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狗咬狗!尊主虐渣
听到这句话,君慕浅眼眸凉了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强压制着什么。
这世上怎么总有些人喜欢阴魂不散?
她是真的不想再看见这些人。
果然,在声音落地的下一秒,夜千姿背着双手缓缓地走了进来,似闲庭信步一般,不紧不慢。
她的目光在房中轻扫之后,落在了紫衣女子的身上,顿了顿后,红唇扬起,妩媚一笑:“姑娘,又见面了。”
虽然夜千姿的双眸一直注视着君慕浅,但余光却若有若无地偏向了一旁的容轻。
瞧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后,秀眉微微一蹙,而旋即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又舒展了开来,红唇边的笑意更深。
君慕浅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丝毫没有留情,声音冰寒地吐出三个字:“滚出去!”
这种不请自来,还不敲门的家伙最惹人烦。
圣元王朝都养了一堆什么王公贵族,一个奇葩的苏倾画还不够,又来了一个夜千姿。
这两个人居然没有把圣元王朝闹翻天,也真是奇迹了。
“放肆!”夜千姿还未答话,她背后跟来的两个侍男眼睛一瞪,便已经起身开口喝道,“不准对殿下无礼!”
“皇室的规矩,别摆在我面前来。”君慕浅缓缓抬头,冷笑一声,“要么,自己滚出去,要么,被我踹出去。”
口吻,已是冷到了极点,含着不耐烦的怒意。
而听到这样的答话,两个侍男愣了一下,似是没有想到面前的人竟会如此软硬不吃、冥顽不灵。
“姑娘的脾气有些暴躁了。”夜千姿朱唇勾起,她不仅没有离开,反而走得更近了,“也不知道姑娘的男人真的能受得了姑娘这般脾气吗?”
没有哪个男子喜欢暴脾气的女人,就算长得再颠倒众生又如何,迟早会让男子失了兴趣。
君慕浅眉梢一动,锋利无比。
这一次,她连话都没有说,直接抬手,七星挽月鞭自袖口而出,飞速地掠了过去。
这紫色的长鞭在夜千姿的脚底下一锢,下一秒就猛地扬起。
“咚——”的一声响,连带着那两个侍男,三个人全部都被扔出了房间。
又是“啪”的一下,君慕浅腕骨反转,七星挽月鞭在门上打了一下,刚刚好将门又合了起来。
将长鞭拢入袖中之后,她又在门上附着了一道灵力,修为若是在她之下,是不可能破开的。
这样,就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了。
君慕浅想了想,然后自己抱了一床被子,铺在了地上,对着容轻说道:“轻美人,在我醒来之前,你就在床上坐着,千万别出去,外面都是坏人。”
容轻闻言,低眸望了她半晌,似是好久才明白过来,点了点头。
他脸上仍带着那块雕刻好的木头面具,仅有双眸在外面露着,其他部位也都被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这种装扮看起来,倒像是有些见不得人了。
瞧见他这幅模样,君慕浅叹了一口气:“委屈你了,我终于明白你以前为什么不摘面具了,这有些女人,真的是饿狼。”
夜千姿方才那个表情,像是要把她家美人吞下去,眼珠泛着绿光,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一般。
她就搞不明白了,这夜千姿为什么非要和她杠上。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天下都是。
圣元青楼不少,想男人了随便去一家不就行了?
不过比起夜千姿,君慕浅还是觉得和苏倾画打交道比较好,毕竟这位宸王爷虽然手段暴虐,但其实人没有什么脑子。
睡觉,睡醒了后去揭皇榜。
君慕浅翻了个身,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然后阖上了双眸开始歇息。
而门外,夜千姿被扔出去之后,愣了足有数十秒,才回过神来。
脸颊由红转白再转青,红唇边的妩媚笑意都维持不住了。
“世子殿下!”两个侍男也摔得眼冒金星,他们爬起来后,连忙赶过来将夜千姿搀扶了起来。
在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时,脸上浮现出了几分迷醉,声音都不觉柔了几分。
“世子殿下,您没事吧?”
“不过是摔了一跤罢了。”夜千姿站了一会儿,蹙着的额这才舒展了几分,“本世子无碍。”
心下,却是沉了几分,怎么可能没事?
刚才那一鞭子的力度可是不小,直接将她整个人都撂翻了。
而且,她的脚踝处现在还有着轻微的痛感,像是有着小虫子在撕咬一般,不重,但却无法根除。
导致她现在连站都无法站稳,只能靠着别人。
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夜千姿忽然笑了起来,笑容明媚艳丽。
别人用鞭子就是班门弄斧、不自量力么?
真是笑死人了,不过是毁了她一条马鞭,将她赶了出来,有什么好嚣张的。
她只不过还没真的把她的兵器拿出来,就被这样小瞧了,那个女人,还真是让人生厌。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凭什么非得藏着掖着?
夜千姿站直了身体,秀气的下巴抬了抬:“把门再给本世子踢开。”
“遵命,殿下。”侍男依言走上前去,然后抬起脚来狠狠地一踹。
下一秒,还未反应过来,只听“砰”的一声响,身体直接倒飞了出去,滚下了楼梯。
正在一层打着算盘的女掌柜听到这个声音,眼皮跳了一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她也没去管,毕竟在圣元这种事情发生的比较多。
那位静安王府的女世子也不是头一次了,谁让人家是个好男色的纨绔?
就在昨天,女掌柜还听说夜千姿快马加鞭从外面回来,命王府的人在王城中掀个天翻地覆,只是为了找一个男子。
如此荒唐的事情,就是宸王苏倾画都不会去做。
思至此,女掌柜摇了摇头,那位姑娘和她夫君看起来是要遭殃了。
却不知此刻,吃亏的却并非是夜千姿,她皱着眉盯着紧闭着的屋门,一时半会没能说出话来。
“世子殿下,我来。”见此,另一个侍男也学着第一个那样朝门上踹去,但是依旧还是没能踹开,反而自己也滚下了楼梯。
两个侍男叠罗汉一般,哎哟哎哟着。
“看来是封住了啊。”夜千姿眼眸微微一眯,轻呵了声,“脾气不好,占有欲也强,更让人讨厌了。”
她勾了勾唇:“既然如此,本世子就改天再来。”
从头到尾,夜千姿都没有丝毫的生气,仿佛被打出来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她忍着脚踝处的疼痛,缓步下楼,垂眸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个侍男:“还不起来?”
“是,世子殿下。”两个侍男迅速地爬了起来,神色都有些羞愧,“世子殿下,现在要怎么办?禀告女王陛下?”
他们跟了夜千姿这么多年,还从未受过这样的挫折。
“这点小事,告诉陛下做什么?”夜千姿眼尾勾起,“本世子自己就能解决,不过是需要点计谋罢了。”
两个侍男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下有些茫然。
不过是抢个美男罢了,还需要什么计谋?
若是能向陛下借来红颜铁骑,岂不是手到擒来?
“走,去凤来楼。”夜千姿打了一个哈欠,朱唇轻启,“本世子好久没有见楚裳了,今日就传他来伺候吧。”
她可不会因为吃了一次闭门羹就坏了好心情,只要能和她喜欢的好皮囊共度一夜,什么烦恼便无了。
两个侍男恭敬道:“是,世子。”
宸王府。
苏倾画看着手下的婢女,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说,今日夜千姿去一家客栈的时候,被人从屋门中扔了出来?”
“是的,王爷,此事当真。”珠儿恭敬道,“当时好多人都看见了,夜千姿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脸都青了呢。”
说着,忍不住捂嘴一笑。
“活该!”苏倾画冷哼了一声,眼中的笑意却怎么也掩不住,“夜千姿也是纨绔惯了,真以为谁都怕她。”
对于这个静安王府的女世子,她是讨厌至极。
天天出入花楼酒馆,染得一身风尘气,偏偏其他人还把她和夜千姿相提并论。
呸,夜千姿不配。
“王爷说得有理。”珠儿接着汇报,“奴婢还听说,夜千姿从那间客栈中怒气冲冲离开之后,就去凤来楼了。”
“哦?”苏倾画漫不经心道,“点了谁啊?”
听到这个问题,珠儿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道:“回王爷,是楚裳公子。”
“啪!”
苏倾画的手猛地拍在了桌子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夜千姿这是非要和本王对着干?”
明明知道她也看上了那个楚裳,夜千姿却在她之前抢先一步将楚裳给抢了。
不仅如此,还专门来她宸王府和她炫耀,不要脸至极!
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她更讨厌夜千姿了。
“王爷,奴婢有一句话还是想讲给王爷听的。”珠儿悄声说,“其实王爷何必自降身份和她争夺一个凤来楼的小倌呢?以王爷的模样和地位,要什么男人没有?”
“不错!”苏倾画瞬间就不生气了,“本王才不和一个任何男人都能上的妓女计较。”
“王爷英明。”珠儿说,“洛公子已经回来了,正在等王爷呢,王爷去瞧瞧吗?”
“本王不去。”苏倾画撇了撇嘴,“本王要把他冷上两天,若不然他根本不听本王的话。”
这洛灵均长得好,身材好,性子也不错,就是太傲了。
居然还留在大乾,让她一个人回到圣元,简直不可饶恕。
“王爷有自己的想法便好。”珠儿点了点头,“不过万一被静安世子看到了洛公子,会不会……”
话并没有说完,但苏倾画已经明白了,她沉了沉双眸:“珠儿,你说的有道理,这夜千姿最喜欢抢别人的人,本王也不是没被抢过。”
要说权力,她当然要比夜千姿高,但是坏就坏在,她没有夜千姿才艺高。
因为圣元王朝还有一条规定,那就是若是两个女子同时看上了一个男子,必须要比拼才艺。
三局两胜,胜的那一方才可以拥有这个男子。
纨绔也有纨绔的好处,为了哄男子开心,夜千姿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而且,最让苏倾画嫉妒的是,夜千姿的身材要比她好。
很多男子哪怕冒着得罪她的危险,也都选择了夜千姿。
苏倾画几番思索,已经有了决定,忽然又问:“对了,苏倾璃今早还是没有上早朝吗?”
“没有。”珠儿应道,“丞相大人她们都快急死了,都贴出皇榜了。”
“贴皇榜?”闻言,苏倾画讥诮地笑了笑,“那群没用的女官们果然已经是黔驴技穷,竟然想到这么没用的法子来。”
“看来本王没有押错宝,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果然有将苏倾璃唬住的本事。”
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若是再过一段时日,苏倾璃还不上朝,只知道寻欢作乐的话,她这女王之位,就要让人了。”
若是早知道高贵如苏倾璃也只是一个沉醉于儿女情长的普通人,她何必再费那些心思?
瞧瞧,不过是送了一个男人进宫,就已经神魂颠倒了。
珠儿的眼光闪了闪,也是一笑:“到时候,王爷就能坐上那尊贵无双的位置了。”
“嗯哼,不错。”苏倾画开始遥想以后的生活,“那个时候,且看看夜千姿还敢不敢和本王抢人。”
到时候,两个她讨厌的人都能除去,一箭双雕,岂不快哉?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侍从仓皇来报:“王爷,不好了,那张皇榜被揭了!”
君慕浅刚将皇榜撕下来,就立马被一群女官们团团围住了。
然后,她就看到那些女官用十分露骨的眼神再打量着她。
一边打量,还一边交谈着。
虽然声音已经压得极低了,可是对于君慕浅这种灵修来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嚯,大姐,这位公子长得是真不错,我看,比那个雪公子强了一百倍不止!”
“嗯,身段也不错,腰虽然窄,但看着十分有力,想来那方面功能不弱。”
“哎可这位公子的身高是不是有些不理想?好像要比那位雪公子矮了半个脑袋呢。”
此话一出,其余女官齐齐皱眉,连动作都一致,没有丝毫的差别。
“是啊,这身高比不了那位雪公子,若是女王陛下看不见怎么办?”
君慕浅:“……”
头一次被嘲讽了身高。
虽然她在女子里面算十分高挑的,可是比起男子来,确实还是不如。
不过,听这些女官们的话,这皇榜果然是为了圣元女王?
她们口中的雪公子又是谁?
“嗨,矮就矮一点吧。”这时,一个女官挥了挥手,“我家那位也不高,我觉得他也挺不错,甚和我心。”
那几位女官像是终于商量完毕了,才又看了过来,开始询问:“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家中有几口人……”
在君慕浅把这一连串的问题回答完之后,女官们点了点头。
她们欣慰道:“好,那么吸引陛下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
君慕浅深刻地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停了好一会儿:“你们说什么?”
吸引?让她去吸引圣元女王?
这群女官是想造反不成?
“公子,这件事说来话长。”为首的女官开口,语重心长道,“你也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让陛下对雪公子失去兴趣即可,到时候你若不想留在宫中,我们便会把你送出去,并且保你一世的荣华富贵。”
“雪公子?”君慕浅大概理清楚了,她挑了挑眉,“我明白了,带我进宫吧。”
来之前,她专门给容轻服下了安神的药,应该能撑到她回去之前。
那么今也,必须要从圣元女王手中拿回那盏灯。
“随我们前来。”女官们看了她一眼后,便开始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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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针锋相对!那便留下!
而苏倾画在接到手下人禀报说皇榜被揭了后,就在也坐不住了。
她带着珠儿火急火燎地赶往皇宫前,想要看看到底是谁那么有能耐,这个时候还敢和宸王府对上。
但等到她到达之后,人早都不见了。
“进宫。”苏倾画脸色阴沉,“本王现在就要进宫。”
虽然她对那些女官们想出来的方法很是嗤之以鼻,怎么可能再找一个男子来就让苏倾璃绝了对她送进去那位的心思?
但是,事情没有绝对,如果苏倾璃真的还是为男色所迷,焉知再出现一个出色的男子,就会不会动心?
她找来的那个人美则美矣,但是并非没有人在他之上。
她绝对不能让苏倾璃,又再翻身的可能性!
“王爷,现在都这么晚了,进宫多累啊。”珠儿观察这苏倾画的脸色,劝了一句,“就算那人今日揭了皇榜,也不代表他能见到女王。”
声音压得更低:“您还不知道女王的性子吗?她若是看不上,直接就是闭门羹。”
“到时候,王爷想知道是谁在跟您作对,就更加方便了。”
“说得有理。”听到这句话之后,苏倾画冷静了不少,“虽然我对苏倾璃不怎么了解,但我记得母王说过,苏倾璃那一脉都用情专一。”
“我送进去的人再怎么不济,也不可能这么快失宠。”
想到这里,苏倾画舒了一口气。
老宸王当时是这样说的:“唉,我那位王姐,是个一心一意的人,当年只娶了一位王夫,璃儿是她唯一的子嗣。”
“但不好的是,璃儿也承了她的这份专情,到最后……罢了罢了,不说也好。”
在苏倾画看来,专情委实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了,苏倾璃根本和她比不了。
凭什么她宸王一脉就不能继承大统?
这一次,跑不掉了。
“王爷能这么想就对了。”珠儿点了点头,“而且,女王陛下虽然现在被男色所迷,但也并非全然不知外面所发生的事情。”
“王爷,您现在还是需要避险。”
“好好好!好珠儿。”苏倾画眉开眼笑,“你真是本王的贴心袄,事事都想的如此周到,反正本王也不想见到苏倾璃,那就不进宫了。”
想了想,又道:“那就派人给雪公子传个讯息吧,让他今晚务必把苏倾璃留下。”
苏倾画眼光微闪,她这位好姐姐可还真不愧是当女王当多了,自制力那么强。
要是换做夜千姿,估计早在见到的第一眼就已经纳为妃子了吧?
“对,夜千姿……”苏倾画喃喃,忽然击掌,“走,我们也去凤来楼!”
“夜千姿就算今日想和楚裳一起来炫耀,本王也要让他们不舒服!”
凤来楼是圣元王朝中最大的一座青楼,除了卖艺卖身的换成了男子外,其他的东西与大乾和天麟的青楼并没有什么差别。
王官贵族们大多喜欢来凤来楼,因为这边不仅小倌的姿色出众,连气质都要胜了旁人一筹。
并且,凤来楼并非其他附庸风雅的地方,这里的一景一物,都有着很深的渊源。
但青楼终归是青楼,哪怕是手握权力的官员们,都是悄悄地从后门进入,以免被同僚看见,从而被弹劾。
然而,夜千姿从来都不会如此,她向来是光明正大地走正门。
她十分享受在她进来的时候,那些男子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再也移不开。
但今日,夜千姿罕见地有些怒意,周身萦绕这一股低气压。
“哎呀,夜世子,您别急。”老鸨再三赔礼,低声下气,“您也知道,裳儿嗜睡,他睡觉的时候谁都不能打扰他。”
“您再等等,等他醒了,我一定让他好好地伺候您,包您满意。”
老鸨也没有想到,这位静安世子这个时候竟然会来到她凤来楼。
往日里,夜千姿都是提前约好了,才回来,确保楚裳能够接待她。
但今日,委实不凑巧,楚裳还没有睡醒。
虽然楚裳是她这里最出色的一个,但是自从楚裳被静安世子定下之后,她也不敢给楚裳脸色看。
夜千姿“唔”了一声,秀眉微抬:“本世子会在等一炷香的时间。”
顿了顿,她勾唇一笑:“妈妈,本世子既然看上了楚裳,那边是他的福分,这福分,本世子随时都能收回来。”
“是是是,夜世子说的是。”老鸨听得满头大汗,连忙吩咐其他人,“快,快去把楚裳给我叫起来,就说夜世子来了!”
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一道娇喝声打断了:“慢着!”
听到这两个字,夜千姿蹙了蹙额,眉目间又浮起了丝丝怒意。
“哟,表姐的气派这么大啊?”苏倾画走了进来,“竟然连个觉都不让人家好好睡,未免太过霸道了吧?”
“原来是画表妹。”夜千姿抬头瞥了她一眼,倒是笑了,双眸妩媚多情,“听说画表妹前阵子出使大乾,却诬陷大乾男儿轻薄你?然后灰溜溜地从大乾走了?”
“呵呵,那也好比表姐强抢不成,被人从屋子里扔出来强。”苏倾画皮笑肉不笑,“也不知道又是哪一家的男人被表姐惦记上了,当真是可怜。”
珠儿和老鸨站在一旁,听着这番对话,皆是大汗淋漓。
都说宸王和静安世子不对付,这把火要是烧起来可真是了不得。
“能被本世子看上的男人,谈何可怜?”夜千姿微微冷笑一声,“怎么,画表妹不在家里照顾姨姨,反而来到了这里?”
“不牢表姐操心。”苏倾画冷哼,讥讽道,“纵然本王再怎么胡来,也比不得表姐见到男人就想据为己有。”
每天都活得跟八百年没有见过男人一样,还抢有妇之夫?
荒唐!
听到这句话,夜千姿眯起了眼,半晌,突兀地笑了一声:“本世子如何,轮不到画表妹来指手画脚。”
她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直接起身:“本世子今日还有事,就先走了,妈妈,让楚裳好生睡着吧,本世子改日再来。”
说完,夜千姿的唇勾了一下,才迈着悠闲的步子离开了凤来楼。
送走了夜千姿之后,老鸨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但是想到这里还有一个门神,心中顿时忐忑不已:“王爷,您看您是要点哪位出来伺候您?”
“本王没空。”苏倾画摆了摆手,倒是多问了一句,“你说的楚裳,是怎么回事?”
“唉,不知道裳儿发生了什么,今日尤其的嗜睡。”老鸨摇了摇头,“这不,直接把夜世子给得罪了,罪过啊!”
“哼,得罪?怕什么?”苏倾画哼笑了一声,“妈妈大可放心,有本王在,夜千姿不敢做什么。”
听到这句话,老鸨大喜:“那就多谢王爷了。”
“珠儿,我们走。”苏倾画也只是为了给夜千姿添堵,现在目的已经达成,自然没有再停留的必要。
虽然她也很喜欢楚裳,但是已经被夜千姿用过了,她觉得脏。
“王爷慢走,下次再来!”老鸨的心这次终于彻底落了下去,她摇了摇头,又开始招呼着别的客人。
三人却皆不知,凤来楼二楼那里立着一个身影。
站的虽然远,却将她们的话全部收入了耳中。
那是一个穿着深紫色长衣的少年,面容秀美,极为女气。
如果不是有着明显的喉结,恐怕会被人以为是一个女子。
少年画着十分妖丽的妆容,长发偏暗红色。
他一双眸含着笑意,温柔多情。
上挑的眼角更是添了几分风情,让人止不住的心动。
少年的头微微抬了起来,远远地望着前方。
那里,正是皇宫的方向。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
入夜之后,皇宫内却灯火通明,如若白昼。
“慕公子,你需要小心。”女官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远处的一座楼阁,“按理说,女王陛下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从归雪阁中出来了。”
“但是现在还没有迹象,恐怕是被留住了。”
本来还想着,陛下没有被彻底迷惑,而如今看来,那位表面淡泊的雪公子,也是一个十分有心机手段的人。
女官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紫衣公子,暗道,这位公子的容貌委实出众,但是看着不像有心眼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对付得了雪公子。
“哦?”君慕浅边走,便随意地扫视着那座名为“归雪”的楼阁,问道,“这二字有何解释?”
“不知。”女官摇了摇头,“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哪里能去窥探女王陛下的心思?”
犹豫了一会儿,又低声道:“不过,听说那位雪公子的名字,就唤做归雪。”
“原来如此。”君慕浅似笑非笑,“以心爱之人的名字来命名,女王陛下到是心思细腻。”
“噤声!”听到这句话,女官脸色一变,“若是被旁人听去了你在妄加揣测女王陛下,是要掉脑袋的。”
君慕浅笑着点头,表示知道了。
在女官的带领下,她们很快就来到了归雪阁前。
这座楼阁虽然并不怎么华丽,也不奢靡,但朴素之中,再带一股大气。
一看就知道,建造它的人定然心怀天下。
“这是女王陛下很早就建好的。”女官的言语中颇有敬佩之意,“如此明君,定然不能被狐媚唬住。”
君慕浅微微勾唇,笑得肆意风流:“那你们就不怕,你们的女王到时候再恋上我?”
“这……”女官的神色僵住了,傻眼了好久,才不确定道,“你毕竟是我们找来的,我们可以随时把你送走。”
“但是那位雪公子不知为什么,无论我们许他多少好处,他都不愿意离开圣元。”
说着,女官冷笑了一声:“还竟敢说什么对女王陛下情深义重,纵然死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这种话,骗骗小孩子还行。
可不知女王陛下还偏偏吃这一套,竟然当真以为那雪公子是为爱而来。
“挺好。”君慕浅眸光微动,似是想到了什么,“那我便这样进去了?”
她突然有点想会一会这位雪公子,能将圣元女王哄成这样,恐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等一下。”女官瞪了瞪眼,“你不可就这样闯到归雪阁中,是会被女王陛下杀头的。”
她先上前去,叮嘱道:“等我禀报之后,你再进来。”
闻言,君慕浅微微挑眉:“若是女王陛下听了你的禀报之后,不见你呢?”
果然,女官的脚步一顿,犹豫了:“确实有这个可能,那你还是跟着我一起去觐见吧。”
以这位紫衣公子的模样,恐怕女王陛下在第一眼也舍不得挪开。
说不定,到时候就留下了。
女官唏嘘一声,如果不是女王陛下最重要,她都有点想让这位紫衣公子与她回家了。
君慕浅并不知道女官心中所想,思绪飞转之际,却听得楼阁之中,传来了几道声音。
有女声,有男声。
步子当即停了下来,她桃花眸深眯:“停一下。”
楼阁内,穿着雪白色衣裳的男子坐在书桌前,握着一根笔,在写着什么。
而后,在听到了有脚步声靠近,才抬起头来。
那张精致的面容在空气中暴露出来的时候,让人的呼吸都忍不住一窒。
碧眸雪肤,墨发绯唇,眉眼温润,不失大气。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不是他的容貌有多么出色,而是周身的一股超凡脱俗、遗世独立的气质,如天山上缓缓而开的雪莲,衬得旁人都失了颜色。
所谓如玉公子,当如是了。
但是,此刻他面前出现的是苏倾璃,这股摄人的光华,竟是被生生地压了下去。
男子似是有些惊诧,他站起来:“陛下,我……”
苏倾璃淡淡地看着他,没有什么表情,却不掩其威压:“忘了我先前同你所讲了么?”
让人吃惊地是,圣元女王竟然用了平称。
男子神色一顿,而后缓缓笑开。
他这一笑,犹如飘雪自天边飘落,落入泉水之中,无踪无影。
“璃儿。”
听到这声唤,苏倾璃的睫羽轻颤了一下。
几乎是瞬间,她的神色就出现了变换,眉眼柔和了下来,声音也轻了几分:“归雪,你在练字吗?”
被称为“归雪”的男子眼神凝了凝,但快到不可看见,他很快便柔声应道:“是的,璃儿,你要不要来看看?”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苏倾璃居然摇了摇头,眸色稍稍黯然:“我不喜欢这些东西,看了也看不懂。”
不知是忆起了什么,她的双眸泛起了迷离的光。
“瞧我这记性,竟然忘了。”男子顿了顿,“那璃儿想做什么,我陪你?”
