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破境?
三万年暗古之禁,看起来复杂,实则很简单。
大概三万年前的时候,苍青之源发生剧变,让苍青大陆的天地规则随之出现惊变。
大道灾劫降临,让分布在天下的各大道统皆遭受冲击。
也让苍青大陆的世界壁障出现裂缝,从而让异界修士有了可趁之机。
那一段黑暗血腥的岁月中,整个苍青大陆的修行界,内忧外患,动荡无比。
有皇境坐镇的道统,离开苍青大陆。
没有皇境坐镇的道统,一一湮灭在暗古之禁下。
到如今,天地灵气匮乏贫瘠,苍青大陆上,已再没有那些古老道统的踪迹,成了一个世俗之界。
……
对苏奕而言,他则看得更深刻。
苍青之源的异变,就如一张血盆大口,在这将近三万年的岁月里,源源不断地吞噬天地灵气。
这一切,极可能是因为苍青之渊内,在孕育着某种力量,这种力量想要蜕变,就必须拥有远远不断的灵气为养料。
就如修士,需要吞吐灵气来提升修为,强壮自身。
苍青之源的惊变,也同样如此。
而这一切,才酿成了长达三万年的黑暗动荡岁月,让苍青大陆的古老道统彻底凋零消失!
“原来如此,以三万年之功,吞纳天地灵气于苍青之源内,当这等蓄积已久的力量彻底释放时,自然会让这早已贫瘠无比的苍青大陆,迎来一场空前的璀璨大世!”
苏奕暗自思忖。
想起那一块石碑的语言——
“封印之下的力量,必将破土而出。”
这就是说,在暗古岁月中,那些像群仙剑楼一样消失的古老道统所留的传承,会在璀璨大世来临时,重现世间。
“曾被禁锢的一切,必将被打破。”
此话也很容易理解,暗古岁月时,苍青大陆的界域壁障出现许多通往异界的裂缝,虽然早已被封印禁锢。
可迟早会被一一破开,到那时,异界修士必会跨界而来。
“昔日的大世盛况与血腥,必将卷土重来。”
按照苏奕推断,这应该是在那一场璀璨大世来临时,孕育在苍青之源三万年之久的那一股力量,也会出现世间,让苍青大陆迎来璀璨盛世的同时,也带来无尽的动荡和血腥。
想一想,那时候有古老道统的力量重现人间,有异界修士跨界而来,势必会让天下格局重新洗牌。
动荡和血腥早已是注定的事情!
“迷雾揭晓之前,一切反常,皆为预兆。”
这句话,已没什么好琢磨的。
细数苏奕过往那些经历,以及这段时间所见到的“夺舍者”之多,都足以证明,这一切的反常,皆是暗古之禁的力量即将消失,那一场璀璨大世即将来临的征兆!
“也不知那‘乱道古井’在何处,若是能找到此地,或许就能查探到,那暗古之禁所爆发的真正原因了……”
苏奕暗道。
想到这,他忽地想起一件事。
那一件由他的母亲叶雨妃从异界带来的“冥狱雷刑钟”内,留着一道神秘晦涩的烙印。
烙印内藏蛰一幅秘图,以及一
句话——
秘图绘制的,是一株奇特的大树,擎天而起,直入青冥之外的虚空中,那一根根枝桠上,挂满了残碎的星骸!
而那一句话则是由极为古老的神魔秘文书写:“苍青之源,皇御九极之秘”!
当时,苏奕大致推断出,叶雨妃当初之所以跨界而来,就是为了探寻这苍青之源。
现在,随着苏奕了解苍青之源的惊变,以及三万年暗古之禁的秘辛,让他猛地意识到,当初苍青之源的惊变,极可能和母亲叶雨妃所要探寻的这“皇御九极之秘”有关!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苏奕内心都不禁生出许多期待和憧憬。
以前,他对苍青大陆谈不上多大兴趣。
甚至一直筹谋着等苍青大陆无法满足自身修行时,就想办法离开这片世界,另寻修行之地。
可现在,他这才发现,苍青大陆远不是表面那般简单,这里藏着的秘密,都已牵扯到皇境层次的力量!
“少则三年,多则五年,当那一场璀璨大世来临,这一切的谜团都会揭晓”
“届时,我倒要看看,这天下间能涌现出多少可堪入眼之辈,若全都是韭菜般的货色,未免也太无趣……”
苏奕想到这,不禁笑了笑,若韭菜强大到可堪入眼,那收割起来也是极好的。
接下来,苏奕收起暗金色玉简,这才拿起了那一枚白骨印玺。
之前时候,他之所以不用神念感应此宝,是担心此宝内藏有凶险杀机。
而现在,他自然不会再担心了。
神念探入其中,苏奕当即就感受到了那一部名唤“万灵剑经”的传承烙印。
这是群仙剑楼的至高道藏,由浑天妖皇所留,为的是让后世之人若能获得传承,便等于实现了薪火相传的希望,不至于让群仙剑楼的传承就此断绝。
许久。
苏奕收回神念。
他已大致翻阅过“万灵剑经”的奥秘,这部道经的确称得上包罗万象,有妖修一脉完整的修炼传承,足可修炼到皇境层次。
除此,还有九大秘法传承,以及其他各种和修行战斗有关的秘诀。
按苏奕前世的眼光来看,这样一部道经,足够和大荒九州中那些皇级道统的至高传承媲美。
但距离顶尖还有一段距离。
即便如此,其价值之大,也已不可估量,别说那些灵道大修士,就是皇境人物,都会为此大打出手!
毕竟,这等传承,足以去开辟一方道统,传承不朽!
所谓“道不可轻传”,一部皇境人物缔造的道经,在修行之辈眼中,已和“道”没有区别。
可惜,对苏奕而言,这部道经并没有多少吸引力。
他身上不缺修行传承,甚至所掌握的诸多道经,论玄妙和底蕴,要远在这万灵剑经之上。
相比而言,这枚白骨印玺反倒更让苏奕满意。
毕竟,凭此玉玺,可控制整个群仙剑楼遗迹的所有禁阵!
手握白骨印玺,苏奕袖袍一挥。
哗啦~
顿时,那覆盖在九层石阶上的禁制力量悄然消失。
一直在等候的花信风见此,眸
子一亮,第一时间冲上去,兴奋道:“苏公子,这是何等机缘?”
苏奕随口把刚才的收获一一说出,言简意赅,并未隐瞒。
最后,他拿出那一枚暗金色玉简递过去,道:“你先看看这些,至于这枚玉玺,则不能交给你。”
说着,他径直盘膝而坐,道:“趁此机会,我打算在此破境,若无其他事情,莫要打扰我。”
花信风识趣地拿着那一枚暗金色玉简退开,来到这座大殿一侧。
这次行动,她很清楚自己根本没帮上什么忙,之前苏奕把那些战利品分润她一成,已让她感激不已。
这时候,又哪敢去惦念那一枚白骨印玺?
花信风也盘膝而坐,收敛心神,将一缕神念探入那暗金色玉简内。
九层玉台上。
苏奕袖袍一挥,一片光霞流转中,各种各样的灵药涌现而出,除此还有琳琅满目的灵石。
这些皆是他这段时间收集的宝物,品相超凡,稀罕珍贵,一直没有舍得动用。
最后,苏奕又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白骨佛像。
佛像双手交叠腹部,捏莲花印,背上盘绕着一条真龙,龙首在肩膀处扬起。
这佛像来自般若禅庭,由真龙之骨炼制,灵性早已磨灭消失。
不过,当初在般若禅庭遗迹时,苏奕曾出手降服一滴真龙精血,被他封印在了这佛像之内。
而现在,他打算在冲击辟谷境时,以真龙精血为引,融合其他灵药和灵石,进一步锤炼自己的大道根基,为筑“至强道种”做准备!
呼~
长吐一口气,苏奕摒弃杂念,心神澄澈,物我两忘,一身气机则悄然运转而开。
时间点滴流逝。
苏奕身前的灵药、灵石也是一一被炼化消失。
三天后。
轰!
九层玉台之上,苏奕浑身被一片璀璨炽盛的清光淹没,其体内更是传出阵阵轰鸣般的力量奔腾之音。
其周身诸窍内,宛如微型秘境,涌现性灵光霞,有玄妙异象氤氲交织,映现出一口道剑虚影!
每一口道剑虚影,竟和识海中的九狱剑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是,道剑虚影上并没有锁链封印,且每一口道剑也仅仅只是虚影,是由灵窍中的灵性所化。
道剑蕴窍,秘境显灵。
同时,一截隐脉横贯十二条灵脉之上,连通躯体和神魂之地,与一百零八灵窍共振,彼此呼应。
一股股罡煞道韵在通体内外氤氲流淌。
而五脏之地,如若一座座洪炉,内蕴性灵道光,弥散出循环如一的五行之力。
这一切的大道底蕴和潜能,在此刻皆如火山爆发般,融入苏奕那一声道品先天之气中,让得整个人的精气神不断得到淬炼和升华。
轰!
当苏奕将那一滴真龙精血吞入体内,他那早已磨炼运转到空前地步的道行,就如打破了体内一种无形的枷锁,让得他的躯体猛地一颤,通体内外,气机爆鸣如雷。
“要破境了吗?”
远处,花信风紧张关注。
——
ps:明天金鱼争取努力再补个5更~
第三百九十二章 视若猎物
出乎花信风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猛地,苏奕发出一声闷哼。
他那浑身沸腾若燃般的力量,在这一刻竟是如潮水般褪去。
很快,他一身气机都悄然沉寂下来。
“这……”
花信风愣住,这是破境失败了!?
九层玉台上。
盘膝而坐的苏奕神色一阵明灭不定。
之前的破境,极为顺利,可就在他一步迈入辟谷境门槛时,却发现,以他那庞大无比的大道根基和底蕴,要在丹田内凝结出一颗元力种子,竟是根本无法实现。
这就如一个天堑,无法逾越。
“古来至今的岁月中,大荒九州之地,不曾有任何人能够在此境凝结至强道种,可在幽冥之地,却记载有至强道种的秘辛。”
“以我前世对此境的钻研和推演,凭借我现如今所拥有的大道底蕴,当已经有机会去办到这一步,可却偏偏地,就差最后一步无法办到,这究竟是为何?”
“是缺了一个契机吗?或者说,必须迎来那一场禁忌般的劫数,将其化解,才能铸成至强道种?”
苏奕沉吟。
他大致判断出,要筑就至强道种,仅凭苦修怕是办不到,必须等来一场禁忌般的大劫,而后击败它!
半响后。
苏奕长长吐了一口浊气,长身而起。
“苏公子,你……没事吧?”
花信风迎上来,有些担忧。
“你看我像有事?”
苏奕心不在焉道。
花信风安慰道:“哎,你别灰心,在我看来,就是因为你的大道根基太过雄厚,才会在破境时所遭遇的困难,远超世间其他同辈。这次虽然失败了,可我相信,以后你肯定可以踏入辟谷境中!”
苏奕好笑道:“你那里看出来我失败了?”
开什么玩笑,这次他为了破境,所消耗的修行资源之宝贵,足以让天下任何同辈人物自叹弗如。
尤其是那一滴真龙精血,就是灵道大修士见到,也必眼红垂涎。
这等情况下,苏奕岂可能让这些宝物白白浪费了?
“啊?没有吗?”
花信风一呆。
“当然没有。”
苏奕想了想,说道,“我已成功了一半,相当于一只脚已踏入辟谷境的门槛内,就差一个契机,便可真正跻身此境,成为一名元道修士。”
他并未隐瞒。
事实上,他此刻的修为,就出于辟谷境层次中,唯一的不同就是,他还未真正凝练出元力种子。
“需要一个契机?”
花信风有些疑惑,据她所知,世间修行之辈,在踏入辟谷境时,完全不需要任何契机,而是看各自所锤炼出的先天之气是否雄厚和精纯。
像她当年踏入辟谷境时,就极为顺利,静修七天世间,便水到渠成般凝结出了一颗品相一流的元力种子。
“说了你也不懂。”
苏奕摇了摇头。
关于至强道种,搁在大荒九州之地,都没有人见过。
现在就是说给花信风听,她怕是也不敢相信,世上会有这等力量了。
“走吧。”
苏奕决定离开,从进入这群仙剑楼遗迹到现在,已过去三天时间。
此地的机缘也已被他获得,也没什么好
逗留的了。
说话时,他拿出白骨印玺,掌指发力。
嗡!
一股晦涩奇异的禁制波动从印玺上扩散而出。
下一刻,就将苏奕和花信风的身影覆盖,凭空消失在原地。
乱灵海上。
三天时间过去了。
不归岛、葬灵山、白骨宝塔、载星船一直漂浮在远处,静静等待着。
白色巨猿肩膀上,女子眉梢间已露出一抹深深的疲色。
三天,在那四位恐怖存在的眼皮底下硬撑着,虽不是战斗,可却让她的心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有好几次,女子都想转身而去。
可最终,她还是忍住。
半途而废,从来不是什么好事情,值得庆幸的是,那四位恐怖存在一直不曾理会她。
“怎会到现在还没有认出来,难道进入群仙剑楼遗迹内的那些修士,都已死光了?”
这个疑惑,一直萦绕在女子心头。
在她视野中,群仙剑楼遗迹所映现的所有异象,如今都已化作一个漩涡般的门户。
无疑,那门户便是进入群仙剑楼遗迹的入口。
可至今,无人从门户内走出。
不对!
忽地,女子眸子一亮。
就见那漩涡门户内,凭空走出一男一女。
男子一袭白色长袍,清俊出尘,女子脸色蜡黄平庸,可一对眸子却极为灵秀漂亮,像深邃清澈的湖水似的。
正是苏奕和花信风。
“不好!这里怎会变成这样了?”
花信风脸色骤变,她一眼看到,那四面八方的海域中,漂浮着的不归岛、葬灵山、白骨宝塔和载星船。
这四大禁忌事物,寻常时候见到一个,就足以让任何修士惊恐绝望。
而现在,它们却一起出现了!
这让花信风头皮一阵发麻,手脚冰凉,这是什么情况?
苏奕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由眯了眯眼睛。
他早听说过这乱灵海中的四大禁忌事物,虽不曾见过,可当看到时,还是一下子就辨认出来。
不过,相较于花信风,他无疑淡定许多。
而就在他们两人出现后,远处那不归岛上,响起一道阴柔沙哑的声音:
“咦!怎会是两只小家伙溜了出来,莫非其他人都已经死了?”
声传九霄,打破这片海域的寂静压抑氛围。
嗖!
声音还未落下,一盏碧油油的灯笼忽地从不归岛上掠出,化作一只燃烧着惨绿色火焰的大手。
大手足有十丈范围,掀起漫天碧绿光影,隔空朝苏奕和花信风抓去。
“这离火老魔也太狠了,直接就动手,这是担心机缘被其他人抢走吗?”
白色巨猿上,女子美眸一凝。
轰!
海水翻腾,天地色变。
那大手所弥散出的力量,极为诡异恐怖,远远地,让女子呼吸都是一窒。
根本不必怀疑,那等力量,必在灵道层次之上!
“离火老儿,以你的身份,就这般直接对两个小辈动手,岂不是让人耻笑?”
葬灵山上,一道霸道凛冽的声音响彻。
在声音响起的同时,葬灵山上蓦地掠出一杆长矛,完全由灰濛濛的雾霭凝聚,划破长空,朝那只碧
绿火焰大手刺去。
轰!
惊天动地的爆鸣响彻,碧绿火焰大手被直接凿开,溃散在虚空中,迸溅的力量洪流扩散之下,将那片海域都搅乱。
目睹这一击,花信风都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就在刚才那一瞬,她都生不出抵抗的念头。
太恐怖了!
那等力量,完全能轻易将她灭杀!
再看苏奕,却淡然如旧,只是眉头却微微皱起,眼神深处泛起一抹冷色。
这可不是一言不合,才大打出手,分明是视他和花信风为猎物,都懒得废话,想要将他们直接擒下!
这等姿态,无疑显得极嚣张和霸道。
“待会你躲进群仙剑楼的遗迹内,在那里,没有人能伤得了你。”
苏奕神色平淡传音。
“那你呢?”
花信风问。
“我之前不是说,欲凝结元力种子,还差一个契机吗,现在这个契机已经主动送上门来了。”
苏奕双手负背,淡淡的说道。
花信风一怔,心中震颤,苏奕这是打算和对方动手,谋求修为上的真正突破!?
思忖时,远处不归岛上,响起一道阴柔冰冷的声音:
“计湮,大家都是为了抢夺浑天妖皇所留的本命骨,就不必这般假惺惺了,你阻挡我,还不是担心机缘被我抢先夺走吗?”
不归岛上万千惨绿的灯笼如潮汐般起伏,就见一道瘦长的黑色身影浮现,浑身弥漫着妖异的绿色光影中。
离火老魔!
“抢夺机缘,也不能太下作!若那两位小友愿意主动将机缘交出,本座自然不会害他们性命,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区别。”
伴随着那雷鸣般的霸道声音,就见葬灵山上,灰色雾霭蒸腾,捆缚在那四条巨大锁链上的古尸,皆摇晃不已。
而山巅位置,有着一道伟岸虚幻的身影屹立,浑身涌动着一丝丝妖异猩红的雷芒。
计湮雷君!
白色巨猿肩膀上的女子瞳孔一缩。
“两位,星珩道友之前可说了,抢夺这一桩机缘时,各凭本事,依老夫看,不如我们先一一切磋一番,分出个高低?”
远处海域上,血雾蒸腾,一道阴冷森然的声音从白骨宝塔内传出,激荡这片天地间。
伴随声音,就见那宝塔前,骤然间浮现出一道身影,一袭猩红血袍,身影如竹竿般枯瘦,浑身妖气森森。
蚀骨老妖!
