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之神鹰天降全文阅读

第三百七十六章    半路阻敌

    陈际帆下完命令后，把第四集团军围歼长野支队的指挥权交给第六军军长孙蔚如。然后和参谋总部一道关注河北的战事，陈际帆心里很急，他知道如果任由战车第2师团在自己的后方胡作非为，不仅损失惨重，而且会给士气造成打击。

    罗玉刚发来电报请罪，陈际帆回电，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命令你的所有部队，全力向南追击，务必要赶在敌人之前堵住他们，让南边的两个摩步师组织油料和弹药，要快！

    罗玉刚现在有些内疚，问道：“天津呢？”

    “放弃！不干掉日军有生力量那大城市有什么用？”陈际帆下令。

    罗玉刚现在更急，谁知道鬼子竟然也会现学现卖？不过罗汉至少知道一点，以后这种冒险要少，否则被对手抓住弱点，立刻就会变成大祸。他马上下令位于沧州的第二军两个摩步师首先沿沧州至石门公路奔袭衡水与石门之间的晋县，威胁日军两个攻击衡水的师团侧翼。然后紧急集结天津的所有部队，将塘沽码头彻底炸毁后南下。

    此刻中日双方在河北中段石门---衡水至德线这一带互不相让，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神鹰第二集团军攻击晋县威胁日军，可日军出动第9、第10两个师团攻击衡水外，还悄悄集结了骑兵越过衡水朝德县、沧州之间的空白地带进发，目的就是破坏第二集团军坦克南下过程中所有必经之地上的道路，破坏补给点。

    罗玉刚在南下过程中连续收到令他不爽的消息，就是日军几千骑兵在这一带来无影去无踪，不仅袭击运粮队、运油车，而且还大肆攻击沿线的车站。第一军第三师一个团在警戒过程中与日军部分骑兵遭遇，结果互有损失，却没办法拖住日军骑兵，更没办法确定日军骑兵的位置。

    日军所有骑兵的总指挥是第10师团的骑兵联队长稻山成树，这位被关东军高层都极为看好的军官是近年来日本军界的新星，他十分热衷于学习中国军队的游击战术，可正是因为这样，他的军衔一直未能擢升，也一直未能受到重用。

    现在，他的机会来了，他要让对手和自己的上司们都知道，使用骑兵进行游击骚扰，一样能取得很大的战果。

    事实上，稻山指挥的这几千骑兵确实给罗玉刚造成了很大麻烦。可是稻山永远不会明白，他们是在中国的土地上作战，他们的踪迹再快，也逃不脱中国抗日军民的眼睛。

    吕正操将军接到陈际帆的请求后，马上下令冀中军区所有部队全力搜索日军战车第2师团和北面的日军骑兵部队。要知道，冀中地区是八路军经营多年的地盘，大部分军民都是游击战专家，几乎每村每户都有地道，几乎每个区小队和县大队都能够熟练埋设地雷，并且实施侦察等基本战术。

    而此时的罗玉刚也并未消极等待，他命令两个中型坦克师沿着津浦沿线前进，一个轻型坦克师向日军来路迂回，并且派出直属的搜索部队展开严密搜索。罗玉刚知道，对付鬼子的骑兵，只有比他更快才行！

    陈际帆接到罗玉刚的报告后，稍稍迟疑，然后果断下令，限罗玉刚在一天之内找到日军骑兵部队并歼灭之，然后全军主力立刻南下！

    陈际帆之所以敢让罗玉刚耽搁一天的时间，是因为此刻航空兵已经找到了日军南下偷袭的战车第2师团的大概位置。十几家侦察机在河北省上空交替盘旋，终于在6月27日中午看到了坦克碾过的滚滚烟尘。战车第2师团此刻正在邢台以北的内丘境内，离邢台已经不远了。

    邢台告急！胡云峰急令航空兵集中徐州机场的四十多架飞机（其中轰炸机8架）飞往邢台以北轰炸日军。既然鬼子敢出动一个精锐战车师团，那就让鬼子尝尝“神鹰”航空兵的厉害。

    带队的飞行大队长仍然是大队长吴世华上校，他率领战斗机编队负责护航和对地攻击，掩护轰炸机低空轰炸。

    6月27下午，正当北边第二集团军到处寻找日军骑兵部队的时候，冈田资中将率领的战车第2师团看见了天边的黑点。

    “敌机！”冈田资中将在自己的战车里倒吸一口凉气，一面命令组织防空，一面安排师团后勤机务队和油料补给队疏散。

    可是来不及了！此刻在吴世华和“神鹰”飞行员眼中，日军的坦克就像是一堆玩具般堆放在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上，吴世华命令战斗机朝着日军后卫扑过去，命令轰炸机向日军队列投弹。

    战车第2师团遭到了无情打击。航弹带着惯性在日军行军队列中爆炸，当场炸翻三辆日军坦克，并且在地面上形成一些大坑。

    此刻的日军坦克和装甲车上的机枪全部竖了起来，集中火力超天空猛烈射击。

    吴世华见日军居然能在短时间内组织如此严密而有效的防空网，不禁对鬼子的训练水平感到佩服，“拉高！各机队拉高，攻击日军后卫！”

    可是日军后卫也不是那么好攻击的，冈田资为了保险起见，命令师团速射炮队在后面掩护，几十门速射炮在空中形成密集的弹幕，然后在飞机下方绽开朵朵花一般的火焰，给攻击的战斗机造成极大威胁。

    实际上，鬼子敢于孤军偷袭，在防空上确实做足了功夫，不过鬼子虽然短暂得到了安全，可是也无法再继续前进。轰炸机见日军对空射击非常猛烈，干脆拉高投弹，进行覆盖式轰炸，给日军造成震撼！

    是的，虽然日军防空暂时奏效，可这么多机械化部队摆在平原上挨炸，连个躲处都没有，对所有的鬼子都是一种折磨。眼瞅着自己这边的坦克一辆接一辆地起火燃烧，或者被当场炸翻，坦克手们不知道噩梦何时结束。

    日军的坦克有两百多辆，加上装甲车、速射炮、汽车、大炮等，足足摆了三四公里长，成了宽一公里多的长方形阵势。经过半个多小时的纠缠，吴世华终于发现了突破口。

    就是日军战车师团队列后方的油车！

    “所有驱逐机队，跟我上，一定要干掉日军运油车！”

    地面上的冈田资猛然发现头顶上的支那战斗机越过自己的头顶，大叫不妙，赶忙命令速射炮形成环形弹幕。

    “1号，日军炮火太猛烈，冲不下去啊！怎么办？”吴世华的无线电里传来队友的请示。

    “鬼子发疯了，说明下面是鬼子最重要的目标，看清楚了，是油车！打掉它，这样鬼子就跑不动了！”吴世华喊道。

    可鬼子绝对不会傻到把油车乖乖地集中在一起挨打挨炸，而是迅速利用小树林作掩护，在外围集中速射炮一起向天空警戒。

    吴世华带着几十架飞机轮番俯冲，除了干掉一些速射炮外，对树林里的油车没有任何办法，最后只得下令让轰炸机来。

    内丘上空的对地攻击，说明年轻的“神鹰”航空兵还有很多不足，比如说前期的训练主要是以空战为主，高空轰炸的训练很少，对地攻击更是从未形成系统的训练。再加上航空兵的军官知道飞机来之不易，一般情况下绝不肯轻易冒着被地面火力击伤的危险强行俯冲甚至是同归于尽的打法，所以开始阶段尽管占尽优势却收效甚微。

    当然，可喜的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架飞机被击落，只有六架飞机被打中机翼或是机尾的水平舵，被迫返航。

    轰炸机的中高空轰炸给日军坦克造成极大损失，可“神鹰”8架轰炸机根本不恋战，而是朝着后面的树林飞去。

    这种精确轰炸同样要求飞行员有过硬的技术。高爆炸弹在地面上接连爆炸，从高空看还能清晰地看见爆炸形成的一圈环形光芒。刹那间，地面如同地震一般剧烈震动，日军速射炮和汽车上的机枪被炸得尸骨无存。

    轰炸机继续继续盘旋，最后终于有几枚炸弹成功掉进树林，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紧接着冲天的火光拔地而起，火柱直冲云霄，在高空一卷，形成蘑菇状云团，又变成一团浓烟散开。地面上更加响亮的爆炸声在火光一亮之后才传到空中，把空中盘旋的轰炸机震得左右直颤。[.la 超多好]

    鬼子的油车被击中了！树林里立刻燃起熊熊大火，很多汽车带着火试图开出树林，结果刚走几米就被连车带油桶抬到了天空。

    冈田资师团长和前面的坦克部队在爆炸声中痛苦地回头，他们的油车完了！

    当然，此时天色已晚。吴世华的航空部队弹药和燃油也即将用尽，只能返航。

    得到战况报告的胡云峰迅速向陈际帆通报6月27日白天的战况。两人开始分析战车第2师团的行动路线。

    “小胡，你也不用自责，航空队毕竟拖住了鬼子一个下午，现在的关键问题是，鬼子夜间会朝什么方向行动的问题。”陈际帆阻止了胡云峰的自责。

    胡云峰道：“自从第二军从河南前出至河北以后，邢台邯郸地区一直是第二军的基地，尤其是邯郸，这里有供应第二军所有坦克车辆的油料，城里除了一个营的警卫部队驻守，可以说就是一座空城。日军也曾派出间谍试图偷袭，结果被小高率领鹰眼一网打尽，再后来就没有出现过类似的问题。如果鬼子的油车被炸，那么鬼子极有可能绕过邢台直奔邯郸。我建议是不是让空降团夜间空降至邯郸城外，连夜布雷！”

    “也只有这么办了！让赵俊多带地雷。另外，第二军摩步师的位置在哪儿？”

    胡云峰道：“预计今晚他们就可抵达晋县，切断日军第9、第10两个师团的后路。”

    “好！命令宋关虎，立刻组织第一师反击！鬼子后路被切断，我就不相信他们还敢继续攻城！”

    “头，我以为不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确保邯郸甚至是河南濮阳境内我们的油田，光靠赵俊的空降团是不现实的，白天我们的航空兵部队之所以未取得理想战果，没有地面部队配合也是一个方面。我看不如留下一小股部队从晋县向东虚张声势攻击，主力马上南下，争取在明天下午追上鬼子。只要赵俊的空降团能够在今晚将鬼子阻止在邯郸以北地区，白天鬼子的死期就到了。”

    胡云峰说得一点都不错，现在战车第2师团确实没有别的路好走了，本来他们是准备拿下邢台，造成沿平汉路南下的假象，然后主力离开平汉路向东南越过滏阳河攻击“神鹰”在冀鲁两省交界处的重要补给点馆陶，然后由馆陶南下经大名到达濮阳，这条路线十分隐秘，而且路线较短又是一马平川，很容易达成突袭的效果。谁知油车被炸毁，仅存的油料根本不足以维持这么长的距离，只能改变路线，越过邢台进攻邯郸！

    潜伏在邯郸的日军谍报网已经将邯郸的情况全部上报了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司令官根本博当初对冈村宁次的大胆本来就不是很感冒，现在战车第2师团的运油车被炸毁，部队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只得命令部队连夜渡过沙河进攻邯郸，并且命令，一定要拿下邯郸。

    6月27日夜，正当战车第2师团浩浩荡荡向邯郸城杀来的时候，空降团在团长赵俊的指挥下，成功地在邯郸以北地区实施空降。对空降团而言，夜间空降的难度虽然略高，过去在进行这项训练的时候也有过人员伤亡，但比起下一步行动而言，空降算是简单科目。