苏倾璃似是犹疑:“你陪我?可你不是要……”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女官恭敬的声音自外面传来:“臣有要事禀报。”
就在这一刹那间,苏倾璃面容上的情愫褪了个一干二净。
再看时,竟是一丝也无。
这份变化,让还坐在那里的雪衣男子微微一愕,似是不能理解,为何方才还对他温柔的女王这么快就变了。
前一刻,她还是陷入情网的小女儿,而现在,俨然已经又恢复成了高高在上的女王。
“进来。”苏倾璃淡淡开口。
得到了首肯之后,女官这才敢进来。
君慕浅慢慢地跟上去,还在琢磨着方才的对话。
而后,她眸中泛起了了然的笑意。
原来如此。
苏倾璃抬眸:“何事?”
“是这样的女王陛下,丞相大人忧心为您,又在其他国家给您择了一名上好的男子。”女官直接就把丞相卖了,“眼下带来,让您瞧瞧。”
“丞相确实是忧心了。”苏倾璃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落下来,“让她把这份心思放在百姓身上,朕不需要,下去吧。”
女官还想说什么:“陛下,臣……”
但这时,不知是发生了什么,苏倾璃却忽然笑了起来,她盯了君慕浅数秒,慢悠悠道:“行了,留下。”
女官愕然:“陛下?”
第153章 朕很喜欢!两女对决
这不是先前还不要吗?
怎么这就过了一秒钟,女王陛下怎么就忽然改变主意了?
女官百思不得其解,然后转头瞅了一眼紫衣公子。
君慕浅手指抵在唇边朝她笑笑,桃花眸清澈无比,飘过几缕浅浅的薄雾,似乎很是无辜。
女官这下更奇了,难不成真的就是因为女王陛下看了一眼,就爱上了?
有这么神奇?
“你下去。”苏倾璃摆了摆手,“告诉丞相,她送朕的人朕很喜欢。”
“是,陛下,微臣告退。”女官虽然退了出去,但还处在茫然之际。
等到她走出归雪阁的时候,才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
等等,不会吧,为什么女王陛下没有把雪公子也一同叫下去?
这样一来,归雪阁里面岂不是两个男人?
女官的神色古怪了起来,该不会是女王陛下心血来潮,想玩些别的吧……不妥,这件事情,一定要禀报给丞相才可!
思至此,女官匆匆走了。
在女官离开之后,阁内的气氛却凝固了起来。
雪衣男子坐在桌前,神色似是沉了几分,但是他却没有说什么,依然很是平静。
他相信他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厌弃的,毕竟他可是按照……
男子头低了低,掩去眸中的几点光芒。
而苏倾璃方才还在笑,现在却止住了,眉目凉了几分,声音悠然:“胆子不小啊,当着朕的面,竟然都敢胡言乱语。”
君慕浅笑笑,并不畏惧,天生风流的桃花眸勾起,挑出一抹风情:“如果不是如此,陛下怎么会看我一眼?”
方才,苏倾璃之所以改口,是因为她说了一句话。
自然,这句话是用传音入密说的。
虽然灵宗之上才可以用,但是借助了混元铃,这点也不是那么难办到。
君慕浅说的话是——女王陛下以身试险,果然是好胆量!
“小伎俩。”苏倾璃虽然声音很凉,但并没有动怒,唇角还扬了扬,“既然你这么想亲近朕,那便来吧。”
此话一出,君慕浅还未说什么,伏在案头的雪衣男子先变了脸色,他低声脱口:“璃儿……”
握着毛笔的手指都泛白了,显然是力度极大。
难不成这苏倾璃根本不是旁人口中说的专情,反而凉薄至此?
“你在练字,我就不打扰你了。”苏倾璃的语气可是说是客气,但更多的是疏离,“朕下次再来。”
“璃儿,我……”雪衣男子还想开口,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只能硬生生地忍住了,他柔声开口,“好,那我等着璃儿。”
“嗯。”苏倾璃淡淡地应了一声,对着紫衣公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走,小公子,跟上来,去朕的寝宫。”
君慕浅也没犹豫,便抬脚跟了上去。
走之前,她侧眸回头看了一眼阁中的雪衣男子,眸色渐渐深幽。
有趣。
君慕浅收回了目光,跟在苏倾璃的身旁。
两人就这样并肩离开了归雪阁,引来了宫内不少侍从们的注意。
“那是哪家的公子哥,生的如此俊俏?”
“谁知道呢,不过能把女王陛下从雪公子那里请来,恐怕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啧啧,咱们陛下这是又要再收一位王夫了么?可真是好福气啊。”
“你小子胡说,女王陛下这等天人之姿,那些男子还巴不得能成为王夫呢。”
听着这些话,君慕浅偏过头来,打量着苏倾璃,没有丝毫的避讳。
越是打量,心中的欣赏之意也慢慢而生。
都说面由心生,这位圣元女王,还当真如同传闻中所说的一样,是一位治国明君。
以女儿之身能将圣元王朝推向这么一个顶峰,委实让其他两朝又敬又怕。
“朕有这么好看?”苏倾璃忽然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小公子竟然连一眼都舍不得挪开?”
君慕浅并没有吝啬,微笑颔首:“女王陛下确实很美。”
有些美,浮于表面,而有些美,沉淀于心。
后者的美,才能被人记得更深。
苏倾璃的美,正是如此,第一眼就能牢牢地吸引住旁人的目光,而后镌刻进灵魂深处。
君慕浅微微摇头。
若是没有见过苏倾璃,苏倾画和夜千姿也确实算美了,但是有苏倾璃在,这两个人只能是黯然失色的下场。
“哈哈哈哈哈!”苏倾璃闻言,大笑起来,刹那间暖意翩飞,“小公子的话可真是好听,把朕哄得这么开心。”
笑罢,她戏谑道:“不过小公子这么会哄人,是不是以前哄过很多人?”
“很会哄人么?”君慕浅轻笑一声,“陛下高抬我了,我只是实话实说。”
她倒是哄过人,不过只有一个。
而且这一个,十分地难哄。
“好一个实话实说。”苏倾璃眸中笑意更深,“朕很是中意小公子……”
忽然,她凑近了些,近到彼此的呼吸可闻:“小公子的长相,也十分符合朕的口味,就是不知道真正开始的时候,小公子还符不符合了。”
君慕浅的神色波澜不惊,笑吟吟:“陛下试试,不就知道了?”
心中很是遗憾,虽然,她喜欢一切美的事物,苏倾璃也确实很美,但奈何,她委实没有这种功能。
唔,如果一会儿真的要做点什么该怎么办呢?
打晕?要么就是直接说?
君慕浅仔细考量着,她忽然觉得夜千姿的那种言灵还是很有用的。
直接使用言灵,就能把那盏灯的下落问出来。
“那便试试。”苏倾璃双眸深深,细细观察了一番,“小公子的手这里的茧子很重啊。”
“习武之人,都是如此。”君慕浅淡淡,“陛下身子娇贵,自然不能比。”
用鞭子用多了,指腹那里便会起茧子,是很正常的事情。
“哦?莫非小公子还是灵修?”苏倾璃饶有兴趣,眼尾的笑意又深了一层,“那朕真的是很期待了。”
两人看似是在一言一语的聊天,实则暗中已经交锋了好几次了。
直到走到了历代圣元女王居住的寝宫之中,苏倾璃才颇为惋惜地说道:“本想着让小公子背朕,也好增进一下感情,不过瞧小公子这身高……”
话并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出来了。
君慕浅神色微顿,她微微扬唇,轻飘飘道:“身高怎么了?比陛下高就是了。”
苏倾璃只比她矮了几公分,相差确实不大。
“好说好说。”
苏倾璃大笑了起来,拂袖走向梳妆镜前。
她对镜梳妆,姿态闲适。
梳子异样,苏倾璃说:“时候也不早了,尽快休息吧。”
君慕浅没有动,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半晌,忽然勾唇一笑:“我以为,在休息之前,陛下也许会给我讲一些故事。”
“哦?”闻言,苏倾璃的双眸眯了眯,依旧在笑,“小公子想听什么故事?朕可不是那些文人墨客,脑袋里的东西一点都不多。”
“很多了,譬如……”君慕浅缓缓走过来。
苏倾璃的双眸微眯。
君慕浅还在继续说道:“陛下的情事,又譬如……”
苏倾璃的眼神微微一变。
“陛下为何要在宫中养一只幻。”
有瞬间的静默,也是此刻,寝宫中的灯被侍女们灭掉了。
但是却有月光透过窗外找了进来,洒满了一地的银辉。
半黑暗之中,两人对视着,似是谁也不让谁。
终于,苏倾璃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眸光凉寒了几分,也认真了起来:“小公子,都知道了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君慕浅低笑一声,微笑颔首,“我只知道,女王陛下把假的,看做真的,只为寻求心中的慰藉。”
是的。
除了先前的那番对话,让君慕浅听出了几分不对之后。
在进入到归雪阁后,她就发现了,那个所谓的雪公子,根本不是人。
因为先前和幻这类生物打了太多交道,随着修为的提高,君慕浅对其又敏感了几分。
虽然这位雪公子已经将他身上属于幻的气息很好地遮掩住了,可终归还是被她看出来了。
既然已经和人毫无二致,那么是执念幻的可能性比较大。
当然,也不排除会是食梦幻。
必将,当初楼星寻引来的那一只,就是人形食梦幻。
苏倾璃可能不知道雪公子是幻,但必然知道,他是假的。
否则,就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了。
苏倾璃盯着她许久,才慢慢地笑了,笑容很淡:“小公子恐怕不是因为想在王宫里休息,而是为了幻才来的吧?”
君慕浅不置可否,挑了挑眉:“其实我挺喜欢女王陛下的,但是很可惜的是,我办不到。”
反正不该说的也都说了,也不差这一件了。
苏倾璃若是想杀她,早在刚才就杀了。
先把关系处好,讨要那盏灯的时候就会更方便。
果然,听到这句话,苏倾璃才第一次愣了一下:“小公子这是何意?”
“因为——”君慕浅伸出手来在脸上点了几下,又将头发上的紫色飘带解了开来。
在苏倾璃愕然的目光之中,勾唇一笑:“我和女王陛下一样。”
墨发松散而落的那一瞬间,有着摄人的光华倏地绽放开来。
那双桃花眸盈着浅淡的笑,微微弯起,恰似皎月。
容色倾城,眉目如画。
此刻真容突兀地显现出来,冲击力是十分巨大的。
“……”
苏倾璃显然是真的被震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拍桌怒道:“大胆,你这可是欺君之罪!”
居然……居然是一个女的,她还真的是没有见过,哪个女人扮男人也扮得这么成功,连她也骗过了。
现在一想起刚才的对话,苏倾璃的脸色彻底黑了,冷声:“你哪里有一点姑娘家的样子?”
但是别说,和这个人相处起来,倒还十分的舒适。
“我现在不是个男人么?”君慕浅翻身,坐在了一旁,理了理发丝,很是淡定,“陛下可以接着把我当成男人。”
苏倾璃:“……”
她倒是想,可是实际不允许。
君慕浅一只手撑着下巴,懒洋洋道:“陛下,我们可以开始了。”
“开始什么?”苏倾璃凉凉地瞅了她一眼,竟是嘲笑了一句,“你也知道我在宫中养了一只幻,更知道我留下他的一部分目的,你又是个女子,我们还有什么好开始的?”
实在是……气人!
她还真的打算重新开始一段情。
结果……
“咳咳咳——”君慕浅轻咳了几分,“还请女王陛下不要介意我一介草民。”
顿了顿,幽幽道:“毕竟,我只是想让陛下给我讲故事。”
这事,她做的确实有些不厚道,她也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帅!
“哦——”苏倾璃的神色顿了顿,随后开口,“既然你都指出来了,那么姑且朕也就和你讲上一二。”
目光看了过来,冷冷一笑:“朕确实不知道那是一只幻,但是朕知道,这是宸王府好心给朕送进来的礼物。”
“朕若不收下,可是寒了老宸王的心。”
闻言,君慕浅点了点头,随意道:“我大概已经明白了。”
苏倾璃看着她:“明白什么?”
“陛下这么做,一边,是为了迷惑宸王府,一边,却是真的沉浸在其中。”君慕浅微微一笑,“当然,说是沉浸,也错了,因为陛下很清醒。”
果然,圣元女王哪有那么好容易被蛊惑。
恐怕,是在等着将隐藏在暗处的叛贼一网打尽。
以身涉险,才能引蛇出洞。
听到这句话,苏倾璃沉默了几秒,半晌,淡淡道:“朕倒是希望,朕没有那么清醒。”
慧极必伤。
太过清醒,不是什么好事。
君慕浅垂眸,轻笑:“看来陛下心中应该早就有人了,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位雪公子,和陛下心中的人定是长得一模一样吧?”
能修炼成人形的幻,就是有这样的好处,可以随便变幻,甚至可以和一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不错。”苏倾璃神色微敛,淡淡道,“是一模一样,朕初见的时候,也有瞬间的迷惑。”
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不过朕知道,他是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的,早就不在了,他是不可能来见朕的。”
这一刻,这位圣元女王的神色竟是有些凄然,让见者都忍不住心下一疼。
那眉眼之中,沉淀的哀伤,根本不是二十岁的女子该有的。
仿佛,已经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洗涤,历经了沧桑。
“朕从来都没有把别人当成过他。”苏倾璃轻声道,“虽然宸王府给朕送进来的这个人,同他别无二致。”
顿了顿,她续道:“但有时候,太痛苦了。”
君慕浅默然。
虽然她不知道苏倾璃经历了什么,但是她知道,情之一字,无比伤人。
世人求爱,刀口舐蜜。
初尝滋味,已近割舌。
所得甚小,所失甚大。
其步亦艰,其退亦难。
也许只有不懂,才不会痛。
“好了,朕说完了。”苏倾璃平复了一下心情,“说说你,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又想干什么?”
君慕浅开门见山:“想问陛下要一盏灯。”
“灯?”闻言,苏倾璃皱了皱眉,随后恍然,“朕知道是哪个了,不过,朕凭什么要给你?”
“自然是没有这个理由白白给的。”君慕浅淡然,“陛下有什么要求,提就好了,只要是我能做的,都可以去做。”
“呵……”苏倾璃倏尔一笑,“小公子想要这盏灯的原因,怕也是和心上人有关吧?”
君慕浅但笑不语,没有否认。
“那盏灯确实对朕没有什么用处,给你也无妨。”苏倾璃道,“但毕竟是祖上传下来的,朕总不能就这样把老祖宗的东西送人了。”
君慕浅微微抬眉,等待着后面的话。
但是接下来,苏倾璃却没有说要求,而是开始……
第154章 灵鹫山下号燃灯!
动作很是慢,君慕浅反应过来的时候,苏倾璃就准备合衣休息了。
一举一动,都尽显女王风范。
“停一停。”君慕浅眼皮跳了跳,她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今天是我的错,但你也不能不好好说话,就……”
她想了想,很是无奈地摊了摊手:“你也看见了,我是一个女的,不能嫁给你当王夫啊。”
果然,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苏倾璃的动作停住了。
见到面前的女王很是听话,君慕浅似是欣慰道:“陛下,你终于懂了。”
苏倾璃眨了眨眼,然后又眨了眨眼,最后……
“刁民!你在想什么?!”她柳眉倒竖,怒声,“谁说我要娶你当王夫了?”
因为太过气闷,一时间连自称都变了。
君慕浅看了看她,奇道:“那你干什么?”
“朕……”苏倾璃被噎住了,她默了一默,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朕是给你看个东西。”
这个人真的不是个女子,一天到晚的是在想什么?
“嗯,我懂。”君慕浅勾了勾唇,眸中泛着了然的笑意,“一般小姑娘都是这么被骗的,一颗糖都能骗走。”
她清了清嗓子,有模有样地学着:“来,小姑娘,给你一颗糖……”
刚开始,苏倾璃还有些迷茫,听到这里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了。
这一下,纵然是长居高位的女王,也被气得半死:“朕是那种人吗?”
要不是她见着这个人还算合她眼缘,早就打出去了。
欺君犯上,大逆不道!
“里面装的,是智慧。”君慕浅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她低低一笑,“开个玩笑罢了,活跃一下气氛,陛下不要在意。”
“朕心胸宽广,不和你计较。”苏倾璃凉凉地瞅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放心,就算朕想娶王夫,也不会是和你,你太瘦了。”
“好说。”君慕浅的桃花眸弯了弯,“陛下如此的人中之凤,只要招一招手,这男人便如过江之鲫一般,蜂拥而来了。”
“朕看不上。”苏倾璃瞥着她,忽而一笑,“不过,你若真的是个小公子,可能朕还会像个少女一样去追你。”
君慕浅挑了挑眉:“那我怕累着陛下。”
“嗯?”苏倾璃没懂。
“因为若我是男儿,陛下的情敌可是会遍布天下。”君慕浅声音悠悠,“和这么多人争,定然是会累的。”
“……”苏倾璃又沉默了一下,“你是真的不自谦。”
说完,她低头,再度开始解衣服。
一边解,一边说道:“放心,小公子,你想看的东西朕没有。”
“方才你说,朕让你做什么事都可以,朕也想看看,这件事你能不能办成功。”
君慕浅轻笑了一下,没言声,仍旧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苏倾璃的动作。
她倒是想看看,这位女王到底要给她看什么。
苏倾璃将抬起了一条胳膊,君慕浅的眼神陡然一滞。
因为这条纤细的胳膊上,从手腕处开始,一直到臂膀,有着数道疤痕纵横交错。
即便已经痊愈了,但那痕迹却是怎么也消不掉。
这样凑近一看,竟是十分的触目惊心,让人心惊肉跳。
君慕浅盯着那疤痕半晌,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谁能想到,苏倾璃这样出众的容貌和身段之下,竟然还会有着这么多伤疤?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就算是一代女王,可她终究还只是个女子啊,又怎么会……
君慕浅看得很清楚,苏倾璃胳膊上的这种疤痕,绝对不是普通的刀剑留下的。
她必然经历过非人的折磨,才有可能会这样。
而且,瞧着这疤痕,似乎已经有很多年了。
也就是说,她在还是豆蔻少女的时候,便有了。
谁会,不,谁敢对圣元王朝的女王这么做?
“小公子,别害怕。”苏倾璃很是淡然,唇角竟还有意无意地扬了扬,似是一笑,“这只是一处罢了,朕的四肢上,都有这样的疤痕。”
君慕浅眼眸深眯,声音也冷了几分:“这是怎么回事?”
“事情过去太久,朕已经忘记了。”苏倾璃轻描淡写,“原本是留着这伤疤,让朕牢记一些东西,但是现在,朕觉得没有记得必要了。”
君慕浅看了她一眼,没言声。
“所以,小公子,朕也没什么事情需要你上刀山或者下火海。”苏倾璃微抬双眸,眼尾含了几分笑,“就替朕把这伤疤祛了吧,可妥?”
“自然是妥。”君慕浅颔了颔首,“女王陛下果然是心胸宽广,给我寻了一件这么好的差事。”
或许对于旁人来说,祛疤这种事情还十分难办。
但是对于她来说,却是不难。
因为她的手上,有着肉白骨的生生造化泉。
君慕浅也没说什么,便起身,在黑暗之中缓步走向寝殿中的桌子旁,拿起了一只白玉杯。
意念只是一动,再看时,那白玉杯中已经盈满了晶莹的水。
做完这一切,她又回到床榻边,将白玉杯递给了苏倾璃。
苏倾璃看着紫衣女子手上的白玉杯:“这是什么?”
“祛疤的东西罢了。”君慕浅淡淡,“女王陛下一试便知。”
她虽然欣赏苏倾璃,但终归她们还不熟。
生生造化泉这种东西,她也只告诉了两个人。
“小公子还有秘密啊。”苏倾璃微微了然,直接拿过杯子,也不怕里面是否还有别的东西,便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她回味了一下,嫌弃道:“没什么味道,不好喝。”
“你可真是金贵。”君慕浅靠在床边,睨了她一眼,“你平日里喝的是不是都是琼浆玉液?”
“不。”苏倾璃应道,“是雪山雾茶。”
听到这个名字,君慕浅叹气:“这当女王就是好啊,吃得好喝得好用得也好,还能有一堆男宠。”
当着一个女王的面,说这种话可真的算是犯上作乱了。
“你羡慕?”苏倾璃眉梢一挑,并没有动怒,反而道,“不如朕把这女王之位让给你?”
“不了。”君慕浅懒洋洋,“位置虽好,但是高处不胜寒,我这种江湖中人,受不了。”
天天被规矩框着,迟早要疯掉。
“看来,你还是很懂。”苏倾璃眉头忽然皱了一下,额头上慢慢地有汗沁了出来,“你不会真的给朕下毒了吧?”
“你开始痒了?”君慕浅自然知道是什么,“忍着,一会儿就好了。”
苏倾璃没想到,这一忍,就是一炷香。
等到身体中的奇痒终于褪去之后,她才喘上来一口气。
抹了一把汗,随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后,苏倾璃有些意外:“这么快?”
她的胳膊上不仅没有疤痕了,反而比以前白皙了许多,当真的可以称作是如玉肌肤了。
“自然,我的东西,都是立刻见效。”君慕浅伸了个懒腰,曲线毕露,“陛下心意已成,现在可以将那盏灯给我了么?”
事情比她预想的要顺利,看来,容轻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了。
君慕浅思绪一转,只不过不知道百里小弟什么时候才能过来。
既然那位战神沉夜的墓穴是在燕归城的遗址附近,想来也只有百里长笙能够找到了。
百里家族已经亡了很多年,连名字都快被众人所遗忘,更不用说燕归城这个死物。
“走吧。”苏倾璃将衣服重新穿好,打了个哈欠,双眸雾蒙蒙,“那盏灯在地下的密室里,朕带你去。”
君慕浅嗯了一声,便跟到了后面。
两人便这样一前一后的出了寝殿,并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仆从。
此刻夜已经很深了,皇宫中的灯火渐冉,水雾重重。
但走在路上的时候,君慕浅却注意到了,那归雪阁中,还亮着灯。
灯光映出窗户边的一道修长的身影来,婆娑绰绰。
“那只幻还在等你呢。”君慕浅勾了勾唇,“怎么,你这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闻言,苏倾璃回头看了一眼:“等着就等着吧,先前以为是人,没想到现在连人都不是。”
她虽然没有见过幻,但倒是在书上见过幻这种东西。
有些幻善良,能活下去就满足了。
但有些幻却要把活着的人害死,才肯罢休。
不过,既然这只幻是苏倾画给她送来的,还有用的东西,那么暂且先留下。
“嗯,对了,小公子,你要那盏灯到底是做什么?”苏倾璃边走变问,“虽然这盏灯是母皇传给朕的,但是朕一直不知道它有什么用处。”
然后,就被她放在了地下宝库中,任由其被灰尘埋没。
“不清楚。”君慕浅摇了摇头,“我得拿到了才可以。”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灯能够将容轻从走火入魔的状态中唤醒。
若是有,恐怕虚幻大千的那群灵修都会为之疯狂。
不过,她大约能明白为什么这盏灯会被圣元女王当成传家宝,恐怕是第一任圣元女王承了容轻的情。
看来,轻美人在那个时候,也很厉害啊。
“朕还得找找……”苏倾璃皱了皱眉,“传下来的东西太多,好多朕连名字都记不住。”
“你慢慢找。”君慕浅点头,走了有几步,忽然道,“夜千姿和你关系好吗?”
“她?”听到这个名字,苏倾璃笑了,但怎么看怎么冷,“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好。”君慕浅瞧见她这个表情,就已经了然了,“那就好,我就可以随便宰了。”
只要夜千姿识相,不再来,她可以不加理会。
但若是这位静安世子还得寸进尺的话,那她也不介意她的手下再多一道亡魂。
闻言,苏倾璃挑了挑眉:“怎么,夜千姿把小公子给得罪了?”
“不错。”君慕浅很是坦然,“你们圣元培养起奇葩来,倒是培养的很好。”
“哦?”苏倾璃眯了眯眸,“这么说来,苏倾画应该也把你得罪了。”
君慕浅笑了笑:“女王陛下很聪明。”
“我圣元的奇葩,也就这两个罢了。”苏倾璃淡淡,“你宰倒是没有问题,不过现在还不行。”
她留着她们,是有用,宰了的话,计划就无法实施了。
“不妨事。”君慕浅环抱着双臂,声音懒懒,“等你的事情完了,我再来。”
苏倾璃没再说话,而是提着宫灯,弯腰开始寻找起来。
君慕浅随意地扫了一眼周围后,道:“你这里的好东西还不少……”
话刚一出口,她就顿住了。
好东西啊,这就……糟糕了。
既然在她眼里都算好东西的话,那么在某个玩意儿的眼中……
“千年传承,好多都被挥霍掉了。”苏倾璃没发现紫衣女子的异常,应道,“这些对朕没什么用,圣元又处于安稳之态,更是没用……”
“嗝!”
