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夜侦队的尾随者
赵美莎看了眼那几朵花：“这些花也一般啊？”
“好看好看，正好配着你的裙子。”
“有点背光吧？”
“不背光，这等光线照到这里最好看了。”
赵美莎摆好了姿势，他将镜头对准了赵美莎身后的藤井，按下了快门。
藤井被闪光灯闪了一下，突然愣住了，伸出手遮挡了一下。
他喊了声：“孙大夫，你在照什么呢？”
孙海川不慌不忙的拿起了照相机，若无其事的将照相机拿在手里摆弄。
“坏了，还真的背光，估计这张相片报废了。”
他刚说完话，忽然间感觉藤井已经凑到他的身前。
藤井回头看了眼照来的太阳光，又看了眼站在阳光下边的赵美莎。
“没照上？”
“美莎小姐说的对，这个位置用肉眼看是不错的，不过用相机找出来，估计是不会太好看，光线太足了。”
藤井笑了：“对，我说你就该放把镜头转到另一边，你看那边还有条小溪，配着这美丽的鲜花多好。”
孙海川知道藤井警觉了，这家伙非常的谨慎，从他跟着自己和赵美莎出来，这家伙就一直没闲着。
自己跟赵美莎说的每句话，这家伙似乎都在认真的分析。
赵美莎又自己选了很多景色，要求孙海川照了整整两卷胶卷。
“看好胶卷，别曝光了。”
“保管的好着呢，要是照完了，咱们去吃馄饨面吧。”
赵美莎似乎意犹未尽，嘟着嘴叹着气上了车。
藤井这家伙开着车，一脸不悦，似乎是没有发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感到非常的不满。
等到车子进了城，孙海川在馄饨面馆跟前喊了停。
“藤井君，多谢你今天的帮助，不然我们两个还不知道多久才能走回来呢。”
“呃！”
“下车了，正好里边有个位置。”
赵美莎迅速跳下了车，跟孙海川两个人进了面馆。
临走的时候孙海川还跟藤井说了句：“这面馆就是普通百姓吃饭的地方，藤井君的身份不便进入，改日请你去吃大餐，今天辛苦了。”
藤井本打算跟着进去，却被孙海川一句话给委婉的拒绝了。
他心里是相当的不舒服，等着孙海川跟赵美莎离开之后，这家伙偷摸的呸了两句。
“狗男女，老子赔了你们一天，连口水都没混上。”
进了面馆之后，赵美莎还问孙海川为什么不叫藤井进来。
孙海川淡笑一声：“叫他干什么，我又不是主动让他来跟着咱们的。”
赵美莎似乎明白了什么，捂着嘴笑了。
两个人吃了东西，在城里东逛西走的，一直走到了黄昏。
赵美莎跟着孙海川回到了医馆，而孙海川拿着胶卷，背着药箱又从医馆里出来了。
他早就发现了身后一直有尾巴，但他全然装作不知。
等他到了莫家门前的时候，两个护院跟他打招呼，而他却回头冲着两个尾巴摆了摆手。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在莫老爷这里做客，晚点才能回去，你们要是饿了跟前有家餐馆，去搞点吃的吧。”
说完话，孙海川冲着两个尾巴摆了摆手。
他进了莫家的大院，两个尾巴跟到莫家门前，跳着脚往里边看。
两个护院瞪大了眼睛道：“干什么的，这里是你们随便往里边看得么？快点滚开。”
他们带着满脸不悦的离开了。
孙海川进了莫家之后，直接奔三姑爷的暗房去了。
进了暗房，三姑爷不知道在弄什么实验，忽然间听见一声闷响，一缕白烟飘散开来。
“完了，又特么失败了。”
“我说三姑爷，你这一天天的在叨咕些什么玩意？”
“这回研究的是快速显影剂，如果研制成功了，将会提升冲洗相片的速度，起码是两倍以上。”
“这么厉害，研究明白了么？”
“现在只把底子搞明白了，配量还得需要很多时间去研究。”
说完话，三姑爷有去准备实验材料了。
孙海川说了句：“我这有些胶卷，你要不要帮我冲洗一下？”
“当然可以，你放那吧，回头我洗好了给你送去。”
“我今晚就想要，你看看能不能搞定？”
三姑爷回头看了眼孙海川，放下了手里的材料走了过来。
他拿着这些胶卷看了眼，噗嗤笑了。
“怎么，赵大美女又出去美了？”
“嗨，别提了，今天非得拉着我去照相，说是城外的花好看。”
“你们走着去的？”
“没有，临时杀出来个电灯泡，非得跟着我们去，那我们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谁？”
“未来的夜侦队队长藤井。”
三姑爷突然愣住了。
“哪来这么个人？”
“不太清楚，谁知道日本人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好，我现在就帮你洗照片。”
一晚的时间，孙海川跟三姑爷两个人忙活着，将所有的照片洗好了，就等着晾干。
三姑爷指着其中一个照片问道：“这个人就是藤井？”
“对，这家伙非常的诡异，也愿意找事儿。”
“那还真麻烦了，我怎么看他这么面熟？”
“我看他也面熟。”
两个人回忆了半天，都将这个人的身份锁定在当初郭斌的侦缉队身上。
三姑爷笑着摆了摆手，说是他不掺和这些事儿，跟莫家无关的事儿他一概不考虑。
孙海川将照片收拾好了之后，特地将藤井的照片收好。
从莫家出来，孙海川只感觉有两个黑影猛地扑了过来。
“夜侦队的，我们要搜查一下你身上的物件。”
“哦？”孙海川笑了，立刻将身上的几个证件拿了出来。
两个人翻了半天，突然间感觉有点莽撞，但为了面子，他们还是说道：“还有什么东西？”
“还有，你们再看就是窃取军事机密，如果你们担得起我就给你们看。”
“少唬我们，拿出来看看。”
孙海川哼了声：“好，你们想看，那我可就不瞒着你们了。”
他顺手从怀里放出了一本药方，上边写满了字。
他只将药方亮出一半，两个人立马伸手比划道：“算了算了，既然是机密我们就不看了，孙会长请，走夜路小心着点。”
第二百一十二章 就是他
孙海川冷笑了一声，从街角转弯了。
他先将照片都给赵美莎送了去，唯独是把藤井那张照片留了下来。
这张照片他要交给疯子，让他拿到老酒缸那里进行比对。
感觉这个人十有**是对上了，顺便他也想知道上级下一步的意思，给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从上回跟疯子分开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面，现在的大局情况如何孙海川全靠自己的猜测跟观察，没有其他同志的消息，他很寂寞。
按照程序，他同样是找到了之前的报社记者，没想到这家伙因为喝酒，跟人打架，被人家砍断了双手，居然写不了稿子了。
孙海川本打算帮帮他，没想到这小子心里又出了问题，执意推脱不愿意接受任何帮助。
无奈之下，孙海川只得另辟蹊径，他从记者的口中得知，现在换上来的这位主编是个年轻人，为人非常不好说话，他认为好的一定可以，如果他认为不行的，那说什么都不行。
孙海川按照记者告诉他的位置找到了这位主编居住的公寓。
站在楼下，他看见楼上的灯还亮着，他敲响了门。
“谁呀！”
“是黄主编家么？”
“时间不早了，如果有事儿明天早晨去报社找我吧。”
“确实有点事，非常的紧急，不然我也不会深夜前来探访。”
不一会，孙海川听见二楼的楼梯上有脚步声，有人走了下来，慢慢的开了房门。
“您是？”
孙海川笑了，凡是城里的老人儿，不认识自己的人不多，一看这家伙就是个生瓜蛋子。
他问了句：“您是黄主编？”
“正是在下，您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哦，是这样，我是海川堂的孙海川，头天有个老婆婆的儿子走丢了，想在报纸上发个头版，我见她整日郁郁寡欢，每日以泪洗面，所以想来求黄主编……”
“不行，头版的内容我们已经安排完了，就是天大的事儿也不能改变，您回去吧。”
这个人果然如同记者说的那样，好生不通人情啊。
轴，这个人太轴了，孙海川心中有点闹腾。
他压住了火气又问了句：“黄主编，你看看就帮帮这位老婆婆吧，稿子我都写好了，咱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知道报纸的头版内容有多重要么，如果为了放你一个寻人启事，影响了整个版面的氛围，那可是我工作的失职。”
孙海川眉头紧锁，随即又放松开来：“那你就开通开通，帮忙……”
黄主编立马摆了摆手：“这事儿没得商量，请回吧。”
说完话，黄主编将房门关上了。
孙海川碰了一鼻子灰。
“奶奶的，老子非得让你把这事儿干上头条。”
他立马转身跑到了警队，跟曹德军商量了几句，曹德军噗嗤笑了。
“行，既然是老朋友的忙那就得帮，我们去吓唬吓唬他。”
孙海川没有动弹，就在警队里等着。
没多久，他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又往黄主编的公寓去。
一边走，孙海川一边心中暗笑。
他在想自己有的时候编故事的能力还真是非比寻常。
刚才他跟曹德军所说的是让他带人教训下黄主编，吓唬吓唬他，理由是他之前的一位记者找到了他。
曹德军之所以笑，是因为他知道孙海川很少甚至说是没有过为了这样的事儿找过他。
等到孙海川再次来到黄主编公寓门前，他已经被曹德军等人拉了出来，这就要铐上带走了。
孙海川故作惊讶道：“哎呦，这不是曹队长么，你们这是？”
“嗨，这小子身上藏有不明物品，我们怀疑是秘密情报。”
“你们可不能乱说啊。”
“我可没有乱说，你看看这是什么？”
小六子演的最想，顺手从黄主编的哭的裤兜里掏出一个纸团，打开之后上边写的全都是奇奇怪怪的数字。
孙海川知道，那些都是抄电报时候用的数字。
孙海川皱着眉头：“曹队长，这个人我认得，他是刚上任的报社主编，你看能不能通融下，他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是搞情报的呢？”
曹德军哼了声：“怎么就不可能，报社的主编更危险，你是咱们医学会长，也是我们警队的人，这事儿你得听我的我是队长。”
孙海川看了眼黄主编，那一脸的委屈说不出来的痛苦。
他叹气道：“哎，我说曹队长，凡事儿咱都得讲个证据，我跟这黄主编关系还不错，你看要不就给他放了？就他这样的哪能干那些掉脑袋的事儿。”
“一旦是呢？你敢担保么？”
“呃！”孙海川回头看了眼黄主编，他凑近了黄主编问道：“我给你担保，你看行么？”
这时候，小六子手上加了把力气，就差把黄主编的肩膀卸下来了。
疼的他嗷嗷直叫，冲着孙海川说道：“行行。”
孙海川脸上露出一缕笑容，心道又是个软骨头，这个人自己还是谨慎点。
“曹队长，就看在我的面上放了他吧，我给他担保。”
曹队长一本正经的拿出了一个本子：“画押签字。”
孙海川画押签字了，曹德军哼了声，让小六子放了黄主编，冲着孙海川挤咕了一下眼睛走掉了。
孙海川无奈摇头，回头看了眼黄主编。
“怎么样，没事儿吧？”
“谢谢了，没什么事儿了。”
黄主编有些惊魂未定，转身就要往楼上走。
孙海川又说了句：“那就快点回去休息吧，以后别搞那些东西，很危险。”
说完话孙海川要走，黄主编忽然喊住了孙海川。
“孙大夫，你的寻人启事给我，我这头版给你找个位置。”
孙海川心中暗笑。
“这好么？”
“你救了我，不然的话我还不知道进去后得遭多少罪呢，我黄某不是不知道报恩的人。”
“那好吧，我也不是趁人之危，这些是发稿的费用。”
孙海川放下一块大洋。
