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路线
夜深，面部看不清楚，黄包车停下之后，那人上车，车主拉着他急匆匆的跑了。
孙海川躲在黑影里，看清了黄包车的号码，正是自己来时坐的那辆车。
他从巷子里的一颗大树爬到了高出，当他见到赵家院里的景象时，心中为之一振。
整个赵家的后院正在热火朝天的忙活着，似乎在装车，一大包一大包的麻袋往车上装。
孙海川本打算弄清楚大包里弄的是什么东西，却发现刚才的黄包车居然往宪兵队的方向去了。
院里的护院太多，自己也确实是没有办法进去，从树上下来之后，沿着黄包车的路径追了过去。
直到他碰到掉头回来的黄包车才停住。
车主惊了一下：“我的天，孙大夫？”
“怎么了？见到我很惊讶？今晚上你的活不少啊！”
“嗨别提了，是赵府差人去我家找的我，这饭还没吃呢个又出来跑活了。”
“特地去找你？”
“可不是咋地，都是我们车行老板安排的，别人都回家吃饭睡觉了，今天正好轮到我跑夜路，所以就贪了两个活，不是还有你那个活么。”
“哦，那行，你车上刚才拉得是什么人？”
“不清楚，看上去是赵府的客人，从赵府里出来，直奔宪兵队去了。”
随即他压低了声音：“不过我看他不像是什么好人。”
孙海川笑了笑，上车准备回海川堂。
可他刚坐到黄包车上，感觉屁股下边有东西。
伸手将东西拿出来看了眼，居然是一双沾了泥巴的靴子。
这双靴子看起来十分的面熟，孙海川低声问了句：“刚才坐车到的人说什么没有？”
“嗨，我猜就是个日本人，上车之后直接往这里走，之前是赵府的人付的钱。”
“哦，那这样东西是他的？”
车夫回头看了眼车上的靴子，也非常的诧异，不是非常确定的说了句：“看起来好像是，之前拉你的时候没有它。”
孙海川点了点头，拎着靴子从车上下来了。
“这东西我帮你送去宪兵队，你先回去休息吧。”
说完话，孙海川将靴子拎在手里，下车进了海川堂。
徐来见他拎着靴子进了医馆，一脸懵。
“师傅，你这是？”
“给我弄点水洗洗脸，明天一大早还得出去。”
孙海川仔细回忆着，虽然靴子很普通，但在这样的地方，能穿这样军靴的人无非就那几个。
不是鬼子的中上层，就是警队的上层。
不过曹德军可是很少见他穿靴子，应该是鬼子的少佐以上级别的人。
短短的睡了两个钟头，孙海川又从床上爬了起来。
按照时间计算，赵府这时候应该是忙活完了，下一步应该是往外走了。
他从医馆里又走了出来，寅时的风还是比较寒凉。
紧紧的裹了下大衣之后，他径直奔赵府去了。
还是那棵树，这回院子里不在热闹了，而是从院中到后门，明显的可以看出一道道深深的车辙印。
赵府的后门紧锁，护院也不在其位。
孙海川观察着车辙的方向是往城东方向去了。
他立刻跳下树，沿着车辙追了过去。
赵府的仓库在城东，或许正如他所想，赵府应该要对那些东西动手了。
等他到了仓库跟前的时候，一大队人正在装车，还有数名宪兵在四周监视，两辆日军的军车已经整装待发。
孙海川断定这辆车就是运送那些文物的，这事儿一定要立刻把消息放出去。
他刚要转身，目光里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此人正是之前在酒馆里的小井，这回他没有穿军装，而是穿了普通百姓的便装。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他们要掩盖自己的形象，避免暴露？
正想着，孙海川在黑影里发现有人跑向小井跟前。
“少佐，夫人身体已经恢复，请不用担心。”
“嗯，回去告诉她，三天后我才能回来。”
“嗨！”
三天后，三天的时间，他们要把东西送到什么地方。
去日本，必定要走海路，从这里到达青岛烟台，三天来回应该也够了。
孙海川有点急，他眼下没法确定对方要走的路线。
没多久，又有人来给小井送了一份文件。
小井看过之后点了点头，将文件还了回去，冲着人群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
徐胖子从旁边翻译。
“大家快点，天亮之前必须出发，一定要小心谨慎，这可都是贵重物品。”
孙海川眼看着拿着文件的鬼子回到了车内，继续忙活他的事儿。
不一会，他又出去了，车里边空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仓房的装卸上。
孙海川速度极快，钻进鬼子的车上，打开刚才的文件，目光飞速的扫了眼，接连两篇，看过之后他立刻又回到黑影里。
此时，从另一端解手回来的鬼子再上了车，继续忙活着。
孙海川心中有底了，这份文件是一份邀请函，是青岛宪兵对的坂田少佐发给小井的。
这是邀请他到青岛找他叙旧。
如此就证明他们的路线就是往青岛去，那么往青岛去，东门是必经之路。
可是要想把消息尽快的传出去，就必须到山神庙，而山神庙在西边，这样一来一定会错过他们途径的地方。
再想让上级集结当地游击队去劫车，那得费很大力气。
眼看着仓库里的东西就要装完了，他心急如焚，转身从黑影里消失。
这个时候不是他能耽搁的，急忙跑去邮局后院邮递员小孟。
可小孟不在，等他刚出门口，发现了小孟用的自行车还在。
孙海川跳上自行车，一路飞奔出跑向城西。
在城门口与守城的士兵亮出了证件，随后疾驰而去。
城西三里山神庙，主要供奉的是土地，上回跟老酒缸见面的是十里山神庙，那里供奉的是山神。
等他进了山神庙，里边荒破不堪，土地公的形象也只剩下了半边脸。
孙海川有些焦急，出门将自行车扔进了草丛，自己坐在树下的黑影里。
大概一刻钟时间，一股子旱烟的味道飘来。
烟袋，疯子。
孙海川兴奋了，立刻窜了出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拖延
老酒缸的烟袋先出现在孙海川的视线里，他急忙冲了出去，见到了疯子，他直接将情况讲述了一遍。
疯子沉思片刻。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通知游击队。”
“要不要先跟上级汇报一下？”
“来不及了，这事儿我来处理，你快点回去，想尽一切办法拖延住鬼子的行进时间，我争取在明天正午之前安排好截停部署。”
“好，那咱们就此分手，我先回去。”
说完话，疯子迅速消失在孙海川的面前，而孙海川自己也沿着来时的路飞奔回了城中。
由于鬼子是从城东出发，他必须加快速度回到城中，以最快的速度追上鬼子的队伍。
加上他们使用汽车运输，这对孙海川来说绝对是一个挑战。
从城中往东有大路可寻，所以汽车的速度会更快。
孙海川内心焦急，他知道这批文物不能丢。
等他赶到城东的时候，这里已然是一片沉静。
清晨的白雾淡薄而又无力，早起的百姓们一如既往的忙碌着，出早摊儿的小贩已经开始叫卖了。
孙海川眉头紧锁，他意识到自己已经错过了什么。
他眼看着地面的车辙，向城外更远的地方眼神，而汽车的影子却不见一丝一毫。
“孙大夫，起的这么早？”
孙海川扭头看了眼，是从东城门口换岗下来的警队小六子。
“哦，睡不着，出来转悠转悠。”他贴在小六子耳边问了句：“我说昨天晚上鬼子犯什么病了？有搞训练了？”
“没有吧？”
“那我半夜听见汽车轰隆的，搞得我一夜没有睡好。”
“哦，你说是那事儿。”
小六子左右看了眼没什么人，小声嘀咕到：“跟你说啊，昨晚上鬼子运了几车货走，轰轰隆隆的能没声么？”
“我说的么？”
“别说你，就为这事儿，我们也是一宿都没捞着睡觉，都他娘的困死了。”
“哎，这半夜不让睡觉，一天天真是折腾。”
“先前告诉我们子时出城，谁知道一直让我们等到快天亮了，小井那个王八蛋才带着车队出城。”
“小井太君？”
“太君个屁，他们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都换上便装了，穿着咱们老百姓的衣服，车也用黑漆涂上了，估计是没干什么好事。”
孙海川看着小六子的黑眼圈安慰了句：“哎，人家的事儿咱们能管得了么，你还是先回去睡吧。”
小六子接连打着哈欠，冲着孙海川摆了摆手斜挎着枪往城里走了。
孙海川听了他所说的，这鬼子应该是天快亮的时候走的，那疯子那边完全有时间安排人。
自己这边再想法子拖延他们，估计他们就没法走远了。
想到这里，孙海川心中立刻生出了几套方案。
小井这个人最听船越武夫的话，同时对他的妻子小井夫人也爱之有加。
要想拖住他，那就得从这两个人身上下手。
可是船越武夫那个老鬼子不可能听从自己的摆弄，小井夫人那边倒是可以想想法子。
掂量了片刻，孙海川转身回了海川堂，去了医药箱，直奔宪兵队的宿舍。
刚进宪兵队就见到船越武夫站在院子里打太极。
这老家伙还真是中国通，居然太极都学会了。
“船越大佐早。”
“孙大夫这么早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吧？”
“别提了，昨天晚上小井夫人在酒馆吃坏东西了，半路把我找去给他医治，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了，所以赶早过来看看。”
“嗯，孙大夫对我这学生的妻子照顾有加，感激啊。”
“大佐过奖了，孙某就是尽医者的本分。”
“那快去吧，小井夫人在后边呢。”
孙海川心中打了个停，感觉这老鬼子心里一定还有什么打算。
等他到了小井夫人门前，他发现船越夫人跟小岛雄一也在。
打过招呼之后，孙海川被允许进了小井的房间。
简单的日式布局，什么武运长久的条幅挂在正中。
倒在地板上的小井夫人面色苍白，看上去非常的虚弱。
孙海川轻声问了句：“夫人今天感觉如何？”
小井夫人不做声。
他身边的随从跑来小声言道：“小井夫人她昨天回来还多少有些缓解，今天早上说什么也起不来了。”
“那是太过劳累了，有点虚脱了。”
“军医给他开了些药，吃过了也不见强。”
“哦？那让我看看。”
孙海川将手搭在小井夫人的手腕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昨天军医给她吃了什么药？”
“说是专治胃疼拉肚子的药。”
“胡闹，我的药她有没有吃？”
随从摇了摇头。
小岛雄一在一旁噗嗤笑了：“孙大夫你不用故弄玄虚，帝**医的药物是绝对管用的。”
“放屁，管用他的脉象怎么封闭了？再不赶紧治疗人都容易死了。”
“什么？”
一旁的人都非常惊讶的长大了嘴。
此时，船越武夫从外边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军医。
鬼子军医给小井夫人量过血压跟心跳之后，也是一脸惊色。
“大佐，夫人她情况不好啊。”
“什么？昨天回来的时候不还缓过神来了么？”
孙海川这回可算是找到机会了，多亏徐来的药没有送来，这下锅可以直接甩给鬼子军医了。
“刚才听随从说，昨天小井夫人吃的是你们给的药吧？”
“我们的药没有问题，凡是上吐下泻的都吃这个。”
“那你知道小井夫人的情况么？”
