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八十七章 烂鸟打劫
微风抚柳,春意盎然。
云天行正与红漪站在荷塘边看锦鲤争食,突听头顶一个声音叫道:“生娃,生娃。”仰头一看,见许久不见的红眼乌鸦正站在柳梢向下张望。
“是烂鸟啊!”
云天行又惊又喜,忙向红眼乌鸦招了招手。
红眼乌鸦飞下来,落在了红漪头上,叫道:“生娃,生娃。”
“好啊小黑,连你也取笑我,看我不打你。”
红漪作势要打,那红眼乌鸦倒也机敏,见事不好,双翅一振,又落到了云天行肩上,叫道:“爷爷,孙子给您请安来啦。”
云天行让红眼乌鸦跳到手掌上,抚摸着它的小脑袋,道:“烂鸟,这段日子你去哪里了,我都好久不见你了,还以为你遇上了麻烦,还好你没事。不过,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红漪道:“它本来是跟着我的,后来我被崆峒派的人囚禁起来,就不见它了,没想到它还在这里。”
“跟着你?”云天行讶然道,“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你的?”
红漪大概说了一个时间,云天行道:“那时我与丁玲正在去往飞雪阁的路上,一场大雪之后,就不见烂鸟的影子了,没想到它居然跑到你这里来了。”
红眼乌鸦叫道:“怕冷,怕冷。”
云天行笑道:“原来是这样。飞雪阁处在冰天雪地之中,连人都冷得受不住,何况你这只乌鸦,也难怪你会飞走。不过,那时我与红漪相隔甚远,你是怎么找到红漪的?”
红眼乌鸦叫道:“生娃,生娃。”
红漪笑道:“又欠打了。”
云天行又问了几遍,红眼乌鸦仍只叫“生娃”二字,云天行只得作罢。
这时,空中传来一声唳鸣,两人仰头一望,见两只大白鹰从香山小院上空掠过,还带起了一阵急风。
云天行道:“看来百里师兄跟钟谷主也在这附近,不过,这附近除了香山小院,好像没有别的住所,难道他们是要来香山小院?”
这时,停在云天行手掌上的红眼乌鸦突然振翅飞起,扑扇着一对小翅膀,向那对大鹰追了过去,口里还叫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云天行哭笑不得,道:“烂鸟啊,你从哪里学来这些烂七八糟的东西,就你这小身板也敢跟这两只庞然大物叫嚣,当心叫它们一口吞了。”
红漪笑道:“明明只是一只鸟,却学人去打劫,真是够够的了。”
两人正仰头观看红眼乌鸦追逐大鹰,百里藏花和九幽谷主穿过月洞门,向这边走来。百里藏花道:“没打扰到你们吧?”
云天行忙迎了上去,先与百里藏花见过了,又向九幽谷主道:“钟谷主远道而来,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九幽谷主道:“之前也没见云少主这么客气,现在当上云门的门主,果然不一样了。”
百里藏花与九幽谷主相识甚久,单听她说了这一句话,就能听出她的话音里带了三分怨气,忙向她递了个眼色。
九幽谷主视而不见,又向云天行道:“云少主不打算把未婚妻介绍给我们认识吗?”
云天行忙唤红漪过来,为双方介绍。
九幽谷主上下打量了红漪一番,笑道:“果真是个超凡脱俗的妙人,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比的。”又向云天行道:“几时摆酒宴?到时候可千万别忘了送请柬去九幽谷,本谷主就算无法亲身过去,也一定会在远方祝福你们的。”
百里藏花干咳了一声。
九幽谷主转头看向百里藏花,道:“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百里藏花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喉咙不太舒服,来时大夫都说没事了,现在又突然这样,等回去了,还得再去找他一趟。”
九幽谷主轻轻哼了一声,把脸转开。
“阿笙的事我很抱歉。”
云天行觉察出了九幽谷主言语神色中的异样,也很能理解,毕竟阿笙是她的亲侄女,却因为自己,早早就离开了人世,如果换成是自己,大概也会这样吧。
九幽谷主知道此事怪不得云天行,但一想起阿笙对他一往情深,而他现在却要娶别的女人,怕阿笙醒来后伤心,所以言语间不自觉就带了些怨气。
此时见云天行态度诚恳,面带歉意,九幽谷主也有些过意不去,便说道:“害阿笙的是霍乱,又不是你,你道什么歉?”
云天行道:“话虽如此,但如果不是因为我,阿笙也就不会……”
九幽谷主道:“你不必自责,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今日来此,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云天行道:“钟谷主客气了。之前在九幽谷,没少受到钟谷主的指点和照料。那份恩情,云天行一刻也不曾忘记。莫说是帮忙,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云天行也在所不辞。”
九幽谷主含笑道:“你现在是云门的门主,我叫你上刀山下火海,你们云门那帮人还不得杀上九幽谷,跟我拼命?”
云天行曲着手指挠了挠脸颊,道:“不能吧。”
“好了,说正事吧。”九幽谷主收起笑容,“霍乱那叛徒对九幽谷了解甚深,谷中不论派多少人出去,他都能够轻松避过。我们找了他这么些年,一点线索都没有。他刻意躲避九幽谷,对你们云门却没有防备,所以我想请你们云门的人,帮忙留意霍乱的动向。如果有他的下落或是什么线索,麻烦送个消息去九幽谷。”
云天行道:“霍乱害死阿笙,就算钟谷主不说,我也不会放过他。其实,刚下山的时候,我就已经吩咐下去了,如果霍乱出现在云门哪一个堂会附近,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九幽谷主将手中画轴交给云天行,道:“霍乱的名头虽然不小,但见过他的人毕竟还是少数。这是霍乱的画像,是你师兄才画好的,你找人多摹几份,分发到各个堂会,也好让他们有个参照。”
云天行拉开画轴看了一眼,又将画轴卷起,道:“如果发现霍乱的行踪,也不劳钟谷主亲自动手,到时我自去了结了他,提了他的人头去阿笙坟前祭拜。”
百里藏花咳了一声。
九幽谷主瞪了他一眼,又向云天行道:“你现在是云门的门主,我哪好多劳动你,你只需让门下人帮忙留意霍乱的动向即可,其他的就让我们九幽谷自己解决吧。”
云天行道:“钟谷主请放心,一有霍乱的下落,我会立刻派人送消息去九幽谷。”
九幽谷主点了点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回九幽谷,就在这里告辞吧。”
第一千四百八十八章 无我之境
百里藏花与九幽谷主正要告辞离开,云天行忙道:“请等一下!”
两人都停住了脚步。
云天行道:“方才钟谷主交我画轴的时候,是不是说过‘你师兄’这三个字?”
九幽谷主道:“我有这么说过吗?”
红漪道:“钟谷主确实说过这三个字,我也听到了。”
百里藏花笑了笑,道:“既然瞒不住,只好坦诚了。天行,你与红漪姑娘跟师父的事我们两个已经知道了。”
云天行道:“是师父告诉你们的吗?”
百里藏花摇了摇头,道:“虽是从师父口中说出来的,但事出有因。有一日夜里月圆风清,我和南风陪师父师娘饮酒赏月,师父心情大好,喝了个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半睡半醒,嘴里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酒话,其中就有你们在崖底发生的一些事。”
云天行道:“原来是这样啊。”
百里藏花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跟师父有过怎样的约定,但师父清醒的时候并未提过这件事。那日醉得不省人事,不自觉说了出来,希望你不要怪师父。”
云天行笑道:“师兄多心了,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当时我让师父保密,是怕让蜃楼的人知道我还活着,既然现在已经暴露,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师娘也知道了吗?”
百里藏花点了点头,道:“师娘当时也在场,自然也听到了。她老人家一生无儿无女,知道师父认了个闺女,都高兴哭了。每次我要离开九幽谷主,她老人家总要嘱咐我一番,说你师弟回不回来无所谓,好歹把闺女带回来让我瞧一瞧。”
云天行苦笑道:“我这个徒弟就是白饶上的,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红漪掩口微笑。
百里藏花也笑道:“你别这么想。师娘好歹见过你的面,就是想也有个模样。红漪姑娘没跟师娘见过面,师娘自是想急着见上一见。”
云天行挠了挠头,道:“这可怎么办呢,我刚做了云门门主,尚有不少事务需要处理,短期内怕是走不开。这样好了,先让红漪随师兄与钟谷主一起回九幽谷,等我把云门的事情处理妥当,再去九幽谷拜见师父师娘。师兄以为如何?”
百里藏花道:“我倒没什么意见,单看红漪姑娘的意思了。”
红漪低着头,一言不发。
云天行道:“红漪,你不愿意吗?”
九幽谷主摇头叹息道:“你们两个一点也不懂女人的心思,难怪是一对师兄弟。”
百里藏花道:“这话怎么说?”
九幽谷主道:“她历经磨难,好不容易才与云少主重聚,在一起过了还不到一天,就叫他们分开,她哪里舍得?”
百里藏花拿扇子敲了敲额头,笑道:“倒是我少虑了。既然这样,那就等你们空闲了再一起回吧,也不必急于一时。”
九幽谷主道:“师叔天天拿这件事叨念你,以前遇不上,你空手回去尚有说法;现在遇上了,你再空手回去,师叔岂会饶你?”
百里藏花道:“师娘顶多说我两句,怕就怕师父干预。唉,反正都已经习惯了,也不差这一次。”
九幽谷主道:“你脑袋平时也挺灵光,怎么一到这时候就不中用了。你带不了真人回去,你带幅画像回去,不比空手强啊?”
百里藏花笑道:“啊!这真是个好主意,我居然没有想到。”又向红漪道:“红漪姑娘,师娘日夜念你,你介意我为你绘一幅肖像,来解师娘思念之苦吗?”
红漪道:“我当然不介意,不过,希望百里大哥能把我画得丑一些,别叫干娘抱太高的期望,不然以后去拜见干娘,见真人不如画上,怕是要叫她老人家失望。”
百里藏花笑道:“红漪姑娘这般容貌,叫我画丑一些,可真是难为我了。”
香山小院配有书房,百里藏花见书房光线暗些,便将文房四宝搬到室外石桌上,让红漪坐在花丛前的石头上。
云天行在旁研墨。
百里藏花盯着红漪观察了一会儿,将她的形象记到心里去,然后在宣纸上布局好,提笔蘸墨,开始绘画。
墨香飘散,弥漫满园。
从提笔到停笔,百里藏花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把红漪的肖像画好了。
云天行见画中人与真人居然有**分相似,啧啧称奇,赞不绝口。
红漪看了自己的肖像画,也不住称赞百里藏花画技高超,还说画里人比自己好看,以后去九幽谷拜见干娘,她老人家一定会失望,惹众人都笑。
因两人急着赶回九幽谷,没有过多停留,等墨迹晾干,便将画轴卷好,拿绸带系住,告别离开了。
两只大鹰收到主人的召唤,再次从香山小院上空掠过,红眼乌鸦仍跟在后面哇哇乱叫,只是追不上。
除了百里藏花和九幽谷主外,还有不少江湖人士特来香山小院拜访,云天行不忍拂来人好意,都一一接见。
才送走了华山派的人,在香山小院守门的人又沿着石子小路,急匆匆跑了过来。
“门主,八指神弹管先生在外求见,是带他进来,还是打发回去?”
云天行哈哈大笑,道:“贵客临门,快请,快请!”