黄主编居然没有拒绝。
孙海川笑了，这人有的时候，也得培养，两回就上道了。
按照约定的时间，孙海川在城外七里的水塘旁见到了疯子。
看了照片之后疯子朗朗大笑，用力拍了拍孙海川的肩头。
“兄弟，就是他，这个人就是老酒缸要找的人，我把照片给他带回去，三日后我会去找你，咱们再次见面，看看上级有什么任务。”
“好，还有，你把夜侦队的事儿带回去，他们很麻烦。”
第二百一十三章 治腿郎中
孙海川与疯子两个人分头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孙海川一直在考虑三姑爷那边的事儿。
这个人很奇怪，从开始他就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为什么要假装跟他学习洗相片之类的事情。
不过细想起来，这个人这么听从莫老爷的话，或许是莫老也安排的也说不定，但是莫老爷那边到底背后计划着什么。
从仓库的事儿，大闹赵家的事儿，这可以看得出来，莫老爷是在下一盘属于他们莫家的大旗。
一边走一边想，孙海川已经回到了城中，路上的黑影又如同侦缉队被合并之前的样子。
看来城里又要变天了，这郭斌的再次出现，藤井的介入，这不知道要发生多少不可预期的事情。
孙海川计算着，不管多大的事儿都要早做打算。
他刚到医馆门口，就发现梁瞎子早就坐在那里等着他了。
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身行头，一身比直的西装，脚下一双皮鞋，头顶一副锃新的礼帽。
这家伙瞅着孙海川就笑，笑意中带有一丝丝得意的内涵。
孙海川低声道：“你怎么这么明目张胆的在我门口站着，不知道警队还在找你么？”
“当然知道，可是他们现在不能拿我怎么样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梁瞎子从后腰翻出一把盒子炮，指着孙海川的脑门，得意的比划了一下。
“砰！”梁瞎子笑了：“只需要一枪，谁在想抓我，他就会吃上一颗。”
“你这？”
“夜侦队知道么？”
听到这个，孙海川心里咯噔一下。
“你加入了夜侦队？”
“错了，是他们自己来找我的，还给了我钱，给了我地位，给了我美好的未来。”
孙海川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可是个炸药包，自己跟他寻找李三枪的事儿当中有很多秘密。
这要是被梁瞎子抖搂出去，自己恐怕就得被迫转移了。
他试探性的问了句：“那咱们之间的交易？”
“放心，我虽然进了夜侦队，但我不会出卖朋友的，更不会背信弃义出卖国家。”
孙海川警觉的左右看了眼，拍了拍梁瞎子的肩头，拉着他进了诊室，他立刻让徐来休馆，自己要跟梁瞎子说些重要的事儿。
老梁似乎看出来点什么，在后门口扫了眼梁瞎子，非常谨慎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孙海川让梁瞎子坐下，他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加入夜侦队不要紧，只要你能兑现你的承诺，我就还认为你是个爷们。”
“废话，夜侦队不过是我混饭吃喝的地方，总比之前去哪都得躲躲藏藏的，生怕被人家抓走了强吧？”
孙海川点了点头：“让你去查的事儿怎么样了？”
“李三枪当年身边所有能说的上话的人我调查了个遍。现在排除了大部分，只剩下十几个人，这些人当中有几个已经在鬼子轰炸中死了，剩下的无非七八人，除了三姨太之外，我找到了五个人，有两三个已经不在城内。”
“有什么新消息么？”
“有，几年前，李三枪腿被打折过一次，几乎是奄奄一息的样子，当时有位老郎中给他治好了腿，李三枪为了表示感谢，给了老头不少钱，可是老郎中却一分钱没要。”
“李三枪是帮会里的人，应该是非常讲义气的。”
“这个是真的，不过老郎中执意不要，他就想了个法子，偷摸的将几件像样的宝贝送到了老郎中家中。”
“那后来呢？”
梁瞎子开始给孙海川讲述那段故事，自从老郎中拿了宝贝之后，整天的提心吊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值钱的东西，他还有句非常经典的话，就是说自己有钱了，总会被贼人惦记的。
他希望自己穷点，可是他的两个孩子一个腿脚有毛病，另一个先天痴傻，就靠着他自己养活，他的老婆早年被狼吃了，如果他死了，两个孩子可以说就基本上没有指望了。
所以他硬着头皮将这些东西换成了银票，全都藏了起来。
“那这事儿跟李三枪的密码有什么关系？”
“有，他藏好东西之后，李三枪曾将一件东西交给了老郎中，并告诉他这东西坚决不能卖，也不能丢。”
孙海川点头道：“除非是重要的东西，不然的话绝对不会这么小心。”
梁瞎子接着说：“只可惜，他的两个儿子也同样随着他老爸的死亡，不久就饿死了，之后李三枪去看过他们的墓地，据说有人曾将一件东西交给了李三枪。”
“那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梁瞎子摇头道：“这个不知道，不过从那以后，李三枪就不再坐轮椅了，而是打了个拐杖，每天都靠着自己来行走，直到他死之前，可以自己行走一样。”
孙海川点头。
梁瞎子突然间愣住了，他冷冷的问了句：“难道说，那密码一直在李三枪自己的手中？”
“有这种可能，可是他自己的手里又是什么地方，他的身体里？我想日本人早就将他的尸体翻了个遍了，还有什么东西是他自己的？”
梁瞎子搓破了脑皮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孙海川言道：“这样吧，你先暂时的盯紧了他的那几个亲近的人，看看他们那里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梁瞎子收了手里的枪，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
“你孙大夫，真的不简单。”
说完话，梁瞎子一副地痞的样子，大摇大摆的推开了海川堂的大门，径直往宪兵队里去。
真是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看天下皆如蝼蚁。
孙海川摇摇头，人生运也，世事然也。
这个老郎中，孙海川略有耳闻，在城里的几大郎中，他几乎从苏区回来之前全都调查过，这个老头确实有着一手过硬的治腿方子，只要腿还在，不管什么毛病，他都能给治好了。
此时老梁小心翼翼的从后院跑了过来，他低声问了句：“东家，你是不是想去找那个老郎中？”
“人都死了还去哪找？”
“去坟头上找，因为他根本就没死。”
第二百一十四章 装死避祸
孙海川听了老梁的话整个人一激灵。
“你怎么知道的，刚才我们说话你都听到了？”
“东家对不起，不是我故意要听你们说话，就是刚才见到那个混蛋换了身衣服，我怕他找东家的麻烦，就打算过来看看他说什么，要是不着调的话我就跟他拼了。”
“呵呵，不要紧了，你先说说你知道的那个老头是什么人？”
“东家可听说过城里有个治腿圣手？”
“听说过，据说那个老人家很厉害，一辈子就研究怎么治腿了。”
“对，这个人之前就喜欢我做的馄饨，后来听说他死了，我还为此难过一阵子。”
老梁将他经历过的事儿说了一遍。
原来这老头姓张，早年跟了一个道士学了些治疗外伤的手段，后来道士临坐化之前，给了他一纸偏方，让他用心学习偏方，只要在里边加减有效药物，可以对大部分的腿上进行治疗。
结果老张头真的没有辜负道士的希望，他不仅将偏方研究的非常透彻，还将这个方子进行改良，直到最后他得到的成就非常惊人。
这个张郎中就喜欢在街口吃老梁的馄饨，每次都要吃两碗，吃饱了多给些钱，跟老梁闲扯一会。
时间久了，两个人也就成了好朋友，毕竟年龄相仿，老梁比张郎中小不了几岁。
老梁经常说自己如果有张郎中那两下子，也不愿意出来遭罪卖馄饨。
可每次张郎中最喜欢说的一句话：“你老梁的馄饨在我这就是一绝，如果我能跟你一样有个喜欢吃馄饨的主，我也不当郎中了。”
两个人一拍即合，可是忽然有一天老梁听说张郎中死了，这让他难受好久才缓过来，毕竟每天有个人唠嗑，突然间没有了换成谁都不舒服。
可突然有一天，有个少年跑来买碗馄饨，而且一买就是两碗，还要带走。
老梁那天本来想打烊了给他们送过去，可是少年硬是不肯，直到老梁将馄饨包好了之后让少年带走了，他才又多做了两碗收了摊子。
当天他本打算去张郎中家看看，毕竟是老朋友了，去世了也得表示一下不是，没想到他一到张郎中家中，发现家中大门关的紧紧的。
他想将馄饨给张郎中摆个供，门打不开，又不知道他的坟头在哪，就将馄饨放在了门前。
刚要走，村里有个老妇人就把他引到了张郎中的坟前。
供摆上了，等他在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忽然间闻到了一股馄饨汤的味道。
这个味道非常的熟悉，就是他自己特制的汤料。
他开始以为是有人偷了他上供的馄饨，可是想想自己回来的时候没人玩坟地里走，而且这味道是从张郎中家中传出来的。
起初还给老梁吓得够呛，他以为张郎中回魂了，把自己的馄饨从坟头上拿回来吃了。
可他回头一想不对，在张朗中间门前找了块石头，踩着石头往院子里看了眼，这一看还真把他吓得屁股尿流，一溜烟跑回了城里，躲在家里一脸三四天没出摊。
可是后来想明白了，这死人怎么能吃馄饨，吃东西的一定是个活人，所以后来几次他都跟这那个来买馄饨的少年回家，这才发现这少年回到的都是张郎中的家中。
老梁这才明白，原来张郎中没死，但是整天躲在自己家中，也不知道到底是干什么，即便是不出来那就必然有他的难处，所以老梁每次给少年装馄饨的时候都要多装些。
这件事儿直到现在老梁也没有想明白，这才跟孙海川说了。
孙海川笑了：“看来这张郎中还真是活的比较谨慎。”
“他支把起来一个家不容易，可是他那两个儿子死的可真是惨了，估计这对他的影响很大。”
孙海川点了点头，长出一口气道：“我想去看看他。”
老梁点头道：“我也想看看他，要不？”
“等会我让徐来去买点肉馅，你老梁今天就再做点馄饨，晚点咱们两个一起去。”
老梁连忙点头称是，跑去找徐来了。
孙海川在诊室里认真的回忆老梁所说的每个细节，其中最让他注意的就是几个关键的时间节点。
一个是张郎中不出来装死的时间，正好是在李三枪死亡之后，这就证明他跟李三枪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二一个是他为什么要说自己死了，这不明摆着要告诉别人，他手里什么都没有，他跟李三枪一样都是死人了，当初想要找他的人也用不着找他了。
最后就是这张郎中似乎内心有愧，不知道他这是对谁的愧疚，或许是自己死掉的两个孩子，或许是李三枪。
孙海川想的非常明白，这件事儿还真是跟张郎中脱不了干系了，搞不好这家伙口中真的有孙海川想要知道的事儿。
没多久，老梁将馄饨下好了，用两个小木桶装好了，带着孙海川从医馆里出来。
一路上，两个人也没多说什么，就是赶路。
等出了城，又走了将近半个多时辰，他们这才看见了一里地外的村子。