孙海川非常自信的说道：“小井夫人现在已有身孕，就因为吃酒再吃了些不干净的东西才会这样，你知道么？”
“纳尼？”
这可是个惊天的消息，很多药物是孕妇根本不能吃的。
之所以孙海川头天晚上给小井夫人下针，就是因为他身怀有孕，而且孙海川下针的目的不过是封住小井夫人的血脉。
这样一来可以减轻他呕吐感，还能让她减少腹泻，不过唯一的弊端就是不能吃药，不然药力散不开，会集中在一点，容引起心脏不适。
所谓的血压高，心跳异常，都是因为那一片药引起的。
之所以徐来没有把药送来，是孙海川在药方上写的，三日后用药。
船越武夫眼瞅着小井夫人呼吸急促，面色相当的难看。
“你们有没有法子？”
第一百二十三章 拖延2
孙海川眉头紧锁，眼瞅着小井夫人的状况越来越差，他拿出了针盒。
“大佐先生，我也只能尽力，我不知道昨天太君医生给夫人吃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个药的药性，所以只能用我的针法先行尝试一番。”
“孙大夫请。”
“不过我可丑话说前头，如果我要是救不过来，你们可别怪我，还有现在夫人的情况，应该尽快让小井太君回来陪着她，一旦救不了可能他们相见也是最后一次了。”
船越武夫斜着眼睛看了眼孙海川，不知道他的脑袋里想着什么。
此时，门前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是于氏医馆的老龟田来了，他走到小井夫人进前。
船越武夫保持原样不便，只是非常礼貌的向龟田行礼。
“惊动了龟田老师，都是学生的过错。”
“我是个医生，医生就是救人的，听说小井夫人身体异样，所以前来看看。”
说话间，他同样将手放在了小井夫人的手腕上。
“哎呀。”龟田惊道：“孙大夫怎么说？”
孙海川不做声。
小岛雄一撇了撇嘴：“刚才孙大夫说了，小井夫人怀孕了，真特么能胡闹。”
龟田摇摇头：“这确实是喜脉，可这脉象看上去非常的虚弱，这人再不急救就来不及了。”
孙海川非常的惊讶，这龟田什么时候懂得中医诊脉了。
于氏医馆里也没有什么能人啊，难道他之前就懂？
船越武夫立刻恭敬的说道：“龟田教授，不知道您有什么好建议？”
龟田看了一圈，却把眼神落在了孙海川的身上。
“这问题你得问孙大夫，整个济南城，要论医术还是得孙大夫说话。”
孙海川算是被龟田给架起来了，也不知道他把自己抬举这么高是什么意思。
他转头看了眼龟田，龟田却沉稳的伸出一只手。
“请吧孙大夫。”
从龟田的眼神中，看得出来那老家伙内心无比的沉稳，而且根本就看不透他眼下到底想到是什么。
孙海川点了点头。
“诸位都在，包括龟田教授也在，孙某不敢保证一定把小井夫人救过来，我只能说我尽力而为。”
说完话，龟田跟船越武夫都点了点头。
小岛雄一只在一旁不停的唠叨，似乎他此时已经跟那个鬼子军医站在一起了。
孙海川立刻拿出针盒，小心翼翼的在小井夫人的身上下了数十枚银针。
下针的同时，孙海川内心盘算着，光治病是不行的，一定要让小井夫人病重的事儿传到小井的耳朵里，或许有机会把他调集回来。
他下针的时候，故意将每一针都深扎了三毫，这手上的活只要不是针灸高手是看不出来的。
虽然龟田是教授级别的，但他始终是东洋人，中国的针灸术，尤其是孙海川的针法，那绝对是常人乃至普通或者是高水平郎中都看不明白的。
虽然王首发当日看出他的针法是失传已久的绝学，但至于其他人想必也很少有人知道。
龟田站在一旁看着，老半天也没看明白孙海川的手法。
他嘀咕了句：“你这针法跟我见过的不一样啊，虽然我不懂什么针灸术，但见过的你是最奇怪的。”
孙海川淡淡的笑了下：“这都是祖上传下来的，也是密不外传的东西，只为了有朝一日能留个吃饭的本事。”
他下针过后，为的是让小井夫人阳气提升，但表现出来的一定是濒死之相。
没多久，小井夫人的状况还真是按照孙海川的计划来的。
抽出，脸色苍白无色，呼吸极为急促，直翻白眼。
“孙大夫，小井夫人这是？”
“再坚持一下，无论如何也得等到我的针法时间到了再说。”
孙海川不说话，他在观察船越武夫跟船越夫人。
船越夫人着急道：“孙大夫，她可不能有事儿，她的丈夫还在外边，要不然现在就找人把小井君叫回来吧。”
说话间，船越夫人的眼泪就要下来了。
平时，院子里两个夫人之间的感情最好，关系也是最为融洽的。
叫回小井从船越夫人的口中说出，孙海川心中立刻舒坦多了。
他不说话，只等着船越武夫的消息。
而船越武夫根本不言语，只是冷冷的瞪了眼船越夫人。
龟田憨憨的笑了声：“如果正常说来，出现这种情况，家人是应该陪在身边的，可我还是相信孙大夫一定能够把小井夫人救过来。”
孙海川点头道：“承蒙龟田教授信任，孙某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要看小井夫人自己的了。”
眼看着船越武夫迟迟不开口让小井回来，孙海川心中焦急万分。
他回来的时候，曾经去过疯子交代的地方，留下过一张字条。
这也算是一道保险，如果自己的方案不成，那么就得用第二套方案，迫使运输队延迟行进速度。
孙海川的针已经到了起开的时候了，他将手放在那一根根毛针上，迅速的起针。
起针过后，孙海川的心还是悬着的，他在想下一步要怎么办？
正在他着急的时候，忽然一声巨响，城北传来爆炸声。
船越武夫立刻警觉。
“什么情况？”
船越武夫身边的侍卫立刻跑了出去，不到两分钟就跑了回来。
“大佐，城北军服仓库发生爆炸。”
“混蛋，谁干的？”
船越武夫立刻向龟田施礼，转身带人出去了。
不一会，宪兵队的摩托车开始向城北行进。
龟田依然是盯着小井夫人的情况，沉稳异常。
“轰隆！”
又一声爆炸。
这个声音来自城西。
孙海川听着院子里的对话，应该是城西的军料场也被炸了。
紧接着来的便是密集的枪声，城内陷入了一片混乱。
军医与龟田说道：“龟田教授，要不要先回医馆？”
“外面哪比得上宪兵队安全，就在这待会。”
不一会，孙海川的针全都起完了，小井夫人的面色渐渐的恢复了血色。
龟田伸出大拇指：“名医就是名医，果然厉害。”
“拙术不值得夸赞。”
“好了，热闹看完了，咱们回诊所。”
第一百二十四章 车队失踪
孙海川心中对这个龟田存有很大的戒心，因为从见到他那天开始，他就知道这个人绝非平凡，似乎跟老酒缸跟他说过的南京来人有关。
小井夫人好转了，孙海川留下几句医嘱，转身出了宪兵队。
此时他脑子里有点乱，按照约定，爆炸只有一个，这怎么出现两处爆炸，难道是同志们害怕拖不住鬼子？
全城拉响了警报，宪兵队的鬼子几乎是倾巢出动，警队跟行动队的人开始满大街的巡查。
走在路上的龟田突然间停下了脚步，四下看了一圈跟身边的人嘀咕了几句，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跟他无关一般。
他走进了于氏医馆，将医馆的门紧紧的关上了。
而孙海川同样是站在医馆门前，迅速驱散了医馆的患者，同样是将门关紧了。
徐来手里端着饭招呼着孙海川吃饭。
老梁裹着围裙，将最后一道菜端了上来。
“东家吃饭吧。”
三人刚刚落座，就听见一阵密集的枪声，声音不大，似乎来自城外很远的地方。
孙海川悬着的心落下了，这应该是疯子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同志们对鬼子的车队动手了。
接连两天紧锣密鼓的忙活，孙海川确实有点累了，看着丰盛的饭菜，他低声言道：“吃饭吧，都饿了。”
半天的时间，城里几乎乱成了一锅粥。
曹德军带着警队的人四处搜查，鬼子也在乱抓人，凡是有嫌疑的全都被带进了警队的监狱。
而孙海川的院子里，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老梁站在后院紧张的不得了，徐来同样是站在那里发呆。
唯独是孙海川坐怀不乱，冲着来人言道：“这个节骨眼你来我这里，难道是想拖累我？”
“孙大夫，我不来你这里，在别的地方就得被逮到。”
老梁黑着脸气氛的说道：“你个混小子，不是说好了不来这找麻烦么？”
“没办法，我还不想回鬼子的监狱里，反正今天我是不想走了，你们给我弄点好吃的。”
孙海川故意问了句：“老梁，这就是你说的远方亲戚吧。”
老梁的脸色低沉而又惶恐，表现的非常不好意思。
“东家对不起，这件事儿我一直没跟你说……”
“不用说，你不说就一定有你的难处，这件事儿不怪你，不过就是这梁瞎子现在来这，咱们恐怕要有大麻烦了。”
“没事儿，我带他出去。”
话说到这里，老梁立马就要拉着梁瞎子出门。
孙海川说道：“留他在这里呆着吧，毕竟是亲戚，他现在这样即便是出去了也得被警队的逮住。”
梁瞎子得意的冲着孙海川等人发笑，他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加上他自己整日的在外边东躲西藏的，要是碰见警队的未必能够逃脱。
不过，在孙海川这里呆着，早晚也得被发现。
孙海川吩咐徐来先给梁瞎子弄点饭吃，这头刚要回正堂，忽然听见正门处有人急促的敲门。
徐来跑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一脸疲惫的曹德军跟他的几个警队的兄弟。
“孙会长孙大夫，快点跟我走。”
孙海川不知情况，诧异的看了眼曹德军。
“爆炸死了不少人，刚才城外也遭到了小股力量的对抗，有很多人受伤，船越大佐特地让我邀请你去帮忙。”
孙海川自知此时推脱不过，不过他的内心还是非常开心的。
收拾了药箱，跟徐来嘀咕了几句，又让老梁一定看好梁瞎子，自己跟曹德军出了医馆。
半路上，孙海川见到几个黑衣人跟曹德军嘀咕着，也不知道曹德军跟他们说了些什么，那两个人急匆匆的离开了。
孙海川贴在曹德军耳边问了句：“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爆炸，赵家的一个粮仓被炸了，还有鬼子的编外库房也被炸了。”
“什么人干的，城里守备这么严实，他们怎么做到的？”
“估计是这个。”曹德军比划了个八字。
孙海川点了点头。
“人抓到了么？”
曹德军叹了口气：“抓到个屁，这些人就好像空气似的，估计还在城里，这两天有活干了。”
“哎，真是多事之秋，最近的生意又不容易做了。”
“还做生意，听说城外的鬼子一个车队都丢了。”
两个人说着话赶到了警队大楼的门前，一楼的大厅里摆着数个单价，警队的医生正在帮忙包扎伤员。
还有的伤员因为没有用药，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孙海川立刻放下药箱，拿出一大瓶的药粉，在这些人的伤口处撒药。
“这些都是警队的人？”
“对，都是帮鬼子看守仓库的弟兄，他么的，要是让我抓到放炸药的人，非得好好的收拾下他们。”
孙海川点了点头，心知是自己同志做的，他欢喜高兴。
急忙帮着伤员处理了伤口，忽然觉得不对劲，鬼子的编外仓库被炸，那赵家的仓库是谁干的？
