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十七章 反水
一剑之下,镇压棋盘世界!
迦楼罗、青兕等人如背负神山,深陷泥沼,一个个憋得脸颊涨红,浑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挤压声,快要撑不住了。
尤其是青兕妖皇,被压迫得显出原形,化作一头足有十多丈高大的青牛,四蹄如如柱,头生尖角。
恐怖的镇压力量,让它四蹄压迫得快要跪倒,唇中哼哧哼哧直喘粗气。
“殷老——!”
迦楼罗目眦欲裂,发出求救声。
远处,殷老脸色大变。
他彻底意识到不妙,再不复之前的淡定和从容。
根本无须迦楼罗提醒,殷老直接出手。
“收!”
他右臂探出,隔空一抓。
轰!
一只由涅灵法则凝聚的大手在虚空中凝聚而成,隔空朝衍化出棋盘世界的“星罗战图”抓去。
可几乎就在同时,一道凛冽无匹的剑气从一侧斩向殷老。
这太突兀,让殷老也始料不及,仓促之下,只能抬手硬撼。
砰!!!
剑气崩碎。
而殷老的身影则被这一道剑气劈得倒退数十丈,右手血肉模糊,白骨隐现。
同一时间,失去殷老的掌控后,那抓向“星罗战图”的那只大手,无声息地溃散消弭。
“赤松,你这是何意!?”
殷老震怒,须发怒张,满脸铁青之色。
原来,刚才那突兀斩出的一道剑气,赫然出自赤松妖皇之手!
这等变数,也让远处观战的夜落和王拙甫愕然,什么情况?
“道友息怒,姑且看热闹便是。”
童颜鹤发的赤松妖皇含笑开口。
“你和那姓苏的早已勾结在一起?”
殷老神色变幻。
赤松妖皇微微摇头,没有解释。
棋盘世界中,迦楼罗、青兕妖皇等人皆看到这一幕,皆不由傻眼,差点崩溃。
在十万妖山,赤松妖皇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妖修,稳居九大妖皇之首,也是唯一一位玄合境存在,道行恐怖,震烁大荒诸天。
这次他们在此布局,最大的依仗便是殷老和赤松妖皇。
可谁曾想,此时此刻,赤松妖皇却忽然反水,直接对殷老动手!
至于苏奕,对此并不意外。
或者说,早在赤松妖皇出现那一刹,就已暗中和他眼神示意,彼此曾暗中对谈!
“不——!”
猛地,一道惊恐不甘的凄厉惨叫响起。
一个玄幽境大妖承受不住清影剑的镇压之力,躯体轰然炸开,暴毙当场。
这血腥的一幕,刺激得迦楼罗他们目眦欲裂,内心不由生出绝望之意。
而随着苏奕掌指发力,清影剑的镇压之力愈发强盛。
砰!砰!砰!
就见那一个又一个玄幽境大妖躯体硬生生被压迫爆碎,惨死当场。
那血淋淋的一幕幕,无疑太过渗人。
若被外界看到,注定将引发轩然大波。
毕竟,那些可都是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玄幽境大妖,盘踞十万妖山,凶威昭著。
然而此时,就如被镇压的囚徒,陆续毙命!
很快,就只剩下迦楼罗、青兕妖皇、落星蝶皇、山冥妖皇四人。
“赤松,你若再敢阻我,他日
我画心斋必踏灭你老巢,将你挫骨扬灰!!”
殷老怒吼,浑身杀机暴涌。
他祭出一支足有四尺长的青铜画笔,笔锋如尖刃,笔杆则烙印着奇异扭曲的云纹。
轰!
声音还在回荡,殷老纵身朝棋盘世界杀去,手中青铜画笔扬起,掀起滔天的烟霞光雨,如若墨汁般在虚空中凝聚出一幅幅奇异的画卷。
画卷内,有神魔驰骋、雷霆轰鸣、天河决堤等等恐怖力量,在瞬间之间一起爆发。
这位来自画心斋的强者,威能超乎想象的恐怖。
但赤松妖皇没有袖手旁观。
他祭出一口黑色道剑,第一时间进行阻截。
轰隆!
剑气纵横,天地动荡。
大战爆发,赤松妖皇和殷老在天穹之下展开一场旷世之战。
殷老只有玄幽境后期道行,但却掌握涅灵法则,战力远超当世之辈,对上玄合境初期的赤松妖皇,竟是浑不落于下风。
那等大战,看得夜落和王拙甫也都惊叹连连。
只是,这样的一幕,则让迦楼罗等人彻底绝望。
因为短时间内,殷老根本不可能再来救他们!
终于,落星蝶皇也承受不住,剧烈咳血,躯体肌肤出现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而后整个人忽地四分五裂。
临死前,她美丽的眸望向苏奕,断断续续道:“你……难道真的是……玄钧剑主?”
惘然的声音还在回荡,她以香消玉殒,也注定再得不到答案。
这一幕,让青兕妖皇彻底崩溃,四蹄跪地,头颅埋在地上,颤声哀嚎道:“苏大人饶命!小牛知错了,还请您看在小牛当年曾驮您远游的份上,饶恕小牛一条贱命!”
他瑟瑟发抖,满腔惶恐。
王拙甫都不禁错愕,小牛?打破脑袋也没想到,这青兕妖皇为了活命,竟变得如此低三下四。
“呵。”
夜落讥笑起来,这老牛之前可嚣张无比,鼻孔朝天,还曾夸口,希望师尊不要死的太快,否则会辜负他的一腔心血,那等言辞和做派,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对比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这也由不得让人不鄙夷。
“无非一死,何须怕他!?”
迦楼罗都看不下去,厉声喝斥。
青兕妖皇低着头,兀自匍匐跪在那,不予理会。
这时候,苏奕忽地开口道:“山冥,你带这孽障先离开此地。”
“谨遵苏大人之命!”
山冥妖皇肃然领命,他高大昂藏的身影猛地挺直,浑身轻松,原来之前他被镇压的模样,竟完全是装的。
“你这家伙,竟也是个叛徒!!”
迦楼罗惊怒,脸色无比难堪。
何止是他,青兕妖皇、夜落、王拙甫都一阵眼晕,大有猝不及防之感。
“叛徒?你这孽障才是个活脱脱的叛徒,欺师灭祖,卑劣之极!”
山冥妖皇冷冷出声,满脸鄙夷。
他探手抓住青兕妖皇一条后腿,直接拖着青兕妖皇离开了棋盘世界,而自始至终,青兕妖皇根本就不敢反抗。
顿时,那棋盘世界中只剩下苏奕和迦楼罗两人。
“王雀在哪里。”
苏奕淡然开口,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感情波动。
他已懒得去问这
只大鹏金鹏背叛的缘由。
迦楼罗抬起头,神色变幻道:“我说出来,能否换命?”
“你必须死。”
苏奕毫不犹豫道。
迦楼罗脸色变得无比难看,眼神透着一股狠色,道:“那你尽管动手就是,我可以保证,根本不会给你搜魂的机会!”
苏奕眼神泛起一丝不屑,道:“这里是涅灵法则所化的天地,若我愿意,哪怕你自爆元神,我也可以将你的神魂碎片全部搜集,动用秘术重新修补回来。”
迦楼罗躯体一颤,色厉内荏道:“既如此,你为何不直接动手搜魂?何须来问我?”
苏奕淡然道:“那样做太麻烦,收拾你这小孽畜,不值得浪费我太多力气,只要你说出王雀的下落,我可以给你一个有尊严的死法。”
迦楼罗神色变幻不定,半响,他忽地狂笑起来,嘶声道:“苏玄钧,你知道吗,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什么都不在乎的冷漠样子,当年,我叩首十天十夜,本以为可以成为你的真传弟子,可谁曾想,你却仅仅只给我一个记名弟子的名分!”
“我且问你,论天赋、底蕴、来历,我哪一点逊色于玄凝那只小王八?哪一点比不过夜落、白意和锦葵?”
说到这,迦楼罗已满脸愤怒和恨意,“还有那景行,完全就是个书呆子蠢货,可偏偏地,他却在真传弟子中排名第二!!”
“哪怕就是比入门时间,我也比大多真传弟子要入门更早!”
“可你呢,过往八万年来,你却一直不肯开口,让我成为真传弟子!!”
“知道火尧为何背叛你吗?就是因为你太偏心,打着为他好的名义,硬生生将他压在灵轮境数万年之久!”
迦楼罗似乎要宣泄般,声音歇斯底里,眼睛发红。
苏奕听罢,不由一阵失落,他想过迦楼罗背叛的各种可能,唯独没想到,他竟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而背叛。
“当年,我若被收你入门,你……又有什么机会成为我苏玄钧的弟子?”
苏奕语气冷淡,“更遑论,这天下间在天赋、底蕴、来历上比你更厉害的,也大有人在,我苏玄钧若真看重这些,也轮不到你成为我的弟子!”
迦楼罗一阵冷笑。
他正要说什么,苏奕已淡然道:“在你眼里,你比玄凝、景行、白姨、锦葵他们都更强大,于我眼中,你远远不如他们,所以,你注定只能是个记名弟子!”
迦楼罗顿时愣住,半响后,他气得浑身发抖,道:“好啊,你苏玄钧总算说出心里话了,你就是偏心!一直不待见我!!”
苏奕神色不悲不喜,一如古井不波,道:“我纵使再偏心,这……就能成为你背叛的理由?若太玄洞天所有弟子皆认为我偏心,是否都要如你这般,欺师灭祖?”
“更别说,过往那些年,我曾多次指点你修行,传授你道业,为你祭炼道兵,为你渡劫护法,还曾亏待够你?”
“若你自认委屈,大可以离开太玄洞天,另择名师!为何……你就偏偏要选择背叛?”
说到这,他目光幽邃,俯视迦楼罗,“又为何,要视我为仇敌?”
一字一顿,直似雷霆轰在迦楼罗心中,让其神色变幻,无力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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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十八章 刺杀
远处,将苏奕和迦楼罗的对话尽收耳中的夜落,悄然握紧了双拳,胸腔内充满难以言说的愤怒。
罪人在受审判之前,大多时候都会为自己的恶行百般辩解,以求宽大处理。
这很常见。
只是夜落却没想到,迦楼罗那背叛的理由,竟如此之可笑、乃至于荒谬!
师尊偏心?
若没有师尊,哪有你迦楼罗今日之道业、威望和成就?
更遑论,整个大荒天下都清楚,师尊是何等呵护和护短的一个人。
但凡太玄洞天弟子,无论是谁,只要在大荒天下行走,谁敢不敬?
纵使是那些个威慑诸天的老古董,都客客气气的,不敢轻易得罪!
这等情况下,迦楼罗那番指责师尊的话,简直让夜落快要被气笑。
“那迦楼罗果然早就清楚那苏奕的真正身份,可他还是毫不犹豫在刚才的时候联合一众力量,欲图灭杀其师尊,此等行径,可着实称得上是欺师灭祖,离经叛道!”
王拙甫喃喃。
山冥妖皇拎着青兕妖皇,从远处走来。
远处天穹下,赤松妖皇和殷老兀自激烈角逐,杀得天昏地暗,山河失色。
棋盘世界内,迦楼罗沉默许久,颓然低头。
他似彻底认栽般,苦涩道:“希望如你所言,能够给我一个有尊严的死法。”
而后,他从袖袍中取出一物,双手呈上,“王雀,就被禁锢在此宝中,以你的力量,自可将其上的禁印破除。”
这是一块半尺长的黑色铜锁,表面覆盖着扭曲奇异的道纹图案,那是一种极为神秘的禁印力量。
苏奕一眼看出,这黑色铜锁必然出自画心斋的手笔,因为其上的禁印力量,就是由涅槃法则的奥义凝练而成。
还不等苏奕进一步查探——
天穹之下,殷老唇中蓦地发出一道晦涩的大喝:“咄!”
寥寥一字,震天动地。
而苏奕手中,那块黑色铜锁骤然炸开。
光雨飞洒中,一道剑锋骤然暴杀而出!
太快了!
这一剑,直似晨曦破晓之时的第一道光,无匹的剑意尽数凝练于剑锋之上,随着刺出,才骤然迸发,彰显出出剑者极为恐怖的剑道造诣。
而那等剑威,明显是蓄势已久的全力一击,更人一种倾尽所有,孤注一掷的气势。
而由于距离近在咫尺,突然爆发之下,简直堪比最顶级的刺客一击,无往不利,足可杀敌于瞬息之间!
可这一剑在抵达苏奕眉心三寸之地,就被清影剑挡住。
铛!!!
两剑相撞,神辉爆绽,剑气迸发。
便是苏奕,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身影也被那两剑争锋时释放出的力量震得退出数步,一身气血翻腾,眉心之地,有着一抹浅浅的血痕出现,差一点就将洞穿其眉心!
这无疑太凶险,惊心动魄。
苏奕的反应若稍慢一丝,就可能遭难!
而在他手中,清影剑更是嗡嗡震颤不已。
这突兀上演的一场刺杀,也是让远处的夜落、王拙甫、山冥妖皇等人皆心颤一颤,脸色大变。
谁也没想到,看似已彻底被镇压认栽的迦楼罗,竟还藏有这样一个阴毒狠辣的杀手锏
“挡住了?”
天穹下,殷老顿感意外。
迦楼罗则早已在这一场刺杀爆发时,抓住机会抽身而退。
可当看到苏奕挡住这一剑,他也不由吃惊,脸色顿变。
“该死!”
赤松妖皇脸色一沉,颇为自责,认为是自己给了殷老机会,让对方和迦楼罗一起配合,引发这一场刺杀。
唯有苏奕,神色淡然如旧,唯有眉头一点点皱起。
他早料到,迦楼罗不会那般甘心领死,甚至已猜出,那块黑色铜锁上很可能藏有杀机。
可他却没想到,真正引爆这一场杀机的,会是那个一直在远处天穹下和赤松妖皇激烈厮杀的殷老。
以至于在抵挡那一道剑锋时,略显仓促了一些。
不过,这并无法撼动苏奕的心境!
早在前世,他历经不知多少生死,眼前发生的这一场刺杀,或许凶险无比,但于他眼中,早已屡见不鲜。
只是……
当看到那个刺客时,苏奕却怔住了。
刺客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下,面容都被遮盖,只露出一对锋芒慑人的眼眸。
可苏奕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白意!
他前世所收录的第八真传弟子!
几乎同时,夜落也认出对方,脸色一沉,大叫道:“白意!亏我过往那些年一直在寻觅你的踪迹,还在为你担忧,唯恐你遭难,可你这家伙……原来也和毗摩一样背叛了!”
白意?
原来,那刺客是玄钧剑主的第八传人。
王拙甫心中一震。
白意,痴心于剑,好战如狂,斗战经验丰富无比,在大荒天下,人人皆知这位玄钧剑主的爱徒是一个斗战狂徒!
棋盘世界内,白意一言不发,浑身杀机暴涌,再度出手。
唰!
他出剑简单直接,却有一往无前,舍我其谁的凌厉之势,霸道无边。
一剑刺出,威势之盛,超乎想象的可怕。
这般剑道,若用两个字形容,就是纯粹!
简单到极致,也凌厉到极致,将他那一身的精气神、乃至于心境和意念,皆集中于剑锋之上,求的便是一剑破万法!
苏奕眼神微妙,手中清影剑转动,随意在虚空中一拍。
铛!!!
震耳欲聋的爆鸣声中,白意的身影被震得踉跄倒退,一身黑色长袍都被细碎的剑气撕裂开。
他那略显苍白清瘦的脸庞,随之显露出来,其瞳孔睁大,似难以置信。
“这一剑,戾气太重,还未臻至极致空明的圆满地步,可见你心中对我的恨意和杀机,已影响到心境。”
苏奕一声轻叹。
“白意,休要听他蛊惑,别忘了毗摩师兄的叮嘱,快杀了他!快!”
远处,迦楼罗大喝。
蛊惑?
苏奕眉头微微一挑。
就见白意抿唇不语,一咬牙,再度持剑杀来。
那眉梢眼角,尽是坚狠决绝之色。
轰!
剑锋所指,势若天外神虹垂落,划破长天。
那其中蕴积的剑道力量,足可轰杀似青兕妖皇这些盖世大妖,强横之极。
可伴随着一道惊天
动地的碰撞声,白意的身影再度被轰飞出去,足足在数十丈外才站稳脚步。
那本就清瘦苍白的脸颊上,已尽是惊容。
“你对‘小无量剑经’的领悟,已达到登峰造极,另辟蹊径的地步,假以时日,未尝不能打破小无量剑经的樊笼,彻底淬炼出真正属于自己的剑势。”
苏奕眸光深邃,看着远处的白意,有欣慰,也有怜惜,“白意,且不管毗摩对你说过什么,仅凭这两剑的争锋,你心中自当有所判断。”
远处,白意脸色变幻不定。
“白意,夜落就是这般被那奸人掌控心智,难道你也要步入其后尘?”
迦楼罗大喝。
这一幕显得很荒唐。
因为之前时候,他还在愤怒指责当初苏奕是何等偏心,言辞间尽是怨愤和恨意。
而此时,却又视苏奕为奸人!
无疑,其一切目的就在于让白意去和苏奕拼命。
苏奕能看得出,夜落、王拙甫、山冥妖皇等人自然也看得出。
而这也从侧面证明,白意极可能和以前的夜落一样,一直被蒙在鼓里,根本什么也不清楚!
“你自己来判断。”
苏奕一手负背,一手拎着清影剑,静静立在那。
“快动手啊!”
迦楼罗焦急大喝。
“白意,事不过三,你已经对师尊出手两次,再敢造次,后果自负!”
