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时代 2、从前有座山
时隔一月，人类与异虫势力之战已在时间长河之中流去，然而这场战争却与人类历史上的任何一次战争不同，并没有胜利果实，人类所得到的是继续生存，并且迎接新的灾难，新的挑战。
是的，异虫或许已经被消灭了。至少它确实被搅进了那道空间裂缝里，与它一起的还有古娜，这些在那三艘空天母舰上都有完整的影像记录。
只是，这场战争并没有解决所有问题。
在地狱岛的威胁解除的时候，太阳黑区也消失了，太阳风暴席卷了太阳黑区的暗能量，把它们吹到了太空。
但是，神秘访客的快速演化并没有结束，新的问题出现在了人类的面前。
或许是因为虫洞爆炸的缘故，神秘访客的位置发生了偏移，它正在距离太阳越来越近。
神秘访客要以暗星的形态存在，需暗物质湮灭散发的热量与其自身重力的作用达到平衡，然而太阳散发的恐怖热量却打破了这种平衡，神秘访客仍然在加快其演化速度。
现在，人类的地球防卫计划已经完成，地外防御屏障还能为人类提供一段时间的舒适的生存环境，但，这总归不是办法。
地球的地核能量还在增长，液态层也还在壮大，地球上每天都会出现一些“新”的地方，地震火山也开始时常出现。
或许，对于人类来说，唯一变好的就是地球又恢复了黑夜与白天交替，终于不用承受两个太阳的烘烤了。
而且有地外防御屏障的存在，气候的异常也恢复了许多。
实际上，两个太阳还是在的，只是神秘访客距离太阳太近，当人们从地球看去时，它的光芒被太阳掩盖了。
这或许就是俗话所说的灯下黑吧。
……
格屿村有一座无名山，山上有一座无名庙，庙里只有一老一少两个和尚，一个多月前，山下村落还有百户人家，但是现在已人去村空，只剩下了老陈夫妇二人。
政府给出很多好的福利，一天的时间，格屿村就空了。
这个时代信息通畅无阻，再加上气候大变，村民们都隐约知道可能是要发生什么大事，即使没有那些优厚的福利，他们一看到连部队都来人帮自己搬家，就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心里都很愿意紧跟国家的步伐。
老陈夫妇二人之所以不离开，大概就是两人都上了年纪以后，故土难离吧。
当时为了说服二老搬离这里，部队的首长还亲自来了几趟，但说破口舌，二老也没有同意搬迁。
二老并不是唯二不愿搬迁的人，无名山上的一老一小也不愿搬。按说以前他们虽然经常说自己是有注册的正规庙宇，其实是山下的村人们供养了他们，而现在部队的首长亲口答应会有很多
福利，他们应该是很乐意的。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无论如何，他们竟然都不愿意，就算是以后只能徒步去城里化斋，他们也不愿意搬离庙宇。这倒是让部队的首长也犯难了。
最后没办法，部队的首长只能由着老陈夫妇等四人，所幸这里虽也属于沿海地带，但距离抵抗变异生物的防御线还有些距离，战争过后，四人都活了下来，是他们命大，也是因为无数位中国战士牺牲自己挡住了兽潮。
村里没了人以后，老陈每天打鱼回来，就喜欢来山上找老和尚聊天，顺便再提上几尾鲜活的大鱼，也得亏有老陈送的大鱼，还有部队留下的一些食物，不然老和尚早就带着小和尚到城里化斋去了。
傍晚时分，晚霞西照。
如同往常一样，小和尚元清来到山门等候老陈的到来，他蹲在山道上，数着地上的蚂蚁，随后揪起一把路边的死草，将一根根死草搭出一条“小道”。
“蚂蚁啊蚂蚁，外面这么危险，你们为什么还不回家呢？”元清看着地上的蚂蚁认真而怜悯地说道。
那些蚂蚁就像听懂了他的话似的，最前面的那只蚂蚁突然一顿，随后猛地转身，竟是带头走上了元清用死草搭出的小道，转眼间，所有的蚂蚁便进入草丛里不见了。
或许对它们而言，那是一个截然不同的新世界！
就在这时，老陈来了。
确切地说，老陈还艰难地背着一个男人。
“元清小师傅，快点，快来帮把手！”老陈看到元清，连忙喊道。
“喔，我来了。”
元清精神一震，赶紧往山道下面跑去。
“呼，这小子看着不怎么样，背起来还挺重，真是差点要了我老命啊！”
老陈把背后的男人交给元清，元清托着男人的双臂一甩，将那个颇有几分健硕的男人背了起来。
“呼……”老陈急换几口气，看着元清瘦小单薄的身子不禁问道：“你小子倒是有几把子力气，背的了不？不行就等我歇会换我来。”
“您看我的。”
元清腼腆地笑了笑，背着男人就往山上走去，脚下变换的频率竟还相当不慢，男人的双脚一直拖着石道向上，这一幕立刻把老陈看傻眼了。
“……”老陈赶紧跟上，心里却忍不住犯起迷糊来。
对了，老和尚来我们格屿村多少年了来着？
元清这小家伙多少岁了？
有十六了吧，嗯？我怎么记得好像他去年还是前年就已经十六了呢？
老陈越想越糊涂，越糊涂到了一个地步，也就懒得想了。
格屿村位于东海省，东林市，普罗县，大郑乡，是一个渔村。这里距离海岸线还有一段距离，不过有一条大河经过这里通入中国东海，那个男人就是老陈今天去打渔，从河里
捞来的。
说起来这还是一件怪事，按说这人无论死活，只要漂在水上没有了意识，就和漂浮水面的草木没有什么区别，正常情况下会顺流而下。
但奇怪的就是，这个男人并不是从大河上游漂来的，而是从海上漂来的，当老陈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差点没从船艇上吓跌进河里。
好在老陈的应变能力不错，而且见是一个亚洲人，没有犹豫便就他捞到了船上，可谁知道这人竟还有呼吸，没死全！
这下可把老陈难住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算着村着店，估计现在也没人了，自己能怎么办？
老陈也尝试了一下，看看自己能不能救醒这个男人，但结果失败了，最后想到山上的老和尚好像懂点医术，以前村里哪家的猪呀牛呀有点啥毛病都不用去乡里找人。
于是，老陈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因此便出现了无名山道上的这一幕。
反正老陈是没办法了，只能默默祈祷，老和尚的手艺没有退步。
……
“慢点，慢点，你等等我。”
快爬到山顶的时候，老陈开始有些坚持不住了，一边急急喘气，一边忍不住在元清背后招呼着。
元清的速度却一直没有变化，连呼吸也没有变化，只是这些老陈没空去注意，他现在只知道，累！
“师傅，师傅，人来了，人来了！”
元清背着那人跑进庙宇门口，便立刻高呼起来，这时候看来，他才更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这小家伙，怎么不听话呢！”
老陈疲惫地坐在庙宇高高的门槛上，看着元清匆匆入内，老陈身上的衣物却是已经湿透了。
老陈也没注意元清话中似乎隐含了什么，只听元清话音落下，老和尚的身影便从里屋窜了出来，那速度堪比百米飞人，可比小和尚快多了。
“……”老陈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心想老和尚这是怎么了，你的高深莫测呢？
老陈赶紧起身进入小院，只见元清将男人放平躺在地上，用一方蒲团给他做枕头，而后老和尚便激动地上前，掀开男人那几乎遮住半张脸的长发，男人额头右边一些的那道疤痕便露了出来。
“是他！是他……”老和尚见此，却是立刻激动得一屁股坐在了阶梯上，神情变幻不定，又让老陈感觉有些高深莫测起来。
老陈微微皱眉，上前看了看，不禁疑惑，“你认识？看着是有点眼熟，他是谁啊？”
老和尚摇摇头，又点点头，郑重道：“贫僧命中的有缘人。”
“有缘人？”老陈不明所以。
老和尚突然说：“元清，准备受戒刀，为师要替你师弟摩顶受戒。”
“……”
破碎时代 3、我是大恶人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要干什么？
这是无数创作者永远写不烂的人生终极三问。
达尔仁以前绝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也会思考这三个问题。
而事实上，当达尔仁醒来以后，除了这三个问题，他也找不到什么可以思考的东西了。
眼前是一个有些简陋的房间，达尔仁躺在床上，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墙角那几个杂乱交错的蜘蛛网，他此时的思绪，正如那些蜘蛛网一般错综复杂。
傻子可以确定自己是否失忆吗？
不，达尔仁并不认为自己的脑子有问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稍稍一动脑子思考，他就开始感觉精神疲惫，嘴角还忍不住地流出一丝丝哈喇子。
“老和尚，你这新徒弟不会是这里出问题了吧。”老陈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指了指他自己的脑袋说道。
老和尚看向另一边，从达尔仁身上换下的破烂的黑色战斗服，目露思索：“脑子没有问题，只是很多事情已经记不起来了。”
“嗯？这是什么说法？”老陈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很多事情记不起来，不就是失忆嘛，这还不是脑子有问题？
“他是意识域受到了重创，再加上本来就患有周期性失忆症所造成的结果，周期性失忆症是心病，意识域受创也病不在脑子。”老和尚解释道。
老陈闻言一惊，意识域这个词，他还是知道的，连忙问道：“那这病还有的治吗？”
老和尚无奈地摇了摇头，“意识域遭受重创，地球上还没有有能力治愈这种创伤的人，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老陈并没有注意到老和尚话中隐含的意思，一听这话，便不由得目露怜悯地看向呆呆躺在床上的达尔仁，微微皱眉，“那……你还打算收他做徒弟吗？”
头发都给人家剃光了，别是现在又不想要了吧？
老陈心里暗暗嘀咕，紧接着，果然见老和尚摇了摇头，然而老和尚所说的话，却又出乎了老陈的意料之外。
“贫僧本来确有收他为徒之意，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老和尚说这话的时候，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失落。
老陈感觉有些惊奇，又有些好笑，“你这老和尚还真神了！你是说人家已经有师傅了，所以你不好意思硬抢？”
老陈心里是一点都不相信这老和尚的话。
老和尚没有回答老陈，转而有些无奈地苦笑道：“不论如何，他已受贫僧摩顶之礼，也算是我定业道半个门人，不过要做他的师傅，贫僧却是还不够资格。”
“定业道？不够资格？”
老和尚如此一本正经，老陈也不禁开始暗暗怀疑，这老和尚所说的，到底是不是都是真的了？毕竟老和尚以前可不会这么谦虚，甚至可以说有些妄自菲薄了。
至于老和尚所说的定业道，老陈也是第一次听他说起，并不明白什么是定业道，只是看这老和尚的样子，似乎他也不准备继续深入地解释一下。
“师傅，那现在师弟该怎么安排？”元清看了看已经从床上坐起，正木然看着三人的达尔仁。
无名庙很小，而且条件也很不好，显然并不是一个养病的地方。
老陈一听这话，倒是立刻会意了过来。
“好吧，好吧，老头我家里有一间房正好空着，他就先在我家住吧，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再说。”
经过老和尚的一番诊断后，老陈也知道了达尔仁现在的情况，除了失忆，脑子好像也不怎么管用，其他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所以他倒也不担心达尔仁住在自己家里会出现什么意外。
和老和尚讨教了一些“照顾”达尔仁需要留意的注意事项后，老陈便拿起达尔仁换下的黑色战斗服，准备带达尔仁回家。
这时，老陈看到了黑色战斗服上的三个小字，小字旁边破了一个洞，其他可能存在的文字却是不见了。
“达尔仁？这是你的名字？”
老陈耐心地问了几遍后，达尔仁突然眼神一定，刷地抹去自己嘴角的哈喇子。
“达尔仁……哈……大恶人……我是大恶人！”
“……”老陈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后拉起达尔仁，哄了半天，达尔仁才跟着他向小庙外面走去。
达尔仁穿着老和尚的旧僧服，头顶光亮，乍一看身材健硕，还真有几分武僧气质，只是再看正脸，就
不得不让人失望了。
双目时而有神时而无神，嘴角还常流着哈喇子，这真是怎么看怎么像个大傻子！
老陈就像牵小孩子一样牵着达尔仁，两人走走停停，一路念叨着，许久之后才消失在山脚下。
老和尚目送两人离开后，便准备回转小庙，一回头就看到元清提着一尾大鱼站在后面。
“师傅，老陈施主带来的鱼。”
那鱼已没有动静，老和尚却说道：“先放到后院的小池塘，过几天再拿去放生。”
“喔……”元清有些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来到后院的小池塘边，元清小心翼翼地解开串过鱼口和鱼鳃的草绳，双手捧着大鱼，低低念道：“鱼儿啊鱼儿，你要是还想继续活着就挣扎一下，要是不想活就继续一动不动，我会满足你的愿望的。”
说到最后，元清忍不住暗暗吞咽了一下口水。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有些失望了，那条离水已久的大鱼竟像听懂了他的话一样，猛地挣扎起来，接着便噗通一声，钻进来了小池塘里。
也不知是元清的话蕴含着某种魔力，还是这鱼本就未死，反正元清想吃鱼是没门儿了。
元清没精打采地来到小庙前面，老和尚正坐在中间的蒲团上假寐，庙里有一座佛像，看得出来经常有清理打扫，但很奇怪的是佛像前面并没有供奉香火。
老和尚和元清对待佛像的态度，也和普通的和尚完全不同，那是一种非常单纯的敬重，对，就是敬重，而不是作为佛教徒应有的信仰。
元清在老和尚旁边坐下，呆呆地看着门外，“师傅，你要走了吗？”
老和尚没有睁开眼睛，“达尔仁是你师弟，为师归虚之后，你便随他去吧。”
元清眼中闪过一丝落寞，“那我以后还要继续遵守佛家的戒律吗？”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为师教给你的，只是为师的修行之法。每个人的路不一样，你当追寻自己之道，如此方能有成。”老和尚说。
元清似有所悟地点点头。
破碎时代 4、脑袋真的秀逗了？
