将这些东西弄了过来。”
鱼麟册记录的是纳粮交税的土地,而士绅是不用交税的,所以他们的土地自然不在鱼麟册上。
赵文随意的翻看了几下,随后看向李长明,“不错,不错,你做的很不错。”
从小事处着手,于无声处听雷。从赵文进城之后,李长明做的这些事情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事,可都在彰显着李长明是一个细心的人。
看到这里,赵文越发觉得这个李长明是一个可造之才。
“这样吧,等此间事了,你就回宣镇吧。回去之后,先跟着刘文众学习一段时间。以后说不定有用得上你的地方。”赵文看着李长明。
李长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一脸兴奋的跪了下来,冲着赵文行了一个大礼。
“多谢总兵大人栽培,属下定然不负总兵大人的厚望。”李长明激动的感激着。
……
孙传庭的大营安扎在一处庄稼地里。
因为人数众多,所以大营很大。
大营之所以这样大,不是因为孙传庭麾下的兵马多,而是因为逃难的士绅多。
在孙传庭的中军大帐中,孙传庭坐在主位上,冷冷的看着大帐中的这些士绅。
“你们还不明白吗?本官带着你们走是给了你们一天活路,要是你们不走的话,赵文能轻易地放了你们?”孙传庭大声呵斥着。
“大人,我就想不明白了。之前的时候,您让我们这些士绅交钱纳粮,说要建立黄河防线。
当时我们可是什么话都没说,将钱交了,粮食也给了,可是为什么黄河防线没守住呢?还让我们逃命?”
一个黑脸士绅站了出来,一脸不满的看着孙传庭。
“就是就是,黄河防线连一个月都没有坚持到,黄河防线上的那些士兵都是猪吗?怎么如此废物?”
“说的没错!”
黑脸士绅这番话引起众多士绅的认同,他们一下子就议论起来。
孙传庭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孙传庭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够了!”孙传庭恼火的喝骂起来。
“你们以为本官不愿意守住黄河防线吗?”
第六百一十二章:天要亡我
“你们真的以为本官不愿意守住黄河防线吗?你们以为本官愿意让赵贼兵马进入河南吗?要是将你们换到本官这个位置,你们觉得你们能做的比本官更好吗?
一个个的站着说话不腰疼,简直不可理喻,不可理喻。从本官带着你们后撤开始,你们的牢骚都没有停过,你们有力气发牢骚,怎么不带着你们的人马去和赵贼拼命呢?
拼命的时候没见一个人,逃命的时候还不停的发着牢骚,从今天开始,你们谁要是不愿意后撤,就给我滚。”
孙传庭脸上满是愤怒,他看着大帐中这些议论纷纷的士绅,不停的喝骂着。
孙传庭的声音在大帐中回荡着。
“本官告诉你们,从今天起,本官率领的兵马不会再等你们。你们的速度慢了,跟不上了,到时候可别怪本官不等你们。”孙传庭拍打着桌子,脸色阴沉的道。
虽然孙传庭建立的黄河防线被赵文攻破,可现在的孙传庭好歹也是三省总督。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更别说是现在的孙传庭?
“你们回去好好想想,要是你们不想后撤,就提前给我说,我也懒得等你们。”
孙传庭说罢,将桌子上的茶杯拿了起来,下达了逐客令。
大帐中的这些士绅们看着这个样子的孙传庭,虽然非常不满,可却无可奈何。
大帐中的士绅们一脸不满的走出了大帐。
等到所有的士绅走出大帐之后,孙传庭放下手中的茶杯,长出一口气,“国朝当初选择优待士绅,这点我倒是不反对,可是这几百年来,优待的过头了。
当初本官修建黄河防线的时候,虽然让他们捐钱纳粮,可是他们给了多少?如果不是本官紧逼的话,他们能给吗?
就那么一点点的东西,看看现在的他们,一个个的趾高气扬,就像是开国大将一样。”
孙传庭满腔的怨气在这一刻爆发,他看着空荡荡的大帐,不停的抱怨着。
“大人,国朝承平两百多年,士绅变成这个样子也实在正常。”吴甡站在孙传庭的身旁,安慰着孙传庭。
“你也不用这样安慰我,这些士绅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孙传庭咬牙切齿的喝骂了一声。
……
第二天中午,几匹快马出现在京城城外。
当沉闷的马蹄声传到京城城墙上的时候,守城的士兵一下子警惕起来。
“河南紧急军情,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士兵紧紧的拽着手中的马缰绳,不停的大声呼喝着。
此时的崇祯坐在御书房中,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高起潜,“事情怎么样了?京营的兵马什么时候能出发?”
“皇爷,如今五军都督府和兵部正全力处理此事,估计要不了几天天就能出发。大军出征需要的时间不少,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高起潜回道。
崇祯点点头,表情舒缓起来,“只要京营兵马出城,到时候就能放手处理英国公他们。”
崇祯语气一转,表情也变得冷厉起来,“这几个国家蛀虫,一定要将他们连根拔起,不将他们千刀万剐,难解朕的心头之恨。”
就在这时,一个小黄门急匆匆的来到了御书房的门外。
“陛下,内阁来消息了,说河南紧急军情,八百里加急,如今已经到了内阁。”小黄门站在御书房的外面,大声喊着。
崇祯心里咯噔一下,一脸焦急的看向小黄门,“出什么事了?怎么回事?”
前几天崇祯刚刚接到孙传庭的八百里加急,说请求增兵,如今过去了没多长时间,又来了一封八百里加急,恐怕河南有所变故啊。
“让内阁速速将八百里加急送来!”崇祯指着小黄门,大声喊道。
小黄门行了一礼,随后急忙而去。
看着离开的小黄门,崇祯有些不太放心,“你亲自去一趟内阁,让内阁速速将八百里加急送来。”
崇祯看向高起潜,焦急的道。
高起潜急忙转身,朝着外面跑去。
几刻钟之后,崇祯拿到了孙传庭送来的八百里加急。
他看着手中的八百里加急,脸上满是慌张。
“这这这怎么可能?”崇祯拿着八百里加急的双手也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崇祯拿着八百里加急的双手剧烈的颤抖着,手中的八百里加急也落到了桌子上。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崇祯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四处张望。
他双手撑着椅子扶手,想要让自己站起来,可尝试了很久,都没有办法站起来。
“怎么会这样?!”崇祯大呼一声,随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黄河防线不到半个月就被赵文攻破,孙传庭是干什么吃的?他是干什么吃的?!”