夜落震怒,厉声喝斥。
就见白意深呼吸一口气,清瘦的脸庞上浮现一抹决然之意,低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锵!
他手中道剑骤然爆鸣,杀气冲霄,直接朝迦楼罗斩了过去。
噗!
鲜血迸溅,一条胳膊抛空而起。
迦楼罗发出一道吃痛惨叫,满脸惊怒,厉声道:“白意,你也被那家伙蛊惑了心神吗!!?”
说话时,他身影闪烁,试图从这棋盘世界逃走。
这一幕,让苏奕不由暗暗点头。
而夜落的神色也缓和不少,白意这小子,总算迷途知返了!
轰!
棋盘世界,白意手中动作根本不曾停留,继续朝迦楼罗杀去。
仿似要宣泄内心恨意,他出剑迅疾,每一剑斩出,皆迸发出刹可怖的杀伐之力。
迦楼罗早就被苏奕重创,如今又被困在这棋盘世界,哪可能是白意的对手?
仅仅几个眨眼间,他身上就出现密密麻麻的剑痕,皮开肉绽,血流如注,触目惊心。
他仓惶逃窜,嘶声大叫。
可白意根本不曾有任何留情。
到最后,迦楼罗直似崩溃般,嘶声尖叫,向殷老求助。
“真是个废物!丢尽了大翅金鹏一脉的脸!”
远处天穹之下,正在和赤松妖皇厮杀的殷老不由发出一声冷哼。
旋即,他舌绽春雷,再度发出一道晦涩道音:“咄!”
异变骤然发生。
那之前被苏奕救下的三个神魂被封印的王家老人,原本一直被王拙甫安置在身旁。
而此时,他们三人忽地睁开眼眸,第一时间朝夜落和王拙甫杀去。
咫尺之地,一场杀劫突兀地爆发。
夜落和王拙甫齐齐色变。
第一千七十九章 王雀的下落
夜落和王拙甫根本来不及闪避。
甚至,当他们察觉到这一场突兀发生在身边的杀劫时,都已来不及去抵挡!
一是太过出乎意料。
他们之前的注意力,皆集中在棋盘世界内的战斗中,根本就没有留意和提防身边的一切。
二是距离太近,那三位王家老人就在他们两人身侧!
不好!
夜落和王拙甫心中齐齐一沉。
就在这危机万分之时,却有一柄战刀像未卜先知般,横挡两人身前,破开那三位王家老人的联手。
轰!!
惊天动地的轰鸣响彻。
王家三位老人的突袭被阻,脸色顿时齐齐一变,身影暴退。
夜落和王拙甫惊出一身冷汗。
也是此时,他们才看清楚,原来是山冥妖皇出手了,挥动战刀,撼退对手!
棋盘世界中,苏奕冷眼一瞥,就收回目光。
这样的杀劫,的确令人防不胜防,在关键时刻出击,甚至能起到扭转乾坤的奇效。
遗憾的是,他们失败了。
倒并非苏奕未卜先知,而是赤松妖皇和山冥妖皇,最初一直假意配合,得知了毗摩的一些布局。
像之前时候,苏奕之所以让山冥妖皇带着青兕妖皇提前离开棋盘世界,所防范的,就是在那王家三位老人身上发生意外。
而此时,山冥妖皇在关键时刻,一举粉碎一场杀劫!
“先把他们擒下。”
苏奕吩咐了一声。
“好!”
夜落眉梢杀机蒸腾。
王拙甫脸色也奇差无比,怒发冲冠,打破脑袋都没想到,他们王家那三位族人,竟会成为敌人手中的一把刀!
没有任何犹豫,他和夜落、山冥妖皇一起,朝王家那三位老人杀去。
“撤!”
见此,王家那三位老人毫不犹豫就要逃走,可尚在半途,就被青兕妖皇拦在前路上!
“青兕,你这是做什么!”
一个王家老人气急败坏,大喝出声。
青兕妖皇话语森然道:“你们若逃了,老子可就没命了!若把你们留下,老子说不准还能从苏大人那边换来一线生机!”
轰!
他直接动手,气息恐怖,一副搏命厮杀的狂霸姿态。
而同一时间,夜落他们已经从后方杀来,将那王家三位老人团团围困。
这一战,显得很荒诞和离谱。
王家三位老人反水,突然刺杀夜落和王拙甫,但却被山冥妖皇挡住。
最出人意料的是,早已沦为阶下囚的青兕妖皇,为了活命,毫不犹豫去阻截那王家的三位老人!
“赤松,你可真该杀!”
天穹下,殷老震怒,脸色铁青。
原本,若王家三位老人出手,一举将夜落和王拙甫擒下,足可充当人质,扳回一些局面。
遗憾的是,山冥妖皇破坏了这一切。
而在殷老看来,今天的布局,坏就坏在了赤松妖皇身上!
“有苏大人在,便是我不出手,你们今天也必将满盘皆输。”
赤松妖皇笑着开口。
殷老冷哼,明显不信。
就在此时,一缕清越剑吟骤然响彻。
苏奕的身影凭虚而现,挥剑杀来。
殷老瞳孔一缩
,手中四尺长的青铜画笔猛地爆绽神辉,震开赤松妖皇的牵制,而后当空一划。
轰!
笔锋之上,光焰如瀑,释放出惊天动地的涅灵法则力量。
这和之前迦楼罗他们所借用的“涅灵法则”完全不同,乃是由殷老自身参悟和掌控,威能自然非同凡响。
若非如此,以他那玄幽境后期的道行,根本不可能和玄合境初期的赤松妖皇厮杀到现在。
然而——
就是这等足以硬撼玄合境的力量,却在刹那间就被苏奕斩出的剑气之下如纸糊般爆碎。
殷老脸色骤变,眼珠暴凸,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苏奕不止是能够对抗涅灵法则,其掌控的大道力量,明显还克制涅灵法则!
而还不等他多想,苏奕已纵剑杀来。
仅仅眨眼间而已,殷老就完全被压制!
他的一切秘法和道术,皆被轻而易举破开,任凭挣扎和抵挡,都无济于事,反倒是让自身遭受重创,很快就负伤累累,血流不止。
赤松妖皇的额头都不禁直冒冷汗,被苏奕那霸道碾压的姿态惊到。
须知,他之前和殷老厮杀时,动用全力也不曾将这来自画心斋的老家伙压制。
谁曾想,当苏奕出手,简直像收拾土鸡瓦狗似的,杀得那殷老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两相对比,让赤松妖皇焉能不震撼?
“我知道了,是你在天玄书院杀了冯吉和绯云!!”
猛地,殷老似意识到什么,尖叫出声。
他那张脸庞上已浮现出难以言喻的惊恐之色。
因为在画心斋,他的道行也就和绯云相当而已!
苏奕没有理会,手中清影剑猛地一扬起,狠狠砸飞对方手中的青铜画笔。
剑锋紧跟着一转,抽在殷老身上。
砰!
殷老的身影像一块陨石般,砸落大地,溅起漫天灰尘。
还不等他反应,就被紧随而来的苏奕一把攥住脖颈,他那一身的道行,随之被彻底禁锢。
再无法动弹分毫!
“你杀了我,王雀也别想活!!”
殷老惊慌大叫。
他披头散发,躯体残破,沾满灰尘,凄惨狼狈。
啪!
苏奕反手一巴掌抽在其脸颊上,打得他脸颊颧骨塌陷,牙齿飞落。
“你最好闭嘴。”
苏奕说着,已拎着殷老朝虚空中掠去。
“小老赤松,拜见苏大人!”
赤松妖皇第一时间上前,躬身见礼。
他童颜鹤发,面颊清癯,拥有玄合境初期修为,堪称是十万妖山中的第一妖修,无可比拟。
可此时,在面对苏奕时,赤松妖皇满脸都是激动和敬慕之色。
“这次可多亏了你帮忙,无须多礼,待会再聊。”
苏奕微微颔首,目光看向棋盘世界。
也就在此时,棋盘世界中的白意,一剑将迦楼罗劈杀当场!
哗啦!
血洒如瀑,迦楼罗躯体四分五裂,躺倒在血泊中。
临死前,这只金翅大鹏一脉的后裔,艰难地将目光看向苏奕所在的地方,嘴唇颤抖,似要说什么。
可最终也没能说出一个字,便横死在那。
苏奕看得出,迦楼罗很不甘!
锵!
棋盘世界内,白意收起道剑,折身腾空而起。
在距离苏奕尚有十丈之地时,他蓦地叩首跪下,低头道:“师尊,徒儿前来请罪!”
苏奕眼神泛起一丝欣慰,道:“快起来吧。”
白意却兀自叩首跪在那,道:“师尊,徒儿之前鬼迷心窍,曾听信毗摩谗言,欲图刺杀您……”
苏奕眉头微皱,打断道:“起来。”
很平淡的两个字,却似有莫大的威严般,让白意躯体一僵,而后缓缓起身。
可他兀自低着头,似犯错的孩子般,没脸面对苏奕。
苏奕眼眸泛起一丝柔和,道:“你且平复一下心情。”
说着,他目光看向远处。
在夜落、王拙甫、山冥妖皇、青兕妖皇他们的联手之下,已经彻底压制住那王家的三位老人。
很快,夜落等人就将对手活擒,带了过来。
至此,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彻底落幕。
可苏奕却谈不上高兴。
因为目前为止,还不曾见到王雀。
……
山河凋零残破,大地千疮百孔。
这方圆八千丈之地,本是青兕妖皇的地盘,可历经刚才的一场大战,让得这片山河如若沦陷般,满目疮痍。
大战落幕,苏奕一行人来到一片废墟上。
王拙甫和山冥妖皇一起,正在审讯王家那三位老人。
青兕妖皇惶恐忐忑地立在不远处,犹如等待审判的囚徒。
在他身旁,立着的是赤松妖皇。
夜落和白意伫足在苏奕身后,前者浑身轻松,后者兀自低着头,一副愧疚的样子。
而在苏奕身前,殷老瘫痪在地,面如土色。
“既然你清楚冯吉和绯云是如何死的,自然也该明白,就凭你们祖师留在你神魂中的那一缕意志烙印,根本不可能奈何我。”
苏奕俯视着殷老,语气淡然,“交出王雀,我给你一个痛快,否则,我自有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殷老长叹一声,缓缓抬头看向苏奕,神色已变得复杂无比,“玄钧剑主,果然名不虚传!”
顿了顿,他神色变得微妙,道:“不过,我敢断定,以后你的道途,必将杀劫重重,步步维艰!”
“无论是我画心斋,还是星空之上其他顶级巨头,皆会视你为公敌,断不会容许你存活于世。”
“因为你掌握的力量,太过禁忌,已足以动用那些顶级巨头的根基!”
这番话,听得在场众人一阵心惊肉跳。
苏奕却皱了皱眉,道:“我在问你,王雀在哪里。”
殷老一阵默然,旋即说道:“他是中州王家的麒麟儿,自然就在王家。”
此话一出,众人皆错愕。
殷老眼眸盯着苏奕,道:“苏玄钧,该说的我已经说了,现在我只求一个痛快。”
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苏奕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求的不是痛快,而是想试一试,能否在我灭杀你们祖师那一缕意志烙印的时候,为自己搏出一线生机吧?”
殷老脸色顿时就变了。
无疑,苏奕一语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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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章 缘由
殷老深呼吸一口气,坦然道:“不错,我的确想试一试!”
他目光一扫在场众人,眉梢浮现一抹掩饰不住的冷意,“虽说我那神魂中,只留着属于我派祖师的一缕意志力量,可也足可以轻松灭杀在场所有人!”
他目光重新看向苏奕,道:“既然无论如何都是死,玄钧剑主为何不让我见识一下你的能耐?”
他身负重伤,凄惨狼狈,一身道行也被彻底禁锢。
可此时,竟流露出一副藐视在场所有人的姿态。
苏奕轻语道:“你家祖师的意志力量,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磨剑石,也罢,待会就让你见识见识。”
说着,他不由笑起来。
因为想起了前两次灭杀“画师”意志力量的经历。
每一次,对方就如初次见到自己,一副傲岸如神的姿态,可当到了被自己灭杀之前,则一副一惊一乍,惊怒错愕的样子,颇为有趣。
无疑,这次也注定不会例外了。
所谓意志烙印,毕竟是由一股精气神所化的意志力量,而非大道分身。
磨剑石?
殷老脸色难看,似乎苏奕这样的诋毁之语,对他而言,是一种莫大的羞辱般。
“那我可就真要拭目以待了!”
殷老咬牙出声。
苏奕不再理会他,目光看向青兕妖皇。
这一瞬,青兕妖皇浑身一个激灵,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苏大人!小牛知错了,一定痛改前非,洗心革面,再不敢造次!并且,小牛愿将功补过,此生此世,与玄钧盟不共戴天!”
这老青牛活了不知多少岁月,叱咤风云,凶威赫赫。
可此时却一把鼻涕一把泪,以“小牛”身份自居,哀声乞求苏奕饶命。
那毫无气节的做派,让赤松妖皇都有些看不下去,丢脸!实在太丢脸!
不过,不管怎么说,之前收拾王家那三位老人时,青兕妖皇的确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一举堵住了对方的退路。
想了想,赤松妖皇低声道:“苏大人,在今日的杀局中,这蛮牛充其量就是个打杂的角色,并且,来自毗摩的命令,也让这蛮牛根本不敢违逆。若是可以,小老斗胆,希冀苏大人饶恕其不死。”
青兕妖皇顿时露出感激涕零之色。
苏奕微微颔首,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念在赤松的面子上,我便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青兕妖皇大喜,脑袋叩首于地,“多谢苏大人!多谢苏大人!”
他可太清楚,玄钧剑主是何等杀伐果断的一位神话人物,之前时候,他对这次能否保命甚至都不敢抱有多少希望。
而今,总算捡回一条命,让得青兕妖皇激动得都恨不得仰天长啸,以纾解心中之狂喜。
苏奕道:“你先去收拾战利品,等我想好了如何惩处你,再来领罚。”
“是!”
青兕妖皇慌忙领命,行动起来。
而苏奕则微微拱手,朝赤松妖皇道:“这次的事情,多亏你和山冥相助,大恩不言谢,以后我苏某人自有报答。”
赤松妖皇连忙道
:“苏大人折煞小老了,这本就是小老应该做的,还请苏大人千万莫要和小老客气!”
很久以前,他在玄幽境大圆满的时候,曾遇到前来十万妖山中采撷神药的玄钧剑主,他亲自为玄钧剑主带路,并最终帮对方找到了那一株神药。
两者间的缘法,就此结下。
而在当时,玄钧剑主离开的时候,曾留给他一枚玉简,其内记载着针对妖修在证道玄合境时的一些感悟和心得!
正是凭借此玉简,让赤松妖皇在仅仅三百年之后,便渡过九死一生的玄合境大劫,成为这十万妖山中唯一一个玄合境妖皇!
这等大恩,赤松妖皇怎可能忘了?
“赤松道兄所言极是,苏大人根本无须和我们客气。”
远处,山冥妖皇走了过来,抱拳还礼。
苏奕笑了笑,没有再谈这个话题。
接下来,他又问了一些问题,这才渐渐缕清楚了今日这一场杀局的来龙去脉。
半个月前,就在毗摩以玄钧盟的名义,宣布视苏奕为公敌之后,便下达命令,派遣迦楼罗、殷老一起前来十万妖山,开始在此地进行布局。
而中州王氏,则起到穿针引线的作用。
因为唯有通过他们王家将王雀被困十万妖山的消息传扬出去,才会让苏奕不会怀疑这个消息的真伪。
而针对这一场杀局,毗摩准备了诸多手段。
第一步,就是针对王拙甫进行一场追杀,从而引诱苏奕深入。
第二步,则是在青兕妖皇的领地之上,布设天妖炼穹战阵。之后,利用那三个王家老人,混入苏奕身边。
值得一提的是,王拙甫对这一切完全不清楚,被蒙在鼓里。
也正因如此,在之前的路上,苏奕才没有对他产生多少怀疑。
第三步,就是之前上演的那一场大战,以画心斋的星罗战图为杀手锏,汇聚九大妖皇的力量,由迦楼罗掌控局面,对苏奕进行围攻。
而藏在那块黑色铜锁中的白意、以及王家那三位老人,则是这一场杀局的暗子!
当然,这一场杀局最关键之处,就在于有殷老和赤松妖皇坐镇!
可以说,面对这一场杀机重重的杀局,就是换做玄合境人物前来,怕是也是有死无生!
但,最终还是苏奕赢了。
毗摩千算万算或许都想不出,被他视作杀手锏的殷老,以及星罗阵图,会被苏奕所掌握的力量完全克制!
换而言之,这样的杀局,或许能灭杀当世其他玄合境人物,但在苏奕面前,反倒并没有多少威胁!
除此,赤松妖皇和山冥妖皇的反水,也是一个变数,帮苏奕牵制住了殷老,并一举解决那王家的三位老人。
如此一来,一场精心布设的杀局,就此分崩离析。
说来轻巧,可在场那些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家伙都清楚,这等杀劫是何等凶险,堪称环环相扣,步步杀机,换做是其他人,早就没命了!
“怪不得毗摩让我藏匿于那块铜锁宝物中,去充当一个刺客,原来,他担心我见到师尊,会第一时间察觉到真相……”
白意喃
喃,他愈发愧疚,有无地自容之感。
夜落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这不怪你,当初连我也对毗摩深信不疑,从不曾怀疑他的所作所为,甚至,在幽冥界的时候,我还曾视师尊为猎物,欲夺走师尊手中的宝贝。”
说到最后,他不由自嘲摇头。
白意怔了怔,旋即一字一顿道:“我会去杀了毗摩!!”