或许是来到村里见到了很多熟悉的建筑和科技产品，达尔仁的脑子渐渐明晰了一些，至少可以确定自己不是傻子，而是失忆。
可是为什么记忆会恢复的这么快呢？难道是因为自己天赋异禀，天生意识强大，意识域在进行自我修复？
呃……对了，意识域到底是什么鬼啊？
嗯？我为什么说什么鬼？
达尔仁又糊涂了。
不能多想，一多想就会开始糊涂，而且精神疲惫。
老陈家是一栋两层的小楼，从外面看装修的不错，带着一个围墙围起的院子，就是最普通的那种农家房屋。
老陈拉着达尔仁一进家门，坐在院子里乘凉的陈嫂就一眼看到了神情有些怯懦的达尔仁，顿时起身迎了过来。
“这是……”陈嫂递给老陈一个疑惑的眼神。
老陈说道：“没有其他问题，就是失忆了，老和尚哪里安置不下，所以让我把他带回来。”
“失忆！”陈嫂闻言一惊，连忙拉过达尔仁，“孩子，你还记得什么？记不记得自己的家人？”
达尔仁看起来似乎有些怯懦，但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怕生的反应，任由一个陌生人拉着自己，不太肯定地说道：“我应该叫大恶人，我感觉这就是我的名字。”
“是达尔仁，不是大恶人。”老陈在旁边纠正道。
回来的路上，就名字到底是达尔仁还是大恶人的事情，两人已经讨论了十几遍，让老陈无语的是，达尔仁竟然觉得大恶人的这个名字更为亲切。
“原来是达尔仁，我就说嘛，哪有自己说自己是大恶人的。”
陈嫂听到老陈的纠正才恍然大悟，之前她还真被达尔仁的说法弄懵了。
“可是我觉得大恶人真的不错呀！”
说这话的时候，达尔仁嘴角的哈喇子又流了出来。
老陈连忙拿出一张手帕给他擦掉，耐心的纠正道：“恶人不好，你叫达尔仁，不是大恶人。”
“我就是大恶人。”达尔仁就是觉得自己恶。
这样子哪是什么大恶人，简直就是大傻子啊！
“好啦好啦，一定饿了吧，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陈嫂热情地拉着达尔仁往里间走去。
老陈把院子的门关上，将达尔仁那破烂的黑色战斗服扔到一个大盆里，洗了手，才进里间。
……
晚饭过后没多久，达尔仁便开始一脸疲倦的打起瞌睡，陈嫂手把手的教他洗漱之后，夫妇二人便将他带到了他们儿子的房间。
看着达尔仁睡下，夫妇二人才关灯下楼。
“老头子，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要不我们明天还是带达哥儿去警察局问问，你觉得怎么样？”
老陈微微皱眉，认真地说道：“不行，不能去警察局。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老和尚今天神神叨叨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他好像知道点什么，但是又不肯透露。”
“那好吧。”陈嫂没有坚持，
“不过，达尔仁这个名字，你有没有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也有这种感觉，可就是一点都想不起来。”老陈苦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上了年纪，开始老年痴呆健忘了。
陈嫂迟疑了一下，说：“其实家里多个人也挺好的……”
老陈面色一沉，客厅里的氛围有些严肃起来。
过了半晌，老陈神情稍霁，不禁叹道：“那个不孝子出去也一年多了，连个电话也不来，算了，我们就当这个儿子白养了吧，唉……”
陈嫂伤心地揉了揉眼睛，没有接话。
一年前，陈书海突然回到家里，不顾二老反对，以一种蛮横的方式拿走了二老为他准备了多年的“老婆本”，也就是二老的所有积蓄，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消息传回。
二老知道自己儿子的德性和以前的一些作为，也不敢轻易去警察局，更不愿意因为钱而与自己的亲生儿子闹到要对簿法院的地步，于是二老便默默期盼着，或许某天陈书海会幡然醒悟，乖乖回家。
只是现在，二老所等来的显然只有失望。
……
达尔仁睡的很安稳，醒着的时候动动脑子就会感觉精神疲惫，现在睡着了，脑子也开始休息了。
第二天，天刚开始麻麻亮，达尔仁就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而且他说的话还有些嚣张。
“达尔仁，醒醒，醒醒，老子有事和你说！”
达尔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顿时便见灰蒙蒙地房间里，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蓝色小人漂浮在半空，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谁啊？别吵，我要睡觉。”
达尔仁烦躁地咕哝一声，随后身子一侧，又继续呼呼大睡。
魏胖子顿时傻眼了。
“连我都忘了！真的假的？”
魏胖子非常清楚达尔仁的情况，因为当初就是他从沉睡中醒来才保住了达尔仁的性命，但他也没想到，达尔仁的情况竟比自己预想的要严重一点。
“脑子秀逗了？嗯？这是不是说……”
魏胖子的细眼忽然绽放出两道惊人的光芒，转瞬之间，一个计划便在他心里完全展现出来。
“达尔仁，赶紧起来，你还想不想恢复自己的记忆……”刚说到这里，魏胖子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不对，失忆的人一开始怎么知道自己失忆了呢？”
魏胖子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即将意念探入达尔仁的意识域中，“大恶人？有意思，这不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嘛。”
魏胖子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身影缓缓消失。
两个小时后，天色才真正开始亮开。
达尔仁轻松而又愉快地缓缓睁开双眼，伸伸懒腰，“嗯？小蓝人呢？难道是我做梦了？”
达尔仁刷地跳下床，仔细检查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最后也没有找到魏胖子。
可就在达尔仁坐下的时候，魏胖子的声音突然在达尔仁的脑海里响了起来。
“你好，我叫魏何，你一般都是喊我魏大爷
……”
“你……你在哪？”
达尔仁惊呆了，为什么这个人的声音会在自己的脑海里？
对于失去了很多记忆的达尔仁来说，这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魏胖子本来准备了一套说辞，但现在一听达尔仁的疑问，他才意识到，好像自己的准备还不够充分。
魏胖子无奈，只好耐心地给达尔仁解释了一遍，说自己这是意识体，暂时寄居在达尔仁的体内，然后解释了一番有关大恶人系统的事情，直把达尔仁说的一愣一愣的。
然而就在魏胖子以为达尔仁即将答应签署系统契约的时候，达尔仁突然愤愤说道：“不对，你骗人！人怎么可以飞天遁地呢！老陈昨晚就说了，那是电视剧，都是虚构的。”
魏胖子毫不气馁，循循善诱道：“对，你说的对，普通人确实做不到，但你不一样啊，你是大恶人，大恶人啊！如果有大恶人系统辅助你的话，要不了多久，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我是大恶人……”达尔仁浑身一个激灵，好像身体的某一根经脉被打通了似的，可是认真想想，又不禁感到有些迷茫，“可是，什么是大恶人呢？”
“普通人不能飞天遁地，但大恶人不属于普通人，你说这个逻辑对不对，你这么聪明，我能骗得了你吗？”魏胖子忍着反胃，很不要脸地说道。
达尔仁认真一想，这个逻辑好像没毛病，大恶人确实不是普通人，而且……自己也确实很聪明，不然大恶人系统这种好事为什么会落在自己身上呢？
配使用大恶人系统的当然是大恶人，难道还是大傻子？
“考虑的怎么样？”魏胖子缓缓出现在达尔仁的眼前，双手抱胸，一脸高傲，“我必须提醒你一点，大恶人虽然不是普通人，但也不是非常特殊，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会马上离开去找下一个大恶人。”
“我真的可以飞天遁地？”达尔仁满是向往地说道。
而事实上，飞天遁地这个词也是达尔仁刚刚才跟魏胖子学来的，具体含义他不是非常清楚，只知道可以像昨晚看到的电视剧里的那些人一样飞来飞去。
如果会飞的话，就什么地方都可以去了，说不定自己还可以找回记忆，这大恶人系统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好！
达尔仁心思转动，他不知道为什么，动脑子的时候，已经没有昨天那种精神疲惫的感觉了。
魏胖子听到达尔仁的话，立刻不屑道：“飞天遁地算什么，等你签署契约就知道大恶人系统的功能有多强大了。我敢担保，你将来一定会发狂的……”
“发狂？”达尔仁不明所以。
“对，兴奋到发狂。”魏胖子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可怜的是，现在的达尔仁根本看不出魏胖子那么丰富的表情代表什么，所以达尔仁没有继续犹豫，终于拍板了。
“好！签，我签！”
破碎时代 5、这个符合逻辑
达尔仁连忙答应，然后期待地看着魏胖子，然而魏胖子却径直闭上双眼，达尔仁等了半天，也没看到魏胖子拿出所谓的系统协议书。
“……怎么签？”达尔仁不明所以。
“弄好了。”魏胖子很快便睁开似乎闪烁着光亮的双眼，摸了摸下颌的小胡子，坏坏地笑道：“非常简单，你现在闭上双眼。”
“喔。”达尔仁闭上眼睛。
“有没有看到一点光亮？”魏胖子说。
“有！”达尔仁不禁激动起来，“真的有！”
“好好好，别激动，别睁眼。”
魏胖子却也开始有些紧张了。
“你现在集中意念，去看那点亮光。”
“怎么集中意念啊？”达尔仁问。
“呃……”魏胖子微微一愣，随即啪地一下拍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心想我跟这个大傻子较什么真啊，教他怎么签不就完事了，现在有必要教他怎么去看那些条款吗？
想到这里，魏胖子不由轻咳两声，“咳咳，算了，我现在教你一个更简单的办法，你对着那点亮光说，你同意签署契约，然后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达尔仁有些惊讶，“可是我还没看清楚它是什么啊。”
魏胖子脸一沉，心里急不可耐，但又不能表现出来。
“按我说的做，你到底要不要签？”魏胖子故作生气地说道。
达尔仁不禁皱起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听着魏胖子的这种口气，他感觉心里非常不爽，可是即便作为一个聪明人，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由何而来。
难道我以前认识“魏大爷”，并且很讨厌他？
不对，这不合逻辑啊。如果我早就认识了“魏大爷”，肯定早就签署契约了，难道以前我是傻子？这怎么可能。
“好啦，我同意签署契约。”
达尔仁的声音一落下，那光亮便随之闪烁了一下，随后便消失了。
达尔仁连忙睁开眼睛，“签好了吗？”
“好了，好了，哈哈哈……”魏胖子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笑的前俯后仰，小胡子乱颤。
“小胖子，你……你没事吧？”达尔仁呆呆地问道。
“你叫我什么？”魏胖子的笑声戛然而止，恶狠狠地瞪着达尔仁说：“我叫魏何，你以前都是叫我魏大爷的！”
达尔仁挠挠脑袋，一脸苦恼道：“可是我不记得有这事啊，难道是因为我现在失忆了？”
“你知道自己失忆了？”魏胖子一听，反倒有些震惊了。这大傻子是怎么知道他自己失忆的？
魏胖子心思急转，意念再次悄无声息地进入达尔仁的意识域，当看到达尔仁苏醒后的全部记忆，魏胖子顿时浑身一震。
定业道，他们怎么也来了？
“对啊，我失忆了。”达尔仁对答如流。
自从今早醒来，达尔仁已经很少再出现昨天那种迷迷糊糊的情况，嘴角的哈喇子也藏起来了。
而且，现在的达尔仁似乎也懂得了什么是逻辑。
至少当别人问他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知道的！
“小胖子，大恶人系统有治失忆症的方法吗？”达尔仁问。
“我叫魏何！”魏胖子一阵抓狂。
“算了……”很快，魏胖子还是妥协了，“随你怎么叫，就是不准叫小胖子！”
达尔仁苦恼地想了想，“那叫魏胖子怎么样？你喜欢吗？”
魏胖子双眼一瞪，随后不禁感觉一阵泄气。
你特么确定自己失忆了？
魏胖子无精打采道：“你喜欢就行。”
随后语气一变，淡漠异常：“现在我回答你的问题，大恶人系统可以帮助你恢复记忆，换句话说，就是能够修复你的意识域，并且治好你的周期性失忆症，但是……”
说到这里，魏胖子露出一个冷酷而又奸诈的笑容：“大恶人系统没有任何义务帮助你，只有当你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后，你或许才有机会向大恶人系统提出恢复记忆的要求，而在此之前，你要想恢复记忆，就只能靠自己。”
魏胖子一口气说完，便好整以暇地看着达尔仁，似乎想看达尔仁恼羞成怒的样子，按照他对达尔仁的了解，达尔仁听到这些话后，是很有可能恼怒不已的，然而现在却完全不同。
达尔仁一脸平静，“我本来就没奢求能够依靠大恶人系统恢复记忆，你这么一说，我对自己恢复记忆的把握就更大了。”
是的，达尔仁的计划是等自己能够飞天遁地，什么都不怕了，那时候一定可以顺利地找回自己的记忆，至于为什么一定要什么都不怕，达尔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难道以前自己有怕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达尔仁思绪活络，精神充沛，与昨日截然不同，这让他不禁开始有些喜欢这种认真思考的感觉。
“好吧，我现在正式启动系统。”魏胖子感到很是挫败。
连大傻子达尔仁都搞不定，难怪以前被大恶人达尔仁盯的死死的！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啰嗦的！”魏胖子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达尔仁弱弱问道：“系统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