守门人离开后,红漪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听到管先生来了,你这么高兴?”
云天行笑道:“因为我想学琴。”
“学琴?”红漪显得有些惊讶,“为什么突然要学琴?”
云天行拉出腰间佩剑,轻抚剑身,缓缓说道:“《剑意篇》中有云:‘修剑亦修心,心至静,可入无我之境,无我无处无我,剑亦如此。’之前我一直不懂这句话的意思,方才我看到师兄专心作画,连树叶落到头上都不曾察觉,我心中大受触动。这不正是段前辈所说的无我之境吗。”
红眼乌鸦在柳树上跳来跳去,晃下一片柳叶,随风飘来云天行面前,云天行疾挥一剑,将之斩成两截,顺势收剑入鞘,继续说道:“想要在剑道一途走得远,修心至关重要。我经历了太多的事,虽然大多数情况下都能镇定从容,但长期积攒下来的压抑和痛苦一刻也不曾离开过我。长此以往,我必为之所害。我想通过学琴来让自己沉静,慢慢放下一些沉重的包袱,这不但对我的身体,对剑道一途也大有裨益。”
“你能这样想,我真的很高兴。”红漪握住他的手,柔声道,“你想学就学吧,我支持你。”
云天行微笑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一千四百八十九章 拍我肩膀能发财
云天行学琴,受百里藏花专心绘画触动是一,但不是主因。
之前赤鳞占据他的身体,曾以一剑斩去“岳鹰扬”两条手臂,虽然当时出剑的不是云天行本人,但他同样能够感受到赤鳞当时所展现来出的状态,那就是无我之境,摒除一切杂念干扰,专心对敌,所以才能将一剑之威发挥到那种地步。
云天行当时就有所感悟,但因局势危急,没有多想,后来看到百里藏花绘画,再次受到启发,所以才会想要学琴。
香山小院中栽种了许多奇花异卉,微风吹过,带来阵阵花香。
管平仲嗅着花香,随着引路人走在石子铺就的林荫小径上。
云天行早迎了出来,笑道:“贵客临门,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管平仲笑道:“区区乡野匹夫,哪敢劳动云少主大驾,冒昧来访,幸勿见怪。”
两人客套了一番,云天行引管平仲到厅上坐下,红漪早沏了茶来,又端上点心果品等物。
两人虽是第一次面对面交谈,却谈得十分投机。
知道云天行是带伤接待,管平仲不敢久留,坐了一会儿,便要起身告辞。
云天行起身相送。
红漪小跑到云天行身后,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声道:“你不是要学琴吗,只顾闲说,怎么把正事给忘了。”
云天行哑然失笑。
学琴是他先提起的,因与管平仲谈得投机,反把学琴一事给忘记了,还亏得红漪在旁提醒了一句,不然放走了管平仲,再往哪里找去?
云天行快走几步,跟上管平仲,道:“先生请留步,在下有一事相求,希望先生能够答应。”
管平仲停住脚步,道:“云少主有事但说无妨,不需客气。”
云天行道:“在下想跟先生学琴,不知先生肯否教授?”
管平仲道:“容管某多问一句,云少主为何突然想要学琴?”
云天行不敢隐瞒,据实已告。
管平仲点了点头,道:“世人浮躁,一心求名求利,肯主动寻求沉静的人越来越少了。琴虽无心,却可养心,既然云少主肯学,管某必定倾囊相授。”
云天行没想到管平仲答应得这么痛快,心中欢喜,道:“先生在上,请受在下三拜。”
云天行正要下拜,管平仲连忙托住,笑道:“云少主不必行此大礼,管某所知有限,若有不如意之处,还望云少主莫要笑话才是。”
云天行道:“先生谦虚甚矣,要论起这世间的抚琴人,谁还比得过先生。”
管平仲摇了摇头,道:“云少主过誉了,天下之大,能人甚多,管某只是略通音律,岂敢争先。”又问道:“不知云少主几时有空学琴?”
云天行想了想,道:“今日已晚,先生不妨在香山小院住下,就从明日开始如何?”
管平仲想了想,道:“云少主伤势未愈,还是要多休息,学琴一事也不必急于一时,等养好了伤,再学不迟。管某是一闲云野鹤,四海为家,也没什么惦念,若云少主不嫌弃,可暂时跟随云少主左右,直到云少主学成为止。”
云天行道:“这样不会太麻烦先生吗?”
管平仲微笑摇头,道:“不麻烦。”
云天行先带管平仲去香山小院西面厢房中认明住处,因管平仲要去游览弹筝峡,云天行一直送到大门外。
目送管平仲的身影消失在林荫道尽头,云天行又与守在门外的石径侠文墨等几位堂主说了会儿话,方才进去里面。
远处又来了几道人影。
石径侠吐出叼在口中的草叶,道:“咱们门主的面子可真大,一个个离开都要来与门主告辞,啧啧,这待遇只怕连云隐门、飞雪阁那帮人都没有啊。”
文墨见来人是仇涯子一行五人,忙小跑迎了上去,先与仇涯子见过了,又向红雀笑道:“红雀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其实,他们在昨日就已见过,只因当时局势紧迫,文墨不好上前相认,所以现在才会这样说。
文墨满怀热情,但红雀根本不理他,直接把脸转开,望向路旁景色。
文墨有些尴尬,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仇涯子道:“红雀,文堂主向你问好,你为什么不理?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红雀虽然满心不愿,却也不敢违逆仇涯子的意思,向文墨微施一礼,道:“见过文堂主。”然后仍把脸转开,不愿多看文墨一眼。
仇涯子摇了摇头,向文墨道:“你们门主睡醒了没有?”
文墨道:“门主早就醒了,方才还接待了不少访客。仇教主要见门主,我这就派人去通报。”
文墨派了一人进入香山小院向云天行通报,那人回来说道:“云门请仇教主等诸位进入。”
仇涯子道:“红雀,你留在这里,我们四人进入便可。”
红雀一怔,道:“为什么单叫我留在外面?”
卓君来微微一笑,道:“红雀,你不要生气,爹这样安排是有原因的。你想啊,云少主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一定还躺在床上,我们都是男人,进他卧房里去看他,当然没什么问题。但你一个女人家,进云少主的卧房,就有些不大合适了。言至于此,你懂我的意思吧?”
红雀道:“刚才他不是说云少主还接待了不少访客吗,怎么可能还在床上躺着。”
飞鹏道:“红雀,我且问你,你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红雀抬手向文墨一指。
飞鹏笑道:“我们都叫他文堂主,你却叫‘他’,你们关系很好吗?”
红雀哼了一声,道:“不让我进去,我便不进去,何必开这种玩笑。我回客栈等你们。”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卓君来道:“文堂主,我们来路上见路旁伏着一只白额吊睛大虎,现在多半还在那里。红雀独自回去,我们不放心,能不能劳烦你一趟,帮我们把红雀送回客栈?”
文墨点点头,道:“可以。”
卓君来道:“我们有很多话要跟云少主讲,回去得可能有些晚,红雀就麻烦文堂主了。”拍了拍文墨的肩膀,跟着仇涯子进入了香山小院。
飞鹏拍了拍文墨的肩膀,道:“好运。”
奎狼也拍了拍文墨的肩膀,道:“加油。”
石径侠见卓君来等人都来拍文墨的肩膀,不解其意,问道:“文老弟,他们为什么都要拍你的肩膀啊?”
“拍我肩膀能发财。”
文墨抛下一句话,飞跑着向红雀追了过去。
石径侠叫道:“喂!你好歹让我也拍一下再走啊!”
第一千四百九十章 我讨厌男人
红雀快步走在林荫小道上。
“红雀姑娘,你等等我。”
文墨一边喊,一边从后面追了上来。
听到他的喊声,红雀越走越快。
文墨不得不使开轻功,从后面追上红雀,道:“红雀姑娘,我跟你说话,你为什么不理我啊。”
红雀直视前方,口里冷冷说道:“有哪条法律规定我一定要理你吗?”
“这倒没有。”文墨满挠了挠头,又问道,“红雀姑娘不愿理我,是不是因为上次那件事情?”
红雀没有回答。
文墨道:“上次那件事,我不是有意要尾随,我是看红雀姑娘一个人在荒郊野外哭泣,怕红雀姑娘遇上危险,这才……而且我也要往回走,正好跟红雀姑娘是顺路,所以就……”
红雀冷哼了一声,道:“谁要听你解释!”
文墨道:“那件事不是已经说开了吗,为什么红雀姑娘还在生气,我实在想不明白。如果红雀姑娘觉得我哪里冒犯了,可以直说出来,我给你赔不是。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你。”
红雀停住脚步,转身看着文墨,道:“你还有完没完了?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啊?跟个蚊子一样,围在身边嗡嗡嗡,甩都甩不掉,你干脆别叫文墨了,叫改叫蚊子好了。”
文墨道:“我……”
红雀道:“你什么?”
文墨道:“我这是在解释啊。”
红雀道:“解释什么,谁要你解释了?”
文墨道:“有误会当然要解释清楚,不然越闹越深,更加说不清了。”
红雀微微眯起眼眸,上下审视了文墨一番,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文墨“啊”的一声,道:“我没……没有。”
红雀道:“没有你跟着我做什么?想图谋不轨?啊!一定是这样,上次没有得逞,这次看仇教主他们不在,又想逞凶。我可告诉你,别看我孤身一人,对付你这只蚊子,我一只手就够用。别再跟来,如果你不想死的话!”说罢,转身便走。
文墨望着红雀逐渐远去的身影,自语道:“她为什么总不理我呢?上次的事明明都已经说开了,别也没有得罪她的地方,真是个怪女人啊!”
文墨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又想:“她不让我跟去,可卓少主还要我护送她回客栈,路上还有只白额吊睛大虎,哎呦,这可遭了。”忙向红雀追了过去。
红雀听到后方喊声,知道文墨又追来了,忙闪身到路旁树林里,在一棵大树后藏住。
文墨追来这里,不见了红雀的身影,站在原地喊叫,喊了一会儿,没人应声,自语道:“刚才还在这里的,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就不见了,真是怪事。哎呦!莫不是被那只白额吊睛大虎给叼去了?这可遭了!”
“红雀姑娘,你在哪里啊?”
“山中王,你听着!你要是敢动红雀姑娘一根汗毛,我文墨绝对不会放过你!”
“红雀姑娘,你回个声,我这就来救你。”
……
文墨像屁股着火一样,握着子母双剑在附近树林里蹿来跑去,一边找一边喊,嗓子都喊哑了,只是找不到红雀的身影。
“怎么办,附近都找遍了,没看到红雀姑娘,会不会已经……”
文墨扶着树干,大口喘着粗气,仍扭着脖子四下看望,忽见不远处一棵大树后被风吹起一角衣裳,风过后,衣角又落了回去。
“是红雀姑娘……”
文墨飞一般地跑了过去,见红雀倚在树后,流着两行清泪,面带凄然之色。
红雀背过身去,用手背将泪痕擦去。
文墨道:“红雀姑娘,你……没事吧?”
红雀道:“不是叫你不要跟来了吗?”
文墨道:“我担……担心……”
红雀抢说道:“担心我被老虎刁去,你没法儿跟仇教主交代吗?”
文墨道:“刚才卓少主说你们来时看到有只白额吊睛大虎伏在路边,担心你独自回来不安全,让我送你回客栈。刚才你突然不见了,我还以为……以为……”
红雀道:“以为我被白额吊睛大虎给叼去了?”