崇祯大声的嘶吼着,眼睛中满是火焰。
这一刻,崇祯就像是吃人的野兽一样,在御书房中咆哮连连。
御书房中的太监宫女急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高起潜也急忙跪在地上,不敢直视崇祯。
崇祯挣扎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后一把将桌子上的奏折笔墨砚台推翻,发泄着心中的怨气。
“干什么吃的,干什么吃的,干什么吃的,孙传庭是干什么吃的!”
崇祯就像是失了魂一样,将桌子上的东西推翻之后,便开始在御书房中来来回回不停的走动着。
他两眼无魂,表情慌张。
“黄河防线失陷,赵贼长驱直入进入河南,往东可以攻略山东往南可以进入湖广,江山腹地瞬间洞开,河南一失,恐怕要不了多久京城就会成为一座孤城。”崇祯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突然,他眼睛暴睁,看向河南方向,“赵贼,你要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想将京城困成一座孤城,然后给朕炫耀你的文治武功吗?”
崇祯声嘶力竭的大声喊着,御书房外面的太监宫女也急忙跪了下来。
与此同时,在英国公府的密室里,英国公站在密室中央,他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成国公以及准备和自己一起投靠赵文的勋贵们,哈哈大笑着。
“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孙传庭倚仗的黄河防线竟然垮了,这样一来,以赵文的实力,不出三个月,河南就能被他收入囊中。”英国公一脸兴奋的看着这些人。
英国公一脉传承两百多年,在京城的势力根深蒂固。
以他的实力买通几个内阁的书吏,还是轻而易举的。
所以,当孙传庭送上来的军报送到内阁没多长时间,英国公就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
英国公此时已经将自己当成赵文的手下,而不是崇祯的臣子。
“看来咱们的计划要快了,要是等赵文将河南拿下之后,咱们可就来不及了。”成国公看着英国公,一脸隐忧的道。
英国公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投降赵文的事情要越早越好,要是等到赵文将河南拿下之后再投降,就有些晚了。
所以,那些京营人马要加快速度,争取早日赶到河南,投降赵文。”
“这样吧,明天我安排一下,争取在后天早上让京营的人马出城去河南。”英国公喃喃说道。
第二天一大早,英国公就让人将自己在京营中的心腹叫到了府中。
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完毕之后,英国公便让他们重新回到了京营中。
英国公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可是依旧被遍布在英国公府周围的锦衣卫东厂暗桩察觉。
当这个消息送到崇祯面前时,崇祯再次发飙了。
只不过这次发飙的动静没有之前那几次大。
“呵呵,竟然私会京营将领,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府中。真是没有将朕放在眼里!呵呵!”崇祯看着手中的密信,不停的冷笑着。
崇祯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高起潜,“从今天开始,往英国公等人府邸的周围加派人手,同时将御马监的人手调出来,给朕死死的盯着他们。
一旦京营人马出城,就给朕将他们拿下。朕对付不了赵贼,还对付不了这几个混账?”
“遵旨!”高起潜回了一礼,带着崇祯的旨意走出了御书房。
……
此时已经是四月份,天气也暖和了不少。
可是,现在的京城却满是一片肃杀,就像是寒冬腊月一样。
走在京城街道上的行人,也低着脑袋,埋头赶路。
之前孙传庭上的那封八百里加急的内容被英国公派人散布到了京城中。
京城中的百姓士绅商户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路上的行人也因为这个原因稀疏了不少。
一支支队伍从京营的大营中走出,朝着河南的方向开进。
领兵的将领正是英国公和成国公的心腹手下。
崇祯站在皇宫的宫墙上,他看向城门方向,面无表情的道:“怎么样了?京营的人马出城了吗?”
高起潜站在崇祯的身旁,急忙回道:“皇爷,估计今天下午就能离开完毕。”
崇祯点点头,“后天晚上,将英国公等人给我抓起来。在抓捕的时候,将京城所有的城门全部封锁。”
崇祯扔下这这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赵文坐在济源城的衙门当中。
除过赵文之外,衙门中还站着东西两路的领兵将领以及赵文中军人马中所有的千户以及千户一级的参赞。
衙门是县衙,所以衙门的大厅就比较小,容纳不了这么多人。
这么多的将领一直排到了大厅外面的空地上。
赵文从主位上站了起来,“如今除过我之外,你们已经在这里休整了将近两天的时间。
这两天的时间,补充了不少的体力。所以,我决定,今天中午大军开拔。
此次攻略河南,还是和之前攻略黄河防线一样,分为三路兵马。三路兵马的领军大将也和之前一样。
东路兵马往东北方向攻打,走怀庆府,攻打卫辉府,彰德府,拿下彰德府。
西路兵马往西南方向攻打,攻打汝宁府和南阳府,以及汝州。
我率领中军人马攻打河南府,开封府以及归德府。
至于武器配置,我会给你们各部人马配置一定量的152加农榴弹炮以及107火箭炮。
诸位,两个月之内拿下河南全境,你们有没有信心?”
赵文声音刚落,大厅以及大厅外面的将领们大声的喊了起来,“有有有!”