系统是什么东西？
魏胖子当然想不到达尔仁会纠结于这个问题。
是一种异世界科技产物？这样说好像还不够。
魏胖子想了想，最后想到一个绝妙的好办法，于是稍稍卖了一个关子，没有给达尔
仁仔细解释。
只见魏胖子骚包地打一个响指，随后一道苍老的声音便在达尔仁的脑海里回响了起来。
“大恶人系统准备中，3，2，1，系统正式启动！”
“系统启动了！”达尔仁激动地说道。
静静等待着，然而这声音过后，就没有动静了。
“然后呢？”
达尔仁感觉有些奇怪，潜意识里总觉得应该还有然后！
“然后……咳咳……”魏胖子尴尬地咳两声，“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大恶人系统暂时只是一个半成品，所以你不必对大恶人系统抱有太多期待，你还记得吗？”
“半成品！”达尔仁脸色一黑，不禁咬牙切齿，他可不觉得自己傻，“我不记得了，如果记得，我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一个半成品上。”
魏胖子一听这话，立刻不爽了。
“你是觉得我骗了你？告诉你，老子就是不屑欺骗你，所以才这样直接跟你说，不然老子为什么要主动提出来，你自己说，是不是这个逻辑？”
“……”达尔仁被魏胖子训的不禁缩缩脑袋，“是……是这个逻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暴怒的魏胖子，达尔仁心里总感觉凉飕飕的，好像这个只有巴掌大的所谓意识体，对自己充满了威胁，甚至令自己下意识地感到有些害怕。
达尔仁当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曾经被魏胖子修理过，因为他现在失忆了。
魏胖子见达尔仁如此识趣，却不禁感到有些百无聊赖，暗暗一叹，说：“好了，剩下的我来补充。”
“经过大恶人系统评定，你以前的恶人等级，是欺软怕硬小恶人，但现在情况有些特殊，你失忆了，并且随时都有可能恢复记忆，所以特事特办，你现在的等级还是按照以前的来……”
“恶人还有等级？我不是大恶人了吗？”达尔仁感觉有些懵。
魏胖子翻翻白眼，懒得接话，继续说：“虽然是最低等级，但系统还是奖励了50恶人积分，当恶人积分积累到100，你就可以升到第二阶，成为凶神恶煞大恶人。”
“恶人积分又是什么？”达尔仁就像二人相声里的捧哏，不厌其烦地问道。
魏胖子又翻了翻白眼，“大恶人系统以无自主意识形态存在，以恶人等级为评定依据，以培养精通修行之道及科学之道的精英人才为宗旨……”
“正式启动后，大恶人系统会随即触发恶人任务，宿主完成任务即可获取恶人积分，并可使用积分兑换各类物品，诸如修行传承，黑科技产品，等等。”
“修行又是什么？”达尔仁似乎对一切充满好奇。
“……”
破碎时代 6、十里钟声
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魏胖子赶紧警告说：“别告诉其他人我的存在，不然你会被人抓起来做研究的。”
然后没等达尔仁再问，魏胖子便消失了。
房门缓缓打开，老陈走了进来。
“醒了，下去洗漱，准备吃早饭。”
老陈说着就准备去扶达尔仁，然而昨天还像小孩子一样蹒跚学步的达尔仁，现在却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
“你恢复记忆了？”老陈微微一愣。连怎么走路都能忘记的人，难道才一晚上就恢复记忆了？
“没有。”达尔仁挠挠自己的光头，“可能我以前就很聪明，所以学的快吧。”
这有联系吗？
老陈不知道有没有联系，反正这是一件好事。
老陈悄悄把手里的新手帕揣进兜里，“下去吃饭吧，对了，你把枕头套换了，拿到楼下，呆会我洗一下。”
说完，老陈便下楼去了。
达尔仁不禁有些沉默，还以为自己被老陈嫌弃了。
回头一看，才看到枕头上留着一个偌大的斑块！
……
吃早饭的时候。
陈嫂迟疑了一下，拿出一部智能手机递给达尔仁。
“还识字不？”老陈问道。
二十三世纪，教育全球普及，不识字的人已基本不存在。
老陈是担心，达尔仁连认识的字也忘记了。
达尔仁倒是不至于连字是什么都忘记，他拿起智能手机，自然而然地按下开机按键，看着欢迎幕上hw.wo，不禁微微一笑。
“还行，感觉有点熟悉。”
陈嫂暗松一口气，高兴地说道：“记得就好，记得就好，hw.world是大牌子，你以前肯定也用过，所以才会觉得熟悉。”
老陈点点头：“手机要记得一直带在身上，我已经在里面存了我的电话号码，有事情就直接打我的电话，如果你想出去逛逛，可以自己出去，不过不能出村子。”
“老陈你放心，我只是失忆，我又不傻，呵呵……”达尔仁将智能手机往兜里一揣，乐呵呵地说道。
“臭小子，我这把年纪做你爹都绰绰有余，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老陈一听达尔仁的称呼，不禁笑骂起来。
昨天老陈还以为达尔仁脑子坏了，所以不和他计较，但今天这小子明显正常很多，竟然还喊老陈，真是没大没小，看来这小子以前说不定也是个调皮捣蛋的性子。
老陈心思暗动，倒也不是真的生气。
达尔仁听到老陈这话，却不禁皱眉，心里突然有种很奇怪
的感觉。
“我不记得我有没有爸爸……”达尔仁神情落寞。
那个人似乎很重要，似乎又不足挂齿，那就是自己的父亲吗？
老陈察觉到达尔仁的异样，连忙说：“放心，一切都会想起来的。”
达尔仁点点头，心里却还是提不起劲儿。
这时，陈嫂突然脱口说道：“达哥儿，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老两口想认你做干儿子。”
老陈愣愣地看着自己老婆，一脸茫然。
达尔仁却一脸惊喜，“您是说真的？”
至于为什么惊喜，达尔仁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有爹有妈的感觉，或许会很好。
“真的。”陈嫂满是郑重，说完便转头看向老陈，达尔仁也是看向老陈。
老陈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起来，看着老伴期待的眼神，他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点了点头。
……
达尔仁高兴地认下义父义母后，与二老聊了一会，便说自己想去村里走走，而后便离开了家。
老陈看着走在路上好奇地四处瞅着的达尔仁，长长叹道：“唉，老伴，你这是何必呢……”
陈嫂欣喜道：“主要是孩子喜欢，你还看不出来吗？”
老陈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的身世只怕没有普通人家那样简单，竟然连失忆了还受到从前的影响，可见那些东西在他心里非常重要。”
“好啦，你去洗衣服，我给孩子做点好吃的。”
陈嫂喜笑颜开地回里屋去了。
老陈默默走向院子的一个角落，嘴边也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达尔仁走走停停十几分钟后，来到了村坝——即村中央广场。
“把你的手机拿出来。”魏胖子突然在达尔仁心里说。
“干嘛？”达尔仁随意找个位置坐下，拿出手机。
随后，在魏胖子的指导下，达尔仁一口气下载了三四个小说app，完成注册登陆后，又根据魏胖子的指示，找到几部二十一世纪的“系统流”小说，加入书架。
“想知道什么是系统？看看这些小说吧。”魏胖子是这样说的。
达尔仁有些疑惑，“为什么要看二十一世纪的？”
“废话！”魏胖子说：“现在的小说要不是超智能机器人码出来，要不就是程序直接编写出来，作者都没有几个是人，那些格式化的批发作品能看？”
“可我也不用全看啊，我只是想了解什么是系统而已。”达尔仁有点摸不懂魏胖子到底在想什么，“而且，我直接百度一下不行吗？”
“……你不傻嘛。”魏胖子无语地翻翻白眼，看来他的“奸计”再次
落空了。
“废话。”达尔仁骄傲地仰起头，将手机一揣，起身向后山走去。
至于那几个小说app，他也没打算卸载，有空的时候看看小说，打发一下时间还是可以的。
现在，他准备去和老和尚聊一聊。
是的，昨天他也没注意到老和尚的古怪之处，但今天不同了。
……
穿林入道，没用多久，达尔仁便来到了山顶。
简陋的小庙，周围林木茂盛，静谧悠远。
“人都去哪了？”
达尔仁来到近前，一人未见，进入庙中后，也依然没有看到元清小和尚和老和尚。
“人在后院，赶紧进去吧，去了还能见最后一面。”魏胖子突然说道。
“最后一面？”达尔仁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达尔仁来到后院的时候，正好看到元清小和尚坐在后院的阶梯上背对着自己。
“师弟，你来了。”元清不冷不热道。
达尔仁挠挠自己的大光头，“咳咳，我来看看老和尚。”
达尔仁记得，昨天老和尚最后并没有收下自己。
“师傅知道你会来，让我在这里等你。”元清缓缓起身，“你随我来。”
达尔仁疑惑相随。只觉元清的话里怪怪的，要等不是应该在山门，或者在前院、正殿等吗？
两人来到后院的一角落，达尔仁看到眼前的一幕，这才明白，为什么魏胖子说，这是最后一面！
相比昨天，现在的老和尚看起来更加枯瘦，如同枯木，一动不动地躺在一堆干柴火上，面无血色。
“怎么会这样？”达尔仁不敢置信。
昨天还好好的，整个看起来精神烁烁，怎么一晚上就这样了呢？
“师傅枯坐一夜，于今晨归虚。”元清转头看向达尔仁，“师傅留在这里十几年，正是为了等候你的到来，如今他心愿已了，已无遗憾。”
“等我？”达尔仁微微一惊。难道老和尚早就知道自己会流落至此？
就在这时，魏胖子突然主动出现在了达尔仁的肩膀上，“小和尚，请问你这师傅如何称呼？”
元清目光炯炯地看向魏胖子，“意识体？不，意识能量体！”
“……”达尔仁愣愣地看看自己肩头上的魏胖子，又看了看元清小和尚。
十多分钟后，一道道恢弘悲怆的钟声从庙里响起，传播十里，正在家洗衣服的老陈一听到这钟声，立刻刷地站了起来。
“这钟声是……老和尚走了！”
破碎时代 7、平平常常
当老陈来到山上小庙的时候，后院里的大火还在熊熊燃烧，达尔仁和元清沉默地站在一旁，两人的脸上并没有伤心的表情，神情异常平静。
“老和尚……老和尚真的走了？”老陈呼呼呼地喘着气。
“老陈施主，您也来了。”元清双手合十，深深作揖，“师傅临走前，让我代他向您道声谢，多谢您还有格屿村村民多年来对我们师徒二人的照顾。”
“应该的，应该的。”老陈微微一惊，连忙合十回礼。
随后沉默了一下，走到大火前，深深鞠躬。
“老和尚，一路走好！”
这件事实在太突然，老陈怎么也想不通，昨天还活生生的人，今天怎么说没就没了，自己甚至都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唉……
老友突然去世，老陈的心情也不禁感伤起来。
本来还有好多事想和老和尚说，可现在，都落空了。
“老陈施主不必伤心，师傅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罢了。”作为徒弟的元清，反而安慰起了老陈。
老陈看了看元清小和尚，不禁暗暗一叹，还是你们出家人想的开啊！
老陈当然不知道，元清说的其实是大实话。
大火烧了两个多小时，到最后，老和尚的遗体也没被完全烧成灰烬，最后还是元清小和尚亲自捣碎了那几根遗骨，才将所有东西收进骨灰盒。
随后，按照老和尚的遗嘱，元清就地将盒子埋在了后院里，没有立碑，只是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土包，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坟墓。
过些日子，经过雨水冲刷，就更看不出来了。
老陈皱眉看着元清小和尚的动作，虽然他觉得即使不能风光大葬，该有的也要有，但既然是老和尚的要求，他也不好多说，只是觉得这样委屈了老友。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
诸事皆毕，老陈便不由问起了元清小和尚对未来的想法。
元清看了看达尔仁，“师傅说了，让我以后跟着师弟。”
“师弟？”老陈一开始没听明白，见元清看达尔仁，这才明白过来，心里却是有种不靠谱的感觉。
你跟着失忆的达尔仁，是让你照顾达尔仁，还是让达尔仁照顾你这个半大的孩子，或者是让我老陈来照看你们两个呢？
看来，家里要再加一副碗筷了。老陈暗暗一叹。
元清说：“我今天整理一下行李，明天再下山去找师弟。”
“你还能有什么行李？现在我们就帮你收拾吧，一个人留在山上，出点事也没人知道，还是现在和我们一起下山吧。”老陈反对道。
达尔仁却说：“爸你放心，以师兄的能耐，妖魔鬼怪遇见了也要退避三舍，不会有危险的，再说师兄也
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了，有没有危险，他肯定比我们清楚不是。”
“能耐？”老陈看着元清，眼一瞪，“好，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能耐？”
“哎呀，爸，我们走啦。”达尔仁赶紧推着老陈往前院走去。
元清小和尚听着达尔仁对老陈的称呼，却是半晌没回过神来。这才一晚没见，师弟怎么就叫上爸了？这也太快了吧！
另一边，走出小庙后，达尔仁低声说：“师兄估计是想陪他师傅最后一段时间，爸你还看不出来吗？”
“这……”老陈神情微变，也不再坚持了。
“算了，我们回家吧，明天我和你一起来帮他搬东西。”老陈往山道下面走去，脚步有些匆忙，似乎想要尽快离开这个伤心地。
达尔仁连忙追上去。
“爸，我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你说。”
“我打算明天离开，去城里，看看能不能找回记忆。”
老陈猛地停下，转过头，皱眉看着达尔仁。
“这是你和元清小和尚在我来之前计划好的？”
达尔仁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老陈见此顿时面色一沉，头一转，一言不发地继续向下走去，也没有接达尔仁之前的话。
回到家，老陈打发达尔仁回屋，随后他便钻进了厨房。