文墨点了点头。
红雀看了他一眼,道:“你看起来也不像个呆子,怎么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傻吗?这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哪来的白额吊睛大虎。”
文墨四下望了望,道:“这里山高林密,未必真就没有。凡事就怕万一,万一真有白额吊睛大虎藏在暗处,红雀姑娘独自回来,岂不危险。”
红雀哼了一声,道:“我怎样是我的命,不用你管。”
文墨道:“话虽如此,但我受卓少主所托,要把红雀姑娘安然送回客栈,要是红雀姑娘有什么闪失,我如何向卓少主仇教主他们交……唉,怎么走了,我还没说完呢。”
红雀走回到大路上,见文墨又跟了过来,便停住脚步,道:“客栈就在前方不远,路上也有行人,更不会有什么白额吊睛大虎。你回去复命吧,别再跟着我了。”
文墨道:“那怎么行,既然答应了卓少主要把红雀姑娘安然送回客栈,就一定要送到客栈才行。还有啊,意外往往发生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所以才会叫做意外。”
红雀皱眉道:“你这是在咒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文墨连忙摇手,“我只是想说,不要轻易被表象所蒙蔽。这里行人虽多,未必就没有存有坏心的人。虽然离客栈很近,未必就没有白额吊睛大虎出没。我都送到这里了,还差这点路吗?走吧,我送你回到客栈再回去。”
红雀不愿与他并肩行走,快步走在前面。
文墨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道:“红雀姑娘,你刚才为什么哭啊,是想起了伤心事,还是我又哪里得罪你了,能告诉我吗?”
红雀道:“不能。”
文墨道:“可我已经问了啊!”
红雀道:“你问了我就一定要说吗?”
文墨道:“如果红雀姑娘哭是因为我的无意冒犯,我想知道具体的原因,以免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红雀道:“是因为你太烦人了,总跟在后面跟蚊子一样烦人,所以,别再跟着我了。”
文墨道:“我答应卓少主要送红漪姑娘回客栈,就一定要送到,这可是男人之间的约定啊。”
“我讨厌男人。”
红雀抛下一句话,跑进了路旁树林里。
第一千四百九十一章 阴阳再现,红雀遭擒
红雀有意甩开文墨,跑进路旁树林里,想抄近路回客栈。
“呜呜——”
风中传来了女子的哭声。
“嗯?有人在哭泣。”
红雀停住脚步,辨明声音是从南面传来,便循声找过去。
向南走了百余步,见一女子坐在树下掩面哭泣,树旁还站着一个黑衣人,正在宽衣解带。
“菅无生!”
红雀吃了一惊,没想到一心要找的人会在这里出现,想起被阴阳二圣出卖,害得自己**,便恨得咬牙切齿,眼中几欲喷出火来,拔出缚在双腿上的两把红莲短刀,如箭矢般向菅无生冲了过去!
菅无生听到脚步声,扭头一瞧,见是红雀,“咦”了一声,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红雀啊,真是好久不见了。”
“叛徒死来!”
红雀纵身跃起,红莲双刀在空中划出两条红线,直向菅无生杀去!
菅无生将身向后纵开,在一块石头上站住,右手中多了一枝判官笔,左手负在身后,笑道:“故人见面,一点情面都不讲啊!”
红雀冷冷道:“跟你这叛徒还有什么情面可讲!仇教主待你不薄,你又是怎样回报的,你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菅无生心知与仇涯子的梁子解不开,也不费力辩解,拿一双含春眸子上下打量着红雀,笑道:“啧啧,这才多久不见,整个人的气质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初见你时还有几分生涩,现在看起来,可比之前有女人味儿多了。唉,我当时贪恋异域美色,倒是把你这唾手可得的美人儿给忘了,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后悔呢。”
“我杀了你!”
红雀怒不可遏,舞着红莲双刀,又向菅无生攻了过去。
菅无生自恃武功高过红雀,并无半分惧意,也不愿伤她性命,只是在出招应付的同时,以言语刺激,想激怒红雀,让她露出破绽,好趁机将她生擒活捉,好好受用一番,以弥补往日遗憾。
红雀**后,一直苦练双刀,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凭借自己的手段,杀掉阴阳二圣,为仇涯子报仇,也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在仇涯子等人的指点下,红雀的刀法进步神速,且现在视死如归,刀法中又多了一份狠辣,威力自然也更加强悍。
菅无生与她拆了数十招,见她双刀挥动如电,攻势连绵不绝,根本没有破绽可寻,心中暗暗惊异:“想不到才这么短的时间不见,她就进步了这么多,若不使些手段,还真拿不下她。”
想到此处,菅无生不再留手,右手判官笔,左手息魂指,全力向红雀出手。
虽然红雀悍不畏死,但终究实力有差,一个不小心,被菅无生点了一指,踉跄退了数步。
耳边又传来悲哭声。
红雀还当那女子趁乱跑了,没想到她还坐在树下掩面哭泣,红雀又急又气,大叫道:“你傻呀,我拖住他,你不趁机逃命,还坐在那里哭什么!快走呀!”抬脚踢起一块小石,正打在那女子腹部。
那女子“啊”的一声,似乎才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慌忙爬起身来,哭喊着向林外逃去。
菅无生怕那女子逃走后引别人来,坏他好事,想杀人灭口,飞步去赶,却被红雀给挡下了。
“你这淫贼!害了多少女儿家的清白!今日若不杀你,难逃公道!”
听红雀这么说,菅无生也不恼怒,笑了笑,道:“花爷我情意正浓,你放走了她,那花爷就只能拿你来宣泄了。”
红雀恼他言语轻薄,娇喝道:“淫贼受死!”舞了红莲双刀,奋力狂攻。
菅无生右手判官笔,左手息魂指,连点带戳,攻势凶猛,红雀抵挡不住,被压得连连倒退。
红雀虽然愤怒,但并没有失去理智,暗想:“这淫贼武功高我不少,再打下去,败的一定是我。而且阴阳二圣形影不离,菅无生在这里,冯必死一定也在这附近。若被这两个败类联手制下,我就算不死,也要受辱,还是先回去通知仇教主,再回来跟他们算账吧。”
红雀萌生退意,也不恋战,甩出数枚梅花镖暗器,抽身便走。
“既然都主动送上门来了,还能让你走了?”
菅无生躲开梅花镖暗器,握了判官笔紧追不舍。
红雀奔得正急,猛见一条白影从右手边林子里飞奔而来,速度极快!
“不好!冯必死也来了!”
红雀折道往左边逃,但冯必死来得太快,红雀还没跑出多远,冯必死的金剑已刺了过来。
红雀无法,只得回身还击。
此时,菅无生也已从后方赶了过来。
阴阳二圣联手斗红雀,红雀哪里是对手,只不一会儿,便被两人生擒,连穴道也给点住了。
菅无生托起红雀雪白的下巴,笑道:“红雀,你放跑了那个女人,可有做好代替她接受宠幸的觉悟?”
红雀朝菅无生脸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畜生!叛徒!你不得好死!”
菅无生伸长舌头舔净口边津液,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道:“这个味道还真是让人迷醉啊!怎么办,我还想要,能再来点吗?”说完,把脸渐渐向红雀脸上凑了过去。
红雀穴道被封,一动也动不了,看着这张令人厌恶的丑脸凑过来,忙紧紧咬住嘴唇,又闭上了眼睛。
冯必死突然开口,道:“要来等我走了再来,别当着我的面做这种事。”
菅无生听了这话,只得暂时压下心中**,说道:“老白,你来得可真是时候,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还真不一定捉得住她。”
冯必死道:“你这家伙每次都快得出奇,这次出来这么久不见回去,不用想也知道是出事了。”说完,提起金剑对准红雀心口,正要刺下去。
菅无生一惊,忙捏住金剑,道:“你干什么?”
冯必死道:“你看不出来?”
菅无生道:“我当然看得出来,我是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冯必死道:“仇涯子记了我们的仇,不见我们死,他必不肯罢休。他身边的人能除去一个是一个,不然被他们找到,一起围攻,我们两个人未必能讨到好处。”
第一千四百九十二章 伏击
冯必死想杀死红雀,菅无生却想将红雀收为己有,两人又起了争执。
菅无生道:“如果捉到的是飞鹏或是奎狼,杀了也就杀了,我不会说什么。红雀这样的美人儿,杀了实在可惜。你留她一命,我自有办法叫她百依百顺。”
冯必死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她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咱们害她**,她恨咱们入骨。若留她在身边,如何能够安睡?就算她肯服你,也只是权宜之计,一有杀我们的机会,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天底下美人多得是,犯不着去冒这个险,要我说,一剑杀了干净。”
菅无生拨开冯必死的金剑,道:“你又不喜欢女人,当然是杀之而后快。如果她的每一滴眼泪都能变成珍珠,你还舍得杀她吗?”
“这……”
冯必死明显犹豫了。
菅无生趁热打铁,又说道:“我也不跟你多说,你要杀她,我是万万不依的。我刚才就憋了一肚子火,好不容易找了个皮相好的,还没来得及行事,就被她给放走了。我现在要惩罚她,你去帮我守着点。等回去了,我帮你夺一笔大财,保证不会叫你吃亏。”
冯必死见钱眼开,道:“说好的事可不能再变了。”
菅无生不耐烦地催促道:“知道啦,知道啦,你快走开吧!”
冯必死屈膝一纵,身形如箭一般射了出去。
目送冯必死消失在视线中,菅无生搓了搓手,正要去解红雀的衣裳,见冯必死又飞跑了回来,皱眉道:“你干什么?”
冯必死低声道:“有人往这边来了。”
菅无生一惊,道:“什么人?”
冯必死道:“好像是云门的人,叫什么不知道,我们之前在玉门关见过他,使子母双剑的那个。”
“红雀姑娘,你在哪里啊?”
文墨的声音传了过来。
菅无生向红雀问道:“这人是谁?”
红雀闭着嘴不肯说。
冯必死冷笑一声,道:“你不说也没关系,就是云天行来了,我二人也不惧他。”将红雀哑穴封上,又向菅无生道:“以防万一,我们先躲起来,等他来救人时,我们再一起杀出,任他本领通天,也叫他有来无回。”
菅无生微一点头,道:“正合我意。”
阴阳二圣各自找隐蔽处躲了起来。
看着文墨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红雀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之前她不肯开口,是因为知道文墨不是阴阳二圣的对手,不想他来送命。现在阴阳二圣埋伏在附近,文墨这般找过来,自己又不能出声提醒,必是一个死局。
红雀越想越后悔,心想要是当初不耍脾气,直接让文墨送回客栈,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想着想着,就流下了眼泪。
“红雀姑娘,原来你在这里啊!”
文墨发现了红雀,收起子母剑,快步跑了过来。
“啊!红雀姑娘,你怎么又哭了,是不是我哪里又冒犯到你了?实在对不起,我与女人家接触得少,不懂你们女人家的细腻心思,如果有冒犯到你的地方,希望你能告诉我,我一定改。”
红雀不住眨眼睛,想提醒他有危险,可文墨根本意识不到红雀是在提醒他,反在想她眼睛是不是不舒服。
就在文墨因红雀流泪而不知所措时,冯必死突然从树后蹿出,一剑向文墨后心刺去!
“谁?!”