    到达地面收伞集中后，借着手电光，赵俊开始对照地图思考日军进攻路线。最后决定沿邯郸以北，沙河至永年之间公路铁路两侧埋设一部分地雷。

    地雷的数量倒是管够，空降团现在一千一百人，每人带上两三颗，都有两千多枚，并且这里面至少一半是安徽军工厂研制的反坦克地雷。两千多枚地雷东一颗西一颗埋设在公路上，日军就是一颗颗挖，也要费不少时间。

    赵俊干特种兵的时候本来最擅长的就是机关诡雷，现在干空降兵，没理由不把自己最擅长的本领交给自己的下属。比如说，副队长王楚英等，由于他们的文化水平高，掌握这些东西较快，现在俨然也是一个诡雷高手了。

    既然叫做“诡雷”，那就是充分考虑到人性的弱点，出其不意埋设的。比如说在公路中央的汽车痕迹下埋上反坦克地雷，比如说考虑到一旦爆炸，日军战车师团的摩托化步兵就会从车上跳下，朝公路两边隐蔽，如果此时在公路两边也有部分地雷，而且是连环雷的话……

    总之一句话，鬼子有大麻烦了！

    空降兵带来的部分反坦克雷中有的需要足够的重量才能压发，也就是说人踩上可能没事，但履带一旦压上立刻就会引起爆炸；有的是反步兵跳雷，主要是对付汽车上的日军步兵。

    王楚英本来建议说是不是留一部分人手吸引鬼子往雷区来，赵俊否决了，因为他们缺少车辆，在平原上根本跑不过坦克，除非是等日军在公路上被报废坦克堵塞的时候袭击后路，造成日军更大的混乱。

    6月28日凌晨，日军两百多辆坦克，一百多辆装甲车，三十多门速射炮，二十多门野炮和摩托、汽车组成的浩浩荡荡的钢铁长龙袭击了邢台火车站，炸掉车站仓库里所有的军用物资，炸死了一百多名车站工作人员。

    紧接着他们沿着铁路旁的公路向南边的沙河快速奔袭而去！

    当然了，对日军来说，只有邯郸才是他们的目标，他们绝不会为了多杀几个人，多烧几栋房子而暴露目标，所以冈田资中将命令部队绕行沙河，直奔邯郸！

    联队长们现在有些得意，因为他们马上就可以得到油料补给，马上就可以重创支那军的重要物资中转基地。而冈田资中将决定，如果部队能够在邯郸得到油料，则部队开足马力向濮阳进军，将支那人的后方全部破坏一遍，如果未能取得燃油，则部队向西进入太行山，不管怎么说，进入太行山区至少能躲过支那人飞机和坦克的追击，还能和山下奉文大将指挥指挥的山西军团南北夹击。

    “轰！轰！”行驶在最前面的两辆坦克终于碾上了早已埋设好的反坦克地雷，巨大的爆炸声在夜里传得很远，而两辆坦克也被炸得当即瘫痪。

    “敌袭！”这是战车第2师团的所有鬼子第一反应，可接下来他们并没有听到哪怕是一声枪响。

    冈田资中将纳闷了，如果是支那游击队的骚扰，没有理由不开枪啊，因为此时他的部队开始乱起来正是时机。

    还没等冈田资中将和他的联队长们反应过来，后面又传来接二连三的爆炸，这回他们知道了：原来是跳下车朝公路两边埋伏的步兵触雷了！惨嚎声在后面的步兵队列中响起，虽然只是触发了几颗地雷，可杀伤力实在太惊人了！一个士兵侥幸未被炸死，可他的腿当场被炸断，躺在那里惨叫，另几个士兵虽然没有踩到地雷，可也被地雷爆炸产生的碎片整成重伤！

    “停止前进！排雷！”冈田资中将下令。

    后面的工兵很快带足工具赶到前面，第2机械化步兵联队下车，分成两翼朝公路旁的青纱帐里搜索。

    远处的赵俊派出的侦察哨不断将日军动向报告给赵俊，旁边的军官们纷纷请战，理由是趁日军混乱之际偷袭，可以取得很大战果。

    “都去看看，鬼子乱了吗？没有，我们的任务是迟滞鬼子的行军速度，只要他们还在这里，就没必要发起攻击，否则鬼子真的派坦克出来碾我们，想要撤退都很困难。”赵俊不同意，实际上他是有些心痛自己的部队，因为只要等到后面罗玉刚的坦克部队上来，歼灭鬼子这个战车师团轻而易举，他犯不着冒险。

    日军确实没什么其他的想法，在确定周边没有游击队骚扰后，日军工兵开始全力排雷。虽然缓慢，可是地雷毕竟被日军工兵一颗颗起出来。

    上前侦察的军官开始向赵俊建议：“这样下去不行，按照鬼子排雷的速度，等不到天亮就会全部起完，打吧！”

    “着什么急！再等等！”赵俊不为所动。

    又过了一个小时，赵俊开始仔细询问日军部队的进展情况。

    侦察兵报告，日军坦克已经按顺序排成长队开始缓慢前移，留下后面的辎重车队。

    “可以了，命令部队秘密向日军两翼运动，目标是日军后卫。”赵俊其实是要打的，他是担心日军坦克追击，现在他发现日军坦克已经全部进入两侧都是青纱帐的公路，掉头困难，所以他准备开始对付后面的日军大炮和机务联队了。

    时值夏秋两季交界，北方的玉米棒子长势良好，已经开始挂浆，高高的玉米杆立在公路旁边，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天然屏障，严重影响了日军的视野和机动。

    前面工兵在排雷，后面长长的车队便显得无所事事，开始还以为受到支那人的骚扰，可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连声枪响都没听见，除了偶尔传来的爆炸声。

    利用青纱帐的掩护，空降团主力部队携带精良武器（掷弹筒、火箭筒、通用机枪等）通过一公里外的青纱帐向日军两翼运动，在凌晨两三点的时候隐蔽接近了日军车队的最后尾。

    最后面有日军机械化第2联队一个大队500多人，有机务联队、辎重联队，再往前就是炮兵。

    空降团的目标依次是：炮兵、辎重兵。

    他把空降团分为四个部分，一个部分几十人负责在前面监视日军动向，一个部分一个连加上一个炮连负责在后面吸引日军后卫，剩下的兵分两路，借助青纱帐向日军中间的炮兵摸去。

    这样的行动对于赵俊并不是第一次，对于空降团的大多数将士而言，在缅甸南边他们也同样干掉过日军一个战车大队。地形和这个也差不多，所以结果自然不会错。

    六七百号人忽然从青纱帐里扔出密密麻麻的手榴弹，炸得日军炮兵车队顾头不顾尾，紧接着携带炸药和突击步枪的空降兵部队全部冲上公路，将日军炮兵任意屠杀，然后按照事先分组将炸药全部安放在日军大炮、速射炮上，甚至有几辆落后的坦克也不例外。

    空降兵的速度奇快，前后的鬼子只听到密集的爆炸，火光还未消失，就看见无数人冲到眼前，他们甚至能清楚地看见对手手里步枪的火焰。

    突击步枪对付没有多少准备的日军炮兵部队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子弹打在钢铁上溅起阵阵火花，很多日军根本来不及抬枪就被打中。

    袭击很短暂，因为这些部队目的是将捆好的手榴弹丢在日军炮管子，丢在汽车驾驶室内，还有的将炸药包的导火索拉掉，迅速向两边撤退。

    鬼子又一次领略了中国特种兵的厉害，前边的日军坦克兵刚刚把炮管调整过来，便又听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之后还夹杂着炮弹的殉爆声。炮兵完了！

    战车第2师团这才知道，他们遭到袭击了！

    中间被炸坏的废铁堵住了公路，后面的辎重车辆和人员就惨了。爆炸声刚刚结束，担任警戒的步兵大队士兵就遭到了掷弹筒火箭筒的袭击，车辆纷纷起火燃烧，不知道有多少重机枪向他们扫射过来。没有跳车的被炸死，跳下车的很多被机枪子弹扫中，更糟糕的是辎重车辆纷纷起火燃烧，场面煞是好看。

    冈田资也许不知道，他面前的对手只有二十多人的时候就敢在路上骚扰迟滞三个中队敌人的行军，现在武器精良，人员众多，赵俊怎么可能让鬼子舒舒服服地在面前耀武扬威呢？

    激战进行了半个小时，空降兵似乎销声匿迹了！

    冈田资师团长和他的参谋长等人看到后面被炸得乱七八糟的大炮和车辆，知道前景不妙了。支那人的偷袭给他造成无可估量的损失，同时也给出了一个信号，那就是支那人在试图迟滞他们，这也说明支那人在邯郸根本没有什么力量。

    “神鹰”在邯郸确实没有什么力量，可是在他们的后面，第二集团军所有的部队正兵分几路向他们追击而来，只要天一亮，日本人的这次冒险行动就算是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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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斗智斗勇

    赵俊在沙河至永年公路上埋设了上千枚地雷，又在永年至邯郸段陆陆续续埋设了部分地雷，使得日军的行动如同蜗牛一般缓慢。而他们身后担任追击的第二军已经在6月27日早上找到了日军骑兵部队的动向，并展开了大围歼。

    第10骑兵联队队长稻山成树所谓的游击战术取得了一定成效，因为沧州、德县和衡水之间所有的运输全部中断。可是他们忘了一件事，这是在中国的土地上，他们的行动根本没有秘密可言，因为无处不在的民兵游击队会将他们的动向报告给上级。

    为了获得这些情报，为了及时传递这些情报，八路军冀中军区各区小队民兵付出了惨重代价！他们本来只是一些世代耕作的农民，如果不是侵略者的恣意滥杀，他们也许会选择做顺民，踏踏实实地在田间地头劳作以养家糊口，可是日本侵略者不是人！畜生都不如！很多人家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很多村庄一夜之间被血洗一空。

    幸好来了共产党八路军，组织他们开始保卫家园。他们中的很多人这辈子不要说打枪、杀人，就连杀猪都没有干过。可是亲人的血海深仇让他们义无反顾上了战场，从一开始的锄头、钉耙，到后来的大刀片、红缨枪，再到后来的步枪、手榴弹，民兵们从散漫无序的农民慢慢变成了保家卫国的战士。尽管他们接受的军事训练有限，尽管他们很多人大字不识。可是他们仍然创造出了各种各样的战法让日本人头疼不已。

    日军的骑兵在平原上的确不好对付，为了掩藏行踪，日本禽兽对经过之处的平民百姓下了毒手，有很多试图逃跑报信的乡亲或是民兵也被追上砍了脑袋。

    就是如此，百姓和民兵们还是将情报通过地道等方式传了出来。

    第二集团军接到情报后迅速向日军骑兵所在范围包抄，并派出小股侦察部队侦察。罗玉刚心里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自己亲自训练一支装甲特种部队，乘坐最好的坦克（如果有直升机最好）深入敌后作战。

    想归想，还得回到现实中来。现实就是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歼灭日军骑兵，然后掉头南下围歼战车第2师团。

    远在晋南的“神鹰”参谋总部内，陈际帆正在盯着墙上那幅《华北地区敌我态势图》思考着。作为总指挥，他要考虑的事情远远比罗玉刚要复杂。一方面，在他们的附近第六军军长孙蔚如指挥的第四集团军三个军主力部队已经完成了对日军运城地区长野支队的合围，总攻也已经开始，战斗进行得并不顺利。因为这几个军的部队毕竟没有经受过长时间严格而科学的训练，更没有经常性和日军硬碰硬打大仗的经历，加上部队新兵太多，战斗力不强也是正常的。

    可是日军不会给他们多少时间？因为从太原南下的日军先头部队独立混成第3旅团已经抵达临汾以北的洪洞县境，其前锋部队已经和奉命担任阻击的警卫师发生激战。

    当然，以警卫师目前的实力，独立混成第3旅团这个前出的大队暂时没有讨到便宜，独立混成第3旅团也算是日军中的精锐旅团，没想到上来的几次进攻竟以惨败收场，还差点被对手包了饺子。