“有何不可?”
不归岛离火老魔大笑。
“这样的话,你们两个敢保证是星珩的对手?”
葬灵山计湮雷君讽刺出声。
“星珩道友意下如何?”
白骨宝塔前,蚀骨老妖遥遥望向远处那一艘载星船。
载星船在海面摇曳,星光流转,如梦似幻,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无声无息地,一道虚幻般的瘦削身影,在载星船上站起,浑身星辉蒸腾,如神似仙,弥散出凌厉惊世般的恐怖气息。
看到此人那一瞬,花信风眼前刺痛,心神如被剑锋切割,毛骨悚然,脸色都变了。
好恐怖的气势!
白色巨猿上,女人浑身发僵。
苏奕则挑了挑眉,一个……剑修?
——
ps:今早先来个2连。
第三百九十三章 死亡威胁
载星船上。
那如梦似幻般的瘦削身影,没有理会其他人,目光直接看向了远处的苏奕。
他语气轻淡,道:“我能感受到,你身上有不寻常的力量,而你能够得到浑天妖皇的认可,获得其留下的本命骨,足见你的不凡。”
顿了顿,他继续道:“留下机缘,你和那小姑娘一起离开吧,我保证,其他人不敢阻拦你们,这也是你们唯一的活命机会。”
语气平和,却如一位高高在上的神祇下达旨意。
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看向了苏奕。
“这小子此次怕是要低头了……”
白色巨猿肩膀上的女子眼神带着一抹异色。
她早已识破苏奕的身份。
并且,当看到他和花信风一起从群仙剑楼遗迹返回时,已推断出,其他修士,怕是早已在争夺机缘中遭难!
这个事实,足以让大秦上下皆震颤。
毕竟,此次参与到这一场机缘竞争的修行之辈,皆是世俗元道修士中的顶尖角色。
可却无一例外,皆败在苏奕手底下,没有活着从群仙剑楼遗迹中离开。
这样的消息传出去,谁能不惊?
不过,在女子看来,眼下的局势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获得机缘的苏奕,面对那四位恐怖存在,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眼下他唯一的机会,便是低头,按照那“星珩”所言,乖乖拿出机缘。
“星珩道友此言大善,小家伙,你听好了,机缘虽好,可也要能活着才行,命若没了,一切都是枉然。”
葬灵山计湮雷君开口,声如雷鸣。
“呵呵,也算你这小家伙运气好,若不是星珩道友开口,今日你想活着,怕都没多少希望。”
不归岛上传出离火老魔阴柔的笑声。
“别磨叽,快点!”
白骨宝塔前,蚀骨老妖则有些不耐,声音森然大喝。
这四个恐怖存在,一口一个小家伙,一个比一个姿态高,话里话外,看似是一种宽宏大量的风范,实则是一种极致的轻蔑和不屑。
看到这一幕幕,苏奕唇角不由掀起一抹讥诮弧度,道:“抢夺机缘而已,都被你们说的这般悲天悯人,有意思。”
白色巨猿肩膀上,女子一怔,似没想到,在这等处境下,苏奕还敢这般说话。
花信风反倒是已经镇定下来,因为她清楚,哪怕就是打不过对方,只要逃进群仙剑楼遗迹内,这些恐怖的老家伙也奈何不了她和苏奕!
当听到苏奕开口,花信风顿时嗤笑起来。
她双手掐腰,语带嘲讽:“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没胆子自己去抢机缘,反倒在这里干起拦路打劫的卑鄙勾当,现在还大言不惭要给我们一条活路,还要不要脸了?”
“呸!恶心!”
她狠狠啐了一口吐沫,满脸厌憎和鄙夷。
全场一寂。
白色巨猿上的女子都已呆住了。
载星船上,星珩身影虚幻,静默不语。
可其他三位恐怖存在,却炸开了锅似的,一个个大怒。
轰隆!
不归岛上,万千碧绿灯笼剧烈翻腾,离火老魔怒极而笑:“好一个牙尖嘴利的臭丫头,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啊!”
“待会谁也别阻拦,老
夫要将这小丫头的骨骼一节节拆掉敲碎,吸食其骨髓!”
血色雾霭翻滚,蚀骨老妖声音阴森,杀机毕露。
“星珩道友已经给你们机会了,为何非要自寻死路?果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来至今,都不曾变化过。”
葬灵山上,四条粗如蟒龙的锁链摇晃,哗啦啦作响,立在山巅的计湮雷君,喟叹出声。
任谁都看出,他也怒了。
海水下方。
葛谦眼睛发直,呆滞在那,内心充满了钦佩。
他向来谨慎小心,所以见到苏奕和花信风这般强势的姿态时,内心之震撼,也就可想而知。
“不必再废话,你们要的机缘,就在这里。”
就在此时,苏奕掌心一翻,浮现出一枚白骨印玺,神色淡然道。
轰!
这片海域翻腾,一道道恐怖的意念横扫而至,看向那一枚白骨印玺。
就是白色巨猿上的女子,一对眸子也被吸引过去。
“不错,这正是浑天妖皇所留的本命骨,那等气息,即便过去了将近三万年之久,我也认得,也绝对做不得假!”
不归岛离火老魔兴奋大叫。
“传闻,此宝内藏群仙剑楼的至高道藏,若能拥有此宝,当璀璨大世来临,何愁无法开创一方威慑天下的道统?”
白骨宝塔前,蚀骨老妖呼吸都有些急促,声音透着毫不掩饰的贪婪。
葬灵山上,计湮雷君浑身气息翻腾。
载星船上,星珩浑身弥散出的凌厉气息,愈发慑人,将那片虚空的云层都冲散。
“太强势了吧,这时候就把机缘显露出来,不是故意引诱那些恐怖存在犯罪吗?!”
海底,葛谦瞠目结舌,脑袋发懵,无法理解为何苏奕要这么做,简直太疯狂了。
就是白色巨猿上的女子,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难以想象,苏奕为何要这么做。
而此时,苏奕目光一扫那些恐怖存在,微笑开口:“想要?来拿便是。”
云淡风轻。
“哈,这小子一定是疯了!”
离火老魔大笑起来。
而蚀骨老妖更是直接,第一时间出手了。
轰!
也不见他动作,一只白骨巨爪破空而起,带着漫天的血腥煞雾,朝苏奕狠狠抓去。
而眼见他出手,葬灵山之巅,计湮雷君猛地一声冷哼,探手一抓。
嗡!
一杆血色雷霆战矛凝聚,被他狠狠一掷,仿似一道妖异的血色匹练,带着滔天的毁灭气息,横空而去。
这一击,并非针对苏奕,而是要阻拦那一只白骨巨爪!
就见血色雷矛和白骨巨爪碰撞,爆绽出惊天动地的光雨,毁灭洪流肆虐,扩散而开。
“计湮,你竟敢阻挡老夫?”
蚀骨老妖大怒,厉声长啸。
“抢夺机缘而已,各凭本事,你蚀骨老妖有能耐,尽管动手就是了!”
计湮雷君语气淡漠。
“也好,那就各凭本事!”
离火老魔大喝一声,袖袍一挥,凝结出一道绿油油的巨大掌印,隔空朝苏奕笼罩而去。
几乎同一时间,计湮雷君和蚀骨老妖也动了。
“起!”
计湮雷君操纵一挂血色
雷暴洪流,以铺天盖地之势,浩浩荡荡奔腾而去。
“去!”
蚀骨老妖大袖一挥,一片密密麻麻的白骨战矛掠空而去,直似一片暴雨,每一杆白骨战矛,皆带起血色煞雾,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快退!”
白色巨猿上,女子低喝,眉梢间尽是凝色。
那三位恐怖存在的攻击,各有各的神妙,但无一例外,皆透着一股极诡异的气息。
那等气息,明显源自一脉,是一种禁忌般的力量。
正因如此,才让他们的攻击,透发出让女子都胆寒的威能!
“好!”
苏奕深邃的眸发亮。
这等攻击,让他嗅到了极致危险的气息,就如死亡来袭。
这是他转世以来,从不曾感受到的。
同样,也带给他一种哪怕在前世,也有不知多少年都不曾体会过的感觉。
这是死亡的威胁!
是实力相差太大,才能深刻体会到的危险感!
这种感觉,真的好久好久不曾再感受到。
而在这等危险气息的刺激下,苏奕每一寸肌肤、筋骨、血肉、神魂、修为、乃至于精气神,皆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能。
刹那间而已,他那一身的大道底蕴和力量,皆达到空前极尽的地步。
就连神魂中的九狱剑,都在此时产生一阵微微的颤抖,和苏奕一身的气息和力量产生共鸣。
轰!
苏奕体内,一切的力量都似要炸开,疯狂汇聚于丹田内,隐隐约约地,似要凝结成一颗元力种子。
“果然,唯有生死间的大恐怖和大危险,才是我筑就至强道种的契机!”
苏奕笑了,他意识到,自己破境的真正机会已来临,必须要牢牢抓紧了。
就见他凌空踏步,不闪不避,迎冲上前。
锵!
玄吾剑带着惊天的清冽剑吟出鞘。
随着苏奕一剑斩出。
一道匹练般的耀眼清色剑气贯空而起。
大快哉剑——劈山海!
和以往不同,当此剑气一出,磅礴无量的剑意迸发出惊动天地的威势,相较于以往,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这是因为,苏奕此刻的修为,已超脱于先天武宗之上,可距离真正的辟谷境则又相差一线。
即便如此,以他那堪称恐怖的大道底蕴和力量,斩出的这一剑,也已足以让元道修士皆胆寒!
轰!
剑气横空,威能之盛,让在场之辈皆动容,都不敢相信,这等一剑,会来自苏奕这样一个少年之手。
只是很快,当剑气和离火老魔那率先拍打而至的碧焰巨掌碰撞声,登时一寸寸崩裂溃散。
紧跟着,手持玄吾剑的苏奕,被这一掌的力量扫中,身影狠狠倒飞出去。
这一幕,让花信风花容失色。
她哪能看不出,苏奕战力虽逆天,可终究和对手相差悬殊?
离火老魔眼皮则微微一跳,露出意外之色,完全没想到,这样一个先天武宗境少年,竟然能够挡住了自己一击!
这让他都不由吃了一惊。
——
ps:晚上6点前再来个2连,
提前预警,有月票的童鞋千万不能忘了投呀~~~
第三百九十四章 大劫何在
虚空动荡,海水汹涌。
离火老魔的攻击虽被挡住,也让其他三位恐怖存在有些意外。
但也仅仅如此。
因为,同一时间,由计湮雷君打出的一片血色雷暴,以及蚀骨老妖施展的漫天白骨战矛,皆已破杀而至。
轰隆!
血色雷暴肆虐,尽是毁灭气息。
那漫天白骨战矛更是无比可怕,铺天盖地,带着滔天的血色雾霭。
那等一幕,足以令世间任何元道修士绝望。
苏奕,危在旦夕!
可这一刹,苏奕眸子却愈发明亮,犹如炬火,沸腾燃烧。
他清楚感受到,在这等压抑无比的极致危险刺激下,他体内那丹田内,狂暴的力量洪流疯狂旋转,已渐渐勾勒出一枚虚幻的元力种子的轮廓。
锵!
玄吾剑发出激昂如风雷般的轰鸣,苏奕不退反进,再度迎冲而上,神勇盖世。
可在其他人眼中,苏奕此举,却如飞蛾扑火,渺小而可笑。
轰隆~~
那片海域翻滚,无数浪涛炸开。
滚滚血色雷暴和无数白骨战矛,将苏奕的身影完全淹没,所产生的毁灭洪流,直似要将那片海域搅乱,狂暴的劲气肆虐,千丈海面,都像被硬生生轰得塌陷一大截。
那等一幕,让得白色巨猿上的女子都不禁色变,躯体发僵,有窒息之感。
太可怕了!
那些恐怖存在所施展的威能,必然在灵道层次之上,皆透发出一种诡异神秘的禁忌气息。
哪怕这些恐怖存在,各自都被困在不归岛、葬灵山等禁忌事物上。
可当他们出手,隔空施展出的力量,依旧堪称惊世骇俗!
早已退入群仙剑楼遗迹入口内的花信风,猛地攥紧双拳,漂亮的眸写满担忧和惊悸。
那家伙怎么样了?
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死了吗?”
蚀骨老妖的声音响起。
所有的目光,都望向那片被毁灭气息充斥的海域。
光霞如潮消逝,烟尘滚滚弥散,而后众人就看到,一道身影立在其中,浑身衣衫破损染血,长发披散。
赫然是苏奕!
“没死?”
那四位恐怖存在皆吃惊。
一个先天武宗境少年而已,怎可能还有存活的机会?
就好像一只蝼蚁被天火焚烧,注定是灰飞烟灭的下场,可这样的一幕,却偏偏没有发生!
“他……他是如何支撑下来的?”
白色巨猿肩膀上的女子也愣住,满脸难以置信。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花信风已激动得语无伦次。
之前,她差点都以为苏奕彻底遭难,内心涌起说不出的惊慌、失落、愤怒、悲恸等等情绪,五味杂陈,整个人失魂落魄。
这还是她人生第一次为一个男人如此担心。
而此时,得见苏奕没死,她心中之激动,也就可想而知。
“竟让我苏某人遭受重创,不错,真不错……”
这时候,苏奕却笑起来。
他脸色苍白几欲透明,唇角染着血渍,浑身衣物破损,露出的肌肤都出现许多龟裂爆绽的伤口,鲜血汩汩流淌
,看起来极为凄惨狼狈。
可他却笑了。
那清俊的脸庞上,隐然带着一抹疏狂张扬的睥睨之气,一对深邃的眸中,明亮若燃烧的星辰般。
而在他身上,则有一股玄妙的力量在悄然涌现,如雨后暴涨的河水般,节节攀升。
这一击,带给他极大的冲击。
不过,那生死间的大恐怖,却促使他丹田内那一颗元力种子进一步凝结,已有成形的迹象!
“呵,死到临头,还敢发笑?”
不归岛上,传出离火老魔的冷笑,他杀机滔天,一字一顿,“记住,杀你者,离火神君!”
轰!
万千碧绿灯笼摇曳,一根宛如擎天之柱般的手指横空而起。
这手指,足有十多丈长,裹挟着汹汹碧焰,所过之处,虚空都似乎被焚化般,剧烈动荡不已。
狠狠朝苏奕按去!
就如神祇伸出的一根手指,要碾死世间一只渺小卑微的蝼蚁。
而这一次,蚀骨老妖和计湮雷君皆蓄势以待,做好了苏奕被杀后,第一时间抢夺机缘的准备。
唯独远处的载星船上,那名叫星珩的瘦削男子,没有任何出手的迹象。
而就在这危险之极的时刻,苏奕微微抬头,望向天穹,唇中轻轻吐出四个字:
“大劫何在?”
字如锵然剑吟,激荡九霄之上。
轰!
苏奕头顶天穹之上,骤然一暗,无尽黑色劫云悄然出现,犹如一个巨大的漩涡。
一道禁忌般的灰色劫光,也是随之降临人间。
“天……天劫!?”
白色巨猿肩膀上,女子震骇,目光呆滞,一个先天武宗而已,怎会引来如此旷世之劫?
“这是何等劫数?”
蚀骨老妖、计湮雷君皆惊诧,当他们的意念看向天穹上那一道漩涡劫云,都不由毛骨悚然,凭生亡魂大冒之感。
“这……”
载星船上,星珩明显也吃了一惊,浑身星辉汹涌动荡。
咔嚓!
一道爆鸣炸响天地间。
就见离火老魔那十多丈长的碧焰手指,已只差三丈之地,就要按压在苏奕身上,可就在这一瞬,被那一抹灰色劫光劈中,仿似一个泡沫般炸开,四分五裂。
灰色劫光余势不减,劈在苏奕身上。
所有人脑海中,都情不自禁浮现出一个苏奕被轰杀后魂飞魄散的景象。
因为那劫光太恐怖了,让那些恐怖存在皆惊悚难安。
然而——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苏奕并未魂飞魄散。
当那一抹劫光斩在其身上,就如雪融于水似的,消失不见,根本没有给苏奕带来任何伤害。
“这……”
所有人目瞪口呆,满头雾水,这也太反常和诡异,让他们都无法明白。
谁都清楚,在修行界,古来至今的修道者,只有在踏足灵道之路时,才会遭受到来自天劫的考验。
换而言之,元道三大境的修士,根本不可能招惹来天劫!
可现在,一个先天武宗境的少年,却引来了一场堪称诡异的劫数。
那黑暗劫云漩涡的力量之诡异,让在场那些被困了近三万年之久的恐怖存在都毛骨悚然,心
生惊惧。
之前时候,一抹劫光之力,更是轻易劈碎离火老魔那横空一指。
可谁能想到,明明是针对苏奕的一场劫数,当那一抹劫光斩在其身上,却竟如清风拂面,无声息地就消失了?
这一幕幕,充满了反常和诡异,任谁能不惊疑?
“这……该不会就是那家伙所说的破境契机吧?”
花信风满脸震撼。
她总算明白,为何当时苏奕会说,即便告诉自己,自己也不会懂了。
若非亲眼所见,花信风的确无法想象,一个先天武宗在踏入辟谷境时,所需要的契机,会是这样一场诡异的大劫!
轰隆隆~~
天穹深处,厚重黑暗的劫云漩涡仿似磨盘般旋转,弥散出的劫难气息,将这片天地覆盖。
让人胆颤心惊。
再看苏奕,却似刚吃到了大补之物,精神奕奕,黑眸发亮,浑身的气机如雨后春笋般节节攀升。
在一众错愕目光注视下,苏奕那瘦削的身影蓦地凌空而起,扶摇而上。
他衣衫依旧破损,浑身染血。
可这一刹,当他立足那黑暗劫云漩涡之下,其身影却散发出一种傲视诸天般的睥睨之气。
“各位,多谢之前助我迎来此劫,待我苏某人破境后,自会亲手帮诸位从这世间解脱!”