为什么还要炸赵家的仓库？
华南虎？
应该不对，华南虎虽然胆大敢为，但要是这么快弄出这么大动静真的够呛，那一定是在城内有内应，还有组织的人做的。
他有心去看看赵家的仓库，可师出无名啊。
曹德军蹲在门口抽烟，见到孙海川收拾好了伤员，自己主动凑了过来。
“孙大夫多谢了，这几天有的忙了，等忙过了，再找你吃饭。”
“不用了，既然曹兄看得起孙某，孙某也应当出手相助。”
二人寒暄几句，孙海川独自从警队出来，直奔赵府仓库去。
到了仓库门前，赵家的护院没有几个人，几乎是所有人都在仓库里忙活着。
孙海川老远的就看到了赵美莎在给伤员处理伤口，他走进仓库。
奇怪的没有发现邱管家还有那些经常数落自己的那些护院。
这很奇怪，那些人去哪了。
孙海川走到赵美莎跟前放下药箱。
“美莎护士，要不要孙某帮忙？”
“要要要，快帮我处理下。”
孙海川点头，立刻开始帮忙救治。
忽然间，孙海川的眼神落在一处被烧糊的地面上。
那里是几片碎瓦，还有两块奇怪的铁片，似乎是军用的东西，他将铁片悄悄的塞进了药箱的暗格。
第一百二十五章 蒸发的文物
这几样东西，可能给扔在地面上就是一堆垃圾，但是在孙海川的眼里，那就是正经的东西。
碎片，垃圾，可能所有的现场遗留的物件，对他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证据。
孙海川收好那些物件之后，即刻帮着赵美莎处理伤员。
一番忙碌之后，警队的人前来调查现场，他们也只简单的走了下形式便草草的收队了。
赵美莎为了表达对孙海川的谢意，拉着他去吃饭。
而孙海川还是婉言拒绝了。
回到医馆，孙海川让徐来闭门停业，他独自坐在诊室内将捡来的两块碎铁渣放在手里看。
这种铁渣碎片在赵府的仓库里应该是不会存在的，那就一定是外来的东西，从破碎的现象来看，那是经过核心爆炸引起的，不然的话绝对不能如此。
而且这种东西自己的同志们也绝对不会有，一般来说自己人用的东西基本上就是最普通的炸药包，这种带有铁器的炸弹之类的东西，他们是不会有的。
正想着，医馆的门被敲响了。
孙海川急忙收起铁渣，门外传来了曹德军的声音。
“孙大夫，有急事找你商量。”
一天找自己两次，看来曹德军真是遇到麻烦了。
门打开了，曹德军独自一人进了诊室。
习惯性的点了根烟，压低了声音与孙海川问道：“孙大夫，不知道你见没见过这个东西？”
说完话，曹德军往孙海川的桌子上扔了一块碎布，半截木棍。
孙海川一眼就看出来，那是炸药包的外皮和支撑架。
这两样该是自家的东西，曹德军是从哪来的？
“这是什么？”
“我去过鬼子的仓库，从里边捡出来的。”
孙海川诧异的问道：“一块布和半截棍子？”
“对。”
“这能证明什么？”
“它是仓库的爆炸物，没有充分燃烧留下来的。”
“哦。”随后孙海川就笑了：“曹队长拿这两样东西给孙某看，这？”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最近要是接触什么伤员，又可疑的尽快告诉我。”
孙海川叹气道：“哎，我这把你当兄弟，也不是外人，自从鬼子来了，这城里就没消停过，我这医馆眼下也就只能混个吃喝，境况已经大不如前了。”
“谁说不是呢，现在像你这样能吃上饭的就已经不错了。”
孙海川点头道：“放心吧曹队长，只要有什么特殊的伤员，我一定会立刻报告曹队长。”
曹德军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吐出了两个烟圈。
孙海川问了句：“上回那两个死者调查清楚了吗？”
“那件事先放放吧，哎，这大案一件接着一件，现在警队人手又不够，鬼子还整天安排我们做这个干那个的，哪有那么多精力。”
孙海川点点头说是。
此时，从医馆外边急匆匆跑进来一名警队的兄弟。
“队长，小井太君回来了，大佐让你去宪兵队。”
“知道了。”
紧接着警队的兄弟附在曹德军耳边嘀咕了两句。
曹德军的神情立刻就变了。
“真的？”
“确实，跟着去的两个兄弟也受伤了。”
“特么的，这都是什么事儿，都谁干的？”
说完话，曹德军立刻戴好了帽子，刚要出门，又回来喊了声孙海川。
“孙大夫跟我去吧，搞不好伤员还得你出手帮忙呢。”
“好，我收拾下。”
曹德军在门外等候，孙海川收拾了药箱跟着出了门。
宪兵队里人头攒动，鬼子士兵正在紧锣密鼓的处理着伤员。
进了三楼会议室之后，小井一脸的黑灰，憔悴的一塌糊涂。
看他的手被纱布包裹的紧紧的，船越武夫正坐在那里沉思。
见到孙海川也跟着来了，船越武夫低声道：“正好孙大夫来了，你也给小井开点药吧，让他回去好好的养伤。”
“好的大佐，我这就……”
“不用，我这就带人出去。”
船越武夫瞪了眼小井，小井不说话了。
随后他冲着小井跟孙海川摆了摆手，让两个人出了会议室，只留下曹德军跟两个日本军官在里边说话。
小井一脸不悦，出门后孙海川打算给他看看，没想到小井一句话不说，直接自己走开了。
等到曹德军出来之后也是一脸晦暗，见到在外边等候的孙海川拉着他下了楼。
孙海川帮着警队受伤的几个兄弟处理了伤口，随后回到了医馆。
而曹德军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唉声叹气。
“队长，大佐又为难你了？”
“怎么说话呢，那是信任你。”
“嗨，说白了不还是又要让咱们哥们出去卖命？”
“特么的，说是车队出城没多久，就被人打了伏击，连军车带货物，甚至连士兵的钢盔全都给抢走了。”
“啊？该不是这个干的吧？”
曹德军非常的谨慎，轻轻拍了下身边的兄弟：“记住，以后这事儿少说，咱们在人家眼皮底下干事儿，小心被人家掐住尾巴。”
“是是，那您先歇着，我先出去看看受伤的兄弟。”
曹德军也差异了，一脸懵逼。
因为刚才从船越武夫的嘴里听说，劫车的人还有使用大刀红缨枪的，用的大炮还是早年间的土炮。
如果不是鬼子进了陷阱，那伙人是绝对不能得手的。
按理说，如果真的是游击队，起码手榴弹机枪或许还会有点的，看样子那不像。
难道是城东青山头的那伙土匪？
不应该啊，土匪绝对不会正面跟鬼子硬干的，也没那个必要。
曹德军想不通了，收拾了东西出了宪兵队。
刚走进城西平房区，一个黑影干咳了两声，随即黑影闪进了一处小院。
“老师？”
曹德军四下里看了眼，紧跟着进了小院。
关好院门，房间外边有两个人守着，见到曹德军之后点了点头，帮他开了房门。
进了房间之后，屋里的人直接说道：“那批货丢了。”
“什么？”曹德军诧异道：“难道不是咱们的人动手截的？”
“不是，在城里这一通忙活白忙活了，让别人抢先了。”
“是延安方面的？”
“现在还不清楚，所以来找你让你去查，这批货绝对不能落在任何人手里，那可是咱们祖国的宝贝。”
第一百二十六章 落破的山大王
曹德军也来人在房间里聊了很久，等到那人走了之后，他才回到李金锁的家里，房间里几个人影来回的攒动。
三更天，屋里的人才散去。
次日天明，孙海川从床上爬起来，活动了下僵硬的关节，真准备出去转转。
刚走到门口，发现聚集了很多人，徐来正站在门口说话。
“你别在这里挡路，别人还得进来看病，刚才我也给你把了脉，你没毛病，就是缺少点调养，给了你几个大子儿去吃顿饱的，你还不走。”
围观的人也在议论纷纷。
“就是，我们还着急进去找孙大夫看病，你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老哥，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普通百姓，怎么这点事理都不懂。”
面对着众人的指责，地上坐着那位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他只顾着坐在那里望着天，眼角似乎还有些泪水滑落。
看他的身上造的一身泥巴，隐约的可以看得出来有些血迹。
孙海川问了句：“徐来，这个人什么来路？”
“师傅，我也不知道，早上起来就坐在门口，开始我以为是来看病的，可问他什么他都不说，给他吃的他也不要，给他钱他也不收，我还给他把了脉，没什么毛病啊。”
孙海川贴近来人看了眼，发现此人并不面熟。
“这位兄弟，你这是？”
“你是孙大夫？”
“正是孙某。”
说完话，那人一骨碌爬了起来，冲着孙海川深施一礼。
“孙大夫，鄙人想求你点事情。”
“哦？”孙海川顿了下：“我认识你？”
“不曾认识，但你的大名在下早有耳闻，所以才冒昧来见。”
孙海川看了眼围观的人，还有几个是自己的老患者。
为了不耽误时间，他请着来人进了正厅，并吩咐徐来道：“来看病的每人先沏杯茶，我先跟这位先生唠唠。”
走进诊室，孙海川故意将诊室的房门关上了。
“这位先生您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吧，孙某如果能够帮得上的，就一定帮忙。”
“我是青山头的柴飚。”
这个名字孙海川一听心中咯噔一下，柴飚这个人鬼子没来之前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济南城里的赵家等四大家族都得给他几分面子，可眼前这个人看气质不假，但没法子证明他就是柴飚。
再说，一个在青山头好好的当家的，怎么就跑到自己医馆里来，还说有事儿。
看他一身血迹，似乎刚经过什么惨烈的打斗。
“原来是柴大当家的，您这次来是？”
“我也不是什么大当家的了，青山头也不是我柴某人的了。”
“哦？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柴大当家的不便说，孙某也不问。”
柴飚摇摇头道：“一言难尽，不过我此来就是想求孙大夫帮我看两个伤者，别无他求。”
孙海川立马点头道：“这点事儿，可以。”
“好，那就多谢了，晚上我来找您。”
说完话，柴飚从脖子上摘下一块玉佩，放在手里看了几眼，似乎很不舍得放在了桌子上。
孙海川看了眼玉佩道：“这东西价值不菲，孙某不能收。”
“孙大夫收下，这是给你的诊金，我柴飚从不欠人情，等日后我东山再起再拿钱来赎回去。”
孙海川见推脱不过，便将玉佩收下。
“好，这东西就先放我这里保管，等你晚上来找我。”
说完话，孙海川吩咐徐来给柴飚拿了两块大洋，让他先出去弄点吃的，换身衣服，也算是他欠的。
这才打发走了柴飚，随后孙海川开始接诊患者。
整整忙碌了一天，孙海川也觉得有点疲惫了，吩咐徐来闭门停诊。
他独自倒在床上合眼少歇。
大概子时十分，医馆的门被敲开了，柴飚从门外进来。
“孙大夫，可否跟我走一趟？”
“行，我收拾下东西。”
收拾了东西，孙海川背着药箱就跟着柴飚出了医馆。
钻过了几条巷子，孙海川被柴飚带进了一间废弃的小院。
四周没有灯光，院子里也非常的安静。
“孙大夫请。”
进了院子，柴飚将院门关上了。
房间里没有任何灯光，柴飚点了油灯，床上躺着两个人。
孙海川贴近一看，不由自主的轻叹了声。
“怎么是他们？”