    警卫师在师长何亮的指挥下仅以一百多人的代价就击溃了日军这个大队，并且击毙日军达五百余人。战果传到指挥部，陈际帆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北边暂时没什么大问题，只要再能挡住两天，南边就是饿，也能把长野支队饿垮了。

    山西事情有了转机，陈际帆和胡云峰两人的目光自然投向河北。河北战事主要有三处，一是衡水，日军在这里集中了两个师团拼命攻击衡水，驻守衡水的只有第一军一个师，根据以往的经验，挡住几天没问题。第二是几座城市之间围歼日军骑兵的战斗，现在已经接近尾声，因为第二军三个坦克师已经完成对日军骑兵的大包围，歼灭骑兵部队已成定局。

    最后一条战线，也是最关键的就是南边邯郸城北的日军战车第2师团，光靠空降兵显然是不够的，就算是从山东调兵也来不及，即使调来，恐怕在日军坦克下也是无济于事。

    要想歼灭这股日军机械化部队，还是要靠第二军，可问题是第二军要从南到北上千公里的来回作战，对后勤、对坦克性能等都是极大考验。而且第二军一旦南调，北边就只剩下第一军在苦苦支撑。

    换句话说，此时调集第二军南下，虽然有把握歼灭日军一个战车师团，但是北面极度空虚。第一军将陷入孤军奋战的境地，并且衡水、德县等战略要地将陷入苦战，一旦有失将是全面崩溃的境地。

    实际上，冈村宁次大胆将战车师团南调，就是吸引“神鹰”主力的第二机械化军南下，这样在北线，日军有四个甲等四团，除开被歼灭的骑兵还有十万余人（四个甲等师团得到扩编，每一个师团满编28000人）。而守卫衡水的第一师不过一万八千人，这样大的兵力悬殊，衡水很难守住。

    衡水和德县，才是冈村宁次的真正目的！只要能够连续拿下衡水和德县，河北的主力就会渡过黄河威胁山东，不仅可以扫荡“神鹰”在山东的根据，而且可以一东一西聚歼山东的两个军。

    这是一个相当阴毒的计划！也是一个优秀的战场指挥官应该想到的正确计划。冈村宁次身在南京，可他深知，就算是有关东军数个师团增援，也无法扭转华北战局，而且稍有不慎还会大败而归。

    只有寻找机会歼灭“神鹰”主力，在华北形成兵力上的绝对优势，才能彻底扭转战局。为此，冈村宁次命令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只要能打通衡水至德县，就算丢掉北平也值得。

    这明显是告诉根本博，把驻守北平地区的独立混成第2旅团通过火车快速调往石门，接替石门的两个师团。冈村宁次这回决定下大本钱，一次性投入四个甲种师团攻击衡水和德县。

    当然，这一切的基础是，战车第2师团这个诱饵能不能把“神鹰”的机械化部队调往南边。为了让第二军早点南下，根本博收回了已经处于危险当中的骑兵部队。

    但是晚了！

    歼灭日军骑兵部队的战斗于6月27日中午开始，日军是四个挽马师团的骑兵联队加上少数机枪中队集合在一起的庞大作战群，兵力3600多，马匹数量3200多。不仅拥有较高的机动力，而且也拥有极强的火力，实际上，地方八路军多支部队已经被这支庞大的骑兵部队击垮。

    6月27日下午两点，北平华北方面军司令部一片悲鸣，因为他们刚刚得到消息，三千多骑兵部队被合围在河北衡水至沧州之间献县的狭小地域，日本骑兵在强度子牙河的时候被全部包围，不到一个小时就被支那战车部队全歼，四个联队长以下官兵全部玉碎。

    对他们的对手罗玉刚来说，歼灭骑兵联队是肯定的，不然对不起冀中被残害的军民。

    真正令根本博和他的幕僚们感到胆寒的，是骑兵联队伤兵的遭遇，罗玉刚本来决定让这些勇敢向坦克冲锋的日军士兵一个体面的死法，可当他得知有很多村庄被血洗的时候大怒，命令坦克向日军伤员碾压，直到没有活人为止！

    而且碾压以后还用明语向日军方面通报，挑衅之意跃然脸上。

    歼灭日军骑兵后，第二军大张旗鼓马上南下，在德县获得油料弹药补给后，派出先头部队于下午六点向南出发！

    只可惜，这也是一个骗局！

    因为在山西，胡云峰和陈际帆之间爆发了他们来到这个时代后的最激烈争论。

    争论的焦点仍然是要不要调第二军南下的问题。两人都知道战车第2师团对南边后勤的危害性，焦点在于，陈际帆宁愿保守一点也要坚持调第二军南下聚歼日军这个战车师团。陈际帆的理由自然是很充分的，加上的口才很好，作战室的高级参谋几乎要被说服了。

    唯独胡云峰例外，他只问了几句话，日军在没有制空权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把自己的几百辆坦克放在外面挨打，仅仅是为了偷袭补给线上一些粮食和油料吗？就算是为了炸毁油田，可这样的作战目标值得牺牲一个精锐的战车师团吗？换做是我们，会不会这样做？

    答案自然是不会。陈际帆终于冷静下来了，他知道日军高层虽然狂妄，可不至于这么蠢，要牺牲一个战车师团来达到的作战目标，除了歼灭更多的地方部队外，确实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仗打到这个份上，陈际帆不用想都知道，日军高层指挥官一定是把歼灭自己的主力部队作为首要作战目标。

    “不调第二军南下，靠什么阻止战车师团？靠空降兵吗？”陈际帆反问。

    “当然，首先要靠空降兵把鬼子挡在邯郸城北，绝不能让鬼子再进入邯郸。只需要赵俊把鬼子拖上一个晚上，.la [棉花糖]”胡云峰非常自信。

    “用飞机？”陈际帆摇摇头，“昨天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今天白天的战果告诉我，咱们航空兵的水准还远远达不到独立歼灭对手成建制地面部队的水平。更何况这是一支防空力量非常强的部队。”

    “头，你变了，变保守了。”胡云峰语调变得低沉，“还记得在全椒到时候，你看见鬼子飞机轰炸马上就要去南京报复，当初我们都反对，可你坚持了，我们成功了！”

    “那时候部队千把人，责任小，还有就是我当时是随时准备光荣的，觉得一个中国军人死在抗日的战场上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可今天不一样，我们手里光是军队就是六七十万，还有三个省的百姓，更重要的是安徽的科学研究、民主试点刚刚起步。所以我不能有任何闪失，部队也不能有任何闪失。鬼子就要完蛋了，这个时候我们不能败，一次失败就足以击垮部队的士气和信心，击垮安徽、山东那些对我们寄予厚望的同胞。”

    胡云峰道：“正是因为鬼子要完蛋了，我们才应该给航空兵更多的锻炼机会。我的意见是，干掉战车第2师团的任务，交给航空兵和空降兵！”

    “独立使用空军？”陈际帆脸上一愣，“你小子倒是想得出，但是空中作战必须要有美国人的支持，没有足够数量的轰炸机，根本无法形成密集轰炸。”

    “放心吧头，这次不是我们去求陈纳德，而是这个好战的家伙希望能够和我们共同作战，歼灭日军地面部队。我已经在傍晚和他谈妥了，美国人会从西安起飞三十多架b17和六十多架驱逐机加入战团，歼灭日军战车师团不在话下。”

    战车第2师团自然知道自己危险的处境，所以连晚上也没有休息，至少工兵还在排雷。

    师团长冈田此刻正在询问他的参谋长，白天这支支那部队到底是什么来头，因为他的参谋长曾任骑兵旅团参谋长长期在华北作战。

    “以卑职的经验，白天袭击我们的绝对不是八路军。”

    冈田心想这不是废话吗？要是八路军有这么精良的装备，皇军还能在华北呆这么久？

    见到上司一脸不悦，参谋长慌忙解释：“卑职的意思是，我们碰上了‘神鹰’特种部队了。”

    “就是代号‘鹰爪’的‘神鹰’特种部队？就是袭击南京、上海的这支部队？”冈田资大吃一惊。

    “是的，师团长阁下，他们还有一次行动，在缅甸，就是这支部队乔装偷袭了皇军56师团一个战车大队，从大队长以下官兵无一幸免，60多辆战车全部被毁。当时这支部队不过几百人，所使用的装备、战术和今天我们遇到的一模一样。”

    “明白了，”冈田资走出自己的帐篷，看着漆黑的天际，“可是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难道支那的指挥官会早早地安排这支精锐部队跑到邯郸等我们吗？”

    “根据华东方面的情报，支那‘神鹰’部队已经拥有了空降兵，卑职怀疑他们的第一支空降兵就是这支部队。否则很难解释他们会来得这么巧，就在我们的面前挡住了我们。”

    冈田资摆摆手：“此次作战，是冈村司令官的放手一搏，目的就是让我们摧毁支那人脆弱的后勤，为长期处于败局的皇军赢得一场胜利。现在看来，你我很有可能在这里为皇国尽忠，所以我要求你把今晚所有的猜测全部上报方面军司令部，请他们做好预防。”

    “那我们呢？”

    “我们不能在这里等，命令下去，师团搜索队和第2 步兵联队配合，向两边搜索前进，提前迂回到邯郸。支那人既然出动了他们的精锐在这里袭击我们，就说明邯郸的城防非常空虚。所以要抓住机会！”

    “是！”

    赵俊的部队确实不敢离开，就在附近盯着日军这一坨庞大的部队。副队长王楚英对白天的战斗不太满意，因为他是了解队长和这支部队的。当初在缅甸一见面，这支部队就烧掉了55师团的全部辎重，可今天他觉得队长打仗畏首畏尾的。

    赵俊笑笑：“其实，咱们这支部队当初的很多行动今天看来都是不可能完成的。当初头，哦就是总司令和我们都抱着一种必死之心上战场，结果却没死。现在部队发展了，我们的胆子也小了。好像肩上的责任大了，冒险之心收敛了许多。”

    王楚英看上去不但帅气，而且文文静静的，可他说话一点也不文静，他当即反驳：“我觉得自从长江会战胜利后，全军包括总司令他们在内都有一种保守意识，认为日军失败不远，犯不着和他们死拼。”

    “有吗？老王，你这样可真冤枉头，也冤枉我们了。”赵俊笑着说。

    王楚英不以为然：“你看啊，以前有总司令指挥的战斗，特种部队总是活跃在敌人后方，现在呢，咱们变成空降兵了，可战斗难度却降低了很多，在江南和新四军在一起就不说了，可是我们居然跟人家一样，要么扒扒铁路，要么就是偷袭一百多号人的运输部队，要不就是炸列车，完全没有当初在缅甸那种威风。说实在的，我王楚英本事蒋委员长的忠实信徒，就是因为觉得特种部队有意思，才带着部队加入的，可如今特种部队变成了游击队，还不如到前线去呢？”

    王楚英这些话，其实赵俊私下里和陈际帆写信沟通过，他希望空降兵能够有更大的作为。

    陈际帆来信毫不客气：“空降兵是我们第一支快速反应部队，你别以为靠你那几百人会跳个伞就是空降兵了。我告诉你，差得远着呢！不要说到将来有可能和老毛子干，就是到东北去打关东军，你这点兵力都不够格。现在的空降部队个个都是宝，将来你这个空降团还要变成师，除了空降，你还要训练滑翔机降，还有低空机降，到了敌后，你们要担任比偷袭更加艰巨的任务，你慌什么？”

    赵俊不能给王楚英透露部队秘密组建“猎鹰”特种部队的事，因为王楚英毕竟还是中央军校的学生，政治上不太让人放心。他只是简单地对王楚英道，将来他们这支部队要在东北很多地区进行作战，所以现在不能鲁莽，就当练兵了。