“传我军令,现在开始准备拔营,明天中午之前,所有人马必须离开济源。”赵文看着这些将领,大声喊道。
随着赵文的命令传遍所有军营,这些军营瞬间热闹了起来。
所有的士兵都在收拾着东西,准备出征。
当上午过去之后,赵文率领着中军人马率先出发,开往怀庆府的府城所在沁阳。
济源距离沁阳不远,第二天中午,赵文便率领着大军来到了沁阳城的城外。
沁阳城和济源城一样,也成了一座空城,里面的守军士绅官员都被孙传庭带走了,城中的百姓也被孙传庭散布的谣言吓得四散而逃。
不到半个时辰,赵文就将沁阳城拿了下来。
拿下沁阳城之后,赵文留了五十多守军,便改道西南,往洛阳城而去。
此时的洛阳城外,宋虎留下了一千人马死死地盯着洛阳城。
留下这一千人之后,宋虎便带着麾下的兵马往洛阳城周围的县城攻打。
在这几天之中,宋虎已经将新安、渑池、宜阳等县城拿下。
福王朱常洵站在王府的大殿中央,来来回回的不停的走动着。
“这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恐怕赵贼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领兵前来,到时候寡人该怎么办?难不成真的陪着这个洛阳去死?”
福王脸上满是焦急,额头上满是汗水。
“父王,咱们该怎么办?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孙传庭在去黄河防线的时候,将城中的守军调拨一空,如今府中只剩下不到两千的卫所兵以及不到一千的乡勇,这么点人,根本守不住洛阳城啊。”朱由崧站在福王的身旁,他看着面前的福王,肥胖的脸上满是紧张。
“不到三千人,如何能将洛阳城守住?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第六百一十三章:什么狗屁福王
“不到三千人,这洛阳城还如何能守得住?一旦赵贼兵临洛阳城下,到时候我福王一脉又能如何安保?如何才能安保?”
福王朱常洵在院子里来来回回不停的走着,脸上满是阴霾。
福王享了这么多年的福,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当初李自成等流贼在河南肆虐的时候,也没有将洛阳城拿下,那个时候福王对洛阳城还是非常有信心的,毕竟当时的赵文还没有起兵。
可是这次却不同了,这次赵文来势汹汹,武器强盛,再加上如今洛阳城中的守军力量只有不到三千人,到时候赵文就算不使用火炮,也能将洛阳城拿下。
“孙传庭啊孙传庭,你说你的黄河防线不行就算了,你好歹给寡人留一些守城的兵马啊,你这一下子将所有的兵马都带走,就给寡人留几个歪瓜裂枣,你这不是让寡人去死吗?
寡人承认,当初你修建黄河防线的时候,寡人出的银子少,可是寡人好歹出了,你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呢?”
福王看向黄河防线的方向,不停的咒骂着孙传庭。
“父王,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城中的守军只剩下几个歪瓜裂枣,城池被攻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咱们福王一脉传承了一代就没了,咱们实在是太惨了。”朱由崧哭丧着脸看着朱常洵。
“寡人能有什么办法?寡人现在有什么办法?根本没有任何办法。”福王一脸急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就在这时,一个王府侍卫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王爷,河南府知府求见!”侍卫停在福王面前。
“他来干什么?他现在跑到寡人这里来干什么?他不去治理城防,招兵买马,跑到寡人这里来干什么?”福王一脸不满的道。
“王爷,小的不知。知府大人说有要事求见,至于是什么要事,小的并不知道。”侍卫回道。
“能有什么要事?如今的要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守住洛阳城。”福王不满的说了几句,随后道:“让他来见我。”
片刻之后,河南府知府在王府侍卫的带领下,急匆匆的来到了福王的面前。
福王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他儿子朱由崧站在她身旁。
福王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河南府知府,冷冰冰的道:“马大人,你不在城中招兵买马,聚拢青壮守城,跑到寡人这里来干什么?”
河南府知府姓马,叫马廷玉,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他穿着一身圆领衫,恭恭敬敬的站在福王面前。
“王爷,下官来这里正是为了守城之事。”马廷玉开口说道。
“为了守城之事来寡人这里?你不去城墙来寡人这里来有什么用?寡人这里又不是城墙,你来了有什么用?寡人告诉你,论起辈分来,寡人是当今圣上的叔叔,要是寡人有个三长两短,当今圣上肯定不会饶过你。”
此时的福王哪里还有刚才的慌张?王爷的架子端的比谁都大,大有一副你不把我好好保护起来,你就没命的样子。
马廷玉连忙回道:“王爷说的这些下官自然清楚,只不过之前孙大人在去黄河防线的时候将河南府几乎所有的兵马都带走了,除过洛阳城之外,洛阳城周围的县城里面也没有多余的兵马。
如今的洛阳城中只剩下不到三千人马,这三千人马还都是一些杂兵,战斗力堪忧。孙大人虽然之前在城墙上修建了不少炮台,可是却没有会开炮的炮手,这样一来,城头上的火炮就成了摆设……”
“别急!”
还不待马廷玉将话说完,福王就打断了马廷玉的声音。
“你说的这些和寡人有什么关系?寡人手里也没有会开炮的炮手。”福王一脸不解的看着马廷玉。
“大人,是这样的。要是没有会开炮的炮手,那么守城的时候就必须加派人马。可是如今城里面的守军数量稀少,所以下官就想着王爷能不能将王爷的侍卫让出来,让他们协助守城?
同时希望王爷能拿出一些钱粮来,好让下官在城中招兵买马。”马廷玉说罢,便一脸忐忑的看着福王。
福王的贪婪和抠门是远近闻名的,如果不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马廷玉也不会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
果不其然,马廷玉刚刚说完,福王就惊喝起来,他一拍自己的大腿,喝道:“什么?你在说什么?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寡人王府中的侍卫仅仅一千多人,这些侍卫保护寡人都不够,怎么可能给你去守城?”
明朝的藩王最开始的时候,一个藩王可以统领三个卫的兵马,合计一万九千人。
但着一万九千人的护卫只有镇守一方的塞王才有,至于其他的王爷,护卫人数在三千到一万不等。
朱棣登基之后,接着朱允文的削藩政策,削减藩王兵马。
从朱棣之后,几乎每个皇帝都会削减藩王的兵马。
到最后,一个藩王可以拥有的护卫数量在七百人到一千七百人之间。
福王朱常洵是万历皇帝的爱子,根据《明神宗实录》记载,万历皇帝配给朱常洵的护卫一共有一千六百名,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多,可是相比其他藩王,要好上不少。
可是这一千六百人是朱常洵的私人卫队,是专门保护他的,他怎么可能愿意让这些人去守城?