苏奕双手负背,悠然开口,疏狂似仙。
当这番话传出,离火老魔、蚀骨老妖、计湮雷君等脸色都变得无比难看。
这小子……之前竟是在借他们之手,引发天劫?!
这个事实,让他们都差点不敢相信。
“引大劫来破境?”
白色巨猿肩膀上,女子也有些懵。
世间的诡异和反常之事不胜枚数,她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过不知多少古怪不可思议的事情。
可像今日发生在苏奕身上的反常事情,还是她生平第一次见到,以前别说见了,连听都没听说过!
这都差点颠覆她的认知。
轰!
猛地,劫云深处,有九道灰色劫光飞洒而出,宛如天外神辉垂落人间。
每一道劫光,皆充盈毁灭般的禁忌气息,恐怖到极致,让人远远一望,心神都有崩溃之感。
尤其是那些被困在禁忌事物中的老怪物,一个个皆收敛气息,唯恐被那等劫数沾染上。
可苏奕苏奕却凭虚立着,纹丝不动。
当那一道道劫光斩在其身上,便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
连他一根汗毛都不曾伤到。
在场其他人又是一阵震撼,满脸惘然,这劫数何等强大,为何却伤不到渡劫之人?
而此时,苏奕则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
轰!
在其识海中,九狱剑震颤,被此剑镇压的九层神链也哗啦啦翻腾作响。
没有人知道,当那一道道诡异可怖的劫光斩下时,就被九狱剑的气息第一时间吞没。
而后,随着苏奕周身的气息和九狱剑共振和交融,则源源不断地从九狱剑上汲取到一股神秘而精纯的禁忌力量,皆汇聚于丹田内。
丹田内的元力种子,本就已快要成形,当汲取到这等神秘的禁忌力量后,也是随之产生不可思议的奇妙蜕变……
第三百九十五章 我入辟谷 花开三千
此时的元力种子,就如一个最原始的混沌,莫可名状,不断变化。
时而幻化出山河湖泊、鸟兽虫鱼景象,时而构建成日月星辰,天经地纬等图腾。
时而又化作风雷地火……
那一幕幕的异象,皆一闪而逝,就重归混沌。
而随着从九狱剑中源源不断地汲取那一股精纯神秘的禁忌力量,元力种子愈发凝练和厚重了。
这样奇妙的变化,也让苏奕惊叹不已,内心也是期待不已。
属于自己的“至强道种”,当真正成形时,又该是怎样一番景象?
以前的时候,苏奕也曾想过,当在踏入辟谷境时,引来那一场诡异禁忌的劫难时,该如何应对。
毕竟,按照他前世所了解的各种见闻,很清楚在以往岁月中,不少惊采绝艳之辈,也曾遭受这样的劫数,可无一例外,最终皆被抹灭,身陨道消。
没有一个成功!
这也让苏奕不得不重视此事,并为此做足了准备。
可他却没想到,当这一场诡异的劫数真正降临时,却会如此的轻松。
仅仅是九狱剑的力量,便轻而易举将那一道道劫光炼化!
轰隆!
天穹劫云翻腾,黑暗压抑,漩涡似的云层深处,有一道道劫光在蓄积和发酵。
那充斥在天地间的毁灭劫难气息,刺激得远处那些恐怖存在都心惊胆颤。
就见在场除了载星船,那不归岛、葬灵山、白骨宝塔,皆远远避开了。
“这等劫数,可要比我当年踏入化灵境时,所迎来的‘化灵大劫’还要可怕,充满了禁忌诡异的气息……”
白色巨猿肩膀上,女子眼神恍惚,身心皆颤。
咔嚓!
猛地,一道粗大如瀑般的劫光,从黑色劫云漩涡深处暴涌而出,垂落人间。
那等狂暴恐怖的一幕,吓得那些恐怖存在都倒吸凉气不已。这可比刚才那一道道劫光威能强大了不知多少!
可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等劫光轰在苏奕身上后,仅仅只是让他的身影猛地一沉,朝虚空下坠数丈之地,而后便稳住。
而那狂暴的劫光,则如万流归海,最终皆涓滴不剩地涌入苏奕的体内,消失不见。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这算是在吞噬天劫吗!?
呼~
就见苏奕长吐一口气,意犹未尽似的,目光看向那重重劫云深处。
九狱剑在轰鸣,丹田内的元力种子也在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凝练和蜕变。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修为、神魂、躯壳,乃至于精气神,皆在得到一种玄妙的洗练和升华。
那感觉,让他飘飘然,直似要羽化飞升般。
这是真正破境的蜕变。
一场在他前世同等境界时,都根本不曾实现过的极尽突破!
在大荒九州古来至今的岁月中,也不曾有一人能办到这一步。
而现在,这样近乎不可能的奇迹,正在他身上上演!
轰!
天地昏沉,愈发压抑了,而在那劫云深处,有晦涩莫名的劫光交织凝聚。
最终,化作一道形似战矛般的劫光,狠狠刺出。
那一瞬,宛如来自上苍的审判之矛临世,无边恐怖的劫难气息,
席卷十方,天地间产生一阵阵哀鸣般的剧烈震荡声。
一直不曾动摇的载星船,也是在这一刻远远避开,明显察觉到了不可抵挡的灾难气息。
“好可怕!”
离火老魔、蚀骨老妖、计湮雷君等老怪物,皆齐齐失色。
白色巨猿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女子不得不运转修为,帮自己和白色巨猿抵消那等劫难气息的冲击。
躲在群仙剑楼遗迹内的花信风,眼前刺痛,白茫茫一片,再看不到任何景象。
苏奕感受着那一道战矛劫光的气息,也不得不承认,换做没有九狱剑,以他现在的道行,哪怕就是将所有的底牌全部都施展出来,最终或许能化解此劫,可必会被劈得肉身爆碎,元神重创,下场凄惨。
“也不怪古来至今的岁月中,无人能从此劫之下存活,这就是换做灵道大修士,怕都扛不住啊……”
苏奕暗自感慨。
这样的劫难,让他意识到一件事,此劫根本就不是针对这世间的寻常修道者。
唯有那些和自己一样试图筑就“至强道种”的家伙,才会遭受到此劫的抹杀。
这不是考验。
而是惩罚!
为的是抹除掉“至强道种”这种大道底蕴,不允许这等力量存在于世间!
思忖时,战矛劫光已怒刺而至。
这一击,无疑堪称恐怖,可在九狱剑力量的镇压下,依旧还没等伤到苏奕,就被吞没一空。
也就在这一瞬,苏奕清楚感受到,自己丹田内的元力种子,就如混沌初开般,爆发出无匹的光。
轰!
紧跟着,他的修为、躯壳、神魂皆猛地一颤,周身大放光明,就如一**日,照亮这片昏暗压抑的天地。
不知何时,那天穹上厚重黑暗的劫云,已悄然消散,天地归于寂静。
而在众人眼中,凭虚而立的苏奕,浑身光霞缭绕,如浴火重生的凤凰般。
以他为中心,附近虚空之中,浮现出无数光影摇曳的花朵,仿似大道之花,铺满乾坤,隐隐约约之间,更有一种仿似天籁般的大道伦音响彻,天地庄肃,神圣非凡。
那分明是一种旷世异象!
就如传闻中的“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这一幕,映衬得屹立在虚空的苏奕平添一份如仙似神般的神秘气息。
众人皆震撼。
谁还能看不出,苏奕渡劫成功,一跃而入辟谷境?
诚然,这样的境界,根本入不了那些老怪物的法眼,可苏奕无疑是个另类。
他以先天武宗之身,却引发诡异莫测的旷世劫数,这本就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以前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而在他渡劫成功,踏入辟谷境后,所筑就的大道根基,更是引发了一场旷世异象!
这一切,怕是翻遍古老的典籍,查遍以往无尽岁月的历史,怕都再找不出一个来。
“这家伙莫非真的是天上仙人下凡?否则,为何仅仅只是踏入辟谷境,便能引发这等旷世的动静?”
花信风心神恍惚,神驰目眩。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都说璀璨大世来临前,一切反常,皆为预兆,可这家伙身上的反常,未免也太多了吧……”
白色巨猿肩膀上的女子也
是呆滞在那,陷入久久的震撼中。
“就是搁在三万年前的天下,那年轻一代的绝世妖孽中,又有谁曾做到这一步?”
“此子,究竟是谁?为何身上会出现这般多神异神情?”
离火老魔、蚀骨老妖、计湮雷君等老怪物,也都彻底无法淡定,被这一幕幕惊到,震撼之极。
这一切,同样超出他们的认知和想象。
很快,漫天花影消散。
虚空之上,苏奕气定神闲,似洗尽铅华,返璞归真,就连身上的气息,也恬淡如水,有绝俗出尘之神韵。
在他体内丹田,一枚元力种子悬浮,徐徐旋转,涌动着澎湃而精纯的元力,犹如潮汐般和体内的经络、穴窍、脏腑产生独特的联系,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辟谷境所缔结的元力种子,最顶尖者被称作“道种”。
非惊采绝艳之辈,无法凝练“道种”。
而道种也有三六九等,因人而异,厉害的道钟能够衍化成各种各样的形态,诸如山河湖泊、日月星辰、鸟兽虫鱼、风雷地火等等。
各有各的神妙,就如一种后天凝结的天赋之力般,能够带给修行者远超同辈人物的力量和底蕴。
而苏奕的至强道种,同样呈现出非凡的形态,仔细看赫然形似一枚微型的九狱剑!
只是,还不等苏奕仔细体会其中的奥秘,就听一道大喝响起——
“辟谷境而已,纵使再逆天又如何?不留下机缘,也必死无疑!”
不归岛上,离火老魔声音阴柔,气息汹涌,蠢蠢欲动。
天地一颤,森冷的杀机重新弥漫这片区域。
和之前相比,那些恐怖存在看向苏奕的目光,多出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就如盯上了一只浑身藏着秘密的猎物,好奇有之,杀机有之,贪婪有之。
“这机缘,老夫可以不要,诸位只要把这小家伙让给老夫便可。”
蚀骨老妖声音森然。
“呵,想得美!”
计湮雷君冷笑,他哪会不清楚,苏奕身上的秘密,怕不比那一桩机缘差多少。
天地肃杀,如潮般的杀机蔓延,局势一下子又变得压抑起来。
虚空中,苏奕舒展了一下身影,目光一扫这些恐怖存在,笑道:
“说实话,若你们不是被暗古之禁的力量困住,或许还会让我苏某人忌惮三分,而现在,你们于我而言,就如砧板鱼肉,可予取予夺。”
说到这,苏奕屈指一弹手中的玄吾剑,道,“不必废话,谁若不服,我苏某人愿亲自赐其一死,帮其从这世间解脱。”
全场先是一寂,旋即一阵哄笑声响起。
无疑,那些恐怖存在,皆把苏奕这番话当做笑话看待了。
白色巨猿上的女子也愣了愣,这小子才刚刚破境而已,纵使曾渡过诡异大劫,引发旷世异象,可毕竟仅仅只是辟谷境修为罢了,可看他的语气,不免也太嚣张了吧?
花信风没有笑。
她知道,苏奕从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轰!
蚀骨老妖早已按捺不住,第一时间出手了。
——
ps:又一个2连送上~
第五更稍晚,可以肯定的是,应该能搞定这些被困的老家伙~
第三百九十六章 砧板鱼肉 任凭宰割
“去!”
蚀骨老妖袖袍一挥。
轰!
漫天白骨战矛横空,密集如林,带起滔天的血色雾霭,每一击所透发出的力量,皆带着一股诡异禁忌的气息。
这是暗古之禁的力量。
在近三万年前时,从乱道古井深处的苍青之渊爆发,波及整个苍青大陆。
世间由此陷入长达三万年的黑暗动荡岁月。
到如今,这暗古之禁的力量虽早已磨蚀消散严重,可那等威能,依旧恐怖无边。
不止是蚀骨老妖,其他三位恐怖存在,在这被困的这三万年里,虽然一身道行被压制着,可经由多年的推演和研究,在出手时,已经能够借用一部分属于暗古之禁的力量。
若非如此,一直被困的他们,根本无法发挥出这等威能了。
苏奕在之前战斗时,就敏锐察觉到了这一点,自然清楚,该如何收拾这些老东西。
锵!
玄吾剑清吟。
苏奕持剑御空,于虚空蓦地一划。
一挂天河决堤似的十丈剑气贯空而起,澎湃如潮的精纯元力,融合于剑气之中,产生如风雷般的轰鸣。
一剑而已,那等威势,已和先天武宗境时截然不同。
那是凡俗和修士的差别,是元力和真元的区分。
这才是身心与天地通,道法自然的修行之术。
和以往相比,判若云泥!
而这一剑中,更是带上一丝属于九狱剑的气息!
砰砰砰——
爆鸣响彻,那密集如林的白骨战矛,皆仿似废铜烂铁,被十丈剑气摧枯拉朽般斩碎,爆绽飞洒。
“嗯?这怎可能!?”
蚀骨老妖惊到,难以置信。
“这一剑,竟能化解暗古之禁的力量?”
这一刻,计湮雷君和离火老魔皆错愕,彻底被震撼到。
须知,暗古之禁笼罩苍青大陆近三万年,在当初刚爆发时,连皇境人物都无力抵抗这等诡异的禁忌力量。
否则,诸如群仙剑楼祖师浑天妖皇这等皇境存在,当初哪可能会舍弃一切,离开苍青大陆?
那些古老的道统,又怎可能一步步湮灭在历史长河中?
一切,皆因为暗古之禁的力量太过恐怖。
诚然,到了现如今,分布在苍青大陆上的暗古之禁力量早已快要消散。
可那等威能,也足以对灵道大修士造成致命威胁!
而现在,苏奕一剑而已,便将那一片蕴含着暗古之禁力量的白骨战矛击溃!
这让谁能不惊?
“好强!!”
白色巨猿肩膀上,女子也浑身一僵,被这一剑之威惊到。
她并不清楚暗古之禁的来历,可这并不妨碍她观摩苏奕这一剑的威能。
当这一剑斩出时,她这等灵道修士,都不由生出惊艳之感,无法想象,这等一剑会是出自一个辟谷境少年手中。
“这么说,若早些遇到此子,凭借他的手段,岂不是早就能够把困住我们的暗古之禁力量打破了?”
离火老魔喃喃,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被困三万年!
那暗无天日的折磨之下,谁能不渴望重获自由?
“现在也不晚。”
计湮雷君沉声道。
他眸子电芒汹涌,看到了脱困的希望。
之前,他们都在苦苦等待,等待暗古之禁彻底消散的
那一天来临。
完全都没想到,脱困的希望,竟出现在了苏奕这样一个少年身上!
载星船上,身影瘦削,如梦似幻般的星珩眸子凌厉,牢牢锁定苏奕,似已经有出手的打算。
而在他们交谈时,苏奕早已经展开行动。
唰!
他凌空踏步,朝远处的血色雾霭冲去。
作为乱灵海的四大禁忌事物之一,无数年来,但凡靠近那片血色雾霭的,皆会化作一具枯骨,沦为那白骨宝塔的一部分。
这对世俗中的修士而言,已经如同一道铁律!
强大如白色巨猿肩膀上的女子,也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可此时,苏奕身影如电,根本不曾受到任何影响,眨眼间而已,已冲入血色雾霭深处。
来到那千丈高的白骨宝塔前!
在这里,他终于看清楚了这蚀骨老妖的模样。
就见此人身影枯瘦如竹,妖气森森,面颊凹陷,一对眸子泛起妖异的幽蓝色。
在他身上,缠绕着一缕缕细如长蛇的暗古之禁气息,让得他的身影,也受困在这白骨宝塔附近,无法离开。
“我还当是何等了不得的存在,原来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灵相境鬼修。”
苏奕一阵摇头,面露一抹不屑。
灵道三大境界,化灵、灵相、灵轮。
搁在前世,别说一个灵相境角色,就是灵轮境,都入不了他的眼。
蚀骨老妖瞪大眼睛,都差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一个辟谷境的小家伙,却轻蔑他这等灵相境大修士,这……这是人言否?
“死!”
蚀骨老妖暴喝。
轰!
白骨宝塔上,有密集的尸骨哗啦啦站起来,铺天盖地似的朝苏奕冲去。
一眼望去,宛如幽冥大军从天而降,煞是壮观。
可苏奕看也没看,手中玄吾剑一闪。
唰!
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带着属于九狱剑的一抹气息,横空而起。
在众人震撼目光注视下,那万千尸骨大军,宛如一张布帛般,被从中劈开,一路摧枯拉朽,无坚不摧。
轰隆!
惊天动地的爆鸣声中,苏奕这一道剑气直接斩在了蚀骨老妖身上。
咔嚓!咔嚓!
缠绕在蚀骨老妖身上的暗古之禁一条条崩断碎裂,这本是他脱困的最佳时机。
可在这一剑之下,也是他迎来死亡之时!
就听噗的一声,蚀骨老妖那枯瘦如柴的身影从中分开,鲜血飞洒。
一缕魂光从其身上掠出,那是一个宛如缩小了无数倍,只有拇指高的蚀骨老妖。
神魂灵相!