达尔仁的身体异于常人，虽然现在失忆，但强大的感知能力还是会自然而然的表现出来，在楼上，他也能将老陈和陈嫂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他们好像吵架了，因为达尔仁准备明天离开！
……
吃中饭的时候，饭桌上的三人都没有说话。
吃完饭，老陈便说要下河去打渔，达尔仁被他拉着一起去。
这是达尔仁第一次知道，原来打渔是这么有趣的一件事。
当每一条鱼被自己钓上来，或是被自己撒下的网网上来，达尔仁就忍不住一阵咧嘴大笑。
整个下午，两人就在等待惊喜，或者拥抱惊喜当中度过了。
落日黄昏，满载而归。
余晖下，两道影子被越拉越长，越来越近。
这天晚上，达尔仁享受到了自己苏醒以来，最丰盛和最温馨的一顿晚餐。
菜足饭饱之后，老陈拿出一瓶他珍藏了多年的逍遥醉，倒了三小杯，三人各自一杯。
“这是米酒，酒精度数很低，但后劲十足，有人叫它迎风倒，还有人叫它逍遥醉，你尝尝看。”老陈说。
达尔仁举杯闻闻，便即皱了皱眉。他闻到了酒精味！
“不会喝酒？”老陈好奇地看着达尔仁。
“我不知道……”达尔仁想了想，眉头渐渐舒展：“可能是以前不
喜欢，所以不常喝吧。”
“没事，不喜欢就不喝了。”陈嫂连忙帮达尔仁说话，说着还狠狠瞪了一眼老陈。
“逍遥醉可是真的好东西，不喝就可惜了。”老陈哈哈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陈嫂举起杯子微微一抿，喝完依然面无异色。
达尔仁暗暗压下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对酒的反感，举杯抿了一小口。
“嗯？甜的！”达尔仁双眼一亮，“怎么会是甜的？不对，后面还有一点苦！”
“傻小子，我不是说了这是米酒嘛！”老陈笑骂了一声。
可问题就在于，现在的达尔仁根本就不知道，米酒是什么酒，估计就连以前的达尔仁也不一定知道，因为他非常讨厌酒，又怎么可能去了解酒呢。
“呵呵，爸，妈，我敬你们，祝你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好，我们一起喝一杯。”
“来来来……”
……
夜深人静。
达尔仁浑身舒畅地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双眼渐渐恢复清明，慢慢睁大，而后刷地坐了起来。
“还真是迎风倒啊！”
达尔仁努力撑开双眼，“魏胖子，出来帮我关一下窗户！”
魏胖子还没出现，窗户却突然自己关上了。
达尔仁愣愣地看着出现在眼前魏胖子，不禁眉头微皱，“我刚才好像恢复了一个记忆片段？”
魏胖子抱着双手，好整以暇地问道：“什么片段？”
“我为什么会下意识地让你帮我关窗户？”达尔仁定定地看着魏胖子。
自从苏醒后，魏胖子就努力想将自己扮演成“魏大爷”，达尔仁这两天也没见过魏胖子出手，可达尔仁为什么又会下意识说出这样的话呢？
只有一个解释能够说的通，那就是以前的达尔仁一定认识魏胖子，并且对魏胖子的手段记忆深刻。
而现在魏胖子不知以什么办法关上了窗户，不就是说明这么一个事实嘛！
达尔仁想到的，魏胖子也想到了，不过魏胖子丝毫不介意。
达尔仁努力地回忆刚才一闪而过的记忆片段，这次终于没让他失望了。
那画面正越来越清晰，直到最后完全定格下来，就像一张张图片在达尔仁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
“你竟敢揍我？”达尔仁目瞪口呆。
魏胖子翻翻白眼，“你就想起了这个？我那是给你改造肉身好不好。”
“改造肉身？”达尔仁不明所以。
魏胖子现在却懒得再解释了，他没有那么多耐心。
破碎时代 8、我做恶人是有原则的
最后，达尔仁也没有再继续纠结于自己以前被魏胖子揍的事情，想起白天的事，他忍不住问了起来。
“对了，你们说的八定道，定业道到底什么意思？”达尔仁问道，“还有，今天听到老和尚的名字，你为什么那么惊讶？难道真像你说的，你真的认识他？”
今天在小庙后院，元清一眼就认出了魏胖子的意识能量体，而魏胖子也一言道出了所谓的定业道，两人都是暗暗一惊，随后元清告知了魏胖子老和尚的名字，两人就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
可是，达尔仁却是始终蒙在鼓里，对于两人所说的东西一无所知，同时也被勾起了满心的好奇，现在总算是问了出来。
魏胖子的神情渐渐严肃，“你不是想知道大恶人系统是什么嘛，今天我给你简单解释了一下，现在我再补充补充。”
“你还记得今天启动系统的时候，那道出现在你脑海里的声音吗？”魏胖子问。
“那个苍老的声音，怎么了？”
魏胖子一脸肃穆，“那是吾师大道之音，而大恶人系统，则是我八定大道二祖以大道伟力结合科技手段，创造出来的科技产物。”
达尔仁不说话，只感觉自己在听天书一般。
魏胖子继续道：“所谓八定大道，指，定观、定闻、定念、定言、定业、定行、定意、定心八道。”
“如果你还不是非常理解我所说的修行之道，你也可以将修行之道看作一种物种进化方式，它和生命密码其实殊途同归，生命密码是科学之道的手段，修炼就是修行之道的手段。”
“等等，你等等，生命密码？”达尔仁不禁面露痛苦，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我感觉有点头疼……”
“你连生命密码都忘了？”魏胖子一阵无语。
达尔仁缓了会儿，“……难道我以前知道？”
“得，等你的意识域恢复一些再说吧。”魏胖子无奈地摊摊手。
达尔仁：“你不是说系统会发布任务吗？为什么今天一天都没有？”
“让你杀了老陈和陈嫂，你会杀吗？”魏胖子突然反问。
“你在开玩笑吗？”达尔仁浑身一个激灵，眉头紧锁，“我做恶人是有原则的，老子是恶人，又不是畜生，怎么能干畜生事呢！你可别告诉我，系统任务就是类似这种？”
“不是。”魏胖子一本正经，“有原则是好事，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大恶人系统也是有原则的。我的意思是，系统是根据你的处境而发布的任务，而现在你窝在只有四五人的山村里，因此就很难触发任务。而且你别忘了，大恶人系统现在只是半成品。”
“半成品……”达尔仁脸一黑，看过一点点系统流小说后，现在达尔仁也算明白系统是什么鬼了，一听是半成品，心里就不禁暗暗抓狂，这大恶人系统为什么不叫辣鸡系统呢？
魏胖子察言观色，不难看出达尔仁心里的想法，但对“半成品”
的这个话题，他也是提不起丝毫兴趣。
“你看好了，这就是恶人必备基本素质培养要求。”
魏胖子话音落下，一连串由光点凝聚而成的文字便出现在房间里，达尔仁顿时看的瞠目结舌。
“不弄虚作假，不伪善假义；不畏强权，不以恶而为恶；不失本心，不恶大道。”达尔仁感觉有点颠覆自己的想象，“你确定这些是培养恶人的？”
“……不弄虚作假，不伪善假义，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达尔仁充满怀疑地说，“你这是培养恶人吗？你这是培养讲诚信干实事的五好青年好不好！”
所谓的恶人必备基本素质要求，简直推翻了达尔仁对“恶人”的所有理解，达尔仁感觉要是真按这要求来，估计自己很快就会连恶人都不知道怎么做了。
魏胖子说：“我问你，即是恶人，当为天下人所畏，何需弄虚作假？即是行恶人道，又何需伪善假义？”
“这……”达尔仁的脑袋里轰地一下蒙了。
恶人不需要弄虚作假，就一个字，干就完了！
恶人也不需要伪善假义，真就是真，假就是假，因为恶人根本不在乎世人的眼光！
这样一理解，达尔仁竟无话可说，心里还忍不住扑通扑通急跳，感到莫名振奋。
魏胖子这特么是哪来的歪理邪说？
这是达尔仁的第二个想法。
“那……不畏强权，不以恶而为恶呢？这你又怎么解释？”达尔仁不甘落败。
魏胖子面露不屑，“这还用解释？恶人的世界，恶人就是强权，宁折不弯懂不懂？至于不以恶而为恶，这就更简单了。”
“恶人再恶也是人。古话说的好，虎毒不食子。所以做一个恶人最先要学的不是装逼，而是做个真正的人。要懂分寸，知好坏，你才能知道自己作为恶人该怎么去做，而不是以恶而为恶，最后畜生不如，那还是恶人道？不，那是畜生不如道！”
“……”达尔仁脸色通红，畜牲不如道？这也太狠了吧！
“我怎么越听越觉得别扭呢，你这根本就不像培养恶人啊，要是真做到这些，我估计国家都能给我颁发时代楷模的大奖了。”达尔仁难以理解，弱弱地说道。
听达尔仁这么说，魏胖子也是有些无奈，“你慢慢悟吧，等意识域自行修复一些后，记忆渐渐恢复，你就能理解了。”
达尔仁点点头，也不强求，“最后两条呢，不失本心，不恶大道。第一句也不用你解释，你倒是说说，不恶大道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就不信你还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固有想法被完全颠覆，达尔仁却无从反驳，现在也不禁有些上火了。
魏胖子依旧淡然，他说：“所谓不恶大道，一曰人，二曰恶，三曰天……”
“……”达尔仁的脸色立刻又黑了。
魏胖子继续说：“所谓不恶人道，结合不以恶而
为恶，想必也不用我再多说了。而所谓不恶恶道，恶人既然行恶人道，若是恶了自己之道，你该行何道？畜生道？”
“其三，不恶天道，此乃万道宗义也。我等行道之人，本为逆天之人，却受大道庇护，却受天道恩义，当知好歹，需懂分寸……”
达尔仁听完，便不禁陷入了沉默。
修行之人，行堂皇大道，自然受大道庇护。
同时，修行之人生于天地之间，犹如寄生虫一般从天地之中汲取养分，岂不也是受天道恩义？
天道之仁，无过于此矣！
“错了？”达尔仁忽然感觉很迷茫，“难道我的想法全都错了吗？”
魏胖子这一次没有嘲讽达尔仁，十分郑重地说道：“你其实没有错，只是没有上道罢了。”
“没上道？”达尔仁信心崩溃，感到深深地无力。
魏胖子叹道：“常法，道之形。你终究只是肉眼凡胎，堪不透道中之理，实属正常。现在从头开始，也为时不晚嘛。”
魏胖子还安慰起达尔仁来了。
难道这死胖子以前也是恶人？达尔仁看着魏胖子，心里不禁蹦出这么一个念头。
“怎么了？”魏胖子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我先去休息了。”
“意识形态还需要休息？”
智能手机入手后，通过网络信息，达尔仁已经了解到了意识域的一些知识，现在也算是对所谓意识形态有个概念了。
而事实上，当达尔仁想通这些的时候，他心里是十分震惊的。
对于二十三世纪的新人类而言，意识早已不再神秘，但意识可以凝聚能量体，又可以把科技产品打造成意识形态，达尔仁也不知这是如何做到的。
难道魏胖子原来的世界已经将意识研究透了？
想到这里，达尔仁当然不免震惊。
意识研究是挡在人类的科学大道上的一座大山，最新的研究成果也就是发现了意识域，但却无法对意识域进行探测和研究，更何况是如此运用意识力量。
从哲学的范畴来看，意识形态可以理解为个体主观对事物的理解与认知，是观念、观点、概念、思想等要素的集合。
既然是集合，那当然不是唯一的，这样看来，异虫能够化分无数意识分身也不奇怪了。
而如果可以赋以意识形态的存在一件躯体，并使两者完美融合，那么智人则将化身成为造物之主！
这简直就是颠覆三观啊！
而且，魏胖子今天说的还有“系统兑换物品”！
系统是意识形态，怎么兑换呢？
以意念为介质以虚化实？
这也太神化了吧！
破碎时代 9、又多一个师兄
想了想，达尔仁决定问魏胖子，既然自己已经拥有了50恶人积分，那么现在可不可以进行兑换？然而结果是让达尔仁失望的。
魏胖子说不可以，因为系统商城只有在达尔仁完成第一个任务后，才能加载出来。
而在此之前，大恶人系统几乎一无是处。
这就是个半成品啊。
达尔仁暗暗一叹，没有继续纠结兑换的问题。不过对于魏胖子所说的修行功法之类的东西，达尔仁倒是颇感兴趣。
第二天，达尔仁起床的时候，已经十点过了。
昨天达尔仁还没有赖床的习惯，但随着对周围的东西越发熟悉，记忆逐渐苏醒，不觉然他便突然喜欢上了赖床。
难道，这是因为以前的他本就有赖床的坏习惯？
达尔仁不知道是否如此，当他问到魏胖子时，魏胖子却是不屑地点了点头。
从这一点，达尔仁就基本肯定了自己以前是认识魏胖子的，而且认识的时间还不短。
达尔仁说出自己的想法，这一次魏胖子并没有否认。于是达尔仁连忙问起自己以前的事，问魏胖子，自己是否还有什么亲人？
魏胖子回答了一个名字和一个地名——孟莫伊，东鹭市e区成才小区。
至于再多的事情，魏胖子却似不愿提起，执意要让达尔仁自己恢复记忆。达尔仁也没办法，至少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了。
“孟莫伊？妈妈？”达尔仁感觉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沉睡的记忆并没有因为这一个名字而苏醒。
当达尔仁来到楼下的时候，陈嫂正在餐厅里擦拭桌椅，老陈却没在家里。
“妈，你们吃早饭了吗？”达尔仁喊的很自然，也很亲近，“爸不在家吗？”
“醒了。”陈嫂听到声音，才知道达尔仁下了楼，连忙转身从厨房的柜台上抬起一碗白粥，“粥还热着，快喝了再去洗漱。”
达尔仁连忙走到餐桌旁，抬起白米粥，咕咕两口就喝了个干干净净。
“好喝吗？要不要再来一碗？”陈嫂眼中满是慈祥的笑意。
“好喝！”达尔仁放下碗，连忙摆摆手，“不用了，一碗就够了，我爸呢？他不是说要和我去帮元清收拾东西吗？”
陈嫂笑道：“他呀，八点过就下河去了，说要打几尾新鲜的大鱼给你们践行，本来还想喊你一起去的，见你睡的香，所以我就没让他喊你。”
达尔仁不禁有些尴尬，“妈，给你们二老添麻烦了。”
“瞎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陈嫂满不在意。
随后，看到达尔仁还穿着老和尚的那套旧僧袍，陈嫂便又说道：“你快去洗漱吧，我上楼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你的衣裳。”
“妈，不用找了，我穿这个挺合身的。”达尔仁腼腆地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
“没事，反正书海的那些衣服放着也是放着，你就先穿着，要
不然穿一身旧僧服进城，又顶着个大光头，人家还以为你真是和尚呢。”陈嫂说着，放下抹布就上楼去了。
达尔仁还隐约听到，什么和尚怎么找媳妇之类的话。
……
洗漱过后，最终达尔仁还是拗不过陈嫂，赶紧麻溜地换上了一身陈书海以前的休闲装。
“不错，这一套合身。”陈嫂认真地打量着走出卧室的达尔仁，“不过，你的光头太亮眼了。”