了解了真相,也让他内心愤怒无边,浑身都弥漫出可怖的杀意,对毗摩恨到了骨子里。
苏奕问道:“你四师姐锦葵如今可在玄钧盟?”
白意点头道:“在的,并且我怀疑……四师姐和我一样,皆一直被毗摩蒙在鼓里。”
说着,他将过往那些年的经历告诉苏奕。
苏奕这才知道,自己这个好战如狂的八弟子,在过往岁月中,一直被毗摩关押在牢笼之中!
可笑的是,毗摩还一副为白意考虑的样子,言称之所以把白意困在牢笼之内,是料定白意一定会去找青棠报仇,避免白意遭受青棠的毒手,才不得不将白意关押起来……
“你小子可真够笨的。”
苏奕一阵无语。
白意满脸羞愧,“师尊,在弟子心中,宗门的师兄师姐皆如同自己家人,我向来不曾怀疑过任何人。”
说着,他神色变得落寞和苦涩,“只是,在师尊当年转世之后,我才发现一切都变了……”
苏奕心生感触。
白意的心境最为简单,如若一张白纸,正因为他把太玄洞天视作自己的家,才会毫无保留地去相信毗摩。
这时候,王拙甫带着那三个王家老人走来。
王拙甫的脸色很不好看,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
他躬身朝苏奕见礼,满脸愧疚道:“不瞒苏大人,今日这场杀局,我中州王氏……的确也掺合了进来,在配合毗摩对付您。”
旋即,他深呼吸一口气,神色郑重道:“不过,老朽敢以道心起誓,之前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
苏奕早已料到这些,只点了点头,道:“你身为王家的太上长老,却一直蒙在鼓里,如此推测的话,你们王家必然出了大问题。”
王拙甫心情沉重,道:“的确出问题了,以族长为首的一部分老东西,早在很久以前,就和毗摩搭上关系。有关王雀当初惨死在十万妖山深处的死讯,也是由他们炮制出来。”
按他的说法,早在数百年前,王雀就被一些宗族老人禁足,藏了起来,并向外界散播消息,说王雀惨死在十万妖山深处,连命魂灯也熄灭了。
这件事,还曾引发中州王氏上下轰动。
而那些王家老人当初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按照毗摩的吩咐,将王雀视作了一个暗子埋了起来,打算以后时机成熟再启用!
简单来说,早在数百年前的时候,毗摩就已经视王雀为棋子,欲在以后布局的时候启用!
而在数百年后的今天,随着毗摩以王雀为诱饵进行布局,这一场针对苏奕的杀局随之在这十万妖山深处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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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一章 瞑目
王拙甫喟叹,仿似一下苍老了许多,道:“数百年前,族长就曾私下里找过我,言称欲让我们中州王氏加入玄钧盟中,如此一来,不止可以得到玄钧盟的庇护,更可以进一步扩张势力。”
“但我当时就拒绝了,可现在看来,早在那时候,以族长为首的那些老人,早已和毗摩暗通曲款,勾结在了一起。”
声音中,尽是萧索之意。
了解了这些,苏奕内心总算豁然开朗,道:“看来,他们之所以在这次派遣你前来,所看中的就是你对他们的布局完全不清楚,也更容易取得我的信任,从而让你们王家的那三个老家伙,也有机会混到我身边。”
王拙甫点了点头,神色愈发黯然。
无疑,对他这样的太上长老而言,被自己宗族视作棋子来利用,滋味绝不好受了。
“苏大人,我们王家也是被逼的!”
不远处,那王家的三位老人被禁锢在地上,此时,一个枯瘦老者忍不住出声辩解。
他抬头看着苏奕,满脸苦涩,“当年,毗摩为了让我们王家为他所用,曾威逼利诱,言称若不加入玄钧盟,就会被他视作敌对势力进行打压,我们王家……怎敢与之对抗?”
另一个老人也开口道:“就像这次所布设的杀局,在最初时候,我们王家根本不知道,要对付的会是苏大人您,而只当时一个敢于冒充苏大人的一个奸人。”
第三个老人也连忙解释:“苏大人,我们也自知为虎作伥,罪有应得,可这一切的主谋者,乃是您的大弟子毗摩,我们……我们也仅仅只是听命行事……”
不等苏奕开口,夜落已冷笑道:“你们不知情?那我问你们,毗摩这次的布局,关键就在王雀师弟身上,你们为何会认为,一个假冒我师尊的角色,会上当受骗,前来营救王雀师弟?一个骗子,会在意王雀师弟的性命吗?”
那枯瘦老者刚要解释,夜落已打断道:“诚然,你们或许无法确定我师尊的身份,可若说你们完全不知情,无疑就是在撒谎!”
苏奕摆了摆手,道:“无须和他们废话,胜王败寇,既然输了,就得认,是非曲直,我懒得去一一甄别。”
他目光看向那王家的三位老人,道:“我只知道,你们王家为了帮毗摩,不止将王雀禁足,更以王雀的性命为诱饵,试图对我苏玄钧不利。”
顿了顿,苏奕继续道:“等今日事情彻底落幕,我会找时间去你们王家走一遭,到那时,若王雀毫发无损,我不介意给你们王家一个解释的机会,若无法让我满意,你们王家定当为此付出代价!”
一番话,让王家那三位老人神色变幻不定。
而苏奕已吩咐道:“夜落,将他们收起来,等前往王家的时候,带他们一起上路。”
“谨遵师尊之命。”
夜落领命,行动起来。
“苏大人,这是您此次的战利品!”
青兕妖皇回来了,恭恭敬敬将一个储物宝贝呈上去。
“白意,你先收着。”
苏奕随口道。
“是。”
白意上前,收起储物宝贝,心中一阵恍惚,有一种回到以前跟随在师尊身边行走时的感觉。
这感觉那般熟悉,时隔数百年之后再度涌上心头时,让白意鼻子一酸,眼眶
都微微泛红。
苏奕注意到白意神色的微妙变化,内心又是欣慰又是好笑,这小子在自己面前时,一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般,不加掩饰内心的情绪。
苏奕调侃了一句:“都已经是玄幽境皇者了,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不怕被人取笑吗?”
白意微微有些不自在,猛地深呼吸了几口气,道:“于我心中,师尊就如父亲般,怎会掩盖内心情绪了,更何况,我从来不在乎他人如何看。”
见此,青兕妖皇肃然起敬道:“白意道兄是真性情的好男儿,爱憎分明,快意恩仇,小牛我佩服!”
众人:“……”
谁还能看不出,这老牛是在见缝插针地拍马屁?
太无耻了!
山冥妖皇都不禁暗自嘀咕了一句。
赤松妖皇更是一脚踢在青兕妖皇屁股上,“一边呆着去,别忘了,你现在还是负罪之身!”
青兕妖皇讪讪,连忙退到一侧。
苏奕自然懒得理会青兕妖皇。
他目光重新看向殷老,道:“你可做好准备?”
殷老抬起头,直视苏奕的眼眸,道:“动手便是!”
苏奕当即抬手,拎着殷老腾空而起,来到天穹之下。
而后,他将禁锢殷老的力量解除,道:“让你们祖师的意志力量出来吧。”
殷老深呼吸一口气,唇中念诵晦涩秘咒。
旋即,他道躯发光,一身的道行在飞快消耗刹,而他的元神,则从天灵盖处飞跃而出。
殷老和其元神一起庄肃出声:“请祖师出手,助弟子杀敌!”
声震天地。
众人目光齐齐望了过来。
就见殷老的元神猛地一阵剧烈翻腾,他脸庞上都浮现出痛苦之极的神色。
与此同时,一股恐怖威严的气息,猛地从殷老的元神中掠出,直冲九天十地。
轰!
山河色变,天地乱颤。
一片耀眼的光雨在虚空中涌现,倏尔间勾勒成一道虚幻般的身影白衣胜雪,傲岸如神,一身威势压盖这片山河!
远处大地上,夜落、白意、赤松妖皇等人无不色变,凭生窒息般的压抑之感。
他们都看的出,那位白衣男子虽只是一缕意志力量所化,可身上的气息却超乎想象的恐怖,让人甚至无法揣度,其本尊的道行究竟达到了何等恐怖的地步!
“这,难道是一位凌驾于皇境之上的强者?”
赤松妖皇震撼。
他是玄合境初期修为,也愈发能够感受到,那白衣男子威能的恐怖,远不是玄道层次可比。
“不肖弟子殷文,拜见祖师!”
天穹下,殷老沙哑出声,满脸的敬畏。
“这大荒天下,竟有人能逼得你不惜损耗自身道行,莫非……是玄合境中的顶尖人物出手了?”
画师的意志力量淡淡开口,眼神扫视四周。
凡是被他目光扫中者,皆如遭雷击,身心压抑,下意识低下头。
唯独苏奕视若无睹。
“难道是那个玄照境的小家伙?”
画师诧异,似难以置信。
殷老满脸羞愧,正要提醒。
苏奕已直接出手。
他和画师的意志力量对决过
两次,早清楚对方的底细,哪还有心思浪费时间与之废话。
锵!
清影剑爆绽清辉,当空朝画师斩去。
“狂妄!”
画师冷哼,袖袍挥动,一掌拍出。
大战就此爆发。
仅仅几个眨眼间,画师便动容,察觉到不对劲,脸色微变,不得不动用全力。
而在远处,当看到这一幕时,殷老眼睛发直,内心震颤,果然,这姓苏的拥有对抗祖师意志烙印的力量!!
他想起了死在天玄书院的冯吉和绯云,内心愈发有些慌乱。
怎么办?
若趁此时机逃走,若被祖师看到,非雷霆震怒不可。
可若留下来,万一让那姓苏的赢了,自己哪还有逃遁的机会?
殷老患得患失,神色也变幻不定。
“你这小东西,竟掌握着能够克制涅灵法则的力量?!”
猛地,战场中传出画师震惊的声音。
殷老一个激灵,连忙嘶声提醒道:“祖师,那姓苏的乃是玄钧剑主,他曾灭杀冯吉师弟和绯云师弟!您可千万莫要大意!”
战场中,画师终于色变,意识到不妙。
因为在冯吉和绯云的神魂中,同样有他的意志烙印,而这两人却死了,这无疑意味着,那玄照境少年拥有着能够灭杀他那意志力量的实力!
一想到这,画师再不敢迟疑,欲动用全力,一举毁掉对手。
可仿佛洞悉了他的心思,这一刻的苏奕,忽地祭出三寸天心,一如上次斩杀绯云神魂中的画师意志力量般,直接下狠手。
锵!
剑吟苍茫,激荡九天十地。
那一刹,所有人心神刺痛。
白意和夜落对视一眼,皆心潮澎湃,三寸天心!那是师尊前世最得意也最强大的佩剑!!
紧跟着,震天动地的轰鸣响彻。
便见漫天剑光激射,凿穿长空,碾碎十方,也将画师那傲岸如神般的意志力量彻底摧垮!
濒临崩溃前,画师的意志力量满脸的愕然,似无法想象,自己怎会败得如此之快……
轰隆!
毁灭力量肆虐,那片天穹都在剧烈震颤。
所有人目瞪口呆,震撼失神。
前后不过须臾间,那疑似实力早已凌驾于皇境之上的一道意志力量,就这般被一剑轰杀!
原本还在纠结是否要趁机逃走的殷老,更是如遭莫大惊吓,骇然尖叫出声:
“祖师!!”
他手脚都在颤抖,脸色煞白,似难以接受这一切。
锵!
苏奕收起三寸天心,迈步朝殷老行去,“现在,你可以瞑目了。”
殷老躯体一僵,似是已经意识到在劫难逃,猛地厉声大叫:
“苏玄钧,别忘了我说的那些话,以后的你,必将成为星空深处那些顶级巨头的公敌!!!”
一抹剑光乍现,将殷老斩杀当场。
形神俱灭。
而他那歇斯底里的嘶吼声,兀自在天地间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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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二章 我来睡苏玄钧
天地俱寂,众人震撼无言。
画心斋祖师的意志力量何等恐怖?
谁曾想,须臾间而已,便被一剑诛灭!
直至看到殷老被灭杀,众人反倒没感到多少意外。
本就是任凭宰割的阶下之囚,随着其祖师的意志力量被灭,焉可能还有挣扎活命的机会?
此时,人们抬眼望着天穹那那一道峻拔身影,内心油然生出许多感慨。
赤松妖皇更是忍不住喃喃轻语:“时隔五百年,当初那位剑压诸天的传奇……回来了!!”
一句话,直似滚雷般在众人心中激荡。
五百年前,玄钧剑主突兀离世,大荒诸天皆为之震动,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轩然大波。
那时,不知多少修士惊慌失措,为此感到悲恸。
也不知有多少顶级势力为之激动,认为压盖大荒诸天无数岁月的一道无法逾越的铁幕,就此溃散,未来可期。
在那时,天下如失去秩序,陷入一场大动荡、大混乱之中,大荒诸天上下,到处在上演腥风血雨,世间固有的格局在更迭换代,重新洗牌。
像玄钧盟,就是在当时强势崛起,震烁天下。
也是在那时候,世人都以为,属于苏玄钧称尊天下的时代已终结,大荒诸天将迎来全新的势力格局!
而就在五百年后。
玄钧剑主于轮回中转世,重归大荒天下!
这无疑意味着,当初的神话并为此就此凋零和消失,而是以一种涅槃重生的方式,再度崛起于世,他日必将重临诸天之上!
诚然,眼下的玄钧剑主,修为只在玄照境层次。
可他已拥有轻松斩杀玄幽境强者的底蕴,更能够在须臾间镇压星罗战图,剑斩画心斋祖师的意志力量!
玄照境都如此强大, 若当踏足玄幽境当如何?
若当重临玄合境之中,又当如何?
想一想,就让人内心止不住的震颤。
天穹下。
苏奕可没多少感慨,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斩杀“画师”的意志力量,早已驾轻就熟。
倒并非画师的意志力量不够强大,而是每一次对决,画师的意志力量根本不清楚,他苏奕是谁,又掌握着何等强大的力量。
反观苏奕,则对他知根知底,这等情况下,想不赢都难。
当然,苏奕并未因此自满。
所灭杀的终究只是画师的一缕意志力量罢了。
收起三寸天心,苏奕折身朝大地上行去。
……
夜色来临。
篝火汹汹,夜落蹲坐在篝火前烤肉。
苏奕盘膝坐在不远处的岩石上,正在打坐调息。
不远处,白意在擦拭道剑,默默守在苏奕一侧。
王拙甫在喝闷酒,神色黯然。
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他的心神打击太大了宠,至今还不曾真正平复心情。
赤松、山冥、青兕妖皇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目光偶尔看向夜落手中的那些烤肉串时,神色很是微妙。
那是血羽妖皇的一对翅膀,被拔毛放血,浸泡在溪水中洗涮了许久,剁成了肉块给串了起来。
“唉,血羽能死在
苏大人手底下,已是莫大的福分,而今其肉身还能化作食物被苏大人品尝,何其之幸,足可含笑九泉了。”
青兕妖皇唏嘘,神色很是复杂。
赤松和山冥对视,都一阵无语。
须知,血羽妖皇正是这老牛的手下!
夜风习习,烤肉的香味渐渐弥漫开。
赤松不着痕迹地吞了吞口水,而后敏锐注意到,旁边山冥的咽喉也在滚动,明显也是被肉香吸引。
再看青兕妖皇,哈喇子都快流下来。
“玄幽境层次的烤翅膀,那滋味……怕是神仙也抗拒不了吧?”
赤松暗自感慨。
忽地,他眼前一花。
就见篝火旁,突兀地出现一道纤瘦的身影,长发蓬松散乱,身上衣服脏兮兮的,仿似逃荒的难民般。
由于背对着赤松,他只能看到那纤瘦的身影的侧脸,像少女般清秀白皙。
赤松躯体坚硬,心中发寒。
没有任何征兆,那脏兮兮的少女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篝火之旁,这让谁能不惊?
紧跟着,山冥妖皇和青兕妖皇皆色变,如临大敌。
远处擦拭道剑的白意,霍然抬头,眸如凛冽剑锋。
正自喝闷酒的王拙甫怔了一下,浑身一震。
诡异的是,那脏兮兮的少女,就站在夜落的背后,看着他手法娴熟地烤肉,而他却浑然不知。
夜落注意到了白意看过来的目光,不由笑道:“白意师弟,你眼睛瞪这么大做什么,难道已急不可待想吃烤肉了?”
说着,他在烤肉上撒了一把佐料,“别着急,再烤一会吃起来更香,别忘了,当初在太玄洞天,若论烧烤的手艺,除了锦葵师姐,当属我最厉害。”
他谈笑风生,很是为此自得。
众人皆愈发紧张,都替夜落捏一把冷汗,这家伙竟然还没反应过来吗?
白意悄然起身,见那邋遢少女一动不动,没有其他动作,这才低声提醒道:“师兄,你后边……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
夜落脸上笑容猛地凝固,握着烤串的手都猛地一抖。
这一刹他的眼角余光注意到,篝火照射下,附近地面有着一道斜长的影子。
几乎同一时间,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别惊慌,小心烤糊了。”
夜落:“……”
众人的神色也变得惊疑,难道这邋遢少女是被烤肉的香味吸引来的?
远处岩石上,苏奕从打坐中起身,淡然开口:“夜落,你继续烤肉,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这女魔头是来找我的。”
听到苏奕的话,夜落暗松一口气,只是脸色却依旧很凝重。
一个女魔头,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背后,而自己竟自始至终浑然不觉,那……对方的道行该有何等恐怖?