这是灵相境强者才能凝结出的力量。
可还不等逃脱,就见一道青色法印迎头而至,释放出神秘的气息,硬生生将蚀骨老妖的神魂灵相拘禁,而后嗖的一声落入苏奕掌中。
青色法印名唤“三寸炼狱”,是鬼修一道的秘法,拘魂役鬼,禁尸驱灵,玄妙无比。
搁在以前,苏奕还施展不出这等秘法。
可现在不一样,他已是一位真正的修士,一身真元皆化为元力,已能够动用许多以前无法施展的道法和秘术。
“既然知道你是灵相境修士,我岂可能会让你逃了?”
苏奕哂笑,抬手将对方收起。
而后,他身影一闪,折身返回。
轰!
在他身后,漫天血色雾霭消弭,白骨宝塔土崩瓦解,落下无尽枯骨,坠入海中。
原来,那白骨宝塔并非什么厉害宝物,而是由无数枯骨堆积而成。
当蚀骨老妖陨落后,白骨宝塔失去力量维系,随之烟消云散。
“蚀骨老妖就这样死了?”
目睹这一幕幕,离火老魔和计湮雷君皆头皮发麻,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这家伙,竟不怕那禁忌力量的威胁?”
而此时,白色巨猿上的女子似终于明白过来,脸色明灭不定。
她很早就看出,那四个恐怖存在被困,且遭受着一股禁忌力量的压制,无法脱身。
可她却没想到,苏奕完全不怕这等禁忌力量!
而当没有了这等力量的威胁,被困的那四位恐怖存在,纵然拥有滔天修为,在苏奕眼中,也没多少威胁。
就如苏奕之前所言,在他眼中,这些恐怖存在就如砧板鱼肉,予取予夺!
“妙啊!”
花信风激动得两眼发光,内心满满的自豪,与有荣焉。
“小友,能否暂且止戈,以化解之前的误会?”
眼见苏奕朝不归岛掠来,离火老魔登时慌了,大叫道,“并且,若小友帮我脱困,我愿誓死追随,以效犬马之劳!”
他们这些被困者,最强大的手段,就是借用一部分暗古之禁的力量杀敌。
这无数岁月中,之所以没有人能靠近不归岛,也正是因为暗古之禁的力量过于恐怖。
可现在,他们最强大的手段,都在苏奕面前形同摆设,让得他们难能不慌?
“之前你狺狺犬吠,叫嚣着杀我者,离火神君,怎地现在,就直接求饶了?”
苏奕很失望,这家伙,未免太没骨气。
眼见离火老魔还要说什么,苏奕已直接动手。
唰!
剑气如神虹般,贯空而起。
同样是一剑,任凭离火老魔用尽手段挣扎和抵挡,也都挡不住那等无坚不摧般的锋芒。
最终,在其他人震骇目光注视下,离火老魔被一剑泯灭!
其神魂灵相在最后时刻,还打算自爆,以求和苏奕玉石俱焚。
但可惜,在前世灵道境界的时候,苏奕就收拾过不知多少灵道修士,岂可能让他如愿了。
直接一剑就将其神魂灵相绞碎,彻底魂飞魄散。
几个眨眼间,蚀骨老妖和离火老魔陆续伏诛,真的如羔羊般,任凭宰割。
是这些恐怖存在不够强大?
不是,核心就在于,他们最大的依仗,在苏奕面前失效了,如同虚设。
而同样是他们最大的依仗,则困了他们近三万年之久,让他们空有一身灵道层次的强大道行,却都无力施展。
最终,都没能等来璀璨大世来临,便沦为苏奕剑下亡魂!
全场死寂,鸦雀无声。
那一幕幕,惊世骇俗!
而苏奕弹了弹衣角,好像拍死一只苍蝇般,毫不在意,折身离开不归岛。
他的目光,遥遥看向了葬灵山。
——
ps:第五更送上!多谢童鞋们的打赏和月票~
大家之前都猜那些恐怖存在多厉害,事实上,他们的确很厉害很厉害。
但,被困的他们,注定只能被苏姨吊打。
没错,这一战的苏姨,为对抗暗古之禁力量,不得不无奈地当了回挂逼~
第三百九十七章 举目四顾 无可匹敌
葬灵山之巅。
当苏奕的目光看过来,计湮雷君浑身一阵发毛,同时内心又生出说不出的耻辱感。
他堂堂灵轮境修士,比离火老魔和蚀骨老妖还要强大一筹,搁在三万年前,也是皇境之下顶尖层次的存在。
可此时,却被一个小小辟谷境给吓到了!
这就叫形势比人强。
被这暗古之禁压制,纵使他有通天彻地的能耐,可也如待宰羊羔,任凭摆布。
“去!”
眼见苏奕大步凌空而来,计湮雷君哪可能坐以待毙,第一时间发出暴喝。
轰!
葬灵山上,四条粗大如蟒龙的锁链掠起,那一个个被捆缚在锁链上的古尸,皆如同从沉寂中醒来。
唰!
背生双翼,三头六臂的古尸第一个动了,发出一道震天的咆哮,猛地从锁链上挣脱,横空而出。
他浑身沐浴滚滚妖异血光,双眸猩红,六只手掌挥动叠加,凝结出一道血色法印。
轰!
血色法印竟是化作一个数十丈大的血色骷髅头,张口朝苏奕吞去。
血骷死灵印!
一种鬼修一脉的绝学,若被咬中,轻则身中血尸毒,沦为一具没有意识的傀儡,重则直接暴毙当场。
咔嚓!
苏奕随手一剑,这数十丈的血色骷髅头就被劈碎,在虚空中四分五裂,如同纸糊。
那剑气太凌厉,无坚不摧般。
可紧跟着,一道又一道古尸挣脱锁链,横空而至。
分别是一个百丈长,上半身覆盖金色鳞片,下半身是蛇尾的生灵。
一个身披染血僧袍,没有头颅的古尸。
一个胸膛都被破开,头戴莲花冠的道士。
三具古尸都已死掉不知多少岁月,浑身妖气森森,煞气冲霄,和那三头六臂的古尸一起,朝苏奕杀去。
轰隆!
他们一起出手,掀起漫天妖光。
这本是计湮雷君的杀手锏,四具古尸皆是当年被他杀死的灵道大修士,被他以秘法炼制,豢养于葬灵山上。
并且在这无数岁月中,这四具古尸身上,也浸染了一部分暗古之禁的气息。
换做对付这世间其他修士,哪怕是灵轮境角色,凭此四具古尸的战力,也足可稳赢一筹。
原本,计湮雷君打算在以后脱困时,操控这四具古尸来问鼎天下。
可此时,却不得不全力动用了。
“蚍蜉撼树。”
苏奕眸光冷淡,挥剑杀上前。
轰!
一座又一座巍峨剑山拔地而起,呈五行之势,带着璀璨耀眼的神辉,镇压而下。
大五行镇域剑!
远远一望,直似远古的五座神山降临人间,那磅礴无量的厚重威势,压迫得虚空一阵哀鸣乱颤。
同样,这一剑也带着一丝九狱剑的气息。
砰!
首先是那足有百丈高,上半身覆盖金色鳞片,生有蛇尾的生灵遭殃,直接被一座剑山压迫得躯体一节节爆碎飞溅。
紧跟着,三头六臂的生灵、无头僧人、莲冠道士,皆被一座大山镇压,躯壳砰然碎裂,直似纸糊般,土崩瓦解。
一剑,镇杀四头古尸!
那势如破竹的一幕,让计湮雷君心都凉了,都顾不得肉疼,大叫道:
“小友,你该清楚,本座之前可并没有杀害你的心思,甚至还曾帮你挡了离火老魔的一击,此等时候,
你就不能网开一面,饶我不死?”
计湮雷君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惊慌和不安。
“可笑,你那是为了抢夺机缘,哪可能是真慈悲?”
苏奕说话时,身影已飞掠到葬灵山上,横空一剑遥遥朝计湮雷君斩去。
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那等剑气,也驱散葬灵山上一切灰暗雾霭,照亮那片虚空,璀璨炽盛,绝世犀利。
“我和你拼了!”
计湮雷君发出怒吼。
他周身气息猛地暴涨,妖异的血色雷霆宛如火山爆发般,从他身上狂涌而出。
可仅仅刹那,缠绕在他身上的一条条暗古之禁力量发威,宛如锁链般,狠狠压制在其身上。
“啊——!”
计湮雷君发出凄厉痛苦的惨叫,皮开肉绽,白骨都露出来。
可他真的豁出去了,不顾一切地催动那狂暴的血色雷霆,暴杀而出。
喀嚓!喀嚓!喀嚓!
苏奕斩出的那一道剑气,在虚空中一寸寸炸开。
眼见那恐怖的血色雷霆就要冲过来,苏奕不禁发出一声哂笑,身影一闪,就远远避开。
而计湮雷君这赴死的一击,就此落空。
“杀!”
计湮雷君不甘,刚要继续冲杀,那雄峻的身影猛地一颤。
而后,他浑身如点燃爆竹似的,发出砰砰砰的爆鸣,就见那暗古禁制力量发威,不断侵入其躯体,就如一把把利刃插进去似的,他的躯体也变得千疮百孔。
最终,都不必苏奕动手,计湮雷君就被那暗古之禁的力量活生生磨死!
临死,他望向苏奕的目光都透着不甘和恨意。
苏奕哪会在意这些了,拍死一只苍蝇时,谁会在意苍蝇临死前时什么心情?
“又死一个……”
白色巨猿肩膀上的女子眼神复杂,有三分震撼,三分疑惑,以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
她当然看出,苏奕能够无往不利,并非是因为他刚破境后的修为有多恐怖,而是他根本无惧那暗古之禁的力量!
诚然,苏奕杀死那些恐怖存在,有取巧的成分。
可扪心自问,放眼天下,谁又有能耐“取巧”?
“哈哈哈,爽啊~~~”
花信风一对漂亮的眸笑弯成月牙,只感觉像大热天饮了一碗冰镇莲子汤,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舒服。
“为何不逃?”
从葬灵山上返回,苏奕目光已看向远处的载星船,有些意外。
之前他陆续击杀蚀骨老妖、离火老魔和计湮雷君,虽然速度极快,可对高手而言,这段时间已足够逃掉。
可那载星船上的星珩却没有逃。
“我想赌一把。”
载星船上,身影瘦削的星痕声音平静,“之前,我给了道友和那位姑娘活着离开的机会,相信道友也会给我一条生路。”
苏奕哦了一声,迈步朝载星船行去。
这一幕,让星珩明显有些紧张,载星船上的星辉都随之激荡翻腾起来。
在距离载星船十丈之地时,苏奕凭虚伫足,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虽说当时的姿态高高在上,可毕竟也算有自己的底线和风骨。”
之前的战斗中,这星珩一直不曾出手。
或许他是在等待时机,或许是另有所图,可相较于其他三个对手,这种态度无疑要保守许多。
这也是为何,苏奕会在最后对付此人。
“这样吧,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若能说服我,今日我便给你一个活路。”
苏奕想了想说道。
星珩登时沉默了。
气氛寂静,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谁都清楚,星珩接下来的一番话,将决定着他的生死!
时间点滴流逝。
许久,星珩霍然抬头,眸子如凌厉慑人的剑锋般,说道:
“以后待我脱困,当有击杀道友的机会时,也给道友一条生路,这个理由如何?”
话语平静,掷地有声。
这个回答,让白色巨猿肩膀上的女子清眸一凝,这理由……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须知,形势比人强,这等时候,不是该低头才能换来一条活路?
苏奕却笑了笑,道:“看得出来,你心中极不服气,大概是认为,我苏奕投机取巧,才有了现在生杀予夺的力量。”
星珩平静道:“道友的底蕴和天赋,皆足以震古烁今,称得上万年难见,但,正如道友所言,你此时此刻所为,并非凭你自身的修为和实力。”
苏奕似笑非笑,道:“这样的激将法,就有些幼稚了,活了这么多年,你自己心中该清楚,修行界的战斗,向来就没有任何公平可言。”
“之前,我若没有掌控足以化解暗古之禁的力量,你们这些家伙,难道会舍弃暗古之禁的力量不用?若如此,被困的你们,根本连动手杀我的机会都没有。”
“更何况,我可是辟谷境修为。”
说到这,苏奕认真问道,“现在,你还觉得不甘心?不公平?不服气?”
星珩沉默了。
在这等事实面前,他无力辩驳。
“动手吧。”
最终,星珩唇中轻吐三个字。
苏奕摇头道:“念在你之前一直不曾动手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以后挑战我的机会,到那时,想来到那时你即便被我杀了,也当可心服口服。”
说罢,他挥了挥手:“走吧。”
星珩怔住了,他的确心有不甘,可也早已做好赴死而战的准备。
可却没想到,苏奕这样一个少年,竟然会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网开一面。
这完全出乎他意料。
“他日相见,当我有杀你之力时,我自会如我所言,给你一条生路。”
说罢,载星船一晃,飞洒出漫天的星辉,载着星珩破空而去,很快就消失在茫茫海域上。
苏奕只笑了笑,便拿出酒葫芦,仰头畅饮。
而目睹这一幕幕,无论是白色巨猿肩膀上的女子,还是花信风,皆有些始料不及。
都无法理解,苏奕为何会放对方离开。
对苏奕自己而言,倒也简单,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可堪入眼的剑修,就这般杀了,不免可惜。
……
这一天,是大周历三百九十九年,六月初一。
苏奕于乱灵海之上,破诡异大劫,入辟谷之境,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士。
花开三千,他凭虚而立,独饮风流!
这一天,他持剑横空,谈笑之间,斩蚀骨老妖、离火老魔、计湮雷君。
纵横捭阖,无可匹敌。
——
ps:第五卷结束,事实上,这一卷的核心剧情,就是苏姨破境,从凡俗武夫正式成为一名大道上的修士。
所以,这一卷的名字叫“花开三千,独饮风流”。
晚上,开启新一卷剧情。
第三百九十八章 龙雀玉佩
白色巨猿忽地浑身一僵,毛骨悚然。
就见远处,苏奕目光遥遥看了过来。
“榴火真君?”
苏奕问。
“道友认得我?”
坐在巨猿肩膀上的女子稳了稳心神。
她唇红齿白,眉目俊秀,纵使女扮男装,可看起来也和一个娉婷少女般。
寻常人见到,怕是根本无法把她和天隐宗太上长老榴火真君这个身份联系起来了。
“当初在大周龙桥驿,我曾斩了属于你的一缕藏匿在黑猫体内的神魂,自然记得你的气息。”
苏奕说着,已凌空虚渡,漫步海面而来。
随着他靠近,那九丈白色巨猿毛发倒竖,警惕起来,如临大敌。
女子轻轻拍了拍巨猿的脑袋,轻声道:“别怕。”
说着,她目光看向走近的苏奕,道:“道友这是打算也把我留下来?”
苏奕摇头,道:“我只是不解,据说你不是已经回大夏了,为何又出现在此?”
“是啊,绿云不是说你已经回大夏了?”
远处,花信风匆匆而来。
她一对漂亮的眸看向榴火真君,神色间非但毫无惧色,口吻甚至带着一丝质问的味道。
苏奕不由看了花信风一眼。
当初在东孚郡城外的天水山庄,花信风曾用榴火真君二弟子绿云的一枚令牌,参与到酒宴中。
当时,苏奕还问过她,会否担心被榴火真君知道后,找她算账。
花信风却满不在乎,说榴火真君早已返回大夏。
可现在看起来,事情明显有些不对劲。
白色巨猿上,榴火真君眸子看了花信风片刻,似恍然过来般,忽地起身,从巨猿肩膀上一跃而下,唇角微翘,笑吟吟道:
“小姐,你这易容换形之术可着实神妙,竟让我都没能第一时间认出。”
小姐?
苏奕若有所思,事情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就见花信风瞥了苏奕一眼,幽幽叹息道:“若不是担心被苏公子误会,我自不会主动暴露在你面前。”
说着,她扬起小脸,亮晶晶的眸望向苏奕,讪讪道:“苏公子,并非我有意隐瞒,而是我本以为,此次行动不会遇到榴火真君,所以才动用了绿云的令牌,参与到那一场夜宴中,不曾想,榴火真君却并没有离开……”
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懊恼。
榴火真君笑吟吟道:“小姐,我返回大夏的消息,应该是绿云告诉你的吧,不过绿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是耍了点小手段,为的,就是让小姐主动显露出踪迹。”
“卑鄙!”
花信风恶狠狠道。
榴火真君不以为然,笑吟吟道:“小姐应该清楚,我当年之所以前来大秦,一方面是因为想要探寻一些诡异反常的机缘之地,但更重要的是,我曾答应你父亲,当见到你时,便把你带回家。”
花信风冷笑:“你以为我会答应和你一起走吗?”
榴火真君脸上笑容变淡,沉默片刻,道:“小姐,你已经离家九年之久,换做以前,我倒不介意睁只眼闭只眼,让你任着性子在这世间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可现在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花信风皱眉。
榴火真君神色认真道:“你跟我回家,就知道了,倘若你拒绝,或者任着性子胡乱,
以后你必会为此抱憾终身。”
花信风一怔,神色明灭不定。
半响,她说道:“你先离开,我要和苏公子单独聊一聊。”
榴火真君痛快答应,带着白色巨猿一起,远离这片区域。
“苏公子。”
花信风低着螓首,似不敢面对苏奕的目光,道,“我要离开了……”
苏奕点了点头,好笑道:“为何你看起来这般心虚呢?”
花信风呆了一下,嘀咕自语道:“对啊,我又没做亏心事,怎地就……就有些惴惴不安呢?”