“你们认识？”
“这不是赵孟延赵大夫，还有顺子么？”
柴飚连连点头。
“对对，正是他们，你看他们现在还昏迷呢，这都快两天了，只能喝点水。”
“你等等，我给他们看看。”
孙海川迅速看了下两个人的状况，顺子的腿上有明显的刀伤，而赵孟延的右腹也有明显的创伤。
好在做过了简单的处理，血止住了。
“快点帮我弄点热水去。”
柴飚连连答应着，跑出去弄热水。
孙海川立刻为他们施针，先封住几处大穴，防止血液流速过快。
随后开始将二人身上缠着的破布条一点点的扯了下来。
没多久，柴飚拎着个破盆，还有一壶好像刚刚烧好的开水回来了。
孙海川立刻取了两大块布料，放进水里洗干净了，为两个人收拾伤口。
处理完之后，将药粉洒在上边，随后用自己带来的纱布给他们包扎上了。
“柴当家的，我现在就给你写副药方，你待会立刻去我海川堂找徐来煎药，煎好药之后带回来，今天必须得把药给他们喂进去。”
眼看着两个人之前一起离开的城内，这回又回到了这里。
但是他们两个人怎么会跟柴飚在一起，柴飚这人的口碑非常不错，而现今如此狼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看了眼赵孟延，这个曾经的大夫似乎身上多了些匪气。
而顺子却更是比之前显得更加大气。
这两个人出城之后到底干什么去了，还有赵孟延的老婆哪去了。
半个多时辰，柴飚拎着药壶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孙海川立刻动手喂药。
“过来帮忙，帮我打开他们的嘴，慢慢喂。”
就在此时，小院的外边忽然间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柴飚立刻警觉了。
“好像跟来尾巴了，我出去跟他们拼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青山头风云
孙海川非常迅速的将屋内的油灯熄灭，一把拉住了柴飚。
他嘘了声，压低了声音言道：“先别出去，还不知道是谁呢。”
借着月色，可以清晰的看见柴飚的面色，充满了悲哀愤怒，充满了不甘。
看着他咬牙切齿，孙海川可以感觉到，他们之前应该经历过什么非常痛苦的经历。
大概一刻钟左右，外边的脚步声消失了，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四周还是非常的安静。
孙海川又将油灯点上，两个人将药赵孟延跟顺子喂了下去。
柴飚从腰间拔出两把匕首，转身就要出门。
“你要干什么？”
“我先出去看看这里安全不安全，要是真有仇家来找先干了他们。”
“柴当家的，这里应该是没什么事儿，此处已经废弃多年，早先还有些沿街乞讨的人留宿，现在他们也都被赶尽杀绝了。”
“什么？”
“都是鬼子干的。”
“这些遭瘟的鬼子，早晚有机会跟他们好好拼一场。”
“我有些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孙大夫有话尽管问，我柴某定当告知。”
“好，我想知道他们两个人怎么会跟你在一起，你们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柴飚将手里的两把匕首插进了腰间，先出门转了圈，发现真的安全了之后又回到了房间。
油灯熄灭了，两个人坐在门外，借着月光柴飚一五一十的给孙海川讲述他们的经历。
柴飚之前在青山头着急了几十个弟兄，整天劫富济贫，过往的客商，只要是跟鬼子挂边的必定收拾，收来的财物都当做购买武器和山上弟兄过日子用的。
忽一日，半路劫到了顺子跟赵孟延，从他们身上搜出了大洋，还有出城证。
开始柴飚就把他们当成跟鬼子打交道的人，二话不说就把他们带到了山上，准备将他们关几天，要是看不过去就直接埋了。
可是，他们发觉还有个女的，虽然人比较泼妇，但说话看上去不像是撒谎。
所以他们就认真的问了两个人的身世，这才知道赵孟延是郎中，顺子是个乞丐。
再跟顺子聊天的时候，发现他也是个性情中人，怎么看都不是什么跟鬼子混吃等死的人。
加上他们愿意将身上的钱物全都给山上，然后入伙。
柴飚也就答应了他们，也磕了头，拜了把子。
“前期还算是不错，山寨里风平浪静，赵大夫正常给山寨里的人看个病什么的；顺子就在院子里教人家习武，这家伙还真有两下子，挺厉害。”
“对，他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
后来，因为山上需要发展壮大，日后有机会好跟鬼子干，所以柴飚就主动联系外乡的两个山头的人马。
其他两个山头的人都不多，跟柴飚比起来不过才到一半。
起初他们商量的非常好，一致同意联合起来到青山头，发展一阵子就打算跟鬼子大干一场。
等到他们都上了青山头之后，柴飚准备让贤，但在大伙的一直坚持下，还是由柴飚坐这第一把交椅。
但是过了没多久，柴飚听说其他两个山头的老大有心吞掉青山头的资产，他们做头领。
在这期间，他们经常偷摸的下山，甚至还对普通百姓动手了。
这些事情都是柴飚后来才知道的，当时听人说，柴飚还认为传消息的人胡说八道，将那人赶走了。
说到这里，柴飚唉声叹气：“当时要是听了我那位兄弟的话，也不至于有今天。”
“哎，事情都过去了，那你们现在怎么会这样？”
“头些日子，听说鬼子有大行动，打算半路动手脚，本来都计划好了，没想到就在准备行动的头几天，其他两个山头的人将青山头的老部下全都下了枪。”
“那你们呢？”
“别提了，我以前的弟兄都视死如归，跟他们狠狠的干了一场，结果吃了他们的圈套，大部分兄弟老早就被看住了，根本没法动弹，就剩下我们这些在大厅议事的十几个人，一路拼杀出来，他们两个就这样了。”
孙海川点头。
“要不是他们两个，我柴飚可能早就被枪子儿打穿了。”
“那两伙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因为他们看中了青山头的地理位置，距离城里不远不近，地形易守难攻，即便是鬼子的大炮也排不上用场，再加上四外周的土豪地主之类的比较多，吃喝都不成问题，所以他们就像占为己有呗。”
“那柴当家的可曾亏待过他们？”
“我柴飚从来不亏待任何一个兄弟，哪怕是他们这些白眼狼。”
柴飚越说越气，气的双手拳头攥紧，手指拧的咔咔作响。
孙海川先将赵孟延跟顺子身上的银针取下，随后道：“那柴当家的日后有什么打算？”
“失去的，我柴飚必须夺回来，但这回我绝对不能再相信那两个山头的人，我得想法子找我自己的人。”
“这样看来，柴当家的可要为难了。”
“就是再难我也得把山头拿回来，那可是我众多弟兄这么多年来的心血，日后还得跟鬼子干呢，就这么让他们在山上享福，我柴飚就是死都闭不上眼睛。”
孙海川点头安慰道：“这样吧，这些日子你们的吃喝我孙某来管，他们两个人我也一定给治好，你们先养一阵子。”
“多谢孙大夫了，柴某人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
“不用感谢，他们两个也跟我有交情，作为医生的本分，也得救死扶伤，他们两个的伤怎么也得个半个多月，你也借这个时间好好的调理一番。”
柴飚再次感谢，接过了孙海川留下的大洋，这就着手学习照顾两个伤员。
孙海川言道：“明天我叫人送来些穿用的，你们现在这里。”
说完话，孙海川从小院里走了出去，柴飚长叹一口气，仰天望月，目色里透露着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回到医馆之后的孙海川心中又多了个想法，从目前鬼子的状况来看，文物一定是从他们的手里丢的。
而城中两次引爆，也一定是两伙人，绝对不光会自己人，那到底是不是自己人把东西夺走了，他着急确认。
“孙大夫，明天城外山神庙上香，早上给我准备点膏药。”
第一百二十八章 是谁动的手
听到窗外的话，孙海川立马精神了，他推开医馆大门，远远的看见一个黑影消失了。
这句话他听到明白，是之前疯子跟他约定好的。
因为每次见面的地点都不固定，而且见面方式个时间也都不固定，所以这次是上次约定的，有人来通知孙海川。
孙海川回到屋里立刻倒在床上睡了过去，为的是养足精神，第二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次日，孙海川背好药箱，将之前的铁渣跟碎片都装好了，准备出门。
徐来还朦胧着眼睛，见到孙海川要走，立马追过来问道：“师傅，这么早你要去哪？”
“出去有事儿，不管谁来找我，就说我出城去看患者了，要问我去谁家，你就说不知道。”
“哦，那你中午回不回来吃饭？”
“不了，今天按照昨天的药方继续煎药，我床上有几件衣服，还有我用的那辆床被都给来拿药的人带走。”
“啊？师傅，你这是不打算在医馆里过了？”
“废话，我能不在医馆里过么？”
徐来憨笑着挠头。
此时老梁从后边走出来，给孙海川包了两张热乎的大饼。
“东家，今天我就把我那侄子赶走，他也确实有点过分了。”
“不用，先让他在这里住着，省的他出去还到处惹事生非。”
“那哪能行，这小子可是……”
孙海川立刻堵住了他的嘴：“你去告诉他，让他去找找李三枪外边包养的那个小妾，这个人至关重要，到时候他就走了。”
“好，我这就去说。”
“别急啊，怎么也得让人家吃了午饭在去，不着急啊。”
说完话，孙海川转身出了门，叫了一辆黄包车，按照老习惯，在报童的手里拿了份报纸，并让他到海川堂柜上取钱。
一路看报纸，一路走到了城西门前。
门前站了两排士兵在检查，不管是谁，只要进出城都必须搜。
车夫有点难为情。
“孙大夫，你看这？”
“这样吧，我也不想为难你，你回去，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孙海川跳下黄包车，给了车前，自己放步走出了城门。
到城门口的时候，两个宪兵还想检查他，没想到孙海川亮出了自己的证件，两个宪兵一声不吭，虽然不是非常情愿，但也没有法子，只得放孙海川出了城。
出城之后，孙海川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一口气奔到了城外十里的山神庙。
虽然说这座破庙已然是废弃的，但每逢大日子，来此处烧香上供的也不在少数。
供品很多人摆过之后就自行带回家了，有的就留下了，等到碰到哪个乞丐来这里过夜，他们或许就能给吃了。
孙海川见到此处人头攒动，还真不是说事儿的时候，索性自己就在门口坐下，点上了一口烟，咕嘟了起来。
此时，另外一面走来一位老头，手里叼着烟袋，跑来跟孙海川借火。
这人是疯子，手里的烟袋也对。
孙海川点了火，跟着疯子就绕到了山神庙后侧的山坡下边。
这里有一处废弃的荒亭，两个人进了亭子坐下，孙海川装模作样的打开了药箱，放下了脉枕。
即便是来人，或者是有人看到了，起码孙海川也能说自己是在为病人看病。