陈嫂像变魔术一样地从背后拿出一个黑色的鸭舌帽，“戴上这个，酷酷的！”
达尔仁苦笑了一下，双手接过帽子，试着戴了一下，感觉有些别扭，不过也没有摘下来。
“棱角分明，好看！”陈嫂双眼发亮，达尔仁的厚脸皮也不禁被夸的有些红了。
“妈……”达尔仁猛地摘下帽子，指着自己的大光头，神秘兮兮地说道：“您知道如果我这样进城，会造成什么影响吗？”
陈嫂微微一愣，“……被人当成流氓？”
达尔仁脸一黑，难道您那年代的流氓都是光头？
“肯定回头率百分之百呀！”达尔仁甩掉脑子里的念头，连忙说道。
“哈哈哈，对，我儿子肯定不一般嘛。”陈嫂欢畅地笑了起来。
陪着陈嫂聊天打趣了一会，快点十一点的时候，达尔仁拿起帽子，和陈嫂说了一声，便准备去山上帮元清收拾东西。
当达尔仁来到后山山道入口的时候，居高临下，正好可以看到整个格屿村的格局，甚至连村口的大道刚驶进来的那几辆普通轿车，也看的一清二楚。
那些车子挂的是海泉市的牌子，达尔仁是认识的，这个距离已经超过了一千米，达尔仁的这双眼睛，简直堪比鹰眼。
估计是前些日子从村里搬进城的那些人想回来看看吧。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搬都搬空了，能看什么呢？难道是搬离的时候遗漏了什么东西，现在回来找？
眼看着车子进入村里，被房屋挡住了视线，达尔仁便收回目光，转身继续向山上行去。
达尔仁的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了小庙。
说是来帮元清小和尚收拾东西，其实元清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的，两套僧服，两双草鞋，然后就没有了。
元清既不戴佛珠，也没有木鱼，虽然是光头，头上的戒疤却是在老和尚临走前被老和尚抹去了。
达尔仁并不知这事，直到现在，达尔仁才发现元清的戒疤没了。
达尔仁犹犹豫豫半晌，忍不住将疑惑问了出来。
“戒疤？”元清小和尚一听，平时罕有表情的脸不禁露出一个笑容，“师傅走了，我也就解脱了，还留那戒疤干嘛呀。”
达尔仁恍然大悟，“对了，你们是假和尚！”
“……”元清小和尚笑容一僵，老声老气道：“师弟，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师傅是很尊崇佛家之理的，要说做和尚够不够称职，只怕很多领工资的和尚都比不上师傅他老人家呢。”
“呃……那你呢？”达尔仁挠挠自己的大光头，现在对元清这个“小”师兄，达尔仁也能坦然接
受了。
“我？哈哈哈……”元清欢畅大笑，与昨天那个恭恭敬敬送老和尚最后一程的孝心弟子竟是判若两人，“从今天起，我就不是和尚了。”
“师弟，东西先放下，你跟我来。”
元清拉着一脸茫然的达尔仁，两人很快来到后院。
后院燃着一座矮小的篝火，篝火旁是一座小小的池塘，池塘里只有两尾大鱼。
“干嘛？”达尔仁不明所以地看着元清。
元清走到池塘边，满是热切地盯着池塘里的两尾大鱼，“今天，佛爷要开荤！”
“开荤？”达尔仁一愣，只见元清蹲下将双手伸入池塘，两尾大鱼便自动游了过来，主动钻进来元清的手里。
“师兄，你这样会破戒的！”达尔仁连忙喊道。
“我不是和尚了，破什么戒啊！”元清翻翻白眼，看着手里的两条大鱼吞了吞口水，“鱼儿，你们说是不是？”
“这！”达尔仁不敢相信地擦了擦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竟然看到那两尾大鱼翻起了白眼，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吐着泡沫，似乎被元清吓惨了！
元清叹道：“你们不能怪我呀，把你们捞上岸的是老陈，本来我已经答应师傅把你们放生了，可谁让师傅走了呢，现在我就是这里的主人，而我现在又不是和尚了，唉，要怪就怪你们时运不济吧。”
达尔仁傻傻地看着元清和那两尾大鱼对话，随后只见元清将其中一条扔了过来。
“师弟，这条是昨天老陈刚带来的，比较新鲜，给你吧。”
达尔仁茫然地接住飞来的大鱼，在元清手里似乎已经晕死的大鱼，在达尔仁手里，却又立刻龙精虎猛地挣扎起来。
“这……师兄，你真的能够和它们对话？”
达尔仁话音刚落，魏胖子便悄然出现在了达尔仁的肩头上，脸上还带着些微不自然的佩服。
“定业道以修福业功德而成自身之道。牢河老祖另辟蹊径，从佛家诸法之中领悟出积累福业功德之法，想不到他的弟子却不愿追循师尊之道。难怪这么多年没听他有什么传承，原来收的都是你这类弟子……”魏胖子唏嘘不已。
元清一听，神情便严肃起来，“让您见笑了，我所作所为皆是遵循师尊教导，不敢有违。”
昨天魏胖子一言道出定业道的时候，元清就知道魏胖子来历不简单，所以当时也坦白了自己师傅的名号。
达尔仁也知道，牢河是老和尚的名号，可对于两人所言，他却感觉如在听天书一般。
“我师傅的来历您都知道，不知您是？”元清向魏胖子问道。
魏胖子一脸臭屁地说：“我和你师尊来自同一方宇宙，我们也算是同道中人，至于其他的，请恕我无可奉告。”
元清一脸狐疑：“那……我该如何称呼您呢？”
魏胖子脸色一变，犹豫半晌，“……便称我一声师兄吧。”
“师兄？”
达尔仁与元清同时瞠目结舌。
破碎时代 10、你死的那年？
“那我岂不是也要喊你师兄？”
达尔仁迷茫地看向魏胖子。
魏胖子气呼呼道：“怎么，你还不乐意了？”
“呃……没有。”达尔仁二话不说就怂。
魏胖子自顾自地嘀咕道：“我就想不明白了，牢河老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还说特意在这里等达尔仁，难道有人告诉他这里的事情？是师尊，还是二祖？”
达尔仁也听到了魏胖子的嘀咕，但却插不上话，不由向元清问道：“师兄，你对你师傅牢河老祖了解多少？”
“你问倒我了，我就知道他的名号叫牢河，不是我们地球的人。”元清一边说着，一边在鱼身上抹了抹，而后放进池塘里涮几下，一片片鱼鳞便脱落到了池塘里。
达尔仁连忙把自己的鱼递过去，“师兄，帮我也弄一下。”
弄好后，两人用两支木棒串起来，而后便坐到篝火旁，开始烤鱼。
魏胖子自顾自地嘀咕了一会，才发现两人根本没理会他。
“你们难道就不好奇牢河老祖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好奇我究竟是什么身份？”魏胖子行空踏步，无语地看着两人说道。
“非常好奇，但是有用吗？”达尔仁翻翻白眼，然后对元清说：“师兄，你那个可以翻了，呼，好香啊！我闻到香味了！”
“我也闻到了，咕……”元清看着火上的大鱼，口水直流。
这两个小混蛋，根本没听老子说话！魏胖子愤愤地暗骂一声，无声无息地回到了达尔仁的体内。
两人根本就没在意魏胖子的离开，烤鱼的表情几乎可以用虔诚来形容了。
小二十分钟，两条烤鱼便带着热喷喷地香气完成了烘烤过程，然后就是上料，其实也没有什么料可以上，就是一点食盐，还有一些元清在山里找来的野花椒磨成的花椒粉。
“师弟，我先开吃了！”
元清迫不及待地一口下去，算是彻底告别原来的身份了。
达尔仁弄好后，也开始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两人不远处，正是那个小小的“土包”。
……
两人吃完后，心满意足地躺在地上，这时候魏胖子又出现了。
也不管两人有没有兴趣，魏胖子一口气便将他知道的一切说了出来。
据魏胖子所说，他和牢河是来自同一方宇宙的人，并且两人同属于八定大道的门徒，不同的是魏何是定心道门徒，而牢河则是定业道门徒，魏何是从小就入的门，而牢河则是半路才成为定业道的门徒。
说起来事情还颇为曲折，那时候牢河还没有拜入八定大道，是一个从尸山血海走出来的魔头，后来遇到了定心道尚未成祖的二祖，被二祖点化后，便入了定业道，意图以福业功德洗净自身罪孽，甚至从佛家法门之中领悟出福业功德之法，一举成为了定业道中举足轻重的一位祖师爷。
但牢河老祖神龙见首不见尾，向来喜欢游历万界，建立福业功德，魏胖子以前也没见过他几面，谁知道现在竟在地球遇到了。
“这么说师傅在八定大道中应该也算是一位大人物了。”元清心里不禁一乐。有靠山和没有靠山，那感觉当然是不一样的！
魏胖子定定地看了元清一眼，似乎要一眼将他看透。
“牢河老祖之所以收你为徒，你恐怕也没这么简单吧。”魏胖子淡淡说道：“阴阳交泰，你的气息太和谐，太像人类了。”
“太像人类？”达尔仁眼神一呆，不禁看向元清，“师兄本来就是人类，你这是什么话？”
然而，元清却微笑着摇了摇头，“师弟，魏师兄没看错，我确实不是人类，或者说，我不是正常的人类。”
“……难道你是变异人？”达尔仁愣了下。
元清笑道：“我死的那年十七岁，那一年，世界上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我在战场的尸山血海里遇到了师傅，我以前确实做过和尚，是后来迫于无奈才下山的。”
“你死的那年？第一颗原子弹？”达尔仁微微皱眉，立刻拿起手机查了一下，“1945年，现在是2202年，这么说你岂不是已经257岁了！不对，应该是274岁！”
“师兄，你在开玩笑吧？”
“不，元清没有说笑。”魏胖子接过话，看着元清严肃道：“死而不僵，是为尸魃。从你现在的状态来看，几乎和正常人类没有区别，你的生命形态恐怕已经超越普通的尸魃了吧！”
“尸
魃！”达尔仁瞠目结舌，听到这个词，算是彻底明白了。
元清缓缓收起笑容，无奈摇头道：“师傅帮了我很多，让我的身体再次变得温暖，但是要想彻底改变生命形态，我现在还做不到，这就是为什么来到格屿村十几年，我一直保持着这幅模样的原因。”
“要不是师傅以他的能力影响了格屿村村民的视觉判断和记忆储存，恐怕我早就暴露了。”
“这些都是真的！”达尔仁呆呆地看着面目青涩的元清，不禁暗想，这么看来，我叫你师兄好像也没什么不合适了，至少，你的年纪确实够大！
嗯？不对啊！
“你死的时候就遇上了牢河老祖，那岂不是说他也是二百多岁了！”达尔仁说着，刷地看向魏胖子，“那你呢？你现在又是多少岁？”
魏胖子鄙视地看着达尔仁，“活了多少岁我就不说了，我现在是意识形态，只要能汲取能量，就能一直存在，从现在开始算，你说我能活到多少岁？”
达尔仁脑中惊雷乍现，“……这不就是另一种长生嘛！”
……
达尔仁在山上一共逗留了一个多小时，上山的时候神采奕奕，然而下山的时候却目光呆滞，像个傻子一样跟在元清后面。
元清的行李只有一个包裹，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离开了小庙后，元清的变化更大了，时不时会跟达尔仁念叨，说进城以后他打算去哪里海吃一顿，去哪里海玩一番，而且还连达尔仁的份也算上了，达尔仁被安排得妥妥的。
最后，达尔仁忍不住问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钱呢？哪来的钱？
对此，元清却神秘兮兮地笑了笑，那笑容隐藏的含义摆明就是，我是大款，快来抱腿！
达尔仁想不明白元清哪来的钱，不过作为两百多岁的“老头子”，元清有点积蓄，似乎也合乎情理。
两人脚步很快，不多时便来到了老陈家的房子前面。
然而还没进门，门上一道显眼的血掌印便吸引了两人的眼球，两人甚至能够清楚地闻到上面的血腥味儿。
“出什么事了？！”
达尔仁惊慌失色，脚步立刻乱了。
破碎时代 11、惊变
“爸，妈……”
达尔仁惊呼一声，身形如风穿门而入。
元清紧随其后，同时将肩上的包裹取了下来。
穿过院子，来到里间，两人便看到了不敢置信的一幕。
最坏的情况，终究还是出现了。
混乱，血色，无声无息，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甚至让达尔仁感到头胀欲裂，一段愤怒的记忆跟着浮现出来。
两人的身体，似都在这一刻僵硬下来，连呼吸也弱不可闻。
一道细微的啜泣声回响在死寂的客厅里，那个陌生男人坐在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迷茫地看着地板上抱在一起的那两具尸体，双手握着一把匕首，那匕首尖锐得仿佛能刺穿世间任何东西，包括亲情。
“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不是我……”
陈书海嘴唇哆嗦的呢喃着，他似乎并未意识到达尔仁和元清的出现，粘满鲜血的匕首终于抖落到了地板上，清脆的碰响声，敲醒了达尔仁和元清。
达尔仁脸色煞白，似乎在忍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整个人仿佛木偶一般，缓缓走到二老的遗体前面。
达尔仁能感受到，二老体内的温热正在渐渐散去。
十几个血洞散布在他们的身上，鲜血汩汩冒出，但他们最后的神情是平静的，他们彼此相拥，从此长眠地下。
老陈的手里，还在紧紧攥着一根草绳，两条鲜活的大鱼还在轻微的扑腾着，离开水的它们，正变得越来越疲惫。
“到底是谁干的？”
达尔仁突然怒吼一声，刷地转身冲出，坚硬的拳头旋即落在了陈书海的脸上。
巨大的冲击甚至使得陈书海向一边摔了出去，他本来就发肿的脸颊，很快便高高鼓起，整个人却是也清醒了过来。
“我特么问你是谁干的？”
达尔仁猛地扑上去，骑着陈书海，接着又是凶狠的两拳。
元清紧皱着眉头走到两位老人的身旁，眼中不禁闪过一道嗜血的杀意。
“不是我，不是我……”
陈书海双手抱头，面对达尔仁的凶猛攻击却是无从反抗，只能一个劲儿地重复着嘴里的话。
几拳下来，陈书海却是连说话都有些艰难了。
“师弟，停手吧。”元清面色冰冷道:“老陈和陈嫂身上的伤口全都是精准地扎在了动脉上，对方这是要让他们慢慢流血而死，无论从力道还是这等手段的毒辣程度来看，凶手都不可能是陈书海。”
“是谁做的？”达尔仁紧紧揪着陈书海的衣领，眼睛通红地问道。
“是王正卿，是王正卿派人干的！”
陈书海恐惧的看着达尔仁，他不知道这个出离愤怒的男人是谁，但他有种感觉，如果自己的回答不对，他可能真会杀了自己。
最不济，自己也有可能被他立刻拆掉几根骨头！
“王……正……卿！”达尔仁不禁咬牙切齿，随后缓缓松开陈书海的衣领子，充满杀意地问道：“他现在在哪？”
陈书海得了自由，连忙抱着双腿往后一缩，急急说道：“海泉市，他在海泉市！”
砰！达尔仁猛地一拳砸在地板上，密密麻麻的裂纹旋即从拳头下向外延伸半米。
陈书海浑身一抖，只觉尿关大急，恐惧彻底充满了双眼。
这时，元清耳朵微微一动，似乎听到了某些普通人听不到的声音，顿时眉头一皱，缓缓起身。