一声极轻的饱嗝声,忽然响了起来。
但是由于周围极静,听起来异常明显。
苏倾璃也听到了,她直起身来,看了看周围,目光最后落在了紫衣女子身上:“你是饿了还是吃多了?”
君慕浅面不改色:“陛下,你听错了。”
这该死的铃铛!
能不能分清楚场合,怎么见到什么都跟饿死鬼一样。
幸亏她想了起来,立马阻止了混元铃,要不然这座宝库里的东西又被这厮搬空了。
“是吗?”苏倾璃想着是姑娘家脸皮薄,也没在意,“可能是吧。”
君慕浅悄然将混元铃搬来的东西又一一放回去之后,才走上前来:“找到了吗?”
“嗯,不确定是不是。”苏倾璃起身,手里确实又多了一盏灯,“你看这个是么?”
听到这句话,君慕浅按着头,头一次感受到了自己有些蠢。
见暮霖说得煞有其事,她一直以为那盏灯对圣元女王很重要,万万没想到,苏倾璃根本就不记得。
“我看看。”君慕浅想了想,大不了她把这里的灯都拿回去试一遍,总归是有一个可以用。
等到时候,把其他的再还给苏倾璃。
君慕浅凑近一瞧,发现这盏灯呈莲花状,模样很是好看,但里面却没有任何灯芯,显然是无法燃起。
“应该……不是吧。”君慕浅也不确定,“还有别的吗?”
两人又找了找,却并没有找到第二盏灯了。
“只有这个了。”苏倾璃瞥着她,“如果不是的话,可能就已经被我那个祖宗给弄坏了或者丢了。”
君慕浅没什么表情:“你们当女王的这么不靠谱吗?”
“跟朕没关系。”苏倾璃耸了耸肩,“朕接手的时候,可一样都没有动过。”
“罢了。”君慕浅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指,“那我就先试试吧……”
下一秒,她的指尖便又燃起了金红色的火焰。
即便只是小小一点,当让人感受到了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
苏倾璃的眼神微变,还是后退了一步。
“如果连它都点不燃,那么就真的是死灯了。”君慕浅轻声喃喃,轻喝了声,“去——”
这一小簇火焰,迅速地听从了命令,眨眼间便进入了这盏灯之中。
果不其然,在混沌之火进入到其中后,这盏灯瞬间就亮了。
只是这灯火并非是金红色的,而是深灰色。
而在灯亮起来的时候,那灯瓣上浮现出了一行小字。
君慕浅仔细瞧着,慢慢地将那句话读了出来:“灵鹫山下号燃灯?”
下一秒,她眼神一变,脱口:“这灯是……”
“是什么?”苏倾璃没有看懂这句话,有些疑虑。
然而,还没等她们再说出第三句话,下一秒,那灯中的火焰便是一涨,直接将二人给覆盖了。
而与此同时,某个地方,有人忽然睁开了眼,瞳中流露出一股惊骇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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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临近年关大家都比较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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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幽冥鬼火!我来接你了
仿佛是看到了什么绝不可能的事情,那人猛地站了起来,惊诧出声:“怎么可能,灯芯不在,这灯怎么可能会重新点燃?”
微微皱了皱眉,又自言自语道:“莫非,灯芯回去了?”
然而,刚一说完,那人又立马否定了自己先前的话:“不,灯芯和灯根本不在一个地方,焉能合二为一?”
“奇怪、奇怪……”
那人紧皱着眉站在那里,头上沁出来了几滴汗水。
但到最后,都还没有想出一个头绪来。
“罢了——”最后,他淡然一语,“既然重新亮了,便是定数,由它去吧……”
声音在空中渐渐消散,再看时,那人已不再了原地。
而唯有一座莲花台仍在那里,慢慢旋转着,散发着淡淡的光。
等到君慕浅的视线再次恢复开阔的时候,她眼前出现的并不是圣元王朝的地下宝库了。
而明明和她在一起的圣元女王苏倾璃,此刻也不见了踪影。
她手上空无一物,先前寻到的那盏灯亦不知去了何处。
“灵柩灯……”君慕浅眼眸深深,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居然会是灵柩灯。”
麻烦了。
她最开始的预感果然没有错,当初容轻给初代圣元女王的灯,便是一件先天灵宝。
而且,还是先天四大灵灯之一。
先天灵灯中,除却有一盏灵灯是混沌生成的灵物之外,为四灯之首。
剩下的三盏灯,分别是——天灯玉虚琉璃灯、地灯八景宫灯和人灯灵柩灯。
而灵柩灯内,应有一团灰色火焰。
名唤,幽冥鬼火。
鸿蒙十大本源之火,正有一火是此。
也就是说,幽冥鬼火便是她体内的混沌之火孕育出来的。
君慕浅现在大概能明白了,为什么方才会发生那样的异动,眼下她又为何会在这个地方。
灵柩灯须有灯芯方可点燃,若是没有,就算有幽冥鬼火,那也是没有用的。
她刚才拿到的灵柩灯,这两者皆无,就只剩下了一个灯壳子,按理说,是什么用处都没有的。
然而,她用了混沌之火。
这万火始祖霸道至极,便是没有灯芯,也直接将灵柩灯给点燃了。
君慕浅皱了皱眉,这次,是她失策了。
灵柩灯中的幽冥鬼火直通幽冥,故而此灯有显现逝者一生情景之能。
但这一次,点燃灵柩灯的是混沌之火,定然不会完全像幽冥鬼火一样。
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这灯即将显现的是什么。
不过,不论如何,眼下她所站的位置,必然是那灵柩灯之内!
“可真是有些倒霉了。”君慕浅自言自语道,抬手又唤出了混沌之火。
她有混沌之火在身,灵柩灯奈何不了她。
但如今她也被困在了这里,问题定是在苏倾璃的身上。
可是,苏倾璃在何处?
君慕浅的心沉了几分,如果苏倾璃在这灵柩灯内出不去,她可能也就出不去了。
可都说“一花一世界”,这灯内的“世界”有几个,便是她也不知道。
君慕浅想了想,盘腿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她将灵识散发了出来,融入了一缕混沌之火,开始朝着周围探去。
若说她身上有什么能压制得了灵柩灯,便只有混沌之火了。
然而,灵识散出去之后,仿若水滴进入了无穷无尽的大海之中,怎么也触不到边,也感应不到任何活物的存在。
君慕浅知道不能急,她耐下性子来,将灵识又汇聚起来,只朝着一个方向开始探查。
下一秒,忽然——
“砰!”的一下,散出去的灵识竟然直接被弹了回来。
君慕浅蓦地睁开双眸,眼神微微地变了变。
难不成,她这一下子,将混沌之火的灵性给激发了出来,受到了反噬。
就在她刚将喉咙里泛起的几点腥甜咽下去之后,她眼前的景象终于出现了变化!
不再是一片黑暗了,反而幻化出来了新的景象。
即便没有去过,君慕浅也认出了这个地方——登天阶!
华胥大陆通向万灵大陆的入口。
但君慕浅清楚,她并没有真的就在登天阶这里,因为不管出现什么,都是灵柩灯显现出来的。
她只需站在这里,就能知道这灵柩灯到底要给她看什么。
终于,在那盘旋而上的登天阶处,君慕浅看到了一个她熟悉的人。
那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模样尚显青嫩。
但那面容,却是一眼就让人难以忘怀。
尽管不似现在那般让人惊艳,但也能看出日后定然会是一个美人胚子。
所以,君慕浅第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
圣元女王,苏倾璃。
苏倾璃怎么会踏上这登天阶?
莫非这位圣元女王还和万灵有关系?
君慕浅拧了拧眉,虽然这些景象都是灵柩灯显现出来的,但必然都是真正发生过的。
也就是说,苏倾璃曾经真的在这里出现过,还去了万灵大陆。
君慕浅眼眸眯了眯,她大概知道要怎么从灵柩灯中出去了。
苏倾璃是关键。
那就姑且看看,这灵柩灯到底要给她看什么了。
登天阶上,女子紧紧握住了少女的手,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眉目间有一抹忧虑。
她轻声叮嘱:“璃儿,到了风家,千万不能任性,知道吗?”
“儿臣明白。”苏倾璃很恭敬地应道,“儿臣会听从母皇的话。”
孰料,听到这么一句话,女子的神色却是严厉了几分:“苏倾璃,你要记住,从你离开圣元的那一刻,你就只是苏倾璃,而不是太女,明白了吗?”
“不要这样自称,也不要叫朕母皇。”
苏倾璃低下头去:“我明白。”
不,她当然不明白。
风家她并不想去,她只想留在圣元。
“听话,母皇是为了你好。”女子揉了揉眉心,“现在圣元很不太平,母皇只能把你送到你父亲那里,才能保住你的性命。”
但这一次,苏倾璃却很坚决地摇了摇头,她冷漠道:“我没有父亲。”
瞧见如此,女子只是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说什么,接着往上走。
画面一晃而过,转瞬便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
苏倾璃两人的到来并没有在风家引起多大的轰动,但也惹了几位老人出来。
一位老人双目浑浊,盯着少女看了半晌,才道:“这就是当时漠儿在外面惹下的风流债?”
“大约是了,跟漠儿长得很像。”
“那便留下吧。”为首的老人淡淡道,“左右漠儿已经不在了,我们当初将他逼死了,现在不能再让他的女儿也死掉。”
顿了顿,又道:“纵然这女娃娃不能被我们风家所承认,我风家养一个人,还是可以的。”
语气很淡,不是不屑,而是根本不在乎。
君慕浅清晰地看到,苏倾璃握紧了拳头,但她什么都没有说,便那样孤傲地站在那里,身子如青松般直挺。
“这孩子留下,你可以回去了。”那老人看了一眼女子,似乎笑了一下,笑容中带着几分冷漠和慈悲,“如果不是因为你,漠儿也不会死。”
从来没有被用这种口吻说过话的圣元女王,脸色瞬间一白。
女子看了一眼苏倾璃后,淡声道:“那便麻烦诸位了,不过最多十年,我便会接她回去。”
老人摆了摆手,神色已是不耐烦,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句话放在心上。
女子走了,只留下了苏倾璃一个人。
而那些人的嘴脸,也终于暴露了出来。
“长老,这个贱种终归不是我们风家的正统血脉,绝对是不能留在本家的。”
“不错,若是我们风家接受了这个贱种,传出去岂不是让其他六家笑话?”
“长老,晚辈觉得……”
有一人开口,便有更多的人开始附和了,边说着,边用嘲讽轻蔑的目光看着苏倾璃,眼神很是不屑。
“够了——”那位长老挥手,打断了所有声音,“终归还是漠儿的女儿,事情不能做的太绝对。”
“可是长老……”
还有人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风家的人。”长老对着苏倾璃说,声音并不带半点情绪,“去西边的院子,归雪会带着你。”
此话一出,细微的嘈杂声也全部止住了。
其他人不可置信地看着长老,显然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然而,长老却并不管他们,而是皱眉看向苏倾璃:“听到了吗?”
苏倾璃看了他一眼,声音淡淡:“我不聋。”
因为这三个字,苏倾璃在前往西边院子的时候,被风家的几个小辈联合起来打了一顿。
在一片狼藉之中,少女站起身来,抹了把脸上的灰尘之后,对着那几个人笑了起来:“希望你们能活到我杀了你们的那一天。”
那眼神如刀刃一般,锐利至极,看得人心里一寒。
“神经病!”
丢下这三个字后,那几个人迅速地走了。
苏倾璃敛了笑,低着头,接着向前走去,直到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雪白色的长靴,由金边勾勒而成。
然后她听到了一个很好听的声音从她头上响起,透着一种骨子里自带的温柔。
一开口,便似有春风袭来。
“是璃儿么?”
苏倾璃抬头,看到了一张恰令天地失色的脸。
姿容似雪,淡色薄唇,萧疏轩举,清雅出尘。
而更让人惊异的是,他那双眸子竟然是碧绿色的,里面似是氤氲了一汪泉水,点点而落,不知是打湿了谁的衣襟。
便是苏倾璃,也一时怔住了。
“风归雪。”见到她抬头看他,雪衣男子的唇边抿出一道温柔的弧度来,“我来接你。”
瞻彼淇奥,有匪公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在没有第二句话,能这么合适地形容风归雪了。
然而,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如风似雪。
虽在尘世,但若在云端,不为任何人而停留。
风家再没有第二个人,对苏倾璃有风归雪那般好了。
他会细心地教导她一切陌生的事物,也会在她劳累的时候看着她入睡。
只要是苏倾璃提出来的,风归雪都会满足,哪怕是会违反风家的规定。
她疼得时候,他会哄她;她哭得时候,他会抱她;她笑得时候,他和她一起笑。
在风归雪的保护之下,风家没有人敢再欺负苏倾璃了。
他温柔体贴,清俊淡雅。
微微一笑间,能驱走一切烦恼。
这个男子,就像是某种致命的毒药,沾上一点,就无法脱离了。
如很多故事所发展的那样,苏倾璃喜欢上了风归雪。
在君慕浅看来,这几乎是必然的。
对于那个时候的苏倾璃来说,风归雪是以一种强横的姿态进入了她的世界,让她处处都离不了他。
一个还不过十五岁的少女,如何抵抗?
但这是现实,而不是书上的良缘佳话。
一切美好,终究是有被打破的那一天。
风家子嗣众多,更有数支旁脉。
风归雪虽然是支脉,但地位堪比嫡系。
除却傲人的天赋,便是那俊美无双的面容,已经能让很多女子倾心了。
风惜微,那一辈的风家三小姐,在外面闯荡了几年之后,终于回到了风家。
同是女儿,苏倾璃和风惜微之间的地位差距可谓是天壤之别。
一个是风家的掌上明珠,受众人宠爱。
可一个却是不被承认的子嗣,认他人践踏。
不过,苏倾璃并不在乎这些,她从来没有将她当成过风家的人。
她姓苏,不姓风。
风家,她不在乎,她只在乎风归雪。
可是在风惜微到来之后,便是风归雪,也变了。
他时时不在院子里,就算回来,也只是待一会儿就走。
每次看见她,也只是匆匆一瞥,连话也不曾说上半分,擦肩而过。
偶尔苏倾璃在外面碰见他的时候,他的身旁必有一人——风惜微。
两人皆是一身雪衣,墨发交缠。
任谁远远地瞧着,都会觉得那是一对璧人。
苏倾璃看着,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回到了院子里。
仿佛是忘记了还有风归雪这样一个曾经日夜陪伴着她的人,依旧过着从前的生活。
但直到有一天,风惜微来找她了。
这位风家的三小姐站在她面前,高高在上,但声音却很柔和:“我知道你喜欢归雪,但是,我马上就要和他成亲了,你是不是很难过?”
苏倾璃瞧了她一眼,没言声。
“我知道你很难过,所以我想给你一个机会。”风惜微笑了笑,“听说,你来的地方,有一个有趣的规定。”
“若是一个男子被两个女子看上了,那么这两个女子就要比拼六艺来一较高下,谁赢了,便归谁。”
“这是我给你的一个机会,怎么样?”
听了之后,苏倾璃冷冷地说:“我拒绝。”
然而,风惜微只是轻笑了一声:“你没有拒绝的余地,因为我已经把这件事情说给长老们听了,他们同意了,明天我们就开始第一个比试,希望你真的能得偿所愿。”
说完,她便离开了。
苏倾璃没有想到的是,再次见到风归雪,竟是迎来了他的第一次怒火。
向来温柔的人生气起来,令人心惊。
他先是沉默了一下,继而神色沉痛道:“璃儿,为什么你要如此任性?”
“这里不是你的圣元,你怎么能向薇儿提出那样的要求来?”
风归雪退后一步,摇了摇头:“璃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饶是苏倾璃根本没有那样的想法,但是就这样被风惜微逼着,在风家的强力压迫之下,只能去比。
但就在比试的前一天,风归雪又来了。
他眸中浮着几抹痛色,似是忍耐着什么,但最终还是开口了。
然而,画面在这个时候倏地一顿!
随后震了震,竟是直接散掉了。
正看着的君慕浅桃花眸一眯,灵柩灯呈现出来的景象居然被破了?
那么岂不是证明,苏倾璃……
“后来,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也是这个时候,君慕浅的耳边响起了一个淡淡的声音来,不悲不喜,无爱无恨。
“他在琴艺的比试前,为了不让我上场,将我的手筋全部……断掉了。”
君慕浅蓦然回头。
------题外话------
其实咳咳,四大灵灯其中有一个你们绝对听过,但是我没提。
我真的是卡文卡到想不起_(:∠)_
没了心如何相配,喏,你要的反派~
风归雪由我们这位宝贝友情出演 ̄▽ ̄
已经月末啦,看看还有没有票没投~再不投就清零了。
第156章 往事现!灵柩破!
画面在这一刻彻底地消散了,周围又恢复了原有的黑暗,只有残留的几点萤火,在空中飘荡着。
苏倾璃高挑的身影在那里缓缓成形,最终落回了地上。
她的神色很是平静,仿佛根本没有被刚才的景象所伤到。
但瞳底最深处的那一抹哀痛,却出卖了她心中真正所想。
君慕浅沉默了一下,倏地轻笑:“女王陛下好生厉害,竟然自己脱离了这往事重现。”
她大约能猜出来,灵柩灯之所以能显现出苏倾璃以前经历过的事情,一定是让这位圣元女王重新进入到了事情之中。
而她看到的画面,就是灵柩灯投射给她的。
苏倾璃若是一直被困在往事里面,那么这画面就会一直地变换下去。
但现在画面终止了,这就意味着苏倾璃她自己从灵柩灯中出来了。
如此说来,她们也应该……
“轰——”的一声,地面颤动了起来。
君慕浅眼前一花,再看时,已是那座堆满了圣元传家之物的地下密室了。
而那盏名为“灵柩”的灯,还在她掌心之上放着,里面的火焰,此刻却是已经灭了。
苏倾璃就好生生地站在她的对面,不发一语,她眉眼微微低垂着,良久,才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既然都知道是往事重现了,为何还要沉浸在其中?”
“说得有理。”君慕浅看了一眼灵柩灯,眼眸眯了眯,“不过女王陛下既然能摆脱得了灵柩灯的往事重现,说明精神力一定不弱。”
就算没有了灯芯,也没有了幽冥鬼火,灵柩灯再怎么说也是先天灵宝,若想真的困住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任人逃脱?
“哦——”听到这句话,苏倾璃想了一想,“朕其实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但这精神力,朕若说是三朝第二,没有人敢说是第一。”
她的口吻很是淡然,但是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气。
“这就难怪了。”君慕浅微微颔首,“此事也是因我而起,作为交换,我可以替女王陛下办一件事。”
如果不是她没有提前认出来,这盏灯居然就是灵鹫山中出来的一件伴生先天灵宝灵柩灯,苏倾璃也不会被重新卷入到以往的事情之中。
即便苏倾璃说得这样轻描淡写,但君慕浅依旧清楚,这位圣元女王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受。
她在灵柩灯中,只是看了短短一瞬的画面。
但里面飞逝而过的时间,却足有三年。
用三年的时间去爱一个人,那种深,根本不是局外人能够想象的。
她在无意识中,窥探了苏倾璃的一段过往,这就已经涉及到个人**了。
“没什么。”苏倾璃垂眸淡淡,“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顿了顿,她续道:“但既然你真的想诚心交换,那么朕也不好拂了你的想法。”
君慕浅挑了挑眉:“陛下但说无妨。”
灵柩灯已经到手,她还不缺这么一点时间。
“那就听我把你不曾看到的事情讲完吧。”苏倾璃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微微仰起头,“这人有时候将事情憋在心里太久,也是会坏的。”
多少年过去了,她没有同任何人说过,她在风家的那段日子。
包括她已经死了的母皇,都只字不提。
到并非是不敢,而是不愿提起。
于她,风家有欢有喜,但是到后来,她却发现这些欢喜都不过是一场红尘幻梦。
今日灵柩灯让这些事又重新地显现了一遍,倒是也让她想起了不少来。
“那便说吧。”君慕浅没有拒绝,“如果说出来,能让陛下更好一点。”
“好是早就好了。”苏倾璃淡淡一笑,“因为我首先是圣元的王,其次才是苏倾璃。”
她知道,她是储君,是终要继承圣元王位的。
江山社稷,民生安康永远都是第一,这一点,不会改变。
“现在我相信了,你真的是一位好女王。”君慕浅桃花眸挑起,“圣元有你,是圣元的福。”
苏倾璃这次没言声。
很长很长的一段沉默之后,她才轻声开口:“我以前,一直不承认我有父亲,因为他让母皇伤心了很久。”
“但是后来我才知道,那并非他所愿,而是被人所迫。”
君慕浅凝视着她,细细聆听。
“我的父亲,是风家当时最出色的一位嫡子,名唤……”苏倾璃语气一顿,似是有些艰难地才将那个名字说了出来,“风以漠。”
没有几个圣元皇族知道苏倾璃另一半血脉,竟是出自万灵大陆的七大家族之一的风家,哪怕是跟上一代圣元女王十分亲近,几乎形影不离的老宸王。
当年,圣元王朝皇权震动,京都动荡一片,可谓是圣元有史以来最黑暗的一段时期。
内有叛贼,外有仇敌。
人人都知道,圣元女王只有一位王夫,只诞下了一位王女。
所以,只要除掉这位王女,那么就能斩断圣元女王的一切。
苏倾璃立马成了众矢之至,风雨飘摇之间,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根本无法在当时风云诡谲的京都活下去。
圣元女王无奈之下,只能求助风家,将苏倾璃送到了万灵。
然后自己决然返回,对付那些老一辈的叛贼,只等一切平息,再将苏倾璃接回来。
但是,圣元女王没有想到,这一别,再见时,差点就是生死之隔了。
苏倾璃说,作为太女,她自然从小就见过不少出色的男子,可是也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有风归雪那样的容颜与气度了。
她没有任何保留地就爱上了他,当真是可以称得上是汹涌盲目。
她纵身扑入其中,但是依旧溃败到底。
这场溃败,恐怕是苏倾璃一生之中的唯一了。
风惜微以一种温柔的姿态,逼迫着苏倾璃去比拼所谓的六艺。
而风归雪,却用更温柔的动作,将她的手筋全部断掉了。
手腕上的伤口,便是如此而来。
苏倾璃是高傲的人,她爱了便是爱了,这是她自己的事情。
无法强求,那就不强求了。
可是却有人在一步步逼迫着她,逼着她一步步进入深渊。
风惜微似乎是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笑,只是说,既然手出问题了,那么只能比拼别的才艺了。
风惜微款款而来,又款款而去,一举一动,都是风家嫡小姐的优雅风范。
这句话在君慕浅听来,当这是极为可笑。
何为六艺?
六艺分为礼、乐、射、御、书、数,比的就是礼节、音乐,驾驶马车的技术、书法,以及阴阳五行生克制化的运动规律。
手都被断了,能比的还有多少?
乐不行,射不可,御不能,书不成。
这六艺,还没有开始比,就已经输了四局了。
几乎是不可能反败为胜。
风惜微作为风家的嫡小姐,自然是六艺样样精通。
但她毕竟还是万灵的人,最注重的还是灵修一道,哪里能比得过从小被当做皇室继承人培养起来的下一任圣元女王苏倾璃?
礼节一艺,风惜微根本没有能力和苏倾璃相比,所以她说,她要先比“数”。
这一场比试,并不用动手。
纵然是被逼着上场的,在苏倾璃所受到的教诲中,也万万没有认输这一个词语。
她生来为王,自然要赢得漂亮。
然而……
“比拼到一半的时候,我便看到风惜微的脸都白了。”苏倾璃笑了一声,口吻带着几分轻嘲,“那一张国色天香的脸白得跟纸一样,当真是让人怜惜疼爱。”
君慕浅眼神微微一变,已然猜到了什么:“但是你还是输了,是么?”
闻言,苏倾璃点了点头,她微微勾唇,似乎很是愉悦:“是啊,我输了,你猜这么着?”
君慕浅没言声。
苏倾璃淡淡道:“因为比拼到一半的时候,我说不出话来了。”
她前一天,只吃了一顿饭。
那顿饭,是风归雪亲手做的。
他来找她道歉,神情一如既往的温润柔和,完全看不出是他将她手挑断的。
这个男人,似乎真的是来温暖时间的。
但等到春风过去,就什么都没了。
他说:“没关系的,璃儿,我以后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苏倾璃并不想听这种话,为了不理风归雪,她便只是吃饭。
后来,在风惜微的容色越来越白,随时将要昏倒的时候,她的嗓子没有声音了。
仍然是隔着人群,苏倾璃看到了那抹雪衣,和那双碧绿色的眸子,里面有着碧水在缓缓流动着。
看似温柔,但冷漠得可怕。
“在我不能说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了。”苏倾璃的声音很淡,仿佛只是诉说着一件很普通的小事,“他了解我至深,知道我其实根本不可能吃他做的饭的。”
“所以,他说了那些话,用一种间接的方式,让我心甘情愿地吃了下去。”
话罢,她微微一笑:“当然,不要说我当时不能开口,就算我说出来,又有谁会信呢?”