“海川同志，上级命令我们必须在三日内查清楚那匹文物下落，一件都不能落在鬼子的手里。”
“什么？那批货不是咱们自己人劫走的？”
“别提了，你放出来消息了，我们集合了城外十股游击队跟民兵，急行军赶到了伏击地点，可是都等到了下午，才得到线报，说是鬼子的货已经被别人带走了。”
“不会吧，该不是重庆那边的人？”
“不是，我们在重庆里边有人，据他汇报的消息，重庆方面也没得到这批货，南京方面就更不用想了。”
“那就怪了，那么多的东西，还会自己长腿儿跑了？”
“现在还不清楚，之后我们去过现场调查，发现有使用过铁砂炮弹的痕迹。”
孙海川点头，随后又将自己药箱里的铁片碎渣拿了出来。
“这是我在赵家仓库发现的。”
“城里的爆炸鬼子的仓库是咱们做的，单真的没有想到，还有人会选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方式来搞破坏。”
“不都是为了拖住鬼子的行进路线吗。”
“对，可我现在没想明白，鬼子那边一定是没有私吞这批货；重庆方面不像，因为他们最近没有什么大行动，咱们也没拿到东西。”
孙海川言道：“那就请疯子回去尽快找人，把这两个东西给鉴定出来，如果真是重庆方面使用的，那就证明城内的重庆方面的人到处都是。”
疯子将两样东西塞进了烟口袋里，一边抽着烟，一边说道：“这事儿这样吧，你这边尽快去调查，查完了先去前边二里地的河边找我。”
“你住那？”
“对，自己搭了个窝棚，天天就在那凑合。”
“好，那我就记住了，三天的时间，一定能搞明白这么大一批货的去向。”
两个人说完话，孙海川收了东西，起身准备往回走。
疯子有一把将他拉住：“海川同志，你切记，现在你的身份逐渐在变样，也在逐渐的深入敌人的内部，所以此时此刻你万事万物都得小心着点。”
“海川记得了。”
说完话，孙海川简单的给疯子写了一副药方，自己扭头离开了。
这一路上，他的脑子里就没想别的，除了鬼子、重庆、再就是自己这边的同志做的。
现在既然已经搞清楚了鬼子手里没货，自己这边没货，那就剩重庆那边了。
孙海川从来不认为重庆那边会厉害成什么样，没想到这次的货居然让他们捷足先登了。
回到医馆刚过午时，他简单的吃了口饭，打算先去看看顺子跟赵孟延。
可当他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忽然间发现马路上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
正当他打算往平房区走，一辆轿车停在了他的跟前。
“孙会长最近还挺忙啊。”
“哪里，就是为了混口饭吃。”
“就职典礼将择日进行，你上车，跟我去找地方好好的唠唠。”
第一百二十九章 伤员的危机
车上的两个人在平房区四周巡视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便又回到了车里。
孙海川背着药箱上了车，坐在了赵永奎的身边。
“前次你去寻赵某，正逢赵某在外参加宴会，没能赶上。”
“这事儿府上的人已经跟我说过了。”
赵永奎淡笑了声问道：“对了，孙大夫这么晚了来这里干什么？”
“嗨，别提了，白天有个乞丐来我那里求药，答应他晚上来给他送药，这不刚刚送完，又给他下了几针。”
“哎呦，孙大夫还真是菩萨心肠，难怪美莎整天念叨你。”
“她念叨我？”
“可不是怎么着，姑娘大了，不受管了。”
赵永奎笑了，孙海川也有点不太好意思。
没过多久，赵永奎又问了句：“对了，那几个乞丐得的什么病？”
孙海川心中打了个停，如果说是外伤，这赵永奎一定会差人去看，如果说是其他的病，他也会差人去看，如果真的找到了柴飚他们，那自己到时候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了。
他点点头道：“这几个人据说是遭到了土匪，身上多处受伤，眼看就不行了，你说人都要不行了，我作为一个大夫能不救么？”
赵永奎冷笑一声：“该不是孙大夫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吧？”
“这个还真不知道，都是他们自己说的，可是他们的伤口可都是被刀枪劈出来的，这个做不了假。”
赵永奎低沉的嗯了声，车子已经靠近了赵家的大院。
下车之后，赵永奎带着孙海川进了正堂。
邱管家一直不在，端茶倒水的还是上回见到的那位。
两个人落座之后，赵永奎品了口茶。
“孙大夫，后日大佐专门给我这接任维持会长一职举办一次小型舞会，还是按照咱们之前说的，你孙大夫得给我们提个字。”
“这个不是问题，我早就准备好了，等赵老爷就职当天，我现场题词。”
“那就好，还有件事赵某还得求你一求。”
说完话，端茶那位递上来一份稿纸。
孙海川看得清楚，上边写明了赵府现有的伤员，还有他们的伤势情况。
光是人数就在二三十个，后边花的勾勾圈圈的。
孙海川问了句：“这些人？”
“画圈圈的都是美莎处理好的，不用你帮忙了，剩下的可都是我赵永奎府上的得力干将，还请你孙大夫，尽快为他们医治，他们也是外伤，美莎那边却是无能为力了。”
孙海川猜到了，这是赵永奎的人跟着鬼子出去运送文物的时候被人打伤的。
他连连答应了下来。
“好，既然这样我这就去给他们诊治，如果需要什么药的话，我立刻回医馆里调配。”
“好，孙大夫果然仗义。”
赵永奎冲着身边的那人递了个眼色，那人立刻掏出一卷大洋递给了孙海川。
“赵老爷这是？”
“诊金，院里受伤的护院众多，还请孙大夫尽心尽力。”
说完话，孙海川看着手里的那卷钱，琢磨了半天。
赵永奎言道：“收下吧，还是按照咱们说的，你治你的伤员，我出钱。”
孙海川此时想的可不是如何给赵府的这些人看病，他想的是尽快的让柴飚他们离开。
因为他刚刚出来的地方，一定会被赵永奎的人盯上。
毕竟那么多的东西丢了，任何的可疑人都会成为他们的调查对象。
加上顺子之前本身就在鬼子那里有案底，他要是出事了，自己可就危险了。
想到这孙海川装模作样的开始给院里的护院诊治，不到一刻钟，孙海川唉声叹气的，直接跑去找赵永奎。
“赵老爷，我必须回一趟医馆，有些药需要调制好了拿来用。”
“行，我这就派人派车送你回去。”
孙海川明白，这是有专人盯着自己呢。
回到医馆，车上的两个护院也跟着孙海川进了医馆，几乎是寸步不离。
徐来纳闷的问了声：“师傅，这两个人？”
“他们是赵府的护院，我写分药方，你帮我在柜上配药，我得去回春堂串点药。”
“家里药不够了么？”
“赵府那么多伤员，这点药哪够他们用的。”
两个护院陪着孙海川去了回春堂，又跑去城里的其他几家医馆，取了一大堆药回来，被孙海川安排着，这两个护院一路都没闲着。
药是越背越多，路是越走越累。
等到再回到海川堂的时候，孙海川说道：“二位还是先坐在那里歇着吧，我让徒弟给你们倒些茶水，我到后院配药，配好了咱们立刻回去。”
两个护院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连连点头，一边扇呼着脸上的汗珠，一边喝着嘴里的茶水。
孙海川与徐来吩咐了几句，他自己从后门溜了出去。
一路飞奔，孙海川跑到了平房区，他发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废墟里找着什么。
他找到柴飚之后，立刻跟他一起将赵孟延跟顺子全都背了起来。
“孙大夫，咱们去哪？”
“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在济南城有两片平房区是遗弃的，都是因为鬼子进来的时候造成的，而一片在城西，另一片却在城南。
他们背起两个伤员，拎着能带走的一切，沿着小路走出了巷子。
半路拦了两辆黄包车，给了钱之后，让黄包车专挑小路走。
几次差点跟赵府的护院遭遇，都小心的躲了过去，一直到城南的时候，孙海川提前让黄包车停下。
等着黄包车走掉之后，他才跟柴飚两个人将顺子他们背进了那片遗弃的房区里。
放下他们之后，孙海川千叮咛万嘱咐。
“切记不要出去乱走，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千万不要让顺子露脸。”
“放心吧，我们不出去，等你孙大夫的消息。”
“好。”
说完话，孙海川又飞速的往医馆里赶。
这一路上，他猜的出来，赵永奎绝对不是善罢甘休的人，这个人心思缜密，想法还多。
自己从平房区出来的时候被他看见了，他一定不会就此罢休，生性多疑的家伙，眼睛里容不得半点不顺。
等到孙海川回到医馆，刚从后门进来，就听见正厅两个护院大呼小叫的。
“你个小王八蛋，给老子闪开，要是你家主子跑了，你也别想好了。”
第一百三十章 货物的去向
医馆后院的门前，徐来努力的挡着两个护院的胡搅蛮缠。
“跟你们说了，师傅在后院配药，我们都不能打扰，你们更不能进了。”
“特么的，谁说配药还不让人看了，没出嫁的闺女啊。”
说话间，两个护院就跟徐来两个人推搡起来。
老梁立刻跑去劝架，而孙海川正好赶回来，将房门关好，简单的擦拭了下额头的汗水，紧锣密鼓的忙活了起来。
等外边吵了一会，孙海川表现的非常严厉道：“都吵吵什么，还让不让我配药了，都什么时候了，药再配不出来赵家的那些护院今天晚上就得遭罪了。”
听到孙海川的声音，徐来回头看了眼。
“他们愿意看，就让他们进来看，徐来你去跟老梁做饭，待会吃了饭再走。”
两个护院好像是疯了似的，急忙冲到后院，看了眼孙海川之后，一脸茫然，又显得非常不好意思。
孙海川头也不抬，低声说道：“你们既然进来了就别闲着，出去帮我端两盆热水来，我要洗药。”
两个护院有心不干，但又不敢，只得跑到外边去端水。
经过一阵忙活，孙海川将药都配好了，跟着两个护院上了车。
开车的司机已经睡着了，被其中一个护院敲了脑袋才醒过来。
“什么时候了还睡？回府！”
司机迷迷糊糊的开着车，在马路上左摇右晃的回了赵府。
孙海川急忙为赵府的伤员处理了伤势，又留下了大把的药材。
随后，老梁跟徐来两个人推着小车，带着几大罐子的药进了赵府。
两个护院被赵永奎叫去问话，没多时，赵永奎主动从房间里出来，向孙海川表示感谢。
“孙大夫，赵某有件事情想问问孙大夫。”
“赵老爷请讲。”
“我就职那天会有舞会，小女美莎正好缺个舞伴，不知道孙大夫可否愿意呀？”
“啊？跳舞？这个孙某可是不会。”
“可以学嘛，回头我给你找个专业的老师，好好的教教你。”
说完话，赵永奎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是一丝看不透的思绪。
孙海川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随后带着老梁跟徐来两个人出了赵府。
回到医馆之后，孙海川马不停蹄，换了身衣服，简单的休息了下又出门了。
他这次出来，是打算去警队打听下消息，他不知道鬼子那边有什么进展，有没有找到那批货物的下落。