“不可能不可能,这些护卫是保护寡人的,怎么可能交给你?要是交给你,谁来保护寡人?
再还有你说的提供钱粮,这更加不可能了。寡人是万历三十一年就藩的,距今不过二十余年,寡人的家产和那些传承数百年的藩王根本就不敢比,寡人哪里有那么多的钱粮给你?更何况,之前的时候,孙传庭还从寡人这里弄走了不少钱粮,如今寡人真的没有钱粮了。
寡人就藩只有二十余年,家底浅,没有多余的银子。前几天寡人得病都没舍得让大夫瞧,硬是扛过去的。王府中有这么多的人要养,寡人实在是太难了,寡人真的没有多余的钱粮。”
福王极不情愿的看着马廷玉,诉说着自己的悲苦。
福王这人就一个特点,那就是抠门。
历史上的他在李自成攻打洛阳的时候,都不肯将自己的家底拿出来,更何况是现在呢?
马廷玉看着福王,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心里却将福王骂的狗屁不是,“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哭穷?谁不知道你福王家大业大,神庙皇帝最宠爱你,特意将洛阳留给你,在你就藩的时候,还给你赏赐了大量的土地田产,不敢说整个洛阳都是你的家产,最起码一大半都是你福王的家产。
现在你在我面前哭穷?真是抠门扣到家了?难道你不知道一旦洛阳城被攻破,你也没有好果子吃吗?”
“可是王爷,要是城守不住,赵贼兵马攻进城里,那可就不妙了。”马廷玉说道。
马廷玉没有明说,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彰显着,要是你不拿出这些东西,到时候赵文一旦攻进城里,你也得完蛋的意思。
“你是在威胁我吗?寡人告诉你,洛阳城失陷,孙传庭的罪责最大,接下来就是你马廷玉的罪责最大。
寡人是宗室皇亲,亲王勋贵,保护一方保护藩王是你等文臣的责任,和寡人有何关系?”福王怒视马廷玉。
福王是万历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为了将福王立为太子,万历皇帝和朝臣扯了不少时间的皮。
虽然最后依旧没有将福王立为太子,但这并不影响万历皇帝对福王的宠爱。
可能是万历皇帝宠爱过头了,所以就导致福王有些不懂世事,抠门自私。用后世的话讲,福王就是那种精致的自私鬼。
“王爷,不是下官在威胁。而是事实就是如此啊,赵贼兵马强悍,要是没有足够的兵马,根本就别想守住洛阳城。
王爷,如今城中的守军数量稀少,库府中的钱粮早都被孙大人拿去修建黄河防线了。但凡下官有一丁点的办法,也不会跑到王爷这里来。
王爷,洛阳城是您的封地,您不能不管啊。”马廷玉看福王油盐不进,瞬间急了起来,他一脸急切的劝着福王,甚至还要给福王跪下。
“你不要再说了,寡人的家底实在是经不起折腾,寡人已经没钱了。至于这些侍卫,寡人也不能给你。”
不管马廷玉怎么说,福王就是一句话,那就是不给。
马廷玉看福王如此死硬,也不再劝说。
“唉!”马廷玉长叹一声,一脸落寞的转过身子,朝着外面走去。
当马廷玉走出福王府的大门时,他回过头看了一眼福王府。
“真是茅坑里面的石头,又臭又硬。你就慢慢抠门吧,等洛阳城被赵贼拿下之后,我看你如何逃命?晋王之事就在眼前,还不知改变,真是无话可说。”
马廷玉一甩衣袖,随后带着站在王府外面的随从远去。
等到马廷玉离开之后,朱由崧看向自己的父亲,疑惑不解的问道:“父王,为何您不同意马廷玉的请求?”
“你懂什么?”福王白了朱由崧一眼,“就算咱们不将护卫和钱粮交给马廷玉,马廷玉也要想办法将洛阳城守住。
既然他会想办法将洛阳城守住,那咱们为什么要将护卫和钱粮给他?
如今的圣上不是寡人,而是那个人的儿子。虽然寡人是他的叔叔,可是你觉得要是寡人的侍卫在守城战中损失惨重,当今圣上会给寡人补充人手吗?咱家的钱粮是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要是在守城战中被挥霍一空,当今圣上会给吗?
当年寡人和那个人为了那个位子争个不停,虽然最终被他争了去,可是先皇依旧宠爱寡人。在寡人就藩的时候,对寡人颇为看重。
如今的基业都是先皇给的,咱们家不像是周王秦王那样传承两百多年的家族,家底小,经不起折腾。
也幸亏那个人死的早,不然的话,咱们父子俩想要过安生日子,简直不可能。
寡人是当今圣上的叔叔,有礼法阻挡,他不可能明着对付咱们父子。
可要是咱们家在这次守城战中掏空家底,估计他睡觉都能笑出来。
再还有,有些事情就不能开头,一旦开了先例,以后想要拒绝,可就不容易了。
今天马廷玉能跑来要护卫和钱粮,明天就能让咱们父子上城墙守城。守城是他马廷玉的事,关咱们父子何事?”
福王絮絮叨叨的给朱由崧解释着自己为什么不同意马廷玉的要求。
朱由崧站在福王的身旁,静静的听着他父亲的教导,不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马廷玉回到知府衙门时,府城中的大小官员已经在衙门后厅等候多时了。
马廷玉刚刚走进大厅,大厅中等候的官员都迎了上来。
“马大人,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王爷同没同意借护卫以及提供钱粮的事情?”
河南府同知刘则礼急忙迎了上去,一脸期待的看向马廷玉。
马廷玉长叹一声,眉头紧锁,低喝道:“油盐不进,扣索如命,不知所谓,不识好歹!”