听到这句话,君慕浅的眸光一冷,向来含笑的桃花眸仿若被冰封了一般,丝丝寒意缭绕。
虽然她并没有接触过风归雪这个人,但是就从方才的画面和苏倾璃的只字片语中也能看出来,风归雪是让人如沐春风的存在。
风家上上下下,没有人回去讨厌这样一个男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子,如此对待了一个爱他至深的少女。
他怎么有权利这么做?
不爱没什么,可是以爱的名义去伤害,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那么剩下的‘礼’呢?”君慕浅冷笑连连,“总不会直接把你杀了吧?”
“风家的人可不敢杀我。”闻言,苏倾璃摇了摇头,“虽然他们不惧我母皇,但是我母皇手中确实有东西可是让他们畏惧。”
“不过,倒也同杀了没有什么区别。”
君慕浅微微眯眸。
苏倾璃背着双手:“因为风惜微出事了。”
就在比拼“礼”的前一天,风惜微的院子着火了。
由于是在半夜发生的事情,风家的人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等到将大火扑灭,救出风惜微的时候,她身上已经有了多处烧伤,昏了过去。
君慕浅想了想,眼眸凉了凉:“风惜微说那火是你放的?”
“这倒没有。”苏倾璃摇了摇头,“不过,她倒是哭了很久,说她身上的这些烧伤要治不好了。”
“姑娘家的身体上若是留下了疤痕,是会很难看的,她不想这样。”
君慕浅轻哂:“她可真敢说这种话。”
诚然,若是放在华胥大陆,可能那些医师们真的无法做到将烧伤祛除。
但那可是万灵啊!
风家作为七大家族之一,坐拥天才地宝无数,随便拿出一样来,就可以让风惜微恢复正常,甚至更胜从前。
“是啊,很假的话,但是有人信就足够了。”苏倾璃轻声叹气,“很不巧,这股火,确实烧到了我的身上。”
那个信的人,便是风归雪。
风惜微对他说,她需要有人给她割皮,才能治好她身上的烧伤。
但是医师也说了,这割皮的人,必须是风家的嫡系血脉,如果是旁人,就会发生排斥,伤也好不了。
自然,这个人选就落在了苏倾璃的头上。
虽然风以漠已死,也只有苏倾璃这一个子嗣,所以再怎么不被承认,她也终究是风家的嫡系。
只不过她这个嫡系,地位还没有旁系高。
听到这句话,君慕浅蓦然抬头,微微有些不可思议,脱口道:“你身上的那些疤痕……”
“不错。”苏倾璃颔首,“还是他,亲手将我的皮割了下来,去救风惜微。”
她不是没有想过要反抗,但是她在风家当真是如履薄冰,当风归雪也站在她的对立面时,她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恍惚之中,苏倾璃又回想起了那一刻。
那个雪衣男子流着泪,低声安抚她:“璃儿,忍一忍,不痛的。”
“丑也没关系,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温柔的话语,却不啻于一把刀剑狠狠地捅入了心脏之中。
真的不痛吗?
苏倾璃想,可能是她太娇弱了,因为她痛得快要死去了。
“那个时候,我头一次产生了轻生的念头。”苏倾璃低声道,“小公子,你知道无能为力这个词有多么可怕么?”
“它能击碎你的一切,打破你的信心,吞噬你的希望,让你……没有勇气再来一次。”
她最后还是没有死,因为她牢记着,圣元还在等她回去。
她不能让母皇看见她这个模样,她也不能让圣元的子民看到他们的储君这般狼狈。
而自从那件事情之后,风归雪开始日日夜夜地照顾她,几乎是寸步不离。
似乎一切又恢复了从前,没有风惜微,这西边的院子也只有他们二人。
“璃儿,再忍一忍,很快就会好了。”
“你不是想去鹊桥仙境看看么?等你好了之后,我便可以带你去了。”
苏倾璃没点头,也没摇头,她躺在床上,开始调息。
她的精神力是与生俱来的庞大,只要她不想被人发现,天才如风归雪也没有办法。
终于找了一个夜晚,苏倾璃逃出了风家。
但是因为身上的伤势太重,又无法说话。
更何况,风家距离登天阶太过遥远,她连一半路途都没有走到,就昏倒了。
“大约可能是我身上还承着圣元的几分运气,没有真的就去见阎王爷。”苏倾璃笑了一笑,“我被一个人救了,他不仅治好了我的伤,还替我接上了手筋,让我能够重新开口说话。”
“然后我回到了圣元,母皇很惊讶我为什么会回来,本想训斥我,但看在圣元已经快要恢复平和的份上,只是让我去休息。”
“再后来,你应该就知道了。”
君慕浅默然。
她没有想到,这里面还会有这么一段曲折的故事。
“那么——”君慕浅抬头,“你还爱他么?”
如果不爱,那么就不会有那只幻的出现。
“爱自然是爱的。”苏倾璃倒是没有否认,“但是……”
她微微一笑:“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失去喜欢的爱,已经没有灵魂了。
君慕浅神色微顿:“你刚才说有人救了你,是老宸王么?”
听到这句话,苏倾璃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题外话------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都希望轻美人恢复正常咩?
忽然想起来,我今年抽到的第一张福,就是敬业……
第157章 非君不嫁!你是谁?
“老宸王?”苏倾璃好似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忍不住弯了弯眼角,“她一个又老又病又弱又残的人,如何救得了我?”
其实,她并不知道那个救她的人是谁。
哪怕她动用了她麾下的全部力量,到现在也不曾找到。
她想,大约是对人家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那个时候她伤的太重,意识都不清晰,视线模模糊糊之中,只能看见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指,精致如同琢玉。
便是这样一双优雅的手,将她身上的腐肉全部清理掉。
“外界传闻罢了。”君慕浅也笑了笑,她摊摊手,“外界都说,你那么纵容宸王府,就是因为老宸王救了你一命,但是很不幸,把自己给摊上了。”
“哦,是这个啊。”苏倾璃皱了皱眉,想了想才道,“这件事不是传闻,老宸王确实在十年前救过我的命。”
君慕浅看着她。
“不过,那追杀我的人本就是宸王府派来的。”苏倾璃声音淡淡,“老宸王以为瞒得很好,所施展的苦肉计罢了。”
当年圣元的那场动乱,是一个和她母皇还有老宸王同辈的皇族弄出来的。
因此,当时她也以为是这个皇族要她的命。
她母皇也因为这件事情,彻底和自己的那位姐姐闹翻了。
所以才有了后来,要把她送往万灵风家的举措。
不过后来,在她继任了圣元女王之位后,将当年的事情又反复地查了一遍,才发现当年的事情有宸王府的手笔。
“这么说来,你一直都知道?”君慕浅环抱着双臂,轻笑道,“但是你偏偏就要做出一副被蒙在鼓里的样子来?”
“是这个道理。”苏倾璃勾了勾唇,“老宸王自以为她用她自己的命换了我的命,却不知,就算她当初没有策划那场追杀,我也会给她这么一个机会。”
“这样一来,宸王府就彻底不成气候了。”
听到这句话,君慕浅微微眯眸,低声道:“欲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如果是在当时苏倾璃刚继承王位的时候,以她的能力,是无法撼动宸王府的。
而且,就算她想治宸王府的罪,也可能会引起其他女官们的不满。
但是现在,苏倾画被养成了那般性子,暴虐无常,残忍好杀,直接引来了所有人的怒火。
老宸王还偏偏要护着自己的女儿,甚至对苏倾璃以死相逼,这就让其他人心中的天平成功地移动了。
只要苏倾璃开口,宸王府绝对没有再翻身的余地。
“咦?”苏倾璃有些诧异,“这你都能看出来?”
顿了顿,忽然一笑:“小公子可真是了解我,我怎么现在才认识了你,若是早点认识,我就有一位红颜知己了。”
虽然君慕浅早就恢复了女儿身,可她还是觉得这个称呼更为适合。
“了解还谈不上。”君慕浅微微笑答,“只不过,以前我也用过这种方法对待过敌人罢了。”
先惯着他,让他猖狂。
物极必反,终将灭亡。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若是没有能力一直站在高处,等到摔下来的时候会尤其的痛。
疯狂可以,但是要有资本。
“哦?”苏倾璃讶了一讶,“我还以为小公子会说我这个举措会很卑鄙。”
她是在捧着宸王府,依着老宸王的意思,事事都纵容苏倾画。
不过,她能从苏倾画手中救下来的人,都救下来了,只不过是苏倾画还不知道罢了。
老宸王英明了一世,终究还是败在了自己的女儿身上。
太过溺爱,迟早找来祸端。
现在的苏倾画已经疯狂了,就算苏倾璃不动手,那么灭亡也是迟早的事情。
“卑鄙?不。”君慕浅看了她一眼,轻轻一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何来的卑鄙?”
她摇了摇头,神色深以为然:“何况,你只是给宸王府提供了一个点罢了,真正的凶手,还是他们自己。”
倘若苏倾画没有被老宸王宠坏,那么纵然苏倾璃再怎么纵容她,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把自己推向死亡的,有时候正是自己。
听了这话,苏倾璃大笑:“小公子啊小公子,真的是每一句话都说在了我的心上,我好久都没有这么欢喜过了。”
她边笑,边露出遗憾的神色来:“我现在是十分的可惜,为什么小公子不是真的男儿,若是,我定是非你不嫁了。”
有如此妙人相伴,余生都不会觉得无趣了。
“是啊,可惜。”君慕浅也笑,“若我是男儿,似女王陛下这般奇女子,也是十分中意的。”
苏倾璃很清醒,看事情太过透彻。
哪怕是当时爱的没有丝毫保留,她依然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
一旦前面出现了无法逾越的山川,她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这样的女子,怎么会不令人心动?
笑罢,苏倾璃眨了眨眼:“纵然伉俪做不成,姐妹还是可以的,小公子看着应该还没有十八岁吧?”
不待君慕浅答话,她便接着道:“不如你我结拜姐妹,如何?”
闻言,君慕浅沉默了一下,很果断道:“那我要当姐姐。”
她真正的岁数,都可以当苏倾璃的曾祖奶奶了。
若是做了妹妹,这心里实在接受无能。
“你当姐姐?”苏倾璃凉凉地瞅着她,“没朕大,还想爬到朕的头上去?”
真是奇怪,这人多次大逆不道,她倒还生不起气来。
“那就不做。”君慕浅眼神也凉,轻哼了声,“你就甭想了,想占我便宜,门都没有。”
“刁民!”苏倾璃气怒,“这哪里是什么占便宜,你本来就只是一个黄毛丫头。”
她堂堂圣元女王,竟然连做姐姐的全力都没有?
可别说,这丫头看着不大,但那周身的气度却是她都无法比拟。
有那么一瞬间,苏倾璃竟然觉得,紫衣女子才是真正君临天下的君主。
“别忘了,刚才是谁在跟黄毛丫头**。”君慕浅睨着她,声音慢悠悠,“陛下,认了吧,这谁大谁小,早就一目了然了。”
“闭嘴吧你!”苏倾璃有些羞恼,“我话说早了,你这气死人的功夫,也是不小的。”
迟早有一天,要被气死。
“走了走了。”君慕浅打了个哈欠,抬起脚,“既然我和陛下的交易都已经达成,那么我也该回去了。”
因为灵柩灯,耽误了不少时间,趁着血域域主没有发起第二次进攻,得尽快前往战神沉夜的坟墓。
“赶紧走赶紧走。”苏倾璃摆了摆手,“朕不想再看你一眼了。”
而听到这句话,君慕浅忽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苏倾璃。
那眼神太过专注深沉,便是苏倾璃,脸也不禁一热,她警惕道:“看朕做什么?”
“看陛下真美。”君慕浅忽而扬眉一笑,桃花眸氤氲着浅浅的雾气,绯唇勾出一抹弧度来,“不过女王陛下,有时候话还是不要说的太绝对了。”
她挑挑眉,笑意更深:“我们,还会见面的。”
说完,君慕浅便先行离开了地下密室。
苏倾璃在那里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脸色顿时黑如锅底:“都是女子了,怎么还这么勾人。”
真是要命。
苏倾璃按了按眉心,她还是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笑,都能让人心震动。
当真可惜了,怎么就不是个男人呢?
又站了一会儿后,苏倾璃便也离开了。
君慕浅利用地遁术,直接出了皇宫,很快就回到了客栈之中。
她轻轻地打开门之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容轻还在床榻上躺着,双眸阖着,呼吸轻不可闻。
而在创百年,旁边是神情专注的暮霖,他正抱着一把剑,警惕地看着周围。
“怎么样了?”君慕浅走上前去,“我走得这段时间,夜千姿没有再来吧?”
很显然,夜千姿不是那么容易就罢休的人。
不过夜千姿的修为没有她高,唉突破不了她的灵力屏障。
“慕、慕姑娘!”暮霖被吓了一跳,立马站直了身体,“回慕姑娘,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华刚一说完,他就有些茫然。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他见到慕姑娘竟然有种看见主子的感觉?
“那便好。”君慕浅点点头,将灵柩灯从混元铃中取了出来,“是这盏吗?”
暮霖仔细一瞧:“是的,就是这盏。”
“暮霖小哥,你做事不靠谱啊。”君慕浅微微无奈,“只告诉我是一盏灯,却不告诉我这是先天灵宝中的灵柩灯。”
“先先先……先天灵宝?”听到这句话,暮霖显然被惊住了,“灵柩灯?”
“怎么?”君慕浅看着他,稍感诧异,“你不知道?”
“不知。”暮霖老实地摇了摇头,“我只听主子提起过先天灵宝,但是先天灵宝是什么,有什么,我确实是不知道的。”
“原来如此。”君慕浅颔首。
本以为暮霖身为容轻的手下,自然也是知道先天灵宝的。
不过也在意料之中,就算是虚幻大千中的居民,也并非所有人都听过先天灵宝。
只有实力达到了一定的程度,才可以得知。
想到这里,君慕浅蹙了蹙额,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但仔细一想,却又忘记了。
不过,算上灵柩灯,她在灵玄世界已经见到四个先天灵宝了,这委实不符合常理。
这个下位面,到底特殊在哪儿?
思无果,君慕浅又问:“灵柩灯怎么帮到轻美人,你应该知道吧?”
孰料,暮霖还是摇了摇头:“不知。”
君慕浅:“……”
得,一问三不知。
她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容轻,耐着性子道:“那你知道什么?”
“拿到灯之后,就要去战神沉夜的墓中了。”暮霖挠了挠头,“到时候应该会有别的提示吧。”
君慕浅沉默了一下,而后叹了一口气:“等到你家公子醒来,我就让他把你解雇了。”
暮霖:“……”
他好无辜的,这种事情怎么能怪他,只主子没有告诉他啊。
哦不,也可能是主子只说了一两个字,但他没有悟出来。
想到这里,暮霖垂头丧气地靠在窗边,开始数星星。
君慕浅一手拿着灯,一手戳着容轻,小声道:“轻美人,轻美人,醒一醒。”
许是听到了唤声,男子翩长的睫羽微微地颤了颤,像是在抵抗着什么,最终还是张了开来。
在双眸张开的那一瞬间,有妖异的光蓦然乍现,血色弥漫开来,仿佛曼陀罗花上的金纹。
君慕浅微微地抽了一口气,才避开了那双太过邪美的瞳孔。
因为睡了一觉的缘故,容轻此刻的状态倒是很好,气息平稳,嗜血之意很淡。
但是在第一时间,他仍旧不能认出来眼前的人是谁,双瞳漫着几分茫然。
半晌,那绯色的薄唇才动了动:“慕慕……”
“在呢。”君慕浅按了按胸口,心想,本座又被美人的声音给撩了。
她用右手将他拉起来:“我们要走了,能走动吗?”
听到这句话,还在窗边数星星的暮霖嘴角一抽。
简直了,他明明还记得,主子上一次出现这种状况的时候,虽然轻微,但也在战场上足足杀了一天。
但是为什么这一次,都重到连自我记忆都失去了,还能如此安静?
虽然暮霖不想承认,但他依然觉得,现在的主子太乖了,让人忍不住想抱在怀里。
这个念头刚浮现出来的时候,他立马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床,真心希望主子醒过来的时候,不要杀他灭口。
“嗯……”容轻模糊地应了一声,声音慵懒,只是道,“慕慕。”
他缓缓站了起来,墨发凌乱地散在肩头,平添几分魅惑。
君慕浅端详了许久,还是默默地掏出了木头面具:“乖,戴上。”
这张脸,委实太过妖孽了。
三个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客栈,这个时候,圣元王城静得可怕。
没有任何灯光,也没有人烟。
君慕浅瞧了瞧,低声道:“先出城吧,然后我联系一下百里小弟,看看他现在到哪儿了。”
按理说,这都已经过去七八天了,百里长笙应该抵达了圣元才对。
难不成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耽搁了?
暮霖闭着嘴,不敢说话,只能点头。
他害怕他一开口,他家主子就要打人了。
而容轻立在君慕浅身旁,修长的手指又把玩着她的头发,唇边若有若无地浮起了几分笑。
他便那样站在那里,动作优雅。
浅淡的月光撒了下来,将他妖丽的眉眼染成了莹白色,恰如一副画漫卷开来,徐徐而展。
容倾天下,举世无双。
君之风姿,无人出其左右。
君慕浅看了容轻一眼,心里深刻地觉得,面具根本不管什么用,还是给他套个麻袋,连身形都遮住才可以。
她拿出一张传音符来,指尖一点,便有火燃起。
很快,灵符就发挥了作用,连通了另外一张符纸。
“长笙,你现在到……”
话还灭有说完,君慕浅猛地顿住了。
就连暮霖,也是一惊。
因为那句话,直接从他们身边传了出来,在空寂的城门外,分外明显。
几乎是同时,君慕浅便回头看去。
那里是一片树叶垂下来的阴影,刚巧够容纳一个人。
而声音,也正是从那个方位传来的。
君慕浅眼眸一眯,没有什么犹豫,袖子一扬,七星挽月鞭瞬间而出。
“啪——”的一下,破空而去。
速度之快,竟在空气中摩擦出了点点火星,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
宛若银蛇飞舞,流光环绕。
又厉又急,直取对面。
然而下一秒!
那紫色长鞭瞬间在空中一止,竟是被人握在了手中!
但像是被刺痛了一般,很快又松开了。
尽管只是一瞬,君慕浅还是看清了那只手。
她眼神一变,声音微寒:“你是谁?”
她给百里长笙的传音符,怎么会在别人身上?
即便离着还有一段距离,她都能感受到其身上的恐怖威压。
树影仍是静默一片,随着夜风的吹拂而摇曳。
半晌,在一片冷意流动之中,终于,有修长的身影缓缓地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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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战神和偃师!轻美人,只有她【1更】
随着这道修长身躯的渐渐靠近,那人的脸终于在空气中暴露了出来。
清凉而浅淡的月光照在肌肤上面,更显光洁。
他随意地站在那里,一股霸气却浑然天成。
但是,这人的面容和气质却给人一种极为不符的怪异之感。
脸,是百里长笙的,但是很显然,身体里的人却不是。
君慕浅的眼眸骤然眯紧,握着七星挽月鞭的手指紧了紧,第一眼就看了出来:“附灵?”
百里家族死于鬼。
容轻说过,在百里长笙体内,应该有一个极为强大的人。
这个人,就是百里长笙的斗灵。
然而,因为太过强大,所以还处于沉眠之中。
故而,百里长笙只知道他又斗灵,却不知道他的斗灵是什么。
可斗灵不是只能召唤出来么?
为什么百里长笙的斗灵,反而还能占据他的身体?
若是如此,灵岂不是能取而代之?
闻言,男人似乎极低的笑了一下,笑声意味不明,但透着几分疏离的寒意。
他伸出手来,轻弹了一下衣襟,有着鲜血顺着他的指尖缓缓流下,滴到了地上:“附灵?倒也贴切。”
“哦?”君慕浅没有什么意外,甚至很是平静,“这么说来,你已经从沉眠中醒过来了?”
若斗灵是人的话,那么这个人必然是曾经在华胥大陆的历史上留过名字的。
那么这其中,强大的人究竟有谁?
君慕浅拧了拧眉,华胥历史她并没有通读完,而且留名的人太多,眼下,凭着这么几句简单的话,根本不能够判断出来。
“是他告诉你的?”男人轻轻地挑眉,目光落在了绯衣男子的身上,冷冷地笑了,“真是惨,我以为我当时已经够惨了,没想到他比我还惨。”
笑声虽然冷,但是却浮着一抹浅浅的哀意。
“他当然不惨。”君慕浅看着男人,“因为我还在陪着他。”
听到这句话,男人似乎怔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许是刚刚才占领这具身体的缘故,他的动作还有些不协调。
男人背负双手,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来:“小丫头,别怪我没提醒你,他现在在走火入魔中,什么都不知道,才对你这般亲近。”
“但是他醒来之后,以他那那种凉薄的性子,绝对会离得你远远的。”
“小丫头,可不要陷得太深啊。”
君慕浅还没有答话,暮霖整个人先有些不好了。
这个人是谁啊?
怎么能趁着主子意识迷离的时候,给主子背后捅刀呢?
万一慕姑娘受不了打击,把主子给丢了呢?
那恐怕主子醒过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这个得力手下给宰了。
不行,实在是太过分了!
“慕姑娘,主子……”暮霖忿忿,正要开口辩解,却被紫衣女子挥手打断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君慕浅若有所思,微微笑了起来,“他性子确实凉薄,我早就体会到了。”
闻言,男人的长眸眯了眯。
“不过呢——”君慕浅轻轻勾唇,笑容中带了几分邪气,“我对我的魅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有一句话叫做,英雄难过美人关。”
事情更有趣了。
百里长笙的这个附灵,竟然还和容轻认识,甚至,还十分了解他。
已经死去的人,又以一副长辈的口吻叫她小丫头,那么,就应该是千年之前的人了。
千年之前很强大的存在,那便是——
君慕浅的眸光动了动,她颔首微笑,缓缓道:“所以,你大概多虑了,战神沉夜。”
这个名字落下的瞬间,空气瞬间凝滞。
暮霖猛地瞪大了眼睛,看向男人的目光之中带了几分惊骇。
他没听错吧,慕姑娘叫这个人什么?
沉夜?居然是战神沉夜?
沉夜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重点是……慕姑娘怎么看出来的?
直接被点破了身份,男人丝毫没有什么尴尬的觉悟。
他环抱着双臂站在那里,下巴微抬,眼眸深深地看着紫衣女子:“好个伶牙俐齿、冰雪聪明的小丫头,难怪,他会待在你的身边。”
这一句话,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战神,竟然会……”君慕浅根本不被那股威压所迫,似笑非笑,“成为我家门徒的斗灵。”
她一直就知道,百里长笙很强。
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利用他的这份强大。
就如同一个水囊中装满了水,却无法倒出来一样。
拥有着太过强大的力量,其实也不是好事,因为一旦力量爆发开来的时候,自身会难以承受住。
听到这句话,沉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上面有着黑气在流动着:“再说一遍,我和这个小子没有任何关系。”
简直见鬼了,明明容轻没有和这个小丫头通过气,为什么她还能说出一样的话来?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默契?
“嗯,我明白。”君慕浅将七星挽月鞭收回了袖中,瞥了一眼沉夜还在流血的右手,诚恳道,“你们没有一点关系。”
啧,没关系到已经共用一具身体了。
沉夜:“……”
这么听,这句话都有些怪。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能和容轻待在一起的,都沾染了他的性子。
“他怎么样了?”沉夜决定忽略这个问题,他眼神凉凉地看着根本没有发现他到来的绯衣男子,脸又黑了几分。
好歹也是曾经一起并肩作战过的,这走火入魔一下,便连他也认不出来了?
于是,容轻在某战神的心中又被贴上了一个标签——
见色忘义。
“能稳定下来。”君慕浅想把自己的头发抽回来,但是还是任由容轻去了。
她有些无奈道:“就是变化太大了,还是没有清醒过来。”
“哧。”闻言,沉夜微微冷笑一声,“也便只有他,能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话罢,他走上前去,想要仔细地查看一下绯衣男子的情况。
却在刚走了没几步,距离还没有三米的时候,正在低头玩着头发的容轻忽然抬起了双眸。
那双邪美入骨的双眸中,渐渐地浮起了几分血色,透着嗜血的森凉。
沉夜的脚步一顿,脸色黑着,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来:“我都不能靠近?那为什么她可以?”
上一次,容轻走火入魔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但是他却也看到了之后的景象。
所以沉夜知道,一旦容轻的身上出现了这种状况,那么旁人都不能过去的。
因为这个时候,这个风华男子就是一个从地狱归来的修罗。
沉夜看了一眼离着很远的暮霖,又看了一眼紫衣女子,脸色黑得彻底。
所以意思是,就只有这个小丫头能靠近了?