文墨发觉背后有人偷袭,侧身避开了这一剑,却没能避开冯必死的灭魄掌,胸口中掌,闷哼了一声,摔了出去,口一张,吐出一大口血,才要起身,冯必死的金剑已指在了他的颈下。
冯必死单人制住文墨,心中甚是得意,笑道:“看你这架势我还当是什么人物,原来只是个窝囊废,哈哈!”
菅无生握着判官笔从树后走出,笑道:“老白,你这话说得可有些过分了,你毕竟是偷袭,他能躲开你那一剑,已十分不容易;能硬受你那一掌不死,更是难得。你又何必奚落他。”
冯必死虽然有些得意,却也不能不承认,菅无生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向文墨道:“你能硬受我一掌不死,确实有些能耐,值得我记住你的名字。说吧,说出你的姓名,然后就可以安心去死了。”
文墨认出是帮助西域联军攻打玉门关的阴阳二圣,这才明白过来,红雀不动原来是被这两个败类给制住了,想了想说道:“你们曾经也是归真教的人,跟红雀姑娘应该认识,为什么还要对她动手?”
菅无生道:“她坏了我的好事,自然要做些补偿,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文墨道:“你们把红雀姑娘的哑穴解开,我有话要问她。”
冯必死冷声道:“将死之人,哪那么多事!”
菅无生笑道:“老白,别这么绝情嘛,人家一口一个红雀姑娘找来这里,也不容易。我倒想听听他想问什么。”走到红雀那里,将她哑穴解开。
红雀斜眼瞧着文墨,责怪道:“都叫你别跟着了,你非要跟来,现在好了,把自己的性命也搭了进来,你满意了?”
文墨道:“我答应卓少主要把你安然送回客栈,在见到你踏入客栈之前,我不会离开。红雀姑娘,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之前的事都已经说开了,你为什么还不理我,是我哪里又冒犯到你了吗?”
红雀有些生气,叫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这种问题!”
文墨道:“可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件事。我不想带着疑惑离开,你告诉我吧。”
红雀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又把眼睛睁开,道:“阴阳二圣,你们想杀的只有我,不要连累他人。放他离开,他是云少主十分珍视的人,他要是有个好歹,云少主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见阴阳二圣默不作声,红雀又道:“仇教主已不再是归真教的教主,你们不怕他,尚可理解。云门现在的实力足可与飞雪阁云隐门等势力相提并论,且又有叶孤鸾这等人物相帮,你们真肯为了一时喜怒,将自身陷于万劫不复之地吗?”
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冯必死道:“云门势大,我们自然不愿招惹,不过,这里只有我们四个人,我杀了他,再杀了你,谁会知道?”
红雀道:“难道你不知道,有一位姑娘刚从这里逃掉吗?”
冯必死转眼望向菅无生。
菅无生干咳一声,道:“老白不必担心,那姑娘是我从她家门口掳来的,等这里的事一了,我再去她家把她杀掉就是。”
红雀道:“那姑娘的家你知道,你能确定她没把这里的事告诉别人吗?你觉得发生了这种事,她不会缄口不言吗?如果我没有猜错,她现在已经在亲朋好友的陪同下报官去了。”
“这……”
菅无生一时哑口。
红雀道:“再退一步来说,就算她没去报官,家里遭了你这个大淫贼,也不敢继续在那里住了,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在搬家了。你把他杀了,到时候又找不到那姑娘的人,被云门列入追杀名单,就算悔青了肠子也无济于事了。”
“这……”
菅无生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红雀道:“要我说也不必那么麻烦。你们把他放了,云门自然不会追杀你们。本来你们想对付的只有我,何必非要牵连他人,徒惹麻烦上身。”
冯必死道:“说来说去,你就想让我们放他走。红雀,我倒是想问一问,他是你的什么人?”
红雀道:“方才他说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是卓少主请他来的,并不是我跟他之间有什么关系。我让你们放他走,只是不愿影响仇教主与云少主之间的关系,仅此而已。”
冯必死摇了摇头,道:“这不是实话。”
菅无生道:“红雀,你别把我们两个当傻子。我们也在归真教待过一段时日,你什么性情我们了解。如果你们没有关系,你会为他大费唇舌吗?依我看,这人是你的相好吧?”
文墨道:“你们误会了,我与红雀姑娘这才是第二次见面,她讨厌我,不愿理我,说起来,我们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怎么可能是你们说的那种关系。”
菅无生笑道:“花爷我跟美人们第一次见面就有床笫之欢,你们第二次见面都还不是普通朋友,谁信?”
文墨冷笑道:“你以为谁都跟你这淫贼一样吗,尽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早晚有一天要遭报应!”
菅无生哈哈大笑,道:“就算花爷我要遭报应,也是在你死后的事。说吧,想怎么死,如果不是太麻烦的话,花爷我一定满足了你。”
文墨道:“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你们放了红雀姑娘,我随你们处置。”
“谁要你好心!”红雀叫道,“你走你的,我是死是活跟你没关系!”
文墨道:“怎么没关系?我答应卓少主要把你安然送回客栈,你要是有个好歹,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仇教主他们?”又向阴阳二圣道:“你们把红雀姑娘放了,我随你们处置,叫一声出来,不算好汉!”
菅无生笑道:“呦呦呦,还说你们没关系,如果连普通朋友都不算,肯为对方去死吗?”
文墨道:“为对方去死,就一定得有关系吗?古来为大义牺牲者又岂在少数?今日我文墨若能以一己之命,换回红雀姑娘一条性命,也算是为侠义而死。只要你们肯让红雀姑娘离开,我随你们怎样杀,绝无怨言。”
红雀叫道:“谁要你救,自以为是得令人讨厌!”又向阴阳二圣道:“你们把这个讨人厌的家伙赶走,你们叫我做什么我都依你们!”
菅无生眼睛一亮,问道:“真的什么事都依?”
红雀咬了咬银牙,道:“什么都依!”
菅无生面露邪笑,道:“如果要你与花爷我共度**呢,你也依吗?”
红雀道:“都依你!”
文墨叫道:“红雀姑娘,不要……”
“你闭嘴!”红雀大叫,“看不出来我很讨厌你吗?为什么还要纠缠不放?你走,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又向菅无生喊道:“你赶他走,我不想再看到他!”
菅无生放肆的目光在红雀身上来回扫荡,摩挲着下巴,阴笑道:“放他走也可以,不过,你不该先表示一下诚意吗?”
红雀道:“什么诚意?”
菅无生道:“如果我们把人放走了,你再耍花招,趁机溜走,花爷我岂不是很亏?”
红雀道:“你想怎样?”
菅无生笑了笑,道:“只要你把衣裳都脱下来,让他抱着一起走,这样花爷我就不担心你会逃走了。”
红雀紧咬住嘴唇,眼中已有泪光在闪动。
文墨叫道:“红雀姑娘,你要是不想让我含恨而死,就不做这种事!我文墨不是孬种,要是让你用这种方式救得性命,那还算是什么男人!我宁愿死……”
“多嘴!”
冯必死将文墨踢一个翻身,一脚踩住文墨后脑,将他的脸紧紧压进了土里!
文墨支支吾吾说个不停,只是嘴里进了土,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红雀眼中滚下泪来,向菅无生道:“你把我穴道解开,我都依你,不过,你得先让他离开。”
菅无生欲火焚心,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把红雀穴道解开,兴奋地叫道:“快脱,快脱,一件也别剩!”
话刚说完,一支羽箭破空飞来,菅无生正在兴头上,躲得慢了一步,“嗤”的一声,羽箭擦肩而过,带起一条血线,钉在了后方大树上。
“啊!”
菅无生痛叫一声,衣服被羽箭穿破,肩膀也被箭头擦伤,伤处渗出的鲜血将黑衣浸透。
“淫贼!还记得你老娘吗?”
何绣衣一手持弓,一手掐腰,正站在不远处一棵大树旁向这边望过来。
菅无生受了箭伤,心中恼火,但一看到何绣衣那飒爽英姿,怒火全消,笑道:“原来是‘芙蓉神箭’何女侠,上一次被叶孤鸾搅了好事,这一次,何女侠自己送上门来,可是空闺寂寞难耐,想来花爷我这寻求安慰?”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一箭就射你这张狗嘴!看箭!”
何绣衣从背后箭囊中拉出一箭,顺势转身拉一个满弓,“嗖”的一箭向菅无生射去!
这一箭来得极快,但菅无生早有防备,侧身避过,“夺”的一声,羽箭钉在了后方大树上,箭头完全没入树干,震落的绿叶随风而去。
第一千四百九十四章 畜生与禽兽
红雀见来了帮手,忙将地上的红莲双刀捡起,向后跃开,摆开架势,道:“把人放了,让你们安然离去,否则,这里就是你们两个败类的长眠之地!”
冯必死一笑,道:“前一刻还百依百顺,下一刻就怒目相向,老黑,你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不喜欢女人的原因。唉!还是金珠宝贝来得真实,永远都不会骗人。”
菅无生道:“红雀,你的相好还在我们手上,你居然敢反抗,难道就不怕我们杀了他?”
红雀道:“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我跟他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不让你们杀他,只是不想影响仇教主与云少主之间的关系而已。”
菅无生冷冷一笑,道:“既然这样,那这个人也就没必要留了。老白,解决掉他,再帮我捉住这两位美人儿,今晚花爷我要做她们的新郎官!”
冯必死拿金剑对准文墨后心,正要刺下去,猛觉后方冷风骤至,吃了一惊,顾不得再杀文墨,忙回身疾刺一剑,却被人拿刀鞘挡住,想用灭魄掌击攻击来人,却被来人抢先一脚踢在腹中,闷哼了一声,倒摔了出去!
“咚——”
冯必死脊背撞在树干上,大树猛地一颤,落叶缓缓飘下!
菅无生一惊,道:“老白,你没事吧?”
冯必死摇了摇头,嘴角溢出血来。
茶叔喝了口茶,道:“抱歉啊,茶某左手拿着葫芦,没法儿与你对掌,所以就用上了脚,希望你别介意。”
红雀趁机跑过去将文墨救起,拉着他退到后面,见他灰头土脸,口中还含了一嘴的土,样子有些好笑,忍不住笑了出来,问道:“好吃吗?”
文墨将口中沙土吐出,苦着脸道:“一点都不好吃。”见红雀笑得花枝乱颤,又道:“能让红雀姑娘笑,这土吃得不亏。”
红雀听了这话,立刻收起笑容,取出一块绣花手帕递给文墨,道:“自己擦擦脸。”
手帕很香,跟红雀身上的香味一样。文墨接过手帕擦脸,只觉口中鼻中满是香气,不禁暗想:“她为什么不愿理我呢,是我哪里冒犯到她了吗?”
文墨擦完了脸又将手帕递还红雀,红雀见手帕上全是土,也不伸手接,只说道:“上面都是土,还给我做什么,不要了,扔了吧。”
文墨“啊”的一声,道:“是在下唐突了,等回去洗干净了再还给红雀姑娘。”转过身去,将手帕抖了两抖,小心叠好,收入怀中。
冯必死撞到大树上,半天没站起来,茶叔心中略感歉疚,道:“啊!真是抱歉,这一脚踢得重了。来,干了这茶,交个朋友吧。”
茶叔将茶葫芦伸向前,对冯必死发出了交友请求。
何绣衣走上前来,道:“喂,你跟他们交朋友,你知不知他们是做什么的?”