见到曹德军之后，发现他也是一脸茫然。
“曹队长，看您这兴致不高啊。”
“他奶奶的，让鬼子一通臭骂能有什么高兴致。”
“船越那个老鬼子又骂你了？”
“要是他还行了，被一个鬼子大夫骂了，这他么憋屈。”
“鬼子大夫凭什么骂你？”
“因为警队有几个伤员用了鬼子的药，他们这就不愿意了，奶奶的，开始老子就不让他们在鬼子军医那里治，船越老鬼子非得要面子，说什么共荣，都是一家人，话说的好听，特么事儿办的窝火。”
孙海川点点头：“要不我去给你手下的弟兄看看？”
“不用了，都是些小伤，不碍事。”
“那今天晚上你也得好好歇歇了，你看你都有黑眼圈了。”
“哎，歇不得，刚才受伤的几个兄弟都是出城找货回来的，说是半路被一帮不明身份的人收拾了。”
“啊？”
“我说那些人就是青山头的，也不知道这青头山什么时候还跟我们较上劲了。”
听了曹德军的话，孙海川内心豁然明朗。
这正应了他之前所想的，搞不好还真是青头山那伙人干的，首先这批货不是自己人拿到的，鬼子那边也损失惨重，没有藏货的必要。
而赵家也伤兵满营，更不像是他们拿到手的，在剩下的就是重庆方面。
可是从孙海川开始接触曹德军，他就发现这个人身上有一种中**人特有的气质，虽然平时表现的狗模狗样的，但他十有**就是重庆那边来的。
假设他是重庆那边的人，从他身边的种种迹象表明，重庆也没有得到这批货。
唯独是这一点需要证实，剩下的就是柴飚的青山头。
那是一伙合起来的力量，加上青山头独有的先天地形优势，想要拿下鬼子一个车队也不是特别费劲的事儿。
想到这里，孙海川与曹德军嘀咕了句：“既然是这样，咱们可以应对之法？”
“有个屁，鬼子都束手无策，这还准备调集人手去攻打青山头呢。”
“哦，那青山头的人可就要倒霉了。”
“切，他们太小瞧青山头的人了，不说那些家伙有多厉害，单说那地形，就是飞机大炮上去都白费，到处都是岩石小路，想要上去人就得一个个的走，那不等着挨枪子儿啊？”
“也是，头些年我也去过那里一次，记得当时也确实给我累得够呛。”
“青山头还有个最大的优势，那里据说有个天然的山顶洞，里边四通八达，想要拿那帮人的便宜，鬼子真是想多了。”
说完话，曹德军一脸不悦，起身说要去喝酒。
孙海川连连摆手：“曹队长算了吧，这个节骨眼上去喝酒，老鬼子船越不得收拾你啊？”
“去他的吧，老子都累了这么多天了，喝点酒放松下也不行？”
曹德军的话还没落地，门口跑来一个警队的弟兄。
“队长，船越大佐让你上楼。”
“妈了个八子的，想喝点酒都喝不成。”
曹德军气哄哄的上了楼。
孙海川急忙出了宪兵队回了医馆，他把整件事情全都回想了一番，现在最大的嫌疑就是青山头。
这事儿他还得去找柴飚确认一下，记得柴飚曾经说过鬼子有行动，他们要动手。
孙海川踩着夜里的星辰，大步向城南房区走去。
等他到了房区，发现这里死一般的寂静，房区里边什么声音都没有。
推开了门，只发现顺子跟赵孟延倒在地上，身上盖着被。
柴飚却不见了踪迹。
“既然你都看见了，今天就别想离开了，不是我要杀你，是你太不走运了。”
“大哥饶命，我就是想来看看顺子哥。”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夺山大计
孙海川听见房区后院有人说话，声音应该是柴飚的。
另一个声音不是非常的熟悉，他趴在后门看了眼，发现那人就是个非常普通的乞丐。
“我就是跟顺子哥一起要过饭的，这里本来是我们两个经常落脚的地方，今天来了看见顺子哥躺在那里，你看我还特地给他要了鸡汤回来。”
说过话，那个家伙将自己的破碗放下，里边有半碗汤水，似乎还冒着热气。
柴飚冷道：“那也不行，对不起了。”
来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将手里的鸡汤高举。
“大哥，我说的都是真的，顺子哥对我有恩，我是不会害他的。”
柴飚手里的匕首已经顶在了来人的腹部，只要用力，这家伙的小命也就呜呼了。
孙海川干咳了一声。
柴飚猛地惊了：“谁？”
“兄弟，让他进来吧，顺子该醒了。”
“好，反正他也跑不了，待会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老子立马结果了你。”
不一会，那个骨瘦如柴的乞丐站在孙海川面前，手里端着那个破碗，小心翼翼的向孙海川鞠躬，又将手里的碗放在顺子的跟前。
他急忙蹲在顺子跟前，抓住了顺子的手，非常焦急的问了声。
“顺子哥，我是丸子，今儿个我给你带来鸡汤了。”
“顺子哥，你不是说以后混好了带我一起去么，怎么自己一个人就倒下了，告诉我是谁干的，我去给你报仇！”
“顺子哥，来，咱先喝一口，这是我跟老板娘要的，他给我先做的。”
说话间，丸子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手里的破碗已经放在了顺子的口边。
柴飚凑到近前一把将碗拦住，指着丸子说道：“你先喝一口。”
丸子喝了一口。
柴飚言道：“他现在还喝不了汤，你自己留着喝吧。”
孙海川不言语，一直在看着顺子的状态。
不一会，顺子微弱的发出了声音。
“水。”
“好，你稍等。”
柴飚去弄水给顺子喂了下去。
顺子慢慢的张开了眼睛，朦胧之间看到了眼前的丸子，孙海川跟柴飚。
“你们都在！”
“嗯，还是年轻好的快，这几天你需要好好的休养，不要着急起来，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
“城南，我知道，我跟丸子经常到这里来。”
他拍了拍丸子的手臂，看见了他手里的鸡汤，伸手要把鸡汤喝了。
孙海川冲着丸子递了个眼神。
丸子兴奋的将鸡汤给顺子喂了下去。
不一会，顺子有睡了过去。
柴飚将匕首收了起来，独自坐在一旁。
孙海川问了声：“赵大夫可曾喝了药？”
“喝了，早先给他喂了药，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柴飚说完话，凑到赵孟延跟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脸。
“老赵起来了，喝酒的时间到了。”
孙海川笑了：“等等吧，估计今天他也能醒过来，回头我差人过来送点吃的。”
丸子将鸡汤喂了之后，起身与顺子道：“顺子哥，你先歇着，我再去跟老板娘要点鸡汤。”
丸子刚要走，孙海川将他拦住了。
“你先别走，留在这里吧，帮着拆老大伺候病号，你们的吃喝穿戴我回去给你们准备。”
柴飚感激不尽，丸子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份。
“你这身段，估计小号的衣服就能穿得上去。”
说完话，孙海川迅速离开。
孙海川一大早就带着吃的，几件衣服，悄悄的进了城南的房区。
见到柴飚之后，发现赵孟延也醒了过来。
“先吃东西，待会有事情问你们。”
一切安排好了之后，孙海川坐了下去。
丸子洗了身子，收拾了头发，换上了新衣服，回头又开始忙活着伺候着顺子跟赵孟延。
孙海川跟柴飚坐在一旁，他小声问道：“柴当家的，孙某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孙大夫但说无妨。”
“我想知道你们得到鬼子什么消息，非要去收拾鬼子？”
“嗨，这个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不过我的手下告诉我，只要拿到鬼运输队手里的东西，我们青山头就翻身了。”
“哦？那你知道鬼子的车里装的是什么？”
“听说是文物，那要是对付出去了，别说是招兵买马，就是买大炮也不成问题了。”
孙海川点头道：“那你们下山之前就行动了？”
“没有，这不是还没到时间么，我们就发生变动，哎，都是人生际遇啊。”
“那你能不能确定，你们下山之后他们会对鬼子做什么？”
柴飚想了许久，微微的点了点头。
“能，只要是能发财，他们一定会做。”
说到这里，柴飚一脸愤怒，狠狠的锤了下自己的大腿。
“特么的，等他们两个好了，老子非得把山头夺回来。”
“你又把握？”
“当然，山里的人大多数还都是我的人，不过是被他们压制了，只要我计划好了，那两个小人定会一败涂地的。”
话到此处，柴飚猛地回头看了眼顺子跟赵孟延。
“他们就是我的左膀右臂，只要有他们两个，这事儿一定成。”
孙海川点了点头。
丸子似乎听到了什么，他也立马举起手来。
“只要顺子哥带着我，我丸子的命都给你们。”
柴飚认真的看了眼丸子，随后满脸的笑意。
“光有义气是不行的，你必须得有一技之长。”
丸子犯愁了，眉头紧锁。
孙海川笑了：“起码他是青山头的生面孔，可以先到山上做内应，这样的话柴当家的事儿岂不是简单了？”
柴飚如获灵光，猛地一拍大腿。
“对呀，这还真是个好事。”
此时，顺子张开了眼睛，轻轻的拍了下丸子。
“这兄弟绝对没有问题，会使一手漂亮的棍法，这家伙小时候还打过猎，枪法相当不错。”
柴飚诧异的看着丸子。
孙海川淡淡的笑了。
城里又开始拉响警报，不知道鬼子那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孙海川让他们先藏好，自己便闪身出了房区，回到了医馆。
还没到医馆，就把一辆黑色的警车拦住了。
“快上车，跟我们出任务。”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二百五验尸官
孙海川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看到曹德军如此的着急带上自己，他也不便拒绝，至少自己现在是警队的临时顾问。
上了车之后，曹德军一脸的晦暗。
“曹队长，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又拉警报了？”
“城外巡逻的鬼子又死了几个。”
“什么？”
“你没听错，是死了几个，船越武夫特地找来了他的特聘验尸官，一定要把事情调查清楚了。”
“那曹队长带上孙某这是？”
“嗨别提了，不带上你，我自己去的话，不还得被那鬼子医生折磨死，起码你是个专业的医生不是。”
“又死了鬼子兵，那这事儿又落你头上了？”
“你猜对了，反正我现在是虱子多了不怕咬了，老鬼子那爱给老子安排多少活就安排多少，我干不完他也得给我受着。”
警车开出了城北，两对鬼子兵围在城门外边的空地上。
当然，这里没有什么人看眼，都是鬼子自己的人。
等曹德军到了之后，正中间已经有人穿着白大褂，蹲在那里认真的检查尸体。
孙海川没有往前凑合，一直等在曹德军的身后。
“曹队长，你也太没有时间观念了，我这都快验完尸体了，你才来。”
“路上处理了点公务，这才赶过来。”
“你们警队不是有个什么名医么，怎么不请他也来看看？”
孙海川想说话，还是被曹德军给拦住了。