果然是见色忘义。
“这个,实不相瞒。”君慕浅很是坦然,“我也不知道。”
暮霖说,可能是她身上有什么东西,能让容轻安静下来。
不过她仔细琢磨了一下,她身上的宝贝,除了混元铃就没有别的了。
又或者,是因为鸿蒙气运?
但是她还没有听说过,气运之力有这种能力。
“罢了。”沉夜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想杀人的冲动,“等他醒过来我再和他算账。”
“嗯?”听到这句话,君慕浅有些意外,“你打得过他?”
沉夜:“……”
他现在大约知道了,有那么一种人,能用话就让人噎死。
但这些话,还偏偏都是事实。
沉夜瞥了一眼紫衣女子,声音凉凉:“小丫头,女人有时候太过聪明,男人是不会喜欢的。”
“是吗?”听到这句话,君慕浅挑了挑眉。
她转头,桃花眸微微弯起,写意风流:“来,轻美人,告诉他,你喜不喜欢我?”
容轻顺着她的手指垂眸看她,薄唇勾了起来,笑意深深,妖异邪肆:“自然是喜欢慕慕……”
沉夜:“……”
他是不是幻听了。
这具身体也太没用了吧,不仅实力这么低,连耳朵也是个坏的。
“的心跳声。”
“……”
君慕浅叹了一口气,很耐心地教导:“轻美人,你要去掉后面四个字,知道吗?”
她有些嫉妒她的心脏了。
就只是跳了几下,就得到了美人的欢心,这叫什么事儿。
容轻似乎没有听懂,血色的双眸中浮现出了几分迷惑。
但就是这种迷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起来更是美了几分。
君慕浅瞧见他这幅模样,摇了摇头:“还是需要快点让你恢复正常。”
话罢,又转回头去,对着沉夜微微扬眉:“你用着我家门徒的躯壳,他不会有事吧?”
对于灵玄世界的修炼体系,可以说,她接触的还只是皮毛部分。
当然,三千位面,纵然体系再多,修炼的本质还是不变的。
同虚幻大千一样,这里有灵力,也有灵脉。
然而,这个由斗灵所衍生出来的附灵,她却是知道得不多了。
甚至,根本无法知道,现在的沉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形态。
元神?还是鬼魂?又或者是跟幻一样?
闻言,沉夜微抬双眸,冷冷地笑:“以这个小子现在的实力,还承受不了我的力量,而我这一次也不算强行出来,放心,不过是昏迷几天罢了,还不会变成痴呆儿。”
在百里长笙从血域中一路逃出,因为被追杀的过程中几次突破极限,所以加速了沉夜的苏醒,将他从沉眠之中提前唤醒了。
但是,这并不是彻底地醒了过来,所以沉夜并不能随时出现,只有在危急时刻才能出手帮助百里长笙。
虽然沉夜很不喜这个曾经闯入他的坟墓之中,又让他成为了附灵的百里长笙,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如此,便也无可奈何了。
若是百里长笙死去,那么他也会跟着消亡。
“那就麻烦战神阁下带我们去你的墓中了。”君慕浅颔了颔首。
百里小弟无事,这便好了。
战神的墓地是在燕归城附近,但终究还不是。
所以由沉夜带路,比百里长笙要更为轻松一些。
“不急。”沉夜撩了撩眼皮,神色淡漠,“等那个家伙过来,我们才能去。”
心中冷哼了一声,大半夜的,还要去讨酒喝,也不知道这性子是被谁惯出来的。
果然是个厚脸皮的王八。
“那个家伙?”君慕浅微微一愣,“还有谁?”
她本来以为,是百里长笙自己过来的时候,无意中让沉夜醒了,所以身体才被这位战神占据了。
现在看来,竟是和别人一起来的?
沉夜眼神不善,声音郁郁:“一个很讨厌的人。”
“哎,我怎么讨厌了?”这句话一落,有声音就从几人的后方传了过来,“你这个蠢家伙,可不要在人家姑娘面前胡说嗝!”
君慕浅回过头去,就看到一个带着斗笠的少年走了过来,步伐轻盈,混润大气。
他手上拿着一个酒葫芦,边喝边打嗝,神情惬意无比。
少年走到了她的面前,距离有三步的时候停了下来。
抬手将斗笠摘下之后,露出一张十分年轻的脸来。
唇红齿白,墨发长眸。
少年身姿挺拔,清澈如风,全身上下都盈着一股活力。
“这位姑娘好生貌美。”他毫不掩饰自己眸中的惊艳,摸着下巴道,“都说香草赠美人,不过眼下没有香草,那么这木鸢,就赠予姑娘了。”
随后,少年伸手打了一个响指,便听“唳”的一声响,有东西从高空中极速降落了下来,朝着紫衣女子而来。
君慕浅在第一时间便感受到了,眼神一凛,就要出手。
但在看到那落下来的东西却是一只木头制成的雀鸟时,稍稍地愣了一下。
木鸢?
一见面送木鸢,是个什么道理?
这少年……
沉夜看着这一幕,轻哂一声:“公仪墨,醒一醒,你都是个千年老王八了,还装什么嫩。”
“……”
空气中有片刻的寂静,下一秒——
“好你个沉夜!”公仪墨咬牙切齿地气怒出声,“你说什么呢?”
居然在人家姑娘前这么说他,他还要不要面子的?
“你才是千年老王八,你全家都是千年老王八!”
“我说错了么?”沉夜借着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的斗灵,难道不是王八?”
“见鬼的王八!”听到这句话,公仪墨跳了起来,怒声,“我那是旋龟!旋龟你这个愚蠢的人知道是什么吗?”
他最恨别人叫他千年老王八!
旋龟能和千年老王八一样吗?
旋龟!
君慕浅眼神微微一变,这个少年的斗灵竟然是旋龟?
她记得,在大千的记载里,是这样写的:旋龟,体态如龟,色红黑,鸟头蛇尾,音如剖木之声。
但是,这些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
旋龟驼息壤!
九天息壤!
“你……”君慕浅的眸光瞬间灼热了起来,看向公仪墨如同看着一块宝贝,“身上有没有土?”
“沉夜,老子告诉你,你再这样叫老子,老子就跟你没完,老子……”
“啊?姑娘你说什么?”
这边,公仪墨还在怒骂之中,冷不丁地听到这么一句话,登时懵了。
什么叫他身上有没有土?
他虽然穿着很随意,但也是个爱干净的人好么。
瞧见公仪墨这个反应,便已知晓了答案,君慕浅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也是,虽然是旋龟,但也只是个斗灵,不是真正的旋龟。
九天息壤可是土之祖源,一捧黄土,随风而涨,无穷无尽,变化无穷。
她还以为,她能从这个少年的身上得到有关九天息壤的踪迹。
“都怪你!”公仪墨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把怒火发在沉夜的身上,手指颤抖,“在姑娘面前败坏我的形象!”
沉夜冷冷地说:“行了,就你废话多,赶紧带路。”
“呸!”公仪墨恶声恶气道,“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才好心给你建造坟墓。”
“怎么没把你憋死在里面,还活蹦乱跳地出来了?”
沉夜看了他一眼。
------题外话------
随时游走在可能被男主杀掉边缘的暮霖:“……主子,战神给你在慕姑娘面前穿小鞋!”
容轻:(看了沉夜一眼)
沉夜:当我没说
所以,太子的废话毛病,大概是遗传自偃师了╯▽╰
第159章 夜千姿无耻!给老子滚
他双眸冷冷,目光之中的警告意味很浓。
“看老子做什么?”公仪墨恶狠狠地呸了一声,“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装什么凶神恶煞?”
“你占着人家一个又可爱又蠢萌的十八岁少年的身体,真以为自己有威慑力?”
“老子告诉你,就你现在的破实力,不用老子,老子的傀儡都能打败你!”
公仪墨一口气说完这一串话之后,才觉得自己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以前的沉夜,他确实打不过。
但是现在的战神连个活人都不能算的上是,他才不怕。
“公、仪、墨!”沉夜咬牙,脸色黑得可怕。
他真的是想把这个千年老王八宰了炖汤喝。
君慕浅别过头去,没忍住,笑了一下。
不得不说,公仪墨所言的确没错。
百里长笙的脸看起来牲畜无害,而且还带着点婴儿肥,就算是一副生气的模样,也可爱至极。
纵然沉夜暂时占据了这具身体,但是也不能改变这些。
不仅没有威慑力,反而很不协调。
“叫老子也没用。”公仪墨哼哼两声,“等一会儿去到你的坟墓里,老子就把那些机关全部撤了,然后——”
他一笑,白牙全部露了出来:“你就等着盗墓贼光顾你的老巢吧。”
听到这句话,沉夜的脸上被黑气彻底笼罩了,声音从牙缝中挤了出来:“公仪墨,你是在找死吗?”
若是他的坟墓真的被盗墓贼盗了,他的面子往哪里放?
“来啊!”公仪墨挺了挺胸膛,得意地说道,“我这人没什么别的本事,就是命长命硬。”
别说是现在的沉夜,就算是以前,也只能打败他,却杀不了他。
他的龟壳,可硬着呢。
听到这句话,沉夜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最终还是忍住了,冷声:“赶紧走,你想让他一会儿大开杀戒么?”
“我瞧瞧。”公仪墨摸了摸下巴,看向了绯衣男子,有些惊奇,“我看着他的情况还不错啊,你看,他这么安静。”
沉夜冷冷地说道:“他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你还觉得不错?”
“不会吧?”公仪墨惊了一下,“失去记忆了啊,那这可有点不太妙。”
君慕浅闻言,神色微凛:“怎么个不妙?”
在公仪墨和沉夜争斗的时候,暮霖已经告诉了她这个少年的身份。
曾经在千年之前的华胥古战场上,和战神齐名的偃师。
在这两个人之外,其实还有另外三人被历史所铭记了。
不过千年的时间过去,他们早已逝去。
公仪墨因为斗灵太过特殊的缘故,才能活到现在。
然而,因为战乱的平息,偃师也逐渐退出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现在的华胥,已经没有多少人能记得千年之前的那些奇人了。
但不论如何,偃师都是极为可怕的存在。
“姑娘,不用急。”公仪墨倒是笑了,“我说的不妙,倒不是说他身体情况不好,而是咱们做起来有些麻烦,我这个人比较懒,怕累。”
沉夜在一旁毫不留情地揭穿他:“王八自然是懒的,整天趴着不动,难怪命长。”
公仪墨脸色一沉,叉腰怒吼:“沉夜你给老子滚!”
“哧。”沉夜低低地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站在那里,动作随意。
君慕浅眼皮一跳,按了按眉心,有些无力。
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齐名的?
这分明是一见面就打,两个火药罐子。
“正事要紧,老子不跟你计较。”公仪墨哼了一声,“等着吧,你的墓被盗墓贼盗定了。”
翻了个白眼后,他才又对着君慕浅道:“我们先去这个蠢家伙的老巢吧,路上,我再与姑娘慢慢道来。”
说完,公仪墨多看了一眼容轻,心里啧叹一声。
真是艳福不浅啊,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这么吸引姑娘。
可惜,也伤了不少姑娘的心。
唉,一块不解风情的石头,偏偏有一副这么好的皮囊,委实让人气愤。
“好。”君慕浅点了点头,“前辈决定便好了。”
“哎呀,不要那么客气。”公仪墨摆了摆手,又是一笑,“叫什么前辈,都叫老了,叫我阿墨就行了。”
沉夜瞥着他,轻哂一声:“丢人。”
还阿墨?
为老不尊。
君慕浅沉默了一下,最终笑着应道:“那我还是叫你公仪好了。”
原谅她实在是对一个千年老……不,千年旋龟叫不出来这么一个昵称。
“也行也行。”公仪墨决定不理沉夜,他吹了声口哨,“这人啊,老了之后就喜欢跟年轻的姑娘们多说说话,这样就会年轻不少。”
“走吧。”沉夜也不打算再说什么,先行迈开了步子,声音冷淡,“我这一次不是自然苏醒,还不能出来太长时间,最多撑到天亮之前。”
“你怎么这么麻烦?”听到这句话,公仪墨神色有些郁郁,“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彻底醒过来?”
沉夜脚步一顿,才道:“至少,也要等这个小子把灵脉开了。”
“开灵脉?”公仪墨忽然来了几分兴趣,“会不会是你的……”
沉夜摇了摇头:“尚且不知,如果是,那么倒是能好很多。”
如果百里长笙和他的灵脉一样,那么他就能迅速恢复实力。
也许,真的像容轻所说的那样,能够真的活过来。
“啧啧,我瞧着这个蠢小子挺可爱,还拥有赤子之心,虽然蠢,但是块不可多得的璞玉。”公仪墨边摇头边笑,意味深长道,“若是真的和你一样,恐怕日后有要出一位杀神了。”
沉夜没有否认,而是淡淡道:“不好么?这世间的罪恶太多,看着就就想清理。”
“好,自然是好。”公仪墨耸了耸肩,“只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个蠢小子,终究和你不一样。”
听此,沉夜轻轻地冷笑了一声:“我自知道,不用你提醒。”
说完,他便不再言语了。
公仪墨也懒得理他,背着双手,哼着小曲,一步一跃,很是活泼。
君慕浅在后面走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什么灵脉,会造成人嗜杀?
她眉心拧紧,她倒是听说过一种灵脉有这样的效果,但是很是罕见。
在大千转悠了那么多年,也未曾见过这种灵脉的拥有者。
灵脉具有不确定性,不到灵宗,根本无法判断出自身的灵脉是什么。
而且,灵脉与天赋无关,纵然是天才,也有可能开出一条普普通通的灵脉出来。
灵脉能够赋予灵修者一种玄通,甚至还有可能是多种。
当修为相同的人对决时,谁的灵脉等级高,谁就会赢,而且,会是压倒性的胜利。
君慕浅低了低眸,轻声道:“还有两级。”
不会再用多长时间,她就能够突破灵宗了。
这样,离百宗大战也不远了。
那么和天音仙子有关的那个答案,也近在咫尺了。
月华散落,步影摇晃。
晚风抚树而过,仿佛落下了一只没有终时的和歌。
凤来楼。
哪怕是深夜,这座圣元王城中最大的花楼也是一片灯火通明。
夜晚,也十分的嘈杂,各种声音充斥着耳膜,有些难以忍受。
但唯有一间,仍静悄悄的,宛如鹤立鸡群,极为不符。
房中仅有一人,正斜靠在美人榻上。
他暗红色的头发从肩头散落,遮住了半张脸。
虽然看起来很清弱,但却不失力量,反而透着一种别样的美感。
这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少年,他此刻偏头看向窗外,不知道在凝视着什么,很是认真。
而这时,一串略带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屋内的平静。
少年并没有动,只是道了一个字:“进。”
他的声音很是好听,柔软又低沉,像极了某种薄薄的羽翼从空中缓缓飘下,落在人的心尖上。
门外的人似乎愣了一下,才推开门走了进来,然后又合上了门。
来人似乎已经很习惯了,随意地挑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动作优雅地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也没有看少年,微启唇,轻呵一声:“这么晚让人把本世子请来,可不要是为了一些没用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少年终于转过了头,轻笑:“夜世子安好。”
在看到少年的面容时,夜千姿眯了眯眸:“楚裳,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夜世子以为呢?”楚裳不答,依旧轻笑。
但是那笑意却不见底,少年的瞳底深处,是一片疏离的冷。
浮浮沉沉,明明灭灭。
“下午本世子来的时候,你在休息,害得本世子白跑了一趟。”夜千姿勾了勾唇,眼中的火焰也渐渐地淡了下来,“你以为,主动负荆请罪请本世子,就能解了本世子的怨气?”
她可不是小姑娘,那么好糊弄。
她还是一朝世子,权利滔天。
这楚裳,今日必须要给她一个理由,她才要看看能不能饶了他。
“下午的事情,是我的错。”楚裳起身,随手拿出一根簪子,将散落的头发绾了起来。
他坐到了桌子的另一边,抬眸一笑:“那么夜世子觉得楚裳该如何补偿呢?”
夜千姿懒懒地靠在椅背上,眼尾浮着几分笑:“裳儿问我,这不是又把皮球踢回来了吗?裳儿还是自己好好想想才是。”
“可惜我实在是难以琢磨透夜世子的心。”楚裳摇了摇头,似是叹气,“不过,夜世子想做什么,我都愿意奉陪,毕竟是夜世子帮了我,让我得以在圣元王朝安身立命。”
“那就好。”夜千姿站了起来,眼光微闪,淡淡道,“本世子今天刚好有一件事情,想向裳儿请教。”
“夜世子但说无妨。”楚裳的眉微蹙了一下,他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而又让旁边的人无法察觉到是他避了开来。
少年眉目间仍含着柔软的笑,犹如尘世间最清澈的风,让人心动不已。
夜千姿几乎就无法忍住,她眯眸笑了笑:“裳儿可知,如何让一个男子让他喜欢上本世子?”
闻言,楚裳神色稍稍意外了一下,但很快,他便道:“夜世子这么美,是个男子见到都会喜欢上。”
夜千姿摇了摇头,故作哀伤道:“那男子和裳儿可不一样,因为他身边,可有一个跟本世子差不多美的女子。”
不——当然不是,她眼神一冷,她必须得承认,那个女子的容貌是世间少有。
她连千分之一都不及。
“哦?”楚裳的眸光动了动,抿唇一笑,“那便用夜世子就主动接近他,让他习惯夜世子的存在,他自然就会深深地迷上夜世子。”
听到这句话,夜千姿笑着点头:“果然是个好法子,可是他有妻子,本世子又如何让他习惯本世子的存在?”
“这便更简单了。”楚裳扬眉,“夜世子大可可以扮成他妻子的样子接近他,等到他的心彻底为夜世子所有,纵然他的妻子是九天仙女下凡,那也会抛到脑后。”
“好,好。”夜千姿大笑,肩膀乱颤,“这个法子,实在是太好了。”
果然,还是男人最了解男人。
看来,她很快就能得手了。
楚裳说的不错,让这个男人彻底地习惯她的存在,就可以了。
“裳儿有功,本世子要赏。”夜千姿大笑起来,“今天本世子就歇在这了。”
“……”
幕帘盖了下来,一切寂静无声。
灭掉的灯火,却在这一刻燃起!
然而,让人震惊的是,楚裳仍好端端地靠在美人榻上,同夜千姿进来之前一样,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化一分。
他有些嫌恶地看了一眼床榻的方向后,才拢了衣襟,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正有一人候在那里,远远地瞧去,侧脸和身材都与楚裳有几分相像,但远不及也。
“裳公子。”见到楚裳出来之后,那人恭敬地抱拳,欠了欠身。
“嗯,还和以前一样。”楚裳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进去吧,想必你也等不及了。”
“谢裳公子。”那人很是兴奋,果然就迫不及待地进去了,重重地关上了门。
楚裳眯了眯眸,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来,自言自语:“现在,该去看看那个无情的小丫头了。”
话罢,他的身影已是极快地隐去,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
另一边。
“怎么还没有到?”沉夜看着走在最前面的公仪墨,神色有些不善,“这已经到燕归城了。”
他并不知道他的坟墓在什么地方,毕竟这是他死后的事情。
虽然跟着百里长笙出来了,可那段时间他却一直处于沉睡之中。
“急你大爷!”公仪墨毫不留情道,“你知道老子当时为了给你建造这座坟墓,花费了多少功夫吗?”
“老子专门用了镜花水月之术!”
“所以你的坟墓在不同的时候根本就是不一样的,老子得先算出方位你懂不懂,愚蠢!”
沉夜气得一噎,脸色黑了黑,不再开口了。
“对了,蠢家伙。”公仪墨一边找,一边问,“我倒是忘了问,你怎么就变成百里家族的附灵了?”
他建造的坟墓,本就是能够温养沉夜的灵魂,虽然不是生死之术,但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就能够让战神重返人世。
毕竟,他的朋友已经死的死,老的老。
活这么久,也太孤独了。
想到这里,公仪墨叹了一口气:“老家伙,还是有你好啊。”
然,听到前面那句话,沉夜神色却是一冷,口吻冰凉:“你不必知道。”
“不说是吧?”公仪墨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不说我等你睡着了把这个小子杀掉。”
闻言,沉夜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算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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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两更,但是是一万字,已经很肥了~
写着写着,想起一句歌词。
想到今天没更新,屏幕面前吊口气。
可惜码字就懵逼,后面写啥想不起。
慢慢飘走~
第160章 轻美人真可爱!容郞?【1更】
她记得,当时还在大乾永安城中的醉霄楼的时候,有一天百里长笙哭着醒来,说他做了一个噩梦。
百里小弟说,他闯入了一个坟墓之中,躺在了一张床上,结果在梦中苏醒的时候,发现旁边还躺了一个人。
现在看来,这很有可能不是一个梦。
君慕浅眼尾浮着几分兴味,饶有兴趣地看着在百里长笙身体中的沉夜。
见他脸色黑如锅底,当即明白了几分。
“那日,我刚凝聚了十分之三的灵魂,已经能够显出形态来了。”沉夜声音冷冷,“那是我第一次能够在内室里随意走动,所以便想着看看你给我建造的这座坟墓到底如何。”
他环抱着双臂,瞥了满脸八卦的公仪墨一眼,神情高冷:“我当时还想,若是你没有好好地建造,等我彻底苏醒后,我便出去烧了你的山窝。”
听到这句话,公仪墨直接跳脚了,他怒声:“沉夜,你真的是满心杀戮之事,我是真的后悔,怎么认识了你这么一个人!”
他的山窝可是他倾注了多年心血才构建而成的,里面机关无数,当真称得上是华胥第一牢固的地方了。
但若沉夜真的来一趟,恐怕也得半残。
“不过,我还是很满意的。”沉夜似乎笑了一下,“看来你没有在我死后,就偷工减料,让我不得安宁。”
“这不是废话吗?”闻言,公仪墨翻了个白眼,“老子这么怕麻烦的人,都耐着性子给你建造坟墓,这是你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
镜花水月之术用一次,他就得睡一个月,精气神才能恢复。
结果这个愚蠢的人,竟然还不领情。
“转完内室之后,我便想去外面转转。”说到这里,沉夜的脸色沉了沉,“然后我就听到外面出现了脚步声。”
“就是你现在附身的这个蠢小子吧?”公仪墨兴致缺缺,“这小子看着挺傻,运气倒不是一般的好,竟然真的能找到你的坟墓所在之处。”
就连他,也得好生算上一算。
“因为元神还没有完全凝聚,所以我不能离开棺床太远或者太久。”沉夜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黄沙漫卷,“我那个时候弱到连判断对方修为的能力都没有,故此在不知道是敌是友,只能回到棺床之中。”
公仪墨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后转过身来对着紫衣女子道:“姑娘可能还不知道,这个蠢家伙睡得那张棺床,就是你身边的人拿出来的。”
“那棺床委实神奇至极,不仅能够保肉身千年不朽,还能自发的替人修补魂魄。”
说着,公仪墨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黑着脸的战神:“如果不是那个蠢小子把这个蠢家伙变成了斗灵,现在站在这里的,就应该是真正的战神了。”
听此,君慕浅瞅了容轻一眼,想了想,便把他脸上的木头面具摘下来了。
眼下燕归城的遗址是一片风沙之地,想来应该是不会再出现像夜千姿那种饿狼之人。
面具被摘掉之后,容轻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便露了出来。
周围风卷残沙,天地之间是一片暗沉的灰黄。
但是他的容颜显现之后,却流转出来一瞬的霞光,摄人心魂。
容轻的面容上没有什么情绪,他只是微低着头,就那样看着紫衣女子。
妖异的双眸中,也终于浮起了浅浅的笑意。
过后,他双眸微阖,睫羽垂下,似乎根本没有看见周围其他三人一样。
“哎哟我的娘嘞。”公仪墨一把捂住胸口,表情痛苦不已,“我现在是真的信他走火入魔了,瞧着样子,简直不是一个人。”
虽然他也许久没有见到这位了,但是他记得容轻以前的样子。
那个男人,看似没有任何喜怒,但是真如在九天之上,不可攀附。
公仪墨还记得,千年之前,多少女子对其趋之若鹜,都没能让他多看一眼,可见其冷心冷情,性子有多么的凉薄了。
而谁又能想到,如今居然变成了这个模样?
啧……不行,他要把这画面记录下来,然后到时候放给其他人看!
想到这里,公仪墨眉开眼笑,悄悄摸摸地从衣襟里摸出来一个小玩意来,对着那里的两人转了转。
哼哼,这下他可有把柄了。
而听到那句话,还离得很远的暮霖怜悯地看了一眼公仪墨。
心里想着,等到主子醒来,你们这些知情者就都要玩完了。
“什么不是一个人?”沉夜冷哼一声,“一个见色忘义的混蛋。”
当初还说什么记着他,现在看来,通通都是假的。
“这不是很正常吗?”闻言,公仪墨白了他一眼,“换做是我,我也选姑娘不选你啊。”
“都说女子似水,温柔长情,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能比吗?”