苏奕道:“行了,你想说什么,尽管说便是,很早我就告诉过你,我的底线是无法接受背叛,其他的事情,我根本不在意。”
花信风似松了口气,眨了眨深邃灵秀的眸,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会怪责我隐瞒身份的事情呢。”
苏奕哂笑摇头:“你就是大夏皇帝的女儿又如何,无非是一个身份罢了。”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花信风有。
他苏奕也有。
只要不触碰底线,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呃……”
花信风怔了怔,旋即开心地笑起来,她明眸如星,盯着苏奕,道:
“苏公子,和你一起行动这些天,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了,并且我相信,咱们以后定然还有再相见的机会。”
少女眉眼间尽是笑意。
苏奕却轻叹道:“你若不是这一副易容的模样,肯定会让我心情愉悦一些。”
花信风愕然道:“苏公子也如此在意女子的外表?”
换做其他男人,怕是会矢口否认,或者连忙解释一番。
但苏奕没有,他完全是不假思索回答道:“当然。”
花信风:“……”
旋即,她扑哧笑起来,道:“哎,苏公子果然不是这世间寻常男子可比。”
顿了顿,她轻声道:“等下次相见,我自会以真正身份和公子把酒言欢。”
话毕,花信风拿出一枚紫色玉佩,递给苏奕,“苏公子,这是我的信物,以后若你到了大夏皇都‘九鼎城’,无论要做什么事情,凭此玉佩前往‘云泽楼’,自有人会全力为公子效命。”
双折,将玉佩递给苏奕,笑嘻嘻道,“当然,凭此玉佩,也可以再见到我。”
苏奕没有拒绝,只是,当他拿起这块玉佩时,眸子不由泛起一丝异色。
玉佩之上,镌刻一只浴火展翅,抱阴负阳的神禽,身似盘龙,生有翎羽,其首如鸟。
龙雀!
掠天地,蔽日月,吞山海之精,拥神魔之力,乃是最古老的真灵神禽之一!
这玉佩所雕琢的,竟是一只龙雀的图腾!
顿时,苏奕都不由泛起一丝讶然,这龙雀玉佩若是花信风家族的信物,那她所在的家族,怕是不简单了。
“榴火真君,我们可以走了。”
花信风朝远处喊道。
榴火真君这才靠近过来,欣慰似说道:“小姐,你总算长大了,知道该做出怎样的抉择。”
花信风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榴火真君朝苏奕微微稽首道:“道友,临行之前,妾身有一番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奕道:“直说便可。”
榴火真君斟酌片刻,道:“以道友之底蕴和修为,若一直留
在大周,就如龙困浅滩,注定无法尽展胸中抱负。”
“如今,大夏将会在五个月后,召开一场‘兰台法会’,我倒是很期待,道友能够参与其中,也只有大夏,才能够让道友在大道之上,拥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兰台法会?”
苏奕想起来,当初羽流王月诗蝉就曾邀请自己前往大夏,去参加这一场由大夏皇帝亲自操办的修行盛会。
榴火真君轻语道:“若道友感兴趣,随时可以前往九鼎城,到那时,妾身愿意为道友安排一切事宜,以道友的实力,足可以轻松在兰台法会中大放异彩。”
“随缘吧。”
苏奕随口道。
花信风则忍不住说道:“苏公子,你或许不在意在兰台法会上出风头,但只要在兰台法会上获得一枚须弥符,便可前往须弥仙岛。”
犹豫片刻,她这才低声道:“据我所知,那地方极可能藏有和‘暗古之禁’有关的秘辛,若是错过,可就太可惜了。”
苏奕眸子微凝,不禁多看了花信风一眼,这女人竟还知道一些和须弥仙岛有关的秘辛?
不简单啊。
想了想,苏奕点头道:“我知道了。”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花信风挥手告别,和榴火真君一起离去。
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茫茫海域上,苏奕低下头,端详了那龙雀玉佩片刻,心中暗道:“等诸般事宜安置妥当,倒的确可以去大夏走一遭。”
大夏,苍青大陆上的霸主,修行势力繁荣昌盛。
与之一比,无论是大周、大魏,还是大秦,皆和弹丸之国一般,远无法和大夏相提并论。
半响后,苏奕收起龙雀玉佩,转身看向群仙剑楼遗迹的入口,袖袍一挥。
嗡!
那宛如漩涡般的入口门户,就此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就如从人间蒸发般。
可手握白骨印玺的苏奕,却能清晰感受到它的存在。
“这地方,以后倒是可以当做一个潜修之地。”
苏奕暗道。
接下来,他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海面下方,唇角掀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道:
“都已到了此时,还不出来?”
海水深处,一直以“玄武闭气诀”敛息匿形的葛谦浑身一僵,心中震荡,这家伙……竟能识破自己的踪迹!?
“老家伙,你快出来,告诉我该怎么办?”
葛谦彻底慌了。
之前,他可是目睹了苏奕是如何灭杀那些恐怖存在的,内心早就震撼无比,也对苏奕忌惮到了极致。
这一刻,被苏奕识破踪迹,他简直就像被一头凶兽盯上的小白兔般,瑟瑟发抖。
识海中久久没有回应。
葛谦一呆,气得差点破口大骂,这老东西,往常时候一副藐视天下英豪的嚣张嘴脸。
可现在,却竟怂包到连话都不敢说了,直接龟缩在那,一动不动了!
———
ps:新的一卷开启,卷名叫“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
这是辛弃疾的一句诗词,关注金鱼公众号的童鞋都知道,很早之前,金鱼就说过,会把这句诗歌用在卷名中。
现在这句诗,配上这一卷的内容,恰如其分。
提前预警,这一卷内容很精彩,很热血,也有很多适合苏姨装逼的剧情……
第三百九十九章 葛谦身上的蹊跷
“再不出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当苏奕的声音再次响起,葛谦一咬牙,拿出一沓珍藏在身的秘符,分别贴在臂膀,胸腹,大腿,背脊等部位。
而后,他犹不放心,又取出一副护心镜贴在胸口,佩戴一对护腕。
最后,他又摸了摸杏黄道袍内穿着的一层灵甲,将左手搭在腰畔玉带上。
玉带是储物法器内,还藏有各种诸般保命手段……
葛谦确定,就是碰到灵道大修士,也足可凭借这一身的防御宝物杀出一线生路。
可一想到去面对苏奕,他心中还是有些发虚。
“罢了,逼急了,小爷大不了把识海中那老家伙供出来当挡箭牌!”
葛谦一咬牙,身影从海底掠起。
哗啦~
海面掀起浪花,葛谦的身影甫一出现,就朝远处的苏奕深深鞠躬见礼,清秀脸颊上尽是忐忑和钦佩,道:
“苏前辈神通广大,慧眼如炬,竟一眼便窥破晚辈藏匿之地,让晚辈叹为观止。”
他姿态摆的很低,直接以晚辈自居,言辞洋溢着赞美、惊叹、敬畏等情绪。
那认怂的样子,让人完全无可挑剔。
苏奕都不禁怔了一下,不解道:“你一个先天武宗,却能够以敛息法瞒得过灵道大修士的神念力量,想来也不是寻常人物,可为何……却这般畏畏缩缩的样子?”
葛谦飞快用右手擦了擦额头冷汗,道:“在苏前辈这等高人面前,晚辈着实无法不紧张。”
苏奕笑起来,道:“你叫什么名字?”
“葛谦。”葛谦飞快答道。
“原来你就是葛长龄那个徒弟,怪不得。”
苏奕恍然。
他很早就曾听葛长龄说过,他那个徒弟无比谨慎小心,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苏前辈认得晚辈师尊?”葛谦一喜。
“不错。”
苏奕点头,似笑非笑道,“我还听说,你身上有古怪,疑似继承了某种古老传承,也极可能是藏有其他的秘密。”
一下子,葛谦浑身汗出如浆,脸色都变了,期期艾艾道:“苏前辈莫非怀疑我是夺舍者?”
苏奕笑道:“之前的确有所怀疑,但现在见到你之后,已经确定你没有被夺舍。”
葛谦稍稍松了口气,道:“那晚辈就放心了。”
“行了,此间事情已了,我打算返回大周,你要不要一起?”
苏奕问。
葛谦下意识摇头,开什么玩笑,若是可能,他宁可一辈子不和苏奕再见面!
这家伙太危险了!
似乎感觉自己拒绝的太快,葛谦连忙补充道:“呃,苏前辈别误会,晚辈只是另有要事,决定前往大夏走一遭,暂时不打算返回大周。”
“大夏?也罢,你且自便就好。”
说着,苏奕折身而去。
他自然一眼看出葛谦身上有古怪,不过,念在对方是故人徒弟的份上,倒也没有继续去试探。
直至目送苏奕那颀长的身影消失,许久,葛谦这才直起身体,长长吐了一口浊气,喃喃道:
“还好还好,这次沾了师尊的光,否则,以苏奕这家伙的秉性,怕不可能
这般轻易放过我……”
说着,他这才感觉浑身都被冷汗浸透,禁不住一阵自嘲:“虽说怂是怂了一些,可起码能活得更久一些,这……不就是我一直求索的大道之路么,不求名震天下,但求可苟活永生……”
“丢人现眼!”
识海中,老家伙的声音响起,毫不客气讽刺了一句。
葛谦登时气得跳脚,咬牙切齿道:“老东西,刚才你怎么不动弹?像只咽了气的老王八一样,恨不得缩成一团,真正丢脸的,应该是你吧!”
“蠢!我若不收敛气息,必然会被那姓苏的察觉,到时候,我倒霉不要紧,可以后,谁还为你传道授业,指点迷津?”
老家伙冷哼,“好了,不谈此事,你刚才说你要去大夏?”
“不错!”
葛谦一咬牙,“若有机会,我也不介意去参加一下那兰台法会!”
“哟,有出息了啊!”老家伙啧啧称奇。
“我想过了,这天下越来越动荡和危险,而大夏能人无数,强者如林,就是天塌了,也有人先撑着,而我只要低调一些,应该不会遇到什么灭顶之灾。”
葛谦深呼吸一口气,道,“这就叫大树底下好乘凉,有大夏这株参天大树在,足可替我遮风挡雨。”
老家伙愣住了,这才终于明白,葛谦之所以去大夏,原来是抱着趋吉避凶,继续苟活的目的!
“你小子……可真是怂到了一种登峰造极的地步。”
老家伙很无语。
葛谦没有理会,扭头就走了,步伐匆匆,简直像拼命般,根本不愿再在这片海域呆上片刻。
……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苏奕大袖翩翩,凌虚迈步。
踏足辟谷境后,一身修为和天地之气相通,只需运转修为,便可凭虚御风,飞天遁地。
远不像先天武宗境时那般,只能由自身的先天之气托着,凌空飞渡。
刚离开群仙剑楼遗迹所在的区域,苏奕一路上就察觉到了一些属于修行者的气息。
这些修士皆远远地躲着,不敢靠近。
尤其当看到他的身影时,皆低眉敛息,大气都不敢出,一副随时都会远远逃掉的架势。
苏奕没有理会。
之前在战斗中,他就察觉到,附近海域上还有不少属于修士的气息出没。
既然这些修士在之前的时候,都没有掺合进来,苏奕哪可能计较了。
“嗯?”
忽地,苏奕注意到远处海域上,有着两道熟悉的身影,正在朝自己靠近。
赫然是云琅上人和兰娑。
“两位之前也来了?”
苏奕问。
云琅上人先是抱拳见礼,惭愧说道:“我和兰娑在附近海域盘桓了数日,一直不敢靠近,只能远远观望。”
苏奕点了点道:“事情已经结束了,两位是否要一起返回?”
“能和道友一起同行,是老朽的荣幸。”
云琅上人笑呵呵答应下来。
苏奕敏锐察觉到,云琅上人和以前变得不一样了,面对自己时,带上一种以前没有的敬畏之意。
再看兰娑,从见面之后,那如刀凿斧刻般精致绝美的脸庞上,就有这
一抹挥之不去的恍惚之色。
“兰娑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苏奕问。
“啊?没什么。”
兰娑如梦初醒似的,连连摇头。
云琅上人心中感慨,他明白兰娑的感受。
在刚才时候,他们一起远远地看到了苏奕是如何渡劫证道的,也看到那一个个恐怖存在,是如何被苏奕所杀的。
那等震撼,让云琅上人至今都有做梦般的不真实感,更何况是兰娑?
“对了,苏兄,之前的时候,有许多修士都和你一样,进入了那群仙剑楼遗迹,可他们至今却不曾出现,莫非……是发生了意外?”
兰娑稳了稳心神,问出声来。
“都死了。”
苏奕道。
云琅上人和兰娑对视一眼,内心又是一阵翻腾,果然,秦洞虚等大秦最顶尖的一批修行者,都已遭难!
兰娑似不敢相信,问道:“商洛语……也死了?”
苏奕点了点头,道:“不错,我记得,她不是一直和你作对么,她死了,你该高兴才对。”
兰娑笑起来,道:“我只是太意外了,以至于有些不敢相信。”
“走吧,先离开此地。”
说着,苏奕朝前行去。
云琅上人和兰娑紧随其后。
走到半途,苏奕忽地想起一件事。
“之前葛谦所用的敛息之法,似乎是‘玄武真炁经’中的闭气之法?”
越想,苏奕越感觉相似,眉头不由微微皱起,“难道是玄凝?”
玄凝是前世他所收的第七真传弟子,本体是一只真灵神兽玄武,除了修炼,也帮自己镇压洞府气运,守护山门。
玄凝虽是玄武一脉后裔,但他幼年就跟随自己身边,所修炼的“玄武真炁经”,还是由自己依据他的血脉天赋,专门为他所创,历经数千年时间的不断完善,才最终形成一部完整的道经传承。
可以说,这门道经除了他和玄凝,就是他身边其他弟子,也都不知道。
而现在,葛谦身上却竟出现了疑似玄武真炁经的秘法气息,如何不让苏奕意外?
“之前,倒是我疏忽大意了,本该进一步摸一摸葛谦此子的底细,如此,或许就真相大白了。”
苏奕心中一叹。
这时候就是返回去,以葛谦那谨小慎微的性情,怕是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
再加上,苏奕也有些不确定葛谦所施展的敛息法,究竟是否和“玄武真炁经”有关系,很快就懒得再多想,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两天后。
东孚郡城外,东海之畔。
苏奕和云琅上人、兰娑一起,飘然而至。
“苏道友,进城中找一家酒楼一起畅饮一番,如何?”
云琅上人笑着邀请。
兰娑也把目光看向苏奕,露出期待之色。
苏奕想了想,便答应下来。
一行人当即朝城门方向行去。
可尚在半途,就见远处掠来一群人。
为首的,是一名身影瘦削,头戴羽冠的玄袍男子。
远远地,玄袍男子便笑着开口道:“师叔,兰娑丫头,可算等到你们回来了。”
第四百章 跳梁小丑 自取其辱
玄袍羽冠男子,一看便是久居高位,威势不凡。
云琅上人意外道:“宗主,你们何时来的?”
玄袍羽冠男子面露一丝惭愧,喟叹道:“自从得知洛语这丫头前些天在天水山庄夜宴上的所作所为,我便再坐不住,于是便启程赶来,等候于此,为的就是跟师叔见一面,以消除误解。”
邱天尺。
东华剑宗宗主,辟谷境大圆满修为,大秦境内首屈一指的滔天大人物。
同时,他也是商洛语的师尊。
提起商洛语,云琅上人和兰娑眸子皆泛起一丝异色。
“此事都已经过去,你不必放在心上。”
云琅上人神色有些微妙。
邱天尺笑道:“等洛语那丫头回来,我定让她亲自跟师叔道歉赔罪,对了,她……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
兰娑语气生硬道:“当初,商洛语可瞧不上我和师尊,和秦洞虚等人一起,进入了那群仙剑楼遗迹内,她是否还能回来,谁也说不准。”
邱天尺一怔,苦笑不已。
他早了解到,当初因为云琅上人不愿和秦洞虚等人一起联手对付苏奕,曾被商洛语出言顶撞。
再加上兰娑和商洛语早在宗门时,彼此都相互不对付,经常明争暗斗,这等情况下,兰娑的态度差劲也就可以理解了。
“这次的事情,的确是洛语这丫头太过分了。”
邱天尺说着,目光一瞥苏奕,“这位小友是?”
云琅上人原本不打算介绍苏奕身份,可见到这等情况,已经清楚有些事情,注定无法隐瞒。
他当即说道:“这位便是大周帝师苏奕苏道友。”
苏奕!
邱天尺和身边那数位东华剑宗的长老人物皆脸色微变,禁不住多多看了苏奕一眼。
这个在大周崛起,宛如传奇般的少年,其威名早已是天下皆知。
只是邱天尺他们却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刻见到对方。
一想到秦洞虚、澄真、顾青都等大秦顶尖修士之所以联手,就是要对付苏奕,可苏奕却活着从乱灵海返回,邱天尺心中不禁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不等他想明白,云琅上人已说道:“宗主,我们打算和苏道友一起进城饮酒……”
邱天尺笑道:“此地的确不是谈话的好地方,那我们便一起前往便可。”
云琅上人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意识到邱天尺已经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沉默片刻,云琅上人点头答应:“也好。”
自始至终,苏奕就如局外人般,冷眼旁观,不曾开口。
他看得出,云琅上人很纠结,所以没有把发生在乱灵海上的事情直接告诉邱天尺等人。
似乎……是担心邱天尺等人得知真相,承受不住那等打击,而让情绪失控。
不过,邱天尺明显已经有所怀疑。
对于这种事情,苏奕都懒得放在心上。
眼下,他的确只想吃顿酒而已,其他的事情,都如浮云般不值得理会。
……
似乎每一座城池中,皆有一个以城池名字命名的酒楼。
东孚郡城的东孚酒楼也如此。
酒楼共有三层,位于城中
最繁华的地段,往来宾客,非富即贵。
或许是毗邻东海的缘故,东孚酒楼所烹饪的菜肴大都是海鲜,且味道鲜美,堪称一绝。
一座位于三层的殿宇内,苏奕一行人分别落座,身前很快就呈上各式各样的珍馐美味。
苏奕一边喝酒,一边品尝各种海鲜,浑身都轻松不少。
此次前往乱灵海的行动,前后七天,经历的凶险虽谈不上多,却几乎没有放松歇息的空隙。
此刻品味着美食佳酿,听着窗外街巷上远远传来的热闹声浪,体会着那种人间烟火气,苏奕的身心也是彻底放松下来。
就如以前一样,不修炼的时候,他一向很懒,只想安安静静地享受和放松,完全不想理会那纷纷攘攘的俗世纷争。
只是,相较于苏奕的闲适和自得,在座其他人皆各怀心思,殿宇内的气氛也略显沉闷。
酒过三巡,邱天尺似忍不住了,打破沉默,道:“师叔,这次在乱灵海上,是否发生了许多变故?”