茶叔问道:“他们是做什么的?”
何绣衣道:“是淫贼!”
茶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其实,茶某挺佩服他们这一行的人,无惧流言,始终都在坚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走自己的路,这份勇气,这份坚持,都值得我们学习。”
“……”
茶叔喝了口茶,又慢悠悠地说道:“利字当头,人心躁动,往往很难从一而终,但淫贼这个职业是个特例。不论哪一个淫贼,都很热爱自己的职业,早出晚归,风雨不歇,甚至有的还带病工作,主动加班,这份对职业的热爱,实在让人钦佩。”
何绣衣皱眉道:“淫贼在你眼里这么好,你怎么不去做淫贼?”
茶叔摇了摇头,道:“秋衣姑娘会错意了。茶某是想说,万事万物皆可为镜,只要用心观察,就一定能发现值得借鉴的地方。淫贼固然可恨,但他们的勇敢、坚持、对职业的热爱等等品质,确是我们很多人都没有的。这难道不值得深思吗?”
何绣衣白了茶叔一眼,嘟囔道:“我们秋衣一族可没你们人类那么多心机。”
冯必死抬袖擦掉嘴角流下的血线,扶树站起,死死盯着茶叔,问道:“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何绣衣道:“喂,本女侠都叫你们绑过一次了,你们居然连本女侠的名号都不知道,能不能给人一点尊重?你听好了,本女侠乃‘芙蓉神箭’何秋衣,啊呸呸呸呸呸,是何绣衣,绣是锦绣的绣……”
“不是问你!”冯必死提金剑指向茶叔,“是你身旁这位!”
“哦。”何绣衣向茶叔道,“问你姓名呢。”
茶叔慵懒地道:“我喜欢喝茶,你们可以叫我一声茶叔。”
冯必死道:“我是问你姓名,不是问你喜欢什么。”
茶叔道:“忘记了。”
冯必死哈哈大笑,道:“这世上还有把自己姓名都忘掉的可怜人吗?”
“可怜人?”茶叔摇了摇头,“茶某虽然忘掉了姓名,但并不觉得自己可怜。相反,你们才可怜,明明拥有那多么好的品质,做什么不好,偏要去做淫贼,净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非要等报应临身才肯悔悟吗?”
冯必死冷笑道:“一个连自己姓名都忘掉的人,也有资格向别人说教?”
茶叔道:“姓名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冯必死道:“姓名当然重要,如果没有姓名,你的墓碑上要怎样刻呢?”
茶叔道:“人都没了,墓碑上怎样刻很重要吗?你们这些人啊,有命不好好活,却去计较死了墓碑上刻什么,实在有够闲的。话又说回来,你们两位怎样称呼?”
菅无生提判官笔向茶叔一指,道:“难道你没听说过‘阴阳二圣’的鼎鼎大名吗?”
茶叔点了点头,道:“牛羊二牲,茶某记住了。再容茶某多问一句,哪一位是牛兄?哪一位是羊兄?”
何绣衣笑得花枝乱颤,心想:“跟这两只牲口比起来,我这秋衣还算好的了。”向茶叔道:“我给你介绍一下吧,这一位穿黑衣就是你的牛兄,名字叫牛畜,畜生的畜;这位穿白衣的就是你的羊兄,名字叫羊禽,禽兽的禽。你都记住了吗?”
茶叔点点头,道:“茶某记住了,黑衣服的是牛兄,叫畜生;白衣服的是羊兄,叫禽兽。茶某没记错吧?”
何绣衣笑道:“一点都没错。”
第一千四百九十五章 柳蕙巧骂,阴阳飞遁
茶叔走上前,道:“啊!原来是牛畜生和羊禽兽两位兄弟,咱们不打不相识,来,干了这茶,咱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冯必死怒喝道:“无名之辈!怎敢侮辱‘阴阳二圣’!”
菅无生喝道:“何必与他多说,一起出手,叫他横尸就地,血溅当场!”
两人各自挺了兵刃,向茶叔杀了过去!
茶叔虽然不欲与人争斗,但人家欺负上门,也没有抱头挨打的道理,舞着刀鞘与两人斗了起来,口里说道:“牛畜生、羊禽兽两位兄弟,茶某并无恶意,只想与你们两位交个朋友,有话好好说,何必非要动手,快些把兵刃收了吧,免得伤了和气。”
冯必死挥舞金剑,奋力狂攻,口里叫道:“羞辱阴阳二圣,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菅无生判官笔连点带戳,攻势甚急,口里说道:“不错!死无葬身之地,死无葬身之地,死无葬身之地……”
“哇!牛畜生兄弟,你说话还自带回音,是怎么做到的?现在好像不是问这种问题的时候。”茶叔挥刀挡掉冯必死刺来的一记快剑,口里喊道,“牛畜生、羊禽兽两位兄弟,茶某没有侮辱你们的意思,快快住手,莫要伤了和气。”
“欺人太甚!死!”
“死,死,死……”
“牛畜生兄弟,你的回音越来越重了。”
茶叔见何绣衣红雀文墨都站在一旁,没一个上来帮忙的,不禁叫道:“喂,茶某快要被人给打死了,你们三个都不来帮忙吗?”
何绣衣含笑道:“何秋衣让我给你捎个口信,她说刚才射箭闪到胳膊了,没法儿帮你,实在抱歉。哦,还有,还有,她还说兄弟之间要和睦相处,不要动不动就大打出手,会伤了和气的。”
文墨捂着胸口说道:“我被冯必死打了一掌,胸部隐隐作痛,感觉还有些喘不上气,我很想帮忙,但是……很抱歉。”
红雀道:“他受伤了,我得照顾他。”
茶叔抽身向后跃开,道:“不是吧,茶某只是路过唉,怎么倒成……”说未说完,阴阳二圣又杀了过来。
茶叔又与阴阳二圣过了百余招,被缠得有些烦,以鞘代刀,使两记快招分别将二人击退,顺势向后跃开,趁隙喝了口茶,道:“狗子,你还要藏到什么时候,快出来帮为师一把。”
王二狗从灌木丛中跳了出来,舞着手中单刀大叫道:“你们两个败类胆子不小呀,居然敢找我师父斗殴,活得不耐烦了吗?”
茶叔叹了口气,道:“师门不幸啊!”
柳蕙从树后走出,道:“原来你们两个就是阴阳二圣,我飞天夜猫早就想会会你们了,只是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今日能在这里遇到你们,我真是太高兴啦。”
冯必死提金剑向柳蕙一指,道:“女娃子,挑衅阴阳二圣可是会死人的,你做好血溅当场的准备了吗?”
无视冯必死的狠话,柳蕙道:“我听说你们一个贪财,一个好色,敢问好色的是哪一个?”
菅无生向自己一指,道:“正是花爷我!”
柳蕙问道:“你是瞎子吗?”
菅无生一怔,道:“花爷我目亮如雪,眸清似月,怎么可能是瞎子!”
“你可不就是瞎子嘛。”柳蕙不紧不慢地说,“身为一个淫贼,应该随心而动,逐色而行,这不是最近本的常识吗?我飞天夜猫站在这里,日月无光,山河失色,你居然无视我,去纠缠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你不是瞎子是什么?你不但瞎,简直瞎得我目不忍视!我要是你,早自剜双目,投河自尽了!”
菅无生被堵得哑口无言。
冯必死哈哈大笑,道:“你这女娃子倒是有趣。老黑,你去把她收了吧。”
柳蕙道:“贪财的,你不用笑他,你比他还可笑!但凡还有点脑筋,把我掳走,卖到妓院里去,一夜暴富不是梦,连这样简单易行的暴富方法你都想不到,你不是冯必死,你是自己笨死的!”
冯必死怒道:“你……我……”
柳蕙道:“你什么你,我什么我!都笨入膏肓了,还在这里你啊我啊来,再不去找神医开瓢,割脑急救,等笨传到骨髓里去,不但你,你的子子孙孙,只会一个比一个笨,神仙也难救!”
冯必死怒极而笑,道:“好个尖牙利嘴的女娃子!你得意吧,等我解决掉这个来历不明的独眼瞎,一定把你卖到妓院里去,叫你为辱骂阴阳二圣付出惨痛的代价!”
柳蕙道:“那你可得快点了,有这个想法的人能从这里排到月亮上去。你要是没有关系,不懂打点,就在后面慢慢排队吧。不过,要做好心理准备哦,很可能到你老死了,都未必有这样的机会。”
菅无生道:“老白,身为一个采花使者,我感觉遭受到了莫大的耻辱,我要把这女娃子凌辱一百遍,你会不会资助我?”
冯必死大手一挥,道:“不!”
菅无生眉头一皱,道:“老白,咱们这关系,我这要求不过分吧?”
冯必死道:“当然不过分。”
菅无生道:“那你还说不?”
冯必死道:“我是说一百遍不够!”
菅无生咽了口唾沫,道:“一千遍?”
冯必死道:“不够!”
菅无生弱弱地问道:“那一万遍呢?”
冯必死道:“我会资助你!”
菅无生小声道:“老白,这可是在玩命呀!”
冯必死笑道:“阴阳二圣不是一直都在玩命吗?”
菅无生哈哈大笑,道:“好!就一万遍!”
柳蕙双臂抱在胸前,跟个没事人似的说道:“一个有眼无珠,一个笨入膏肓,还在这里做千秋大梦呢。可怜,真可怜,可怜到我快无法呼吸了!请你们两个马上从我眼前消失,再迟一刻,我怕我会怜发身亡!还在等什么,消失!立刻!马上!”
阴阳二圣相视一眼,飞一般地走了。
何绣衣文墨红雀王二狗等四人都愣住了。
“这就走了?”
几人有些难以置信。
何绣衣走到柳蕙身旁,不解地问道:“柳妹妹,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你让他们走,他们立刻就走了?”
柳蕙微微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
茶叔喝了口茶,道:“她与牛羊二牲只是先我们一步看到飞雪阁的人来了而已。”
何绣衣转头望去,见严霜正带领飞雪阁的人向这边来了,失笑道:“这就是你说的天机不可泄露?”
柳蕙转动眼珠瞧向别处,撇着嘴道:“她们的出现只是巧合而已,阴阳二圣就是被我骂走的。”
第一千四百九十六章 文墨中毒
严霜带领飞雪阁众人赶到近前,没看到阴阳二圣,却见茶叔等一帮人在这里,不禁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有没有看到阴阳二圣?”
文墨道:“严阁主怎会知道阴阳二圣在这里?”
严霜道:“方才本阁主遇到一位姑娘,衣衫不整,哭哭啼啼,问她怎么了,说是被阴阳二圣掳到这里要施暴,却被红雀姑娘给救了。又问她阴阳二圣还在不在,她说正与红雀姑娘打斗。本阁主便带人赶来了。阴阳二圣呢,怎么不见人?”
文墨道:“那两个败类见严阁主带人来,先一步逃走了。”
严霜面现怒容,道:“这两个败类无恶不作,又曾协助西域联军攻打玉门关,罪恶滔天,岂能让他们逃走。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那边。”
文墨向阴阳二圣逃走的方向指去。
严霜又带领飞雪阁的人向文墨所指方向追了下去。
目送飞雪阁众人远去,文墨走到树旁扶住,一手捂着胸口,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红雀发现了他的异状,过来问道:“你没事吧?”