沉夜冷冷地看着他:“我不和你计较。”
这个人的废话实在是太多了,说一句,他能来十句。
“接着说,接着说。”公仪墨又转过身去,开始算方位,“你重新回到棺床上之后呢?”
沉夜淡淡:“我重新回到身体中之后,内室里就进来了一个男孩,只有八岁左右。”
君慕浅微微颔首,十年前的燕归城刚灭,百里长笙确实只有八岁。
“虽然我不能出去,但我还是能看到,那个男孩全身破破烂烂,真像是从垃圾堆里被刨出来的一样,然后他看都没看,直接就睡在了我的棺床之上。”
听到这句话,公仪墨大笑:“活该,活该啊!”
他可是知道,他这位老友十分洁癖,出现一点脏都不能忍受。
沉夜凉凉地睨了他一眼,接着道:“所以我就想着,怎么把他弄出去,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小子居然就是百里清斐的后代,他直接就将我这十分之三的元神给吸附住了。”
“我根本无法挣脱那股吸力,不仅没有让那个小子滚出去,反而直接让他倒在了我的棺床之中。”
沉夜说到这里,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我还从未遭受过如此屈辱。”
曾经纵横华胥古战场的战神,却被迫成为了一个十八岁孩子的斗灵,简直就是耻辱!
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了。
百里长笙活,他便活,百里长笙死,他便死。
君慕浅微微恍然,桃花眸弯了弯,漫出了几分笑。
那棺床之中放着的是沉夜的躯体,但因为被保存了下来,同活人没有任何区别,难怪百里小弟会说他和一个男人睡了。
恐怕那个时候的百里长笙,也根本没有什么意识,迷迷糊糊之中就把沉夜变成了他的斗灵。
这种狗屎运……君慕浅摇了摇头,她都有些羡慕。
正笑着,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下巴一冰,然后就被驱使着抬了起来。
嗯?
君慕浅低眸一瞧,才发现是容轻的手。
他让她转过头来。
君慕浅诧异于他的举动,生怕是不是他的意识更加迷离,走火入魔又重了许多。
声音带了几分担忧,又怕惊扰到什么,她斟酌道:“轻美人,你怎么了?”
容轻的眸中仍带着几分迷惑,但他的唇边却浮起了笑,翩翩之中,有些许风流之意。
透着几分邪美,和几分妖娆。
只是一个笑,就足以魅惑众生。
君慕浅瞅着他,面上还算平静,心中却想,这人又开始了。
别人走火入魔六亲不认大开杀戒,他走火入魔撩人十足倾国倾城。
她倒要看看,他一会儿要说什么。
容轻看了她有半晌,双眸中的雾气渐渐散去,露出来深如海的瞳。
而后,他才用极低的声音笑了一声:“慕慕,真好看。”
口吻很是认真,根本不像一个意识迷离的人能说出来的。
君慕浅:“……”
如果不是她确定了他确实是被天机反噬了,她真的以为他是故意的了。
“公子也很美。”君慕浅心中有些无力,唇边含笑,“别这样,我难受。”
这样转头,她的脖子都快断了。
容轻神色微微一顿,复笑:“慕慕不难受。”
说着,他便真的依言放下了手。
君慕浅揉了揉脖子,觉得走火入魔也有走火入魔的好处。
真的是太听话了,她都想欺负他。
君慕浅轻咳了一声,将这个念头给压了下去。
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
罪过罪过。
暮霖悄悄地又退远了一步,他脸绷得紧紧的,不敢露出任何表情来。
冲击太大,心脏受不了。
而公仪墨却是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他笑罢,喟叹一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蠢家伙,说不定,这是你的福分啊。”
说着,他又算了算,便道:“这边来,要穿过燕归城才可。”
沉夜没有说什么,但唇边浮起了一抹嘲讽之色。
福分?
他可看不出来。
**
十年过去,又经历了一场大火的灼烧,燕归城只剩下了一座空荡荡的城墙,和里面的断瓦琉璃。
残垣断壁,破败荒凉。
黄沙之中,仍有森然的白骨,保存这完整的头颅,漆黑空洞的眼眶死死地盯着前方。
曾经在城门上飘扬的旗帜,也只剩下了一块朽烂的木头。
即便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似乎仍能闻到一股枯焦的气味,幽幽不散。
刀戟喑哑声、惨叫声、血肉撕裂声……
仿佛只是看着,就能想象出昔年那场屠城,有多么的丧尽天良、惨无人道了。
根本难以想象,这一片废墟之地,便是曾经华胥大陆上最强大的家族所居住的地方。
君慕浅握着容轻的手,防止他被地上的石块绊倒。
目光四下淡淡一扫,轻叹一声。
难怪,百里长笙会有那么深的仇恨了。
整个家族上下连带着城内的十多万百姓都无辜惨死,怎能不恨?
“唉,可惜了。”公仪墨也在一旁叹了一声,“若是百里清斐还活着,燕归城怎么可能会落到这种地步咦……”
语气一顿,诧异地看着沉夜:“蠢家伙,你怎么了?”
沉夜的手紧紧地捂住胸口,白玉般的额头上滚下来大滴的汗珠。
他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没事……”沉夜咬了咬牙,“心脏有些疼罢了,还受得住。”
只是这疼入到了骨子里,让人十分的难以忍受。
“这就对了。”公仪墨倒是明白了过来,“你现在的情绪,是那个蠢小子传给你的,人嘛,难免触景生情,看见自己家乡是这么个模样,心痛啊。”
沉夜闷哼一声,咬住下唇,在尝到几分铁锈味的时候,他才终于好受了许多。
他眼眸沉沉,有些不能理解,这就是……心痛?
也不知道这么小个身体里,是怎么容纳这么多情绪的。
“公仪。”君慕浅忽然出声,“能够给我再讲讲百里家族的事情么?”
闻言,公仪墨有些意外,但还是道:“当然可以,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
随后,便徐徐道来。
也是千年之前的时候,有一个人唤做百里清斐。
这一位,就是百里家族最老的那位祖宗。
而附灵,也是由他开始的。
“百里清斐这个人很奇怪。”公仪墨回想着,“他的斗灵和这个蠢小子的倒是有着相同之处,都是人。”
“只不过,百里清斐的斗灵那是先天就有的,并不像这个蠢小子是后天融合。”
君慕浅微微点头:“那么他的斗灵,也应该是很厉害的人了?”
“厉害是厉害。”公仪墨说,“但是我们却不知道他的斗灵究竟是谁,而且他的斗灵,长得十分怪。”
“哦?”君慕浅问,“如何个怪法?”
这时,沉夜开口了:“因为我和老王八有一次看到,百里清斐的斗灵由人化作了一个人面鸟身,耳挂青蛇,手拿红蛇的奇怪生物。”
“滚一边去,人家姑娘问的是我。”公仪墨瞪了沉夜一眼,才又对着君慕浅道,“姑娘啊,你是不知道,这生物出现后,整个战场上是雷电交加,直接就把人烧城了黑炭。”
君慕浅的瞳孔骤然一缩,喃喃:“人面鸟身,耳挂青蛇,手拿红蛇……不会吧。”
这个描述,让她想到了一个人。
而且,确实这个人能变成这样的生物。
可是不应该啊,若是如此,真的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
“不过百里清斐不走运,他命短。”公仪墨呲牙一笑,“活了二十几岁,就挂掉了。”
沉夜也笑:“谁让人家没有厚龟壳。”
“怎么?你嫉妒老子活得久?”公仪墨冷笑,“没办法,谁让老子天赋异禀。”
这天赋,别人羡慕不来。
沉夜微哼一声,没有接话。
五人又接着向前走去,虽然是一片废墟,但也走了很长的时间。
“哎哎,停一停,往右走。”公仪墨开口,“再有五十米,就能到了。”
听到这句话,君慕浅遥遥地望了一下。
但是风沙太过剧烈,视线被阻挡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她吐出一口气,偏头对着容轻道:“轻美人,拽紧我,别走散了。”
一行人冒着越来越急的风沙朝着右方而去,公仪墨皱了皱眉:“要是知道当初这里会变成这样,老子才不把你的坟墓建在这里。”
听到这句话,沉夜却愉悦地笑了起来。
“笑个屁。”公仪墨很是不爽,但旋即他的眼神忽然一变,连忙撞了撞沉夜,“蠢家伙,快看快看,那是不是……”
沉夜寻声望去,在看到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时,神色也变了:“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怎么知道?”公仪墨也茫然,“难道是说,她当年喜欢的人其实是你,所以你死了还来祭拜?”
沉夜还没答话,那黑衣女子已然飘了过来,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忽然惊叫一声:“容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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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真的什么也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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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竟是如此身份?容轻出手
一声“容郞”,让除却容轻的四个人,齐齐一震。
容轻是根本就没有注意,以他现在的这种状态,除了那些想要靠近他的人,就只有君慕浅能让他有所反应了。
公仪墨暗叫一声不好。
早在他远远地瞥见那个黑色影子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
仔细一瞧,才发现那个影子他认识。
不,不光他认识,沉夜也认识。
千年之前,他们还一起共事过。
起初,公仪墨还以为她真的是因为怀念沉夜,才会来到燕归城的遗址。
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岁月一晃而过,当年的那些老朋友们也都一个一个地不在了。
他偶尔也会出山,走走停停,去曾经那些人的住所,怀念一下以前的日子。
所以,公仪墨起先并没有女子的出现放在心上,也就是打趣了一下沉夜。
结果,一声“容郞”,差点把他的牙酸掉了。
他拍了拍额头,心想,他怎么就忘了,她可是当时最锲而不舍的追求者了。
不过,这也能撞上,委实过于巧合。
他们此来燕归城,可是突发情况。
公仪墨瞬间回过神来,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不是诗阮妹子么?这么巧,你也来这里转悠?”
然而,黑衣女子却并没有理他,依旧盯着绯衣男子,眉目间有着几分欢喜之色浮现了出来:“容郞,真的是你?”
口吻虽然仍旧平静,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是不可置信。
君慕浅微微抬眸,扬眉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衣女子。
她面上带着一袭面纱,将双眸以下的面容全部遮住。
身姿窈窕,体态玲珑,期间有着淡淡的兰香萦绕,沁人心脾。
虽然裙子并不华丽,黑衣女子却穿出了一种柔美贵气之感,甚至,隐约还有着一股王者之气。
君慕浅挑了挑眉,虽然黑衣女子已经将周身的气息尽数敛了起来,但她仍能感受到其修为绝对不低。
难道,这又是容轻在千年前认识的人?
容郞?
这种亲密的称呼……不会曾经有过什么吧?
想到这里,君慕浅侧眸看了一眼容轻,见他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不由地有些无奈。
人家看见你如此激动,结果连个反应都不带给。
“容郞,为何不说话?”黑衣女子眉眼间的激动之色渐渐的平复了下来,声音带着几分哀婉,十分的凄凉,“我就这么不受你待见么?”
听到这句话,被忽略了个干干净净的公仪墨翻了个白眼,心想,知道不受待见还凑过来,脸皮真是厚。
看来,不仅他长寿,还有别人也活得蛮久。
不过她的灵根又不是斗灵,怎么能活到现在?
公仪墨朝着沉夜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上前。
沉夜半挑着眉,直接传音入密:“我现在占着这个小子的身体,她可不知道我就是战神,何况,我也不想让她知道。”
公仪墨瞪了他一眼,只好自己上前,耐着性子道:“诗阮妹子,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你能不能先不要挡在这里?”
“公仪墨?”苏诗阮似乎现在才注意到了偃师的存在,稍稍地愣了一下,“你也在啊。”
“我早就在了好不好。”公仪墨无语,“你眼睛里就只能看见一人,看不见我也是应该的。”
闻言,苏诗阮便有些愧疚道:“抱歉,突然见到容郞,我太激动了,还请见谅。”
“我懂,我懂。”公仪墨声色和蔼,但已是有了几分不耐烦,“但是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我们还得赶路,你先让一让。”
“赶路?”苏诗阮一怔,“你们要去哪里?”
目光又在容轻的身上转了一下后,在看到他身边的紫衣女子时,神色忽的一变,厉声道:“你是谁?为何离着容郞那么近?”
听到这句话,君慕浅已有所了悟。
原来是朵桃花啊。
却是不知,这落花有意,流水是否也有情呢?
君慕浅微微一笑,并不动怒,声音淡淡:“我不是谁,你不认识的人罢了。”
一旁的暮霖没忍住,捂着自己的嘴偷着乐。
他深刻地发现,主子和慕姑娘之间还是十分默契的。
这噎死人不偿命的功夫,委实厉害。
“放肆!”苏诗阮秀眉一蹙,柔美的声音沉了下来,“好一个臭丫头,知道在和谁说话吗?”
放眼华胥,谁敢对她这么说话?
君慕浅眼眸凉了凉,面上很坦然:“那我还真的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公仪墨可不像暮霖还忍着,大笑起来,戏谑道,“诗阮妹子,人家姑娘今年不过十六岁,怎么可能认识你?”
“毕竟,在她出生的时候,你都应该化为黄土一抔了,不是吗?”
“公仪墨!”闻言,苏诗阮眼神一冷,“不要以为你的机关术冠绝天下,就可以对我如此无礼。”
“哎哟,哎哟。”公仪墨揉着肚子,戳了戳沉夜,“我笑得肚子头疼了,怎么办?”
沉夜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我可以帮你用拳头止痛。”
“不了不了。”一听这话,公仪墨不笑了,“当着姑娘的面,给我点面子。”
话罢,还不忘对着苏诗阮眨了眨眼:“不要在意诗阮妹子,我说的这个姑娘,不是你。”
苏诗阮神色又是变了变,不再看公仪墨一眼,而是咬唇看向了容轻,神情温柔下来:“容郞,是不是这个臭丫头强行贴着你?”
话到最后,倏地一冷:“若是如此,我便替你除了她!”
除了她,没有人可以离他这么近。
她不允许。
然而,容轻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他仍站在那里,不言不语。
风沙之中,他仍如玉树般挺拔,身姿颀长。
渊渟岳峙,清贵高华。
天上只有几颗残余的繁星,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而在这一刻,似乎所有的光都为他而映照开来。
微光流转之际,容色愈显俊美。
没有女子会不为这样的男人心动,哪怕只是他眼里能有一点你的影子。
“容郞!”苏诗阮见他第三次没有回应她的话,终于忍不住一把将脸上的面纱扯了下来,猛地上前一步,“你看看我这张脸,你当真不认识我了吗?”
那黑色面纱之下的这张脸当真可以称得上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肤色晶莹,眉眼柔美,琼鼻樱唇,芙蓉秀色。
说不出的柔媚细腻,当是男子最喜欢的那一款类型。
而在苏诗阮靠近的同时,君慕浅便往后退去。
而因为她和容轻的手是握在一起的,在苏诗阮看来,就是容轻嫌恶地避开了她。
“容郞……”苏诗阮的水眸中隐有泪水浮现,水雾溢了出来,“你不可以这样,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明明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神色痛苦地闭了闭眼,脸色惨白如纸,似是不能接受。
“这位姑娘,虽然不知道你到底一个人在干什么,但是我想提醒你一下——”君慕浅眸光淡淡,“你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如果苏诗阮的靠近让容轻又开始暴走,
“呵,你这个臭丫头算什么东西?”正在伤心不已的苏诗阮听到这话,唇中发出了一声冷笑,“我和容郞携手共战天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飘着。”
“如今,竟是敢对我这般命令?当真是好胆量!”
她胸膛微微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
“携手共战天下?”闻言,君慕浅挑了挑眉,“当真如此么?”
难不成说这个女子,真的曾经让容轻另眼相待过?
仿佛是被看出了什么,苏诗阮神色变了变,仍冷笑着:“自然是如此,你若是识相的话,还是速速退去的好。”
纵然她不能站在他身边,其他人也不行!
“慕姑娘,这是没有的事情!”而暮霖脸色有些不好看,他脱口,“主子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不要听她胡说。”
今天真的是见鬼了,前有沉夜暗戳戳地捅刀,后有苏诗阮这么明晃晃地挑拨,他真的是要哭了。
当主子的手下,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不仅得从主子说的几个字挖掘出全部意思,还要东跑西跑,现在倒好,又多了一项维护主子和慕姑娘之间关系的任务。
“哦?”听到这句话,君慕浅的桃花眸中浮起了点点的笑,“什么关系都没有啊。”
因为眼里心里满满念着的都是容轻,苏诗阮根本不曾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暮霖。
她也完全没有料到,容郞的手下会这么毫不留情地拆穿她。
猝不及防之下,苏诗阮的身子晃了一晃,粉唇都被她咬出了白印:“那又如何?我和容郞认识了千年之久,我们以前经历过的事情,根本不是你可以比的。”
“自然是不能比。”君慕浅轻笑,“我今年还未满十七,要比你年轻得多。”
果然又是上一次容轻来到华胥大陆碰见的人,能到现在还保持着二十多岁的容貌,这个苏诗阮,当真是不简单。
这一句话,让苏诗阮脸色骤变:“你敢笑我老?”
她就是怕她在见到容郞的时候,他认不出她来,所以她才费尽心思来维持青春。
因此,她每一百年就需要睡上二十年,而且还有三十年,要忍受着寒冷的折磨。
不过苏诗阮忍了下来,因为她心怀希冀,这点阻碍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她知道,她的容郞一定会再回来的,因为他必然是舍不得她。
她在华胥停留了一千年,就是为了等他。
而现在,他也终于又出现了。
“不敢。”君慕浅笑意冷漠,“我只是说了一个事实。”
话罢,她也不看苏诗阮,而是朝着公仪墨道:“公仪,事情紧迫,还是需要尽快得好。”
她知道这是容轻的追求者,但她懒得去和这朵桃花再过多的周旋。
等到容轻醒来,让他自己解决。
要是这点都解决不了,她真的应该把他们之间的赌约给解除了。
“姑娘说得有理。”公仪墨深以为然,“确实不能再拖了。”
再纠缠下去,就到了镜花水月之术发动的时候了,若是如此,他还得再算一遍,这样会累死他的。
苏诗阮眼见着五人要走,瞬即喝声阻止:“你们要把容郞带到哪儿去?”
她刚才因为太过激动昏了头,没有发现容郞的不对劲。
现在看来,他竟是又出现了千年之前的那种状况。
难怪不认识她,她还以为他真的把她忘了。
想到这里,苏诗阮微微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她身子一掠,就挡在了五人之前,眉目冰冷:“他现在对外界全无感知,你们别想把他带走,最好把他交给我,只有我能救他。”
“我说诗阮妹子啊,你能不能不要瞎掺和?”公仪墨是真的烦躁了,“你说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沉浸在过去之中?”
他真的是不明白了,怎么会有这么死缠烂打的女人?
方才他还羡慕容轻能吸引那么多姑娘,现在他一点都不羡慕了。
这哪里是姑娘,这明明就是虎皮胶!
要是换成他被缠上……公仪墨打了一个寒颤,被吓到了。
“我说了,只有我能救他。”苏诗阮抬手,水眸沉了下来,“难道你们想看着他到时候再大开杀戒吗?”
见到五人依旧无动于衷,她有些气怒,猛地提高了声音:“容郞,你跟着他们只会害了你,快过来,我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不会害你的人!”
公仪墨:“……”
沉夜:“……”
君慕浅沉默了一下,问一旁的暮霖:“这个诗阮,是不是有什么妄想症?”
闻言,暮霖咳嗽了几声,才小声道:“可能是吧,我跟着主子才回到华胥大陆一年,也不知道她身上又发生了什么。”
顿了顿,有些犹豫道:“不过,她当年就挺疯狂的。”
君慕浅点点头,轻描淡写:“不必理她,偃师和战神都在这里,就算她真的出手,也讨不到便宜,走吧。”
说着,她便接着带着容轻向前走去。
“站住!”苏诗阮一直注意着绯衣男子,眼下才看到他们两个人竟然是十指交握的姿势,顿时又惊又怒,“臭丫头你给我松手!”
话音还未落,她已然飞起,周身灵力涌动着。
手掌抬起,直接对着紫衣女子拍去。
君慕浅神色一冷,并没有动,但她的袖子扬了起来,七星挽月鞭随即而出!
“雕虫小技!”苏诗阮冷笑一声,轻而易举地就避了开来。
但即便如此,紫色的长鞭还是擦着她的胳膊而过,直接便将黑衣划裂开来,在雪肤上留下来一道深深的印痕。
“嗯?”苏诗阮微微一惊,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的护体灵气居然会被一条看似普普通通的鞭子破掉。
惊过之后,怒意更甚:“不许你玷污容郞!”
她的攻势不仅没有减缓,反而更急更厉。
那架势,一看就是要将君慕浅直接毙于掌下!
公仪墨和沉夜的脸色都是一变,不曾料到苏诗阮竟会耐不住性子,也不顾自己的身份,对着一个十六岁的姑娘下如此杀手。
“苏诗阮!”
“慕姑娘小心!”
君慕浅神色平静,眸中并没有任何情绪,甚至,还有着一种热血沸腾之感。
仿佛又再一次回到了被七大宗门追杀的时候,让她战意陡然升起。
君慕浅勾了勾唇,真的是好久没有痛痛快快地打一场了。
她也抬手,一簇金红色的火焰便骤然升起。
“唰”的一下,照亮了万里风沙。
但是,还没等君慕浅出手,有人便已经先她一步动了。
下一秒,几人便看到,苏诗阮的身形停了下来。
而有一只手,牢牢地扣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容轻抬头,眸中的血色深得可怕,妖娆邪美。
他的脸庞依旧俊美到震撼人心,但他此刻的眼神却是那么的冷,让人心惊。
“容、容郞……”苏诗阮感觉到空气越来越稀薄,她眼中满是痛色,“我是苏诗阮啊!你还给我了一盏灯,你都忘了吗?”
闻言,君慕浅眼眸倏尔深眯。
一盏灯,姓苏!
这苏诗阮莫非就是……初代圣元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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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上这么个珠子,暮霖小哥是真的要哭了。
轻美人,小心,如果你没有很好地斩断这朵桃花的话,你媳妇就要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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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容轻辣手折桃花!【1更】
就在这个猜测浮出君慕浅脑海的时候,公仪墨已是怒声开口。
“苏诗阮,你若是再敢放肆,信不信老子立马就派老子的傀儡大军把你的圣元王朝给踏平了!”
当着他偃师的面,就对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动手,真以为他是摆设?!
沉夜微微挑眉,他环抱着双臂站在那里,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
对某位战神来说,其他几个人吃亏,他就是愉悦的。
反正他现在的容貌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威慑力,还是不要掺和了。
苏诗阮根本就不理公仪墨,她脸色渐渐灰白,仍盯着绯衣男子,眼神涣散,语不成声:“容郞,我知道你现在谁都不认,但你不能不认我啊!”
他当初把那盏灯交给她,不就是为了日后的这一天么?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苏诗阮的水眸中迅速凝聚起了泪珠,颇有一些楚楚可怜的味道在其中。
如果是别的男子,见到佳人落泪,定然会心疼不已,不忍她受到一点伤害。
然而,这是容轻。
正常的他,已是生人勿进,高贵淡漠。
就算是走火入魔之后,不认识人了,那也不会有任何怜悯。
他双眸中血色翻涌着,宛若曼珠沙华泛起花浪,层层叠叠,浅浅深深。
而唇边,浮起了几分笑,那笑容嗜血妖异,邪美入骨。
一瞬间,就摄取了人的心魂。
苏诗阮几乎忘了自己还被掐着脖子,她痴痴地看着,眉梢眼底尽是深深的迷恋之色:“容郞……”
又是一声唤,柔得能滴出水来。
听得公仪墨够快呕血了,他捂着胸口,倒退一步:“蠢东西,扶我一把,我要晕了。”
闻言,沉夜面无表情地抬起一只手撑住他的背,冷冷道:“等找到我的坟墓后,你晕也没有人管你。”
“好你个沉夜,你居然这么无情!”公仪墨正怒着,忽然他眼睛转了转,流露出一点狡黠。
那浮着怒意的少年面容瞬间一转,变成了深情款款,他将声音故意变细:“沉郞,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沉夜的手一抖,毫不客气地出脚将他踹了出去,额上的青筋跳了跳,唇中吐出一个字来:“滚。”
“哎,踹不着。”公仪墨立马躲开了,他大笑,“蠢家伙,你居然也怕这个,你是不是要庆幸,苏诗阮爱慕的不是你?”
沉夜眼皮一撩,眉目微寒:“我可受不住这种女人,而且,换做是我,在她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我便已经将她杀了。”
他知晓,容轻和他不同,他还会有在意的东西,而容轻却没有。
所以这就是容轻一直没动苏诗阮的原因,因为根本不在乎,视若空气。
恐怕,这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受。
“真残暴。”公仪墨啧叹一声,“不愧是战神,难怪现在还有一些人听到你的名字就闻之色变。”
沉夜不言声,眯着眼继续看戏。
覆在苏诗阮脖颈间的修长手指在慢慢地收紧,容轻的面容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
他虽然是在笑,但冷得彻骨。
这种美,如同在火中淬炼的寒刃。
“容郞……容郞!”苏诗阮终于从那摄人的男色中回过了神,她容颜惨白,嘴唇蠕动着,“容郞你放手啊!”