    见王楚英还有话要说，赵俊急了：“我们不能去袭击坦克，否则鬼子真的开动坦克来追，我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就算能跑，还怎么监视鬼子？”

    “报告！”士兵的声音打断了赵俊。

    “怎么了？”

    “鬼子出动了两千多人，离开了公路向两边绕行，现在有一部已经到达西边大油村前的马路。”

    “妈的，鬼子要耍花样。老王，你带一个营的部队在这里监视，我带人去看看。要注意鬼子偷袭，就这样，去准备吧！”

    赵俊没法不急，此刻的他们所在位置离邯郸城只有几十公里，此刻的邯郸城内，火车站上正在忙忙碌碌抢运物资，他们就是要争取时间。现在日军居然派出步兵去找路，赵俊说不得也要把这些家伙留在青纱帐内。

    赵俊看了看表，只有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他对王楚英说：“要当心这是鬼子的调虎离山计，一定牢牢守在这里，盯住鬼子！”

    事实上，鬼子的迂回步兵确实没有讨到便宜，在西边的聪明山一带被赵俊截住并展开激战，鬼子火力和战斗素质都不占上风，打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能前进一步。

    此刻的第二军正在黑夜里疾驰在华北平原，部队刚过清河，罗玉刚就迫不及待地和赵俊联系。得知鬼子还在邯郸城北几十公里处的时候，舒了一口气，命令部队加速疾驰。

    可罗汉再怎么加速，毕竟隔得太远，冈田资得知西边遭遇支那人阻击的时候不但没有沮丧反而很兴奋，他马上命令前锋的坦克第6联队，强行碾过玉米地增援步兵联队。如果能聚歼支那的这支精锐部队，也算是为圣战立了一功。

    王楚英发现鬼子动向后大吃一惊，急忙将敌情汇报给赵俊，并且马上安排手下准备火箭筒和反坦克手雷。

    赵俊指挥四百多人的部队抢占聪明山制高点后，居高临下打退了日军一千多人的四次进攻，以三十多人伤亡的代价给鬼子留下了近两百具尸体。但是自己的这点部队也陷入了日军三面包围之中，而且鬼子还在朝着最后一面运动。

    这可不行！无论赵俊对自己部队的战斗力如何自信，作为一个有着丰富战场经验的优秀指挥官，绝不会任由对手将自己包围。

    一部分鬼子正在运动中，从山上居高临下望过去，突围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接下来日军又遭到山上的猛烈打击。鬼子的包围圈就要形成之时，赵俊率领一百多人持两挺自产的通用机枪和手榴弹向鬼子的结合部猛烈冲击！

    空降兵强悍的战斗力再一次震撼了日军，他们发现对手在战场上的生存能力明显比他们高很多，他们从不做无谓的冲锋，部队的阵型虽然散得很开却不显得凌乱，相互之间的火力掩护几乎没有任何弱点。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射击技术非常精准，很多时候日军发现对面只是打出零星的几发子弹，可就是这几发子弹却非常致命，说是弹无虚发一点都不夸张。

    赵俊在那边苦战，王楚英这边也准备利用地形阻击日军坦克，如果手里没有火箭筒，王楚英说什么也不敢让部队近距离去炸日军坦克，因为这基本上属于有来无回的举动。更严重的是日军一旦发现他们正面有中国军队，一定会拼死调集坦克朝两翼强行包抄，到时候王楚英这边一个营三百多人（空降兵的编制较小）肯定跑不过对手的机械化。

    所以王楚英亲自带一个连的人陪着鬼子坦克“走”了半个多小时，在西边一个叫石北口的小村庄前，利用地形把鬼子的坦克瞄进了火箭筒上的准星。

    美制巴祖卡60mm火箭筒确实是步兵利器，如果这东西能在发明面世后大规模装备中国军队，那么日本人绝不会这么猖狂。这东西能够轻松干掉日军火力点，收拾日军这种薄皮坦克也是一打一个准。

    果然，日军战车第6联队这二十多辆坦克刚刚从玉米地中冲出来不久，就被带着火焰的炮弹干掉了一半，在黑夜里熊熊燃烧。当然，火箭筒好是好，在黑夜里射击一次很容易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随着日军十一辆变成火炬，日军的机枪子弹和坦克上的37mm炮也朝着他们可能藏身的位置呼啸而来。

    一时间密集的机枪子弹打得树枝嗖嗖乱颤，子弹打在石头上，打在泥土里溅起阵阵灰尘。更要命的是坦克上的主炮，这玩意虽然威力不大，对付步兵确实绰绰有余，所以王楚英的部队差点全部包在里面，要不是打完就跑的话。

    饶是如此，还是出现了人员伤亡，跑得慢的当即就被炸死，还有一些是被炮弹炸出的石块击伤的。不过，日军遭到如此重大的损失，行军速度大减。因为日军万没想到他们的对手居然装备了这么先进的装备。往前进是不敢了，因为他们只剩下十余辆坦克，要是再被击毁几辆，就算是冲过去也是送死。

    日军没有再往前进，而是将自己的遭遇马上报告。冈田资中将简直气坏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庞大的一支部队会被区区数百人阻止在这里。原因就是面前这该死的地雷！

    冈田资命令各战车联队自行找路越过这一带雷区，直接向南挺进！

    应该说，这一决定是非常正确的，如果能早上几个小时的话。现在才行动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青纱帐里的玉米高粱杆虽然很软，但是数量特别多，这么多坦克压过去，速度自然提不起来，如果日军坦克一直在这里面走，基本上和步兵也没什么区别。要知道，机械化部队行军最好的依赖还是公路，哪怕这路只是漫天灰尘的土路。

    日军兵分两路迂回过来，空降兵留守部队只能节节后退，后来干脆在地里放起了火，说是火还不如说是浓烟，因为地里的庄稼杆还是青的，有水分。很快日军坦克就没法再走了，因为前面处处都是浓烟，眼前的视野渐渐模糊起来，到后面根本无法辨别方向。

    战车第2师团就这样走走停停，有时候还和对手互相交一点火，就是速度提不上来，因为他们即使越过了密集的雷区，还是有坦克触雷，只是地雷的密集度有所降低，可再低也要人来排雷，于是只能继续碾压庄稼地。

    天色慢慢亮了，在他们南边不到五百公里的徐州机场，飞行员们已经整装待发，这一次吴世华队长吸取了前一天的教训。找到目标后先命令轰炸机高空投弹，让炸弹在日军坦克队列中爆炸后干扰防空部队视线，然后再俯冲。

    当他听到参谋长兼航空兵司令胡云峰的通报后高兴得马上把消息传达到机场的每一个人员。他们要和“飞虎队”共同作战了！

    （注：飞虎队全称美国援华航空志愿队，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撤销，但是中国人习惯上还是喜欢把美国驻华航空兵部队叫做“飞虎队”）

    既然这么多架飞机都来了，那么日军战车师团的命运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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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决战冀中

    6月28日这个晚上注定是不清净的，并不仅仅是南边邯郸城北的空降团和鬼子的战车师团在斗法。在北边，中日双方都在利用这个静谧的黑夜展开大规模的调兵。

    日军的目标就是衡水，可光靠衡水前线的第9、第10两个师团看起来并不奏效，要知道衡水“神鹰”的王牌师曾经让两个关东军师团铩羽而归。所以鬼子决定将石门的两个师团全部调出，第11师团绕过衡水，向德县作牵制性攻击，第8师团加入战团，共同围攻衡水城。

    6月28日夜，从北平开来的火车抵达石门，从车上下来的是独立混成第2旅团，这个旅团将接替石门的防守。同时，两个师团在确定“神鹰”机械化部队南调的消息后，兵分两路向东，拉开了攻击衡水的序幕。

    对于紧密关注战场局势的“神鹰”指挥官们而言，不仅要保住衡水，保住第一师，还要趁这个机会一举歼灭日军在冀中的主力，彻底改变双方态势。所以在冀中地区的第三集团军（即第二军和配属各师）就成了关键。

    日军在南线做了这么多动作，其目的就是一个，调“神鹰”这支恐怖的装甲部队南下，调离主战场。而关键时刻，担任“神鹰”航空兵总指挥的参谋长胡云峰中将坚持独立使用航空兵，并且在中国空军参谋长陈纳德少将的支持下，双方决定在邯郸城北上演独立使用航空兵对日军装甲部队的作战。

    这场被誉为中国的“库尔斯克”的华北会战并没有苏德战场上那么火爆，中日双方没有苏德两国那样多的兵员，技术兵器。但是战役纵深丝毫不差，双方指挥官在战场上斗智斗勇，都希望掌握战争主动。

    对关注战争的各国而言，“神鹰”如果胜利，日本人在中国关内的势力基本就消失了，换句话说，中国人在抗战六年后，终于把两国的态势恢复到了“七.七”时的态势，这对一个弱国而言是不容易的，或者说是一个奇迹。

    反过来如果日本方面得胜，那么中国抗战的生力军将遭受重创，河北全境、山东和河南等已经光复的国土也许还会重新丢失。当然，在华北各处的共产党敌后抗日武装力量会仍然坚持战斗，中国的抗战进程会被延迟。现在，任何一个国际军事观察家都毫不怀疑中国最终将取得卫国战争的胜利，区别只是时间而已。

    在中国的盟友美国人眼中，他们现在的中国伙伴“神鹰”绝对是让他们重视的武装力量。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能够训练出世界一流的特种部队，也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能够将有限的装甲力量使用的出神入化。让美国军界震惊的，是“神鹰”提出的独立使用航空兵的概念。

    难道中国人读完了《制空权》的这本书，可是他们根本就不是航空兵强国，他们甚至连飞机发动机都不能造，这样一个国家凭什么提出这样一个前卫的概念，要知道如果这次袭击能够胜利，就意味着美国航空兵的地位将大大增加，航空兵高层也许会向参谋长联系会议申请独立成军，将航空兵从附属地位变成与陆军和海军同等的军种。

    所以美国航空兵对陈纳德的这次作战给予了高度支持。也看到了在中国战场上独立使用航空兵的希望，所以就加大了航空兵飞机、油料、航弹、配件和大量技术人员的支持。

    有了航空兵的保证，北边疲惫的第三集团军主力也就不需要南下了。当然，为了欺骗日军，三十二摩托化步兵师师长周一平上校还是带着自己的部队向南，在他的身后，是田国帧少将的三十一轻型坦克师。

    第三集团军主力，两个谢尔曼中型坦克师，一共420 辆坦克，一个重型炮兵师（75mm野炮60门，105榴弹炮48们，150榴弹炮18门）和秘密从南边赶回的第六摩步师等部队正朝着一个目标急进，他们的进攻目标是，衡水外围的日军。

    南边的赵俊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聪明山周边的日军合围圈被赵俊带领一个连的兵力经过激战终于打破，聪明山阻击阵地在日军步兵的攻击下巍然不动。而公路上日军主力还在排雷，并且有少数坦克还被王楚英的反坦克部队击毁。

    但是，日军毕竟很强大，光靠空降团是不可能完成阻击任务的。这时候他们收到了胡云峰参谋长的命令，要求他们一面迟滞日军南下，一面为侦察机指示方位。

    赵俊看完电报，下意识地看了看天上，“侦察机，侦察机，老胡，你倒是快一点啊。”

    当东边地平线上开始射出第一抹阳光的时候，“神鹰”航空兵十几家侦察机朝着邯郸方向高速飞去，他们有些负责周边警戒，更多则是确定日军战车第2师团具体方位。胡云峰直接给侦察机中队下令，要求他们把战区各种情况全部侦察清楚，为后续部队迅速歼敌提供情报支持。

    侦察机起飞的时候。美国驻华航空部队和“神鹰”航空兵的歼击机和轰炸机等正在装弹。胡云峰本来决定孤注一掷调集多个机场的作战飞机向邯郸猛扑，有了美军支援，他决定还是由徐州机场担任此次空地作战的主力。