“师弟，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该走了。”
达尔仁六觉敏锐，就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他也听到了元清听到的那些声音，心里的愤怒却是盛如骄阳，几乎要抑制不住。
达尔仁目光闪烁地看着地板上的两位老人，沉默了起来。
元清眉头微皱，但没有催促达尔仁。
陈书海呆呆地看着似乎想事情入了神的达尔仁，也没敢出声，想到自己不幸蒙难的父母，心中又不禁悲痛欲绝，懊悔不已。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陈书海眼神变换，后悔，愤怒，痛苦……各种复杂的神采，很快便充满了他的双眼。
五分钟，转眼就过去了。
尖锐的警笛声从远处传来，越渐清晰，警察到了！
可是，没有人报案，警方怎么会如此关注已经几乎是空村一座的格屿村呢？
“师弟！在你的身份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们还不方便轻易和官方对上。”元清忍不住催促道。
达尔仁长呼一口气，“带上
爸妈的遗体，我们走！”
“好。”
元清蹲下身子，迅如闪电地在二老的身上轻拍几下，一个个血洞便即停止出血。
达尔仁上前抱起陈嫂的遗体，元清则是捞起老陈的双臂，将老陈背了起来，老陈的身形倒是比元清单薄的身子宽大了不少。
陈书海楞楞地看着两人，脑海里还在回荡着达尔仁刚才对自己父母的称呼，见两人似乎准备带走父母的遗体，他立刻下意识地扑了过去，一把抱住达尔仁的大腿。
“不行，你们不能带走我爸妈，你们不能……”
话音刚落，刺耳的警笛声便传进了陈书海的耳朵里，他的动作顿时僵住了。
粘满鲜血的匕首依然静静躺在地板上，那是凶器，上面满是他的指纹，而且只有他的指纹。
陈书海害怕了！
杀父弑母，这是何等罪恶！
即便是被陷害的，证据呢？
没有证据，法院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吗？不，绝对不会。
“废物一个，滚开！”
达尔仁冷冷地盯着陈书海，小腿轻轻一摆，甩脱了陈书海锁紧的双手，便即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元清紧紧跟随，看也不看凄惨无比的陈书海。
“不行！我不能被警察抓住，我不能被警察抓住！”
陈书海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捡起地板上的匕首，随后将窗台上的几瓶酒全都打碎在地，又将厨房的油全都拿出来，接着打火机啪地一声，整个大厅里便即燃起熊熊大火。
浓烈的烟气，几秒钟后便随风而起，转眼就追上了刚出门不远的达尔仁和元清。
两人脚下同时一停，元清回头看了一眼，微微皱眉，“师弟，要不带上他一起吧，我怕他一个人活不了多久。”
达尔仁没说话，也没有再继续向前。
很快，陈书海拿着匕首，一瘸一拐地从门里走了出来。
“想活命就跟上，跟不上就等死吧。”
达尔仁冷哼一声，抱着陈嫂钻进村里的小道，元清赶紧跟上，陈书海并没有犹豫，双眼紧紧盯着二老的遗体，连忙一瘸一拐地跟上去，就像被勾了魂一样。
远处的警笛声，也越来越近了！
破碎时代 12、钱也不好使了？
村里空空如也，没有人，也没有任何陆上交通工具，陈书海开回家的车也被人弄坏了，但是距离村子不远的那条大河，却有一艘属于老陈的渔船。
达尔仁和元清登上渔船的时候，陈书海已被两人甩到了五百米开外，这还是因为两人没有全速前进。
“师弟，你打算怎么办？”元清沉默一会，问道。
达尔仁看着船舱里的两具遗体，眼神冰冷异常，“杀！”
“好，我陪你。”元清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等到陈书海一瘸一拐地上了船后，达尔仁才启动渔船，一行三人两具尸体，向着中国东海全速前进。
……
陈书海缩在船舱里，和自己的父母在一起，犹豫了半晌，他终于忍不住向神情冷酷的达尔仁说道：“我……我叫陈书海，请问，你怎么称呼？”
其实他想问的是，为什么达尔仁会喊他的父母为爸妈。而且，达尔仁现在穿的衣服，好像也是他的。他倒是认识元清，可也不曾听说元清还有一个师弟。
元清正在外面掌舵，元清知道，达尔仁需要时间和空间跟陈书海好好聊聊。
“达尔仁。”达尔仁面无表情道：“我是一名海上遇难者，三天前被陈伯从水里捞了起来……”
随后，达尔仁又简要说了一下自己认老陈夫妇为义父义母的事情。
陈书海听罢，这才明白为什么达尔仁会喊自己的父母为爸妈，可是再一听达尔仁的问话，他又不禁心情复杂起来。
“说吧，王正卿是什么身份？他为什么要对付你，甚至还把二老也牵连进来。”达尔仁冷道。
陈书海一脸懊悔，忽然啪啪啪地狠狠抽自己三耳光，嘴里本就在之前被达尔仁打开裂的部位，顿时又流出血来。
“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回来的，我不知道他们一直在跟踪我，我不知道他竟然这么狠毒……”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面对因为自己而引起的这一切，此时的陈书海，终于彻底崩溃了。
达尔仁眉头紧蹙，心中杀意沸腾。
从陈书海的话来看，这一切，无疑是一场以折磨和陷害陈书海为目的的血案，先是跟踪陈书海回到格屿村，之后当着陈书海的面虐杀二老，最后再将凶器塞进陈书海的手里，同时抹去自己留下的一些明显的痕迹。
这样的案子，发生在了没有监控，而且已经空荡荡的格屿村，只要陈书海被警察带走，证据确凿，陈书海之后的命运就基本被注定了。
然而凶手绝对想不到，几乎已经被完全搬空的格屿村，在三天前迎来了一位客人——达尔仁。
达尔仁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人心，但这一次，却是真正低估了人心之恶。
究竟是多大的恨意，才会让陈书海口中的王正卿不惜下如此辣手呢？
通过陈书海的讲述，达尔仁终于明白了，心中的杀意也终于到了爆发边缘。
事情很简单，也并不像达尔仁所想的那样，陈书海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以前的陈书海确实干了不少混蛋事，被乡派出所拘留了好几次，都是陈嫂去把他提出来。
但从一年前开
始，陈书海就变了，甚至可以说是洗心革面。
他想做点正经事，可是没有本钱。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以他将目光瞄到了老陈夫妇二人的积蓄上。
拿到那笔总计三十万的积蓄后，陈书海便充满豪云壮志地来到了海泉市，意图一展拳脚。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一年过去了，陈书海公司开了，钱也赚了，可是就在陈书海准备衣锦还乡，接二老到城里享福的时候，一个合伙人突然跑来跟他说，王正卿看上了这个公司。
王正卿何许人也？
海泉市资本最雄厚的集团的公子，平日里声色犬马，纸醉金迷，虚度时光，这样的一个公子哥，要陈书海的公司干什么呢？
陈书海接到来自王正卿的接盘“通知”的时候，并没有激烈反对，明面上敷衍着王正卿派来的人，私底下开始暗暗行动，很快便查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那王正卿是想把陈书海那个主要开展直播业务的公司，当成他自己的后宫场。
而且，还根本不打算以正常的市价进行收购，而是想凭三言两语就把陈书海扫地出局。面对这种情况，陈书海又怎会轻易舍弃自己辛苦奋斗一年的成果！
可是，当陈书海准备反抗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无形之中，陈书海已经被其他几个合伙人完全架空，公司易于人手几乎已成定局，王正卿有钱有势，陈书海怎么跟他斗？
陈书海认输了，带着自己那三十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失魂落魄地踏上了回家的路途，然而谁知道当他进家门的那一刻，悲剧竟紧随而来！
……
“就这些？”达尔仁不禁皱眉，就这些事，王正卿那厮便不惜下如此狠手？
“真的就这些，我不敢骗你！”看着达尔仁质疑的眼神，陈书海连连点头，看架势，估计就连举手发誓都准备好了。
“好。”达尔仁冷冷地看着陈书海，“别让我发现你还有隐瞒，不然别怪我不管你的死活，我想，爸妈是不会怪罪我的。”
“我真的没有丝毫隐瞒。”陈书海无奈道。
达尔仁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拿出手机，在网上找出王氏集团的信息，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渔船驶入东海，只用了半个小时，之后三人又继续向海泉市进发，不过又半个多小时，便抵达了目的地。
“师弟，现在怎么办，你来拿主意。”元清在海港里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停下渔船。
达尔仁抱起陈嫂的遗体，“先带爸妈去进行火化了，等到为他们报仇雪恨后，再让他们入土为安。”
达尔仁说着，当先向岸上走去，而就在他的双脚落到岸上的时候，那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又在达尔仁的脑海里回响了起来。
“大恶人系统随机任务正式发布:
任务一，震慑宵小。奖励恶人积分0.25。
任务二，改善自身恶人气质。奖励恶人积分0.25，并附赠特殊恶人气质——恶煞滔天。
任务三，大恶人复仇之焰。奖励积分0.25，并附赠修行功法——《断言九章》。”
达尔仁微微楞了楞，不禁暗暗一叹
，“你还真是来的及时啊，唉……”
现在的达尔仁，对于系统任务却是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
如果大恶人系统真的拥有神一般的威能，如果达尔仁的积分足够，如果系统的兑换功能已经开启，达尔仁愿意用积分换取四个死而复生的机会。
其中两个，送给老陈夫妇二人，另外两个送给老 胡夫妇二人。
是的，当看到老陈夫妇二人躺在客厅里的那一幕的时候，立刻勾起了达尔仁有关老 胡夫妇二人惨死的那段记忆。
现在在达尔仁的脑海里，已苏醒了三个名字，老 胡、胡嫂、胡安楠，记忆中的他们还是那个模样。
……
陈书海带着达尔仁和元清，三人很快来到一家地处偏僻的殡仪馆。
在来的路上，三人倒是引起了不少路人的注意，毕竟元清和达尔仁的大光头太惹眼了，而且三人身上还都多多少少带着一些血迹。
所幸三人提前在二老的身上做了一些伪装，倒是没让人看出来，偶尔有人问起，也被陈书海简单几句打发了。
三人来的这家殡仪馆人并不多，也不用排号什么的，进去以后，便立刻有一位女招待迎接了过来。
女招待喜笑颜开地询问三人的来意，**裸地对待金主的模样，却是半点不像正规殡仪馆的招待。
达尔仁不禁皱皱眉，说起话来也不客气了。
“叫你们管事的出来，你没资格和我说话！”达尔仁恶声恶气地说道。他可没忘记，自己是一个恶人。
女招待微微一愣，随后神情也冷了下来，“先生，我们管事忙着呢，您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达尔仁不耐烦看向元清，“师兄，你来。”
元清点点头，示意让陈书海扶着老陈的遗体，而后整整衣袍，面露不屑道：“两百万，火化，遗体两具。”
“嗯？你说什么？”女招待瞠目结舌地看着元清，见元清一身僧袍，顿时嗤笑一声，“小师傅，你不在山上好好念经，改到山下来行骗来了？”
元清闻言，顿时噔噔噔上前三步，与女招待近在一步之遥，虽然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但一米七以上的身高，却是比那女招待高出不少。
“你……你要干嘛？”女招待慌忙后退。
然而元清却又跟着上前了一步，紧接着，一道响亮的耳光便啪地一声响了起来。
女招待惊呆了，“你敢打我？”
元清面不改色，手掌在僧袍上擦了又擦，略显稚嫩的声音淡淡响起：“现在去叫你们管事的来，你还能拿到五万补偿，如果不去，我还要踹你，你信不信？”
“你！小秃驴，你给老娘等着！”女招待边说边退，转眼就没影了。
元清收回目光，看向达尔仁：“师弟，难道在你们这个时代，连钱都不好使了吗？还非得要我动手，真是欠收拾。”
“你到底有多少钱？一出手就两百万，你待会拿的出来吗？”达尔仁微微皱眉。
元清神秘地笑了笑，“你等着看好了，咱不差钱。”
“……”
陈书海站在后面扶着自己老爹，早就看傻眼了。
破碎时代 13、世界币
“龙哥，就是他们几个！”
不多时，十几人便从殡仪馆后面一窝蜂地涌了出来。
女招待左手捂脸，愤怒地指着达尔仁三人，十几个健壮的年轻保安转瞬就将三人团团围住，一个个跃跃欲试，似乎就等一声令下。
女招待旁边站着一个短寸男人，鹰视狼顾，目光逼人，乍一看便不是好相与之辈，此人正是所谓的龙哥。
“龙哥，你要给我做主啊！”
女招待将龙哥的右臂紧紧抱进胸前，泫然欲泣道。
龙哥忽然啪地打掉女招待的双手，女招待顿时噤若寒蝉，呆呆站在一旁，不敢多言。
达尔仁和元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没有任何动作，陈书海却不禁向达尔仁的背后移了移，心中忐忑不已。
“我这个人没有什么优点，就是耳朵特别好使。”龙哥淡漠地看着元清，“两百万，只要你们能拿出来，不需要走任何程序，从火化到安葬，我们殡仪馆全部包了。”
“但如果拿不出来……”
龙哥目露阴狠之色，然而话到这里，却不由戛然而止。
只见元清不屑地瞥了一圈，接着便从兜里掏出一本支票薄和一小支笔，刷刷刷几下便填写完毕。
“瑞士银行现金支票，你现在可以马上验一验，至于安葬事宜，就不劳贵馆了。”
达尔仁看了一眼元清手里的支票薄，心跳不争气地快了起来。
师兄太壕了，简直壕无人性啊！
陈书海也是楞楞地看着元清，反正他是怎么也想不通，元清的钱是哪来的，而且既然元清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跟着老和尚窝在山上呢？