其他人也心绪翻腾。
这时候,邋遢少女蹲下身,从夜落手中拿过一串烤肉,囫囵吞枣似的一口吃了个干净。
她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嘴巴,道:“先解解馋,待会再吃个痛快。”
而后,这邋遢少女径自迈步朝苏奕行去。
“苏哥
哥,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她蓬乱的长发在夜风中飘扬,露出一张清秀绝伦的瓜子脸,看起来才十六七岁的样子,眼眸纯净无邪,声音软糯中带着一丝怯生生的韵味,我见犹怜。
“论年龄,你可比我大。”
苏奕一声冷笑,“还有,别装嫩了,都活到这把年龄了,还故作楚楚可怜,不害臊吗?”
邋遢少女眨了眨眼睛,浅浅笑道:“苏哥哥现在,不也才十**岁的样子?”
众人呼吸一窒,少女浑身脏兮兮的,可当她露出笑容时,那清秀绝俗的俏脸,竟无比的美丽动人。
就连那纤瘦不起眼的身影,都散发出一种令人惊心动魄的魅力。
强大如玄合境层次的赤松妖皇,道心都一阵摇曳,只觉那脏兮兮的少女,直似变了一个人般,处处透着极致的诱惑,绝世妖娆,能勾起人内心深处最原始的**。
再看在场其他人,眉目之间也有一丝恍惚之色。
无疑,那邋遢少女不经意流露出的一股神韵,就带有魅惑众生的力量,能影响皇者的心境和神魂!
这无疑很恐怖!
苏奕眉头微皱,直言道:“说说吧,你此来要做什么?”
邋遢少女在距离苏奕三丈外伫足,清澈无邪的眸看着苏奕,轻咬粉润的唇,语气暧昧柔婉,道:“苏哥哥难道忘了,你曾说过,什么时候我能打败你,什么时候我就能把你给睡了?”
听到此话,众人猝不及防之下都被狠狠震住,瞠目结舌。
什么情况,这少女此来,是要把玄钧剑主的转世之身睡了!?
苏奕唇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旋即,他认真看着对方,道:“这么说,你要动手?”
邋遢少女点了点头,道:“最近世上传言,一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冒充玄钧剑主,于是我就找来了,想看看那胆大包天的家伙究竟是谁,竟敢冒充我心中最敬佩的苏哥哥,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旋即,她星眸流盼,喜滋滋道,“谁曾想,原来那胆大包天的家伙,原来就是苏哥哥你,这可真是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
少女最初时貌不起眼,身上只有一种我见犹怜的孤独气韵。
可此时,面对苏奕时,一颦一笑,皆流露出足以惊艳众生的美感,哪怕她长发蓬松,衣衫脏兮兮的,也难掩那种极尽妍态的妖娆魅力。
哪怕她背对着众人,可依旧令众人心旌摇曳,一身气血燥热,内心最深处的**似在被撩拨,大感吃不消。
须知,在场之辈可都是道行身后的皇者,且几乎都在玄幽境层次,见惯风雨,历经磨难,心境一个比一个坚韧强大。
可此时,仅仅是那少女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就在影响和魅惑他们的心神!
这一切无疑衬得那少女的来历愈发不简单,也让人内心忌惮之极。
唯独苏奕,似不受影响般,神色恬淡如旧。
他想了想,看着不远处少女那清秀绝俗的脸庞,皱眉道:“是吗,那又是谁告诉你,我在这十万妖山深处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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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三章 相爱相杀?
少女抬起纤细玉手,拢了拢凌乱的长发,也让她清秀绝俗的五官显得愈发明丽。
她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玩味弧度,道:“自然是苏哥哥你那位孝顺的大弟子。”
苏奕眼眸微凝,旋即笑起来,自语道:“原来,毗摩是把你当做今日这场杀局的压轴人物看待了。”
少女幽幽一叹,道:“也不怪他告诉我这则消息,欲图借刀杀人,在以前的大荒天下,谁不知道我恨你入骨,曾七次杀上太玄洞天?”
此话一出,远处的白意和夜落躯体一震,猛地想起一个人来。
天妖魔皇!
大荒四极之一极乐魔土的祖师,一个早在很久以前就称尊魔道之路,睥睨天下众生的皇极境存在!
过往岁月中,这位天下魔道的祖师,就曾前后七次踏上太玄洞天,和他们的师尊玄钧剑主进行对决。
可每一次,天妖魔皇皆惜败而归!
不过,这七场旷世之决,没有人知道具体细节,哪怕是白意、夜落他们这些门徒,也对此一无所知。
他们仅仅只知道,被天下魔修视作“魔祖”的天夭魔皇,每一次离开时,都会撂下狠话,言称下次前来时,定要他们的镇压师尊。
值得一提的是,在古来至今的岁月中,几乎无人知道,天夭魔皇的真正容颜。
有人说,她风华绝代,气质孤傲如仙。
有人说,她姿容绝艳,妩媚多情,有魅惑众生之美,便是佛门心如磐石的佛陀在她面前,也挡不住那绝世魅惑,会一念之间堕入魔道。
也有人说,她拥有万千身份,喜欢游戏于世间,或许不经意间遇到的一个人,就是她的化身。
总之,关于天妖魔皇的传闻,充满了神秘的色彩,众说纷纭。
也正因如此,当看到那浑身脏兮兮的少女出现,完全没有人能够把她和那位魔道一脉上的祖师级存在联系在一起。
白意和夜落对视一眼,内心皆震颤不已,甚至有些担忧。
这位极乐魔土的“魔祖”,可是皇极境存在!是真正的皇境霸主人物!
她若趁此机会对师尊动手……
两人刚想到这,就见不远处的少女已开口道:
“可惜,世人愚昧,不知道这是我和苏哥哥之间的相爱相杀,毗摩那小子,又哪可能知道,我心疼苏哥哥还来不及,哪会舍得杀了苏哥哥?”
白意和夜落面面相觑。
这位魔祖早已立足天下之巅不知多少岁月,可此时一口一个苏哥哥,不知道内幕的人,不会感觉有什么不妥,可清楚内幕的人,怕是非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不可!
而此时,听到少女称呼毗摩为“那小子”,再看到白意、夜落两人神色的变幻,赤松妖皇等人也意识到,那少女极可能是一个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古董!
并且,辈分绝不逊色于玄钧剑主!
“相爱相杀?”
苏奕一声冷哼,“自作多情,你我之间何曾有过情感上的羁绊?”
说着,他目光一扫远处众人,这才对少女说道:“你跟我过来。”
苏奕迈步朝远处掠去。
“苏哥哥,你我之间又没有什么不光彩的事情,何须在意别人
的看法?”
少女声音软润,轻笑调侃。
不过,眼见苏奕走远,她还是跟了过去。
直至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白意、夜落等人这才如释重负般,长长松了口气。
“没想到,竟是这位恐怖存在。”
夜落喃喃。
在大荒天下,玄合境人物并不少。
但踏足玄合境大圆满地步的老古董,则屈指可数!
而极乐魔土的天夭魔皇便是其中之一。
其地位足可和小西天的砚心佛主、九极玄都的“彭祖”等一小撮活化石级存在比肩!
“怪不得之前面对她时,仅仅只听她说话,就让我道心遭受影响……”
白意露出释然之色,“还好,我现在才明白,我并非是色心作祟。”
夜落:“……”
赤松妖皇等人闻言,也都一阵尴尬。
之前,他们也曾被撩拨得心旌摇曳,气血贲张。
“两位道兄,莫非你们已识破那女人的来历?”
山冥妖皇忍不住问道。
夜落稳了稳心神,似生怕被听到般,传音给其他人,道:“那位就是极乐魔土的祖师,天下魔修尊奉的魔祖。”
此话一出,赤松、山冥、青兕、王拙甫等人皆如遭雷击,呆滞在那。
……
溪流潺潺,波光撒着点点星辉。
溪流之畔,苏奕拎出酒壶,畅饮了一番,这才说道:“行了,若要动手,尽管来便是。”
不远处,少女身影单薄,楚楚动人,声音柔弱道:“苏哥哥真以为,我是来落井下石的?”
苏奕轻叹道:“此地已没有其他人,就别装柔弱了,世人不知道你天夭的性情和容貌,难道我还不清楚?堂堂魔道祖师级人物,却一味装可怜,传出去不怕丢尽你们极乐魔土的脸?”
少女噢了一声,她光泽潋滟的粉润唇瓣浮现一抹笑意,“以前岁月中,我败在你手中七次,也被你打了七次,我身上的秘密,苏哥哥你早就摸透了,自然一清二楚,所以我才说,这世上最懂我的,就是你呀。”
那柔润的声音若天籁似的,让人骨头发酥,而言辞间那一缕若有若无的挑逗味道,更平添一抹暧昧。
若被其他修士听到,怕是早已神驰目眩,神魂颠倒,想入非非。
苏奕却一阵头疼,唇角抽搐。
这女魔头,还是一如从前那般,随便什么事情,都能被她说的暧昧**。
不过,苏奕也清楚,这女魔头性情多变,面对自己时是一副面孔,面对其他人时,又是其他的面孔。
“正如苏哥哥所言,于我而言,眼下的确是把你镇压的绝佳时机。”
忽地,少女笑容敛去,迈步来到小溪之畔,和苏奕比肩而立。
她星眸望着自己那倒映在水面中的倩影,道,“可我当年也曾说过,和你苏玄钧大道争锋,我从不屑趁人之危,眼下的你,或许有对抗我的底牌,但若真论道行,你注定不是我的对手。”
少女的声音悄然变了,不再柔润,而是变得清冷中带着一抹独特的磁性。
而她整个人的气质,也随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纤秀的身影随意立着
,便威仪十足,风姿绝代,有睥睨天下之意。
“玄照境和皇极境之间,相差的确很大。”
苏奕坦然道,“我曾于皇极境中称尊,自然也清楚,现在要收拾你这女人,一动手就得动用最大的底牌,可若如此,你我之间,必然要躺下一个。”
少女嫣然一笑,星眸深邃璀璨,凝视着苏奕,道:“之前我还担心,从轮回中走了一遭之后,你苏玄钧会否变成另外一个人,可现在……我放心了。”
说着,她浑不在意苏奕那近在咫尺的目光注视,径自解开衣扣,褪去衣衫,几个眨眼间,就脱得一丝不挂。
那雪白傲人的娇躯,随之暴露在这天地山河之间,也纤毫毕现地映入苏奕的视野中。
可她并不在意,迈开泛着晶莹光泽的现场**,落落大方地走进了小溪清澈的水流中。
从后方看去,她肩若刀削,纤腰秀项,背部线条曼妙动人,腰脊之下那丰润的臀部似满月般饱满……
哗啦~
水流翻腾,水雾袅娜。
少女的倩影埋入水中,舒服地伸展了一下腰肢,只露出一张清秀绝伦的脸庞。
自始至终,被苏奕注视着,她没有任何羞赧之意,举止自然。
或者说,她根本不介意苏奕看到。
苏奕自然也没有回避。
不过,少女刚才那一丝不挂的大好风光,还是让他晃了一下神,惊心动魄,荡气回肠。
“苏哥哥,要不要一起共浴一番?”
溪水中,少女笑吟吟发出邀请。
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似九天神女坠落凡间,那种绝代风情,令天地都失色。
于苏奕眼中,这的确是一幅美不胜收,留人流连忘返的画卷。
但很快,他的眸光却看向少女的右臂,那光洁如象牙般的小臂上,缠绕着一条条细若丝绳的黑色锁链。
仔细数的话,是十三条之多。
那是“禁道魔链”!
像手链一般,却能禁锢和压制自身的道行。
“才多少年不见,你就又动用了四条禁道魔链,莫非一身道行已快要压制不住了?”
苏奕眉头微挑。
少女怔了一下,轻咬粉唇,嗔怪道:“我身上有那么多好看的地方,你却视而不见,怎地却对我的道行如此在意?”
苏奕揉了揉眉宇,道:“那我可就不管了。”
说着,他就要转身离开。
“慢着!”
少女道,“苏玄钧,你若敢走,我可就不管什么趁人之危了,干脆今天就把你镇压带走,回去给我暖床侍寝!”
暖床侍寝?
苏奕一声冷笑,转身就走。
他苏某人,怎可能在意这点威胁?
可尚在半途,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好好好,你苏玄钧最厉害,我认栽了,再不调戏你了行不行?”
声音中透着些许无奈,些许气恼。
苏奕转身看去,就见溪水中,少女气呼呼的,贝齿紧咬,一副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的样子。
苏奕不由笑起来,负手于背,施施然走回来,道:“我现在大概猜出,你此次前来,怕是有求于我!”
第一千八十四章 上当
溪流淙淙,水雾蒸腾。
少女从水中起身,傲人的娇躯凭虚而立,取出一袭如火红裳,将其不着寸缕的身影遮掩。
而后,她伸出洁白如软玉的素手,将蓬松散乱的长发随意束在脑后,并在发丝间斜插一柄白骨炼制的簪子。
顿时,她整个人气质骤然一变。
直似绝代妖仙临尘,身上却有睥睨孤傲之意,一对星辰般深邃的眸顾盼之时,泛着淡淡的紫芒,充斥莫大的威严。
附近山河,皆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氛围中,一股无形的威势,让得十方天地都似在臣服!
红裳飘曳,少女踱步虚空,来到苏奕身前,那清秀绝伦的俏脸上,尽显威仪。
这,才是天夭魔皇真正的面容!
之前那楚楚动人、巧笑倩兮的模样,只不过是她性情中的另一面。
“苏兄,我的确有事求你。”
天夭魔皇轻语,红裳如火,肌肤胜雪,清冷孤傲的气质中,尽是足以令众生震颤的威严。
她来到苏奕近前,红润的唇瓣轻启,“你也清楚,很久以前,我的修为就已臻至皇极境大圆满地步,虽然不如你当年那般强大,可也已算得上踏足玄道之路的尽头。”
旋即,她幽然一叹,“对我们这等人而言,也等于走到了这大荒天下的大道尽头,欲更上一层楼,比登天还难。”
“要命的是,我修炼的,乃是魔道一脉最为古老的‘九转造化诀’,这部传承虽夺尽造化,却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不进则退’!”
“而一旦道行衰退,于我而言,便和从大道之巅跌落深渊也没区别,此生此世,将再无法进军更高道途,”
“过往岁月中,为了保住最巅峰的道行,不得不以‘禁道魔链’来封印和压制道行。”
“可我已经连续动用了十三条‘禁道魔链’,一身道行已压制到了极尽地步,若再这样下去,‘禁道魔链’的力量,也将失去作用,而到了那时候……我体内那压制已久的道行,势必会彻底爆发,再不受我控制,注定会落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说罢,天夭魔皇不由长声一叹。
她的天资,震烁古今,一身修为更可在古今魔道一脉中称祖!
可谈起自身的道行问题是,她也不由感到一阵无力。
这样的话语,她也只能讲给苏奕听。
“这么说,你想进行轮回重修?”
苏奕若有所思。
他前世最巅峰时,也曾困顿于皇极境多年,很明白天夭魔皇的处境。
“不,我可不像你,有气魄舍得下前世最巅峰的道业,并且我确信,若是轮回转世,不见得在大道之上能够拥有如今的成就。”
天夭魔皇微微摇头,道,“毕竟,大道路上的意外太多了,轮回就意味着从新开始,在最弱小时,任何一丁点风吹浪打,便可能要了我的性命。”
苏奕对此深以为然,旋即他似意识到什么,道:“莫非你已经找到解决自身困境的方法?”
天夭魔皇孤傲威仪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欣然之色,感慨道:“这大荒天下,知我者,二三子,苏兄则是最知我者。”
苏奕一声哂笑,道:“行了,别给我灌**汤,且说说你的办法。”
天夭魔皇斜睨了苏奕一眼,最终还是忍住去挑逗苏奕的冲动,道:“前些年的时候,一个自称来自星空深处的势力找到了我,希冀与我合作,并提出若我帮忙,他们会帮我解决修行上的困境。”
苏奕眼眸微凝,静心聆听。
“那个势力名唤九天阁,据说来自星空深处一个名叫天祈星域的地方,掌握着一种极端禁忌的法则力量……”
天夭魔皇继续道,“他们提出,希望我号令天下魔门势力,帮他们搜集从亘古以前遗留于世的宝物。作为交换,他们会拿出和‘登天之路’有关的秘籍给我。”
说到这,天夭魔皇疑惑地看了一眼苏奕,“苏兄,你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说,你早已听说过‘登天之路’的事情?”
苏奕没有隐瞒,道:“何止是听说过,我当初还曾在幽冥界杀过一些九天阁的传人。”
天夭魔皇一怔,顿时露出感兴趣之色,道:“能否跟我说说?要知道,我可烦透了那些九天阁的价格,一个个鼻孔朝天,高高在上,若非为了解决我自身道行的麻烦,早把他们统统炼成灰了!”
说到最后,她眉梢都浮现出毫不掩饰的杀机。
由此可见,她在和九天阁的人接触时,内心早已累积诸多不满。
“这些就说来话长了。”
苏奕没有谈起那些往事,而是把他了解的一些和九天阁、星河神教、画心斋有关的消息告诉了天夭魔皇。
除此,苏奕也没有藏掖,告诉天夭魔皇有关亘古最初时的一些秘辛,以及那一场抹去亘古以前历史的神秘浩劫。
而这些来自星空深处的道统,目的都一样,都是为了两件事。
一是搜集玄黄母气,二是探寻轮回之秘。
了解这一切,天夭魔皇也不由震惊,绝美玉容明灭不定,陷入沉默中。
“怪不得那九天阁的人横渡星空而来,只为寻觅玄黄母气和轮回之秘,原来早在最初时,玄黄星界竟极尽璀璨和辉煌,被视作星空万道的起源……”
许久,天夭魔皇喃喃自语。
而她的星眸渐渐发亮,道:“苏兄,按你所说,是否只要找到玄黄母气,将其炼化,就有机会突破玄合境,踏足登天之路?”