文墨咬着牙道:“方才被冯必死打了一掌,胸部隐隐作痛,还有些喘不过气,可能是受了内伤,将养两日便好,红雀姑娘不必担心。”
听了这话,红雀面色微变,道:“你快把上衣解开我看。”
文墨一愣,道:“什么?”
红雀道:“解开上衣啊!”
“这……”文墨支支吾吾道,“这有些不大妥当吧。”
红雀瞪了他一眼,道:“都死到临头了还管这些做什么,快解开上衣我看,不必多说!”
文墨见她神情凝重,不像在开玩笑,知道情况有些不妙,忙解开上衣,却见胸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紫黑色的大掌印,失声道:“啊!这一定是刚才冯必死打我的时候留下的!”
红雀眉头紧锁,道:“看这情况,你应该是中毒了。”
何绣衣也过来看了,道:“红雀妹妹可知是什么毒?”
红雀摇了摇头,道:“还好不是快速致死的剧毒,不然你这条性命算是交掉了。事不宜迟,快回香山小院去找云少主。”
文墨道:“找门主做什么?”
“笨蛋!”红雀忍不住骂了一句,“当然是解毒啊!”
文墨挠了挠头,道:“我记得门主好像不懂毒呀。”
红雀道:“他连霍乱的致命剧毒都能解,这种小毒怎会难倒他。”
众人匆匆赶回香山小院,向云天行说明事情原委。
当时仇涯子尚未离去,听了这话,怒火中烧,冷声道:“老夫誓杀此二贼!”
见云天行开始运功替文墨祛毒,红雀道:“那两个败类尚未走远,何不追过去,找机会解决掉他们。若失此良机,以后再想找到他们,只怕不容易。”
仇涯子点了点头,道:“正合吾意。”又向云天行道:“云小子,老夫要去追那两个败类,这就告辞了,咱们以后再见吧。”
阴阳二圣险些害了仇涯子他们的性命,这是生死大仇,云天行心知拦不住,便道:“仇教主先去,我随后会派人前去援助。阴阳二圣作恶多端,不能让他们走脱。”
“好。”
仇涯子走了一段,忽又停住脚步,回身道:“红雀,只我们四人去便可,你留在这里听候云少主调遣。”
红雀一愣,道:“为什么又单单留下我一人?那两个败类害我……我非杀他们不可!”
仇涯子道:“文堂主是因你而受伤,你留在这里照顾他,直到他完全康复以前,不许离开半步。”
红雀道:“我……”
仇涯子沉下脸来,道:“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红雀垂下头,道:“红雀知道了。”
仇涯子点了点头,带领卓君来等三人离开了香山小院。
云天行使用“物换星移”将文墨体内毒素转移到自己身上,拉出剑来,割破左手食指指肚,催动黑血外流,直到血液转红为止。
虽说云天行有百毒不侵之体,无惧百毒,但毒素存留体内,终究是个问题。如果放任不管,天长日久也会慢慢分解掉,但无疑会加重身体负担,不如这样来得省心。
云天行道:“文大哥,你体内之毒虽解,但内伤不轻,需要多加修养。门中之事我会另派他人,你放心在香山小院歇养吧。”又向红漪道:“红漪,我出去一趟,你带文大哥和红雀姑娘去客房吧。”
红漪道:“你也要去追阴阳二圣?”
云天行微笑摇头,道:“对付阴阳二圣,严阁主和仇教主他们绰绰有余。我有伤在身,就不去给大家添麻烦了。我调些人手去支援他们,马上就回来。”说完向外走去。
红漪把文墨红雀带去客房,因还有别事,就先离开了。
红漪在时,红雀有什么说什么,红漪一走,房里只剩她与文墨二人,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文墨不肯躺下,坐在床沿,红雀就坐在桌旁圆凳上,背对着文墨玩头发。
文墨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两人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气氛有些尴尬。
红雀本想回隔壁自己房间,又怕文墨有伤,行动有碍,所以不得不坐在这里听候差遣。毕竟文墨是因自己受伤,不好弃之不理。哪知这文墨跟个木头人一样,半天不吱一声,反让她无所适从。
文墨坐在床沿低着头,时不时向红雀那里望一眼,见她背对自己,嘴里有话也说不出口了。
沉默不知持续了多久,红雀有些坐不住了,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现在感觉怎样了?”
文墨支吾道:“好……好多了。”
“那便好。”红雀站起身来,“我就在隔壁房间,有事你叫我。”说完,不等文墨回话,快步出门去了。
文墨长舒了一口气,仰身躺在床上,本想小睡一会儿,可翻来覆去睡不着,又觉屋里闷,就下床走了出去。
两人的客房就在荷塘边上,文墨才出房门,就看见红雀坐在荷塘边石头上,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文墨不自觉走了过去,想向她道一声谢,哪只红雀听到脚步声,回头瞧了他一眼,就匆匆跑回房里去,把房门关上了。
文墨愣在原地。
微风抚柳,荷塘里传来蛙鸣。
第一千四百九十七章 白骨
云天行快步走出香山小院,见谢岚与石径侠站在树下说话,笑道:“谢大哥,你怎么来了,伤势好些了吗?”
两人赶忙迎过来,谢岚道:“本来伤势就不很重,得包神医妙手施救,已经没事了。门主伤势怎样了?”
云天行道:“已无大碍,歇养几日便好。”又问道:“吴英雄呢,怎么一直不见他人?”
谢岚道:“他想将包神医拉拢到云门,正极力讨好呢。还有之前欠了包神医好些绝症患者,也够他找一阵子的了。”
云天行笑道:“倒是难为他了。”
石径侠问道:“门主找吴副门主是不是有事情要吩咐?”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阴阳二圣在这附近出现,严阁主和仇教主都去追了,我本想让吴英雄带些人去帮忙,既然他不在,麻烦石堂主你带些人过去吧。”
谢岚道:“门主和红漪姑娘都有伤在身,石兄还是守在这里吧,我带人去一样。”
云天行道:“谢大哥有伤在身,不宜大动,还是……”忽然想起谢岚与严霜的关系,笑了笑,改口说道:“那就麻烦谢大哥跑一趟了,不过,千万要注意身体,能留下阴阳二圣最好,留不下也不必勉强。来日方长,不怕他二人逃到天涯海角去。”
谢岚问了阴阳二圣逃走方位,带了些人追了过去。
一路快步疾奔,追了一个多时辰,既没见阴阳二圣,也不见飞雪阁的人。刚好路边有个茶摊,谢岚过去问,茶摊的伙计说前不久才看到一群女子往东南方去了,谢岚知道是飞雪阁的人,忙追了过去。
又行了二三里地,远远看见飞雪阁的人停驻在大片的山林外,谢岚等人忙加快脚步,过去汇合。
严霜见谢岚带人来了,讶异道:“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会来这里?”
谢岚道:“我的伤势不很严重,又得包神医妙手施治,已经无碍了。门主让我们来追阴阳二圣,他们人呢?”
严霜向前一指,道:“逃进山林里去了。”
谢岚道:“怎么不追进去?”
严霜望着前方笼罩在薄雾中的深山密林,道:“这里山高林密,草长及腰,极易躲藏,就算紧跟着进去,都未必追得到,何况我们只是远远看着他们进去了。他们转往哪个方向逃,我们根本无从得知。且现在天色渐晚,我们没带水粮,冒然追进去,怕是不妥。”
谢岚抬头看看天色,已是近暮时分,又问道:“仇教主他们没与你们遇上吗?”
严霜道:“我们来到这里不久,仇教主他们四人就来了,说要进去追阴阳二圣,还让我帮忙给云少主捎个话,说不一定什么时候回去,要云少主不用担心,还请云少主帮忙照看红雀姑娘,千万不要让她跟来。既然你在这里,这些话就请你帮忙转给云少主吧。”
“我会代为转达。”
谢岚又道:“趁天色未晚,不如我们结伴进去找一找,如果天黑前还找不到,那就没有办法了。”
阴阳二圣罪孽深重,严霜也不愿放过他们,当即答应,于是两拨人结伴走进了被薄雾笼罩的深山老林。
不知为什么,这座山林似乎与外面的世界有些不太一样。
此地的绿植格外茂盛,明明尚在暮春时节,这里的草木就已生长得郁郁葱葱,不但树木高大,就连杂草都能及腰,再加缠在树上的藤萝,以及从树枝上垂下来的绿蔓,给人一种身处原始森林的感觉。
不知是不是因为林中湿气太大,山林中弥漫着薄薄的雾气,远处的景物被雾气笼罩,朦胧不清。
不时传来啾啾鸟叫,还有几声遥不可闻的兽吼。
“大家都小心一点。”
谢岚挥剑砍倒身前挡路杂草,回头向众人嘱咐。
严霜率飞雪阁众女紧跟在谢岚后面,由云门的人押后。
一行人都执兵刃在手,一边清除身侧杂草,一边徐徐前进。
“啊!”
队伍中一女子突然大叫了一声。
山高林大,危险不知藏在何处,众人都悬着一颗心,连交流都刻意压低了声音,突然的叫声,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严霜提剑赶到尖叫的女子身旁,问道:“怎么了?”
那女子面色惨白,拿剑向身侧杂草丛中一指,颤声道:“死……死人。”
严霜拿剑拨开草丛,见一具白骨躺在地上,穿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应该有许多年月了。只是那白骨头颅正对着这个方向,拨开草丛乍看到这么一个东西,任谁也得受些惊吓。
谢岚闻声赶来,问道:“怎么了?”
严霜提剑向草丛里一指,道:“草里有具尸骨。”
谢岚拨开草丛去看,道:“头骨上有个切口,应该是被刀剑等薄兵砍中头颅致死,不知是什么人。”又拿剑割破衣物,想寻找着能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可什么都没有找到。
严霜四下望了望,见到处弥漫在雾气中,无法远视,还隐约有不知名的野兽发出几声吼叫,心中略感不安,提高嗓音喊道:“大家都警惕些,不要到处乱走,更不要离队单独行动,守好各自周身,小心提防。”
谢岚又回到队伍前面带路,引着众人缓缓行进。
这里林密草长,也不知走了多久,左前方灌木丛中有人探头探脑,谢岚眼角余光瞄到了,把视线投过去,那脑袋便缩回灌木丛中不见了。
谢岚向严霜使了个眼色,低声道:“那里有人。”
严霜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也看到了。”
就在这时,灌木丛后面突然跑出三个人,向丛林深处逃去!
“不要走!”
谢岚大喝一声,提剑向那三人追了过去!
严霜等众人紧随其后。
那三人在前面死命地逃,谢岚在后面紧追不舍,树木如飞般向后闪过。
谢岚使开轻功在林间飞掠,只不一会儿功夫,就抢到前面,将那三人给截住了。
那三人想回身继续逃,后面严霜等众人也都赶了过来,将那人三人团团围住。
那三人看没了逃路,忙跪到地上磕头求饶,齐声告饶:“好汉饶命!不要杀我们,我们家有老小,正饿着肚子等我们回去赡养啊!”
第一千四百九十八章 嚎哭森林
“哗啦啦——”
林中宿鸟惊飞。
那三人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求饶。
谢岚见他们身着兽皮衣裤,一个持弓背箭,一个手握长柄叉,还一个怀抱青丝罗网,猜测他们可能是进山打猎的猎人,但为了稳妥起见,还是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持弓的年纪最长,回答说:“小人三个都是住在附近村子里的人,结伴来山中打猎,不想冲撞了几位好汉,请千万饶一条性命,我等愿意将手中猎物双手奉上。”
谢岚与严霜相视一眼,又问道:“你们既是猎人,为什么鬼鬼祟祟,见了我们还要逃?”