“老梁，待会你去敲门，我在外边等着，要是有什么事儿你尽管喊我名字，如果有危险就快点跑。”
“那哪能有什么危险，他左右也就是装死了，不会有事儿的。”
“那要是他疯了呢？”
“不会吧？”
“还是小心点好，如果他还是个正常人，你就想法子跟他说让我进去。”
“放心吧东家，我就说你是来学习治腿方子的，毕竟你也是个名医，跟他提你该是他能接受的。”
孙海川点了点头，老梁拎着两个小木桶来到了一家黑漆木门钱。
院墙的高矮对孙海川来说真的不是问题，他只要多少用点力气就可以飞进院中，但是现在不行。
老梁敲了许久的房门，里边终于传出个苍老的声音。
“谁呀？家里没人了。”
“那敢问说话的是哪位啊，是不是我的老朋友啊，我是来送馄饨的。”
院子里安静了好久，也没有个人说话。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渐渐的靠近房门之后，那个苍老的声音压得很低问道：“您姓梁么？”
“是我啊，我的老朋友，这么久不见，我这馄饨也没人吃了。”
“吱嘎！”
第二百一十五章 戒指
黑色的油漆大门被打开了，从里边出来一个满脸黑灰的老者，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伸手要接老梁手里的馄饨。
老者探头想门外看了眼，脸上堆起一阵笑。
“老朋友，没有你的馄饨我还真是觉得生活少点什么，快进来，外边人多嘴杂。”
老梁心中也是异常的兴奋，大步迈进了院中。
不一会，老者从老梁手里接过了馄饨，顺手将院门关上了，从里边反锁了。
此时老梁走在前头，老者在后边低声道：“老朋友真是对不起了，既然让你送来馄饨算我欠你的，等你死后我给你厚葬。”
话锋不对，老梁猛地愣住了，他刚要转身，就感觉一到寒光已经到了他的脖颈处。
老梁刚刚转过身，还没等他说出话来，就眼看着面前的老者那只手里的钢刀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这？”
“张郎中你这是干什么？”
“你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想问你，你在干什么？”
“为了自保，你见了我的面，我就不能让你活，可……”
此时，一个黑影从墙头落下，孙海川背着手站在了老者面前。
他冷冷的笑了声：“想活命不是你这样的，连自己的老朋友都不信了么？”
老者张郎中的手不会动了，他的腿脚还是好用的，猛地向后退了两步。
“你是谁？”
就在此时，从孙海川的身后又出来个黑影，一根小树粗细的木棍从天而降，直奔孙海川的后脑砸去。
“噗通！”
那个黑影叫都没叫出来直接摔在了地上，那脸上痛苦的说不出个滋味。
孙海川拍了拍自己的手，头都每回直接说了句：“你们爷俩的戏也该演到时候了，刚才我要是在使点劲你张郎中估计就见不到孙子了。”
其实，就在那少年举着棍子来打的时候，孙海川一只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要害，只轻轻向上一拉，那家伙就把棍子撇了，疼的抱着肚子坐在了地上。
孙海川言道：“想要活命就跟我们合作，咱们进屋谈，不然的话我们现在就走，回到城里放出风，就说你张郎中还活着，看看到时候有没有人来要你们的命。”
张郎中这时候才缓过神来：“你是会使飞针的孙大夫？”
“算是吧，我的条件你可答应？”
张郎中一头冷汗，年近八十的他就盼着自己的这个小儿子给他生个孙子，可又碰上李三枪的事儿，无奈谨慎一生的他只得装死，过上这偷偷摸摸的生活。
他缓过神来请着孙海川进了屋子，那少年也痛苦的爬了起来，跟着进了屋，憨呼呼的吃上了馄饨。
孙海川坐好，开门见山的问道：“跟我说，当初李三枪给了你什么好处？”
张大夫的眼睛里闪烁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说些什么。
孙海川接着说道：“我既然已经来找到你了，就证明我对你有所了解，并不是冒昧而来，我想尊敬你，但是刚才进门的那一刹那，我觉得你这个人，呵呵。”
“其实，老朽也有难言之隐啊，我的大儿子二儿子都死了，对我的打击很大，这三小子是我的私生子，他能活下来也就是我延续香火的寄托。”
“老张郎中，你这可不对啊，咱们可都是老相识了，我们之前是多么的投缘，今天你怎么？”
“哎，都是我一时糊涂，其实我也是……”
“好了，你不用多说了，现在我给你两条路选，跟我合作只要你听我的，我保你无事，等李三枪的事儿解决了，你照样可以出来看病生活；另一条路就是今天你不跟我们合作，回去我把你还活着的消息说出去，那结果我想不用我说了吧。”
张郎中陷入了沉思，看着三儿子还算正常的智商，他眼圈里充满了泪水。
张三一边吃着馄饨，一边吵吵着好吃，这一幕让张郎中的眼泪再也存不住了，沿着他的鼻翼开始下落。
“好吧，你孙大夫的大名我听得，这回我就信你，你说吧，怎么跟你合作。”
老梁这才缓了口气。
孙海川言道：“咱们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果你哪天反悔了，刚才我的手段你也见到了，即便我不往外说，你也舒服不到哪去。”
“放心，我张某人是胆小了点，自私了点，不过我自认为还是非常守信用的，哎，你说吧，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好，你就告诉我李三枪最后给了你一件什么东西，还不让你卖？”
张郎中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
“这事儿你都知道了，看来你是有备而来的。”
孙海川不说话，只在那静静的等着。
张郎中低头道：“那会，他给了我一枚戒指。”
按照张郎中的话说，李三枪当出给了他一枚戒指，说是这是他身后最为重要的一个物件，将来会有人来找他取回此物。
至于这个东西的价值张郎中不知道，但是李三枪拍着胸脯跟他承诺，来找他要东西的人一定会拿着大把的金银来换，只要给齐二十七根金条，那就是李三枪安排的人。
如果给的少了，或者是给的多了，那都不是他安排的人。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那人会来找你？”
“没说过，我只能等着。”
“可是你让外边的人都知道你死了啊？”
“没法子，我当初就是害怕惹来杀身之祸，所以偷摸的又把那枚戒指还给了他，说实话我也怕背上个跟他这种人乱混的罪名。”
“那戒指你怎么还给了他？”
“当初我找了俺们村里最厉害的木匠，用一根天然的木头给他打造了一根龙头拐，那戒指就封在里边。”
“啥？”
龙头拐！
孙海川心中暗喜，这龙头拐还真不是白来的，太巧太巧了，可是自己从未从那龙头拐上发现什么东西，那戒指？
“你能不能告诉我那龙头拐里怎么藏的戒指？”
“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不过记得木匠跟我说过一次，说是直接包在最中心了，除非把龙头拐彻底撕开，不然的话谁也看不到这个东西。”
第二百一十六章 带发修行的妇人
张郎中的话孙海川明白了，戒指是木匠给镶进去的，他回去在细细的看一眼或许就会有收获。
可是，保险箱的密码他也知道，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自己的保险箱当时都留下那么多的开箱的密码，更何况李三枪这样的人，更得搞出许多花样。
孙海川低声问道：“那你就再没有关于李三枪的其他事儿？”
“没了，我跟他就是医患关系，给他看腿他也只给我付钱，说实话他的腿当时伤的非常厉害，后来能够自己行走，多半还是靠他自己的毅力，普通人就会废在床上了。”
“嗯，李会长这个人确实是值得敬佩，不过说来他也确实挺惨的。”
张郎中叹气道：“记得一次，李会长带了两个小姑娘来，那两个姑娘年纪轻轻的就带发修行了，还说什么是大山古刹来的，整天给他念经消业什么的，到头来他还是死了。”
孙海川也无奈的摇头，感觉这张郎中是与众不同，为人胆小是看得出来的，但他还是谨慎的让人无法理解。
“好吧，既然这样我也不打扰张郎中了，切记以后要小心应对来人，我们会把剩下的馄饨送到你坟头上，起码告诉别人是死了。”
张郎中急忙起身施礼：“有劳了孙大夫，日后如果李会长的事儿完了，我也想好好的颐养天年了，真的有些倦了。”
孙海川只点了点头，将张三吃剩下的那些馄饨装上，偷摸的开了院门往后山上去。
他知道，之所以张郎中能在村里住着没什么事儿，那是因为村里被鬼子洗劫过，留下的也只有两家，一个是他家，另一个是村头的一个妇人家。
那妇人死了丈夫，只自己一个人过活，估计是受了什么人的照顾，不然的话一个女人自己活下去确实有点费劲。
老梁拉着孙海川往村头走，还真的见到了那妇人，她手里端着盆衣服往小河沟里走。
“又来看张郎中？”
“是，他生前总想吃我的馄饨，这不有阵子没来了，怕是他想这口了。”
“是呀，他坟前都长草了，前天我还给拔了。”
妇人说着话就笑了，端着衣服盆，斜着看了眼孙海川就走掉了。
等孙海川跟老梁两个人上完坟，刚要从上坡上下来，孙海川忽然间愣住了。
“东家你怎么了？”
“你说，一个妇人好好的在一个被洗劫过的村子里生活，为什么？”
“嗨，她不在村子里生活能去哪？”
“那你说她知不知道张郎中没死？”
“应该不知道吧，知道的话她不会给咱们指道儿。”
“那你有没有仔细看过她的右手？”
“啥？老娘们的右手俺一个大老爷们能说看看就看看了？”
“不是那个意思，刚才来的时候我发现她的手确实有点与众不同。”
“哪不同？”
“她的手非常有力气，不像是个妇道人家，即便是整天在家做活的女人也不该有这样的力气。”
“那你说她是练家子？”
“有可能，最让我想不通的是，她的眼神非常的诡异，那眼睛里充满了让人不安的神色。”
“东家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诡异的，走吧，咱们先回去，晚了的话，徐来那个懒蛋子又得挨饿了。”
孙海川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对，她的后腰插着东西，应该是武器。”
“武器？”
孙海川说到这里，立马就往山下飞奔，那速度简直让老梁都看傻眼了。
如果那年孙海川去参加奥林匹克运动会的话，估计短跑什么的都是记录创造者。
他跑到张郎中家门前的时候，发现他家的大门开着，张三倒在院子里嘴里咕嘟咕嘟的冒着血，翻着白眼已经没了呼吸。
孙海川急忙又跑进了屋子里，发现了张郎中胸前插了把钢刀，瘫软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而屋里并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这就证明杀人的人身法跟手法极其专业，也绝对不是头一回杀人了。
那个女人？
孙海川立马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满院子看了眼，发现刚才那个装满衣服的木盆掉落在地上，衣服洒落一地。