毕竟是天下第一魔门极乐魔土的祖师,大荒魔道的执牛耳者,这一刻,天夭魔皇仅凭苏奕所谈的一些秘辛,就敏锐把握到一抹契机,所作出的推测接近真相!
苏奕拿出酒壶饮了一口,道:“不错,亘古以前的历史和道途,虽然都已被埋葬,但玄黄母气乃是玄黄星界最初时的混沌本源力量,如同这片星空的周天规则本源,若将其炼化和掌控,不止可促使自身道途蜕变,更有机会去冲击‘界王三境’。”
天夭魔皇明显激动起来,红裳飘曳,胸部和一阵起伏。
她气质原本孤傲睥睨,淡漠威严,而此时,那美丽的面庞上,则尽是喜悦和激动。
倒并非她沉不住气,而是她太清楚,苏奕之前所说的那些秘辛的价值何等之大,若传出去,足可让任何皇极
境老家伙彻底失控,再也坐不住!
旋即,天夭魔皇轻咬红润的唇,声音娇润悦耳,“苏哥哥,你告诉我这些,莫不是想让我自荐枕席,以身相许么?”
她星眸流波,绝世妖娆,眉梢眼角风情万种,声音中尽是魅惑挑逗的意味。
苏奕皱眉:“又来?”
天夭魔皇顿时撇嘴,浑身魅惑气息收敛,道:“我只是想报答你的点拨之恩而已,你却不领情,若不是知道你苏玄钧也曾纵意花丛,留下诸多风流韵事,我都怀疑,你那里是不是有问题。”
说着,她星眸朝下挪移,故意瞥了一眼苏奕下边。
苏奕冷笑,“和其他女人双修,体验的是性灵与肉身的极尽升华之乐,若和你这女魔头双修,怕是和激烈厮杀战斗也没区别,一不小心,反倒会被你生吞活剥,沦为一具枯骨。”
天夭魔皇眨了眨灿若星辰的明眸,不由吃吃轻笑起来,“原来,你苏玄钧也怕被我吃了呀。”
苏奕打断这个话题,道:“你可曾答应和九天阁合作?”
天夭魔皇从苏奕手中夺过酒葫芦,先痛快地畅饮一番,这才说道:“自然是答应了,相互利用而已,又不是给他们做牛做马。”
“遗憾的是,这些年过去,我纵使调遣天下魔道势力帮忙,的确也找到了一批从亘古以前留下来的物品,但却并没有一件是玄黄秘宝。”
她幽然一叹,很是怅然。
苏奕意识到有些不对劲,道:“谁告诉你那些物品中没有玄黄秘宝的?”
“九天阁。”
苏奕微微挑眉,道:“那一批宝物如今在哪里?”
天夭魔皇随口道:“一些交给九天阁了,一些被我扔在了极乐魔土的洞府内。”
说着,她似意识到什么,蹙眉道:“难道我……上当了?”
“现在才知道你自己有多笨?”
苏奕不由揉了揉眉尖,“前世的时候,我也曾搜集到一批玄黄秘宝,虽琢磨不透其奥秘,却一直留在宝库内,可你倒好,对玄黄秘宝一点都不懂,就轻信九天阁的话,活该被骗。”
他也是前一段时间在天玄书院时,才动用终结奥义的力量,窥破了那一柄玄黄尺内的奥秘,了解到玄黄母气的秘密。
自然很清楚,天夭魔皇根本不可能从那一堆的宝物中,辨别出哪一件是玄黄秘宝。
而听到苏奕的话,天夭魔皇那清秀绝俗的俏脸上,悄然泛起杀机,一对明眸中更泛起慑人的紫色神芒,咬牙说道:“那些九天阁的家伙,可真不是东西!”
“我这就回去收拾他们!”
天夭魔皇转身就要离开,明显是被气坏了,要去找九天阁的人算账。
但却被苏奕拦住,道:“慌什么,他们又不曾离开大荒,迟早能让他们连本带利吐出来,更何况,你现在去找他们算账,反倒会打草惊蛇,坏了大事。”
天夭魔皇登时止步。
沉默片刻,她星眸凝视着苏奕,忽地笑吟吟道,“我就知道,苏哥哥肯定不会不帮我的。”
苏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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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五章 暴怒
天夭魔皇红裳如火,肌肤胜雪,笑起来时,如绝世妖仙般魅惑十足。
苏奕却笑不出来。
他哪会看不出,刚才这女魔头愤怒生气的样子是装的?
为的就是让自己主动挽留她!
略一沉默,苏奕道:“我可以帮忙,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天夭魔皇眨巴着明秀漂亮的星眸,道:“苏哥哥,别说答应你一件事,就是答应你千百件事,我都心甘情愿,你说吧。”
她露出洗耳恭听之色。
苏奕招了招手,道:“你靠近一些。”
天夭魔皇一怔,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羞人的事情,白玉似的俏脸染上一抹红晕,声音柔媚入骨,怯生生道:“苏哥哥莫不是还想像以前那样打奴家么?”
瞬息而已,这位天下魔门的祖师级人物,仿似化作绝世尤物,眸波潋滟,含羞带怯,那种发自骨子里的妖魅,足以勾起佛陀内心最深处的原始**。
说话时,她已轻移莲步,来到苏奕身前,螓首微垂,素手交握于身前,一副任君品尝的样子。
而后,天妖魔皇吃痛。
她那晶莹小巧的右耳,被苏奕抬手给捏住,狠狠扭了一下,疼得她黛眉蹙起,气急败坏,抬脚就要踹苏奕。
苏奕拎着天夭魔皇的耳朵,冷不丁道:“你敢还击,我可就不帮忙了。”
顿时,这极乐魔土的祖师放弃挣扎,美眸中尽是恼羞,恶狠狠道:“苏玄钧,你幼不幼稚!还不松手!?”
她气急败坏,红裳遮掩下,那饱满高耸的胸口都一阵剧烈起伏。
“再鬼鬼祟祟用媚术诱惑我,可就不是捏你耳朵那般简单了。”
苏奕冷哼一声,松开了手。
在以前,天夭魔皇曾败在他手底下七次,他也早已将这性情多变的女魔头的底细摸了个一清二楚。
比如这女人的右耳朵最敏感,其次是臀部……
就如此时,被苏奕捏了一下耳朵而已,天夭魔皇已面红耳赤,傲人的娇躯微颤,眉梢眼角尽是羞恼。
不过,有了这次教训,天夭魔皇的确变得老实起来。
苏奕也算出了口气,开始问询起九天阁的事情。
很快,他就了解到,出现在大荒的九天阁强者,共有九人,为首的是一位狱主级存在!
除此,还有三位刑者和五位狱卒。
如今,这支力量就驻守在距“极乐魔土”的祖庭不远的“千罗城”内。
在九天阁,有三位天祭祀、七位域主、十八位刑者、以及众多的狱卒。
而此次前来大荒的那位狱主,排名第六!
按天夭魔皇的说法,这第六域主是一个有着玄合境修为的强横人物,城府极深。
“看来,九天阁一部分力量前往了幽冥,一部分力量来到了这大荒。”
苏奕暗道。
他在幽冥界时,曾在苦海之上灭杀以洪瀛为首的一批九天阁强者,而今得知九天阁出现在大荒,倒也并不奇怪。
“说起来,我倒是听九天阁的人谈起,你那小徒弟早已和星河神教的力量进行合作。”
天夭魔皇忽地说道,“并且,星河神教的强者
,早在很多年前就已入驻太玄洞天。不过,我并不清楚消息真假,毕竟,你那小徒弟可极为了不得,若是动手,除非我将身上禁锢的道行彻底解除,否则,怕是很难拿下她。”
一番话,让苏奕眉头皱起。
他可没想到,毗摩和画心斋勾结在一起,而青棠则和星河神教勾结在了一起!
沉默半响,苏奕道:“这些事情,我自会去一一查清楚。”
天夭魔皇道:“可需要我帮忙?”
苏奕嗤笑道:“虚伪,我转世之后,太玄洞天发生那么多乱子,也没见你掺合进来。”
天夭魔皇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你们太玄洞天的事情,别说是我,就是小西天砚心佛主那老秃驴,不也没有掺合吗?”
顿了顿,她星眸如水,笑语盈盈道:“更何况,我在意的是你苏玄钧,可从不在意其他人。当年世间传出你的死讯之后,我就料定,你这家伙定然不会就这般容易死了。”
“果然,当我亲自去小西天找砚心佛主请教时,那老秃驴直接警告我,让我莫要掺合你们太玄洞天的事情,至于缘由,他死活也不肯说。”
“但我哪可能猜不出来?”
“直至接下来一段时间,我陆续打探到一些消息,得知你那大弟子曾不止一次派人前往幽冥之地,这让我愈发断定,你苏玄钧肯定还活着!”
说到最后,天夭魔皇唇角微翘,颇为自得,“现在看来,我的推断一点也没错。”
苏奕却没心思谈这些,道:“等我把这一场恩怨解决,自会去帮你收拾那些九天阁的强者,到时候,你只需把玄黄秘宝分我一半,我来帮你汲取和炼化玄黄母气,如此,足可解决你自身修为的困境。”
天夭魔皇痛快答应。
旋即,她忍不住道:“真不需要我帮忙?”
苏奕摇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话语随意,却透着不容违逆的味道。
天夭魔皇道:“也罢,你什么时候需要帮手了,只需招呼一声,无论我身处何地,定第一时间赴会。”
苏奕挥了挥手,道:“那就这样。”
说着,他转身而去。
可尚在半途,他又顿足,皱眉道:“你怎么又跟上来了?”
就见后方,天夭魔皇一袭红裳,亦步亦趋而来。
“我送送你,绝不掺合你的事情。”
天夭魔皇轻叹,声音幽然,“毕竟,你我可很久没见面了,在你离开这些年,我才发现,这大荒天下上下,除了你之外,竟找不到一个可以谈心的人,而今好不容易和你重逢,你……怎忍心撵我离开?”
她眉梢眼角,都泛起一丝怅然。
苏奕一阵头疼,没有理会,自顾自前行。
后方,天夭魔皇唇角泛起一丝得意,跟随其后。
夜色如水,篝火汹汹。
当看到苏奕的身影返回,白意、夜落等人皆松了口气。
之前,他们还担心,苏奕若和天夭魔皇万一动手,那后果着实让人忐忑不安。
“我就知道,那女魔头断然不敢和苏大人为敌的!”
青兕妖皇笑呵呵开口,满脸的谄媚。
“哪个女魔头?”
一道清冷孤傲,充斥莫大威严的声音响起。
青兕妖皇一呆,旋即浑身僵硬,冷汗如瀑似的冒出,吓得魂儿差点冒出来。
就见苏奕后方的夜色中,天夭魔皇一袭红裳,肌肤胜雪,如若绝代妖仙,浑身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威仪。
夜落、白意、赤松妖皇等人也都倒吸凉气,内心震颤。
之前,天夭魔皇浑身脏兮兮的,头发蓬乱,像逃荒的少女般,楚楚可怜,连说话都怯生生的。
可现在的她,简直像换了一个人,直似主宰山河的君王,一举一动,威势强大到令人有窒息之感。
青兕妖皇都快哭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之前好不容易才从玄钧剑主手底下捡回一条命,现在就又得罪了天下魔门一脉的魔祖!
这滋味,让青兕妖皇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崩溃,什么叫欲哭无泪。
就见天夭魔皇又笑起来,道:“当然,你说的不错,我的确不敢和你们苏大人为敌。”
众人皆惊疑不定,猜不透天夭魔皇是什么意思。
苏奕自然懒得解释,道:“走吧,去中州。”
天夭魔皇的出现,让他了解到了一些消息,已经没有心思再在这十万妖山中逗留。
“师尊,天夭大人也和我们一起?”
白意忍不住问。
“不必理会她。”
苏奕说着,已负手于背,迈步朝远处行去。
白意、夜落、王拙甫皆跟随其后。
赤松妖皇、山冥妖皇、青兕妖皇则一路相送,直至送到十万妖山之外,他们这才伫足,和苏奕等人挥别。
直至目送苏奕等人的身影消失不见,青兕妖皇直似瘫痪般,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这显得很不堪和滑稽。
可赤松妖皇和山冥妖皇都没有嘲笑。
换做是谁一下子得罪玄钧剑主和天夭魔皇这两位大荒中的通天存在,怕是早没命了!
而今,青兕妖皇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侥天之幸。
“自今以后,这大荒有热闹可看了!”
赤松妖皇感慨。
“当年传奇,而今归来,还不知要掀起多大的风浪,可以预见,玄钧盟上下,定然会遭受一场彻底的清算!”
山冥妖皇沉声道。
今日,毗摩于十万妖山中布下重重杀劫,分明是要毁了其师尊的转世之身,这不管时出于什么缘由,都已注定,他将面临来自其师尊的怒火!
“今日之后,若毗摩敢派人来十万妖山兴师问罪,杀了便是!”
赤松妖皇做出决断,杀气腾腾。
而就在当天深夜,有关十万妖山深处发生的这一场大战的消息,已是像长了翅膀般,传回玄钧盟。
得知消息时,毗摩正独自一人在惬意地饮酒。
而当听完消息后,毗摩沉默了。
他的面庞一点点变得阴沉如水,额头青筋爆绽。
到最后,他狠狠将手中酒杯摔碎,踹开身前案牍。
整个人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暴怒中!
偌大的殿宇内,尽是肃杀之气。
第一千八十六章 人质
毗摩的心性一向沉稳。
在太玄洞天九大真传弟子中,有“八风袭来,岿然不动”之称。
在大荒天下,毗摩更是以喜怒不形于色著称。
可此时,他却陷入罕见的暴怒状态中。
原因就是,他此次的布局彻底败了!
他不心疼那些死掉的棋子,诸如迦楼罗和那些妖皇的性命,于他眼中,根本算不上什么。
真正让他陷入暴怒的,是在这一场大战中,苏奕展露出的实力!
天妖炼穹战阵被破掉,算不上什么。
让毗摩心惊的,是殷老和星罗战图,竟也没能奈何苏奕!
“玄照境……真的可以强横到这等地步?!”
毗摩陷入沉默,神色阴晴不定。
他这次所布设的杀局,都能灭杀大荒中的玄合境存在!
可谁曾想,最终还是败了。
这让他如何不惊?
案牍倾塌,杯盘狼藉,大殿气氛压抑肃杀,随着时间推移,毗摩一点点从暴怒的状态中冷静下来。
“经此一战,师尊必然再不会容我,而当此战的消息扩散大荒天下,定然会掀起诸多猜测和非议!”
“到那时,一旦让世人清楚,那苏奕真的是师尊的转世之身,我毗摩非被千夫所指,万众唾骂不可……”
毗摩心中发寒。
他不在乎背负骂名,可他清楚,一旦这种事情发生了,打着师尊名义建立的玄钧盟,必将产生大动荡,极可能会就此出现分歧和裂痕!
到那时,他毗摩不止会被视作欺师灭祖的叛徒,被万众唾弃,连玄钧盟都可能四分五裂。
毕竟,玄钧盟可不是铁板一块。
那些附庸在玄钧盟麾下一部分势力,尊奉的是玄钧剑主的名号!
这等情况下,若让世人清楚,玄钧剑主转世归来,而其大弟子则是个叛徒,那些以前依附在玄钧盟的那些势力,怎可能还会听从调遣?
尤为要命的是,这一场发生在十万妖山的大战,已充分证明了玄钧剑主的转世之身是何等恐怖。
连那些个玄幽境妖皇联手,都被杀得全军覆没,放眼整个大荒天下,谁还敢不把玄钧剑主的转世之身当回事?
毗摩太清楚,作为曾独尊大荒,剑压诸天的师尊,其威名对天下的影响是何等之深。
他根本不用想就知道,只需师尊振臂一呼,大荒天下不知多少大势力会站出来,为其卖命!
就是那些隐世多年的活化石级老古董,也会纷纷跑出来,为他助阵!
不过,毗摩不担心这一点。
他同样清楚,师尊不会这么做。
以师尊的性格,一向讲究“家丑不可外扬”,哪怕他狠心要对太玄洞天上下进行清算,也会选择自己动手,而不会借他人之力。
“师尊不会借他人之力来对付我,可只要让人知道他还活着,就足以让我麾下那些势力变成墙头草……”
“不行,必须尽快解决此事!否则,我的处境只会更不妙!”
毗摩深呼吸一口气,眸子中闪过一抹决然。
他取出“亘古魔域图”,徐徐打开。
画卷内是一片血腥如炼狱般的世界,而在画卷一角,则有烟霞涌动,勾
勒出一座洞府的轮廓。
一只生有三只眼眸,通体如若仙金浇筑而成的金色蟾蜍,蹲坐在洞府之前。
正是那只被毗摩称作“使者”的三眼金蟾。
“怎样,事情可顺利?应该已经成功了吧,毕竟,这次殷文可是把‘星罗战图’都带去了,足可收拾你们大荒的玄合境人物,灭杀一个玄照境的苏玄钧,当易如反掌。”
三眼金蟾瓮声瓮气开口,显得很得意。
毗摩沉默片刻,低着头,道:“回禀使者,行动失败了。”
三眼金蟾一呆,惊得差点蹦起来,难以置信道:“失败了?!这怎可能会失败!!?”