至于元清有没有可能是在故弄玄虚，哄骗对方，在陈书海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不过在“龙哥”看来就不同了，元清不屑的动作和神情，让他感觉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特别是自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元清打断了，这让他如何能忍？
可是，如果不忍，难道要把两百万拒之门外？
龙哥面色黑沉，沉默了两秒，猛地转头盯向旁边的女招待，“你，把支票拿去验一验。”
“是，是。”女招待连忙低下头，满心苦涩地接过元清手里的支票，不敢看龙哥的眼神，更不再看元清一眼。她心里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女招待离开后，一个年轻保安便搬来一把椅子，龙哥自顾自地坐下，众年轻保安却是依然围着三人，并没有散开的意思。
达尔仁抱着陈嫂的遗体，站如青松，见此不禁冷哼一声，脚下微一发力，一道道
裂纹便即从脚边延伸了开来。
“一个小小的殡仪馆，竟然需要配备这么多年轻力壮的保安，我看保安只是你们的副业吧。”
龙哥瞳孔一缩，本来无力瘫在椅子上的身子，立刻绷直起来，“客户出钱，我们办事，至于多余的事情，我们彼此还是不要多管的好。”
达尔仁不置可否，经此一事，周围众人看向三人的目光却不一样了。
大理石的地板都能崩裂，这是多大的力量？
如果这么恐怖的力量落在自己身上呢？
想到这里，所有人心里都不淡定了。
这时，女招待面色煞白地从后间走了出来，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齐刷刷地向她看去。
“龙哥，是……是真的，两百零五万……世界币！”女招待目露恐惧，走到龙哥身旁忐忑不安地说。
“世界币！”龙哥闻言也是微微一惊。
世界币与美金的汇率是1比1.5，与rmb的汇率是1比1.7，也就是说两百零五万世界币，相当于307.5万的美金，或者348.5万的rmb。
但重要的并不是数字的大小，而在于“世界币”这三个字！
世界币全球通用，然而却流通不广，其原因就是各国都有自己发行的货币，一般情况下，各国民众都是使用本国货币，在这里只有一种情况才会出现大量的世界币。
那就是庞大的财富，庞大到必须使用世界币来计算！
那么，元清属于这种情况吗？
“哈哈，好，二百零五万。”龙哥忽然咧嘴大笑，刷地起身，“在下史大龙，是这家殡仪馆的经理，不知几位怎么称呼？”
元清并不接话，面无表情地看向达尔仁。
达尔仁却目露古怪，“史大龙？史经理好名字啊，只差一点，就和美邦以前的某位巨星同名了。”
“呃……”史大龙目露迷茫，根本听不懂达尔仁在说什么。
旁边众人，包括陈书海在内也是一脸迷茫，只有元清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禁轻声一笑。
这时，达尔仁却又神情一收，“钱，你已经收到了，现在也该办事了，多余的话不必多说，我们给你半个小时。”
史大龙心中顿时一沉，但面上却依然一副献媚的表情，与之前的冰冷黑暗完全不同。
“还愣着干什么？干活啊！”
史大龙大喝一声，一众保安顿时齐齐退散，站岗的回去站岗，巡行的继续巡行，其中四位接过老陈夫妇的遗体，其他的则是一溜烟地进入了殡仪馆的后间，也不知他们在里
面做什么。
史大龙有意探探三人的情况，可惜达尔仁和元清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而像个跟班一样的陈书海，却又如同哑巴一言不发，于是史大龙陪着三人坐了一会儿，便找个由头离开了。
三人等待了二十多分钟，便见女招待带着两个保安捧着两个骨灰盒从后间走了出来。
达尔仁和陈书海各自接过一个骨灰盒，三人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女招待恭恭敬敬地将三人送出殡仪馆，这才止步。
眼看三人的背影转入拐角不见，一位年轻保安低声对女招待说道：“慧姐，龙哥是什么意思？要不要派人跟上去干掉他们？”
“派两个机灵的跟上去秘密监视，先不要打草惊蛇，等查清楚他们的来历身份再说。”慧姐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只觉自己的嫩脸还在火辣辣地疼。
说完，她又连忙补充道：“这是龙哥的意思！”
“还有，龙哥说让你们准备一下，把人手分散一些出去，现在这样太集中，容易引人注意。”
“是，我们马上去安排。”
……
另一边，三人进入一个巷道后，陈书海便忍不住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陈书海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当三人暴露在道路监控下的时候，仿佛就已经被一只只暗地里的眼睛盯上了。
达尔仁脚下不停，继续向前。
“王氏集团，市值二十三亿rmb，集团业务主打飞车零配件的生产和供应，同时涉及房地产开发以及智能系统芯片制造，在海泉市这个地级市的企业排行榜中位列第一。而现在，海泉市第一的位置似乎还满足不了王氏父子的野心，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再加一把火，让他们自我毁灭。”
“改变计划？”元清问道。
“对，改变计划。”达尔仁的眼中闪过一道狠色，“我们现在先去找个可以住的地方，然后再去注册一个皮包公司，我要王氏集团，彻底毁灭！”
“这……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和王氏集团打擂台啊！”陈书海听的目瞪口呆，说着不禁看了元清一眼。
元清微微皱眉，“直接收购王氏集团不行吗？”
达尔仁脚下一停，惊讶地看了一眼元清，而后又继续向前。
“不行，我要王氏父子尝到从天堂慢慢掉落地狱而自己却又无力反抗的滋味，然后再送他们最后一程！”
达尔仁语气冰冷，陈书海听到元清的话，却是整个儿呆了。
收购王氏集团？
那可是估值二十三亿rmb的庞然大物啊！
破碎时代 14、三个人的皮包公司？
三天前，对于星海直播的职员来说，发生了一场大地震。
公司易主，股东之一兼执行董事的陈书海失踪，平台宣布接受王氏集团的收购并入，并开始进行内外整顿，很多人暗暗担心自己饭碗不保。
而现在，三天时间转眼过去了。
星海直播开始恢复正常运营，却已无人再关心陈书海的死活，整顿风波只闻其声，不见其势，王氏集团向星海直播投入了两千万rmb，饭碗不但无忧，各种福利相比以前反而要好上不少。
被收购，从人人暗骂，变成了众口称颂，唯独有一个人被所有人默契地遗忘了。
今天，是星海直播并入王氏集团后正式进入运营的第一天，作为执行董事的王正卿，在海泉市最好的酒楼——三月春，宴请好友。
当然，除了王正卿的好友，还有一些与星海直播签约的主播也受邀而来，美其名曰交流感情。
三月春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虽然王正卿心里痒痒的，但还是始终一副人模狗样，没有任何逾矩。这让不少不明就里的主播暗暗惊讶和疑惑。
然而更让他们惊讶地是，王正卿似乎并不是这次宴会的主角。
真正的主角，是一个年轻帅气，身材健硕挺拔的男人，他是宴会开始了一会儿之后，才被王正卿请来的，据说本来是来三月春吃饭。
面对那个年轻男人的时候，王正卿竟摆出一副甘愿为其鞍前马后的姿态，当时便震惊了参加宴会的所有人。
但没人知道，那个男人的全名，只知他姓林，来自隔壁的东林市。
那个男人并没有逗留太久，喝了几杯，随后便离开了。
王正卿亲自将他送出包厢，却不敢多做挽留。
回到包厢后，王正卿便听到一个女主播惊呼了起来。
“嗯？星宇直播？不对！法人竟然是陈书海！”
……
天色已渐昏暗，但海泉市依然亮如白昼。
就在王正卿得知星宇直播的消息的时候，史大龙也查到了达尔仁等人的一些信息。
确切地说，只是查到了陈书海的信息，至于达尔仁和元清，两人就像是突然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就算是进行了大规模的影像检索，史大龙也没有找到任何相关信息。
或许，只是史大龙的实力还不够强大。
史大龙派去跟踪达尔仁三人的人也已传了消息回来，不过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他们已经躺在了医院里，至于跟踪，已经跟丢了。
“陈书海对王正卿，星宇直播对星海直播，有点意思。”
“龙哥，我们要不要出手？”慧姐问道。
“借此机会，我们正好一探虚实，坐山观虎斗岂不更好？”史大龙
微微摇头，“让兄弟们最近都收敛一点，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
钱有很多作用，其中一个就是节省时间。
今天下午所发生的事情，算是给达尔仁开眼界了。
本来按达尔仁的想法，随便找个不正规的旅馆落脚就行，三人也确实找到了，只是也太不正规了，三人刚走进去，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便围了上来，顿时吓得三人撒腿就跑。
直到跑出几百米后，三人还是一脸后怕的表情，元清略显青涩的脸蛋上一片燥红，两只耳朵也是红得能滴血似的。
最后还是元清做主，兵分两路，由陈书海去完成公司的注册，名字就叫做星宇直播（这是达尔仁的主意），而达尔仁和元清，则是继续找住处。
当然，不可能再找那种“不正规”的旅馆，元清心里发狠，带着达尔仁直接买下了一栋临海别墅，心里才算踏实。
对此，达尔仁也没说什么，反正又不是他掏钱。
傍晚的时候，陈书海完成任务，与二人在别墅汇合。
“公司注册完成，接下来就是宣传造势了。”达尔仁提出这个问题。
可是怎么宣传，怎么造势呢？
按照元清的说法，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事，直接请明星代言就行，有钱还怕请不动吗？
但这个建议却遭到了达尔仁和陈书海的一致反对，陈书海认为没必要这么做，达尔仁则认为钱应该用在刀刃上，虽然达尔仁不知道元清到底有多少钱。
而事实上呢，这个所谓的星宇直播注册只有几个小时，没有办公地点，成员也只有三个人罢了，大股东元清先生，执行董事陈书海先生，零经验主播达尔仁先生。
这……摆明了就是一个皮包公司啊！
“我认识几位媒体大v，要不让他们帮忙写几篇推文宣传一下算了？”陈书海这样说道。
元清一听，立刻壕手一挥，“可以，你联系他们吧，告诉他们，五万一篇，并且每人仅限一篇。我们会以点击量设置不同的奖励金，五十万点击，追加五万；一百万点击，追加十万；二百万点击，追加二十万……以此类推，超过一千万的点击量，追加一百万。当然，必须是真实数据。”
“……”陈书海目瞪口呆地看着元清，好多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达尔仁也是楞楞地看着元清，“还是世界币？”
元清无奈道：“师弟，师兄只有世界币。当然，如果他们要rmb的话，我可以直接开rmb的支票，不需要任何手续费。”
达尔仁索性不说话了。
现在达尔仁才发现，事情的发展好像和自己所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随后，元清便给了陈书
海一张一千万世界币的支票，让他去搞定这些事情，顺便再把办公地点给搞定了。
至于员工招募，先不急。
用达尔仁的话来说，说不定过几天就要走人了，没必要真把时间浪费在这个所谓的星宇直播。
达尔仁和元清倒是满不在乎，前者根本不在乎星宇直播这个皮包公司，只在乎的是怎么搞掉王氏集团，而后者则是对自己花出去的钱毫不在乎。
但陈书海，却是真的郁闷的要死。
无精打采的离开别墅后，陈书海“随便”找了家四s店，提了辆三十多万的飞车作为代步。
这是元清的要求，本来元清是想花点“小钱”的，但达尔仁觉得没必要，所以陈书海才选了辆普通的飞车。
随后，陈书海便开始一边联系自己认识的所谓媒体大v，一边寻找办公地点，为公司的开业开始做准备。
不得不说，陈书海的事还是挺多的，因为元清说了，明天，星宇直播就要开始运营。
几乎除了网站构建和app开发的事不用陈书海操心，剩下的都交给陈书海了。
达尔仁和元清倒也没闲着，元清的任务是暗中查明杀害老陈夫妇二人的凶手，以及王氏集团的真实实力，达尔仁的任务则是开发app和构建公司网站。
是的，本来元清也是想用钱来解决app和网站的问题，可是达尔仁似乎又恢复了一些记忆，达尔仁觉得自己或许可以。
这确实是谜一般的自信！
入夜的时候，三人再次在别墅汇合。
宣传效果也开始显出威力了。
星宇直播，此时在网络上已经成为了神秘的代名词！
因为只看的到推文，却不见平台的影子。
面对元清的奖金攻势，并没有几个人挡得住，起初只是陈书海认识的那几位媒体朋友愿意尝试一下，谁知道当他们的推文的点击量达到五十万的时候，奖金竟然真的到账了。
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啊！
像磕了药一样，他们开始疯狂发力，很快便在网上掀起了一小股围绕星宇直播的风潮。
元清的奖金设定，也不可避免的在媒体圈中迅速流传。
顿时间，陈书海的电话被打爆了。
可是当达尔仁和元清在网上查看宣传效果的时候，点击量最高的却不是与他们达成合作的媒体的文章，而是一篇名叫“三个人的皮包公司？”的文章。
这篇文章与其他文章对星宇直播毫无底线的赞美不同，上面全是对星宇直播的谴责，甚至还抛出了星宇直播的执行董事疑似杀父弑母在逃的信息，顿时引起舆论无数，有关部门甚至表示，会让海泉市警方尽快彻查此事。
破碎时代 15、利息
“一定是王正卿那混蛋找人干的，他已经知道我们来了！”陈书海看着达尔仁和元清，害怕而愤怒地说道。
达尔仁也是脸色一沉，“这么快就知道我们是三个人，我还有些低估王正卿的实力了。”
“师弟，我还怕他不知道呢。”元清满不在乎，“看来要上热搜还得加点猛料才行，这篇文章就挺好嘛，两千万的点击量，这可是帮了我们大忙啊。”
“……”陈书海无言以对，担心的不得了。
“那……明天的计划要不要推迟？”陈书海问道。
“不用。”达尔仁摇摇头，“你联系好律师，没有确凿证据，警察也拿你没办法。”
元清看着一脸担心的陈书海，突然说：“还差一把火，要不你来点燃？”
“什么意思？”陈书海不明所以。
半小时后，微博上一个认证为星宇直播coe，昵称就叫陈书海的微博号，发布了一条微博，称明天早上十点，星宇直播将正式开始运营，并在微博下方附上两条链接，其中一条是网站网址，另一条则是星宇app的下载链接。