那持弓的道:“好汉有所不知。这片山林十分危险,平常少有人迹踏足,眼下突然见到你们这么多人,还当是鬼怪所化,心内惊惧,所以不敢现身。又见你们已经发现了我们三人的藏身之处,这才逃走,并没有别的缘故。”
严霜道:“你说这片山林十分危险,又说我们是鬼怪所化,难道这片山林里还有鬼怪不成?”
猎人们听了这话,面露惧色,战战兢兢,说不出话来。
“咕咕——”
在这片荒蛮之地,鸟叫声听起来也令人毛骨悚然。
谢岚四下望了望,心想:“他们怕成这样,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这片山林里真的有鬼怪?”
虽然他不信这些东西,但这片山林确实与外面的世界不同,而且刚才看到那具尸骨,让他莫名不安,这时再听猎人们谈起鬼怪,纵是向日胆大,如今也生了三分惧意。
严霜问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那持弓的颤声道:“是……是……嚎哭森林。”
“嚎哭森林?”严霜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怪名字。”
那持弓的道:“好汉有所不知,这名字是有来由的。每当夜幕降临,这片山林中总会传出鬼怪嚎哭的声音,所以才会被称作是嚎哭森林。现在天色不早了,诸位好汉快些退出去吧,要是等夜幕降临,迷失在这里面,怕是要有生命危险。”
谢岚向密林深处远望,可雾气迷蒙,又有树木遮挡,根本望不到远处,又问道:“这片山林里真的有鬼怪?”
那三个猎人一.asxs.头。
谢岚追问道:“你们见过?”
那三人又都摇头。
那持弓的苦着脸道:“我们要是见过,哪里还有命在。”
谢岚道:“既然都没见过,为什么说有鬼怪,这不是耸人听闻吗?”
那持弓的道:“我们三人没见过,但别人有见过的。前一阵子我们村子里搬来了几户人家,都是来躲避战火的。其中有一个叫李大胆的年轻人,自诩胆大包天,什么也不怕。有人就跟他开玩笑说,你胆子大,敢在嚎哭森林里过一夜吗?他说这有什么不敢,当天晚上便独自进了嚎哭森林。”
严霜听得入神,急问道:“后来怎样了?”
那持弓的叹息了一声,道:“那日我吃过早饭,本打算约合他们两个一起进山打猎,来到嚎哭森林边上,见围着一群人,挤进去一看,李大胆死了,趴在地上满身都是血,眼睛睁得很大,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身后是爬行留下的一道长长的血痕,看样子是从嚎哭森林里爬出来的,死状极其惨烈。”
谢岚道:“人是怎么死的?”
那持弓的道:“到底是怎么死的小人也不太清楚,他身上的衣服破了,肉也都被抓烂了,有的地方甚至还露着骨头。听验尸的说,像是被某种凶猛的野兽给咬死的,但大部分人都说是被鬼怪给杀死的。人已死,到底是怎么死的,谁也说不清楚。”
谢岚道:“说到底,你们也不知道李大胆到底有没有见过鬼怪。”
那持弓的道:“好汉莫急,小人还没有说完。”
谢岚道:“那你继续说。”
那持弓的继续说道:“李大胆是家里的独苗,出了这种事,他老子没了后,哪肯罢休。将李大胆葬了以后,变卖家产凑了些银两,招募勇夫进山,为儿子报仇。现在兵荒马乱,大家没有收入,见有银两可拿,就是再害怕,也愿意拼命一搏。当时一共招募了十五个勇夫,连同李大胆他老子在内总共十六人。众人收拾好各种狩猎工具,带了水和干粮,趁夜进入了嚎哭森林里。”
一只乌鸦嘎嘎地叫着从头顶飞了过去。
那持弓的向西面望了一眼,见日已西沉,面上又露出掩饰不住的惧意,道:“他们一行十六人在嚎哭森林里待了一天两夜,没有一点消息。直到第三天凌晨时分,才有一个被招募去的勇夫逃了回来。大家问其他人怎么没回来,那勇夫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像是被吓傻了,问什么都不说,只反复说“白骨”、“鬼怪”这两个词。明明嘴唇干裂,给他水也不喝。回到家往床上一躺,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白骨……鬼怪……”严霜低头沉吟片刻,忽然说道,“我们刚才也看到了一具白骨,白日里看都觉得有些怕人,夜里突然看到,准能被吓个魂飞魄散。也许他们看到的只是白骨,因受了惊吓,神志不清,一时难以分辨也是有的。”
“不错。”谢岚十分赞同严霜的说法,“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一定是看差了,错把白骨误认成了鬼怪。”
那持弓的摇了摇头,很不以为然,道:“怎么可能看错,说看到鬼怪的又不止那勇夫一个,之前还有好多人都说过。再说了,如果没有鬼怪作祟,那些死在嚎哭森林里的人又是被谁杀的?还有那些白骨,又是从哪里来的?总不会是从地上长出来的吧。”
严霜道:“这里有很多白骨吗?”
那持弓的道:“嚎哭森林里最不缺的就是白骨,不过,大都掩在草里,不易发现。你们还只是在外围,看到的少,如果再往里走,白骨就更多了。”
谢岚沉默片刻,道:“这地方有古怪。”
严霜点了点头,却没说什么。
不远处传来“咕咕”的鸟叫声。
第一千四百九十九章 打成植物人
夕阳落到远处山峰后面,嚎哭森林明显黯淡了许多。
远处传来几声狼嚎,似乎在警示众人,夜幕即将降临,危险正在逼近。
那持弓的心生畏惧,道:“几位好汉,天色已晚,听小人一句,赶紧离开吧,莫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
谢岚盯着那三个猎人细细打量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既然你们这么怕鬼怪,为什么还要进来打猎?莫不是故意扮成猎人模样,在这里劫掠路人,谋财害命?”
那持弓的面露惊惶之色,摇手解释道:“我们都是本分人,哪敢做这种事。现在兵荒马乱,到处都在闹乱,田地无法耕种,村子里还时常遭遇匪徒洗劫,若不冒死进山打些野物,补贴家用,只怕早已饿死了。”
那持弓的见谢岚没有返回的意思,又劝道:“几位好汉一定不是本地人,不知道这嚎哭森林里鬼怪的厉害。鬼怪就爱在晚上出来害人,如果不及时退走,被它发现,怕是要丢命。纵使我们长居于此,也不敢在夜里进来。白天进来,也不敢深入,只是在外围捕些猎物,填补家用。之前就有几个同伴,误入深处,没能再回来,想必已经被鬼怪给害了。”
那两个猎人也都劝谢岚等人退出嚎哭森林。
严霜见嚎哭森林已被夜幕笼罩,视线所及之处不过十余步,便道:“天色已晚,夜入密林,实在危险,还是先回去吧,明日再做打算。”
谢岚虽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道:“好吧。”
在三个猎人的带领下,一行人安然退出了嚎哭森林。
明月高悬,远处几点灯火在林间掩映。
谢岚与严霜并肩而行,远远落在队伍后面。
严霜借着月色看了谢岚一眼,又低下头,道:“明明有伤在身,还派你出来,云少主真不会体谅人。”
谢岚微微一笑,道:“你错怪门主了,他本不想让我来,突然改了口,一定是想到了你我之间的关系。说起来,我还真得感谢他,能让我有与你独处的机会。”
严霜轻轻哼了一声,道:“臭男人。”
谢岚一怔,道:“什么?”
严霜连忙摇头,道:“没什么。”
谢岚道:“方才你说‘臭男人’,我都听到了。”
严霜道:“听到了你还问?”
谢岚道:“我还以为听差了,原来你真是这么说的啊。”
严霜扭头看着他,道:“是不是觉得很冤枉?”
谢岚点了点头,道:“是有这种感觉。”
严霜道:“叫你臭男人,还算客气了,你既然觉得委屈,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说完加快脚步走了。
谢岚赶忙追上,握住她的手腕,道:“霜……”
严霜甩开手,道:“别拉拉扯扯的,叫那位美貌天仙的王姑娘看见,又要误会了。”
谢岚道:“什么王姑娘?”
严霜冷笑一声,道:“云少主都跟我说了,你还跟我装疯卖傻?你几时也学会这样欺侮人了?”
谢岚道:“门主跟你说什么了?”
严霜道:“什么都说了。”
谢岚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还有什么王姑娘,那又是什么意思?”
严霜突然冷下脸来,道:“谢岚,事到如今,你还要瞒我,是怕我会搅坏你的好事吗?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跟你闹,你爱娶谁娶谁,爱生几个娃生几个娃,我们早就已经结束了,你怎样都跟我没关系。还有,我单身一人,并不是在等你,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累了,要回去休息,告辞。”
谢岚见严霜加快了脚步,忙追上去,又握住她手腕,道:“霜,你到底怎么了,净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你把话说清楚再走。”
严霜想挣开,见谢岚死活不肯松手,心下恼火,喝道:“谢岚!你再不松手,本阁主对你不客气!”
谢岚见她面带嗔怒,朱唇微启,不禁想起以前相恋时的种种,忍不住拉过她的纤腰,将她拥入怀中。
严霜一惊,用力将他推开,叫道:“既然要娶人家,就该一心一意对待,做这种事,连我也看不起你!”
严霜似是真的生气了,胸脯剧烈起伏,想转身走开,手腕还被谢岚抓着,又喝道:“放手!”
谢岚不肯放手,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要娶谁?”
严霜道:“王欢欢。”
谢岚愣了愣,道:“谁是王欢欢?”
严霜冷笑道:“好啊你个谢岚,我都把话说到这里了,你还跟我装傻。放手!”
谢岚道:“霜,你先别激动,把话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根本不认识什么王欢欢啊。”
严霜见谢岚一脸茫然,不像是在假装,便暂且按下心中怒火,将之前云天行说给她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
谢岚哭笑不得,道:“霜,你是个聪明人,难道你看不出门主那么说的用意?他是想借我来让你分神,好拖过一炷香的时间。我哪有跟谁订亲,自跟你分开后,我就没再跟别的女人好过。还有啊,王家根本没有王欢欢这么一号人,倒是有个王欢,不过是个男的。他向平春提过亲,当时门主也在,所以才编了个王欢欢来分你的神,你怎么还真信了。”
严霜听了这番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咬着银牙道:“好一个云天行,我有意让他,他却拿这种事来欺骗我。哼,不把他打成植物人,我就不叫严霜!”
谢岚好生劝慰了一番,严霜心中的怒意才渐渐平复下去。
谢岚拉住严霜的手,道:“霜,分开的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想你回来我身边,你……”
严霜夺出手来,道:“谢岚,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自私。你想我我就得回去你身边吗?难道你忘了当年我是为什么离开的吗?”
谢岚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忘记,我一直都记得。”
严霜道:“当年我跟你到谢家,受了多少冷眼,我有说过什么吗?我只是气啊,都到谈婚论嫁那一步了,你老子说一个不行,你就认了,我们的感情就这样不堪一击吗?哪怕你当时敢顶他一句,我死也跟着你,可你……我知道,你是孝顺,不愿他气坏了身子。那时候他身体确实不好,我可以谅解。可你为什么都不去飞雪阁找我?”