这一刻,她才真正的意识到,容轻是要杀了他,完全不顾他们以前的情分。
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必须要找个办法逃走!
她现在已经见着他了,只要她回到圣元把那盏灯拿到,就可以将他从走火入魔的状态中唤醒。
那么到那个时候,他定然只会依赖她一人。
苏诗阮的舌尖抵着牙齿,她哆嗦了一下,然后叫出声:“容郞,你放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抛弃你的!”
君慕浅也觉得自己心口一麻,她也揉了揉,才舒了一口气。
虽然她自问见过太多的女人,也有姑娘向她示爱,但是像苏诗阮这种的,她还从未见过。
不过,容轻既然对苏诗阮根本不假辞色,怎么会把灵柩灯那么珍贵的东西给苏诗阮?
君慕浅蹙了蹙眉,她总感觉,千年之前定然是发生了很多事情。
但现在容轻意识迷离,失去了记忆,倒是不好问出点什么来。
她对苏诗阮的死活并不在意,但她不能不在意容轻。
如果因为杀了一个人的话,他的嗜血再加重,隐藏在内部的杀戮又被激发出来的话,可不是一个苏诗阮就能偿命的。
想到这里,君慕浅抬手按住了绯衣男子的臂膀,声音沉了下来:“轻美人,还不能杀她。”
这句话一出,其他几个人都吃了一惊。
包括苏诗阮在内,都没有想到,君慕浅居然会出言救她。
公仪墨张大了嘴巴,懵了一下:“姑娘,你没事吧?你怎么能救她呢?这可是你情……”
声音顿了一下,没有说完。
他想说情敌,但又觉得不合适。
“愚蠢。”沉夜虽然意外了一下,但他很清楚,“他不能杀人,一旦开始,就无法收住了。”
听到这句话,苏诗阮也明白了过来,她脸色瞬间一红,不是羞的,而是气的:“臭丫头,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当真以为容郞会听你的……”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苏诗阮的脸色就变了。
因为她看到,容轻居然真的松手了。
“砰”的一声响,猝不及防之中,苏诗阮连身子都没有稳住,直接倒在了地上。
因为当初血域的那一场灭城之举,这里早已变成了荒漠。
所以苏诗阮吃了一嘴的沙子,嘴唇都被磕出了血。
但是她根本顾不得形象,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道:“容郞,你怎么能听她的话?你不可以!”
若是这样被救下来,她宁愿容郞杀了她!
然而,容轻依旧没有理她,但俊美的面容上倒是终于出现了一些情绪。
“慕慕……”他偏过头,方才还冷寒的眸光柔了几分。
眸中的血色,也渐渐地淡了下来。
“嗯?”君慕浅不明所以,“怎么了?”
听到这句话,容轻抿了抿唇,然后将他的右手抬起,神情有些郁郁,还带着几分委屈:“手脏了。”
君慕浅:“……”
她的小心肝,要受不了了。
“没事。”君慕浅只好道,“我帮你洗一洗。”
她身上能洗手的东西,似乎只有生生造化泉了。
反正这玩意儿她也不缺,随便用好了。
君慕浅意念一动,就从太霄中移出来一个水囊,然后打开来,把水倒在了容轻的手上。
边倒,边耐心地说:“洗完了就不脏了。”
君慕浅叹了一口气,她是不是还需要去给他缝个手套出来。
这种洁癖,太要命了。
待到清洗完之后,容轻的神色果真就好了许多。
暮霖别过头去,脸绷得紧紧的,心中默念,他看不见他什么都没看见。
“咳咳咳!”公仪墨被呛住了,他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这真的是我认识的少君?”
沉夜冷冷:“见色忘义。”
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故作委屈。”
末了,总结道:“不要脸。”
但是,受到冲击最大的,还当属苏诗阮了,她瘫坐在那里,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不过是过了一千年之久,怎么一切都变了呢?
他明明是那么一个洁身自好的人,居然会允许别的女子碰他?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他居然还说她脏?
明明方才他都没有接触到她的皮肤,只是衣服!
苏诗阮脸色变了又变,胸腔内一阵血气翻涌。
最终没有忍住,急火攻心之下,她“哇”的一下,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腥气弥漫开来,却又被迅速而来的风沙掩埋。
苏诗阮的浑浑噩噩,她抱着头,身子在颤抖:“不是,不能是!”
忽然,她尖叫一声:“容郞,这不是你!我会让真正的你回来,一定会让你醒过来的!”
声落,苏诗阮抬头,冷冷地看着君慕浅,神情阴沉得可怕。
但旋即,她笑了起来,笑得百花失色:“臭丫头,你对他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等容郞醒过来之后,必然要杀了你!”
“我到时候好心一点,替你收尸!”
话罢,她爬起来,将面纱重新戴上,不再看一眼,转身掠出,飘走了。
但因为先前受了不少的伤,导致苏诗阮的身体在来回晃荡,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然而,没有人开口将她留下。
很快,就任由黑衣女子消失在了远处的风沙之中。
有片刻的沉默之后,公仪墨开口了,他颇为惋惜道:“也不知道这苏诗阮到底在这一千年中经历了什么,怎么竟然变得如此偏激。”
他记得以前,苏诗阮还是一个端庄贵气的大家闺秀。
她温柔,秀丽,知书达礼,还有着傲视其他女子的修为。
在当初,可是不少男儿的爱慕对象。
没想到,一千年过去,连苏诗阮都变得面目全非了。
沉夜不置可否,淡淡出声:“压抑太久,疯了吧。”
佛云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求不得、爱别离。
其中,求不得最苦。
“我管她呢。”公仪墨翻了个白眼,“要是她再不走,我就要把她踹走了。”
话罢,又啧叹道:“不过,苏诗阮这一次可是大受打击,估计很久都不会出来了。”
姑娘家脸皮都薄,被喜欢的人这样对待,换做是谁都无法接受。
“不会。”闻言,君慕浅摇了摇头,“既然战神前辈都说她已经疯了,那么疯了的人,自然喜欢走极端,恐怕……会变本加厉。”
就是这么一出,她已经看出来苏诗阮对容轻的渴求。
那样疯狂的举动,根本就是不得到不罢休。
“有些后悔和你打赌了。”君慕浅凉凉地看了一眼绯衣男子,“这样一张脸,太招桃花了。”
自己的桃花,自然自己来斩。
容轻没有听懂,他神情有些迷惑。
这样的表情衬着他那张颠倒众生的俊美面容,竟流露出来一种别样的性感美。
君慕浅瞅着他半晌,又掏出了木头面具,面无表情:“戴上。”
是没碰到夜千姿,但又多了一个苏诗阮。
将那摄人的光华容色遮住后,君慕浅才看向公仪墨,问:“她是第一任圣元女王吧?”
“算是。”公仪墨想了想,“不过苏诗阮跟现在的苏氏皇族却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你也知道,她心心念念地就只有一人,所以她当时从别的地方捡了一个女孩子回来,赐了名字。”
“所以,从血缘上来讲,是没有任何联系。”
君慕浅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脱口:“既然初代圣元女王都活着,那么难不成,大乾和天麟的开国皇帝也活着?”
千年前的古战场,结束了持续了百年的动乱,奠定了三朝的开端,这才有了如今的天麟、大乾和圣元。
“死了。”公仪墨很是肯定,“这两个人建朝没多久,就死了,我替他们收过尸呢,至于苏诗阮……”
他皱皱眉:“我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能够活到现在。”
“实力?”
“不,苏诗阮当年的修为也不过是灵尊罢了,以她的资质,若想突破到灵王,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君慕浅眸光微动:“灵尊的寿命,只有三百年。”
“估计是修炼了什么禁忌的灵典。”公仪墨耸了耸肩,“不必理她,一个疯子罢了,迟早把自己搞死。”
“嗯。”君慕浅点点头,“走吧。”
虽然半路中出来了个苏诗阮挡了一下,不过五人并没有废多大力气,就找到了战神之墓的所在处。
墓室是一个正四面体,通体深黄色,有着泥沙在上面缓缓流动着,不失为壮观的景象。
君慕浅不得不赞叹一声机关术的神奇了,因为这座巨大的墓室明明就在这里,却只有站在一个特殊的方位才能看见。
只要角度稍稍有一点偏离,入目的就是一片虚无了。
沉夜将他的墓室端详了一会儿后,评价道:“外面有点丑。”
“里面实用就行了。”公仪墨没好气地说道,“老子是机关师,不是建筑师,你要喜欢好看的,就剪个窗花贴上去,红色的,还喜庆,每天都跟过年一样,多好。”
沉夜一噎,没言声了。
公仪墨走过去,伸手在墓室外面的墙壁上摸了摸,然后他笑了一下:“找到了,看来我的记性还不错。”
说着,他将那石块按了下去。
只听“咔嚓”一声响,石块便陷到了墙壁里面。
也是同一时刻,正对着五人的那一面高墙上,忽然裂开了口子。
“走吧。”公仪墨得意地吹了一声口哨,“没想到老子当年的技术,居然也都这么高了。”
君慕浅跟在后面,微一弯腰,便进到了墓穴之中。
进来之后,视线便暗了下来,耳边还能听到水滴的声音。
“忘了给这里放盏灯了。”公仪墨挠了挠头,有些尴尬,“你们谁有火或者灯吗?”
沉夜撩了撩眼皮,黑暗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他抬眼就能看到长长的石阶。
“自然是有的。”君慕浅抬手,再度召唤出了混沌之火。
金红色的火焰一出,瞬间照亮了整个墓穴。
“这火看起来很厉害啊。”公仪墨只是多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
有着混沌之火当照明物,五人很快就顺着石阶来到了第一扇门前。
仍是公仪墨打头阵,他走上前去,在墙壁扇摸索着什么。
又是“咔嚓”一声响,紧闭着的门朝着两边开去。
然而,公仪墨刚上前一步,不知道是感受到了什么,脸色骤变:“不好,我的机关被人动了!”
君慕浅眼神一凛:“被动了?”
天底下,还有谁能动得了偃师的机关?
还未来得及散发出灵识仔细去查看,忽然,一串笑声响了起来。
“咯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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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尊主护夫!兽尊!
笑声是从门内传来的,随之而起的,还有“咔哒、咔哒”的声响。
在这久无人烟的墓穴中出现的时候,颇有点让人毛骨悚然的滋味在其中。
显然,这第一扇门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沉夜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我十年前还在这里的时候,可从未出现过这种事情。”
虽然他的元神没有完全凝聚,同一个死人没有什么区别,可一旦有人入侵他的领地,他还是会有所感应的。
公仪墨说,这里的机关被动了,这就意味着,一定有人潜入了他的墓中。
所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百里长笙进来的时候,不小心触动了什么。
要么,就是真的出现了敌人,专门来破坏他们这一次行动。
君慕浅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眸色深了深。
能知道容轻走火入魔的,便只有血域域主一人了,难道,这一次的突发事件,又是血域域主做出来的?
纵然千年前的公仪墨技术还没有冠绝天下,可也是第一机关师啊!
血域域主到底是什么人,连他的机关都能动?
“事情有些糟糕。”公仪墨神色肃穆了起来,“因为蠢家伙以杀戮闻名,在战场上杀过的人太多,所以结下的仇人也不少。”
顿了顿,有些幸灾乐祸道:“他死的时候,对很多人来说简直就是普天同庆。”
沉夜黑了脸,咬牙吐字:“说你的重点,废话什么?”
简直就是个嘴炮精。
偃师是真的有一种贱贱的性格在其中,也有不少人想打死公仪墨,可都进不了他的身,就被他的傀儡给甩出来了。
“重点就是——”公仪墨翻了个白眼,“我一共在你的棺床前,放置了两道机关。”
“这第一间里面,就有着九九八十一个傀儡。”
沉夜皱了皱眉:“所以呢?”
心中倒是好受了不少,看来这个家伙真的没有偷工减料。
“本来,若是机关没有被动,这些傀儡都是听我号令的。”公仪墨摊了摊手,“但是现在机关被人改变了,这就意味着,我们必须要打过这些傀儡,再找到第二扇门的开关,才能过去。”
沉夜挑挑眉:“那便打好了,九九八十一个而已,又不是上千个。”
他一只手,就能拆掉一个傀儡。
“还上千个?”听到这句话,公仪墨猛地跳了起来,“你知不知道这九九八十一个傀儡我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闻言,君慕浅眯了眯眸:“不会是……你脱下来的壳吧?”
斗灵确实只是一个虚体,但是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可以让斗灵实体化。
公仪墨活了这么久,实力必然不会低于灵王。
而旋龟,每一百年是会换一次壳的。
旋龟的壳都是自然掉落,坚硬无比,堪比陨铁。
否则,昔年也不会有“旋龟驼息壤”之说了。
沉夜被呛住了,他咳嗽了一下,看着公仪墨:“你的壳?”
“怎么了?”公仪墨完全没有尴尬,反而很是理直气壮,“老子的壳可是天底下最坚硬的东西之一,一个傀儡融合一片,那就是刀枪不入!”
“老子对你这么好,你还凶老子,你真的是没心!”
沉夜沉默了一下,他按了按眉心,不想再接话了。
“确实麻烦了。”君慕浅低声,“这些傀儡太过坚硬,要想击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当然,再坚硬的东西,在七星挽月鞭面前都不值一提。
可这里只是一个下位面,七星挽月鞭无法发挥出来它的全部实力。
“其实,不必那么忧心。”公仪墨挠了挠头,“打不过,我们是可以将这些傀儡纠缠住的。”
“留下一个人,让他吸引住全部傀儡,我们再趁机过去,这不就完了。”
“好主意。”君慕浅点点头,“那我留下来吧。”
她刚好还能用这些傀儡给自己施压,看看能不能再突破一级。
“谁都行,你不行。”公仪墨摆了摆手,指着容轻道,“这里就只有你能让他安静下来,若是你留下来了,我们根本无法把他带到后面去。”
君慕浅一想,也是。
目的就是为了让容轻醒过来,要是他不配合,他们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公仪墨呲牙一笑,笑得特别狡诈:“老朋友,既然这是你的坟墓,你就留下来吧,刚巧你睡了这么久,也便来试试我千年之前的机关术。”
闻言,沉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等我真的醒来后,我必然要把你的王八壳扒下来。”
这次,就先让他得意一会儿。
“你先进去。”公仪墨又笑,他推了沉夜一把,“记住,主动攻击那些傀儡,吸引他们的怒火,你就成功了。”
沉夜面无表情地迈开长腿,走了进去。
在他进去之后,里面的“咔哒”声更响了,那渗人的笑声也连绵不断。
与此同时,还有“砰砰”的相撞声响了起来,显然是已经开打了。
这时,君慕浅和公仪墨才走了进去。
脚底下是一张巨大的棋盘,而那些人形傀儡就在这棋盘之上活动着。
这些人形傀儡都张着同一张脸,五官并不清晰,上面还有着红红绿绿的颜色。
不过因为岁月的缘故,已经褪去了许多。
君慕浅深眯眼眸,仔细一看,发现每个傀儡的背后都有着一根线在牵引着他们。
而先前他们听到的那串怪笑声,就是这些傀儡发出来的。
“罪过。”公仪墨抹了一把汗,“我当时还不知道什么叫美,胡乱搞出来的小玩意,不要在意,千万不要在意。”
这简直就是他的黑历史。
果然,沉夜作为曾经的战神,吸引仇恨的手段很是高,那九九八十一个傀儡竟然完全都不管他们这四个人,都朝着沉夜围了过去。
傀儡们嘴巴咧着,笑声更大。
沉夜被围在中央,脸色黑如锅底,显然是被坑的不轻。
君慕浅挑了挑眉,心想,如果这位战神也是他们大千中的人话,那么那个《当诛榜》上,绝对必有一名。
“走!”公仪墨大喝一声,“虽然这次傀儡是我早年的产物,但智力也不低,我们要在他们反应过来前,快点抵达对岸。”
傀儡只能在这座棋盘上活动,一旦出了棋盘,那就是死物。
“轻美人,记住,一会儿我说跑,我们就跑。”君慕浅已经做好了准备,反复叮嘱道,“知道了吗?”
也不知道容轻究竟听懂了没有,他停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好,那就——”君慕浅勾唇一笑,“跑!”
话音刚一落,四人便如离弦的箭一般瞬即而出。
公仪墨修为最高,所以还不到一秒,就跨过了整座棋盘。
“咔哒,咔哒。”
沉闷的声音在室内回响着,那些傀儡这个时候似乎终于发现了还有别的入侵者。
头慢慢地转了过来,黑色的眼睛齐齐地盯住了还在棋盘中央的紫衣女子。
不知道是不是君慕浅给他们的威胁比沉夜还要大,那九九八十一个傀儡竟然全部都停了下来,而后脚下一动,直接换了攻击对象。
君慕浅丝毫没有因为这些而受影响,她眸光微眯,脚下速度又快了不少。
然而,这里终究还是傀儡的大本营,在线的牵引下,傀儡的速度比她还要快,已然有一个离得最近的傀儡,从前面包抄了过去。
“蠢家伙,你给点力!”看到这一幕,公仪墨有些急,“快点攻击他们,吸引仇恨这种事情,你不是最在行了吗?”
不用公仪墨说,沉夜就出手了。
虽然他占着百里长笙的身子,实力十不存一,但是终究还是战神,攻击力自然极大。
但是,那些傀儡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沉夜的攻击,仍疯狂地冲向君慕浅。
“不该是这样才对。”公仪墨神色变了变,脱口,“难道这动了我机关的人,竟然……”
眼看着还有三米就能达到对岸了,但这个时候,九九八十一个傀儡已经全部围了过来。
君慕浅瞥了一眼周围,没有半点慌张,反而笑了起来。
然后,公仪墨就看到了他此生难忘的一幕。
紫衣女子足尖一点,便一掠而出,有着一条长长的鞭子自她的袖中凌厉而出。
随即七星挽月鞭“唰”的一下,直接就卷住了容轻的腰。
紧接着,君慕浅的腕骨一番,猛地用力之下,竟然直接将他从傀儡的包围之中送到了对岸。
下一秒,她鞭子收回,也没有要打的意思,而是在地面上狠狠地一抽,借力跃起,将要突破那重重地包围。
然而,那些傀儡却洞悉了她的想法,而后,令公仪墨震惊的事情都发生了,这合共九九八十一个傀儡,竟然在瞬间合为了一体!
抬起一只手,就抓向紫衣女子。
君慕浅蓦地回头,微微冷笑了一声,依旧手握长鞭,回旋一打。
但是,高达十丈的傀儡身上却没有留下任何伤痕,那只手直接就将君慕浅抓住了。
不,并没有抓住!
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君慕浅手中的鞭子勾住了一个柱子,借着这股力,终于来到了对岸。
惊险!
十分的惊险!
如果再慢一秒,那手定然会将她拍成肉饼。
公仪墨松了一口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姑娘果真厉害。”
一个人的实力强弱,看得往往不是修为,而是在对战中随机应变的能力。
修为再高,没有实战经验,灵王都能被灵宗打到。
“侥幸罢了。”君慕浅轻笑,“如果不是他们合体了,我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就过来。”
合体之后,就有一个坏处——速度下降,动作笨拙。
“怎么回事?”因为傀儡全部都被君慕浅吸引了,沉夜过来就方便了不少,“你这傀儡还能合体?”
“不。”公仪墨摇了摇头,声音沉了几分,“这不是我做的。”
心中一时也思绪万千,此人到底是谁,这机关术的运用,竟然不在他之下。
虽说这是他千年之前的技术,可是能在他原有的机关上再做加工,委实不能小觑。
莫非是他避世太久,华胥大陆已经换代了吗?
“公仪,这个动了你机关的人,不会是华胥大陆的人。”君慕浅淡淡,“而且,也不一定就是机关师。”
公仪墨的机关术,就算是放在大千之中,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她之所以能那么确定,是她在刚才和那些傀儡斗争地时候,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先天灵宝。
君慕浅拧了拧眉,先天灵宝太多,她一时也不能知道是哪个。
奇怪了,以前在大千的时候,她也没有听过灵玄世界这个下位面。
如果真有一个下位面坐拥这么多先天灵宝的话,一定会被帝君们周知,甚至会有人耗费大量力气想要来到这里。
可是没有。
“走吧。”公仪墨叹了一口气,“去第二间吧。”
沉夜瞥了他一眼:“第二间里面又有什么?”
他的坟墓被搞得乌烟瘴气,偏偏还没办法发作,因为这“罪魁祸首”之中就有一人是他。
沉夜眸光冷冷,也不知道他附身的蠢小子到底哪里来的好运气,竟然能通过偃师的两道机关找到他的棺床。
公仪墨沉默了一下,才缓缓道:“九宫八卦。”
就在君慕浅五人进入第二道机关的时候,苏诗阮一路狂奔,在出了燕归城的范围之后,她沉着脸色拿出了一道传送符。
光亮一闪之后,苏诗阮已经到了华胥大陆的另一个地方。
灵兽的聚集地,西方荒漠。
说是荒漠,其实也不怎么恰当。
因为人类能看到的,都是外围。
西方荒漠分为外围,内围和核心,其中以外围的环境最为恶劣。
所以,在这荒漠之中生存的,大多都是没有什么实力的凡兽。
步入内围之后,就是一片森林了,这里多数是能口吐人言妖兽,已是危险重重。
一些探险者,也只敢在内围的边缘晃荡。
而那些生活在核心的灵兽,才是西方荒漠中最顶尖的力量。
但是,鲜有人知道,神兽在这里,都没有什么地位,只能为仆为臣。
因为这里,还有着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兽尊。
苏诗阮的修为并不低,也有灵尊了,所以她能很轻易地来到核心。
这里是一个大峡谷,上面有着一个栈道,供人行走。
不过,这里的人都不是人类,而是能化形的灵兽。
入口处站着两个手持长矛,围着虎皮的大汉,他们见到是苏诗阮后,也没有说什么,便放她进去了。
待到苏诗阮进去之后,两个大汉才互相看了一眼,窃窃私语道:“兄弟你说,咱们的王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人类?”
“是啊,我也不能理解,你看她那个样子,一点都不好看。”
“是很丑,不过说不定王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王连碧灵大人都没看上,这个人类就更不可能了。”
“嘘,小声点,要是碧灵大人知道你在后面编排她,指不定要把你丢到外围去。”
此话一出,先前开口的那个大汉立马不敢说话了。
但过了没多久,又幸灾乐祸道:“不过今日碧灵大人也在宫殿中,估计这个人类,讨不到好了。”
苏诗阮可并不知道这些,不过就算她知道了,她也不在意。
在她看来,就算化成人了又怎么样?
灵兽终究是灵兽,只能低人一等。
显然,苏诗阮对这里很是熟悉,轻车熟路地就抵达了一最中心的宫殿。
这座宫殿和王朝之中的皇宫并不一样,是由植物构造而成的,显得古奥森严,格调十足。
苏诗阮踌躇了一下,还是过去了。
侍卫们自是知道她的身份,还打了一声招呼:“诗阮姑娘。”
苏诗阮回以微笑,但在走进去之后,笑容尽收,脸色阴沉着。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了,她才不会来到这里。
刚走到内殿门前,还未进去,便有一道声音先响了起来,带着些许嘲讽。
“怎么,你是又不无聊了,还是真的把王当成你青春永葆的工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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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不知廉耻!容轻,我等你醒来【1更】
声音并没有要压下来的意思,导致宫殿外面护门的侍卫都听见。
他们神色古怪了起来,脸崩得紧紧的,显然是强憋着笑。
听到这句话,苏诗阮的脸色骤然一变,柔美的眉眼都沉了下来:“畜……你会好好说话吗?!”
连人都不是,只是一头灵兽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还敢在她面前嚣张。
“苏诗阮,我最烦你这一点。”有窈窕的身影从内殿中缓步走了出来,声音不屑,“面上一套,背后里又是另外一套,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恶心?”
苏诗阮的神色一冷,咬了咬唇,怒道:“碧灵!你说话最好注意一点!”
她居然被一头畜生指着鼻子骂,脸面何存?
可是她今天有求于这些灵兽,不能太过放肆。
忍耐,想想你的容郞,想象以后的美好生活。
苏诗阮在心中不断地提醒自己,心情竟然真的平静了下来。
“怎么?想杀我?”随着那道身影的逐步靠近,面目也渐渐清晰。
那是一个身穿绿衣的高挑女子,腰肢盈盈一握,以绿叶为裙,花枝为摆。
眼妆精致而妖娆,竖瞳摄人,带着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息。
只是身高,就完全压制了苏诗阮。
两人谁强谁弱,一见便分晓。
名为碧灵的女子环抱着双臂,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苏诗阮。
她轻哂一声:“苏诗阮,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心里想杀了我?”