    这样一来，中美联合航空兵可集结的飞机数量达到一百七十五架，其中中美两方各有十四架侦察机作为战区预警。“神鹰”出动四十二架驱逐机，十一架轰炸机；美方财大气粗，出动了三十八架战斗机和五十六架轰炸机。

    除此之外，“神鹰”的运输机还在淮南等地紧急运送大批油料和弹药到济南，再由济南陆路运输到衡水给第三集团军进行补给。

    6月29日清晨，邯郸地区的居民被巨大的马达轰鸣省吵醒，人们纷纷跑到户外驻足观看，飞机向城北高速扑过去。

    地面上空降兵副团长王楚英正在与上空的指挥官吴世华上校通话，并且立刻率部撤离了该区域。

    战车第2师团一片混乱，官兵们纷纷大喊：“敌袭！防空！”

    一时间，坦克上的机枪、步兵手中的轻机枪全部对准空中，可是他们发现飞机飞得实在是太高了。炸弹很快倾泻下来，整个战车第2师团阵地发生最激烈的爆炸。地面在震动，火光冲天，日军这种轻型坦克像玩具被炸碎，零件被抛到空中。

    仅仅一轮轰炸，日军战车师团就已经丧失了战斗力，因为火海中大部分坦克要么被炸成零件状态，要么被炸成熊熊的火炬。幸存的坦克兵们、装甲车步兵们还有汽车辎重兵们四散逃窜，试图逃离这个地狱般的鬼地方。

    轰炸机一波接一波朝着目标投弹，然后返航。接下来就是战斗机开始盘旋着寻找地面日军的有生力量。

    “哒哒哒哒”的飞机子弹声在飞机发动机呼啸而过的尖利而刺耳声中不断产生，子弹在地面的泥土上打出一排排直线。带着巨大动能的大口径机枪子弹将地面一切阻挡的生命和打得粉粉碎。

    日军士兵们的看见自己同伴被机枪子弹拦腰打断的时候，看到同伴被打成一团碎肉的时候，精神几乎崩溃了，一个个绝望地拿着步枪向天空胡乱射击。

    除了日军官兵，散落在各处的汽车、装甲车也是战斗机的目标，很多士兵来不及跳车就被汽车熊熊燃烧的火焰吞噬，惨叫着，带着火焰跳到地上打滚。

    轰炸机又来了，第一波攻击梯队返航后，第二波轰炸机部队开始进行低空精确轰炸，这个任务是由“神鹰”轰炸机中队担任的。很多在第一波轰炸中幸存的日军战车部队看到轰炸机朝着自己而来，一个个呆若木鸡，随着一枚枚高爆弹和燃烧弹的投下和爆炸，战车第二师团彻底丧失战斗力，除了少数夺路而逃的部队外，其余全部葬身于火海。

    燃烧迅速向周边的青纱帐蔓延，呛人的烟、烤人的火变成了日军最大的威胁。被轰炸的中心区温度迅速上升，空气被加热后升高，地面气压迅速降低，周边的气流快速向中间补充，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旋风。

    有了新鲜氧气的补充，火燃得更旺，温度更高。大部分日军不是被烟呛死就是窒息而死。[.la 超多好]

    中心区域一片火海，显然是不可能再由生命存在的痕迹了。中美联合战斗机部队开始分工向周边逐一搜索，只要发现有完好的车辆和人员便毫不犹豫俯冲扫射！

    正在空中的美国飞行员们看到直皱眉头，没想到他们的轰炸威力会这么大，日军会这么惨。

    战车第2师团整整被空中联合力量围攻了一个多小时，一共被轰炸三波，除少数士兵失魂落魄逃出战场等着被抓外，战车师团主力全军覆没。

    东西两侧妄图迂回南进的日军步兵听到主力被轰炸的消息后兵无战意，进退两难，可他们还是没有逃过被打击的命运，“神鹰”十几架战斗机飞速扑过来，向日军围攻聪明山的步兵肆无忌惮的俯冲射击，打得日军阵地处处大乱。

    赵俊现在分属空军序列，马上在地面担任指挥，他命令天上的战斗机编队，对日军防线进行空中压制，和地面部队一道攻击日军防线。日军哪里能承受这样空地协同火力打击，防线迅速崩溃，乱作一团。混乱不堪的日军战斗力成倍下降，成了空降兵手里无数突击步枪、通用机枪的活靶子。

    轰炸持续到九点后，轰炸机全部返航，只剩下少数战斗机在战场上空值班。“神鹰”在地面的空降兵适时发动大规模反击，将残余的几百名日军步兵分割。

    一个多小时后，战车第2师团一万余名官兵全军覆没，几乎所有的坦克装甲车和汽车变成了一堆废铁。战场上空浓烟滚滚，到处是燃烧的庄稼，日军甚至来不及发完一条完整的电报就灰飞烟灭。

    6月29日上午的空战意义非同凡响，这是航空比独立作战的开端。给军事教科书增添了新的范例。军事弱国中国赢得了强国盟友美国的尊重，使美国人产生了提前解决日本的信心。

    盟军产生了信心，日军上下则一片悲鸣。他们没有想到失去了中国战场的制空权会带了这么可怕的灾难。投入到华北的三个战车师团寸功未建就先后灰飞烟灭，日本军界为他们落后的战争理念付出了惨重代价。

    田忌赛马的故事还在上演，“神鹰”成功地用航空兵解决日军装甲部队的时候，第三集团军已经对冀中日本关东军四个精锐师团形成了战略合围。

    当然，这里必须提到守卫衡水的“神鹰”第一师，这支一万六千余人的部队在前两天的日军攻击中像钢铁般稳稳伫立，两个日军师团使用了毒气、重炮等都没能在他们的阵地前前进一步。

    往往是第一师牺牲一人，日军就要付出近五个人的伤亡。日军攻击阵列在第一师强大的火力面前无法奏效。就连毒气攻击都收效甚微，这是因为上一次的衡水保卫战第一师吃了大亏，战役结束后，第一师上下几乎全部配备了防毒面具和药品，第一师医院的药品充足，部队加强了防化意识，日军根本没能讨到便宜。当然，第一师也再一次付出巨大牺牲，部队两天下来伤亡两千余人，毙、伤面前的日军师团近五千人。

    正是因为第一师的顽强抵抗，才促使日军孤注一掷，将一直龟缩在石门这座坚固要塞里的日军主力全部调来。南面战车第2师团陷入一片火海的时候，北边出动的四个师团覆灭的时日也不远了。

    6月29日早上，经过一夜调动的日军主力顺利占领晋县、辛集，他们的情报被牢牢掌握。“神鹰”参谋部命令，向南佯动的三十二摩步师在清河等待从黄河对岸运来的油料粮食补给。最迟于6月29日黄昏时分出发，利用夜色的掩护，直接向几百公里远的石门以西井陉口穿插，夺取井陉煤矿后卡住这个山西河北之间的通道。

    高绿林的第六摩步师奉命从南到北向石门与衡水之间的赵县挺进，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第六摩步师一路上很谨慎，时时与集团军总部保持联系。

    6月29日下午，得知南边噩耗的日军再无退路，在衡水城三个方向展开兵力猛攻。第一师再一次沐浴在血与火的考验中。当然，这种考验时间不会持续太久了，因为在他们身后几十公里处，第三集团军两个中型坦克师已经变成了两个装甲铁拳，一上一下向日军两翼猛烈突破。

    西边第六摩步师也同时向日军后方，石门和衡水之间的铁路枢纽辛集攻击，日军留守的一个联队根本就不是全副武装的“神鹰”精锐摩托化步兵师的对手。要知道高绿林这个师的汽车全部经过改造，汽车两边加装钢板，顶上用钢板做了一个重机枪机枪掩体，然后密封车厢，俨然就是一辆山寨版的装甲运兵车。

    后面还拖着不少山炮和步兵炮。第六摩步师是机械化编制，其火力强度根本不是一般步兵师可比（只有第一、二、三师这样的精锐才超过它），面对骡马化的日军关东军联队具有压倒性的火力优势和兵力优势。

    很快，日军联队就淹没在火海中，除了少数部队逃离，其余全部被歼。

    辛集失守，意味着日军后路被切断。总指挥上月良夫中将破口大骂他的上司根本博，说他根本不配担任华北方面军最高指挥官，他不是口口声声说支那机械化部队已经全部南调了吗？辛集的支那机械化步兵师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撤！”上月良夫中将知道，支那人敢于切断自己的后路，就一定会有更加厉害的后着。

    “不能撤啊！”身边第8师团师团长横山静雄中将大声阻止，“总指挥阁下，既然支那机械化步兵师已经袭击了我们的后方，那就说明支那人即将在正面发动大规模进攻。如果我们这时候撤退，一旦支那坦克向我们发起冲击，部队就崩溃了啊。”

    “横山君说的是！恕我不冷静，我们有四个师团十余万人的力量，支那人区区几百辆坦克能奈我何？请各师团长迅速赶来开会！”上月良夫中将决定在衡水这边与他的对手进行一场堂堂正正的作战以维护关东军的荣誉。

    十万关东军绝不是摆设，事实上，这几个师团都是日军甲等师团，虽然在上一次衡水战役时损失较大，可关东军增援时带来了同样精锐的国境守备队和独立警备队，给每个师团都带来了完整的建制。并且根据战时需要，扩展到了28000人。

    第8师团：辖步兵第4旅团（第5、31联队）、步兵第16旅团（第17、32联队）、野炮兵第8联队；

    第9师团：辖步兵第6旅团（步兵第7、35联队）、步兵第18旅团（步兵第19、36联队）及山炮兵第9联队；

    第10师团：辖步兵第8旅团（步兵第39、40联队）、步兵第33旅团（步兵第10、63联队）及野炮兵第10联队；

    第11师团：辖步兵第10旅团（步兵第12、22联队）、步兵第22旅团（步兵第43、44联队）及山炮兵第11联队；

    以上四个师团还辖工兵、骑兵、辎重、通信四个联队、一个反坦克速射炮大队（12门37mm速射炮）和师团警卫和搜索部队道观。为了对付“神鹰”，日军将进关的关东军全部恢复到原来的两旅团编制。每个师团有步兵炮60门，野炮（山炮）48门，掷弹筒400余具，重机枪300余挺。

    （上述四个师团骑兵联队已经全部被歼）

    在战争相持阶段，日军已经很少使用这样庞大的编制进行作战。今天，遇到“神鹰”主力，日本关东军豁出去了！

    “神鹰”参谋总部一片忙碌，要知道这是参谋总部制定的有史以来最庞大的作战计划，他的作战目标是直接歼灭关东军四个甲等师团，而且投入的兵力并不多。这一仗，是有风险的！

    参谋们开始争论，一方认为不能过分神话坦克的作用，几百辆坦克的冲击力的确惊人，可是日军并不会因为战线的断裂而崩溃，更不会因为被包围而投降，十万顽强的关东军会用自杀式的袭击与坦克同归于尽。一旦坦克受损严重失去应有的冲击力，那么接下来光靠第一军，是无法完成歼灭日军这个重兵集团的任务的。所以这一派坚持认为哪怕让日军建立防线也应该等待沧州、德县的第一军主力全部到位形成兵力优势后才可发起总攻。

    另一派则不同意这个观点，他们认为应该充分发扬坦克集群机动性强、火力猛、装甲防护厚的优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形成钳形夹击，突破日军两翼向纵深挺进，然后再辛集会师后合围。这一派认为兵力不足虽然是弱点，可是只要战役发起突然，就可以在日军还没有来得及建立防线的时候分割日军。只要日军这股重兵集团被分割，就不可能形成强大战斗力。至于第一军两个主力师，完全可以在打响后增援作为战役预备队在关键时候投入战场，逐个歼灭被围的日军部队。