云琅上人心中一叹,终究是纸包不住火,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不着痕迹地瞥了苏奕一眼,见后者自饮自酌,自得其乐,并无任何反对,这才说道:
“不错,谈这些变故前,我希望宗主最好有一个接受最坏结果的准备。”
邱天尺瞳孔骤然一缩,心中那一股不妙的感觉愈发强烈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点头道:“既然是探寻机缘,免不了会发生一些意外和不测,请师叔直言便是。”
他身边其他三位东华剑宗长老,也都把目光看向云琅上人,神色严肃。
云琅上人没有再隐瞒,直接道:“秦洞虚、澄真、顾青都、游长空……他们都已经死了。”
纵使早已做好准备,当听到这样的消息,邱天尺等人依旧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大变。
这些顶尖角色,可以说是大秦修行界最强大的阵容之一,谁敢相信,他们竟全军覆没了?
邱天尺强忍着内心的不安,道:“洛语那丫头该不会也……”
“不错,也死了。”
云琅上人语气平静。
邱天尺双手微颤,如遭雷击,脸色都变得铁青,道:“这怎可能,是谁杀了他们?”
其他三位长老也无法淡定,一个个满脸怒容。
大殿气氛压抑,让人直喘不过气来。
兰娑瞥了一眼苏奕,见后者似对这一切浑然不觉,自顾自饮酒,说不出的惬意。
这让兰娑都不禁暗自感慨,这家伙……好像从来就如此,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在他眼中,似乎任何事情都无法影响他的心境。
随心所欲,了无挂碍。
“这件事,牵扯到一个名叫楚修的夺舍者。”
在返回的路上,云琅上人就从苏奕口中得知了事情原委,此刻略一斟酌,便一一说了出来。
当得知聂行空、秦弗皆是夺舍者,和楚修里应外合,设下陷阱对付秦洞虚等人,邱天尺等人皆悚然一惊。
谁也没想到,一场探寻机缘的行动,其背后竟还藏有一场阴谋!
直至听说,在楚修的胁迫下,秦洞虚等人皆选择低头和臣服,邱天尺等人脸色都变得凝重无比。
“既然选择臣服了,为何他们……又全都死了?”
邱天尺不禁问。
云琅上人沉默片刻,道:“他们和楚修一起联手,要对付苏道友,结果却被苏道友一锅端了,事情就是这样。”
此话一出,全场一寂,鸦雀无声。
邱天尺等人皆露出难以置信之色,那么多厉害的修士,还有一个更恐怖的楚修,怎可能被苏奕一个先天武宗所杀?
这消息简直石破天惊,让邱天尺他们心潮翻腾,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李某有一个疑惑,想要跟苏道友请教。”
蓦地,一个名叫李途兴的长老,把目光看向苏奕。
苏奕懒洋洋坐在那,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拎起一个酒杯,随口道:“说来听听。”
李途兴眸子如电,沉声道:“道友既然知道秦洞虚他们是被迫和楚修联手,为何动手时,就不能网开一面,放他们一条生路?”
苏奕怔了一下,目光看过去,笑问道:“我也有个问题,明知道秦洞虚等人之所以联手,目的就是要对付我苏某人,你为何还要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云琅上人冷哼道:“听闻这等噩耗,心情动荡可以理解,但分不清楚事情原由,张口就来,可就太没脑子了!”
李途兴脸颊顿时涨得通红,哑口无言。
“李师弟,你失态了。”
邱天尺挥了挥手,“这件事,若真如师叔所言,那就怪不得苏道友,即便洛语被杀,也是咎由自取!”
说到最后,他心都在隐隐作痛。
商洛语是他的关门弟子,天资卓秀,是大秦年轻一代的传奇人物,本来寄托了他的殷殷厚望。
可现在,却就此遭难陨落,让他这当师尊的,如何能不惋惜?
顿了顿,邱天尺深呼吸一口气,目光看向苏奕,道:“苏道友,想必天獬古剑也落入道友手中了吧?”
苏奕点头:“不错。”
邱天尺道:“此剑乃我东华剑宗之宝,还请道友物归原主。”
此话一出,云琅上人和兰娑心中皆是一紧。
就见苏奕掌指一翻,锵的一声,天獬古剑掠出,悬浮在苏奕身前。
“只要你们觉得能拿走,尽管来拿。”
苏奕目光看向邱天尺等人,语气随意。
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起来。
一个金袍白发老者脸色一沉:“苏道友这是何意,莫非是打算将我东华剑宗的宝物窃为己有?”
苏奕瞥了此人一眼,道:“我让你们拿剑,不是让你们废话的,再敢多说一句废话,我杀了你。”
被这般喝斥,金袍白发老者气得老脸铁青,噌地起身,道:“拿剑而已,我来便是!”
说着,他大步上前,探手朝天獬古剑的剑柄抓去。
嗡!
就见天獬古剑那宽厚巨大的剑体骤然产生一道激昂清吟,有无匹霸道的剑光猛地爆绽。
砰!
一声闷响,金袍白发老者被震得踉跄倒退,一屁股蹲坐地上,手指如雷劈,整条右臂剧痛无比。
众人皆惊,相顾骇然。
苏奕独坐案牍前,饮下一杯酒,摇头哂笑。
如视跳梁小丑,自取其辱。
第四百零一章 如日中天 独照天下
天獬古剑滴溜溜悬浮虚空,清吟不断,似也在嘲笑那金袍白发老者的不自量力。
云琅上人和兰娑也吃了一惊。
他们都清楚,天獬古剑是宗主邱天尺当年从乱灵海深处的一片遗迹中得到,极为通灵,威能强大莫测。
这些年来,能得到此剑认主的只有商洛语一人。
而此时,此剑明显已经被苏奕降服!
“谁还要试试?”
苏奕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随口问道。
邱天尺脸色阴沉,起身道:“道友,你纵使能降服此剑,可这可明抢我东华剑宗的宝物有什么区别?”
“那你再抢回去便是。”
苏奕淡淡的说道。
邱天尺须发怒张,一字一顿道:“这么说,道友这是非要和我东华剑宗过不去了?”
话语冰冷,蕴积怒意。
之前得知商洛语被苏奕所杀,就让邱天尺内心悲恸之极。
而此时,眼见苏奕态度还如此强硬,让得他也被彻底激怒。
云琅上人暗呼不妙,当即起身,喝斥道:“天尺,你这是打算把我们东华剑宗千年传承毁于一旦吗!”
邱天尺一呆,道:“师叔,你这是认为,我和苏奕撕破脸的话,会让东华剑宗毁掉?”
声音透着难以置信。
“以苏道友的手段,别说踏灭我们东华剑宗,就是横扫大秦境内一切修行势力,也不在话下。”
云琅上人言辞庄肃严厉,“有很多事情,你并不清楚,哪怕你现在不信,但最好先冷静下来,认认真真去给苏道友道歉,莫要再干那等蠢事,否则,就别怪我再不认你这个宗主!”
这番话一出,邱天尺差点气笑,脸色都一阵阴晴不定。
一看他这等神色,云琅上人就意识到,邱天尺根本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心里,眉头不禁皱起。
忽地,窗外远处街巷上传来一阵惊呼哗然声。
“大消息!苏奕在乱灵海上渡天劫证道,踏入辟谷境后,一举将不归岛、葬灵山、白骨宝塔中藏着的恐怖生灵都杀了!”
“什么?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就在刚刚,有诸多陆地神仙人物从乱灵海返回,把这一战的消息带回来了!”
“那大周来的苏奕竟如此强大?”
“何止是强大,简直是逆天,据说不归岛、葬灵山和白骨宝塔这三个禁忌事物,都被苏奕击毁,从这世间彻底消失!”
“载星船呢?”
“据说是向苏奕低头认栽之后,被苏奕网开一面,放了一条生路。”
“老天!这个是天大的消息!”
……嘈杂的声浪,不断发酵,让得东孚酒楼上下的客人,也都被惊动,纷纷打探消息。
邱天尺和那三位东华剑宗的长老,皆愣住了,呆滞在那。
耳畔,兀自还萦绕着远处传来的嘈杂议论声,只是他们满腔的怒火,已被一股彻骨的寒意取代,浑身如坠冰窟。
他们这才意识到,苏奕不止一个人杀了楚修、秦洞虚等一众修士,还在那乱灵海之上,一举证道辟谷境,灭杀三位极恐怖的生灵!
这样的战力,无疑太可怕了。
而一想到他们刚才差点和这样的恐怖角色撕破脸,邱天尺等人背脊都直冒冷汗。
云琅上人和兰娑对视一眼,连他们都没想到,乱灵海那一战的消息,会这般快就传到东孚郡城。
苏奕放下酒杯,长身而起,对云琅上人和兰娑说道:“天色不早,我也该启程离开了。”
说着,都懒得再去看邱天尺等人一眼,迈步离开。
天獬古剑如有灵性般,跟随其后。
云琅上人和兰娑连忙起身相送。
眼见苏奕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大殿门外,邱天尺蓦地出声:“苏道友且留步。”
就见这位东华剑宗掌门躬身见礼,满脸羞愧道:“此次是我等孟浪,冒犯了苏道友尊威,还请道友恕罪!”
“此事就这样吧。”
苏奕头也没回,大步而去。
东孚酒楼外。
苏奕目光看向云琅上人和兰娑,道:“两位,我们就此别过,以后若有缘,自有再见之时。”
说罢,他凌空踏步。
锵的一声,天獬古剑掠起,苏奕的双脚稳稳踏在那宽厚的剑体上,飞掠天穹之下,破空而去。
少年青袍如玉,负手于背,御剑而行,一如天上仙,几个眨眼间,便消失在茫茫天边。
这便是辟谷境,是真正的修士之力,可腾云驾雾,亦可御剑而行!
目送苏奕身影消失,云琅上人不由感慨,“自今以后,苏公子之威名,必将响彻大周、大魏、大秦三国天穹之上!”
兰娑美眸中泛起一丝飘忽之色,道:“师尊,我怎么感觉,距离苏公子越来越远了……”
云琅上人沉默片刻,道:“苏公子这等存在,以后在大道之上,注定会越走越远,断不是我辈能够企及,能够与之相识一场,已是一桩幸事,不是吗?”
兰娑默然。
……
当天,发生在乱灵海深处的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传遍大秦境内,掀起轩然大波。
上林寺。
一阵透着悲伤低沉气息的钟鸣响彻,宗门上下所有人皆震动,陷入无尽悲恸中。
“传我命令,自今以后,我上林寺上下,不得再和大周苏奕为敌,如有违逆,逐出山门。”
上林寺方丈枯净,宣布一道法令。
世间修行势力,凌驾于世俗之上。
而如今的苏奕,则已拥有凌驾于这些修行势力之上的实力!
如此一来,一个最残酷的现实是,再与苏奕为敌,无疑是自取灭亡!
作为上林寺方丈,枯净心中纵使再悲恸和震怒,也不得不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
玄月观。
当太上长老顾青都的死讯传回,玄月观上下也是震动不已。
“苏奕……苏奕……好一个苏奕!”
玄月观观主苍泓真人,猛地把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破碎的碎屑和水渍飞溅。
大殿灯火映照得他脸色忽明忽灭。
旋即,他颓然坐回座椅,整个人宛如失去精气神。
他清楚,再愤怒也无济于事。
如今的苏奕,已堪称是大周、大魏、大秦三国之地的修行第一人,战力
之盛,可称尊于世,无可匹敌!
纵使是他们玄月观,也已无力和这等恐怖人物抗衡。
东华剑宗。
邱天尺返回后的第一时间,便向宗门上下宣布,自今以后,无论谁和苏奕为敌,必视作宗门叛徒处置!
也是在当天,有关大秦三大修行势力向苏奕低头的消息,宛如飓风般扩散开来。
当大秦皇帝得知消息,不禁喟叹,“一人之力,便可让天下修士尽低眉,大周……何其之幸!”
……
大魏,月轮宗。
当得知发生在乱灵海深处的消息后,被视作大魏第一剑修的秋横空,独自狂饮了一壶酒。
许久,他才自语道:“若苏奕败了,那才叫不正常……”
当天,月轮宗上下皆得知,太上长老秋横空启程,前往大夏!
……
大周。
皇宫,作为监国储君的周知离,看着刚传回的密报,激动得手脚颤抖,不停在大殿内来回踱步。
许久,他猛地一拍巴掌,仰头大笑起来,笑得眉飞色舞,毫无风度可言。
“我周知离这辈子干过最得意的一件事,便是和苏帝师相识一场,这也是我这辈子最骄傲、最自豪、最幸运的事情!”
周知离满脸感慨,“以后,苏帝师便是让我把这大周天下拱手相让,我也断不会皱一下眉了!”
说到最后,他不禁又苦笑起来。
以他对苏奕的了解,怕是根本不会把这大周江山放在眼里了。
这也让周知离无比头疼,接下来,该准备怎样一份贺礼,去为苏奕庆贺呢?
……
这一天,大秦、大周、大魏三国之地,皆陷入莫大震动,到处都在传扬苏奕在乱灵海上的彪炳战绩。
这也让苏奕的威名,如日中天,独照天下!
“遥想当初,苏奕大人才只是搬血境修为,便在二月二的龙门大比上,一举夺得龙门大比第一名,当时我就知道,苏奕大人便绝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大周,云河郡广陵城,杏黄医馆。
管事胡铨滔滔不绝,侃侃而谈,“如今,苏奕大人已贵为大周帝师,据说那些陆地神仙在他面前,也得低眉顺眼,敬畏有加!这才是真正的风流人物,放眼四海,谁堪比拟?”
一众医师皆笑着聆听。
后院,一株老槐树在风中摇曳,树叶沙沙作响。
这座小院,曾留下一段属于大周帝师苏奕的时光。
老槐树见证了这一切。
文家。
族长文长镜喟叹道:“老太君,你说当年我们文家若待苏奕好一些,现在的状况会否完全不一样?”
老太君沉默许久,道:“你只看到苏奕如今的风光,却看不到,他崛起的这一路上,伴随着多少腥风血雨,随随便便一场动荡,便能把我们文家上下覆灭了。”
说到最后,老太君轻声道:“平安是福,其他的,不可强求。”
文长镜默然。
现如今的文家,早已沦为广陵城的笑柄,不知多少人笑话他们有眼无珠。
可这又能怪得了谁?
世事无常,大抵如是。
第四百零二章 七月初一故人来
夕阳晚照。
天元学宫,鸣泉阁。
“苏奕哥哥,原来你如今都已经如此厉害了?”
文灵雪双手负背,弯着盈盈一握的腰肢,一张灵秀清丽的小脸都快要凑到躺在藤椅中的苏奕面前。
她盯着苏奕仔细打量,眉梢和眼角尽是好奇。
似不敢相信,消息中那在乱灵海上,大发神威的传奇人物,就是眼前这个自己最熟悉的俊秀少年。
少女绝美清纯的容颜近在咫尺,吐气如兰,粉润的唇光泽潋滟,就像鲜嫩可口的水蜜桃似的,让人禁不住想品尝一口。
“这也叫厉害?”
苏奕哂笑,从他这个角度,能清楚看到少女那清澈瞳孔中倒映出的属于自己的模样。
也能把少女那轮廓明秀绝美的脸庞看得格外清晰。
美!
那是一种洋溢着青春张力的美,靓丽绝俗。
顺着脸庞往下看,便是修长雪白的颈项,线条精致的锁骨……
还不等苏奕再继续往下看,少女已挺起身体,笑吟吟道:“这若不叫厉害,全天下修行者怕是得羞愧死不可。”
不远处,宁姒婳、茶锦看着这一幕,都不禁笑起来。
苏奕返回不久,他们便得到了从外界传来的消息,自然清楚,苏奕此次前往乱灵海的行动,可谓是大获全胜,满载而归。
嗖!