随后曹德军与蹲在地上的鬼子验尸官笑道：“你是正规的验尸官，人家是医生，你们两个这专业根本不是一条路子。”
“什么一不一条路子，就说……”
说到这里，验尸官收了手里的家伙事儿，摘下手套，起身就见到了孙海川。
“哎呦，这不是把人请来了么，来来来，这位医学联会的会长前来看看。”
“验尸我不行，还是你比较专业，就听你的意见吧。”
“听我的意见？你不是什么名医么，这么关键的事情怎么能少了你的意见，你可是医学联会的会长，你要是不说点话，那恐怕你们这医学联会以后也就是个摆设了。”
孙海川知道对方在即将自己，但话说回来了，自己没必要跟他较真，不过是死了鬼子，自己凭什么给鬼子验尸。
曹德军用手拉了下孙海川的袖口。
“要不孙大夫上去看看，省的让人家说三道四的。”
“你说谁说三道四呢？”
“谁说的我就说谁！”
“我可告诉你，我现在是船越大佐钦点的验尸官，如果他一会要是验不出来什么问题，以后他就可以在宪兵队消失了。”
“哈哈，一个西医诊所的大夫，现在成了他们的验尸官，你也真有意思。”
“你不一样么，好好的警队队长，非要给……太君们效力，这不都是不容易吗。”
说到这，鬼子的验尸官故意转移了话锋。
原来，这家伙之前就是行动队的卫生员，说白了就是专门为了给行动队队员处理伤口，头疼脑热的病症。
行动队被曹德军收了之后，这小子就跑下来自己开诊所，没多久，他又联系上了小井，不知道两个人为什么非常的好。
经过小井的介绍，他又跑到鬼子身边，做起了船越武夫的亲点验尸官。
不过这个家伙从来都瞧不起任何一名大夫，哪怕是名医。
他有自己独特的理论，说是天下医术不分小大，只有谁更厉害，而那个更厉害的就是他自己，自恋。
孙海川不言语，从警队人员的手里接过验尸本看了眼。
验尸官哼了声：“不会验，先学学？”
“我就是看看你写的有没有漏洞。”
“什么？你开什么玩笑，还有漏洞？我看你是怕自己验不出来，先看看我怎么搞得吧？”
孙海川不再言语，将本子还给了那家伙，自己蹲下身子，将几具尸体反过来覆过去。
他居然发现个非常奇怪的现象，几个鬼子的死法几乎一样，都是一刀割开喉管窒息致命，身上再无其他伤势，甚至是撕打的痕迹都没有。
再看看鬼子的死相，一个个都瞪圆了眼睛，证明他们死的时候都是意外的。
看过几处重要的地方之后，孙海川心中有数了。
验尸官得意洋洋的抽着烟：“怎么样，看不明白吧，估计这要是活人，你最多也就在他们的伤口上撒点金创药粉罢了。”
“你还真的说错了，如果是金疮药分的话，对他们毫无作用。”
“怎么没用？”
“因为他们是被割喉死的。”
“割喉？哈哈，你不是看我笔录上写的吧？”
“是看到了你笔录上些得了，不过写的太笼统。”
“你说说你调查的结果如何？”
“我的结果就是你的报告漏洞百出，只能重写一份。”
“放屁。”
鬼子验尸官彻底火了，指着孙海川的鼻子就要开骂。
而孙海川一动不动。
“第一，你的死因断定很对，但绝对不是因为流血过多而死，反倒是因为隔断气管无法呼吸致死；第二，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第二处伤痕，这是你这种人看不出来的。”
“你胡说八道，就凭你？”
“对，就凭我，按理说今天这事儿我不该提，但是冲你说话的样子，今天就教教你怎么给人家断伤。”
随后，孙海川指着每个尸体的后腰命门之处，那里的血迹已经渗透了衣衫。
曹德军看到之后也非常的惊讶。
鬼子验尸官眉头紧锁：“这个刚才怎么没发现？”
“刚才你光顾着看他被割喉的死因，就没有想过是这里出的问题。”
按照孙海川的分析，鬼子兵是先被人刺穿了命门脊椎，随后才跟上颈部一刀，而且动手的时间是晚上。
“而你写的死亡时间是早晨，你可要想好了，早晨可是换班的时间，兵力正多的时候，不管谁都不愿意冒这个险，所以他们一定是晚上动手，加上他们手快这几个巡逻的士兵没等发出消息就一命呜呼了。”
鬼子验尸官脸上的肌肉在颤抖，他感觉到了孙海川的实力，但他自己也要找个台阶下。
“兄弟，你想的太多了吧，那你直接说出这是哪伙人干的多好？”
“对不起，这就跟我没关系了，查案什么的，孙某还是非常逊色。”
第一百三十三章 哗变青山头
孙海川怼了鬼子验尸官之后，边凑到曹德军身旁。
曹德军也不做声，只是认真的做着手里的笔记。
鬼子验尸官冷哼了声：“既然这样，那我可就直接去找大佐了，到时候是你说得对，还是我说得对，大佐到底听谁的，我可说了不算了。”
说完话，这家伙似乎在自己的结论上加了几笔字迹。
曹德军看了眼没瞅明白，而孙海川却看得清楚。
对方写的是日文，上边写的是将孙海川的话原封不动的翻译了过去。
孙海川淡笑一声，但他没说话，毕竟是不嫩暴露自己懂日文。
他凑到曹德军跟前附耳说道：“你立刻派人拦着这鬼子的验尸官，再把你的那份报告，派专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大佐那里，一定要在他之前。”
“他在抄袭你的？”
孙海川点了点头。
鬼子验尸官得意洋洋的转身要走，刚走到几口，拦住了一辆黄包车，径直往宪兵队方向去。
孙海川道：“还不快点，一会他抢先了，咱们就成废物了。”
曹德军点了点头，跟身边的两个警队的人嘀咕了句。
那两个人点头应了之后，转身就飞奔出去。
随后，他将自己写下的那份报告交给了小六子。
“记住了，抄小路，骑自行车回去，一定要快，如果见到刚才那个验尸官，哪怕是把他打趴下，也得在他前边把文件交给大佐。”
“放心吧队长，那个弱鸡，对付他我还是办法的。”
小六子也迅速消失了。
随即曹德军低声问了句：“这可有点奇怪了，什么人非得杀掉鬼子士兵？”
“谁知道？”
“要说是在城里闹事，他们得不偿失，要说想要得到什么，城里再没有其他动静，那这些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曹队长，这事儿可就得靠你了，我一个看病把脉的，对这些东西真是不甚了解。”
曹德军点了点头，开始在现场四处调查着，似乎没有查到什么，显得有点沮丧。
孙海川收了自己的药箱，刚要起身，他忽然间发现在死掉的鬼子身上，都有着奇怪的梅花图案。
而且这些图案都是被钉在耳垂上，很小，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他认真的观察了一番，每个人都有，不过是有的在左边，有的则在右边。
这是什么意思，杀人还故意留下线索？
突然间孙海川愣住了，他猛然间想起一件事情，那是发生在他还在去苏区之前的事情。
据老人说，江湖上有个梅花杀手，专门挑该杀之人，可恨之人，欺负老百姓的人下手。
但这只是传说，谁都没有见到什么梅花杀手，这？
孙海川打了个停，用墨水在死者的耳垂上涂了下，随后又用药方纸在上边印了下。
趁着曹德军还在四周巡视的时候，将纸偷摸的塞进了药箱里。
这让孙海川非常的疑惑，这种手法似乎是只有一个或者是一伙人常用，不然的话绝不会这样。
在现场跟曹德军分手之后，孙海川被安排回去再考虑死者的疑点。
而孙海川回到医馆，直接拟了一份启事，当晚就找到了报社的人，给了钱，登了头版。
这消息是告诉疯子，尽快派人去青山头探个究竟，他有八成的把握，那批文物一定在此。
发完消息之后，连夜孙海川去看了柴飚他们，赵孟延跟顺子都醒了，几个人聊起天来。
顺子告诉柴飚：“山上所有的事情，全都是二三当家的搞得，他们开始顺服你，是因为你的人多，他们不敢想歪的。”
“对，后来那个什么鬼子有行动的消息，也是他们传过来的，这不在行动之前咱们都有个习惯，要大醉一场不是，也就借着这个机会他们才把咱们的人全都控制住了么。”
柴飚义愤填膺：“那他们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这也是后来小英子跟我说的。”
“那她人呢？”
赵孟延无奈道：“跟我老婆一起被扣在山上了，说是女的要留下做饭。”
“特么的，等老子杀回山上去，一定手刃了那两个王八蛋。”
孙海川问了句：“那他们后来是不是独吞了鬼子的物资？”
“我感觉**层是那么回事，因为我们刚杀下山，他们就集结人马，按照我们早先的计划开始分工。”
“孙大夫，我不瞒你说，柴当家的别的不行，就是在青山头打伏击什么的，那是一打一个准，不敢说百分之百获胜起码是有九成把握。”
“那就好，丸子哪去了？”
“已经走了，按照我们的计划，他现在应该已经进山了，再给我们两个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老子一定杀回去。”
这三个人是铁了心的要回青山头，按照柴飚所说的，最好的打算就是让青山头自己哗变，毕竟自己之前的歃血的兄弟大部分还在山上。
只要想法子把他们放出来，山上有人马，那后来的两个什么当家的就是个摆设，他们的人手更是白费，根本就不是那伙人的对手。
孙海川晓得了，感觉这件事情应该找机会让自己人跟柴飚接触上。
这伙人将来一定是一股不俗的抗日力量，柴飚为人虽然有些粗莽，但粗中有细，是个将才。
而顺子跟赵孟延又各有一长，即便是有机会进了部队，那他们也一定是把好手。
思索着，孙海川已经下定了主意，借着这次的好机会，把青山头的人都给笼络住。
之后的十几天里，孙海川每隔两天就会来给他们送吃的，送穿的。
顺子跟赵孟延两个人也渐渐的恢复了，可以下地，也可以做简单的运动了。
直到快二十天的时候，柴飚不知道去哪了，孙海川放下东西要走。
迎面碰到了回来的丸子。
“你们准备好了，后天子时一定要去青山头，只需要两三个人，就可以把青山头给夺回来。”
“你都安排好了？”
“对，一切都安排好了，到时候你们就瞧好了。”
说完话，丸子一阵清风消失了，身后还背着一个大麻袋，直奔出城的方向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海川的危机
孙海川听了这话，感觉这丸子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稍等片刻，柴飚从外边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他手里拎着两壶酒，两只烧鸡，还有一些菜品。
“咱们老习惯，先吃点喝点，后天子时去拿回青山头。”
说完话，柴飚将身后的背包一扔。
布包散落开，里边的武器掉了一地。
顺子捡了两根短棍，又塞进怀中两把王八盒子。
赵孟延更是狡猾，两颗手榴弹，加上一把王八盒子一把尖刀。
而给柴飚留下的剩下两把王八盒子。
“看来你们真的好了，这回咱们必须要拼一下，不然能让那伙混蛋占了便宜。”
几个人将家伙事儿都收好了之后，孙海川挠了挠头。
“这世间过的真快，你们这说要动手就立马动手了。”
顺子冷笑了一声：“孙大夫有没有兴趣参与一下？”
“我还是算了吧，如果说你们又伤员什么的，我可以帮忙医治，要说上山打架什么的我还是别给你们添麻烦了。”
赵孟延说道：“刚才丸子来了。”