众人一听这话,瞬间明白过来,福王肯定是拒绝了。
“啊,那这下该如何是好?城中只有不到三千兵马,库府中也没有钱粮,就算想要招募青壮,最起码也得让那些人吃顿饱饭吧。”刘则礼一脸忧愁的说道。
“如何是好?我怎么知道如何是好,陪着洛阳城一起完蛋呗。我又不可能凭空变出来守城的兵马,我能有什么办法?没有办法,毫无办法。”马廷玉坐在了大厅的主位上,一脸沉闷的端起桌子上的茶壶,闷声喝着。
“大人,您别说这种气话了。福王不愿意出人出钱,可是这城还得守,难不成咱们还出城跪迎赵贼进城?”刘则礼焦急的道。
“这算什么事啊!”
“福王难道不知道晋王之事吗?当初晋王就是因为不愿意出人出钱,最后晋王一脉都被赵贼端了,难道福王不长记性吗?”
“是啊,福王难道不长记性吗?”
一时间,大厅里议论纷纷起来。
第六百一十四章:兵临洛阳城下
“是啊,福王是不明白这些事情吗?难道他不知道一旦赵贼攻破洛阳,他这个福王也落不着好吗?
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福王不愿意借兵出钱。咱们守的可不止止是朝廷的洛阳,还是他福王的洛阳。
当年晋王就是因为不想出钱出人,结果被赵贼一锅端了,现在福王也是这样。这些藩王,真是不可理喻,不可理喻啊。”刘则礼在大厅中不停的低声喝骂着福王。
马廷玉放下手中的茶杯,长出一口气,“福王咱们靠不上,现在只能将放在城中的士绅上,只要城中的士绅愿意,守洛阳城还是有希望的,要是城中的士绅也不愿意,那就没办法了。”
马廷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看向大厅中的这些人,开口道:“诸位,现在咱们赶紧将城中的士绅聚集起来,要尽快将此事处理完毕,要是事情处理的完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在马廷玉的吩咐下,大厅中的这些官员走出了衙门,朝着城中的那些士绅家走去。
在马廷玉等人聚集士绅,处理守城之事的时候,赵文也率领着兵马不停的往洛阳城赶来。
差不多两天半的时间,赵文终于率领麾下人马来到了洛阳城下。
还没等赵文到达洛阳城,宋虎留在洛阳城外面的人马便发现了赵文。
等到赵文到达洛阳城外的时候,宋虎留守人马当中的统领带着几个亲卫,急匆匆的来到了赵文的大军当中。
赵文刚刚到达洛阳城外,还没等赵文下达安营扎寨的命令,宋虎留守人马的千户在赵文的几个卫兵带领下,急匆匆的来到了赵文面前。
赵文站在大军中央的一处空地上,因为军帐还没有搭建起来,所以赵文就只能暂时站在这里。
“末将是第二十九千户所千户,宋将军留守洛阳人马统领,同英超,拜见总兵大人。”
同英超看着面前的赵文,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军礼,掷地有声的道。
赵文点点头,“起来吧,如今洛阳城中的情况怎么样了?”
赵文看着同英超,缓声问道。
同英超从地上站了起来,指向洛阳城,“回大人,从我们到达洛阳城之后,就一直盯着洛阳城。从开始到现在,洛阳城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出来,如今洛阳城已经被我们死死地困住了,就等总兵大人拿下。”
“拿下一个洛阳城不难,一天之内就能拿下。”赵文看着眼前的洛阳城中,开口道:“你现在将你的人马收拢起来,将营地安扎在洛阳城的东面城墙,等候我的命令。”
“遵命!”同英超冲着赵文抱拳行礼,随后带着赵文的命令而去。
等同英超走了之后,赵文看向李小三,“让大军展开,依次将洛阳城包围起来,记住,四面城墙全部围住。”
“遵命!”李小三回了一声,带着几个传令兵往后方而去。
几刻钟之后,赵文率领的大军开始动了起来,将洛阳城团团围住。
这时,军中的士兵也开始安营扎寨。
当月亮越出地平线时,军中大营已经安扎了起来。
将大营安扎完毕,赵文便让传令兵将军中所有的千户以及千户一级的参赞全部集中到了自己的大帐中。
赵文坐在大帐中,看着大帐中的这些将领,“今天晚上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日出时刻准备攻城。
在攻城的时候,直接给我轰炸城墙的城门。根据之前的消息,如今的洛阳城中守军数量稀少,所以,咱们这次的主要目的不是杀伤城墙上的守军,而是尽快进城,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洛阳城拿下。”
在接下来的时间当中,赵文详细的安排了明天早上的攻城事宜。
没要多长时间,赵文就将事情安排完毕。
根据之前赵文得到的消息,孙传庭为了防止自己攻破黄河防线,所以就将洛阳以及洛阳周围的兵马调走。
这样一来,如今的洛阳城就变成了一座没有多少兵马驻守的城池。
当初攻打太原的时候,赵文都没有花费多长时间,更别说是现在没有多少守军的洛阳。
半个时辰之后,大帐中的将领们走了出来,回到了自己的营地当中。
夜色渐渐的深了,马廷玉在衙门大厅中焦急的来来回回走着。
洛阳城中的大小官员或坐,或站在大厅中。
“大人,现在咱们该怎么办?赵贼在今天下午就开到了洛阳城外,估计明天早上就能开始攻城。
可是咱们这几天才招募到一千余人的青壮,加上之前的兵马,也不过四千人。而且招募来的这些青壮还没有训练,这么点兵马,如何能将洛阳城守住?”同知刘则礼站在马廷玉的身旁,看着眼前来来回回,不停走动的马廷玉,一脸的焦急。
马廷玉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脸色阴沉,他停了下来,看向刘则礼,“你说的这些我如何不知道?可是如今城中就只有这么点人,我怎么知道该如何守城?
要是福王能舍得出钱粮,这几天本官最少还能再招募两千人马。可是福王他不愿意出钱粮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钱粮,怎么招募青壮?”