毗摩当即把事情经过一一说出。
听罢,三眼金蟾顿时暴跳如雷,破口大骂起来,“废物,一群废物!出动那么多力量,到最后连一个玄照境的家伙都杀不死,何其荒唐,何其可笑?”
这三眼金蟾明显情绪失控。
搁在以前,毗摩也就忍了,可现在他已忍不住道:“使者,事情已经发生,依我之间,还请您速速拜见小姐,将实情禀报,否则,时间拖得越久,事态只会越来越严重。”
三眼金蟾怒道:“你在教我做事?”
毗摩冷冷道:“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使者别忘了,冯吉、绯云两位都已遭难,而今殷文道友也不幸罹难,面对如此惨重的损失,使者难道还敢把我师尊的转世之身当做寻常的玄照境角色看待?”
顿了顿,他冷哼道:“以我对师尊的了解,若非他还没有摸清楚一些事情的真相,怕是早已杀上玄钧盟了!”
三眼金蟾愣住,似无法想象,以往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毗摩,怎敢这般训斥自己。
而此时,毗摩深呼吸一口气,拱手道:“还请使者息怒,速速将此事禀报小姐!”
三眼金蟾明显憋了一肚子气,可也清楚,现在不是宣泄的时候。
它眼神冰冷,一字一顿道:“你给我等着!”
说罢,它张嘴吐出一支九寸长、通体漆黑如墨、表面覆盖着诡异扭曲云纹图腾的画笔,当空一划。
那洞府紧闭的大门顿时开启。
三眼金蟾当即走了进去。
“松钗师妹,事态虽然还没有到最严重的地步,可若再压不住师尊的气焰,这玄钧盟可就彻底完了……”
毗摩心中喃喃。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曾是太玄洞天记名弟子的“松钗师妹”,乃是来自画心斋那位“小姐”所化用的身份。
但,在毗摩心中,一直固执地把对方当做“松钗师妹”来对待。
就仿佛这样的称谓,可以进一步拉近彼此的关系。
许久。
三眼金蟾从洞府中走出。
这让毗摩心中一沉,都已到了这等时候,松钗师妹竟还不愿现身一见!?
“小姐说,她已料定,在天玄书院灭杀绯云和冯吉的凶手,定然是玄钧剑主无疑。”
三眼金蟾开口。
一句话,让毗摩内心一震,旋即就明白过来,震惊道:“这么说,我师尊他……真的已经拥有对抗天祈法则的力量!?”
这样的事实,他原本已揣测出一二,可当得到明确的答案时,内心依旧无法淡定。
为他当初之所以毅然选择站在画心斋这条大船上,就是因为曾见识过天祈法则的强大!
那种宛如禁忌般的法则力量,让他毫不怀疑,放眼整个大荒天下,都找不出和其对抗的。
可谁曾想,转世归来之后的师尊,却能办到这一步,这简直就像一记闷棍,狠狠砸在毗摩头上,让他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三眼金蟾没有理会毗摩的失态,冷冷道:“除此,小姐吩咐,让你无论用什么办法,尽量去拖延时间,小姐会尽全力缩减出关的时间,当其出关时,一切事情,皆可迎刃而解。”
“在此之前,你可以去联络九天阁和星河神教的力量,只需告诉他们,你师尊手中,掌握着轮回之秘和玄黄秘宝,他们自会坐不住。”
听到这,毗摩心中一动,顿时冷静下来,道:“我明白了,小姐是打算把他们都拖下水,借刀杀人!”
三眼金蟾再次开口,“把你师妹锦葵交给我。”
毗摩皱眉道:“使者这是要做什么?”
嗖!
三眼金蟾身影一晃,忽地从亘古魔域图中掠出,化作一个身着金袍的老者。
他白发柳须,仙风道骨,眉心生着一只银色竖瞳,浑身弥散着一股妖邪慑人的威势。
三眼金蟾幻化的金袍老者冷然道:“拿你师妹的性命,去见一见你师尊,顺便换回星罗战图。那件宝物乃是我派祖师亲手炼制,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入外人之手。”
毗摩道:“不瞒使者,我师尊根本不在乎任何威胁,哪怕你杀了锦葵,他也不会低头,而是会选择十倍百倍报复回来,为锦葵报仇。”
三眼金蟾冷笑,“我又不是去找你师尊拼命,只是换宝物而已,难道在你师尊心中,宝物比你师妹的性命更重要?”
毗摩默默点了点头。
中州。
大荒九州之一。
中州王氏乃是中州首屈一指的顶级古族,搁在整个大荒天下,也算得上是一流势力,论底蕴的话,犹在六大道门这等势力之上!
中州王氏的祖地,位于万霞灵山。
深夜。
中州王氏。
一座禁地内。
“少爷,老奴已经将宗族这个月发放的丹药送来,就放在您的房间外,您看还需要些什么吗?”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王雀被禁足的房间外响起。
“云伯稍等。”
房间内,王雀悄然从打坐中睁开眼眸,长身而起,打开房门。
“少爷有何吩咐?”
房门外,一个耄耋老者笑着见礼。
王雀神色温和,笑着提醒道:“云伯,这座禁地的禁制力量,已再困不住我了。”
耄耋老叟的笑容顿时凝固,惊愕道:“少爷您这是想做什么?”
“我想和你聊聊天,了解一下外界发生的事情。”
王雀说着,已一步迈出门槛。
轰!
这一瞬,覆盖在这座房间的古老禁制力量,猛地剧烈翻滚轰鸣,被王雀一步之间,硬生生破开!
“被困三百载,总算踏出这座樊笼了。”
王雀油然感慨,长长伸了个懒腰。
那被称作云伯的老人,则被这一幕惊得跌坐在地!
第一千八十七章 王雀之怒
王雀探手把云伯扶了起来,温声道:“云伯,我凭自己本事走出禁地,可不算坏了宗族规矩,你害怕什么。”
云伯颤声道:“少爷,老奴不是怕,而是担心若少爷就这般离开禁地,会受到宗族惩处。”
王雀一怔,道:“当年我父亲说,我何时能够触碰到玄合境门槛,何时便允许我从禁地中离开。这三百年来,我潜心修道,总算将一身道行打磨到玄幽境大圆满地步,而今,我只需渡一场大劫,便可踏入玄合境,宗族当为我高兴才对,为何还会对你进行惩处?”
“这……”
云伯额头直冒汗水,吞吞吐吐。
王雀意识到不对劲,眉头微皱,“宗族莫非发生了什么变故?”
“少爷,外界的事情太过险恶,您还是不知道为好,请您相信老奴,等过了这段时间,族长肯定会亲自前来迎您出去。”
云伯低着头,不敢面对王雀眼眸。
“看来,宗族的确发生了一些我不了解的变故。”
王雀眼眸微眯,浑身弥散着一股迫人的威势,直似君王动怒,让云伯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少爷……”
云伯还想说什么,王雀已轻轻一掌拍在云伯肩膀上,轻声道:“云伯,好好睡一觉吧。”
砰!
云伯身体一软,昏厥过去。
王雀当即对其进行搜魂。
片刻后,这位中州王氏的麒麟儿,生来身怀“五德之体”的太玄洞天第五真传弟子,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起来。
“原来,你们之所以把我禁足于此,完全是你毗摩的主意……”
王雀喃喃,他内心激荡起沸腾的杀机。
从云伯的记忆中,他已了解到,自己沦为一枚暗子,被毗摩和宗族的一些老人算计利用,为的是对付自己师尊的转世之身!
这让王雀又是愤怒,又是欣喜。
愤怒的是,自己被视作诱饵利用。
欣喜的是,师尊疑似还活着!!
深呼吸一口气,王雀按捺住内心情绪,神色已变得平静起来,大步离开了这片禁地。
宗族大殿,灯火通明。
王氏一族的一众高层大人物,皆汇聚于此,在焦急地等待消息。
昨天时候,他们就已得到消息,鱼儿已上钩,进入埋设在十万妖山深处的那一场杀局中。
不过,目前为止,他们还不清楚,这一战的结果究竟如何。
“太上长老他们的命魂灯,可曾出现状况?”
族长王仲渊沉声问道。
“回禀族长,一切如常。”
一位老人随口道。
王仲渊嗯了一声,命魂灯没有出现情况,那就意味着,太上长老他们并未遭难。
可这一切,却无法让王仲渊真正安心。
原因无他,这次要对付的目标,身份太过特殊。
“族长,依我看,那名叫苏奕的家伙,必然在劫难逃!”
一个身影高大的白发老人端着茶盏,悠然开口道:“毕竟,毗摩大人此次的布局,足可轻松灭杀玄合境人物,除此,还有画心斋的高人助阵,焉可能灭不了一个玄照境人物?”
这番话,引来不少人附和。
王仲渊沉默片刻,却轻叹道:“可万一……那苏奕真的是玄钧剑主的转世之身呢?”
此话一出,大殿气氛猛地寂静压抑下去。
一众王家老人神色各异,目光闪烁。
他们早有如此揣测,只不过从不曾宣之于口。
“族长,你多虑了。”
那白发老人一声哂笑,“哪怕退一万步说,那姓苏的真是玄钧剑主的转世之身……又能如何?转世重修,又仅仅只玄照境修为,早不是当年最巅峰时的玄钧剑主可比!”
说到这,他眸光深沉,一扫在座众人,“而要知道,毗摩大人的布局,足可轻松灭杀玄合境人物,还能对付不了一个……转世之身?”
不少人都微微点头,认可这个说法。
就见白发老人目光看向王仲渊,继续道:“族长,哪怕情况再坏,我们也无须担心什么,别忘了,我们背后站着毗摩大人,以及那来自星空深处的画心斋!”
说罢,他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当然,这些都是最坏的情况,事实上,我根本不认为,那姓苏的能够活着从十万妖山走出来。”
谈话到此时,在场大多数老人都已安心许多。
唯有族长王仲渊眉头紧皱,心神不宁。
很多年前,他曾有机会亲自拜见过玄钧剑主,也无比清楚,那个剑压诸天的神话人物,是何等恐怖的一位存在。
在事情没有分出结果之前,他着实无法安心!
猛地,大殿外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
“你们这些老东西,简直该杀!!”
一字一顿,如若雷霆般轰然响彻大殿之内。
在座众人皆脸色微变,目光齐齐看向大殿外。
就见夜色中,一个身着玉袍,身影轩昂的青年,迈步走来。
他容貌俊朗,龙章凤姿,风采旷世,正是王雀。
只不过,他此刻的神色却阴沉冰冷,一对眸毫不掩饰那浓烈沸腾的杀机。
“雀儿?”
“这孩子怎么从禁地中出来了?”
“谁这么大胆子,敢私自放人?”
大殿内一阵骚动,那些王家老人皆惊疑不已,脸色变幻。
“雀儿,你……怎么来了?”
王仲渊霍然起身,神色明灭不定。
王雀深呼吸一口气,神色淡漠道:“父亲,事情我都已经清楚,我只想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若再执迷不悟,别说其他,我第一个饶不了那些敢加害我师尊的贼子!”
此话一出,让不少王家老人皆露出怒色。
一个壮硕的紫袍中年暴喝:“放肆!王雀,你这叫以下犯上,目无尊长!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快下去!”
王雀一声冷笑,道:“目无尊长?我王雀被你们关在禁地三百年,到如今,更被你们卖了当诱饵,以此祸害我师尊的性命,你们还有什么脸面自称是我王雀的长辈?”
说着,他目光看向王仲渊,猛地深呼吸一口气,道:“父亲,其他人如何做的,我统统不理会,我现在只想请您以族长的身份告诉我,在布局陷害我师尊这件事上,你……是否有参与?”
说到最后,他心神都一阵颤抖。
一个是他父亲
,一个是他师尊,陷入如此境地,让他内心备受煎熬,胸腔尽是挥之不去的愤懑。
而面对王雀的质问,王仲渊内心也翻腾不已,欲言又止。
一个美妇人叹息道:“雀儿,你父亲,也是听命行事罢了,你便是内心再愤怒,也断不能把怒火洒在你父亲身上。”
听命行事?
王雀沉默了。
而此时,那白发老人也淡然开口:“雀儿,你想多了,那姓苏的根本不是你师尊,而是冒充你师尊的奸人!我们之所以和毗摩大人联手,就是要灭掉那奸人,以正视听。”
王雀忍不住笑起来,就像听到天大的笑话,“若那苏奕并非是我师尊,为何你们要用我当诱饵?你们都糊涂了吗,会相信一个冒充我师尊的奸人,会去十万妖山救我?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之前,对云伯进行搜魂后,王雀正是凭借这一点推断出,那苏奕乃是师尊的转世之身!
而他此话一出,那些王家老人的神色都变得不自在起来。
而那白发老人则脸色一沉,道:“雀儿,这里可不是你胡闹的地方,看看你的样子,简直是大逆不道!”
锵!
王雀手中多出一口明晃晃的道剑。
他眉梢杀机萦绕,神色淡漠,一字一顿道:“师者如父,你们构陷和算计我师尊,根本不配再当我王雀的长辈!纵使被视作是大逆不道,我今天也要先收拾了你们这些老东西!!”
轰!
他一身气息肆虐,恐怖的威势在大殿内席卷。
许多老人吃惊,骇然色变。
因为王雀的威势太强了,玄幽境大圆满层次的道行,足以让他们在座大多数老人黯然失色!
啪!
白发老人拍碎身前案牍,猛地长身而起,抬手一指王雀,厉声道:“王雀!你可是王家的后裔,却要和我们这些长辈动手,简直是丧心病狂!”
那紫袍中年也冷冷说道:“王雀,你可知道,一旦这么做了,不止王家容不了你这逆子,以后你大师兄毗摩,以及来自星空深处的大势力画心斋,皆会饶不了你!”
气氛肃杀,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王仲渊再忍不住,道:“雀儿,这件事另有隐情,远不是你所想象那般简单,你且息怒,莫要再胡闹了,等时机成熟,我自会告诉你来龙去脉。”
王雀抬眼直视着王仲渊,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嘶哑,道:“父亲,您无须再说什么,我已经想明白了,若你也参与此事,以后,我会用尽一切替你赎罪!”
他目光挪移,如若冷厉的剑锋般扫视白发老人和紫袍中年等人,“而那些欲加害我师尊的人,也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声音掷地有声。
满座皆惊。
而后,就见王雀扬起手中道剑,正欲动手。
就在此时,一道透着不屑的冷笑声忽地在大殿外响起:
“啧啧,身为王家后裔,却为了自己师尊,不惜去对自己的长辈动手,你这小子,可真是个大孝子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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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八章 他是我苏玄钧的弟子
王雀霍然转身。
就见夜色中,一个身着金袍,仙风道骨的老者,不知何时已从远处走来。
其眉心之地,有着一个银色竖目,诡异慑人。
而其旁边,还跟随着一个墨袍中年。
“谢兄!你怎么来了?”
大殿内,白发老人当即起身,带着王家一众大人物迎了出来,纷纷朝那墨袍中年见礼。
“雀儿,收敛一些,那就身着墨色长袍的是青雷神宗的太上长老谢云川,你大师兄毗摩的左膀右臂,在玄钧盟地位极高。”
王仲渊不动声色传音提醒,唯恐王雀犯浑。
可王雀根本就没正眼看那个谢云川,他目光直接如利剑般盯在那金袍老者身上。
“大孝子,你这是不服气?”
金袍老者嗤笑,当着所有王家大人物的面,毫不客气讥讽王雀,尽显轻蔑。
众人神色各异。
王雀眼眸中杀机一闪,正要说什么,其父王仲渊已来到其身边,传音道:“雀儿,不管你心中是否恨父亲,眼下千万别胡闹,就当……我求你了。”
王雀一怔,侧目看向身旁的父亲,却见后者眉梢之间尽是担忧。
王雀心中翻腾,五味杂陈,颇不是滋味。
这时候,墨袍中年谢云川见此,笑着打圆场,道:“各位,我为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前辈,乃是来自画心斋的使者,连毗摩大人也敬佩推崇之极。”
画心斋的使者!
在场皆动容,眉梢眼角都已带上敬重之意。
“前辈深夜造访,我等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那白发老人更是拱手致歉,显得恭敬之极。
金袍老者捋了捋胡须,慢条斯理开口,“无须废话,本座这次来你们王家,是有一件大事要做,不过,在谈此事之前,还请各位能帮本座一个忙。”
白发老人笑道:“能帮到前辈,是我王家的荣幸,就是不知道,前辈想让我等做什么?”
王家其他大人物的目光也纷纷看过去。
金袍老者则把目光看向了王雀,抬起下巴,淡淡说道:“喏,先把你们王家这位大孝子擒下,本座有大用。”
轻飘飘一句话,却令在场众人皆惊。
气氛也一下子变得压抑沉闷起来。
王仲渊脸色骤变,当即上前,拱手道:“若我儿得罪前辈,还望前辈念在我王家的面子上……”
金袍老者冷哼打断道:“按本座的命令去做便可!”
声音威严,颐指气使。
王仲渊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就见白发老人猛地转身,朝王雀怒目而视,厉声喝道:“混账,还不赶紧向这位前辈道歉赔罪?”
王雀神色淡漠,冷冷道:“若让宗族的列祖列宗见到,你们对一个外人这般奴颜婢色,还不知会是何等失望!”
“你……”
白发老人气得须发怒张,刚要说什么。
那金袍老者已语气冰冷道:“本座的话,你们没听清楚吗!擒下他!”