第一千五百章 九大殿主
谢岚道:“我去找过你,去了好几次,她们都说你不在山上。”
严霜道:“我是故意叫她们那么说的,我就在山上,因为除了飞雪阁,我已没处可去。你也知道我只有飞雪阁一个寄身之所,你一次次去了,却不肯上山去找我,难道我就不值得你为我闯一次飞雪阁吗?”
谢岚叹息一声,道:“其实,我不知该怎样面对你。想见你,却又怕见你,所以宁肯让自己一遍一遍地走,也不敢上山去见你一面。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也怕你会在我面前落泪。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想你,跟谁也不能说。我的苦处,你能理解吗?”
严霜盯着月光下谢岚苍白的脸,道:“你知道我什么肯为云少主让步吗?”
谢岚默不作声。
严霜道:“我佩服他,佩服他的执着与勇气,为了守护自己珍视的人,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甚至不惜与整个江湖为敌。虽然很对不起师妹,但我打心底里不愿意拆散这样的人。如果当初你也肯为我那样,也不用那样,哪怕只是替我说上几句话,我也就不会走了。”
“我想弥补。”谢岚认真地说道,“霜,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严霜道:“就算我肯给你,你老子以及谢家的人会同意你娶我吗?我没有你们谢家那样的门庭,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温婉贤淑,不符合你老子儿媳妇的标准。那样的事我可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谢岚道:“我会尽力去说服他们,如果他们不肯,那我便离开谢家,带你远走高飞。”
严霜摇了摇头,道:“就算你离开谢家,他们也只会以为是我挑唆的,这么一来,对我的恶意不减反增。我不想变成他们眼里的坏女人,也不愿你因为我,跟自己的亲人反目。你娶别人去吧,娶个门当户对的,多生几个娃。我祝福你。”
谢岚道:“你还在为当年的事生气。”
严霜转开脸,咬着嘴唇不说话。
谢岚正要说什么,见一飞雪阁女弟子向这边小跑过来,便住口不说了。
严霜向那女子道:“怎么了?”
那女子看了谢岚一眼,支支吾吾道:“她们叫我来问师叔,今晚还回去不了。”
严霜道:“怎么不回去,现在就回去。”看了谢岚一眼,跟那女子走了。
谢岚见严霜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深深叹了口气。
回到香山小院时夜已深,谢岚怕打扰云天行休息,就没进入,自回住处歇息了。
翌日吃过早饭,谢岚来到香山小院,将昨日进入嚎哭森林遇到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又将仇涯子的话转达了。
云天行思量了半晌,道:“阴阳二圣歹毒奸滑,又习得无名武学,武功大进,早已今非昔比。仇教主虽然信誓旦旦,未必真能从阴阳二圣手中讨到好处,且又在嚎哭森林那种地方,实在叫人担心。”
谢岚道:“阴阳二圣虽然狡猾,但仇涯子也非善类,且又有卓君来等三人帮忙,未必就治不了这两个败类。门主不必替他们担心。”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仇教主进入嚎哭森林的事,先别让红雀姑娘知道,不然,她定是要跟去的。”
谢岚“嗯”了一声。
云天行又看向红漪,见她低着头,若有所思,便问道:“怎么了?”
红漪喃喃道:“是白骨夫人。”
云天行道:“什么白骨夫人?”
红漪道:“楼主闭关未出,两位副楼主目前是蜃楼的最高层,蜃楼内绝大多数决策都是由此二人做出。风花雪月四位执事则负责协助两位副楼主处理蜃楼内外各种事务。此六人常年居住玄武岛,很少离开。蜃楼绝大数任务的真正执行者其实是九大殿主。”
云天行道:“九大殿主?”
红漪点了点头,道:“国土辽阔,蜃楼为了方便行事,在东西南北、西北、东北、西南、东南这八个方位,以及中央位置各设有一个据点,分由九位殿主管理。刚才谢大哥说嚎哭森林里白骨甚多,很可能就是九殿之一的白骨殿,殿主正是那白骨夫人。”
云天行道:“玄武岛我们毁不了,把这九个据点毁了,无人替蜃楼办事,不也是一个绝妙的办法?”
红漪道:“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这九个据点都设在极其隐秘的地方,要将这九个据点尽数毁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谢岚道:“红漪姑娘曾是蜃楼的人,难道连你也不知道那九据点的具体位置吗?”
红漪摇了摇头,道:“全数知道这九个据点位置的人极少极少。我虽然曾是蜃楼成员,但都是听命行事,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蜃楼的工具,他们怎么可能会将那种机密事告诉我。”
云天行思量片刻,道:“红漪,你对白骨夫人了解多少?”
红漪道:“我从未见过她的面,只听说她是个女人,而且还养了一只很大的狗,其他的一无所知。”
云天行微微皱眉,道:“连自己人都要隐瞒,蜃楼的保密工作都严密到这种程度了吗?白骨夫人好歹是九大殿主之一,居然只有这点信息……”
红漪道:“病虎对我意见不小,很少派任务给我,所以我对蜃楼的了解相比其他人要少许多。那些常常外出任务的,免不了要与殿主们接触。他们对各位殿主的了解,自然就比我多。”
云天行想了想,又道:“养狗的人很多,能被人刻意提起,而且用‘很大’来形容,我想这只狗的一定不同寻常。”
红漪道:“听说她那只狗还有个名字叫‘暗夜幽灵犬’,到底是怎样的一只狗,我却不知道了。”
谢岚道:“门主,既然已经确定白骨殿就在嚎哭森林,何不趁此机会,请各方势力的人来此商讨,寻一个破解之法,也给蜃楼一个下马威。”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我正有此意。谢大哥,麻烦你去请大家过来这里。”
“好。”
谢岚应了一声,向外走去。
第一千五百零一章 送客
“等一下。”
谢岚正要离开,云天行又喊住了他。
谢岚停住脚步,道:“门主还有什么吩咐?”
云天行道:“此事太过重要,知道的人太多,容易泄露出去,到时他们有了准备,若再给我们来个将计就计,那可麻烦了。云隐门、江南霹雳堂、追风寨、映月山庄的人都已离去,就只请严阁主、净念大师、桓老先生这三人吧。对付一个白骨殿,我们这四方势力,应该绰绰有余了。”
谢岚道:“还是门主考虑得周到。我这就去请人。”
目送谢岚离开,云天行又向红漪道:“唐门唐大小姐也是蜃楼的人,她知不知道其他几个据点的位置?”
红漪道:“她就算知道,也一定不肯说。”
云天行道:“今天早上我去院外山间小道上散步,还遇见了她和柳跖。他们两人有说有笑,神态亲昵,看那样子,她对柳跖也有些意思。如果她要和柳跖好,早晚要退出蜃楼,还有什么不肯说。”
红漪道:“我是楼主带进蜃楼的,即便我做下那许多不利蜃楼的事,病虎也不敢光明正大对我下杀手,但如果背叛的是唐晴,那就另当别论了。蜃楼对背叛者从不容情。如果唐晴敢背叛蜃楼,唐门就会有被灭门的危机。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并不敢背叛蜃楼,多半还是会回去。”
云天行道:“那柳跖怎么办?”
红漪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云天行沉默了许久,忽然说道:“我得找她谈谈。”
红漪道:“谈什么?”
云天行道:“我想让她退出蜃楼。”
“这不可能。”红漪摇了摇头,“她对家人的感情很深。当初她加入蜃楼,就是想通过蜃楼,替她病危的母亲寻找救命之法。她这样一个人,肯为了一个柳跖,将整个唐门葬送掉吗?”
云天行道:“如果她只是怕蜃楼的人报复,云门可以提供援助。”
红漪道:“她了解蜃楼的手段,一定不肯拿唐门众人的性命做赌注。所以我才说,她一定还会回去蜃楼。你劝也没用的。”
云天行道:“难道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红漪想了想,道:“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很难实现。”
云天行道:“什么办法?”
红漪道:“如果江湖各方势力能够结成同盟,共同对抗蜃楼,我想唐门应该很愿意加入同盟,这样一来,唐晴自然就没有留在蜃楼的理由了。”
云天行道:“结盟的事温大哥提过,但大家态度冷淡,怕是难成。”
红漪道:“虽然我对蜃楼了解还不够多,但我相信,蜃楼绝不止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也不是单个势力能够应付的,想与蜃楼抗衡,唯有结盟一途。温如玉是个明白人,他提出结盟,是最正确的选择。”
云天行正要说什么,忽见白茉莉哼着小曲向这边走了过来,吃了一惊,道:“莉莉姑娘,你……你还没走吗?”
白茉莉走到近前,把嘴一撇,道:“你就这么不想见人家吗?分开了这么久,人家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你倒好,第一句话就是‘你还没走吗’,真叫人家伤心呢。”
云天行道:“你这个‘分开这么久’是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啊!我们明明昨天才见过,哪里久了啊!”
“啊!”白茉莉发出了一声惊叹,“原来我们都分开这么久了啊!我真该早点来的!”
云天行忍无可忍,道:“红漪,送客!”
白茉莉忙摇手道:“别,别,别,我这次来是有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消息要送给你,你要是赶我走了,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云天行听她说得煞有其事,忍不住问道:“什么消息?”
白茉莉道:“我口渴了,你能先给我倒一杯茶来润润喉吗?”
红漪道:“你稍等,我去给你倒茶。”
白茉莉伸手向云天行一指,道:“我要他亲自去。”
云天行道:“送客。”
白茉莉跺了跺脚,道:“好啦,好啦,不就是倒杯茶嘛,谁去还不是一样。”朝云天行吐了吐舌头,以表达不满,又向红漪微笑道:“麻烦红漪姐姐了。”
红漪掩口一笑,去倒了茶来,白茉莉连吃了两盏,才从小包里取了一封信件,交给云天行。
云天行接过信件,翻来覆去看了两遍,见信封上没一个字,不禁问道:“这信是哪来的?”
白茉莉道:“昨天我走在路上,有个人向我打听你的下落,我就问他要找你做什么,他说有封信要送给你,我就说我是你未来的夫人,可以帮他送信。他就把信给我了。”
云天行道:“容我先问一句,这个送信的脑壳上有坑吗?”
白茉莉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道:“他长得比我高,脑壳上有没有坑,我看不到,也没去注意。”
云天行道:“你说你是我未来的夫人,他居然相信了,还把信给了你,这不是脑壳上有坑是什么?”
“啊!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呀。”白茉莉笑了笑,又道,“云天行,你说实话,你到底看不上我哪一点?我白茉莉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又有各种资格证书,还不要彩礼,更不求房产地契,这样的贤妻打着灯笼都没处找去。我主动要跟你,那是你的福气,快别不知足了。”
云天行摇了摇头,拆开封口,抽出信笺,看完信上内容,脸色大变,向白茉莉道:“给你这封信的是什么人?”
白茉莉想了想,道:“一个脑壳有坑的人。”
云天行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那个人什么模样,什么来历,你知道什么,一个字都不要漏掉,快说来我听。”
红漪见云天行面色不对,拿过信笺来看,见信笺上只有十六个字:“嚎哭森林,白骨森森,幽灵夜犬,啖骨食筋。”
红漪看完信笺脸色也变了,暗想:“这封信是谁写的?居然知道白骨殿在嚎哭森林,而且偏偏在这个时候送来,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