马廷玉这些人这几天对城中的士绅好说歹说,也才弄来了四千多两白银。
这四千多两白银,马廷玉将其全部用来招募青壮。
因为钱少,所以招募到的青壮也非常有限。
“赵贼现在就在城外,咱们该如何是好?该如何是好?”刘则礼双手不停的拍打着,一脸的慌张。
马廷玉沉声道:“派人去一趟福王府,让人告诉福王,就说城外有赵贼的十万大军,我看他出不出钱粮。”
“是!”刘则礼回了一声,急忙往外面跑去。
没多长时间,福王朱常洵就收到了马廷玉送来的消息。
福王坐在王府的书房当中,他看着站在门口的侍卫,一脸不可思议的道:“马廷玉派来的人真是这么说的?城外的赵贼真的有十万大军?”
“王爷,千真万确,知府大人派来的人就是这样给小人说的,说城外有十万大军。”侍卫肯定的回道。
福王冲着侍卫摆摆手,“你先下去吧,要是马廷玉再送来什么消息,就立刻禀报给寡人。”
“遵命!”侍卫行了一礼,随后往外面而去。
“十万大军,赵贼的十万大军兵临城下,父王,咱们该怎么办啊?”朱由崧站在福王的身旁,肥胖的脸上满是焦急。
福王的右手扶着身下椅子的扶手,不停的敲打着。
“十万大军,十万大军!”福王嘴里喃喃念叨着,双手敲打扶手的速度越来越快。
“怎么会有十万大军?当初传闻赵贼率领二十万大军攻打河南,赵文不是普通的流贼,他有精兵在手,应该会将手中的兵马撒出去,攻打河南其他的地方。
按道理来说,赵贼不可能将手中所有的兵马都聚集在一起,他手中的兵马又不是流贼手中的乌合之众,没有必要啊。”
福王的眼珠子不停的转着,大脑飞速运转着。
可是脑海中想却不是如何帮助马廷玉守城,而是想着马廷玉送来的这个消息到底真不真实。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赵贼在城外的兵马绝对不可能有十万人。”福王一拍椅子扶手,突然大喝一声。
朱由崧身子猛然颤抖了一下,他急忙看向自己的父王,“父王,你是说马廷玉欺骗咱们?”
“呵呵!”福王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冷笑一声,“这个马廷玉,心眼还真是坏啊。人人都说读书人是九窍玲珑,之前寡人还不太相信,可是这次寡人却不得不相信。”
福王看向自己的儿子,“我问你,赵贼是不是普通人?”
朱由崧稍微愣了一下,他不知道他的父亲为什么要这样问自己。
朱由崧没有任何思考,直接回答道:“不是普通人。”
“我再问你,洛阳城中没有兵马,要是你手中有二十万大军,你会不会将手中所有的兵马全部用来攻打洛阳?
你会不会将手中的兵马派出去攻打其他的地方?你是想要一个洛阳城,还是想要一个河南?”福王再次发问道。
“这还用说?肯定是要整个河南。人人传言赵贼手中的兵马实力强横,甚至比之前的建奴还要厉害。
我要是有这么多的兵马,肯定不会将这么多的兵马带上,而是让他们去攻打其他的地方。
毕竟只有手下的兵马不堪大用,才会将这些兵马聚集在一起。”朱由崧回道。
福王双手一拍,道:“这不就结了,你都知道将手中的兵马撒出去,难道赵贼不知道吗?他会将手中的兵马全都聚集在一起攻打没有大量兵马驻守的洛阳吗?你都能想明白的事情,我不相信赵贼想不明白!”
“呵呵,马廷玉啊,马廷玉,你果然在骗寡人。”
福王说罢,便冷笑起来。
“父王,您的意思是马廷玉在骗咱们?”朱由崧眼睛一亮,看向福王。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你都能想明白的事情,赵贼肯定也能想明白。赵贼如果真有这么蠢的话,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得如此强大。
所以说,马廷玉肯定是在欺骗咱们父子,无非就是想骗咱们给他出钱出人。没想到啊没想到,你马廷玉竟然敢骗到寡人的头上。”
“呵呵!”
福王冷笑连连。
“父王,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派人揭穿他们?”朱由崧问道。
福王摇摇头,“不用揭穿他们,咱们只需要静静的等着就行。
如今赵贼大军兵临城下,马廷玉肯定比咱们还要着急,所以咱们根本就不用管。”
………
黎明前的大地静悄悄的,洛阳城被黑暗笼罩着。
洛阳城中除过狗叫声之外,寂静的几乎没有其他的声音。
知府衙门中的衙役在大街小巷巡逻着,他们行走在洛阳城的街道上,不停的打着哈欠。
一队七八个人的衙役队伍从一处街道上走过,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衙役突然停了下来。
跟在他后面的衙役一个没注意,直接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怎么了?”
他后面的那个衙役看向他,一脸疑惑。
领头的衙役指了指城门方向,脸色凝重,“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我怎么感觉城外的赵贼开始攻城了?”
“哪有什么声音?什么声音都没有。这大黑天的,赵贼他们只要没疯,不可能这个时候攻城。你肯定是太过紧张了。”后面的衙役摇摇头,安慰道。
“是吗?可能真的是我太过紧张了。”领头的衙役长出一口气,舒缓了一下紧绷的神经。
他已经在城中巡逻了好几个晚上了,如今赵文的兵马兵临城下,难免会精神紧张。
领头的衙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随后朝着前方走去。
刚刚走出几步,一阵号角声突然传到了他的耳朵中。
“这是什么声音?”这次,他可以肯定自己没有听错,而是真的听到了。
“好像是号角声!”跟在他身后的那个衙役也听到了号角声。
“再有不到一个时辰,天就亮了,号角声不可能是从城墙上传来的。
所以,这号角声很有可能就是从城外传进来的。也就是说,城外贼兵准备起床了。”领头的衙役眼睛突然圆瞪,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片刻之后,他开始奔跑,朝着知府衙门的方向。
城头上的守军原本还有些昏昏欲睡,可是当他们听到这突然响起来的号角声时,瞬间精神了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一个百户急匆匆的从城墙下面跑了上来。
“大人,号角声是从城外传来的。”一个士兵急忙跑到百户的面前。
百户脸色瞬间凝重起来,“是从城外传来的,那就是说城外的贼兵已经开始起床了。这么早起床,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攻城!”