苏诗阮死死地盯着她,拳头握紧,嘴唇都被咬出了血,身体因为太过气愤而颤抖了起来。
似乎只要风一吹,就能倒下去。
“一个小小的人类灵尊,你还想杀我?”碧灵眼波流转,自带妩媚风情,“你不要忘了,你能活到现在,是王怜悯你!”
她冷笑一声:“如果不是王看在你可怜的份上,将自身的修为传给你了一缕,你早八百年都死了知道吗?”
“让开。”苏诗阮被说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水眸通红,楚楚可怜,委屈道,“我没说我要杀你,你也不必这般咄咄逼人。”
她早就知道碧灵看她不顺眼,不就是因为兽尊吗?
自己没有用处,怪在她头上做什么?
要知道,这也不是她的意愿。
一想到这里,苏诗阮就委屈不已。
虽然现在的圣元苏氏皇族并不是她的后代,可也是她建立了圣元王朝,是第一任圣元女王。
她作为圣元女王,却只能来到西方荒漠,这难道就是她的错吗?
“瞧你,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罢了。”碧灵似乎很是诧异,她漫不经心地笑,“你怎么就哭了?”
苏诗阮咬唇不语,只是默默地流泪。
要是早知道碧灵今日也在谷中,她定然是会换一天再来。
这缥缈谷中哪个灵兽见到了她不都得尊称一声“诗阮小姐”?
偏偏这个碧灵,每次都要嘲讽她,而且还是当着其他灵兽的面,让她颜面尽失!
她当然想杀了碧灵,这个不知好歹的灵兽。
苏诗阮抬眸看了一眼碧灵后,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嫉妒。
灵兽和灵气的亲和能力,本就在人类之上,故而它们被大自然所眷顾,化形之后,都自带几分空灵之气。
这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她怎么都学不来。
不过……苏诗阮翘起了唇角,这些灵兽膜拜的王,最终不还是拜在了她的石榴裙之下?
“我不和你计较。”苏诗阮深吸了一口气,神情高傲地瞥了绿衣女子一眼,“我找王有事,你让开。”
碧灵是不敢和她动手的,因为这里的灵兽都怕他们的王。
她是王的女人,是兽就要礼让三分。
那她就故意引起碧灵的愤怒好了,到时候这头畜灵兽一怒之下对她出手的话,就要被王责罚了。
“好啊。”然而,出乎苏诗阮的预料,碧灵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直接点头道,“王就在寝宫里,你进去就好了。”
听到这句话,苏诗阮有些懵。
往常碧灵不都是要拦着她,怎么都不让她进吗?
怎么今日,倒是转了性子?
一定又问题!
苏诗阮警惕地看着碧灵,像是一只受惊的小仓鼠。
“反正你隔几天就要来一次,想必也不用我给你带路了。”碧灵似笑非笑,“不过,提醒你一下,今日王的头疼症又犯了,心情不怎么好。”
顿了顿,意味深长道:“希望你能让王欢喜几分,我也就不必愁了。”
话罢,竟然直接转身离去,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留下。
头疼症又犯了?
苏诗阮愣愣地看着地面,才想起来一件事。
虽然这里的王已经超越了神兽,到了兽尊的层次,但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头疼得厉害。
一旦兽尊犯了头疼症之后,脾气就会暴躁不已。
苏诗阮有些惊恐,她记得有一次,就是因为这个,她被折磨了一顿。
不行!今天她绝对不能进去!
苏诗阮立马转身,头上冒着冷汗,希望没有惊动兽尊,要不然她肯定会遭殃。
如是想着,就准备逃跑,却在这时——
“既然来了,还不给本王进来?”
她背后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冷沉,是命令的口吻。
苏诗阮一个哆嗦,差点栽倒地上。
她不敢动,木愣愣地站在原地。
然而,这道声音又从内殿中响起了。
“不要让本王说第二遍。”
在极高的求生欲之下,苏诗阮终于抬起了脚,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内殿里的摆设很是简约,就只有一张大床,和一个柜子。
兽尊就坐在幕帘之后,影影绰绰。
看着高大的兽尊,苏诗阮的腿又是一崴,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才挪到了他的跟前。
“王,您……”
苏诗阮脸上刚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想着用个什么借口可以离开,结果不小心被绊了一下,她直接摔到了。
而兽尊却是没有看她一眼,依然端坐在那里。
苏诗阮忍着疼痛,她细声细语:“王,您头疼么?”
头顶上传来一声“嗯”,随后,是命令的口吻:“抬起头来。”
苏诗阮不敢不从,她抬起头,而在看到面前生物的模样时,尖叫声差点就破喉而出了。
那张原本应该美如冠玉的脸上,此刻竟然有着青黑色的鳞片浮现了出来。
映着一双血瞳,狰狞无比。
苏诗阮哆哆嗦嗦:“御痕你的脸……”
对着这样的脸,她怎么还会喜欢?
听到这句话,御痕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本王的脸怎么了?”
他微微倾身,语气似乎有些不悦:“难看?”
“不,不!好看!”苏诗阮惧怕至极,谄媚地夸赞道,“王自然是最好看的。”
下一秒,她差点又惊叫了,因为御痕毫不客气地踢了她一脚。
力度之大,差点将她踹翻。
“又不是没见过本王的本体,怕什么?”御痕眯了眯瞳子,勾起了唇角,“今个儿你来得正好,本王正愁没有人来陪本王。”
“不,御痕,我有事情,你……”
她并没有说完这句话,就被打断了:“安静一点。”
苏诗阮脸色惨白,也不敢再开口了,只能咬着唇闭嘴,生怕惹怒了高高在上的兽尊
很长一段时间之后——
御痕才漫不经心地道:“本座其实挺喜欢你的,但是你不要惹本王生气。”
此刻,他脸上的鳞片已经消散了,昔日英俊的容颜又再一次暴露了出来。
可惜苏诗阮根本没有力气去看,气得浑身发抖。
但显然,御痕并不会怜香惜玉,他将苏诗阮的头抬了起来,兽瞳没有任何感情:“说,找本王什么事情?”
“我……”苏诗阮张口,犹豫了一瞬,但还是说了出来,“想要一些力量。”
只要她有了力量,再引开偃师公仪墨,就能杀了那个不知好歹的贱人!
竟敢趁她不在,待在容郞身边。
不要脸!
“哦?想要力量?”御痕这才来了几分兴趣,看着苏诗阮惨白的俏脸,“谁惹本王的宝贝儿了?”
“一个小小的人类。”苏诗阮知道这是个好时机,她垂着眸,“没什么,王不必在意。”
她在御痕身边近千年,自然知道他的脾性。
得寸进尺,不会有任何好处。
“人类?”御痕淡淡,瞳孔中散着摄人的光,“男的女的?”
“女的。”苏诗阮心不在焉。
“长相如何?”御痕接着问。
虽然苏诗阮不愿意承认,但还是道:“倾国倾城,举世无双。”
比她美也没有关系,她相信容郞恢复正常后,不是一个贪色的人,她还是有着很大的机会的。
“在本王面前,不要想其他男人。”御痕忽然掐住了她的脖子,冷冷道,“是本王不好,还是如何?”
“我没有!”苏诗阮吃痛,眸中含泪,“御痕,你手下留情。”
“没有最好。”御痕慢条斯理地收回了手,“既然有人得罪了本王的宝贝儿,那本王定然是不会放过她的。”
苏诗阮一愣,旋即大喜:“御痕,你是要帮我……”
然而,御痕并不理她,而是偏头唤了一句:“碧灵。”
过了一会儿,才响起碧灵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什么事?”
御痕抬抬下巴:“告诉她,得罪你的人在什么地方?”
苏诗阮虽然疑惑,但还是说了:“圣元王朝。”
“你的地盘,还有人敢得罪你?”御痕挑了挑眉,“碧灵,去圣元,把得罪本王宝贝儿的人带回来。”
碧灵并不恭敬,更不耐了:“你怎么不自己去?”
“本王懒。”御痕大笑,“宝贝儿,影像传给她。”
苏诗阮当即就用灵识,将君慕浅的影像传给了碧灵。
灵尊之上,才可以办到这些。
“行,又得老娘替你跑腿。”碧灵将影像查看完毕后,眸中掠过了一抹意味深长,迈着腿离开了。
“御痕……”苏诗阮感动地看着男人,她没有想到,御痕居然会为了她派出了碧灵。
碧灵的实力,可只在御痕之下!
“乖。”御痕拍了拍她的脸,神情看似温柔,实则冷漠至极,“休息吧。”
**
燕归城外,战神之墓中。
君慕浅一手拉着容轻,一手在不断地探索,眼神沉沉。
“中宫,中宫到底在何处……”
如同第一道机关一样,九宫八卦也被人动了。
在进去的时候,他们几人就被完全地分散了,除了她一直拉着的容轻。
九宫八卦并非偃师所擅长的,公仪墨只是按照书上所讲在这里布了一个阵。
因此,这就导致了,连公仪墨都被困在了八卦之中。
君慕浅不得不庆幸,曾经在东域的时候,她为了吸收太阴之力,专门学习过这些东西。
如若不然,她也出不去。
八卦突破了,但九宫仍在。
要想离开这里,必须要找到生门。
八卦的生门她能找到,是因为曾经也被困在过八卦阵中。
而九宫是排局的框架和阵地,一宫坎,二宫坤,三宫震,四宫巽,五宫中,寄于坤,六宫乾,七宫兑,八宫艮,九宫离。
九宫之所以难解,因为其中还有三奇和六仪。
君慕浅只能算出,生门是中宫,但是她现在却找不到中宫在什么地方。
九宫八卦一旦启动,就会有无数机关而出。
刚才,就经历了一场箭雨。
如若不是她用鞭子将发射箭矢的机关击碎,要想抵达这里决不容易。
“九宫之义,法以灵龟,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君慕浅轻喘着气息,眼神极为冷静,“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
“中宫……”她勾了勾唇,唇边浮起了笑,“找到你了。”
“唰!”
七星挽月鞭直直地朝着一个青鼎飞去,狠狠地抽在了上面。
“轰隆——”一声,随着巨大的爆鸣声的响起,面前的青鼎猛地炸裂开来。
碎片飞起的瞬间,面前的一切仿佛云雾一般缓缓散去。
君慕浅扶着墙壁站在那里,这才看清面前的一切。
这是一座巨大的宫殿,金碧辉煌,庄重森严。
殿内有着金漆雕龙盘旋在圆柱上,周围还有着无数珠石宝玉。
但君慕浅并没有注意这些,她的眸光落在了最中央的那个透明色的冰晶棺床上。
公仪墨说,容轻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所以早就安排好了。
要将他放在那冰床之上,再点燃灵柩灯。
而且,必须让灵柩灯七七四十九天不灭。
君慕浅缓缓吐出一口气,这两个倒是不难。
混沌之火目前受控于她,只要她不收回来,灯就永远不会灭。
既然是容轻吩咐的,那么自然有他的道理。
不过,这样一来,容轻岂不是得和沉夜的躯体躺在一起?
君慕浅叹了一口气,只好委屈一下美人了。
反正沉夜的躯体没有丝毫的生气,容轻也不会出现嗜血的冲动。
“来,躺上去。”君慕浅指着冰棺,“等到你醒来的时候,就能好了。”
然而,容轻这一次却没有动。
他看着她,瞳孔深深,里面浮起的情绪,让她看得不大真切。
“乖,轻美人要听话。”君慕浅拉了一把,“我会陪着你的,嗯?”
容轻迷惑了半晌,这才勉强迈开了步子。
君慕浅将沉夜挪开了一点,看着容轻躺下去之后,才拿出灵柩灯来,用混沌之火将其点燃了。
说来也怪,这一次,灵柩灯却没有把她吸到灯内去,也没有显现出来任何画面。
容轻似乎也是累了,慢慢地阖上了双眸,呼吸也渐渐平稳。
君慕浅小心翼翼地将灵柩灯也放在冰棺之中,这才舒出来一口气。
一切顺利,可以……
君慕浅眼神倏地变了,不待她起身,下一秒,冰棺旁边的地面就裂了开来。
然后一股大力传来,直接就将她拉到了里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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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取名废来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取章节名……
明天就除夕啦~
第165章 竟然是她?尊主这身板【2更】
几乎是瞬间,君慕浅就已经被拉到了宫殿的地下
但她倒是没有多少慌张,只是有些意外。
虽然九宫八卦已经破掉,但这里毕竟是主室,想必机关也就会更多。
这种情况,她以前也遇到过不少次。
掉下去没什么,上来就是了。
然而,就在君慕浅扬起鞭子,准备跳上去的时候,那头部上方的裂口,居然又缓缓合上了。
“砰!”
七星挽月鞭抽在上面,竟然没有留下任何伤痕,直接就被反弹了回来。
君慕浅的手腕随即如同被电了一下,出现了酥麻的感觉。
她怔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偃师到底还是偃师,花样如此之多。”
也不知道公仪墨在建造这座坟墓的时候,除了他的壳,到底还用了什么其他的材料,让七星挽月鞭都没办法击破。
真麻烦。
君慕浅这个时候倒是不怎么担心容轻,因为灵柩灯一旦点燃,会形成一个类似灵气罩的屏障。
这个时候,哪怕是大罗金仙来了,都无法攻破。
既然无法上去,那就只好找出去的路了。
君慕浅将七星挽月鞭收回,低头看了一眼地面,发现方才把她勾下来的,居然是一枝藤蔓。
那藤蔓此刻还缠在她脚上,但似乎是有灵性一般,此刻见她看来,竟是“刺溜”一下,给缩了回去。
君慕浅这才注意到,这条藤蔓是从远处而来的。
追!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朝着藤蔓缩回的方向掠去。
“沙沙。”
藤蔓和地面的摩擦声不断在长长的甬道中回想着,令人头皮发麻。
君慕浅一边追,一边散发出灵识观察着周围。
在发现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危险后,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长时间,这条藤蔓终于停了下来。
而君慕浅的视线,也终于开阔了起来。
她微微眯了眯眸,发现前方竟然是一片天然的绿洲。
小山流水,花草树木,叮咚如玉,泠泠作响。
地底还会有绿洲?
莫非是海市蜃楼?
君慕浅并没有靠近,而是将七星挽月鞭扬了出去,朝着离她最近的一颗树上打去。
“啪——”的一下,直接将那棵树抽出了一道裂痕。
看样子是真的了。
君慕浅弯腰,将地面上的藤蔓捡了起来,才缓步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她才发现,这并非是简单的绿洲,因为在绿洲的周围,还有着高高的墙壁将其围住。
君慕浅轻喝一声:“混元,敛!”
悬挂于腰间的铃铛轻轻地响了一下,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将气息全部收敛住,她贴着墙壁慢慢往里走。
墙壁上并非是空无一物,反而有着不少浮雕壁画。
君慕浅起初并没有怎么注意,只是下意识地瞥了一眼。
但就是这一眼,把她的目光给定住了。
“这是……”君慕浅侧头瞧着,自言自语,“洪荒传说?”
这么说来,原来灵玄世界信奉的传说和虚幻大千是一样的?
这就难怪了,为什么血域域主也知道先天灵宝这个名字。
因为所有的先天灵宝,正是传自洪荒。
不过,血域域主显然不会是华胥大陆的人才对。
大约是因为华胥大陆太过贫瘠,也许到了万灵大陆之后,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君慕浅边走边看,走完一圈后,将壁画全部阅览完毕了。
她心中默算了一下,这壁画上所讲的,同她以前看的别无二致。
都是混沌被劈开,定地水风火,分清浊乾坤,而后才开辟了世界。
不过这壁画上多出来的一部分,倒是让她有些看不懂了,是她以前从未接触过的。
“有意思。”君慕浅微微眯眸,“这要是让帝君们看到了,恐怕是要大发雷霆了。”
因为这壁画上所言,对于大千的子民们来讲,是有些惊悚了,还有点大逆不道。
君慕浅又看了一遍后,才将全部的壁画刻在了脑海里,保证她不会忘掉,说不定以后还能用得上。
现在,该去找出路了。
她望了望四周后,发现周围通体都是封闭的,就连来时的路,也被封住了。
而也是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有人!
君慕浅瞬间就发动了地遁术,直接将身体没入了地下,但是她将灵识散发了出去,观察着地面上方。
只见左方的墙壁此刻向旁边裂了开来,来人正是从那里走进来的。
而且,还是两人。
不过两人都穿着黑色的斗篷,看不清容貌,连性别也无法分别出来。
君慕浅也不能用灵识去探测那两人,因为她感觉到,曾经在不落城中所遇到的那股危险,再度出现了。
她眸色深了深,这两人到底是……
两个斗篷人似乎也没有发现这片绿洲中还多了一个人,他们走到了泉水旁的一处石桌前,坐了下来。
一人先开口,是似水如歌的女声:“又失败了?”
“失败了。”第二人冷冷道,“没有想到,他哪怕是走火入魔了,实力还是那么的高。”
在这两句出口的瞬间,君慕浅的眼神微微一变。
两个声音她都听过,一个是在大乾皇宫中,一个就是在不落城的地下拍卖场中。
据她和容轻的推测,这两个人应该都是血域域主才对。
而如今看来,难不成,血域域主竟是两人?
君慕浅缓缓呼吸着,心跳并不曾快上半分。
经历过太多次实力悬殊的追杀,哪怕是在情绪极度剧烈之下,她也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心跳。
不管这两人到底谁是血域域主,修为都在她之上。
只要她的心跳跳快一次,就会立马被发现。
不过,她也可以利用地遁术瞬间出去,这两人倒是奈何不了她。
“只能实行那个计划了。”先前的女声也冷了下来,“百宗大战,全部交给我,让他们有来无回!”
“你?”闻言,第二人似乎嗤笑了一下,“你当真下得了手?”
“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女子冷冷地笑,“为何下不了手?”
“哈哈哈哈哈好!”第二人大笑,“那便交给你了,这样我还省事。”
顿了顿,戏谑道:“不过,你是要用你自己的身份,还是接着用我的?”
“你的吧。”女子随意道,“反正你也没有什么好名声,我是要全身而退的。”
她抬眼,又道:“何况,若是你真正的身份被发现了,本不会插手的人也要插一脚,到时候岂不是更加糟糕?”
“然也,然也。”那人接着大笑,“左右你已经多次假扮我,连那四个蠢货都分不清你我,这个秘密,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听到这句话,君慕浅眸中泛着了然的笑意。
原来如此,血域域主确实是一个人,只是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两个人交替而来。
这么说来,她在大乾皇宫遇到的是一个人,在地下拍卖场中遇到的,又是另外一个人。
君慕浅稍稍思索了片刻,倾耳接着听。
女子不置可否:“听说,四个领主被你派出去寻找有大气运之人了?”
“嫌他们碍眼罢了。”血域域主轻描淡写,“既然是大气运者,被天道眷顾,如若不是主动暴露,根本找不到。”
“呵。”女子轻轻冷笑一声,“我是不知道气运之力到底有什么用,也不关心。”
血域域主也不动怒,他沉默了一下,才抬起手来,指着墙壁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女子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看不懂。”
“想来你也不会知道。”血域域主忽然有些怅然,“我离家太久了,只想回去,可是现在被困在这里,只能收集气运之力了。”
这句话一出,君慕浅眉心拧紧。
离家太久,要回去?
莫非,这血域域主竟同她一样,是虚幻大千中的人?
可是没有理由,血域域主拥有的先天灵宝,比帝君们都多,她可没有听说过哪位帝君下界了。
而且,以帝君的修为,也不会被困在一个小小的下位面才对。
女子有些诧异:“气运之力能助你回去?”
“唉,一线生机罢了。”血域域主长叹一声,“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把我遗忘了,若不然,为何不来接引我呢……”
“无趣。”女子不怎么感兴趣,“我要走了,还有事情等着我去处理。”
“走吧。”血域域主耸了耸肩,没说什么,“血域暂时交给你了,我要开始闭关。”
当初和容轻那一战,他伤及了元神。
不,根本算不得一战,而是单方面的吊打。
血域域主的脸色阴沉了几分,他手中的大部分先天灵宝是经过复制才得来,而真正的先天灵宝,唯有阴阳镜一件。
然而,阴阳镜的使用条件十分的苛刻,平常也就只跟普通的镜子一样。
他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能碰到真正的先天灵宝,等级还十分的高。
可是他怎么也不能理解,他记得他离家的时候,藏宝库已经毁了,那道幡究竟是如何……
血域域主的目光忽而一厉,手掌猛地扬起,对着一处地面,就是狠狠地一拍。
这一招,直接动用了十成功力,没有丝毫的留情。
然而,却扑了个空。
因为君慕浅早就预料到血域域主要动手了,早在他凝聚起灵力,抬手的那一瞬间,她便已经发动起了地遁术,换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好胆量!”血域域主冷笑一声,直接双手抬起,对着地面就是无数掌。
掌风交错,根本没有可以容身的地方。
君慕浅并不惧,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么也没有什么躲藏的必要,出来好了。
刚好趁着这个机会,离开这里。
下一秒,她再次运用地遁术,躲避着一道道掌风。
然而!
就在即将瞬移出这方绿洲的时候,君慕浅蓦然发现,地遁术居然失效了。
身形,逐渐在地面上显现了出来。
君慕浅能清晰地听到她的心跳声,背后的压迫感越来越强,杀意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她缓缓呼吸着,眼神冷凝。
“小东西,闯到了这里,还想离开?”血域域主冷冷道,“本主这里早就布下了阵法,你的遁地之术,是无效的。”
他眯了眯眼,瞳中划过几分疑虑。
这个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可是这里是他的秘密之地,除了他亲自带来的人,谁还有能力进到这里来?
一手控制着周围的阵法,血域域主走上前去,正要冷声说“转过来”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轻笑。
尾音悠悠荡开,令人迷醉不已:“是么?”
便是血域域主,也有瞬间的迷惑。
不好!
血域域主神色一冷,他不能承认,他方才竟然差点被迷了心神。
“小东西,有点本事。”血域域主压着声音冷笑,“本主今天心情还算好,识相的话,最好赶紧给本主过来。”
“抱歉。”仍是惑人的声音,懒懒散散,“要让你失望了。”
下一秒,让血域域主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在大阵的运转下,眼前的这道身影竟依旧从原地消失了。
没有半点踪迹,就此不见!
而且,他在瞬间散发出来灵识,竟然都无法捕捉到身影究竟去了哪里。
“地遁无效,难不成是……”血域域主的声音中带了几分惊骇,“天遁?!”
是的,是天遁术。
危急关头之下,君慕浅一遁千里,竟是直接回到了圣元王城!
而现在,已经是白天。
君慕浅并不知道她究竟在沉夜的墓中待了多久,只知道绝对不止一天。
她靠在小巷中的一处墙壁上,微微喘着气。
而后,勾了勾唇,桃花眸弯了起来,煞是好看。
她当然是不会暴露的。
所以,这是她故意的。
《九转造化神功》已经停滞不前了很久,再不突破,恐怕终其一生都难。
为此,君慕浅必须要借助外力的压迫。
倒是要感谢一下血域域主,她的两次突破,都有他们的帮忙。
天遁术不用借助于大地,并且瞬移出去的距离还要比地遁术远上数十倍。
君慕浅稍微估算了一下,以她目前的实力,发动天遁术的话,最多能瞬移一千里。
而且,天遁术还能带人。
只是她的能力还不高,如今只能带一人。
“呼……”君慕浅调息了一会儿,皱皱眉,“还得再去一趟燕归城,看看其他三人究竟怎么样了。”
她现在能确定,她从主殿中跌落,并非是公仪墨的手笔。
燕归城和红尘血海离得很是遥远,她竟是在无意识中,到了血域域主的地盘。
君慕浅站起了身,抬头瞅了一眼天空。
此刻刚刚破晓,晨光熹微,街道上还没有多少人,所以也不曾有人发现这原本空无一人的小巷中多出来一个人。
天遁术已经用过一次,一个月内是不能再用了。
而燕归城也离着圣元京都足有四百里的路程,为了保存体力,她需要去雇一量马车。
她刚走出来一步,就感觉有股眩晕感从头部传遍了全身,她闭上眼好一会儿,才将这感觉彻底排出去。
君慕浅并不知道的是,她能够那么早步入一转,悟出地遁术,已经是十分的天才了。
眼下又突破到了天遁术,当真是举世全无。
所以,身体自然会有些不适。
“真弱。”君慕浅按着头,嘀咕一声,“苏倾璃说的不错,我这小身板……真的要晕过去。”
她只好扶着墙往前走,走几步,停上一停。
用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走到了目的地。
但是君慕浅高估了她的身体状况,天遁术本就十分消耗灵力,而这一下,直接耗完了。
眩晕感越来越重,她眼皮一个没有支撑住,竟是直接昏了过去。
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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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凤来楼出来的楚裳忽然顿住了脚步,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眼神微微一变。
紧接着,他大步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裳公子!”身后有小厮狂奔而来,叫着,“裳公子你要去哪里?夜世子马上就要来了。”
然后,小厮就愕然地看到,楚裳竟然在车铺前停住了。
然后,缓缓弯下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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