    日本方面也在争论，失去中国战场制空权的后果已经被战车第2师团那些废铁证明了。要想在华北平原上与“神鹰”主力决战，没有制空权是万万不行的。

    最后日本大本营决定，关东军第2航空军第4和第10飞行师团，勉强凑足了三百多架飞机后进驻沈阳、锦州、大连、北平和天津机场。关东军决定重新夺取华北上空的制空权。

    为了保证战役胜利，山西方面第1和第12师团南下，第71师团向井陉进攻，以打通石太县。山东的三个驮马师团也在新任司令官阿南惟几大将的指挥下向山东的两个军发起凶猛的攻击！

    中国的“库尔斯克战役”规模在迅速变大，对战役双方来说都是生死攸关的考验！

    而“神鹰”此刻还在被南边的长野支队拖住，整整一个集团军的兵力被托在晋南无法运动。远在江南的第二集团军也因为缺乏有效的攻击手段，被迫和日军对峙于沪宁铁路。

    陈际帆开始寻求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首先他命令钟鼎城向军事委员会请求，调第五军、新一军和新六军从江西北上，进攻长江三角洲的南京，以牵制日军，然后下令第四集团军代总指挥孙蔚如，不惜一切代价向长野支队发起强攻。务必在两个日军师团赶到洪洞之前消灭日军。

    最后就是给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阎锡山去电，请二战区主力从中条山中出来，协助“神鹰”第四集团军建立晋南防线。陈际帆还是比较有耐心的，他给阎锡山说明，自己的部队绝不会留在山西不走，歼灭日军主力后，部队将前往东北。所以请阎长官放心云云。

    阎锡山的语气搞得很不好意思，说际帆老弟误会了。他并非保存实力，只是担心晋绥军战斗力不强，不但挡不住关东军，还有可能破坏陈际帆的防线。既然际帆将军要求，那大敌当前他也不能藏着掖着，派出杨爱源、孙楚的部队在运城以北构筑防线。

    八路军总部此刻同样紧张，总指挥彭德怀、副参谋长左权、纵队司令员徐向前、三个师长陈赓、粟裕和彭雪枫，129师师长刘伯承、政委邓小平等全部到齐，也在紧急商讨对策。

    每一名八路军指挥员都明白，现在日军放弃了身后的广大占领区，一门心思寻找中国军队主力决战，以前纯粹的游击战术已经不适用，需要游击战和运动战两者有机结合，需要和西面的“神鹰”第四集团军相互配合，才能彻底击败日军重兵集团。

    当然了，有八路军如此庞大的部队在，山下奉文举步维艰。这位曾经横扫马来半岛的日军名将现在痛苦至极，因为他的部队虽然集结，可是后勤一直都不安全。山下为了保障自己的后勤补给线，盲目地在晋西北山区进行了两次扫荡，结果让他很失望。除了损兵折将外毫无所得。

    八路军总部将决议上报延安中央军委，决定以游击战做基础，以徐向前部的军委纵队为主力和“神鹰”配合，首先歼灭山西境内最弱的第71师团。

    陈际帆终于下定决心，提前向华北日军发起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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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精锐之路

    双方在上千公里宽的华北战场上全面接触，斗智斗勇，最终部队还是要硬碰硬的，避免不了。“神鹰”瞄准了日军在华北的四个甲等师团，可日军一方面组织战略防御，另一方面决定在山东和山西两翼展开进攻，以牵制主战场的部署。

    6月下旬开始日军三个师团登陆青岛后，本来拟定迅速向山东腹地攻击，谁知制空权丢失，中美联合航空兵对所有的机场码头狂轰滥炸，青岛港、烟台港等全部被炸，堆放在港口的作战物资被炸得所剩无几，只得停下等待。

    日军虽然在中国大陆处于不利局面，但还是牢牢掌握着中国东南沿海的制海权，为了配合华北日军的行动，日本海军也紧急行动起来，成立了支援海军，为陆军的调动、物资保障提供支援。日本人的效率还是很高的，青岛港被炸的当天，就从大连紧急装船大量物资、军火运往山东。

    有大量的后勤物资作保障，三个师团的胆子打了起来。为了从东边打开突破口，关东军任命前任12军司令官（继任者土桥已经被击毙）内山英太郎中将作为山东三个师团的司令官，统一指挥三个关东军师团的作战。

    青岛的总司令部内忙碌一片，此刻正是冈村宁次大将坚持将战车第2师团南下的时候，内山英太郎也开始研究他的对手---前身为东北军的第七军于学忠部。

    “诸君，”内山英太郎在军事会议上询问自己的下属师团长们，“关于山东于学忠部，你们知道多少？”

    没有人回答，因为这几个师团都没有在中国境内作战的经验。全部是1938年在东北组建的关东军。对山东境内的部队的确不熟。

    师团长们不熟悉，自然有熟悉的人，内山的参谋长土居明夫少将看来是一个有心人，他接下来开始回顾山东境内他们的对手的战史。

    “我要提醒诸位师团长注意的是：于学忠部过去和皇军作战虽然屡战屡败，可是这支部队的精华一直保留着，这说明部队指挥官很有谋略。在他们加入‘神鹰’方面军，部队的训练和装备得到了改善。据情报部门侦察，这支部队主要军官和骨干力量都来自奉天等地，对皇军怀着极强的仇恨，是一支绝对不可轻视的劲敌。”

    内山英太郎对参谋长的分析很满意，又问道：“那么这个第九军呢？”

    土居明夫参谋长胸有成竹地回答：“如果诸位师团长以为这个第九军是一支毫无战斗力的部队就错了。对于‘神鹰’新招募的士兵，我们不能简单地从他们是否上过战场来判断其战斗力。要知道‘神鹰’的征募制和支那政府军的完全不同，首先他们采取的是自愿征募，对士兵个人和家属的福利是支那所有部队中最优厚的，这就保障了士兵在战场上毫无后顾之忧。其次，这些士兵被征募之前已经在各自的乡村受到了基本的军事训练，诸如正确使用枪支、手榴弹和刺杀训练，基本队列训练和简单战术动作等。一句话，‘神鹰’之所以拥有强大的战斗力，和他还是一个团的兵力时就已经具备完善的预备役制度有紧密的关联。一句话，这个第九军的战斗力也许不如第七军，但是它绝对不是在战场上充充人数的，这一点要提醒诸君注意。”

    内山英太郎用一种赞许的目光听完参谋长的介绍后接着补充：“这两个军在建制上都隶属于‘神鹰’方面军第一集团军战斗序列，这个集团军是在大本营挂了号的‘神鹰’精锐，一年前在衡水，第一军的两个师挡住了皇军关东军两个精锐师团半个月的进攻而未伤元气。现在他们的总司令官宋关虎中将就在济南，换句话说，我们是在和‘神鹰’最强的步兵作战，希望诸君要有这个意识。当然，无论是冀中上月良夫中将指挥的四个师团还是我们，只要有一处突破，整个会战的局面就将大为改观，胜利就会向我们倾斜，诸君，努力吧！”

    几个师团长一起站起来：“哈伊！为天皇效忠！”

    （山东参战的日军为：

    23师团：师团长川源七中将，辖64、71、72步兵联队（每个联队得到加强为4200人），野炮兵17联队；这个师团在北边与苏联交锋时被重创，后重新组建但战斗力有所下降。

    24师团：师团长雨宫巽中将，辖22、32、89步兵联队和野炮兵42联队。这个师团为日本大本营直辖师团，步兵联队也是4200人，野炮兵联队的75mm野炮多了4门。(.la 棉花糖)

    25师团：师团长赤柴八重藏中将，辖14、40、70步兵联队（兵力同上）和山炮兵15联队。

    此外，各师团还辖工兵、辎重兵、通信兵、骑兵，以及师团从满洲带来的国境守备队和独立守备队各三个大队。兵力达到22000人。（守备队没有重武器，步兵炮的数量也很少）

    这样三个师团总兵力为66000人，除掉守卫青岛和烟台等地的守备队，用于一线作战的兵力达60000人，这绝对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神鹰”方面守卫山东的就是两个军，其中第七军由于长期和日军作战，在山东又经历过大练兵和部队换装，其战斗力已经可以和日军两个二等师团相提并论。但是第九军是山东各地招募的新兵，加上孙可佩等原来的保安部队，虽然也换装日械，但是战斗力还是较弱的。

    人数上，“神鹰”两个军各有55000人，加起来11万，勉强可以一战！

    不过，南边新四军苏北军区可不敢小视，在前线的是新四军第3师为主的部队，全部换装日械，部队约10000人，加上山东军区的115师部队兵力两万多人，也是不可小觑的力量。

    敌我双方兵力对比约一比二，火力差不多，大战开始后比的就是战斗意志和指挥员的指挥艺术了。

    “神鹰”第一集团军总司令宋关虎此刻正在关注的是衡水，不仅仅以为衡水是他的看家部队第一师，而是因为衡水是冀中战略要地，控制四个方向。山东告急，宋关虎首先向方面军参谋部推荐了于学忠为山东方面的总指挥，推荐第九军军长韦毓舟少将（兼任集团军参谋长）为参谋长，统一指挥两个军。

    中国共产党方面也不含糊，山东虽说是“神鹰”的地盘，可双方曾经有过约定，以中部山区为界，东面胶东半岛以后归属中共，南边临沂以南两省交界处也属中共。所以在华北会战开始后，中央军委重新调整了部署。将苏北军区的新四军和山东八路军统一组建为山东军区：司令员陈毅，政委罗荣桓、副司令员陈光，政治部主任饶漱石。

    主力部队为：115师山东独立纵队8000余人，新四军第3师10000余人。

    6月28日下午，三个师团全部部署到位。

    23师团在北路向张店（淄博）进攻，与第七军第19步兵师（师长周毓英少将）、第20步兵师（师长霍守义少将）在青州、临朐一带对峙；

    24师团进攻中部沂源县，与第七军第21步兵师（师长万毅少将）对峙于鲁中高地沂山一线；

    25师团进攻南边沂水和沂南，得手后沿沂河和沭河南下进攻临沂，与第九军26、27师对峙于两县之间的地域。25师为第九军最强的部队，这次作为预备队驻扎在后面的孟良崮。

    “神鹰”的防线虽宽，但是一改过去的线性防御，全部变成围绕要点的纵深防御体系。北线从青州到张店，纵深达20多公里，中部由于依靠山区纵深为10余公里。南边纵深也是近20公里。并且全部采用袋型防御阵地，不怕日军两翼突破，兵力配置前轻后重。以前面部队的牺牲节节抵抗和迟滞日军，为后面的反攻赢得时间。

    这是防御战中唯一正确的做法，否则将兵力从南到北一字排开只要日军集中兵力突破一点，将是全线崩溃的局面。过去国军很多次会战到最后的崩溃都是这样。

    关键时刻日军又犯错了，他们忽略了最南边的山东军区，以为在这种面对面的正规战中，无论是八路军还是新四军都不值一提，只是调来约3000人的守备队护住诸城一带防止共产党部队偷袭而已。

    河北的机械化部队还没有对四个精锐师团展开攻击，山东的三个师团便开打了！

    下午三点，从北到南上百公里的战线上，日军集中了所有的炮火对“神鹰”两个军的阵地展开凶猛轰击。阵地上自然是爆炸连连，震天动地。可时代在发展，“神鹰”在山东也早就不是仅仅靠挖战壕就形成防线的，日军面对是，“神鹰”的钢筋水泥防线。

    简单地说，“神鹰”虽然是以点为支撑的防线，可是每一个点都有非常牢固的钢筋水泥碉堡作为火力支撑点，暗堡与暗堡之间有交通壕相互连接，交通壕中间设置了众多的机枪火力点和前沿炮位观察所。