与此同时,马廷玉从床上站了起来,随手拿起床边衣架上的衣服,一边往外走一边穿着衣服。
“怎么回事?”马廷玉走出房门,看向叫自己起床的管家。
第六百一十五章:城破
马廷玉看向站在门外,前来叫自己起床的管家。
管家一脸凝重的道:“老爷,刚才衙役武二来了,他说他刚才在巡逻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号角声,他觉得这号角声是从城外传进来的,所以急忙赶来通知大人。”
“号角声?城头上的示警是城门楼子上的铜钟,而且我记得城门上并没有号角。所以,号角声只能是从城外传来的。
现在天还没有亮,如果这个时候城外响起了号角声,那就代表着赵贼要起床了。
估计,天亮时分,赵贼就要攻城了。”马廷玉一脸阴沉,他实在没想到赵文竟然会这么着急攻城,一点时间都不给。
马廷玉脚下的速度不由得快了几分,他来到前院的时候,叫做武二的衙役便急忙迎了上来。
“大人,小人刚刚在巡城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号角声。估计应该是从城外传进来的,所以小人便急忙来禀报大人。”武二看着马廷玉,急忙道。
马廷玉的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形成一个川字。
他看向跟在自己旁边的管家,“你现在通知城中所有官员,让他们前来见我。搞不好赵贼天亮时分就会攻城。”
管家急忙跑出大门,往外面跑去。
“你将刚才的事情详细的给我说一遍,不要遗漏任何事情。”马廷玉看着武二。
武二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说完没多长时间,门外便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马廷玉急忙往门外赶去,只见几个兵丁在夜色中朝着自己而来。
领头的兵丁是之前的那个百户,当马廷玉走出大门的时候,借着门框旁边的灯笼,他瞬间就认出了马廷玉。
他急忙大喊道:“大人,紧急军情,紧急军情,城外的贼兵起床了,城外的贼兵起床了。”
“看来赵贼果然要准备攻打洛阳城!”马廷玉看向过来的百户,“你现在赶紧回去,将所有的兵马都调到城墙上,还有之前本官招募来的青壮,也一并调上城墙。
赵贼不是普通之辈,一定要死守城墙。”
“遵命!”
百户大喊一声,又带着麾下的亲卫转身离去。
没多长时间,洛阳城中的所有官员都聚集在知府衙门当中。
这个时候,城外的赵文兵马已经全部起床,正在埋锅造饭。
在军营的上空,飘荡着缕缕香气。
锅里面的水蒸气从锅盖的缝隙中升腾起来,升上天空,一时之间,在军营的上空形成一层淡淡的薄雾。
赵文坐在大帐中,喝着一碗小米粥。
在他的面前放着几碟子小菜,赵文就着小菜,将碗里的小米粥喝光。
喝完小米粥,赵文又用大饼卷着被热过的牛肉块,吃下肚子。
吃完饭,赵文喝了一杯浓茶。
赵文放下茶杯,走出大帐。
他看了看漆黑的天空,说道:“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不到半个时辰,通令全军,吃完饭之后立刻集结,天亮之后,便开始攻城。
同时先让炮兵将火炮都给我推出去,构筑炮兵阵地,等候军令。”
站在赵文身旁的李小三急忙带着赵文的命令往军营而去。
片刻功夫,炮兵开始将火炮往外面运送。
因为只是轰炸城门,所以炮兵也没有选择使用152毫米加农榴弹炮,而是选择迫击炮。
毕竟120毫米迫击炮轰炸城门也是非常轻松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赵文跨上战马,在亲卫的保护下往军营外面移动。
军营中的兵马也已经集结起来,在将领的带领下往城墙方向移动。
当太阳开始在地平线下酝酿,东边的地平线上开始出现亮光时,军队已经集结完毕。
在洛阳城的四面城墙之外,集结着赵文的兵马。
这些兵马静静的待在原地,就像是兵马俑一样,一动不动。
军队中的战马不时发出一个响鼻圣,为寂静的军队增加一些声响。
炮兵阵地已经构筑完毕,炮手将弹药箱打开,站在火炮的旁边,静静的等候着军令。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洛阳城。
第一抹阳光从地平线下冒出,光亮出现在大地上。
城头上的守军终于看清了城外的情况。
“不好,赵贼果然要攻城!”一个守城士兵看着城外森严整齐的军队,大声呼喝着。
城投上的守军开始骚动起来,其中最严重的就是那些被招募来没几天的青壮。
至于其他的守军,也出现了躁动,只不过没有青壮那么严重。
洛阳城中留守的这些兵马不过是孙传庭看不上眼的杂兵,根本就没有办法和孙传庭手中的兵马相比。
孙传庭手中的兵马在面对赵文的兵马时都心惊胆颤,更别说是这些杂兵。
一缕晨风吹来,赵文军中的军旗翻滚起来。
除过亲卫营之外的士兵,他们头盔上的红缨就像是海浪一般,不停的翻涌着。
赵文骑着战马来到了北面城墙前方,静静的看着前方的城墙。
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大地上的阳光也逐渐多了起来。
当太阳彻底跃出地平线时,天地明亮很多。
赵文将腰间的腰刀抽了出来,指向洛阳城,“传我军令,让炮兵一刻钟之后开始轰炸城门,第一梯队步兵准备,一旦城破,杀进城去。”
赵文的声音在大地上回荡着,李小三带着传令兵将赵文的命令传达了下去,传遍了所有的军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马廷玉等一众官员集中在知府衙门的大厅中,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乱转。
“大人,贼兵要攻城了,他们的兵马已经集结完毕了,兵马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冲顾不上上下尊卑,直接冲进了大厅。
马廷玉看向冲进来的这个士兵。脸色大骇,眼珠子暴突,嘴巴大张,“什么?赵贼攻城了?”