“老梁，你直接回去，不要等我。”
“东家你？”
孙海川追出院门，发现村口一个身影正在往村外的大路上飞奔。
“你给我站住。”
孙海川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前方枪声想起，子弹带着烟儿的从孙海川身边扫过。
“奶奶的，还有火力？”
孙海川出来的时候没有带枪，他只习惯性的带着一盒银针，可是距离太远，他的银针起不到作用。
继续追过去，这个女人手里有枪，搞不好哪枪就能打到自己。
孙海川立刻钻进了村里的小路，继续往女子的方向追去。
那妇人放了几枪之后突然间愣住了，自嘀咕了一句。
“弥陀佛，怎么跑的这么快？”
孙海川的身形就好像灵猴一般，见到妇人瞄准他立刻就蹿上树，跳过两个树杈，再落地飞奔，跑几步躲几步。
按照他的计数，妇人手里的枪应该剩下一颗子弹的时候，他猛地跳了出去，又紧跟了几步，他自己已经距离女子不过二十米左右的地方。
“大姐你等等，你的枪里就剩一颗子弹了，难道你愿意用这一颗子弹赌一下，看看能不能打中我？”
“你到底是什么人，看样子你也不是一般人。”
“我是什么人想必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死那对父子？”
“哼，我杀了他们，跟你也没有关系。”
说完话，妇人毫不犹豫的又回头放了一枪。
孙海川急忙躲在树后，他笑了：“这一枪放完了，你可就不是我的对手了。”
他说完话，见到妇人试图给枪里边装子弹，但孙海川绝对不会给她找个机会，两步并成一步，双腿只猛地较劲便飞过妇人身边，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想要借力将妇人放倒。
可是令孙海川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把竟然把女子的头发全都扯了下来。
“你是个秃子？”
就在这个节骨眼，妇人的子弹上了膛，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孙海川的脑门。
第二百一十七章 程家兄妹
孙海川眼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他身前所有的动作全都停了下来。
他相信这个女人随时都可以开枪，跟这种人不能有过多的话说。
“你真的想要干掉我？”孙海川故意拖延时间，他将手里的假发伸手还给了女人。
“既然你看到了我的真实面貌，那就对不起了。”
“咔！”
女人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可不管她如何扣动，就是没有办法把枪打响。
孙海川低声道：“还是我的手快了一步，我看你还是放弃杀我，咱们合作一下，我尽可能的帮你完成你想要做的事情。”
女人的脸上越发的诡异起来，她冷笑着，另一只手已经伸到了后腰。
孙海川借机会将枪里的弹夹退了出来，两个人的手正在枪伤较劲。
忽一道寒光从孙海川的面前划过，女人从后腰拔出了一把匕首。
孙海川借势将她手里的枪去格挡，又抬腿一脚踢在了女人的手腕上，枪从她的手里夺了下来。
但是那匕首已经擦过了孙海川的肩头，他的衣服已经被硬生生的扯开了一条口子。
“大姐，你下手真是不留情，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到底是干什么的么？”
女人的脸上充满着恨，她想要的似乎不仅仅是孙海川的命，而是他内心的泄愤。
孙海川低吼一声：“小心身后。”
女人一个没注意，她猛地回过头去。
就借着这个节骨眼，孙海川两道银针飞出，女人的手腕瞬间软了下来，那把匕首咣当落地。
孙海川冷笑道：“我知道你的身后还以几把刀，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拿出来的好，我也大概猜出你是谁了。”
“什么？”
孙海川看见女人的另一只手又在向后腰伸去，他又是几根银针，直接将女人的手腕腿弯扎了个遍，这下她彻底动弹不得。
“你！”女人瞪大了眼睛：“你是城里的孙大夫？”
“正是在下。”
“我明白了，我说你的针法这么厉害，这方圆几十里之内，哪有人不知道你孙大夫的阵法的。”
孙海川朗朗大笑：“知道我孙海川针法的人其实也不多，不过你这钢刀当匕首的飞刀术，恐怕也只有程牛玩的好了吧。”
“你？”
“你是程牛家里的人，既然程牛当初是给李三枪李会长当贴身侍卫的人，估计你也不能闲着吧？”
女人脸色刷的一下子变了，她似乎被孙海川说中了要害，沉默了半天仰天笑了起来。
“孙大夫，你真的不简单，要说你只是个大夫，恐怕鬼都不信。”
“我想说咱们要不要合作一下，现在李会长已经身亡，你们程家估计也只剩你一个人了，你看？”
女人低头不语，她在试图用力起身，可孙海川封住了她的穴道，她想起来根本不可能。
孙海川也不着急，就坐在那里等着，他将地上的弹夹捡了起来，插进了枪里，子弹上了膛。
老半天，女人长叹一口气。
“好吧，你孙大夫的口碑一直不错，我相信你也不会伤害我，我就跟你说说。”
女人不知道这会功夫编了怎么样一个故事，说的孙海川直摇头。
“你说的不对，之所以我知道你的事儿，就证明我一定是调查过你，别想着用故事来蒙我没用的。”
女人的眼神在闪烁着，孙海川引导着问道：“你杀了张郎中绝对不是因为小事，而是因为他说出了跟你有关系的秘密，你一个女人，孤零零的在村子里住着，想不被人怀疑都难。”
孙海川又说了句：“其实你也该相信我，第一我不会害你，第二我要的东西用可能是关系到给你程家报仇的事儿。”
这句话，是孙海川再三揣摩说出来的，程家是当地有名的飞刀手，他们家曾经给多个帮会大佬当过贴身侍卫。
至于女人的哥哥程牛之所以死了，并不是因为帮着李三枪干什么死的，而是在鬼子打进来之后，他感觉自己该做点什么。
没想到，这一出手，居然被鬼子机枪盯上了。
他的刀再快，也没有子弹的速度快，直到鬼子把他打成了筛子，尸体才被百姓偷摸的收了回来，草草的在城外山坡上葬了。
这件事儿孙海川也是刚刚想起来的，也是闲暇的时候，这帮郎中在一起侃谈的时候听说的。
这碰上了程牛家的人，他说出来一定会让对方想起这段往事，起码从内心里会跟自己站在一条线上，那就是抗日。
女人被孙海川说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
“我小时候就靠着我哥的抚养，不然的话也没有我的现在。”
孙海川点了点头，他非常温和的问了句：“所以你想不想报仇呢？”
“当然要报，现在要是来个鬼子，老娘能把他撕成碎片。”
“那好，我告诉你，你要是跟我合作就是在打鬼子你信么？”
女人愣住了，她等着孙海川：“你是？”
“我啥也不是，不怕被你笑话，我惦记的是李三枪手里的那个东西，很值钱的，有了这笔钱，我高低要捐给抗日的部队。”
说到这里，女人的眼神里开始闪烁。
孙海川明白了，女人身上一定有跟密码有关系的东西。
“当年李三枪是怎么用你们程家兄妹的？”
“其实，我哥哥死了之后，我一直想从李家脱身，找机会给哥哥报仇。”
按照女人说的，她叫程云，一天她在准备家伙事儿的时候，被路过的李三枪发现了。
他一眼就看出来程云要去给程牛报仇，李三枪万般阻拦，并说明了利害关系。
程云不听，李三枪就派人将她给扣住了，关进了地牢里。
没过几天，李三枪就上任了维持会长，这件事儿让程云气氛不已，他恨不得立马跟李三枪决裂。
可是没想到李三枪居然主动来找了她。
李三枪跟她说，他自己当这个维持会长，是为了让城里少死人，他在鬼子面前裝装相，顶多将城里人海扁一顿，回头找人扔两个钱看病就得了。
这要是鬼子来维持，那不得见一个扎一个，那城里不就成了尸场了。
程云听了李三枪的话也算是明白了点什么，可是李三枪后来跟她提出个要求，这让程云半个多月都没想明白。
“我让你出家修行！”
第二百一十八章 慈云庵
李三枪让程云出家修行，实际上是在保护程云，这也是看在程牛的份儿上。
而程云起初是不愿意的，但她后来还是想明白了，李三枪这是让她找个安全的地方，既然程牛被鬼子打死了，要是鬼子知道她是程牛的妹妹，那不会有他的好果子吃。
从李三枪的角度去考虑，这也是对李三枪有好处，他不会因为程牛曾经给他当过贴身护卫而被鬼子利用。
程云随后跟着一名方寸山下来的师傅上了山，她是代发修行，一直没有剃头。
直到有一天，一伙鬼子兵闯进了方寸山，到慈云庵里大肆搜罗，还杀死了她的师傅。
程云这才出手干掉了七八个鬼子，因为慈云庵里没有人主持了，她自己将头发剃了，弄了个假发，住了一阵子之后感觉自己什么也干不了。
她忽然间想起曾经李三枪跟她说过，张郎中那里还有一些属于她的继续，让她找机会去拿回去，就说是李会长说的，张郎中一定会给。
这程云才去了张郎中的家中，没想到要钱的时候，张郎中居然死活不认账，后来程云才明白，原来是这家伙把钱都给他的傻儿子留着了。
张三是张郎中跟外乡女人生下的孩子，女人离开之后，他自己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了，却没想到是个傻子。
他怕自己有一天终老，无人照顾这孩子，所以便将当初李三枪留给程云的钱全都吞了。
为了找回那笔钱，程云算是煞费苦心，一来她不能干掉张郎中，因为这家伙死了就没人知道那比钱在哪，而且李三枪说过，无论如何不能干掉张郎中。
什么原因程云也不清楚。
“现在你又为什么干掉他了？”
“哼，我想他也没什么用了，他把李会长的秘密都告诉你了，我的钱也早就拿回去了。”
“那李会长在你那里是不是也有个秘密？”
程云的眼神突然凝结了，他只直勾勾的盯着孙海川。
没多会儿边朗朗的笑了起来。
“孙大夫，你可真是人精，这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啊。”
“其实也不是，我想说的是咱们应该合作，刚才跟你说了，李会长留下的东西非常值钱，如果拿去抗日，你哥哥的仇很快就能报了。”
孙海川一直在提程云哥哥的事儿，程云沉默了老半天，这才长叹一口气。
“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带你去一趟，不过你别指望拿着我的东西去开他的保险箱，李会长说过，他的保险箱需要三样东西，我这不过是其中之一。”
孙海川点了点头，他搀起了程云。
两个人一路往方寸山慈云庵里去。
大概走了两个时辰，半路孙海川还请她吃了顿好的，没想到程云居然哭了一场又一场。
不知道她是不是想她哥哥了，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小时候怎么样的话。
等到两个人到了慈云庵之后，发现庙门已经只剩下一半，大雄宝殿里的佛像上已经挂满了灰网。
“程大姐，我能猜一下，你手里的密码到底是什么东西么？”
程云直接愣住了，她非常认真的盯着孙海川看。
“你知道这是李三枪的密码？”
“当然，他所有重要的东西一样也没留下，唯独是把密码散播出去了，而且都是给了一些最不容易猜到的人手里。”
“那你怎么猜到我的？”