    前面除了众多的壕沟、鹿砦以外，就是铁丝网和地雷。（.la 无弹窗广告）明暗地堡之间形成火力交叉，只要日军敢于冲锋突破，就将受到四面八方的火力打击而全军覆没。

    更重要的是，每一个防御支撑点内都储存了大量的弹药、粮食和水，有的干脆就是仅靠水源而建。

    当然，所有这些现代化防御工事的建设，首先是宋关虎的主意，他在军政大学主修的就是防御，毕业论文也是如何构筑现代化防御体系，动静结合进行机动防御。物质上，主要依赖于“神鹰”完善的工业体系，尤其是钢铁工业和水泥工业，“神鹰”强大的工兵也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图纸上的工事变成现实。

    75mm野炮和山炮整整轰了一个多小时，除了毁掉部分铁丝网、地雷和表面工事外，“神鹰”核心工事群根本没有遭到破坏！

    “鬼子上来了！”隐蔽在碉堡中的观察哨拿起无线电大喊。

    阵地上，各防炮掩体和碉堡中迅速窜出大量作战人员进入射击位置。静静地等待着日军的进攻。

    北线第七军19师负责防守的是青州至临淄段，师长周毓英以一个团守青州，一个团守临淄，另一个团守中间铁路线，每个团都拨出一个营出来充当预备队。这样在日军正面的每一个团都只有两千余人。在他们面前的是日军一个步兵联队，两个工兵大队和两个独立守备队共计5000余人，分配到各攻击点也只有很少的一点兵力。

    战斗开始后，日军仍然在近距离使用步兵炮对“神鹰”所有的碉堡进行直瞄，右翼掷弹筒覆盖各交通壕意图切断对手在战场上的联系。一时间，凶猛的日军在各种技术兵器的掩护下朝着19师阵地疯狂猛扑。

    由于工事坚固，19师最前沿的重火力在日军第一波炮击中得以保全，现在正对着日军全部开火。日军冲锋的阵列确实比较疏散，但是挡不住从侧翼射来的重机枪子弹。九二式重机枪虽然只能打三十发单板，但是有弹药手辅助还是能完成连续射击。

    战场烟雾弥漫，子弹在空气中乱飞。冲锋到铁丝网前的部分日军还来不及隐蔽就被一阵密集的重机枪子弹全部射杀。

    另一边，一个中队的日军在炸掉一个碉堡后冲进来，可是很快被地堡群里射出的子弹全部消灭在阵地上，只有残余的二十多日军带着伤撤离。

    巨大的伤亡让日军指挥官懊恼不已！因为他们惯用的迂回战术一点也不奏效，迂回进去的日军部队仍然找不到突破口，进退两难。如果继续攻击又将遭到纵深防线交叉火力的多重打击，如果两翼包抄……可中国军队根本就不惧怕两翼包抄，甚至不怕被包围，因为防线不但坚固，而且成环状。日军的攻击之能有两种选择：一是集中重兵突破一点，可是“神鹰”大量的地堡群基本否定了这种攻击方式，二是沿外围一层层地爆破，包括投入爆破组强行爆破和挖掘地道实施坑道爆破等，这样虽然进展缓慢，可是很奏效，能够有效杀伤对手的有生力量。

    可日军的问题在于，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因为山东的中国守军并不是孤军奋战，他们本身在后面就有强大的预备队。这三个师团还要随时提防河北的第一军派出援军加入战团。

    宋关虎于学忠等“神鹰”将领在山东的防御方针，就是消耗日军的时间，消耗日军的有生力量。

    日军从下午一直打到晚上，发起多次冲锋，阵地前尸横遍地。可是“神鹰”的阵地依然横在前方。投入进攻的多个中队都被打残，巨大的伤亡让日军的士气受到严重削弱。

    闻听战报的内山英太郎被伤亡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命令各部队停止进攻，寻求新的突破口。

    一个白天下来，“神鹰”19师被摧毁十余座碉堡，两座暗堡，加上战斗中的总共伤亡两百余人，可他们却打死打伤一千余日军，而且防线仍然完好，日军付出这么大的伤亡，仅仅只前进几百米。

    中间进攻沂山的部队更惨，他们是佯攻，每攻取一个制高点都要付出惨重伤亡。24师团三个步兵联队加上工兵在前面连续爆破加冲锋，愣是冲不上去。

    南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能够前进，可伤亡也不小。当然，他们正面的第九军付出的代价也很大，因为是新兵，所以在战斗中被冲锋的日军击中头部，被掷弹筒炸掉的不在少数。

    白天的惨重损失让日军只能选择夜袭。夜间碉堡的能见度很差，他们希望能有所突破！

    突破点就选在第九军二十六师驻守的阵地前沿。

    “神鹰”的阵地其实并不新鲜，钢筋混凝土构筑的只是阵地中间的明碉暗堡，中间很多战壕依然是靠土工作业，只不过由于训练有素，比较坚固而已。

    第九军新兵们在白天看到敌人不断冲锋、退却，士气有了很大提高。经过血与火洗礼的士兵要成熟得多，侥幸未死的新兵看起来对战场生存有了更多理解。兴奋的士兵带着倦意慢慢进入了梦乡，各部队指挥官为防止日军夜间攻击，也安排了部分士兵值守。

    日军25师团就是在这个时候选择夜袭的。半夜两点，一千多名日军编成第一梯队，向前沿多个碉堡悄悄地运动。黑夜里，从碉堡里看过去，确实什么都看不见。到了碉堡前沿，日军组成二十几个爆破组向各自的目标摸去。

    白天惨重的伤亡让日军意识到，这些明碉暗堡就是让他们损失惨重的根本原因，所以攻击的第一目标就是这里。为了达到攻击的突然性，日军没有使用野炮攻击，因为一旦炮弹爆炸，也就等于告诉对方自己要进攻了。在夜间这样大张旗鼓的攻击，即使能拿下阵地也会付出相当大的伤亡。

    最前沿的26师77团二营阵地，这个营依托两座碉堡和四座地堡组成第一线防御，白天的战斗伤亡不大，800多人的营总共只伤亡一百人，营长是刚刚从军校毕业的，因为部队在训练中的良好表现而升了两级。

    但是这个营长忽略了日军大规模袭击的可能，尤其是白天自己的碉堡已经不是秘密的情况下。虽然他也放出了岗哨，可日军轻松地就将岗哨解决，然后开始运动到碉堡面前拉响了炸药包的导火索。

    十几秒钟，二营阵地上响起震耳欲聋的大爆炸，各种被炸飞的土块、碎石、木料腾空飞起，散落在二营阵地山。

    二营士兵反应其实不慢，可日军反应更快。士兵们刚刚拿起枪射击，就见到潮水般的日军士兵涌进战壕，近距离的拼刺中第九军这些新兵根本不是精锐的关东军的对手，甚至就连开枪的速度都赶不上。

    随着周边各个碉堡的连续被炸，大量日军在火光中潮水般涌来。

    二营长听到爆炸声紧接着电话被切断的时候暗道“完了！”马上命令传令兵传达命令各连，坚守阵地为后面的兄弟部队重新布置阵地赢得时间。

    “营长撤吧！鬼子太多了，顶不住啊！”一个营部参谋劝道。

    二营长惨笑，“撤？我就这样撤下去还不是上军事法庭？弟兄们都死了，是我害死的，我没脸下去！拿上枪，走！”

    日军的攻击速度确实很快，77团阵地前沿因为没有了重火力，根本无法挡住蜂拥而至的日军。二营长刚刚带着营部作战人员出来，就看见三个方向上日军在火光辉映中的影子。

    “手榴弹！”营长大喊。

    几十颗手榴弹甩出，在日军冲锋队伍中爆炸。日军被突然一炸，队列纷纷卧倒判明进攻方向，他们很快发现对面四十多米处的战壕，散步着少量的部队，在两挺轻机枪的掩护下正在朝他们射击。

    一位大尉军官手一挥，三具掷弹筒迅速上前瞄准，装弹。

    阵阵爆炸声后，对面一片寂静！日军继续冲锋，结果被几支驳壳枪连续射击又打倒几个。但是日军还是仗着人多冲了上去，在战壕前将几把刺刀刺进了一个伤员的胸膛，接着向刚刚拉响手榴弹的二营长开了枪。

    一声巨响后，二营长和周边几个鬼子同归于尽，也意味着二营的整个防线全部丢失！

    77团团长此刻正在接受上司龚瑞江师长的责骂：“你他妈干什么吃的？一个营阵亡，阵地丢失，那个二营长呢？见到他给我抓起来！”

    “报告师长，二营长已经殉职，卑职正在组织预备队夺回阵地。”

    龚瑞江听到自己的军官战死在阵地上，口气软了许多，“许团长，你是合肥保卫战中活下来的老兵（国民革命军二十六集团一个团，后来加入‘神鹰’，团长高绿林），不要给我和高师长丢脸，阵地必须夺回，你要注意安全！”

    77团团长许付奎声音有点哽咽，“师长放心，阵地一定能夺回来。”

    放下电话后，许付奎一面命令其余三个营加强防守，一面从各营抽调预备队，组织起600多人手持轻机枪、驳壳枪、手榴弹大刀等集结待命。

    日军经过激战轻松夺取二营阵地后，再没有可能进攻其余两个营的阵地，因为失去了突然性，进攻的伤亡加大。如果日军在阵地上站稳脚跟，就可以利用得天独厚的优势继续通过爆破逐个攻取另外三个营的阵地，所以无论如何阵地都必须夺回来，而且越早越好。

    训练有素的日军在取得战果后马上开始构筑工事，一营的防线宽四百多米，纵深三十多米，阵地上沟壑纵横，日军正在重新加固工事，布置火力点。

    77团许团长腰别一支柯尔特手枪，手里拿着一支日式三八步枪，站在队伍前列，进行了一番动员后准备带头，谁知他的副团长拦住了他，说团长担负指挥重任怎可擅离岗位？他带领预备队去就好了。

    预备队第一梯队是三十几挺轻机枪，紧接这后面是一百多支驳壳枪，士兵们把驳壳枪的枪套解下来套在驳壳枪上作为枪托，变成了一百多支半自动，后面再跟着一堆扔手榴弹带着二十多具掷弹筒的，主力上刺刀分散成三个方向成三角形向日军阵地冲上去。

    平心而论，这样的火力还是很生猛的。接下来日军就会感受到这种生猛了，一千多日军夜袭77团阵地，只有二营阵地被突破，总共阵亡200多，日军此刻也不敢怠慢，马上组织起两个中队在第一线防御。

    可还没等他们搞好工事，熟悉的八九式掷弹筒扔出的榴弹就砸在他们的阵地前沿，当即就有十几人被炸死，两挺重机枪被毁。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喊杀声传来，和喊杀声一起传到阵地上的是无数颗密集的机枪子弹，打得阵地上尘土乱飞，把日军压得喘不过气。两百米，敢死队的掷弹筒还在进行掩护，可日军的掷弹筒也打过来了。一百米，对面阵地上日军轻机枪开火，走在最前面的几名战士中弹后，后面的接过枪继续射击。

    日军的轻机枪没能开几枪就被打哑，旁边的副射手接过又打几枪又被打哑。双方的轻机枪手成了死亡率最高的士兵，三十多名机枪手等冲到五十米时就只剩十几挺。在他们身边提供掩护的驳壳枪在夜间成了对日军威力极大的武器，因为这种枪可以连续射击。

    部队终于冲到四十米，但也付出了重大伤亡，手榴弹手们终于开始投弹，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早已把弦拉在手里的战士们一扯火绳，用力朝日军阵地上扔出密集的手榴弹，部分老兵甚至还让手榴弹在手里延时。