“大人,赵贼的兵马已经集结完毕了,赵贼的兵马密密麻麻,四个城门外面都有。赵贼是想将咱们洛阳城一举拿下,直接击溃啊。”
“这下怎么办?这下怎么办?这下该怎么办啊?”
马廷玉陷入了沉默,大厅中其他的官员慌张的在大厅中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
马廷玉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将脑袋上的官帽取了下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诸位,赵贼不选择围三缺一,而是四面攻城,这就代表他有绝对的实力将洛阳城拿下。
诸位,赵贼的实实力不是不是是是是咱们能抵挡的,恐怕洛阳城要要要失陷了。”
马廷玉失魂落魄的看向大厅中的这些官员,刚开始的时候,马廷玉的声音还比较流利,可是说着说着就颤抖起来。
“大人,咱们该怎么办?”刘则礼凑到马廷玉面前,急忙问道。
“我这么多天来,也不过凑了一千来青壮,这些人加上城中的守军,根本守不住城墙。洛阳城失陷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诸位,咱们同僚一场,我也不想为难你们。
你们,你们,……独自………逃……命去吧!”
马廷玉就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量一样,当他说完这些话时,就好像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瞬间萎靡起来。
“大人,我们走了您怎么办?”刘则礼看向马廷玉。
“唉,莫管我,莫管我,你们独自逃命去吧。脱下你们的官服,摘下你们的官帽,换上一身普通人家的衣裳,逃命去吧。”马廷玉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呆呆地看着房顶,无力的冲着他们摆摆手。
刘则礼长叹道:“大人,大人不走,下官也不走。今天我就在这里陪着大人,你们谁要是想逃命,谁就走。”
刘则礼说罢,便坐在了马廷玉的身旁。
剩下的那些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两位大人真的不准备走吗?”一个官员看向两人。
马廷玉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
刘则礼吼道:“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人,想要走就给我滚!”
“两位大人保重,下官上有老,下有小,不是下官不愿意守城,实在是实在是……”
一个官员后退着,冲着两人拱着手,当他退出大厅之后,一撩衣袍,撒腿就跑。
大厅中剩余的官员见此,也瞬间一哄而散。
……
赵文看着前方的城墙,大声吼道:“开炮!”
赵文一声令下,周围的传令兵急忙将赵文的命令传达到了炮兵阵地中。
几个呼吸之后,炮弹带着呼啸声飞出炮膛,直指城门。
“轰轰轰!”
炮声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剧烈的爆炸瞬间将城门包裹。
灼烈的火焰将城门吞噬,一些炮弹没有击中城门,飞到了城墙上。
巨大的爆炸在城墙上响起,几个倒霉蛋被炮弹击中,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就没了性命。
“逃命啊,逃命啊。”
城头上的青壮何时见过这个?当他们看着几个活生生的人瞬间被爆炸吞噬时,整个人瞬间惊慌失措起来。
他们此时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命,他们扔下他们手中的武器,撒腿就跑。
当一个人开始逃跑时,城墙上的守军便开始崩溃。
城墙上的这些守军要么是杂兵,要么是乡勇,要么是招募而来的青壮。
让这些打扫战场还可以,可要守城,就难为他们了,更何况还是面对赵文?
城墙上的守军一泻千里,往城下逃去。
此时的福王朱常洵刚刚走出寝宫,他看着东边升起来的太阳,一脸笑容,“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马廷玉这个混账还骗寡人说赵贼有十万大军,真是瞎说。”
话刚刚说完,爆炸的隆隆声就传到了他的耳朵。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炮声吓得直接摔在地上。
“什么声音?这是什么声音?”福王惊叫起来。
寝宫外面值守的太监急忙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这是什么声音?是天上打雷了吗?”福王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
刚开始的时候,炮声是从北面北面传来的,可没多长时间,炮声便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炮声混合在一起,声势震天。
福王慌乱无措,在太监的搀扶下,往前面走去。
“派人去问问马廷玉,这是怎么回事?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福王看向扶着自己的一个太监,大喊道。
太监急忙往外面跑去。
太监走出去不久,朱由崧就从前面冲了过来。
“父王,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天上的雷吗?可是今天是大晴天,怎么会有雷声?”朱由崧肥胖的脸上写满了害怕。
福王慌张的道:“寡人不知,寡人不知!”
与此同时,一个百户一脸慌张冲进了知府衙门,他来到大厅中,看着坐在大厅中的马廷玉,大叫:“大人,赵贼攻城了,北面的城门已经被赵贼给炸开了,大人,咱们怎么办?”
马廷玉看向这个百户,一脸灰败,“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马廷玉说罢,便又将脑袋靠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房顶。
百户一见马廷玉这个样子,还以为马廷玉傻了,于是大叫着往外面跑去。
一边跑还一边叫,“知府大人傻了,知府大人疯了,赶紧逃命啊,逃命啊!”
这个时代的城门再怎么坚固也架不住来自后世的火炮轰炸,就算城门后方被守军用土石封住。
在120毫米迫击炮持续不断的轰炸之下,城门被炸碎。
城门后方的土石也被炸的四散而飞,就连城门上方的城门楼子也被炸塌。
赵文举着望远镜看向城门方向,当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时,便让炮兵停止了轰炸。
待到硝烟散尽时,赵文终于看清了前方的情况。
城墙上的城门早都被炸的不知去向,城墙就像是被巨人用巨大的铁锤锤了一下,裂出了一个豁口。
原先城门所在的地方连同城门上方的城门楼子以及城门周围的城墙,都被炸开。
看到这里,赵文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看向身旁的传令兵,“传我军令,第一梯队上,第二梯队准备,等第一梯队彻底进去之后,让第二梯队进。”
“遵命!”传令兵冲着赵文一抱拳,随后带着赵文的命令往后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