“因为你杀了张郎中！”
这句话让程云哭笑不得，她似乎有些懊恼，但她的眼睛里却有露出些许无奈的光色。
“好吧，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份儿上，我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只要能打鬼子，把我哥哥的仇报了，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就是我死了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话音落，程云直接抬头看了看佛像最上头，嘴角敲了敲。
“麻烦孙大夫把我的银针取下吧，不然我拿不到那东西。”
孙海川速度非常快，从她的手臂跟腿上将几根银针拔下，随后又用手在程云的小腿上按了几下。
“你走两圈，感觉到腿热了就可以了。”
孙海川的话音落地，程云摇了摇头，转眼间，她双脚猛地较劲，整个人跳起老高，直接蹦上了香案，顺着佛像的身子就爬到了佛像的头顶。
不一会，她身轻如燕的从上边落下，手里拿着个东西交给了孙海川。
“你说的就是这个东西？”
“对，就是这个，当时只有这个东西是李会长告诉我用命来保护的，只要它在我的命就在。”
孙海川看到她的手里，捧着个已经满是灰尘的木鱼，这个木鱼上没有锤儿，而在上面刻着一个简单的佛字。
“这东西现在交给你，希望你能早日打开李会长的密码箱，也希望你能兑现你的诺言，把那些财富捐给抗日力量。”
“这个你放心，既然你相信我，我也不会亏对你，你呆在这里不安全，还是尽快的投奔他处吧。”
程云眼角里充满了泪水，嘀咕了句：“你真像我的哥哥，我还是留在这里吧，完成我的使命。”
说完话，她将自己头上的假发摘掉了，转到佛像后侧换上了一身僧尼袍子，抄起扫把开始收拾大雄宝殿里的卫生。
孙海川看到程云已经不再说话，自己还是知趣的将木鱼装进了怀里。
他要走，但看到程云一个人，就把刚才的枪还给了她，还特地给他留下了几块大洋。
“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去海川堂来找我，我能接济你的一定接济。”
“多谢孙大夫，你快走吧，待会我把门安好了，就要打坐念佛了。”
孙海川从慈云庵里出来，迅速的往城里走。
他起初每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却有无奈的低下了头。
可他刚到山脚，忽然间听到慈云庵里传来一阵枪声。
他顿然感觉不好，转身就往慈云庵里跑，等他再进慈云庵的时候，发现程云已经盘坐在佛像前的拜垫上，后心的鲜血如泉涌一般。
孙海川愣住了，这到底是谁干的，他刚才留下的那把手枪也不见了。
忽然间一个黑影从他身边跑过。
“谁？”
第二百一十九章 魅影1
孙海川忽然间感觉此人身法极快，似乎他的速度跟孙海川眼神的速度相等。
“站住，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了她？”
那黑影也不说话，只是慈云庵门前顿了一步，随后转身跑掉了。
孙海川追了出去，发现人已经跑远了，接踵而来的几声枪响，子弹全都打在了孙海川身边的地方。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人是个高手，不禁脚下的功夫好，就是枪法也绝对的是一流的。
他身后的几个枪眼绝对不是懵出来的，而是特地打出来的。
眼看着黑影越跑越远，孙海川想要追，可这程云的尸体有需要处理。
孙海川皱起了眉头，长叹一口气，他不禁的在内心里后怕。
没想到会碰到这么个高手，这个人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刚才程云也说过，这木鱼在她手里就是她的命。
这刚出手没到几多久，人就被直接击毙在慈云庵里了。
他急忙把程云的尸体用寺院里的帘子裹了，扛着埋到了慈云庵后边的空地上。
他出了一身的汗，此时忽然间感觉有人出现在他的身后。
“孙大夫，没想到你的速度比我快啊。”
孙海川猛地回头，发现是梁瞎子。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也查到了张郎中那里，之后就跟着脚印跑到这里了。”
“哦？你怎么知道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是怎么知道的。”
孙海川想过刚才杀程云的那个人是不是梁瞎子，可是想过之后梁瞎子绝对不具备那个速度跟枪法。
他笑了笑道：“你来晚了，我也来晚了，她已经被人杀了。”
“什么？”梁瞎子一只手拖着下巴说道：“到底是什么人把咱们要找的人全都干掉了？”
“我也想知道，不过那个人刚才我见过，不过还是被他跑了。”
“他能从你的手里跑了？”
“对！”
“你的飞针？”
“没使。”
“难道你们认识？”
“你小子没必要怀疑我，我也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不过咱们两个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想说……”
说到这里，孙海川停住了，他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算了吧，跟我回城，这件事儿咱们还得从长计议。”
一路上，孙海川跟梁瞎子简单的说了程云跟张郎中的关系，梁瞎子多次问道孙海川他是不是得到了什么。
可是孙海川只是摇摇头：“我什么都没有拿到，唯独是知道这套密码里，应该还需要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如果光有东西的话，不管谁去拿都可以，那李三枪的保险箱里的东西就不值钱了。”
“这个人不会是三姨太？”
“这还不清楚，不过按照你说的，跟我去看的，用三姨太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她的精神，加上照顾她的老仆人，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不会是她。”
梁瞎子点了点头，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说的也是，那个倒霉的老仆，居然还占三姨太的便宜，这要是李会长活着，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孙海川笑了：“一看你就是对李会长不忠，要是真的对李会长死心塌地，你早就动手了。”
梁瞎子不言语，只是瞅着孙海川撇着嘴。
“他么人都死了，三姨太也疯了，还特么对谁忠诚。”
“对，活人不管死人的事儿，想管也管不了。”
回到了海川堂，梁瞎子一个人离开了，他现在在夜侦队里有住的地方，日子要比以前过的好多了。
可是孙海川只睡了一小会，满脑子都在想密码的事情。
趁着天没亮，他一个人钻进了地下室，在里边将木鱼跟龙头拐杖全都研究了一番。
拐杖里的戒指，是一枚大拇指粗细的扳指，纯金的。
而木鱼里还有个项链，这项链正好将空心的木鱼塞满了。
等他将项链从木鱼里取出来之后，发现项链的分量也不轻。
这反倒是难倒了孙海川，一枚戒指，一根项链。
这两样东西当做密码没有问题，但如果有第三个密码的话，那会是什么？
没等孙海川想明白，医馆的大门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他急忙将地窖的灯灭了，迅速的出了地窖，躺在自己的床上装睡。
没一会，他感觉有人趴在门缝里往自己这边看。
“曹队长，师傅昨天太累了，这个时候还没有起床呢。”
“哦？孙大夫昨天去哪了？”
“那我不知道，大概是去城外看病人了，回来的时候一直在睡觉，等他醒了我再跟他说？”
“好吧，既然孙大夫睡得香，那我就午饭后再来。”
此时，孙海川坐在床上，冲着门外说了句：“曹队长慢点，我起来了。”
曹德军站住了脚步，徐来瞅着他笑了笑，忙自己的去了。
孙海川推开房门，坐到了诊室里。
“曹队长这么早，我这还在梦里了。”
说这话，孙海川故意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不知道孙大夫是梦见自己发财了，还是梦见自己胜利了？”
“胜利了？”孙海川故作不知：“曹队长真会开玩笑，我不过是说说罢了，其实我睡觉很少做梦的。”
曹德军回头看了看门外，因为他来的比较早，不是他喊了孙海川的名号，徐来根本就不会开门。
如果平时的话，有人敲门说是看病，只要不是急诊的话，徐来都会把他们请在外边等候，等到孙海川什么时候说让人进来珍病，徐来才放人进来。
曹德军点点头道：“现在夜侦队成立了，藤井这个家伙嚣张的很，我真他娘的想找机会好好的收拾他一顿。”
“哎，跟他一般见识干什么，他愿意干什么干什么去。”
“就是看在大佐那里还照顾他的面上，不然的话我早就削他了。”
孙海川噗嗤一笑：“曹队长有什么就说把，这里没有问题。”
“真的？”
“当然是真的，之前我的后窗有的是人，现在我把那里封死了，不管谁想来找我外边的人一个字都听不见。”
曹德军点点头笑了，他知道孙海川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之所以跟孙海川两个人挑明了合作，就是看在这点上。
第二百二十章 魅影2
孙海川点头道：“如果曹队长不想说，那孙某也不勉强。”
“其实也不是，就是最近一直在琢磨李三枪的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我发现里边的诸多疑点。”
“怎么说？”
“首先就是人口，死的数数有多少，后边的幸存者有多少，这都不对劲儿。”
“不是还有失踪的么？”
“对，几个关键的人物都失踪了，尤其是那个三姨太，很多人给我了消息，说是她还在城里，这个人我要去找找。”
孙海川点了点头，他还是不说话。
此时曹德军将自己腰间的盒子炮拔了出来，一脸丧气的说道：“你怎么不说话，现在夜侦队那边给我们警队的压力很大，我根本没时间去对付这些事情，要不你帮忙看下，咱们得到的奖金对半分。”
孙海川只低声的贴在曹德军跟前嘀咕了句。
曹德军眉头挑的老高，他冷道：“孙大夫，这次要是再看，那可是第三次了，就是别人看不明白，船越那个滑头，还有对面医馆的那伙人，可全都盯着你呢。”
对于再次去查看李三枪的尸体，孙海川做足了心理准备，他曾想过给李三枪的尸体解剖，或者是在尸体上再更仔细的查询一番。
可是想到最后，他得到了龙头拐杖跟木鱼之后，心中已然有了想法，李三枪绝对不会把密码藏在自己的身上。
不过之前的探索方向是错的，这回他要从另一个角度去了解李三枪，要从他的尸体上了解他的为人。
程云的话让他想到了这些事情，李三枪是做了很多对不起国家百姓的事儿，但是这家伙骨子里还是有骨气的。
至于干掉他，那是必须要做的，不然的话下一步他就要成为鬼子的巨大傀儡，总之弊大于利。