声若惊雷,轰然响彻。
原本,王雀已按捺不住内心杀机,打算动手。
可此时,他忍住了,想看一看,宗族那些老人会作何反应!
以白发老人为首的那批大人物,皆踟蹰犹豫起来,神色明灭不定。
一个干瘦的灰衣中年再忍不住开口,道:“前辈,便是要擒下王雀,也总归需要一个理由吧?”
“理由?本座的决定,你们只能接受,否则便是对本座的大不敬!”
金袍老者眸子中神芒一闪,袖袍挥动。
砰!
那干瘦的灰衣中年狠狠倒飞出去,跌落在十多丈外,七窍淌血,胸膛塌陷,重伤瘫痪在地。
这一幕,让所有人皆惊!
须知,那位灰衣中年名唤王伯敬,也是一位玄幽境存在,可在那金袍老者手底下,竟完全不堪一击。
谢云川喟叹道:“各位,还是按照前辈的吩咐,快快擒下那王雀吧。”
众人皆迟疑。
“要擒我儿子,那就先杀了我!!”
猛地,王仲渊站出来,挡在王雀身前,独面那金袍老者,神色决然。
“族长!”
许多老人皆色变。
王雀看着父亲挡在前面的身影,内心涌出抑制不住的暖流。
“呵,还真是父慈子孝啊!”
金袍老者冷笑。
他蓦地探手,一掌朝王仲渊拍去。
众人呼吸一窒,这一掌所充斥的力量,让他们的心境和神魂都遭受到极大的压制。
再看王仲渊,脸色煞白,躯体发僵,明显遭受到的压迫更大,可却并未退让闪避,反而动用全力,欲图抵抗。
锵!
一道激越的剑鸣响彻,王雀毫不犹豫出手,一步迈出,横挡其父身前,手中道剑当空一斩。
轰!
震耳欲聋的碰撞响彻。
王雀手中道剑剧颤,身影不受控制地倒退数步,脸色都微微有些苍白。
好可怕的力量!
这就是画心斋强者的威势?
而目睹这一幕,王家众人皆心中发寒。
王雀已是玄幽境大圆满道行,哪怕辈分低,可其实力已是王家最顶尖的存在。
可此时,依旧被那金袍老者一掌撼退!
“雀儿,没事吧?”
王仲渊一脸担忧。
“没事,父亲且站在一侧观战便是。”
王雀深呼吸一口气,压住浑身翻腾的气血,他气势愈发凌厉,一身道行运转道空前极尽的地步。
“呵,不简单嘛,无愧是玄钧剑主的第五真传弟子,这般道行和底蕴,远不是这大荒同境人物可比。”
金袍老者冷笑,“可惜,在本座眼中,你终究还是太弱了!”
轰!
他一步迈出,掌指蓦地一划,一片瑰丽的烟霞涌现,如若墨汁似的勾勒出一座牢笼,压塌虚空,朝王雀笼罩而下。
仅仅远远一望,便给人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之感。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这座牢笼的力量和威能,早已覆盖十方,笼罩八极,就如天罗地网!
“破!”
王雀横空一剑,怒劈而去。
轰!
剑光冲霄,光焰迸溅。
此等一剑,倾尽王雀毕生所学,都能轻松诛灭同境之敌。
可此时,这一剑的力量斩出之后,却根本没能撼动那座牢笼!
王雀眼瞳一缩,猛地将手中道剑狠狠刺出。
砰!!!
震耳欲聋的爆鸣响彻。
雀的道剑遭受可怕的压迫,被那座牢笼压得一点点弯曲。
再看王雀,浑身气息暴涌,穷尽全力也无济于事!
咔嚓!咔嚓!
道剑之上出现一缕缕细密的裂痕,王雀脚下那覆盖着禁制力量的地面,都已承受不住那等恐怖的压迫力量,猛地出现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石屑飞剑,禁制光雨飞洒。
众人皆心惊肉跳。
白发老人大喝道:“雀儿,再负隅顽抗,只会害死自己性命,快快束手就擒,念在你是毗摩大人师弟的份上,那位前辈断不会害你性命!”
正自全力抵挡那座牢笼的王雀闻言,气得肺都快炸开。
这些宗族的老东西,眼睁睁看着一个外人欺负自己倒也罢了,此刻竟还劝自己低头,简直是混账到了极致!!
“雀儿!”
王仲渊大惊,暴冲上前,试图帮忙。
可仅仅瞬息,就被那座牢笼的力量震得倒退出去,跌坐在地,唇中咳血。
可他却不在乎,爬起身体,披头散发冲来,一副疯狂般的样子。
“族长!”
“上!一起上!”
一些王家老人悲恸,再顾不得其他,冲了过来,和王仲渊一起出手,去轰击那座牢笼。
远处,以白发老人为首的那些王家大人物皆面面相觑。
“哼,螳臂挡车!”
金袍老者袖袍鼓荡,连续挥掌。
每一掌拍出,必有一个王家老人被轰飞出去。
眨眼间而已,王仲渊等人就横七竖八跌落一地。
“何苦来哉。”
一直冷眼旁观的谢云川不禁摇头轻叹。
“雀儿!不要再闹了,没看到你父亲他们都因为你而负伤?你这是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吗!!”
白发老人大喝,愤怒无比。
王雀不曾理会。
那座牢笼已压迫得他手中道剑将要彻底崩坏,一身的道行都有被禁锢的迹象,处境可谓是危险到了极致!
“父亲,不要再出手了!”
王雀嘶声暴喝。
他看到身负重伤的父亲,踉踉跄跄起身,再度冲过来,这让他眼眶泛红,鼻子发酸。
“你是咱们王家的麒麟儿,更是我王仲渊的儿子,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遭难!!”
王仲渊咬牙,脸上尽是狠色,朝那座牢笼冲来。
金袍老者眉梢泛起一丝不屑。
以卵击石,终究是自取灭亡罢了!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淡然的声音忽地从远处响起:
“他不止是你儿子,还是我苏玄钧的弟子,今日此地,纵使天上仙神前来,也伤不到其性命!”
声音响起时,一道剑气乍现。
压迫在王雀头顶上空的牢笼,顿时如若纸糊般被劈开,四分五裂。
光雨飞洒,轰鸣不断。
金袍老者瞳孔骤然一缩。
王雀劫后余生,浑身轻松之余,神色间已露出狂喜之色。
那淡然的声音还在回荡,在场所有人皆心神震颤,难以置信,目光都下意识齐齐看向同一个地方。
就见远处夜色中,一道峻拔的身影走来。
青袍如玉,超然出尘,在这如墨的夜色中,那一道身影直似谪仙临世,一下子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
第一千八十九章 交易
王仲渊身影前冲的身影骤然停顿原地。
这位中州王氏的族长满身是伤,披头散发。
当看到那那座可怕的樊笼被一剑斩破,他才刚松口气,旋即就陷入一种震骇惊疑的情绪中。
那人自称是……苏玄钧!?
王仲渊头皮发麻,心神如遭雷击,愣在那。
以白发老人为首的那些王家大人物,也都骤然色变,惊疑不定,意识到不妙。
谢云川身躯悄然紧绷,神色凝重。
金袍老者则转身,看向那如若仙神下凡般的青袍少年,神色间透着一抹冷意。
“师……师尊?”
而此时,王雀已再忍不住激动出声。
远处那青袍少年,和他印象中师尊张熟悉的面庞并不一样,可对方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和神韵,却和师尊如出一辙!
并且,王雀清楚看到,六师弟夜落、八师弟白意,皆跟随在后方,亦步亦趋。
这一切,让王雀料定,那青袍少年就是师尊的转世之身!!
只是,或许这一幕来的太突然,让王雀狂喜之余,都不禁有些恍惚,唯恐这是一场梦。
远处,当看到王雀那如呆头鹅似的模样时,夜落和白意都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而苏奕朝王雀微微颔首,声音温和道:“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便是。”
王雀猛地深呼吸一口气,按捺下内心那振奋狂喜的情绪,朝苏奕长身见礼道:“谨遵师尊之命!”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发老人那边,有人颤声开口。
实则,那些王家大人物皆满腹惊疑和困惑。
白意冷冷道:“怎么回事?好,我来告诉你们,你们和毗摩联合布设的杀局,已经失败!”
此话一出,惊得那些王家大人物皆骇然失色,一阵骚动,哗然声四起。
今夜,他们一直在等待消息,自忖在毗摩所布设的那一场恐怖杀局之下,当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可谁曾想,所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噩耗!
这让谁能接受?
苏奕根本就没有理会那些王家大人物,他从出现,目光就看向了那金袍老者,当辨认出对方身上的气息时,眉头不由微挑。
一个来自画心斋的玄合境初期存在!
严格而言,这还是距今为止苏奕所遇到的第一个来自星空深处的玄合境强者,想不让他注意都难。
与此同时,金袍老者也在打量苏奕,淡漠的眼神显得肆无忌惮,道,“苏奕,你可总算来了,本座这次前来这中州王氏,为的就是等你。”
当此话传出,那些王家大人物内心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一个个如遭雷击,手脚发凉。
对方,竟真的是那个苏奕!?
而他活着出现于此,无疑意味着,十万大山深处的那一场杀局极可能已经彻底失败!!
“前辈,您……早已知道这些消息了?”
那白发老人也慌了神,忍不住出声询问。
金袍老者点头道:“不错,否则,你们以为本座为何要来你们王家?”
那些王家大人物面面相觑,皆面如土色,心都沉入谷底。
王雀自语喃喃:“我就知道,师尊不会有事的!”
“前辈,这么说您是来救我们的?”
那白发老人如抓住救命稻草,激动开口。
他身边那些王家大人物,也都露出希冀之色。
无疑,他们都已料定,苏奕
此次是为复仇而来,下意识认为,那来自画心斋的金袍老者,是专门来帮他们王家对付苏奕的。
“死不悔改,其心当诛!”
王雀冷笑。
他对这些王家老人简直失望透顶,恨不得自己亲自动手,将他们一一击毙灭杀,以免给王家的列祖列宗蒙羞!
却见金袍老者微微摇头,道:“你们王家的事情,自当由你们王家自己来解决,本座此来,只不过是要和这苏奕做一个交易。”
这句话一出,简直如若一记闷棍,狠狠砸在那些王家大人物脑袋上,砸得他们脑袋发懵,彻底傻眼了。
一股说不出的怨愤和惶恐情绪,如山崩海啸般冲击着他们的心神,让他们浑身颤抖,脸色煞白。
就是苏奕他们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等一幕,不由怜悯地看了那些王家老人一眼,这些老糊涂蛋,明显是被人利用之后舍弃舍弃了!
王雀则忍不住道:“辛辛苦苦为人卖命,到头来却被人卸磨杀驴,这……就是你们的靠山!?何其讽刺,何其可笑!!”
旁边,族长王仲渊满脸复杂,有懊悔,有苦涩,有无奈。
“你们……怎么能这样!?”
一个紫袍中年忍不住大声道,“当初,毗摩可曾亲口答应,我们王家和玄钧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断不会干出背信弃义之事!”
金袍老者冷哼,轻描淡写道:“那是毗摩答应的,而非我画心斋答应的,你们大可以去找玄钧盟帮忙,而不是来怨恨本座。更何况,本座又不是你们父母,为何要为你们排忧解难?”
这番话一出,气得那些王家大人物浑身哆嗦,眼前发黑,一个个悲愤欲狂。
就是族长王仲渊见此,也不由身心发寒。
“你想做什么交易?”
苏奕开口,目光看向金袍老者。
金袍老者淡然说道:“用你弟子锦葵的性命,换回我画心斋的宝物‘星罗战图’。”
锦葵!
夜落、白意、王雀三人皆心中一震。
“可以。”
苏奕不假思索答应,“人呢?”
金袍老者指尖轻轻一挑,一块黑色玉如意浮现而出,其上覆盖着扭曲奇异的禁印。
随着金袍老者指尖发力,黑色玉如意微颤,浮现出一幅光幕,光幕内映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
她身着揉蓝衫子杏黄裙,有着一头鸦青色的秀发,明净秀丽。
只不过此时,女子蜷缩在那,似陷入昏迷。
夜落他们一眼就认出,那正是他们的四师姐锦葵!
一个性情温婉,秀外慧中的女子。
“交出星罗战图,本座自会将你弟子交还。”
金袍老者神色从容开口。
苏奕淡然道:“毗摩应该跟你说过,我苏某人向来不忌惮任何威胁,我劝你最好别耍花样,否则,就是你们画心斋祖师的意志力量,也救不了你性命。”
金袍老者瞳孔一缩。
苏奕没有再废话,取出星罗战图,隔空递了过去。
金袍老者似担心有诈,掌指间蓦地弥漫出刺目的涅灵法则,这才横空抓住星罗战图。
略一检查,发现没有任何异样,金袍老者这才暗松口气。
旋即,他目光重新看向苏奕,眼神泛起一丝玩味,“看得出来,你玄钧剑主的确是有情有义,不过,你就不担心本座拿了宝物不放人?”
夜落、白意他们神色间皆露出冷厉之色。
却见苏奕神色淡然道:“除非你想死,否则,最好现在
就交人。”
金袍老者不由咧嘴笑起来,道:“这样吧,你我切磋一场,你赢了,我立刻放人,如何?”
夜落他们皆暗骂起来,这老东西,无疑太卑鄙了!
苏奕不为所动,云淡风轻道:“我若赢了,你就得死,哪怕你拿锦葵的性命做要挟,也救不了你的性命,你若想清楚了,现在就可以动手。”
金袍老者眸光闪动,自始至终,苏奕就一副吃定自己的淡然姿态,这让他内心极不舒服。
可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以及毗摩曾谈起其师尊的那些话,金袍老者最终还是忍住了出手的出动。
他下巴抬起,声音淡漠道:“只要你苏玄钧答应,在本座离开时,不会出手阻截,本座这就将人交给你。”
众人神色皆不由异样,敏锐察觉到,这位来自画心斋的使者,明显心存忌惮,显得极为谨慎和小心,而非像其表面那般骄横傲慢。
苏奕深深看了那金袍老者一眼,道:“好,我保证在你离开时,不会出手阻截便是。”
金袍老者内心顿时轻松下来,道:“本座了解你苏玄钧的为人,但凡答应的事情,断不会改变,这也是本座愿意前来和你交易的原因所在。”
说着,他袖袍一拂。
嗤!
那一块黑玉如意掠出,隔空落入苏奕手中。
苏奕神识探入其中略一感应,发现锦葵仅仅只是被禁锢了神魂,并没有其他异常,这才放心。
“你可以走了。”
苏奕收起黑玉如意,随口道。
金袍老者笑起来,道:“苏玄钧,你好自为之,待我家小姐出关之时,必会跟你进行清算。”
说罢,他和那谢云川一起,转身破空而去。
“师尊,就让他们这样走了?”
夜落、白意、王雀目光皆看向苏奕。
却见苏奕拿出酒葫芦,饮了一口,随口道:“我答应的事情,自不会出尔反尔,不过……他们走不掉的。”
声音还在回荡,极远处夜空下猛地响起一道惊怒的尖叫:
“好你个苏玄钧,竟早已派人埋伏于此!”
赫然是那金袍老者的声音,只不过却透着气急败坏的味道。
轰隆!
一阵惊天动地的激烈厮杀声响彻,极远处天穹下,光焰交织,雷霆翻腾,天地似都要塌陷。
但仅仅须臾间,这一切战斗动静戛然而止。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揣测这一战的结果时,噗通一声,一道身影从天穹上坠下,跌落在地。
仔细看,赫然是那金袍老者!
只不过此时的他,鼻青脸肿,躯体残破淌血,由于伤势太重,彻底瘫痪在地,爬不起身来。
众人皆惊,难以置信。
而此时,一道清冷中带着一丝磁性的悦耳声音从天穹处响起:
“苏哥哥,那青雷神宗的家伙已经死了,至于这来自画心斋的使者,则是一只极罕见的三眼金蟾,要不,我们将其烤熟吃了?”
人们心中震颤,抬眼望去。
就见夜色天穹下的一朵云层上,一个容如少女般的绝美女子仪态慵懒地坐在那,她云鬓蓬松,五官如画,一袭红裳飘曳,宛如一位绝世妖仙,浑身弥散出睥睨诸天般的孤傲之意。
赫然是被天下魔道人物视作“魔祖”的天夭魔皇!
她慵懒独坐云端,风姿绝代,令夜色黯然,惊艳众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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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十章 只要结果
天夭魔皇!
夜落、白意他们一眼就认出那红裳少女的身份,对于她能够轻松镇压那金袍老者,倒也并不奇怪。
毕竟,这位可是早在很久以前便踏足皇极境的魔道祖师级人物,道行深不可测,在这大荒诸天上下,能够与之比肩者,屈指可数!
而那些王家老人则都震骇失神,躯体止不住的颤抖。
他们虽然没能认出天夭魔皇的身份,但却能清楚感受到,那红裳女子是一位极端恐怖的存在!
纵使对方随意坐在云端,可那等无形的威势,则压迫得他们有窒息般的错觉,凭生渺小无力的无助之感。
“这位又是何方神圣?怎会如此恐怖?”
“须臾间而已,就击败画心斋的使者,放眼当今大荒天下,又有几人能办到?”
“完了,彻底完了……”
以那位白发老人为首的王家老人,皆失魂落魄,如丧考妣。
原本,一个玄钧剑主的转世之身就让他们感到无边的压力,而今又来了这样一位极端恐怖的女人,这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们皆彻底绝望。
“蟾蜍有什么好吃的,想一想都恶心。”
苏奕微微摇头。
他自顾自地步,来到那金袍老者身前,问道:“你家小姐究竟是什么来历?”