“嗯，我回来的时候见到他了，他从山上带回来十个弟兄，都是我当初的嫡系，现在他们正在山下等着咱们呢。”
顺子点头道：“好，既然这样，今天酒喝完了，明天好好的睡一天，晚上大干一场。”
孙海川被硬拉着在当场陪着喝了点酒，从房区里出来之后，孙海川内心有点焦急了。
因为十几天了，没有跟疯子取得联系，上次发的启事也不知道他们收没收到，看没看懂，这都是非常麻烦的事儿。
如果再没有人接近青山头的话，那再招揽他们可就费劲了。
不过孙海川回头又想，上级绝对不会连这个都想不到，估计即便不是自己报告的，那上级也会想法子拉拢青山头的人。
那么这次到底谁是他们的增员，不会是游击队吧？
孙海川越想越歪，越歪越觉得有点古怪。
整件事情他已经成了局外人。
吃喝过后，依然是丑时十分，孙海川顶着夜的寒，一步步往医馆里走。
刚走到半路，一缕浓烈的旱烟味将他的视线吸引过去。
那个熟悉的烟袋在烟火下左摇右摆。
“疯子？”
“里边说话。”
疯子将孙海川让进了一间裁缝铺，关好了裁缝铺的门，两个人直接走到了后院，钻进了一间小屋。
孙海川警觉的四处观察着。
疯子言道：“放心，纪律规定，你这号人物其他人是不允许见你的，我们只是单线联系。”
“那上回的报纸？”
“我们已经分析过了，上级同意你的建议，但没法子给你回信，所以就拖到了现在。”
“那就好。”
“我们已经派人进驻青山头了，跟一个叫丸子的人商议妥当，他们同意咱们出手帮忙收回青山头。”
“那如何将他们招揽过来？”
“那需要时间的，咱们拿出最大的诚意给他们，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自动投诚的。”
“好吧，后天他们就动手了，也不知道青山头到底能不能给拿下来。”
“应该没问题，现在山上已经有咱们的人不下三十个，一个小小的山头何足挂齿。”
孙海川心中暗暗的佩服了，这么短的时间，几乎把山头全都摆平妥当了。
“文物的事儿咋们必须抓紧了，还有李三枪的事儿，那事儿一定要彻底的维持住了，也要尽快的找到他的保险箱密码。”
“放心，这件事不光是我一个人再盯着，重庆跟鬼子都盯着呢。”
“这事儿我知道，不过越是这样，越能体现出你的价值来，海川同志，接下来的斗争恐怕越发的艰难，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南京的人已经到了，我们得到了消息。”
“是谁？”
“现在还不知道，上回让你查的人，找到他就能找到南京来的那位超级间谍。”
孙海川倒吸了口凉气，身边什么时候又多了个超级间谍，看来日后做什么事儿都得小心谨慎，不然的话哪天自己挂掉了都说不定。
第三日子时，城外传来细微但很密集的枪声、爆炸声。
不过时间很短暂，不到两刻钟就结束了。
孙海川站在医馆门前，远远的望着青山头的方向，感受到了那里的平静。
他的心中稍有欢喜，随即将在睡梦中的徐来叫了起来，收拾了点酒菜，坐在大堂里愉快的喝了起来。
“师傅，今天你这是抽了哪门子风，半夜起来喝酒？”
“去把老梁喊起来，也跟咱们喝两盅。”
“明天不开馆了？”
“不开了，休息一天，也给你们放个假。”
徐来高兴了：“那感情好，我还想去街上逛逛，看看能买点什么回来不！”
不一会，老梁也坐在了桌前，三人喝了起来。
可酒没喝到一半，医馆外边的马路上传来大量的军车声。
孙海川趴在门缝看去，足有一百名鬼子出洞，还有不下两百名伪军警察跟在后边。
“师傅，他们这是要去哪？”
孙海川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青山头大概已经成为了鬼子的目标。
可就在此时，医馆的后院传来敲门声。
等老梁去后院门前之后，只发现院中留下了一个油纸包。
当他将油纸包拿进屋内，打开后一看，居然是一包猪头肉，还是烧好的。
可孙海川打开肉一看，上边清楚的印上了一个梅花痕迹。
“老梁你见到人了么？”
“没见着，我推开门的时候，什么都没见到。”
孙海川心中有些烦乱，这是谁扔的肉，这又是什么意思？
徐来反倒是不担心：“既然都送上门来了，那不如让老梁切了吃了吧。”
“这东西不能乱吃，这都是有讲究的，等我好好想想，这一切来得都太过奇怪。”
将猪头肉收好之后，孙海川喝了杯中酒，坐在诊室里沉思片刻后，换了身黑色便装，背着药箱从后门出来了。
临走的时候，还特地嘱咐老梁跟徐来，不能动那块猪肉，第二天也不要开门营业。
从出了后门开始，孙海川就一直在寻找门前的脚印，新脚印一直延伸到巷子末梢的转角。
当他刚走到转角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孙大夫久违了，麻烦你把手举起来，我要搜你的身。”
第一百三十五章 通风报信
孙海川没有言语，故作惊讶道：“这位朋友，咱们并无仇恨，可否告知为什么要搜我的身？”
他一边说着，用自己的余光扫视着身后的状况，发现身后的人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带着个大草帽，帽檐压得很低，根本见不到对方的脸。
“我们是没有仇恨，如果有仇的话我早就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了。”
“不至于吧朋友，如果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孙某如果能够帮的上，一定会出手相助。”
“哼，你帮我？”
孙海川感觉这声音似曾相识，但始终是想不出是谁。
而来人的手已经在孙海川的身上搜索了一番，随后冷哼了一声：“看来还真不在你身上，你走吧，日后有需要的时候再来找你，猪头肉你得好好吃了，就算你入伙了。”
“啥？”孙海川愣住了：“入伙？敢问这位大哥是哪帮哪派的？”
“废话少问，日后你自然知道，哼哼，别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
孙海川连连点头，再想说话的时候，发现身后已经没有人了。
他回头看去的时候，只见到一个身材不高的人影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这个突如其来的人让他心中倍感意外，到底是什么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找自己的麻烦。
他紧了紧眉头，索性放开步子，直奔城外。
还没走到中心大街的时候，一辆车从他身后经过。
车子跟着孙海川，车窗摇了下来。
“孙大夫这是急着去哪，要不要我带你一路？”
孙海川见到是三姑爷，车上还坐着方凯管家跟莫四小姐，还有李金锁。
“你们这是？”
“我是司机，他们要去城外祭祖，你去哪带你一程？”
孙海川有心拒绝。
方凯言道：“孙大夫上车吧，都不是外人，少走点路。”
莫四小姐也喃喃的说道：“孙大夫上来吧，车里正好还剩一个位置。”
孙海川见推脱不过，便跟着上了车。
李金锁还是大大方方的拉着孙海川坐到自己身旁，堆起一脸笑道：“孙大夫这是要去哪啊？”
“哦，我要去城外十五里的村子，头几天跟人家约好了，去给人家老太公瞧病。”
“孙大夫真是声名远播，那么远你这就打算走着去？”
“哎，也不是很远，用不上一个时辰就能往回返。”
“得，还是我们带你一路吧，回来的时候如果能够赶得上，我们在山下等你。”
孙海川连连摆手说不用了：“你们不用如此客气，我还是自己走回来吧。”
跟着莫家的车，孙海川在通往青山头跟他们要去的祖坟的路前分开了。
还别说，这坐汽车要比他想的快的多，也给他省下了至少五里路的路程。
岔路的时候孙海川下了车，目送莫家的车离开了，他自己沿着小路上了山腰，放眼望去，土路上的车辙印记还是非常的清晰。
看来鬼子的军车已经从这里经过了，他必须要赶在鬼子到达青山头之前去把消息告诉山上，一定要保留住这股力量，这可是将来抗日的财富啊。
他沿着山路，抄近路飞奔，穿山越岭披荆斩棘，将他多年没有用出来的脚力全都拿了出来。
直到快到青山头山下的时候，眼前是一处高耸的悬崖。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青山头能够存活这么久，上山的路也只有一条，而且是非常窄的毛道，那可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孙海川顾不上其他的，就算是山上有人转守路口，他也要冲上去，这件事儿耽搁不得。
这一路十里的飞奔，他的体力也消耗不小。
冲上路口之后，忽然间感觉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老小子你跑的还挺快，在山下的时候就盯上你了，跟到这才逮到你。”
“你是什么人，报上名号。”
“在下城中海川堂的孙大夫，上山有急事要见你们当家的。”
“见我们当家的？你当你是谁啊，一个大夫说话为何如此仗义？”
“真是有急事，确实是一分一秒都耽搁不得。”
“有什么急事？跟我们说说看看！”
“跟你们说，害怕你们走漏风声。”
“呸，你特么少来，我看你就是来这里的探子。”说完话，那人冲着身后摆了摆手，从小树林里钻出七八个人。
“把他带进牢房里，这就是个探子，待会让二当家的好好审审。”
“是。”
孙海川稀里糊涂的就被两个喽啰架上了。
他低声言道：“我带来的事儿是关乎山上命运与生死的事儿，再耽搁下去就来不及了。”
“少废话，带走。”
孙海川被带进了黑乎乎的地牢里，他一直在解释，可喽啰根本不听。
没办法，孙海川只得说道：“鬼子大队人马已经出动了，他们就是奔你们这里来的。”
“什么鬼子大队，我看你就是鬼子的探子。”
两个喽啰说完话，将算海川的地牢门锁上了，有说有笑的走出了地牢。
孙海川不停的喊着：“鬼子真的要来了，你们千万小心，一定要相信我，不然来不及了。”
孙海川喊道嗓子有点发紧，也没有人搭理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门外有人聊天。
“刚才带来的是什么人？”
“他自己说是城里的什么孙大夫。”
“来干什么？”
“嗨，那人净胡说八道的，说什么鬼子大队人马已经奔山上来了，都笑死我了。”
“对呀二当家的，咱们这里别说是鬼子，就是过路的猎人什么的都得绕着走，谁不知道咱们青山头易守难攻，谁来不都是个死么？”
来人点了点头，背着手钻进了地牢。
他命人将孙海川从牢里边拉了出来，绑在了架子上。
眼看着什么皮鞭，藤条之类的刑具全都准备好了。
这二当家的脸上有一条明显的疤痕，不过看上去此人很有心计，并不像是什么卑鄙小人之辈。
孙海川问道：“这位当家的，我真是来给你们报信的，你们快点做准备，不然的话鬼子上来了你们的地形优势就毫无作用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