孙海川淡笑了一声：“曹队长，咱们可都是明眼人，至于这李会长的事儿，我想咱们还真得认真的瞧瞧。”
“那……”
孙海川知道他为难在什么地方，孙海川趴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曹德军的眼神变了，整个人都警觉起来。
“我说孙大夫，这样一来咱们要是真的被发现了，到时候可就脱不了身了。”
“那就要看曹队长的运筹帷幄了，那不是有个藤井么，这家伙是你的绊脚石，如果他再站住脚了，想必你这警队队长兼警察局局长可就是名存实亡了。”
曹德军眉头紧锁，微微的点了点头。
“好吧，就按照你说的，不过这件事儿你得帮我。”
“没问题，这是咱们两个的事儿，至于藤井这个犊子，早晚的事儿。”
曹德军带上了帽子从医馆里出来，急匆匆的离开了。
从上次曹德军跟李先生的事儿开始，他在孙海川面前，身份已经明朗了，他跟孙海川两个人也不避讳。
而孙海川所想的是，现在莫老爷在鬼子那里还有一根针，那就是他的八金刚，这个人始终不知道是谁，非常的神秘，或许莫老爷能帮上自己这一次。
他深思熟虑之后，带了些点心，又配了两副药带着往莫家走。
刚出门，赵美莎在门口等着他。
“你又要出去？”
“我去看看莫老爷。”
“哼！莫家跟我们赵家闹得那么凶，你？”
“闹归闹，你怎么不回去问问你爸，到底原因几何，再说了现在也闹完了，你也可以找时间回家里去住了。”
“你？”
孙海川不是故意的要赶赵美莎离开，有她在这里，起码自己的衣服什么的就不用徐来那个毛手毛脚的去洗了。
说完话，孙海川裂开嘴笑了，赵美莎噘着嘴哼了句：“我就不走。”
她扭着身子钻进了医馆，徐来想说什么，看到他跟孙海川之间的样子，也只闷闷的偷笑着。
孙海川叫了辆黄包车直接去了莫家。
刚到莫家门口，方管家在门口不知道跟护院说着什么，莫家的门前挂着艳红的条幅，上边写着上山为兄，下山为长，海内知己，汇聚一堂。
孙海川纳闷呢，这莫家是要搞什么名堂。
见到他来了，赵官家急忙跑来迎接。
“孙大夫，您怎么来了？”
“哦，今天有点事儿想找莫老爷说说。”
“哎呀，这有点不凑巧，今天老爷在家里招待他早年的那些帮会的兄弟，你看这……”
孙海川知道，若是平时莫老爷是非常欢迎他来的，可这帮会里的事儿，他还真就不便参与。
他想了想叫住了黄包车，让车子再等他一会，他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赵官家。
“这是我给莫老爷带来点礼物，还有两幅补益的药。”
“哎呀，这得怎么感谢你。”
“不用谢，既然帮会有事儿，我就先走了。”
说完话，孙海川要离开，从院中传来莫老爷的声音。
“既然孙大夫来了，就让他进来吧，这也没有什么外人，他都认识。”
孙海川一听这个，心里先是高兴，随后便是一惊，怎么叫都认识？
赵管家淡淡一笑：“既然老爷发话了，那孙大夫请。”
孙海川付了车钱，跟着赵管家走进了大院，见到院里的摆着长长的两趟桌子，两边分别坐着四个人，而莫老爷坐在主座上。
“来人，给孙大夫在我边上安排个座位。”
没多会，家里的仆人在莫老爷手下安排了个座位，孙海川坐在那里。
而两边的八个人立马起身，向孙海川抱拳施礼。
孙海川也立马抱拳挨个回礼。
这难道就是莫家的八大金刚？
等他坐下之后，莫老爷一脸慈笑。
“诸位，既然咱们今天人都到齐了，就准备开席吧，最近一段时间你们也辛苦了。”
“老爷，当年您给我们安排的就是干这活的，这些年也多亏了您的照顾，不然的话我们哥几个哪能活到现在。”
“诸位严重了，你们信得过我，我自当对你们负责，来先干了杯中酒。”
一时间，莫家的其他护院变得比往日更加谨慎，每个地方都增加了岗哨，大院墙外也加了流动岗哨，孙海川猜测他们这是要有更大的行动了。
就在此时，众人正喝的欢快，孙海川只感觉莫家正院房顶出现个黑影，这个黑影他如此的熟悉，那动作好像是灵猴，发现孙海川看见了他，他却几步就跳下了房，直接翻墙离开了。
“抓住那个人，别让他跑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魅影3
来人的动作极其灵敏，孙海川也立即起身，本打算跟着追过去，莫老爷在他身边拉了一把。
“别追了，凡是能来我这里又不被发现，最后再全身而退的人，即便是追上了，也未必能够抓住他。”
他手下的八大金刚每一个动弹的，追去的护院没多久就跑了回来。
一个个狼狈的样子与莫老爷汇报到：“刚才那个人动作太快，我们没追上。”
莫老爷摆了摆手：“算了吧，来者不善，既然他走了就走了，咱们暂时不要跟他计较，这家伙日后还回来的。”
八大金刚一个个的都在说是不是要派人去查，莫老爷不言语。
其中一位起身道：“老爷，要不然这事儿我去查吧。”
莫老爷点了点头。
孙海川见到此人坐的位置是最后一个，难道这就是莫老爷曾经说过的八金刚，在宪兵队埋藏最深的那个？
可是此人不论是相貌还是说话声音，身高体态什么的，他都没见过，难道这个人是藏在别的地方？
孙海川还是主动问了句：“莫老爷，这位是？”
“这就是我曾经跟你说的八金刚，你们见过面的。”
孙海川愣住了。
八金刚淡淡一笑：“孙大夫，咱们真的见过。”
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孙海川也始终想不起来是谁。
不过这个人的气质，他确实觉得有点似曾相识。
莫老爷笑了：“算了，今天这个人的出现就算是一个小插曲，明天开始你们就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下一步计划咱们正常进行。”
过多的话孙海川没法再问，因为这是莫老爷的事儿，也是他们家的家事儿，即便是问了，人家莫老爷也未必能够愿意说给自己听。
一直到宴会结束，莫家的八个主力纷纷离开，孙海川本打算是来找莫老爷帮忙。
没想到这八金刚还真在面前了，他想说自己要继续调查李三枪的事儿，可这事儿到眼前了，他又不知道怎么跟莫老爷开口了。
毕竟这件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眼下看来这件事儿还麻烦了。
等所有人都走光了，莫老爷堆起了一脸的笑。
“孙大夫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现在没人了，你尽管说。”
孙海川本来想说，但又噎了回去。
莫老爷淡笑一声：“如果是在宪兵队的事儿，你尽管去做，遇到什么麻烦，自然会有人去帮你的。”
莫老爷收了孙海川的礼物美滋滋的，又跟孙海川喝了杯茶，感觉疲惫，被仆人搀回去休息了。
而三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院跑出来，一脸黑灰，头发也被烧焦了几根。
“你这？”
“实验失败了，实验皿炸了。”
“你玩炸药了？”
“没有，就是想改良一下照相用的那闪光粉，没想到剂量不对，炸了。”
孙海川无语了，他看着三姑爷手里的照相机，忽然间问了句。
“你刚才照相来着？”
“对呀，一开始还好好的，没想到刚才就……”
三姑爷一阵傻笑。
孙海川立刻问到他：“那刚才八大金刚在地时候你有没有拍照？”
三姑爷听到这里似乎非常的小心，他偷偷的跟孙海川说道：“照了，正常来说我们家里人都是不让出来的，这八大金刚只有帮会里的人才能见到。”
“我又不是帮会的人。”
“你又不一样，你是老爷的救命恩人，再加上你的身份，你的能力，我家老头子当然器重你了。”
孙海川淡笑，他谨慎的问道：“刚才你有没有拍上从院子里逃走的那个人？”
三姑爷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
“对了，好像是感觉房顶上有个东西在动，可我没注意，再想看他的时候，只看到那个黑影从墙上跑掉了。”
孙海川此时显得有点激动：“快，把照片都冲洗出来，我要看看。”
三姑爷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样子，又看了看半残的相机。
“冲洗可以，相机现在这个样子了，能不能洗出来还不太清楚。”
“快去，这件事儿非常的重要。”
两个人钻进了暗房，进了房间之后，孙海川发现地上全都是药水，桌子上一团混乱。
三姑爷将相机里的胶卷取了出来，很快将胶卷泡在药水了。
孙海川一直等到显影了，他认真的看，还真的看到房盖上的那个黑影。
虽然说不是特别的清楚，但是他的身形，体态，一张侧脸还是可以看得出轮廓特征的。
他心中大喜。
“三姑爷，这张相片能放多大就放多大，放完之后千万不要给别人看。”
“这个人是谁？”
“坏人。”
说完话，孙海川先回了医馆。
他在医馆里整整呆了两天，这两天他只给患者们看病，哪都没去。
直到第三天三姑爷来找，将手里的相片交给他之后，孙海川本打算请三姑爷搓一顿，没想到那家伙居然开车走了，说是去接他家的母老虎。
孙海川立刻回到了诊室，打开相片，认真的看了眼，激动的他猛地一拍桌子。
“这个人你是别想跑了。”
刚嘀咕完，门口走进来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身猎户的打扮，身后还背着猎枪。
孙海川感觉此二人非常的奇怪。
他立马收好了相片，见到徐来上前说话。
那两个执意要见老板。
孙海川从诊室里走了出去，为首的一位脸上有一条深深的刀疤。
他看了眼孙海川，本来凶相百出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
“这位是老板吧，我们两个是山中的猎户，前些日子打到了点好东西，你看看要不要收了当药材。”
孙海川纳闷了，卖药材都卖到医馆来了？
等他见到两个人从皮袋子里拿出的东西，孙海川心动了。
两根至少百年以上的野山参，熊掌熊胆若干，还有山中花蛇的胆，皮肉。
孙海川端起了下巴。
猎户乐了：“一看老板就是识货的人，我们都没说话，你就已经有数了吧。”
“两位这东西我不能收啊。”
孙海川的这一句话让两个猎户傻了眼，后边没说话的那位直接冒出一句。
“老板你傻了，这么好的东西到哪能弄到，不是俺们从东北……”
他刚说到这，就被刀疤脸把他的嘴给捂住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魅影4
孙海川笑了，立刻吩咐徐来将医馆的门关上了。
他主动请着两位猎户坐下了，老梁端上来一盘茶水。
“二位先喝点茶，咱们慢慢聊，然后我再告诉你这东西我为什么不能要。”
两个猎户非常的谨慎，他们不敢喝孙海川的茶水。
孙海川笑了，自己端起一杯喝了下去，随后又给他们倒上一杯，伸手请着他们喝茶。
这时候两个猎户才敢把杯子端了起来，咕咚咕咚的喝进了肚子里。
孙海川问道：“两位英雄，我不问你们从哪来，但就是这几样东西，你们不去那边也不行。”
刀疤脸微微的点了点头。
孙海川言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东西你们已经走了好多家，最后才来到我这里贩卖的吧？”
刀疤脸不言语，但是另一个看起来呆傻的汉子眼珠子乱转。