他想起灭杀“画师”的意志力量时,当谈起那位画心斋的“小姐”,傲岸如神般的画师直接失态,厉声进行威胁,并扬言若那位画心斋的小姐出现什么意外,便让大荒天下彻底覆灭!
这自然引起了苏奕的好奇。
地上,金袍老者浑身颤抖,重伤垂死。
他艰难抬头,并未回答苏奕问题,而是嘶声道:“苏玄钧,亏本座还当你是顶天立地的盖世霸主,没想到你也会言而无信,暗地里派人埋伏本座,简直卑鄙之极!”
此话一出,夜落等人都不禁笑起来,这老东西,还有脸指责师尊卑鄙,未免也太滑稽。
苏奕都懒得解释什么,探手按下。
砰!
金袍老者遭受恐怖的压迫,顿时化作一只躯体布满血色伤痕的金色蟾蜍。
“我知道你神魂中,同样有你们画心斋祖师的一道意志力量,不过,现在我可没心思和他切磋。”
苏奕说着,抬手掐诀,施展一门秘术,将金袍老者所化的金色蟾蜍彻底封印起来。
并且,避免出现意外,他在封印中还融入一缕九狱剑的气息。
如此一来,便是画师的意志力量被唤醒,也休想第一时间脱困。
苏奕抬眼看向天穹云端上,道:“你若要吃它,我将其一条腿剁下来给你尝尝味道如何?”
“若苏哥哥亲手为我烤肉,我就吃,若不是,我可没胃口。”
天夭魔皇笑吟吟道。
“那算了。”
苏奕直接收起了那只三眼金蟾。
天夭魔皇:“……”
她清澈漂亮的星眸不由泛起一丝幽怨。
可苏奕哪会在乎?
他揉了揉脖子,皱眉道:“坐那么高做什么,下来。”
天夭魔皇噢了一声,乖巧起身,随着红裳飘曳,倏尔间已来到地面,俏生生立在苏奕身后一侧,直似温驯听话的侍女似的。
这一幕,让不知多少人的眼珠差点掉出来。
而夜落、白意他们额头直冒冷汗,这位天夭魔皇大人也太会玩了!不知道的,怕是非以为她是师尊的奴婢似的……
“中州王氏王仲渊,拜见苏大人!”
忽地,王仲渊疾步走出,朝苏奕深深鞠躬见礼。
他负伤在身,浑身是血,可明显已顾不得这些,在向苏奕行礼时,脸上尽是忐忑和不安。
这一幕,看得王雀内心又是酸楚又是无奈。
“拜见苏大人!”
很快,在场其他王家大人物,皆纷纷上前见礼。
一个个敛眉低目,诚惶诚恐。
犹豫了一下,王雀径自上前,低声道:“师尊,我……”
苏奕摆了摆手,温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此来你们王家,剑道你无恙,我已放心,至于你们宗族所做的一些事情,自当由你们宗族自己来解决,而我只要一个结果。”
王雀一怔。
就见苏奕已经开口道:“王拙甫,剩下的事情便交由你来解决了。”
声音还未落下,就见远处天地间,掠来一道苍老的身影。
赫然正是王拙甫。
他甫一抵达,便躬身朝苏奕见礼道:“苏大人放心,老朽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见此,以那位白发老人为首的王家大人物们,无不彻底色变,意识到这次怕是在劫难逃。
“走吧,我们先找个地方饮酒。”
苏奕一手负背,一手拎着酒壶,折身离开。
便是不看王雀的面子,他也根本没兴趣亲手去收拾中州王氏那些老家伙。
交给王拙甫来处置便可。
毕竟,这位王家的太上长老曾被自己族人算计,视作棋子来对待,内心早憋了一肚子怒火。
并且,苏奕也相信,王拙甫可以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
作为王氏宗族的盘踞之地,万霞灵山是中州境内一等一的名山福地,山势绵延,群峰林立。
今夜发生在宗族的动静,早已惊动王氏宗族上下,不知多少族人朝主峰议事大殿奔赴而去。
只不过这些,都已经暂时和苏奕无关。
在王雀的带领下,苏奕一行人来到一座山顶崖畔之地。
“五师兄,你之前为何不留在宗族?”
白意忍不住问道。
夜落低声道:“笨,五师兄若留下,势必会看到同族相残的一幕幕,若这样的话,五师兄内心定会更不好受。”
王雀轻叹一声,笑容勉强道:“让你们见笑了。”
他内心的确很不是滋味。
夜落上前拍了拍王雀肩膀,而后递过去一壶酒,道:“别说这些见外话,喝酒。”
王雀心中涌起暖流,结果酒壶一通畅饮。
不远处,苏奕取出那一块黑色玉如意,随着掌指发力,此物骤然碎裂,锦葵的身影随之跌落而出。
还不等苏奕出手将陷入昏迷中的锦葵抱住,天夭魔皇已抢先一步,将锦葵揽在怀抱之中。
天夭魔皇眨巴着眼睛,笑吟吟道:“男女授受不亲,师徒之间,犹要记得避嫌,让我来吧。”
苏奕:“?”
众人:“……
这叫什么话,难道天夭大人认为,师尊会趁机占四师姐的便宜不成?
苏奕更是忍不住冷哼,“你的想法真的很龌龊!”
天夭魔皇不以为意道:“我说的是避嫌,又不是说苏兄你会对自己徒弟如何,怎么能叫龌龊呢?”
苏奕顿时闭嘴。
他很清楚,在拌嘴这件事上,这女魔头有着独特而强悍的天赋,若与之争论,注定会越扯越离谱。
天夭魔皇嘻嘻一笑,开始出手解除锦葵神魂中的禁印力量。
很快,锦葵从昏睡中醒来。
她神色恍惚,眼神怔怔,当目光看到在场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时,一对杏眼不由一点点睁大。
“我这是……还在梦……梦中?”
锦葵呢喃。
夜落、白意、王雀彼此对视,都不禁笑起来。
天夭魔皇也不由调侃了一句:“小美人,梦中可见不到你的师尊和师兄弟们。”
“呃……啊!?”
锦葵猛地一个激灵,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姿容绝代的女子揽在怀抱中,登时挣扎起身。
她深呼吸几口气,努力平复心绪,只是当目光从夜落、白意和王雀他们身上扫过时,神色又是一阵惊疑。
怎么回事?
一觉醒来,师弟他们怎么都来了?
这又是哪里?
那红裳女子和青袍少年,他们又是谁?
无数疑惑涌上锦葵心头。
“师姐,刚才是师尊救了你……”
夜落正打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锦葵。
就见锦葵俏脸一变,想起一件事,打断道:“夜落师弟,难道你真的如毗摩所言,被那名叫苏奕的贼子蛊惑了心神?”
夜落不由苦笑,得,锦葵师姐明显也被毗摩蒙蔽了心神。
白意连忙解释:“师姐,你被毗摩骗了!”
他把自己所的经历事情和盘托出,并告诉锦葵,自己之前听信毗摩谗言,在十万妖山深处的时候,还曾出手去刺杀师尊……
“真的?”
锦葵神色明灭不定。
夜落见此,也不得不自曝其短,用自嘲的口吻谈起自己如何信任毗摩,犹如如何被毗摩利用的。
而不远处,眼见夜落和白意两位师弟都“自曝”了,王雀也干咳一声,有些窘迫地把自己这些年是如何被禁足,又是如何被毗摩视作“棋子”来利用的事情和盘托出。
至此,锦葵已愣在那,自语道:“这么说,以往那些年,我……我也被大师兄……不对,被毗摩骗了?”
夜落、白意和王雀齐齐点头:“对!”
天夭魔皇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红润的唇角都不由勾起一抹笑意,忍俊不禁。
她轻声传音:“苏哥哥,没看出来,你那大弟子的手段很厉害嘛,竟把你这些弟子骗的团团转。”
苏奕饮了一口酒,道:“当你足够信任一个人时,也往往最容易被蒙蔽心神,上当受骗,这就叫当局者迷。而毗摩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这手段可称不上厉害,只能视作是卑劣和下作。”
“而于我眼中,毗摩种种作为,其心可诛,其罪……更不容恕!”
说到最后,苏奕眸子深处已泛起一抹淡漠的冷意。
第一千九十一章 坏消息
半响,锦葵匆匆上前,朝苏奕躬身见礼,“弟子锦葵,见过师尊!”
她揉蓝衫子杏黄裙,淡雅秀丽,看似模样如二十出头的娉婷女子,实则是太玄洞天排名第四的真传弟子。
苏奕笑着揉了揉锦葵的脑袋,道:“才五百年不见,小锦葵的修为都已臻至玄幽境后期了。”
锦葵眉梢露出欢喜之色。
年少时,她就跟随在师尊身边修行,犹记得年少的时候,她还不喜欢被师尊揉脑袋,感觉师尊只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待,还经常为此闷闷不乐。
可如今,被师尊轻揉脑袋,反倒让锦葵心中泛起久违的温情,就如同历经风雨沧桑的人,回到了最疼爱自己的长辈身旁。
苏奕内心也有些唏嘘。
锦葵天赋超然,根骨清奇,犹记得当初在刚见到她时,少女才刚蜕化出肉身,浑身都是灵秀之气,让他也赞叹不已,用“素手掬青霭,衣袂曳紫烟”一句,来称许少女的灵秀之气。
白意忍不住说道:“师尊,您未曾转世前,我都已臻至玄幽境后期了,也不见以前您赞许过我。”
众人一怔,不禁笑起来。
为何白意会被视作“心思简单如白纸”?
就在于他在师尊面前,从不掩饰内心的真性情。
王雀心情明显也好了许多,笑说道:“师弟,这没什么可自夸的,我只差一步,便可迈入玄合境门槛。”
夜落撇了撇嘴,嗤笑道:“师兄,你不让八师弟自夸,自己却先夸起来了,真是烦人。”
白意是个好战如狂的性情,当即发起挑战,道:“五师兄,要不你我切磋一场,让师尊看一看咱们俩谁的长进更大,如何?”
王雀直接拒绝,道:“我身为师兄,若是赢了,胜之不武,若是输了,丢人现眼,还是算了。”
夜落不禁大笑起来
锦葵也抿嘴偷笑。
恍惚间,包括苏奕在内,众人皆有一种回到从前的感觉。
那时在太玄洞天,他们同门师兄弟们之间经常会这般拌嘴和取笑,和一家人一样,好不快活。
苏奕心中一动,拍了一下额头,道:“我倒是差点把小乌龟给忘了。”
说着,他袖袍挥动。
顿时,一直在苍青之种内闭关潜修的玄凝,凭空浮现而出。
他如梦初醒般,当看到夜落、锦葵、白意、王雀时,玄凝直似傻眼般,喃喃道:“师尊,弟子可能出现心魔了,怎么……怎么忽然感觉那般不真实……”
啪!
苏奕在他脑后勺拍了一记,笑骂道:“什么心魔,你一直在我身边修行,我怎可能让你出现心魔?”
“呃……”
玄凝挠了挠头,旋即猛地激动起来,怪叫道,“老天,这原来是真的啊!”
众人都不禁大笑。
夜落上前,道:“师弟,你且跟我们说说,你是何时跟师尊重聚在一起的?”
白意、王雀和锦葵也纷纷围拢上来,露出好奇之色。
玄凝道:“这就说来话长了。”
他们师兄弟之间,彼此攀谈起来。
苏奕则拎出藤椅,坐在了崖畔之侧,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夜色如水,疏星淡月,远处山河万象笼罩于静谧的夜色中,身后一众弟子在彼此谈笑。
这一刻,苏奕内心也不由欣慰不已,感到一种极大的慰藉。
“景行那书呆子和老馋虫云游四方去了,若是他也在,就好了……”
苏奕心中喃喃。
只是,当想起三弟子火尧时,苏奕心中的喜悦消散不少。
离开幽冥界之前,他已经将被抹除记忆,废掉修为的火尧放走,至于火尧以后会拥有怎样的人生,苏奕已不愿再去关注。
而当想起毗摩和青棠,苏奕内心仅剩下的那些喜悦,皆化作乌有。
“古来至今,父子成仇、师徒相残,果然是世间最令人神伤之事。”
苏奕轻叹,自顾自饮酒。
“苏兄,你且看这大荒诸天大大小小的势力,但凡有些底蕴的,哪个宗门内不曾出现过叛徒?你啊,还是太顾念过往的师徒情分了。”
天夭魔皇走上前,蹲坐于苏奕藤椅一侧,两条纤细晶莹的小腿伸展出去,晃荡在崖畔之外。
她云鬓松散,五官精致如少女,一袭火红裙裳在山风中飘曳,浑身散发出惊艳天下般的妖娆神韵。
苏奕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谈,道:“你之前击败那只三眼金蟾时,莫非早察觉到,其神魂中有着一道极端强大的意志力量?”
天夭魔皇嗯了一声,眸光潋滟如水,“我曾和九天阁的人切磋过,很清楚他们这些来自星空深处的强者的底细,他们之所以强大,无非是所掌握的,乃是一种至强至高的星界法则。”
说到这,她红润的唇泛起一丝轻蔑,“若换做是我们也掌控这等法则力量,杀他们和杀鸡宰狗也没区别。”
对此,苏奕深以为然。
玄黄星界虽凋零破败,星空法则不全,可在当今世上那亿万修士之中,能够一路搏杀出来,踏足皇极境的角色,哪个不是足以惊艳万古的旷世人物?
哪个的底蕴会逊色于星空深处那些角色?
不夸张的说,若是玄黄星界存在“登天之路”,似天夭魔皇这等皇极境人物,早在很久以前便可踏足其上,成为震烁一方星空的界主级存在!
其大道成就,甚至要远胜星空深处的那些老家伙!
可惜,这终究只是一种假设。
亘古以来的岁月中,登天之路就已经不存。
而天夭魔皇这等才情绝代的魔道祖师,为了不让自身修为衰退,甚至不得不动用“禁道魔链”来封禁和压制一身的道行!
天夭魔皇如此,小西天的砚心佛主、九极玄都的那位彭祖、天玄书院的老馋虫……何尝不如此?
而在更早的岁月中,那些为了突破自身道行,毅然选择前往星空深处的那些大能,又何尝不如此?
“那三眼金蟾虽然拥有玄合境初期修为,且掌握涅灵法则,可其最强的战力,最多也就和这大荒天下的玄合境后期角色打个平手。”
天夭魔皇很自来熟地从苏奕手中夺过酒葫芦,仰头畅饮了一番,任凭酒水从红润的
唇角洒落在胸前衣襟上,动作那叫一个豪爽不羁。
而后,她这才满足似的说道,“若不是在战斗时,我心生警兆,察觉其神魂中另有玄机,早一巴掌拍碎这癞蛤蟆了。”
苏奕点了点头,这和他的推断相似。
掌控天祈、涅灵、星寂这等一方星空的至强法则,并非就能在大荒中完全克制一切对手,无所匹敌。
似这等角色,的确可以同境无敌,也的确拥有跨境而战的能耐,可面对境界相差太大的对手,也无济于事。
就如那三眼金蟾,玄合境初期道行,比天夭魔皇那玄合境大圆满的道行相差太多,纵使所掌握的涅灵法则再禁忌,也只有被镇压的份儿。
天夭魔皇似想起什么,忽地侧过头,秋水似的星眸凝视着苏奕,试探道:“你莫不是看上了画心斋那位‘小姐’?否则,为何会那般着急询问人家的来历?苏兄,你且跟我说说,那位美人好看么?性情如何,比之我又如何?”
苏奕唇角不易抽搐抽搐了一下,以手扶额。
这就是性情多变的天夭魔皇,在谈很正经的事情时,总能被她带骗到不正经的事情上!
“那位小姐可不是简单人物。”
想了想,苏奕耐心把那位小姐的一些事迹解释了一番。
诸如此女曾化身“松钗”,瞒过自己的法眼,混入太玄洞天修行,诸如画心斋祖师画师,也极在乎和看重此女等等。
最后,苏奕这才提醒道:“所以,我劝你最好别大意,按那三眼金蟾的说法,画心斋那位小姐如今似乎正在闭关,可以预见,当其出关后,必会动用一切手段进行还击。”
天夭魔皇怔了怔,道:“苏兄也很忌惮此女?”
苏奕摇头道:“这和忌惮无关,而是提醒你,莫要麻痹大意。”
天夭魔皇顿时笑起来,星眸明亮,容光焕发,满足似的说道:“我就知道,苏哥哥果然还是关心我的。”
苏奕:“……”
幸亏天夭魔皇没有动用身上的魅惑力量进行撩拨,否则,苏奕非想方设法把这女魔头撵走不可。
“嗯?”
忽地,天夭魔皇黛眉微蹙,探出素手当空一抓。
嗤!
远处虚空泛起一阵剧烈空间波动。
而后,一道金色的玉简化作神虹,落入天夭魔皇手中。
她略一打量,不由怔住,自语道:“苏兄,你那位大弟子不简单啊,都已经开始和九天阁的人联手,欲一起对付你。”
苏奕眼眸微眯,道:“此话怎讲?”
“这枚玉简是九天阁第六狱主传来,言称已经从毗摩那里得到消息,确认了你的真正身份,而按照那第六狱主的意思,他们九天阁的确已经打算和毗摩合作,最近就会派遣力量来对付你。”
天夭魔皇说到这,星眸古怪,抬手指了指自己胸口,“并且,他们还让我也参与进来,配合他们一起行动。”
“那第六狱主更是亲口许诺,只要我擒下你,就会立刻把‘登天之路’的修行秘法赠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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