并且，这个叫陈书海的微博还了“三个人的皮包公司？”的作者，称感谢对方的大力宣传。
这微博一出，下面顿时骂声一片，几分钟就被淹没了。
什么杀父弑母的畜生，不要脸，厚颜无耻……
半个小时，就直接把这条微博顶上了热搜第一的位置！
“效果不错。”达尔仁看着手机，满意地点点头。
元清也是拿着陈书海刚买来的新手机在看网上的内容，一惊一乍的，似乎兴趣盎然，“这个骂的好！嗯？这个厉害啊，长篇大论还不带脏字的骂！”
陈书海默默看着两人，心里苦水泛滥。
那篇微博当然不是他发的，虽然微博确实是他本人新开的，但那篇微博和他可没有半点关系，元清提供内容，达尔仁提供链接，他就是看看。
“……没什么事，我先去睡了。”陈书海无力地说道。
“嗯，去吧，没你的事了，别把那篇微博删了。”
元清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他还在逛微博，至于达尔仁，则是正躺在沙发上看魏胖子推荐的那几部系统流小说。
陈书海一走，元清和达尔仁却又同时放下手机，神情严肃起来。
“我已经查清楚了，是一个地下杀手组织出的手。”元清面色冷峻，“你打算怎么处理？”
“地下杀手组织？多少人？”达尔仁微微皱眉。
“只有十一人，我以前也没听说过这个组织。”
“好，今晚
我们就先去收点利息。”
……
入夜十点。
一家位于海泉市某条巷道名叫看不见的饭馆，迎来了两位西装革履的陌生客人。
他们顶着灯泡一样的光头，一个面色冷酷，另一个略显青涩。
“两位客人，不好意思，我们打烊了。”
两人刚进门，一小厮便立刻迎来。
听到小厮的话，两人却依然自顾自地坐下，达尔仁面无表情道：“地方有点小，不过倒是个好地方，位于道路监控的死角，生意应该还不错吧。”
“我不知道您说什么，我们真的打烊了。”小厮瞳孔微缩，浑身肌肉开始暗暗绷紧。
元清说：“我们饿了一天了，要打烊也不差这十几分钟吧？”
达尔仁拿出手机来玩，似乎懒得搭理小厮。
小厮苦笑道：“不瞒客人，我们饭馆准备的食材已经用光了，所以才提前打烊的。”
“生意很好嘛，你们主打什么？”元清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高兴，而后忽然话头一转，“人肉叉烧包？”
这时，后间又有四位小厮走了出来。
“客人不要乱开玩笑，如果确实想在我们饭馆就餐，不如明天来早一点。”一位小厮说。
不知不觉间，众小厮的位置却是已隐隐形成一个包围圈，将两人围在了饭厅里面。
元清状若不闻地看向达尔仁，“好了没？”
达尔仁点点头，手机刷地揣进兜里，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可以开宴了。”
话音刚落，一道亮光便向元清的脖子激射了过来，元清立刻猛地抬手，速度却是比那亮光快了不知多少。
“没有食材是吗？我可以为你们免费提供。”
元清一手捏着一位小厮的脖子，缓缓起身，那小厮手里尖锐的匕首到了元清的下颌，便再无法寸进。
呼吸越来越艰难，让他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正在疯狂|泄去，这是……死亡降临的感觉！
咔！
结束了，随着元清的发力，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结束了。
“杀！”
同时间，一位小厮怒吼一声，缺月一般的诡异匕首便即出现在手中，整个人身形一闪，便如雄鹰展翅一般向元清俯冲了下来。
他速度极快，只见一连串的虚影。可是就在他逼近元清的时候，达尔仁毫无预兆地出手了。
横来一腿，直接踹断了那小厮的脊柱，他整个身形扭曲成一个极其诡异的形状，随后嘭地撞穿墙壁，没了任何动静。
可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因此停下动作。
元清将手里已气息断绝的小厮随手一扔，紧接着他的身形便开始在饭厅中快速变换。
达尔仁收回腿的时候，一个个小厮保持着进攻的姿势，就围在两人五步之内，但眼睛却已失去色彩。
三只血淋淋的心脏被元清扔在桌子上，还在用力地跳动着！
砰，砰，砰！众小厮砰然倒地。
“还有六个。”元清拿起一块抹布攃了攃手，有些惊讶地看了达尔仁一眼。
对于达尔仁的实力，元清现在才算是有个真实的认知。
达尔仁眼神冰冷地盯着饭馆后间，只见两位穿着厨师服和三个穿着学徒服的男人正缓缓地走出来，年龄大的有四十多岁，年纪小的也有二十左右。
“两位面生，不知是哪条道上的？”
为首的那位厨师似乎并不在乎众小厮的死亡，面无异色。
“我们？”达尔仁摸摸自己的大光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恶人道上的！”
就在这时，一道刺耳地枪声响了起来，达尔仁只见一道虚影在自己眼前一晃，接着便看到元清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而对面，那厨师手里正拿着一把手枪。
“师兄！”达尔仁忍不住担忧地惊呼一声。
对面五人的眼中却是渐渐蒙上了一层恐惧，在他们的眼中，那枚子弹打入了元清的额头一半，却再难寸进，转眼就被挤出了元清的额头。
子弹落地的声音清脆地响起，元清的额头上没有留下任何伤痕，只有一丝血迹还挂在上面。
这是什么怪物？
“开枪，开枪！”
五人齐声怒吼，然而达尔仁和元清的动作却更快，几秒钟之后，饭厅里除了两人，再没一个可以站着。
“你们老板是谁？”达尔仁蹲下，向那位“大厨”问道。
“大厨”淡漠地看着达尔仁，紧咬牙关。
元清说：“师弟，不用问了，你是问不出来的。”
“还有一个。”达尔仁抬头看向元清，眼中跳动着几根血丝。
“他会来找我们的，对吧？”元清戏谑地看着那位大厨，“据说你们这个组织自从成立以来，任务完成率百分之百，你们老板应该很想保持这个成绩。”
达尔仁还是没问出最后一人的明面身份和行踪，元清查到的是十一人，这里还差一人。
两人走出饭馆不远，大火便将整个饭馆吞没，紧接着隔壁几个房子的警报声便震耳欲聋地响了起来。
“师弟，没留下什么痕迹吧？”
“可能成为证据的东西都被我删了，我们没有出过别墅。”
破碎时代 16、开始了
某个别墅，一男一女正浑身**的躺在床上，女人面色潮红，男人的嘴唇却有些发白，似乎是有些运动过量了。
男人抽着烟，女人像只八爪鱼趴在男人半个身体上，已然睡去。
这个男人，正是星海直播的现任执行董事，王正卿。
“王少，大事不好了！”
王正卿此时正在接听一个电话。
电话那边惊恐地说道：“全死光了，他们全死光了！”
“是谁干的？”王正卿心头一跳，忽然感觉昏暗的天花板上好像有一只眼睛在死死地盯着自己，“警察怎么说？凶手捉到没有？”
“不知道，我不知道。全烧没了，只剩下十具焦黑的尸体，里面的监控被毁了，道路监控也被删除或者屏蔽了，没有留下任何记录。”
“死的太惨了，有三具尸体的心脏位置是空的，他们的心脏被人掏了出来，还有一具尸体的脊柱都断了，我……我受不了了……”
紧接着，对面又是一阵呕吐地声音传来。
王正卿听着电话对面的讲述，脑袋里就不禁出现那些恐怖的画面，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顿时惨白一片，浑身颤抖，也忍不住地干呕了起来。
“嗯？王少，你怎么了？”旁边的女人被惊醒过来，连忙向床边的王正卿攀去，顿时露出一片白花花的光景。
然而女人决想不到的是，王正卿突然猛地回头，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了她的脸蛋上，她整个人立刻被抽的滚下了床，却也彻底懵住了。
“王少，你……你……”女人恐惧地看着王正卿，脸蛋上多了一个鲜明的红色掌印，嘴角也流出了一丝鲜血。
“贱人！滚，立刻给我滚！”王正卿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女人浑身一个激灵，就像看到一个择人而噬的恶兽在朝自己嘶吼一样，急忙手忙脚乱地披上一件睡衣，一脸恐惧地向外面跑去。
女人脸上的泪水，却是到了外面才真正滚落出来。
“到底是谁？”王正卿一脸阴沉，“陈书海，你背后到底是谁？”
……
第二天，一则有关海泉市某个饭馆发生命案，死亡十人的新闻震惊了全国。
舆论哗然，网上开始出现一股叫嚣抓住凶手要严惩不贷的风潮。
海泉市警方忙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然而才一开始调查，就发现这个案子处处透着古怪。
是的，确实是死人了，可是死者的身份是什么呢？
刚开始调查，警方就发现，死的那十人所使用的竟然全是假|身份证，饭馆在工商的注册也有些问题，法人并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当警方找到那个法人的时候，才知道对方并不是开饭馆的，
而是一个可怜的网络小说作者，至于为什么他的身份证会被别人拿去办理饭馆的营业执照等等，他也不知道。
那么，那些死者的真正身份是什么呢？
经过重重排查，各种信息表示，他们似乎并不是中国国籍，很可能是外籍人员，甚至是无国籍人员，至于是从哪偷渡来的，已然无从查起。
所有东西，已经被一场大火烧的一干二净。
当知道死的人极有可能不是中国国籍时，网络上似乎没有之前那么义愤填膺了，冷静下来，吃瓜群众们也不难察觉这里面的不对劲。
十个人，都可能不是中国国籍，做什么不行，为什么要聚在一起开饭馆呢？
难道他们的厨艺一级棒？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能回答的也不会回答。
早上八点的时候，推特上出现了一组图片，那是一组充满血色的图片，其中一张拍的是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摆放着三只心脏。
静态的图片，却让人看起来感觉那些心脏还在跳动！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这组图片就遍布全网，两分钟后，所有相关账号就被屏蔽封锁了起来，图片也被全部清除。
只是，很多网民也已经做好了备份。
起初的时候，大家还以为那些图片只是某个疯魔的艺术家做出来的艺术照，只是内容太过真实，所以才被封了。
但渐渐的，人们就开始回味过来，这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这种病毒式的宣传，明眼人一看就是黑客手段，哪个艺术家会疯狂到这个地步？
直到某位聪明的热心网友联想到了海泉市发生的命案，并且经过图片对比，终于通过一些细节确定那些图片就是海泉市命案的现场图。
而且还是在凶手焚烧现场之前拍下的图！
“难道这些图片是凶手发布的？”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啊？对他有什么好处？”
网友们各种揣测，当然不知道，达尔仁之所以要发出来，就是要恐吓王正卿。
死亡并不可怕，死亡前的等待才最令人窒息！
这个认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达尔仁的脑袋里钻了出来，这提醒了达尔仁，所以已经恢复了一些记忆的达尔仁，便使用黑客技术，开始了这场疯狂的宣传。
目的只有一个，让王正卿一定看到，让最后的那个人看到！
……
为了处理这个案子，海泉市警局现已成立专案小组，从两个方面展开调查，一是死者身份，一是散布图片的黑客。
“这个案子涉及外籍人员，从现在显示的信息来看，凶手不仅实力非人，还很有可能就是散布图片的这个黑客。”
专案组
的组长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国安部求援，当时还是王哥接的电话，王哥负责的是网络安全小组。
“你们这个案子，我们已经关注到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王哥说道：“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吧。”
对于这个案子，专案小组的组长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他们已忙活了一晚上，但还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通过对死者的检查，只能确定凶手是极度危险的人物，警局已申请从南部战区调派战甲战士过来。
“这个散布图片的黑客我们已经追踪到了大体的位置，但是只能把范围缩小到你们海泉市。”王哥皱眉道：“我怀疑他是故意留下尾巴的，他很可能在钓鱼。”
“海泉市可不小啊！”专案小组的组长不禁长叹一声。
王哥继续说道：“死者的身份我们也做了一下调查，但也没有找到什么信息，只能确定一点，这些人并非外籍人员。”
“不是外籍人员？”
“用假|身份证的，也可能是中国人。你们再好好排查吧，网络上并没有他们的痕迹，那么在其他地方，就一定有他们留下的痕迹。”
“好吧。”
……
吃完早饭，达尔仁三人便离开了别墅，前往星宇直播的办公地点。
在海泉市最繁华的地带，星海直播现在的办公楼的正对面，就是星宇直播的办公地点。
海泉辉煌大厦，陈书海租下了一层，公司主要分成财务、法务、行政、事务四个部门，全都聚集在这一层里面。
行政归陈书海来管，但其实他并没有实际的决策权。
财务归元清来管，他的任务就是掏钱，至于算账，他是从来不兴算账的。
事务归达尔仁来管，包括职员招聘，新主播签约培训，广告宣传，等等。
当然，达尔仁的这些工作也是不用做的，因为星宇直播随时都会被丢弃掉。
达尔仁的实际任务，是主播，打假主播！
陈书海的实际任务，则是与媒体打交道，继续加大宣传，增加星宇直播的影响力。
负责法务的是一位高价聘请来的律师，达尔仁和元清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他，人有些发胖，留着短寸，看起来挺精明的一个人。
三人来到公司不久之后，受邀的媒体也来了。
达尔仁没有现身公司的成立仪式，在厕所抽了一支烟，等他出来以后，媒体走光了，陈书海和那个叫做陈和的律师也不见了，只有元清一人坐在外面。
“陈书海呢？”达尔仁问道。
元清正在玩一款僵尸游戏，头也没抬。
“被警察带走了，说是配合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