一只虎头虎脑,浑身毛绒绒的小兽一跃跳进了苏奕怀中。
小家伙是赤猊,碧焰金睛兽的后裔,想比以前,已长胖了一大圈,肉乎乎的,一对眸带着一丝丝的金色。
苏奕揉了揉赤猊的脑袋,浑身愈发轻松了。
在求索大道的路上,他喜欢这种难得放松的感觉,其乐融融,闲适平淡,心神都得到一种慰藉。
晚上。
鸣泉阁前办了一场宴席。
参与者除了宁姒婳、文灵雪、茶锦、风晓峰、风晓然之外,还有木晞、陈征、濮邑、袁武通、郑天合等等友人。
就连黄乾峻、袁珞兮、袁珞宇、郑沐夭等人,也都来了。
苏奕自然很高兴,觥筹交错,酣畅豪饮。
酒席上,武灵侯陈征告诉苏奕,他已经将那一缕夺舍者的神魂彻底炼化。
苏奕这才猛地想起,当初前往血荼妖山深处的地下洞窟,陈征曾被视作“道茧”,差点被一个异界修士的神魂夺舍。
后来,是自己出手,帮陈征镇压了这一缕异界修士的神魂,并传授给陈征一门秘法,来炼化这一缕神魂。
为的,便是从这一缕神魂中,弄清楚那异界修士的来历,以及其所来世界的一些情况。
苏奕当即问询起来。
可惜,陈征所炼化的仅仅只是一缕神魂,所拥有的记忆并不多。
仅仅知道,这异界修士道号“流阕”,来自一个名叫“风冥大陆”的世界位面。
而流阕,是这风冥大陆五大顶级宗门之一“长生灵宗”的一位灵道大修士。
在长生灵宗所掌控的地盘上,分布着一个空间壁障裂缝,正是通往大周八大妖山之一,血荼妖山深处的入口。
按照流阕的记忆,似这样的空间裂缝,在风冥大陆上还有
三个,分别被一方顶级宗门掌控。
其中一个顶级宗门的名字,引起了苏奕注意——
化星妖宗!
这让苏奕一下子想起,在宝刹妖山深处般的若禅屠遗迹之下,自己所击败的那个自称“赤鹏神君”的夺舍者。
对方,正是来自化星妖宗!
“天冥大陆的五大顶级宗门,目前已经确定的,便有两个皆掌控着进入大周的空间裂缝入口……”
“而在苍青大陆上,像大周这样的国度,足有上百个之多,当年在暗古之禁爆发时,苍青大陆世界壁障上出现的裂缝,绝对不会少了。”
“这也就意味着,这些裂缝另一端的世界位面,绝不可能仅仅只有一个风冥大陆了。”
做出如此推断后,苏奕脑海中大致有了一些想法。
近三万年前,遭受暗古之禁影响,苍青大陆世界壁障出现的裂缝数量,定然不会少了。
而这些裂缝,并非指向一个世界位面,而是通往不同的世界位面!
像风冥大陆,仅仅只是其中之一。
进一步推断的话,若是那一场璀璨大世来临,能够跨界而来苍青大陆的异界修士,注定是来自多个世界位面!
接下来,苏奕又问询了一些事情。
比如这长生灵宗,作为天冥大陆的五大顶级宗门之一,实力最强大的,乃是灵轮境大修士。
也就是灵道三大境界中,最后一个境界的强者,仅在皇境之下。
由此便可以推断,能够和长生灵宗并列的其他四大顶级宗门,当也相差无几了。
并且,必然没有皇境人物坐镇。
否则这五大顶级宗门,断不可能是并驾齐驱的状况。
对陈征而言,获得的这些消息,让他完全是一头雾水。
可对拥有前世阅历的苏奕来说,仅仅从这些一鳞片爪的消息中,就推断出一个极有价值的事实——
那天冥大陆上,最强大的势力,也仅仅只是灵级道统!
相比底蕴的话,在很久以前曾拥有皇境人物坐镇的苍青大陆,无疑要比天冥大陆强大了太多!
当然,历经暗古之禁长达三万年的破坏之后,现在的苍青大陆,是远无法和天冥大陆相提并论的。
毕竟,放眼天下,也只有作为苍青大陆霸主的大夏境内,才有灵道大修士这等存在出没。
而在天冥大陆上,有着五个灵级道统!
“也不过如此,和我预想中的韭菜也没什么区别。”
推断出这些事实,苏奕暗自摇头不已。
若把大荒九州比作一方顶级的修行大世界,那么无论是苍青大陆,还是天冥大陆,皆和残碎的小世界位面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这仅仅只是天冥大陆的状况,那其他能够进入苍青大陆的世界位面中,或许会有更厉害的。
宴席在凌晨时结束。
苏奕都有些醉醺醺的,最后被同样醉醺醺的茶锦搀扶着,走进了鸣泉阁内。
临走前,宁姒婳善意地提醒了一句:“道友,别忘了布置隔音法阵。”
苏奕大大方方地笑着答应。
茶锦则羞红了脸。
**一相逢,便胜却人
间无数。
这一夜,自然是说不尽的缠绵,其中乐趣,不足为外人道也。
……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苏奕便闲居在鸣泉阁。
除了修炼,便是懒洋洋地享受着生活的清宁和闲适。
一如从前。
偶尔,他会和文灵雪对弈,一起漫步在山野间,指点少女修行。
而在晚上,大多时候是和茶锦同枕共眠,以双修来代替独自修行。
在这种近乎夜夜笙箫的情况下,茶锦一身的修为也是得到了一次次夯实和锤打,底子愈发精湛和雄厚……
苏奕也获益匪浅。
辟谷境初期的道行,已得到进一步的巩固,形似九狱剑的至强道种,也愈发剔透凝练了。
在此期间,大周储君周知离亲自来了天元学宫一趟,送上了一份明显精心准备的贺礼。
足足十块六品灵石!
那等价值,足以让任何元道修士心动眼红。
毕竟,在这世俗之界,五品灵石已经极为珍贵罕见,更何况是六品?更何况是十块?
苏奕自然不会拒绝。
踏入辟谷境后,以他那庞大无匹的大道根基,在修炼时,每日都要消耗近十块五品灵石,身上的存货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而若换做是六品灵石,每日只需炼化一颗便足够了。
周知离此来,还带给苏奕一个消息——
大周大皇子周知乾,早在五月初四时,就已启程前往大夏,如今已成为大夏四大道宗之一,天枢道宗的内门弟子。
虽然周知乾是周知离的兄长,可毕竟不是一母所生,再加上周知乾自幼在隐龙山修行长大,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完全可以用疏远和淡漠来形容。
故而,周知离毫不犹豫就把周知乾卖了,告诉苏奕,周知乾以后极可能会为死在苏奕手中的那些隐龙者报仇。
对此,苏奕并未太在意。
当踏足辟谷境后,往昔那些仇视他的角色,都已无足轻重,就如大秦那三大修行势力,还不是全都一一跟自己低头认输了?
周知乾或许在大夏拥有崛起的机会,可也根本不可能被苏奕看在眼里了。
悠闲充实的日子一天又一天悄然流逝。
一个月后。
七月初一。
晌午十分,苏奕懒洋洋坐在鸣泉阁外一株大松树之下,眉头微微皱起,陷入沉思。
他身上那适合修炼的修行资源,已所剩不多,最多只能再支撑七天左右。
而现在的情况是,别说是天元学宫,就是在整个大周境内,想要寻觅一些适合他修炼的修行资源,都显得极其艰难。
这就是世俗之界的弊端。
当修为越来越高,能够满足自身修行的资源,就会越来越少,直至再无法满足。
“这由‘暗古之禁’导致的灵气匮乏问题,还真是一个无形的枷锁,这三万年来,扼杀了不知多少修行之辈继续求索大道的希望。”
苏奕一声轻叹,“或许,自己也该考虑一下去大夏的事情了……”
这时候,宁姒婳从远处走来,道:“道友,陶青山和一个自称是清澜水君的男子前来求见。”
第四百零三章 元恒
“小的陶青山,携清澜江水君,拜见苏大人!”
陶青山恭恭敬敬见礼,他身影似侏儒,白眉白须,眉目间尽是敬畏和崇慕之色。
在他身边,立着一个粗壮敦厚的布袍少年,孔武有力,肌肤黧黑,一对眸子炯炯有神。
随着陶青山见礼,布袍少年也赶忙见礼,激动且忐忑。
藤椅中,苏奕挥了挥手:“不必多礼,我向来不喜这等繁缛礼节。”
陶青山和布袍少年赶忙站直身体。
只是面对苏奕时,两者依旧显得有些拘谨,倒是那眼神中的崇慕是掩饰不住的。
如今的苏奕,早已是天下皆知的传奇修士!
一人之力,冠盖三国,别说是世间武者,便是修行之辈,都只能仰望。
陶青山和布袍少年自然也听说了和苏奕有关的种种事迹,再面对苏奕时,俨然如视神人。
苏奕目光看向布袍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不错,不到三个月世间,便蜕化出人身,底蕴也算不俗。”
布袍少年便是清澜水君,本体是栖居在清澜江底部的一头老鼋。
当初苏奕前往大周玉京城时,曾乘坐老鼋背上,横渡清澜江。
并且当时,苏奕曾为其“指路”,让老鼋前往寻找陶青山学习化形之术,若三个月内,可蜕化为真正的妖修,踏足元道之路,他自会传授其一门适合修行的法诀。
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考验。
不曾想,这老鼋还真的办到了。
布袍少年感激道:“小的能有今日造化,皆是大人所赐,若非大人允许陶山君传授小的化形妙法,小的怕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真正成为一名妖修。”
苏奕心中一动,道:“也罢,既然当初答应传授你一门秘法,我自不会食言。”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手中有两种适合你修行的秘法,一门名唤‘天妖九转诀’,足可助你修炼到灵道层次。”
嘶!
陶青山和布袍少年皆倒吸一口凉气,满脸震撼。
对他们这等刚踏上修行之道的小妖而言,一门能够修炼到灵道层次的传承,已和获得“绝世仙缘”没有区别!
就见苏奕继续说道:“另一部传承秘法,名唤‘玄武真炁经’,论奥妙,远在天妖九转诀之上,不过,我只答应传授你元道三大境的修炼秘诀,并且,你想要获得此传承,需要答应我一件事。”
布袍少年心中一震,抱拳道:“还请大人明示。”
“当我去大夏的时候,你和我一起走一趟。”
苏奕道。
布袍少年愣住了,他最初还以为要答应的事情,定然苛刻艰难无比,哪曾想,仅仅只是陪伴苏奕一起出行而已。
陶青山嫉妒得眼睛发红,这哪里是考验,分明就是一桩天大的机缘!
这一路上若能侍奉在苏大人身边,何愁得不到指点?
更何况,苏大人可说了,那玄武真炁经的奥秘,远在天妖九转诀之上!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去谢恩!?”
陶青山扯了布袍少年一把。
布袍少年如梦初醒般,结结巴巴道:“前辈,只要能侍奉在您身
边做事,小的什么都答应!”
谁都看出,布袍少年很激动,激动到手足无措。
苏奕点了点头,取出一枚玉简,以神念在其中镌刻了一门和元道三大境有关的法诀。
“这玉简内的法诀,虽只是‘玄武真炁经’元道层次的修炼之法,但足以让你这等妖类在大道上实现金鳞化龙的蜕变,你且将其中秘诀记下,然后毁掉此玉简。”
苏奕将玉简递过去。
“是!”
布袍少年赶忙双手接过,以神念感应其中奥秘。
半响,他将玉简捏碎,而后双手抱拳道:“前辈,小的都已经记下了。”
陶青山见此,再忍不住壮着胆子道:“苏大人,小的也愿誓死效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奕瞥了他一眼,道:“是吗,你若愿意,可以留下为玄衍道宗做事,但你别高兴太早,十年内,我不会传授你任何秘法,更不会指点你分毫,考虑清楚,再告诉我你的决定。”
道不可轻传,法不可轻授。
老鼋能获得他传承,是因为当初因缘际会,有所应允,也算一个考验,对方已经通过,苏奕自不介意在大道上提携对方一把。
可陶青山不一样,这个诞生于纯阳火桃树上的精怪,当初在鬼母岭上的时候,就已得到过自己的指点。
如今想要留在他身边做事,自当予以考验。
如此,才能洞察其心,磨砺其性。
当然,陶青山也可以选择不答应。
却见陶青山沉默片刻,神色庄肃坚定道:“苏大人,小的想明白了!别说十年,就是等待百年千年,小的也愿意追随大人身边!”
苏奕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
又不是收传人,在这方面,他也不会太苛刻了。
想了想,苏奕吩咐道:“从今天起,你们便留下吧,待会去找宁宫主,她会帮你们安排一切。”
“是!”
陶青山和布袍少年齐齐应诺。
“对了。”
苏奕忽地想起一件事,对布袍少年道,“当初我曾答应,若你化形成功,便赐你一个道号,现在,你可愿意接受?”
布袍少年一呆,旋即欣喜若狂,噗通跪地,颤声道:“还请前辈赐名!!”
苏奕略一思忖,便说道:“你栖居于清澜江下,虽是妖类之属,倒也有一颗向道之心,实属难得,便以‘元恒’为号,如何?”
元者,取“鼋”字上部,初始之意。
恒者,有恒心之辈,可持大道以坚。
其中深意,布袍少年一点就透,不禁激动涕零,叩首道:“多谢前辈,多谢前辈!”
陶青山见此,真真是羡慕到骨子里了。
对修行之辈而言,道号可是大有讲究,不止蕴含着赐予者的期许,也是一种认可和庇护!
传闻中,在古老的道统内,授受“道号”更有着专门的议事大典,规格恢弘庄肃,乃宗门一等一的大事,需要由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来亲自定夺。
一名弟子的道号,由何人授予,甚至可能影响这名弟子以后的前程!
当然,一般的修士,也大多会给自己自封一个道号,无
非是为了彰显自己威名的一种手段,可以忽略不计。
陶青山自然清楚,对老鼋而言,苏奕所赐的道号,便等于是得到了来自苏奕的认可和庇护!
这让陶青山如何不艳羡?
“以后,只要我道心坚定,忠心耿耿为苏大人做事,定然也能得到苏大人认可的!”
陶青山深呼吸一口气,内心也是变得平静下来。
对他这等没有根脚的妖修而言,能抓住一桩“仙缘”,已是侥天之幸!
现在能够留下来为苏奕做事,对陶青山而言,已经足够了。
安排了陶青山和布袍少年“元恒”的事情后,苏奕独自一人又陷入沉思中。
他之所以传授元恒“玄武真炁经”的秘诀,倒并非完全是因为对方适合修行这门法诀。
而是打算这次前往大夏后,让元恒以身上的功法气息,去引出葛谦这个胆小谨慎之极的家伙。
如此,便可甄别出,葛谦所修炼的究竟是否是玄武真炁经。
作为这部道经的缔造者,苏奕也最清楚,同样修炼有玄武真炁经的两个人,哪怕相隔万丈距离,彼此之间的气机便能够产生一种微妙的感应!
如此一来,胆子极小的葛谦以后就是躲起来,可只要他出现在元恒万丈范围内,便会被第一时间察觉到。
“希望葛谦这家伙真的是去了大夏,否则,可就让我白忙活了一场……”
苏奕暗道。
没多久,宁姒婳返回,道:“道友,陶青山二人都已安置妥当了。”
苏奕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的决断,道:“我打算明日便启程,前往大夏走一遭,临走之前,有些事情要嘱咐你。”
宁姒婳眸子先是一亮,旋即就暗淡下去,无奈道:“这么说的话,我就又只能留下来,帮道友看家护院了?”
她也听说过在大夏,将有一桩吸引天下修士目光的“兰台法会”将在数月之后拉开帷幕,哪能不想参与其中?
苏奕道:“你若不愿意,我不会勉强的。”
宁姒婳摇了摇头,清稚如少女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感慨,道:
“以前时候,我身为天元学宫的宫主,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在修行上,也是千辛万苦,历经种种凶险和磨难。“
”但自从和道友认识后,完全不一样了。到如今,我既不缺修行之法,也不缺修行资源,所求索的大道,也曾得到道友诸多指点。”
说到这,宁姒婳笑吟吟道,“这或许就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相比于此,是否去大夏,并不是太重要的事情。”
“ 这等情况下,别说是帮道友看家护院,就是帮道友干一些伤天害理,丧心病狂之事,我怕也不会拒绝了。”
苏奕目光看向宁姒婳,欣赏着这宛如少女般清稚美丽的女子,道:“不说其他,以后,我自会为道友准备一份谢礼。”
宁姒婳心中一震,她自然清楚,苏奕所谓的“谢礼”,注定非同小可了!