孙海川笑了：“应该是有人推荐你们来我这里的，你这些东西，全城的医馆，可能也只有我这里能够买得起你们说是不是？”
孙海川的话句句戳心，刀疤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老半天他才说出话来：“老板，你只要给俺们个成本钱，俺们就对你感恩戴德了，等俺们回到老家找机会再给你弄点好货来。”
“战乱时期，谁知道谁走到哪一步，不过你的东西是好东西没错，但如果再有个把月卖不出去，这些东西就不值钱了，因为这里已经快到雨季了。”
孙海川接着说道：“你们哥俩合计一下，出个价，只要是合理我就全包了。”
两个猎户商量了老半天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最后还是孙海川伸出两根手指。
呆傻的汉子看了立马就怒了：“啥？你给两块大洋？你当我们这东西是石头啊？”
刀疤一把拉住了他，他看的出孙海川的意思，这两根手指是两根金条。
说实话，他们这些东西找到好主顾卖个五七六个金条是没问题的，但是这个世道，这两根金条让他们有点为难了。
孙海川说道：“这两根金条已经是上限了，因为这个医馆也没那么大的利润。”
两个猎户琢磨了半天，这才一咬牙将手里的东西扔在了桌子上。
“好，成交了，我们不是着急回老家，你这两根金条也只够买根人参的了。”
孙海川让徐来去柜上拿了两根金条，交给了两个猎户之后，他将手里的东西收下了，急忙处理了下，让徐来找专门的地方收了起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间听见马路上一阵枪响，马蹄声汽车声不断。
徐来立刻关上了医馆的大门，孙海川趴在窗户上向外看着。
一大队的黑衣人正在跟两个人打斗，那两个人其中一个已经躺下了，鲜血染红了地面的泥土。
另一个正在拼命的挣扎，最后还是跑掉了。
但是他跑掉的那个动作，让孙海川心里咯噔一下。
这动作灵敏的程度，跟他见到的那个黑影是一样的。
他立刻从后院钻了出去，沿着后巷追着那黑影跑了过去。
“兄弟，下来，到我医馆躲躲，我那里安全。”
只听到这句话，那人瞬间从房上跳了下来，跟着孙海川就钻进了医馆里。
“大哥，谢谢你了。”
“不客气，你先进屋，我让家人给你找两件衣服，把衣服换了，你这头发跟脸上的特征我再给你处理一下。”
老梁迅速找了两件衣服给这家伙换上了，孙海川速度极快的将他的头发也给剃光了，他脸上的刀疤被孙海川用一把膏药给抹平了。
“这膏药不能乱动，他是滋养你伤疤的，虽然是老旧的伤，但过一阵子自然会有效果。”
随后孙海川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猎户直叹气，眼珠子都红了半边。
“刚才我们出去，几个黑衣人就把我们围住了，说我们是不法之人，而且从我们身上搜出金条之后，就说那东西的来路不正。”
“死掉那位？”
“他是我的亲弟弟，人有点傻，粗鲁莽撞，跟那几个黑衣人动了手，没想到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那么多枪，我们当然不是对手了。”
孙海川点了点头，安抚好这个猎户之后，发现那尸体被人已经拖走了。
刀疤脸还跃跃欲试的想要出去，孙海川一把将他拉住了。
“别去了，你弟弟的尸体我想办法，你暂时在我这里呆上一阵子。”
“那就劳烦这位老板了。”
“不客气。”孙海川打了个停顿，他突然间问了句：“对了兄弟，刚才看你身法了得，上房跃墙的动作不一般啊？”
“嗨，那都是在老林子里打猎的时候练出来的，跟野兽拼身法不好不得等着被吃了？”
他这句话似乎点醒了孙海川，难怪他当初看那个黑影的动作怎么像个灵猴似的，又不像是正经的练家子练得那一套飞檐走壁。
原来是猎户出身的人，在树趟子头顶上飞惯了，不然的话怎么能有这么好的身法。
他想明白之后，让徐来跟老梁好好的善待这个人，说是他以后会有很大的用处。
此时赵美莎从外边回来了，发现了这个猎户感觉怪怪的。
孙海川一把拉住了赵美莎的手臂，直接进了诊室。
这套动作让赵美莎应接不暇，红着脸一身的不适应。
“你干什么？”
孙海川双目充满了深情，直勾勾的盯着赵美莎看。
他的面孔距离赵美莎越来越近，一只手已经扶在了她的腰间。
赵美莎傻了，她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样才好。
孙海川低声说了句：“姑奶奶，我求你件事儿好么？”
赵美莎听见孙海川的语气变了，她立马精神起来，推开了孙海川。
“干什么？”
“你说你爸现在能不能想你了？”
“他想不想该我什么事？”
“要不这两天你回去看看他呗，我这医馆里这两天有大事儿要办，你一个女孩子在这也不太方便不是。”
“好呀，你要赶我走啊，那就直说好了，搞什么刚才那……”
说到这赵美莎哽咽了。
孙海川直挠头：“我不是……我其实就是不想让你有别的想法，这不是跟你商量么，你回去也是暂时的，我事儿办完了你再回来也不迟么。”
“好，我走，以后你别想看见我。”
第二百二十三章 魅影5
赵美莎说完话就从医馆里离开了。
孙海川长出一口气，他急忙走到猎户身边道：“我还有个事儿想问你。”
猎户仰头看了眼孙海川。
孙海川言道：“你们猎户有没有什么改不掉的习惯？”
“那可多了，抽烟喝酒，身上愿意穿皮的，脚下愿意踩毛儿的，吃肉愿意吃大块的，反正山里能想到的习惯俺们都有。”
孙海川一听似乎没什么有价值的，就让猎户暂时在医馆里歇着，把他跟老梁暂时住在一起，等风声过了，再让这个人离开。
不过，说道猎户出身的身法，孙海川到底是跟那个魅影联系上了。
他立刻去曹德军的家中找到了他，这家伙正在琢磨怎么去看李三枪的尸体。
因为再去可能就是最后一次机会，很有可能还需要解剖什么的，那就需要时间，既然需要时间，那尸体就一定不能在宪兵队解决。
这一套想下来，曹德军也失眠了几天。
见到孙海川主动来找他，他还真是有点兴奋。
“孙大夫，你不是有想法了吧？”
“有点，不过这事儿要是做了恐怕得多几个人才行，或许还得跟宪兵队的某些人正面出手。”
“你先说说看。”
“我是想弄具尸体，把他打扮成李三枪的模样，然后把李三枪的尸体换出来，那样一来，咱们对尸体不管怎么操作都有的是时间。”
曹德军眉头紧锁：“这个方法我想过，可是这李三枪的模样，在鬼子那里就是化成灰也得被认出来，你能找个什么人来替代他？”
“我今天忽然间想起了几年前学到的一门手艺，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你这么有把握？”
“一定可以，这套手艺就是专门用在死人身上的。”
“化妆？”
“神奇点说叫易容乔装术。”
孙海川跟曹德军两个人商量了很久，最终还是把事情给定下来了。
这尸体孙海川也没有找别人，直接就说到白天死的那个猎狐，曹德军负责把那具尸体弄回来。
尸体回来之后，孙海川需要在医馆里给他化妆，正好也让刀疤看一眼自己的弟弟，这也算是帮了刀疤一个忙。
回头再跟刀疤借这具尸体，本身就是为了抗日，也算是为了他弟弟报仇，想必那刀疤应该是会同意的。
两个人的事儿商量妥了之后，孙海川急匆匆的往医馆走。
刚到半路，马路上晃晃悠悠的走来个人影。
这家伙手里拎着个白酒瓶子，肩头扛着一个油纸袋子，里边应该是装着烧鸡烧鹅之类的东西。
“嘿嘿，孙大夫真是巧啊，跟我去喝点？”
这梁瞎子自从进了夜侦队，小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么的舒坦，整天的醉生梦死。
两个人进了一家客栈，找了间房，又在客栈里点了几个菜，梁瞎子就把东西摆在了桌子上。
孙海川见到他坐下之后，脸色忽然间变得认真起来。
“有个不好的消息。”
“什么？”
“老仆人找到了，可是三姨太失踪了。”
“什么？”
“我这两天一直在三姨太的老房子蹲着，没发现她出现，只有老仆隔三差五的进出老房子。”
“你确定她不是被老仆藏起来了？”
“我进去过老房子，上上下下都找了个遍，没有任何痕迹。”
孙海川倒吸了口凉气：“那这个女人跑哪去了？”
“我感觉这件事情很蹊跷，所以今天才特地拉你到这里来。”
“那别的姨太那里有没有什么进展？”
“有！”
说完话，梁瞎子从怀里翻出一张纸，上边清清楚楚的写着几个人名跟他现在的住址，生活状况。
梁瞎子点上了一根烟，咳了两声道：“就这点玩意，花了我一条鱼。”
孙海川猛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这么几天，你手里就有黄鱼了？”
“嘿嘿，夜侦队是什么地方，专门打夜场的，晚上出来的哪有好东西，随便吓唬两下就得弄几块大洋出来。”
孙海川无语了，这人天生什么料真的是没治了。
他看过纸上写的东西，整个人愣住了。
“这上边写的，起码得死了一半人了，现在活着的就剩下这两个人，他们是谁？”
因为纸上只写了人名，没写到底是李三枪的什么人，孙海川也分不清楚。
当然，这件事儿还是梁瞎子明白，他毕竟是李三枪曾经的金牌护卫。
“这个李雪芬是大奶奶，他早就被李会长给打发到农村老家了，他不死也正常，从李家出来的早。”
“那这个高淑芳呢？”
“他是李会长的野头，没有名分，当时也就是跟她偶尔过夜，走的时候扔点赏钱罢了，都比不上楼里的姑娘。”
“他么的，这是谁查的，这么细致，李会长跟哪个姑娘过夜都能查出来。”
“嗨，这丫头会来事儿，会长当时非常喜欢她，总想给他接回来，可怎奈当时三姨太死活不让，这才把她弄到偏远的地方。”
孙海川再往下看，大多数都写的是死亡。
他有点意外了。
“三姨太叫什么名，这上边没有她么？”
梁瞎子好像也想起来什么，他猛地凑了过来看了两眼。
“对呀，这三姨太的名……这不在这么，赵玉梅，死亡？”
梁瞎子跟孙海川两个人对视一番。
“什么时候死的？”
“不应该啊，这家伙把这份纸给我的时候是五天前的事儿了，五天前我还见过三姨太，这要真是死了的话，那这家伙就一定有问题了，他怎么知道三姨太现在就会死了？”
孙海川立马警觉了。
“你从哪找的这个人，这份消息是谁卖给你的？”
“我就是从黑市上买的，这家伙跟我合作很多回了，是你以前介绍给我的那位介绍来的。”
孙海川立马起身：“酒不能喝了，咱们得去趟黑市，把那个人找出来，把事儿弄清楚了。”
梁瞎子这才让掌柜的把酒菜留在房间里，等他们回来。
两个人急匆匆的赶往地下黑市，进了黑市之后，梁瞎子二话不说，找到那个家伙直接拉着他的耳朵就从黑市里出来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魅影6
那小子长得像个猴儿似的，贼眉鼠眼的样子，嘴角还有两颗蜡黄的肉痣。
“哎呦大爷饶命，小的哪里得罪您了您尽管说，小的立马给你赔不是了。”
等到梁瞎子将这猴子脸硬扯过来之后，那小子贱次次的笑了。
“哎我当时谁呢，原来是瞎子哥，您这是唱的那一出，这耳朵都要被你扯掉了。”
“你小子是不是忽悠我呢。”
说完话，梁瞎子直接将那张纸扔到了猴子的脸上。
这猴子拿着手里的纸单看了眼，自己也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儿。