她明眸流盼,笑语嫣然道:“谢礼无所谓,只要道友念我的好,便足矣。”
——
ps:上一章出了个小bug,“风冥大陆”已经修改为“天冥大陆”。
第四百零四章 中元节 祀亡魂
七月初二。
清晨。
苏奕和老鼋所化的布袍少年元恒一起,启程离开天元学宫。
昨天时候,苏奕就已把浑天妖皇所留的白骨印玺交给宁姒婳,告诉她,若遇到无法抗衡的危险,便带着玄衍道宗上下众人一起,前往乱灵海深处。
凭白骨印玺的力量,可进入群仙剑楼遗迹内避难。
事实上,苏奕留下的后手不止如此。
在距离天元学宫百里之地的玉屏山中,还布置有“五行玄衍阵”和“北斗聚灵阵”,躲入其中,足可挡住化灵境大修士的攻打。
所谓狡兔三窟,便是如此。
除此,白骨印玺内还有群仙剑楼的至高秘藏“万灵剑经”。
苏奕已叮嘱宁姒婳,可以将此道经视作玄衍道宗的传承力量,传授给宗门中的人。
当然,玄衍道宗与其说是一个宗门,不如说是和苏奕有关的亲友的聚集地。
像文灵雪、茶锦、宁姒婳、黄乾峻、风晓峰、风晓然他们,以前时候,皆早已获得苏奕所传授的修炼妙法,自然不必再去修炼万灵剑经。
总之,苏奕将万灵剑经留下,等于是帮群仙剑楼续上了传承,也算不负当初浑天妖皇的期盼了。
……
对苏奕而言,此去大夏,实属修行所需。
没办法,大周、大魏、大秦这等世俗国度内的修行资源,或许勉强还能满足他现在的修行。
可注定不长久。
辟谷境是大道修行的第一境界。
以苏奕估算,以自己那雄厚无比的大道根基,若没有足够的修行资源,修为注定会在很长时间内滞留不前。
这自然是苏奕无法容忍的。
而大夏作为苍青大陆的霸主,修行势力鼎盛,且还有灵道修士出没。
这也就意味着,在大夏境内的修行资源,绝对富饶无比,自然也足以满足自己的修行所需。
一想到大夏,苏奕脑海中就想起了很多事情。
比如即将在数月之后在大夏境内拉开帷幕的“兰台法会”。
比如花信风曾说的和“暗古之禁”来历有关的须弥仙岛。
甚至,花信风所在的宗族势力,也让苏奕很感兴趣。
毕竟,这个宗族的信物上,可篆刻着属于真灵神禽“龙雀”的图腾。
当然,苏奕也不会忘了葛谦。
至于那个拜入大夏天枢道宗修行的周知乾,苏奕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
从大周出发前往大夏,极为遥远,需要穿过数十个散落在苍青大陆上的国度,需要横跨不知多少的大山大河。
苏奕没有着急赶路。
一如从前那般,踏上行程时,他更喜欢跋涉在山河之间,漫步于红尘世俗之地。
观山、观水、观造化自然。
见天、见地、见众生万象。
行程即修行。
儒修有“行万里路”的说法,佛修有丈量乾坤的苦行之旅,道门有“入世历练”的考验。
就连魔修一脉,也讲究在芸芸众生相中,勘七情六欲之贼。
这一切,都是为了修行,沉淀心境。
所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修行之道,就在这出世和入世之间。
故而,接下来的路上,苏奕兴致来了,便御剑而
行,凭虚御风,纵览山川天地之美。
偶尔也会放慢脚步,行走在一座座风情迥异的城池之中。
心有所喜,便逗留数日。
若感厌烦,便一掠千百里之地。
一路上,元恒侍奉其左右,无论在深山老林风餐露宿,亦或者流连于俗世繁华之地,皆亦步亦趋,如若仆从,担负起诸般琐屑事宜。
以两人的修为,沿途虽偶尔也遇到一些纷争,可根本不必苏奕出面,元恒便能轻易化解。
匆匆已是十余天时间过去。
主仆二人的身影,早已穿过七八个世俗国度,跨越了不知多少的大山和大河。
这一天。
大梁国境内,一座名叫“浮仙岭”的山脉远处,有着一条潺潺流淌的河流。
河流之畔,是一座极偏僻的山野村落。
正值夜色,河水滔滔,远处浮仙岭如若庞然大物,被如墨般的夜色笼罩。
“主人,你看远处,附近的村民正在河畔放河灯。”
元恒指着远处河流旁边。
那里点燃着许许多多灯火,村里的男女老少,皆汇聚在那,把一盏盏点燃着蜡烛,造型各异的河灯,放进河水中。
一眼望去,灯影幢幢,顺流而下,在这夜色中显得很惹眼。
“这是在祭祀亡魂?”
苏奕问。
元恒道:“正是,主人,今日是七月十五中元节,也就是世俗中所说的鬼节,传闻每年今日,阴气最盛,分散于世间的鬼物,会在今日游荡出没。”
“世俗中人,会在今日放河灯、焚纸钱、祀亡魂,以图一个平平安安。”
听完,苏奕恍然,他自然知道中元节。
在世俗人眼中,这是鬼节。
而在修行者眼中,这是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中,天地阴气最重的一天,天地清浊之气交替,清气蛰隐,浊气上扬。
无非是阴气重了一些,没什么大讲究。
“快走,快走,各回各家,今晚无论是谁,都不准再出门了!哪怕听到任何动静,也不能开门外出,否则,必会被鬼物吃了!”
远处河畔,一个枯瘦老者扯着嗓子大喊。
很快,那些村民皆四散而去。
夜色深沉,无星无月,在这偏远山野之地,甚至远远能听到阵阵野兽嘶吼的声音。
每个村民皆拎着一个纸灯笼,携儿带女,匆匆返回。
忽地有两盏灯笼朝苏奕这边靠近过来。
走近了才看清楚,这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少年肤色黧黑,身体精瘦,腰畔插着一柄柴刀。
小女孩头扎羊角辫,面黄肌瘦。
这明显是一对兄妹,穿着陈旧的粗布衣裳,缀满补丁。
当看到站在草丛中的苏奕和元恒,这对兄妹明显吓了一跳,朝后退出数步。
少年猛地拔出柴刀,第一时间把妹妹护在身后,警惕道:“你们是人是鬼?”
“我们若是鬼,你现在早没命了。”
元恒笑起来,说道,“你们村的人都已回家,你们两个小家伙这是要去哪里?”
少年兀自警惕戒备,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小女孩从少年背后探出小脑袋,眼睛打量了苏奕和元恒一番,怯生生道:“哥哥,他们一点都不凶,肯定不是鬼。”
少年冷笑:“妹妹你不懂,那些鬼物最善变化,看起来像个好人,实则最是凶狠恶毒。”
元恒正要说什么,苏奕挥手道:“让开道,让他们过去。”
说着,他先让开了路径。
元恒一怔,也默然退避。
少年见此,犹豫了片刻,才一把牵住妹妹的手,从一侧匆匆而去。
“走,跟上去,记住,莫要惊动他们了。”
苏奕迈步朝少年离开的方向行去。
元恒有些疑惑,难道主人察觉到了什么?
他没有问,闷着头跟随苏奕身后。
夜色中,少年一手握柴刀,一手带着妹妹,疾步远去。
半刻钟后。
少年和妹妹在一座野草丛生的坟冢前伫足。
少年手脚麻利地拿着柴刀劈砍野草,把那座孤坟修葺了一遍,而后从腰畔布袋内拿出香烛、纸钱和一碟糖饼。
少年将香烛点燃,糖饼供奉在坟冢前,而后双膝跪地,道:
“娘,我和妹妹来看你了。”
说着,他一扯旁边的小女孩,“妹妹,快给娘磕头。”
小女孩刚要跪下,忽地瞪大眼睛,惊恐大叫:“哥哥,鬼——!”
少年噌地起身,就见远处黑暗中,一点碧油油的鬼火飘曳,隐约可见,一抹飘动的白衣忽隐忽现。
“走!”
少年惊得背脊直冒冷汗,第一时间抓住妹妹的手,扭头就逃。
可尚在半途,少年猛地止步。
不远处,一团蠕动的阴影像藤蔓般滋生,鬼气森森,带起滚滚黑烟,朝少年和小女孩扑来。
少年脸色大变,猛地一把抱住妹妹,转身朝另一个方向逃去。
只是很快,这个方向上,浮现出那一抹摇飘荡的白衣,阻挡在前。
这一次,少年已看清楚,那白衣是一个女鬼,披头散发,没有眼珠的眼眶中,是一对碧油油的鬼火,脸色惨白透明。
唰!
白衣女鬼扑杀而来,快得不可思议。
少年和小女孩已根本来不及闪避。
在这危机万分的时刻,少年猛地一咬牙,挡在妹妹身前,暴喝道:“妹妹,快走!快!”
说话时,他双手握紧柴刀,猛地朝前劈去。
咔嚓!
柴刀爆碎,少年的身影猛地被震飞出去。
就见那白衣女鬼看也不看少年一眼,径直朝那小女孩扑去,那碧油油的眼眶中,涌起贪婪邪祟的光泽。
“哥哥——救我——”
小女孩跌坐在地,小身板蜷缩,惊恐尖叫。
少年目眦欲裂,心如刀割,自从父母离世,妹妹就是他最唯一的亲人,眼见这一幕,直恨得眼睛发红,暴怒如狂。
可他已经来不及去救助。
眼见小女孩就被被那白衣女鬼扑上身,猛地一道冷哼响起:
“小小鬼物,也敢伤人,找死!”
声音直似天雷轰震,充斥莫大神威。
紧跟着,一抹金光乍现,划破如墨夜色,耀眼无匹。
砰!
就见白衣女鬼都来不及闪避,身影如纸糊般,骤然爆碎,化作阵阵青烟消散不见。
少年和小女孩皆呆住。
绚丽的金光犹在,在他们视野中,一道身影像天神下凡般,出现在场中。
第四百零五章 五岳镇宅符
那身影一身布袍,粗壮敦厚,古铜色的肌肤,在那一抹金光照耀下,如披上一层神金。
正是元恒。
而在刚刚死里逃生的少年和小女孩眼中,此时的元恒,已和天神没什么区别。
锵!
元恒探手一抓,那一抹金光落入掌间,仔细看,赫然是一柄金灿灿的短刀。
他张口一吞,短刀就化作一缕金霞收入体内。
这时候,苏奕从远处黑暗夜色中走来,手中把玩着一枚残损不堪的灰白珠子。
这是一颗最低阶的阴灵珠。
刚才时候,苏奕看到那一道蠕动如藤蔓般的鬼物,便抬手将其抹杀,这颗阴灵珠就是从那鬼物体内坠落。
谈不上稀罕,但也不常见。
一般而言,只有略懂一些修行皮毛的鬼物,才能炼出这样的灵物。
在这荒山野岭之地,竟有能够触摸到修行之道的鬼物出没,这就很反常了。
“主人。”
元恒上前见礼。
主人?
少年和小女孩都愣住,这样一位宛如天神般的存在,竟仅仅只是一个仆从般的角色?
苏奕朝元恒点了点头,目光看向那少年和小女孩,道,“已经没事了,不必紧张。”
“多谢两位神仙救我和哥哥!”
小女孩爬起身,脆声说道,沾满灰尘的小脸上尽是感激。
神仙?
元恒笑起来,道:“我和我家主人可不是神仙,只是路过此地的修行者罢了。”
“修行者?”
小女孩满脸惘然。
少年则匆匆上前,躬身见礼道:“多谢两位大人救命之恩。”
“不必多礼了。”
苏奕说着,已走向那小女孩,指着她脖颈上用一根红绳挂着的一块黑色玉石,道:“小丫头,这是谁给你的?”
小女孩怯生生道:“哥哥给的。”
苏奕一怔,目光看向那少年,道:“你是从哪里找到的这小玩意?”
少年连忙说道:“回禀大人,这平安符是我前些阵子从浮仙岭上的‘山神庙’庙祝爷爷那里求来,说是佩戴在小孩子身上,可以祛写避凶,保佑平安,让我回家给妹妹戴上。”
庙祝,便是看守寺庙香火的人。
苏奕露出思忖之色。
元恒也看出蹊跷,眉头微皱。
少年道:“大人,莫非这平安符有问题?”
“谈不上多大问题。”
苏奕随口道,“天色已晚,介不介意我们去你家歇一歇脚?”
少年连忙答应道:“自然是可以的,两位大人请随我来。”
说着,他牵扯小女孩的手,当先带路。
……
少年和小女孩所居的村落,就在那一条河流之畔,位于浮仙岭山脚下,名叫草溪村。
路上,苏奕也是了解到,少年名叫曹平,妹妹叫曹安,合起来便是平安二字。
兄妹俩自幼父母双亡,早些年一直受到草溪村的村民接济和抚养,可以说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
也是近些年,曹平有了自力更生的能力,才独立开始照顾妹妹曹安。
草溪村并不大,兄妹俩的住处,还是其父母所留,位于村子西头,是一座极为简陋的庭院,庭院内有三座茅草屋、一座牛棚,一方菜畦,收拾得
倒也整洁。
夜已深,由于是中元节的缘故,村民们放完河灯后,就各自回家,让得村中静悄悄的,就连鸡犬之音都没有。
走进茅屋,曹平点上油灯,便去烧水烹茶了。
小姑娘曹安则怯生生坐在一张小板凳上,眨巴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苏奕和元恒。
茅屋内很简陋,处处透着贫寒的气息,也可以看出,这一对兄妹的生活,谈不上好了。
苏奕随意坐在房间唯一的靠椅上,对元恒说道:“你去庭院外守着,我若推测不错,今晚不会太安静了。”
“是。”
元恒匆匆而去。
苏奕目光看向曹安,温声道:“小丫头,把你那枚平安符给我看看可好?”
“神仙哥哥要看,自然是可以的。”
小女孩脆声答应。
说着,她起身,摘下那一枚黑色玉石,递给苏奕。
“神仙哥哥?”
苏奕哑然,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笑道:“就凭这个称呼,我就得保你们兄妹平安无事。”
说着,他目光落在那黑色玉石上。
此物只桂圆大小,圆润剔透,拿在手中,温润阴凉,仔细看,玉石表面有着一些形似叶子脉络的天然云纹。
“果然是聚阴玉。”
苏奕认出来。
这是一种诞生于地脉阴气中的灵玉,若用在修行者手中,可炼制一些玉符一类的小玩意。
可若佩戴在世俗女童身上,灵玉内的阴气则会一点点浸入女童体内,使得其阴气缠身,时间越久,体魄越阴寒,最终会被阴气蚀心,一命呜呼。
“看来,这浮仙岭山神庙的庙祝大有问题,今夜那些鬼物,怕都是受他指使。”
苏奕暗道。
没多久,曹平拎着热水壶和两只粗陶碗走进茅屋,正要给苏奕沏茶。
苏奕已接过茶壶,道:“让我来。”
说着,他从袖袍中取出一截雪玉参,摘下参须,浸泡在茶壶中,而后倒了两大碗。
“你和你妹妹各喝一碗。”
苏奕放下茶壶,说道。
茶水经由参须浸泡,弥散着一缕缕的清香,闻起来便让人心旷神怡。
曹平和曹安依言照做,将参茶一饮而尽。
仅仅片刻,小女孩曹安那原本蜡黄的小脸,就变得红扑扑的,浑身滚烫。
曹平则感觉精神一振,浑身疲惫一扫而空,每一寸肌肤都暖烘烘的舒服。
“神仙哥哥,这是什么茶,真好喝。”
曹安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那茶壶,似还想再喝。
苏奕笑道:“这茶壶内的参茶,每天只能喝一次,记清楚了么?”
“嗯!”
曹安狠狠点头。
没多久,曹安就犯困了,毕竟是五六岁的小孩子,爬上床呼呼大睡起来。
“你妹妹体内阴气极重,切记让她每日喝一小盅参茶,如此一来,七天内,当可将她体内阴气彻底化解。”
苏奕目光看向曹平,叮嘱道。
曹平心中一震,躬身感激道:“多谢大人!我曹平定不会忘了大人今日之恩,以后有出息了,自会报答大人!”
苏奕笑了笑,道:“报答就不必了,以后照顾好你妹妹便行了。”
见到这对兄妹的第一眼,苏奕情不自禁想起了风晓峰
和风晓然兄妹,同样是无父无母,相依为命,那种兄妹之情,让他内心也感触不已。
忽地,院落外传来一阵激烈的轰鸣声,夹杂着激昂清越的刀吟。
但仅仅片刻,就归于沉寂。
草溪村内,各家各户皆大门紧闭,没有人出来探望。
今日是中元节,鬼物出没,这些村民都记得村长的叮嘱,谁也不敢开门外出。
“大人,外边……”
曹安也被惊动了,刚要说什么,元恒已大步走进了茅屋。
在其手中,还拎着一个腐烂不堪的人头,这一幕,惊得曹安头皮发麻。
“主人,这头恶鬼之前鬼鬼祟祟前来,试图靠近这边,被我抓个正着,没想到的是,这厮竟有着一定道行,虽不如辟谷境鬼修,可实力已经比这世俗中的先天武宗厉害许多。”
元恒禀报道。
“看来,我们今晚得前往那浮仙岭走一遭了。”
苏奕说着,目光看了看忐忑紧张的曹平和不远处在床榻上酣睡的曹平。
略一沉吟,他吩咐道:“元恒,准备笔墨纸砚。”
元恒虽奇怪苏奕要做什么,可动作可不慢,手脚麻利地取出纸笔和墨汁。
“有红纸吗?”苏奕问。
“有。”
元恒把一张大红纸拿出,和笔墨一起,铺在桌上。
苏奕走上前,在元恒和曹平好奇目光注视下,拿起毛笔,蘸满墨汁,在红纸上挥毫而就,写了四个字——
平安是福。
每个字,皆古拙苍劲,内蕴敕令之力。
曹平看到这四字,只觉心神静谧,越看越舒服。
而在元恒眼中,这四字却有一股磅礴无量的大势,充盈着一股浩然祥和的玄妙神韵,让他心神都莫名地震颤了一下,恍惚间,仿似面对的不是一幅字,而是一方浩大的天地!
可当仔细去观摩时,却发现,刚才那种感觉不见了,再感受不到那等浩然磅礴的神韵。
他不由惘然,这……这四字所藏的,究竟是何等玄机?
呼~
苏奕放下笔,长吐了口浊气。
这四字,在世俗中极常见,可四字中所烙印的,却是属于道门的一种镇宅敕令,名唤“五岳镇宅符”。
这本是镇守洞天福地气运的一种敕令,极为神妙,能够沟通一丝冥冥中的天地祥瑞之力。
而今,这敕令中所蕴含的一股神韵,则被苏奕写入“平安是福”四字。
其中玄机虽不足完整的“五岳镇宅符”的万分之一。
可用在凡俗之地的寻常人家中,帮其庇佑平安,聚拢红尘福瑞之气已是绰绰有余!
而仅仅写下这四个字,便耗掉苏奕近三成的修为!
若是完整的“五岳镇宅符”,根本不是苏奕现在苏奕的修为能够写出来。
“曹平,明天时候,你将这幅字钉在门楣之上,就当我送你们兄妹的礼物了。时间不早,我们也该离开了,告辞。”
苏奕说罢,折身离开茅屋。
元恒紧随其后。
“大人,敢问您尊姓大名?”
曹平慌忙追了出来,可放眼四顾,夜色茫茫,哪里还看得到苏奕和元恒的影子?
——
ps:感谢过客无常老哥又一次盟主赏! 嗯……又欠大家一个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