可是他非常认真的说道：“哥，这事儿我可没有跟你扯半句谎，平时我猴子在圈里滑头是滑头了点，可做生意上，我可从来没骗过任何人。”
“那你这上边怎么说三姨太死了呢？”
猴子看了眼：“哪个是三姨太？”
“赵永梅！”
“她？确实是死了啊，我还亲自去她坟上看了呢，拿了你们的钱这事儿我能不去搞清楚么？”
孙海川不言语，梁瞎子的手还没从那家伙的耳朵上松开。
猴子一脸猴急：“瞎哥，你看看你手劲儿那么大，别拽了，在拽我这耳朵就掉了。”
“那你还不跟我说实话？”
“我真没说谎，得得，我现在就带你们去赵永梅的坟上看看。”
梁瞎子看了眼孙海川，孙海川点了点头。
两个人架着猴子从黑市里走了，他们叫了两辆黄包车一口气跑到城外三十里的山坡下。
孙海川付了钱，让两个拉脚的先在山下等着，他们上山去看。
这座山是个荒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围的百姓把这山当做坟茔地的原因，山上的所有的树都枯萎了，青草什么的从来没正经长过。
猴子在前边走着，绕过几个坟头将孙海川跟梁瞎子两个人拉到一处坟头前边。
这座坟头很特别，它坐落在山坡的最角落里，那里是一处故意被铲平的地面，四周用树枝围了起来，中间的坟头修葺的最为豪华。
孙海川走进细细的看了眼，上边写着赵永梅的名字。
“你确定这个赵永梅是三姨太？”
“当然，你看看下边的墓志铭。”
孙海川希看了眼，还真的是李三枪的手笔，别看这个家伙平日里凶神恶煞的，他在报纸上发表过的东西也确有相当的文采在里边。
梁瞎子直挠头：“这特么什么时候的事儿，之前还见过三姨太，怎么就死了。”
“那就证明一个问题，这座坟是早就建好的。”
猴子挠头：“对对，这坟头听说是前些年就建好了。”
梁瞎子想骂，但孙海川拦住了他：“这事儿怪不得猴子，他也已经尽力了。”
“是是是！”
“猴子，你再给我办件事儿，去给我找找三姨太家的亲戚。”
猴子一听又来活了，那美的够呛，立马拍手答应了下来。
孙海川扔给他一块大洋的定钱，猴子屁颠的跑开了。
梁瞎子问道孙海川：“孙大夫，你说这坟能是真的么？”
孙海川围着坟头不停的打量着，整座坟头四周是用青石垒砌的，就连地面都用青石砌的，这一看就是大手笔，从这里完全可以看出当初李三枪对这个三姨太有多么的用心。
只可惜李三枪终究是场面上的人，他不可能让一个风花女子成了自己的正房。
转了几圈之后，孙海川突然间停了下来，他猛地问了句：“瞎子，有件事你敢不敢干？”
“干什么？”
“挖坟！”
“啥？”
“咱俩把这座坟给挖开了，看看里边到底有没有人！”
“孙大夫，你是个医生，可不能开这种玩笑。”
“这不是玩笑，有的时候这是必要的。”
梁瞎子急忙摆手拒绝。
孙海川立马伸手，让梁瞎子给自己准备点东西，他在坟墓的后侧找了个缺口，用梁瞎子的钢刀开始挖土。
梁瞎子确实有点胆怯，他问了句：“孙大夫，这是缺德的事儿，咱们不能干啊。”
“哼，我问心无愧，缺什么德？”
一个时辰的时间，孙海川挖的一身臭汗，此时的墓穴已经被挖开半截了，里边的墓室已经透出些许模样，只要再挖几下，就能露出棺材板了。
孙海川喊着梁瞎子过来帮忙，可是梁瞎子说什么也不敢动弹。
“你来帮我用木棍翘着下边就行，剩下的我来。”
两个人紧锣密鼓的忙活着，没多久，棺材的一个头漏了出来。
孙海川奇怪的发现，整个棺材上边，根本就没有棺材钉。
俗话说棺材七根钉，都是家人为亡者钉上去的，这棺材居然一根没有，这还真是奇了怪了。
孙海川用刚刀插进了棺材盖子的缝隙里，双梆较劲，棺材盖子吱嘎就被起开了。
里边一股潮乎乎的味道飘散开来，等孙海川往里一看，棺材下边居然只有一件旗袍。
梁瞎子直挠头：“我的天，这特娘的是怎么回事儿？”
“搞邪性的呗，还弄出个衣冠冢，吓唬谁呢？”
孙海川心中有底了，直接将棺材盖又盖上了，一脚将棺材踢进了墓穴。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把坟填上，咱们回去。”
两个紧锣密鼓的将坟头又恢复了，沿着山路下了山。
此时天色已黑，两个拉脚的已经在车前呼呼的睡了过去。
孙海川跟梁瞎子一个人一辆车，回到了城中。
“你先回去，我这边有消息了就去找你，你也盯紧了三姨太的住处，我想最近她一定会出现的。”
“你说那老仆会不会有问题？”
“有当然有，就是现在还没到搞清楚他们的时候。”
孙海川心中有数了，看来这一切都跟李三枪脱离不了干系，这个家伙太精明，为三姨太所有的事儿都做好了准备。
那么之前那个疯疯癫癫，传闻不好的三姨太，可能早就是被李三枪设计好的，那家伙似乎早就明白自己有被干掉的一天，所以提早就把身后事儿安排好了。
孙海川不禁的暗叹，这个人真的是个人才，这要是真心抗日的该有多好。
半夜，医馆外边机车轰鸣，不知道什么时候，城里的日军有增多了，似乎要有大行动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她也是猎户
孙海川打开医馆的房门，没想到门口居然直勾勾的站着个人。
“你地回去的噶或。”
是个日军宪兵，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医馆也成了鬼子的重点守卫对象了。
估计是自己这个医学会长干的吧，鬼子特地给自己来了点“恩惠”。
到了半夜，孙海川本打算去问问曹德军关于李三枪的事儿。
没想到他还没等动弹，忽然间听见后院有脚步声。
等他走到后院的时候，院子中间站了一个人，那人正一只手抓住了刀疤的脖子，刀疤正在拼命的蹬着腿。
“住手，你到底是什么人？”
听见孙海川的话，那个魅影冷冷哼了声，双脚较劲，纵身跳出了院子。
这个动作，孙海川再熟悉不过了，不管从哪个方向去看，他就是那个之前多次出现的人。
程云也是他干掉的，还有莫家出现的那个身影也是他。
想到了程云，孙海川忽然间想到了一件事儿。
程云曾经说过，只要她将木鱼交出去，她的命就到头了。
难道这一切全都是李三枪省钱安排好的？
这是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如果真是李三枪事先安排好的，那就证明此人一定是李三枪身边的高手。
那这个高手，梁瞎子不应该不知道，孙海川紧锁眉头，他立刻跑到刀疤跟前。
“兄弟，你刚才是怎么被他抓住的？”
“我也不知道，这人从房顶跳下来，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脖子，他是想弄死我。”
孙海川正准备给刀疤看看脖颈上的伤势，忽然间他从刀疤的脖颈上嗅到一阵奇怪的香气。
“嗯？”他伸手从刀疤的脖子上搓了一把。
先是搓下来一把灰，然后他放在鼻子跟前好好的闻了下。
刀疤还非常不好意思的回避了眼神。
“我这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澡了，你看你还放鼻子跟前……”
孙海川没有在乎他说什么，反倒是问了句：“刚才这个人抓你的时候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
刀疤愣了下：“对了，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想起来了，他掐我的时候身上有一股子胭脂水粉的味道，不是特别浓，但一定有，而且……”
“而且什么？”
“他的手非常的细腻，好像是个女人。”
孙海川一听到这，猛地拍了两下手，随后朗朗的笑了一声。
刀疤傻了，他不知道孙海川到底在笑什么。
而孙海川心里的一块石头全都落地了，他立马回道诊室，将房门关的紧紧的，拿出了一张纸来。
将他所知道李三枪身边的人全都写上了名字，一点点的从中梳理，死掉的直接画叉，失踪的画个圈，剩下的已知并有战斗里的全都画上了横线。
最后，他将手里的笔在三姨太赵永梅的名字上深深的点了一个点。
这个三姨太最可疑，必须要找到她，只要把她找出来，这件事儿就能够搞清楚一大半。
他回忆起之前给三姨太诊脉时的情景，那个女人的脉象确实是失心状态，但是有种奇怪的力量在后边用力，当时他也没反应过来是什么，而现在想起来，那就是一种外力造成的失心疯脉象。
当下，孙海川将写好的纸收了起来，本打算将这东西烧了，但他想将这个东西交给疯子，跟疯子说清楚之后，让他跟上级请示一下，这件事儿到底应该怎么处理。
他刚想好，门外的机车声再次响起，重重的脚步声踩得感觉是地动山摇。
孙海川立刻趴在窗边想外边偷偷的看着，发现这些人不像是宪兵队的，他们的着装还有身上的装备明显是野战部队。
这件事看上去更为重要，这些部队要去什么地方，他们的目标是什么，所有的一切他都不知道。
孙海川摆手让徐来过来。
“你从后门出去倒水，看看外边的鬼子队伍到底有多长。”
“多长？”
“对，从哪到哪，快去。”
徐来挠着头，他不知道自己的师傅到底想要干什么，手里拎着只有半桶脏水的木桶从后门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就被两个黑衣人盯上了。
徐来刚伸头向外扫了两眼，就被两个人吼了声。
“干什么呢？倒完水赶紧回去。”
徐来不敢言语，急忙跑了回去。
孙海川问了句：“有多少？”
“刚到巷口就被两个二鬼子给赶回来了，不过依我看是没看到头。”
孙海川点了点头：“好了，你回去休息吧。”
这时候，医馆的后门被敲响了。
徐来开了门，梁瞎子晃晃悠悠的从外边进来，先是看了眼那个刀疤脸，随后又进了诊室。
孙海川看了下他身后没有什么人，立刻问了句：“三姨太那里如何？”
“没什么发现，空荡荡的，老仆也没影了，三姨太也没出现。”
“那你知不知道三姨太到底是什么来路？”
“这还真不知道，不过听她说话像是东北来的，没记错的话当初还送给李会长一张虎皮靴子。”
“虎皮靴子？”
孙海川立刻把刀疤脸叫来了。
“兄弟我问你个问题，虎皮靴子可是很贵重？”
“那可是贵重，就是我们这样的猎户一般都搞不到，能弄到虎皮子的，那绝对是猎户中的高手。”
孙海川点了点头，梁瞎子一听也傻了。
“她是猎户？”梁瞎子挠着头，想了半天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有一次三姨太被李三枪送去了东北。”
“送去东北？”
“对，是李三枪主动送去的，不知道让她去干什么。”
“秘密？”
“是的，这件事儿还是后来我从老管家那里听来的，也是他当时说漏嘴了。”
孙海川冷道：“原来她也是个老猎户，偷摸的回东北居然一点事儿都没有。”
刀疤一脸的懵逼，不知道梁瞎子跟孙海川再说什么。
而梁瞎子却是非常的明白，孙海川这是看出名堂来了。
“孙大夫，难道你一直在怀疑三姨太？”
孙海川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医馆的后门又被敲响了，徐来开了门之后，进来的却是曹德军。
这可真是怕谁来谁出现，虽然面上梁瞎子跟曹德军没有什么瓜葛，但这梁瞎子可是当初从曹德军手里跑掉的。
“你？”曹德军立马问了句：“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