    手榴弹在阵地上形成威力巨大的遮断性火网，将日军后续部队牢牢阻隔，浑身挂满手榴弹的战士们扔完一颗接着又扔一颗，牢牢地为部队提供掩护。

    两军终于接触，三八步枪长长的枪身从战壕上方突刺，当场就将部分顽抗的鬼子刺了个对穿。随着战士们纷纷跳进战壕，两军士兵进入残酷的肉搏：刺刀拼弯了就用枪托砸，还有的干脆拉响手榴弹冲进日军队列；往往是这边刚刚把刺刀送到对手胸膛，就被后面的刺刀刺穿。

    战壕里狭窄的地形限制了双方的发挥，后来干脆变成互相撕打。山东这些新兵们人高马大，打起架来毫不示弱，有一个汉子把枪往后面一背，双手拔出正在燃烧的木棒就像鬼子扫去，有一个鬼子躲闪不及被带着火苗的大木棒击中脸上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几个鬼子操着刺刀就冲上来，结果刺刀被木棒轻松磕开后又被扫中腿部，当即扫断一个家伙的胫骨。但是木棒还是太沉，大汉干掉四五个鬼子后终于一个鬼子军曹劈倒。

    只有驳壳枪战士们还只见缝插针地开枪射击，挽救了不少战士的生命。

    激战一直到快要天亮，敢死队伤亡过半，但是硬是让四百多日军变成了死尸，剩余的部队见势不妙，不得不交替掩护着撤退下去。

    受了重伤的副团长被卫生员抬了下去。

    敢死队员们开始重新组织防御，等待着自己身后大部队的增援。

    从6月28日下午开始总攻，日军在南北宽达几百公里的战线上连续发动进攻。炮火轰击、爆破、夜袭等手段都用上了，但还是未能撼动山东两个军阵地一丝一毫。东线两个军在三个关东军师团的攻击下巍然不动。

    两个军正在血与火的洗礼中一步步向精锐部队迈进！

    日军懊恼之极！内山英太郎希望的河北四个师团进攻衡水进而攻占德县、济南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因为29日凌晨，针对冀中衡水城下日军四个师团的歼灭战已经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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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闪电突击

    听到山东方向战线稳固的消息，参谋总部都松了一口气。参谋长胡云峰还亲自向第一集团军三位军长做了一番解释，说航空兵因为在南边歼灭日军战车师团，未能及时赶到山东协助两个军防守表示抱歉。

    三个军长觉悟还算可以，知道“神鹰”航空兵加起来不过一百来架飞机，不可能一会跑这边，一会跑那边。宋关虎更绝了，拿起电话对自己的三个军长就是一句话：“都是东北纯爷们，没有飞机就不会打仗了？”

    于学忠和韦毓舟两个对部队的表现还算满意，感觉再守上几天后就可以与山东军区一道发起反击了。

    航空兵确实不是救火队，不仅仅是因为飞机数量太少和战区面积太宽的原因，主要还是“神鹰”航空兵的指挥权并不单纯在参谋总部手中。中美联合航空兵司令部要求“神鹰”所有战机都要随时听候调遣。这一点无论是胡云峰还是陈际帆都是赞同的，毕竟保持中国战场上空的制空权是重中之重。

    果然，各方面情报都显示，日军不甘心丧失华北上空的制空权，又开始重新集结飞机准备重回华北。陈纳德少将已经发来电文，要求所属航空兵部队全部接受统一指挥，要求各作战飞机必须随时听候雷达站的指令等等，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胡云峰亲自出马，也无法单独调动部队。

    “山东方面有完备的工事群，如果于学忠将军他们能打得主动一点，将士作战信心足一点，守住防线是没有问题的。小胡，我们还是把目光放在衡水城下来。”陈际帆知道，不能在这样和鬼子僵持了，后方6.5mm口径子弹的生产已经开始供应不足，在这样耗下去没有好结果。

    日本人也不愿意耗下去，所以他们的飞机出动了。而且毫无征兆，如果中美方面没有几座大型雷达的话，损失会非常惨重。

    6月29日清晨，日军从北平、天津、太原、大连、保定等地再次出动大批战机。不过，这些飞机刚一起飞，雷达站就发现了行踪。西安、徐州、淮南、郑州、济南等地机场的飞机得到预警后紧急起飞，在华北上空又开始和日军进行血战。

    徐州和济南机场起飞的“神鹰”战机奉命飞往冀中，保护衡水城下陆军主力部队，刚飞到衡水附近，就与日军北平、天津起飞的一百多架战机遭遇，双方立刻展开空战。

    吴世华手里的飞机数量不够，在日军一百多架战斗机面前处于全线被动。经过胡云峰的交涉，美军驻华航空兵决定在雷达指挥下增援衡水上空。至6月29日下午，中国抗战史上最大规模的空战在华北的冀中地区上空开始了。

    日军战斗机总数为280架，中美方面战斗机总数240架。但是中美方牢牢掌握着制信息权，对战场上空的双方飞机的动态了若指掌，当然，由于战事规模实在太大，在中国境内的三座大型雷达站已经是超负荷工作。在双方战机混战在一起的时候根本无法提供指挥，只能依靠双方飞行员的技术和飞行机队的战术协作。

    空战区域纵横达到几百公里，双方飞机或竞相爬升，占据有利位置开火；或互相追逐，在不断上下翻飞中射出一连串子弹。

    马达的轰鸣声，子弹的出膛声，飞机的爆炸声在华北地区上空交织着。战至下午五点，中美方被击落战机70多架，日本方面被击落90多架。双方弹药燃油告罄，逐渐撤出战斗。

    中美联合航空司令部对白天的空战相当不满意，指挥官陈纳德认为中国“神鹰”飞行员的作战经验和技术很次，而胡云峰则在电报中毫不客气地批评说这是因为司令部没有能有效利用雷达进行空中预警和指挥的缘故。（胡云峰曾经对陈际帆道，如果雷达系统能接入计算机，哪怕是最原始的计算机，也能引起空战的革命）

    陈纳德最终采纳了胡云峰的建议，就是在第二天主动出击，吸引日军机群，然后诱敌深入，在雷达的统一指挥下集中优势兵力聚歼。

    而日本陆军航空兵在第一天的空战中就损失惨重，逼得两个飞行师团不得不改变策略，不再这样大规模地聚集飞机于一处，而是准备在第二天一大早强行袭击西安机场，以夺取制空权。（.la 无弹窗广告）

    这样一来正中陈纳德的下怀，日军大举来犯，正好给他提供了调动兵力埋伏的绝佳机会。

    日军航空兵争夺制空权的战斗注定是要失败的，信息不对称，战机性能没有绝对优势，飞行员技战术相差不大，所以绝对不会有好结果。6月30日一个早上，日军航空兵主力在山西中部上空遭到美军驻华航空队一百多架飞机的伏击，第一时间就被美军飞机从云端俯冲而下击毁了几十架飞机。接着，美军飞机以多打少，将日军剩余的一百多架飞机干掉一半后，迫使日军狼狈返航。

    空战在继续，地面上“神鹰”参谋部也在针对四个关东军精锐师团进行着最充分的准备。

    6月29日下午两点，正是天上激战正酣的时候。从沧州和德县增援的第三师和第二师通过铁路运输，集结于衡水城东，分别在南北两个方向上作为两个坦克师的后续突击梯队。

    6月29日下午三点，南边向邯郸佯动的三十一轻型坦克师和三十二摩托化步兵师按时抵达辛集，彻底切断了日军退路。

    下午四点，“神鹰”参谋总部向前敌指挥部下达了总攻命令。中国“神鹰”方面军陆军集中了420辆中型坦克，240辆轻型坦克，220门大口径火炮和80辆半履带装甲车（有120辆配属第六摩步师，正在向石门以西井陉攻击前进）向日本关东军第8、第9、第10、第11四个师团十余万部队发起了最大规模的闪电攻击。

    此次攻击的要求是：以两个中型坦克师一南一北两个突破点实施重点攻击，一举突入日军纵深，随后的第一军三个步兵师分成三路向日军残余部队实施战术分割，并扫清日军残余。在日军阵地后方，由三十二摩托化步兵师和三十一轻型坦克师对日军突围部队实施迂回，打击日军侧翼，迟滞日军撤退和突围的速度。

    进攻突破点为衡水城北太古庄和城南的魏家屯。配属第三集团军（第二军）的“神鹰”重炮师集中远程大口径榴弹炮对日军前沿阵地实施最凶猛的火力覆盖。150mm口径榴弹炮和105mm榴弹炮在将近十公里外远程发力，将第8师团和第11师团阵地前沿炸成一片火海。

    日军低浅的工事根本无法抵挡重磅炮弹的强力轰击，暴露在表面阵地上的一切被炮火瞬间撕碎，而躲在防炮掩体里面的所有士兵全部被震得七窍流血而亡。

    在炮兵阵地前面，数百辆谢尔曼中型坦克开始发动，马达声震耳欲聋，在阵阵蓝色烟幕中集结成进攻阵列向日军阵地冲过去。

    罗玉刚深知自己这边的兵力并不占绝对优势，就连占据优势的榴弹炮数量也不是很多（共两百多门）是否能够在第一波攻击中冲垮日军防线，就看炮、坦、步诸兵种是否能够紧密配合。而紧密配合的关键在于战场的及时通讯，所以每一个坦克梯队在行进中都要及时上报自己的位置和速度，以便前敌指挥部能及时协调炮兵的跟进。

    果然，日军不甘示弱，立刻组织自己所有的野炮进行还击，在坦克冲击阵线前方形成密集的封锁带，两个中型坦克师被迫原地射击并及时上报战情。日军炮兵的暴露，给“神鹰”重炮师带来了新的攻击目标，大口径榴弹炮对付日军75mm野炮山炮，最具优势的还不在于威力，而是射程！也就是说，只要日军炮兵阵地被发现，在榴弹炮面前就只有干挨打的份。

    李安举得到前线装甲兵的战情报告，迅速找到了日军炮兵阵地的大概位置，命令炮兵立刻延伸火力进行不间断压制。随着“神鹰”炮兵师大颗大颗重磅炮弹往下砸，日军炮兵阵地不得不在付出巨大损失和转移。

    没有对方炮兵的阻挡，“神鹰”中型坦克的挺进也不是想象中的顺利。因为日军在战场上充分利用一切地形地物来构筑反坦克工事，并且将炸药、手榴弹等全部捆绑在身上，准备随时出击炸坦克。

    日军士兵人很多，在正面冲击付出惨烈伤亡后，准备与坦克同归于尽的鬼子们，开始匍匐于两翼寻找突破口。有的干脆在战场上装死，等待坦克碾来的时候拉响导火索。

    还有就是很多日军在“神鹰”坦克的冲击面前毫无惧色，冒着被炮弹打飞的危险，在前方用掷弹筒在坦克前打出烟雾弹，掩护两侧捆满炸药的敢死队员冲向坦克。还有的鬼子经过观察，发现进攻他们的坦克后厢极易着火，于是冒着被机枪扫射的风险，付出极大代价后想后厢射击或投弹。

    日军在武士道熏陶下死战不退，给两个中型坦克师造成不小的损失，仅仅前进了两公里，南北两个中型坦克师就被炸毁15辆坦克。当然，日军也付出高昂代价，除了在坦克师冲击过程中被坦克炮和重机枪干掉的外，日军平均炸毁一辆坦克，要付出40人左右的代价。但是这样的代价“神鹰”是承受不起的，日军尚有10万部队，如果他们要换掉这些坦克，就算以50人换一辆都有剩余，而坦克数量下降到不能形成突击洪流，那么光靠后面第一军几万部队根本无法解决这么多部队。

    第四坦克师师长周邦彦和第五坦克师师长苏靖威很快取得了共识，他们共同命令自己的坦克纵队，加快速度甩开周边的日军，主要攻击目标是日军纵深的任何防线。要赶在日军后面防线建立的时候一举摧毁或是突破，要让日军无法在这样宽的战略纵深上建立稳固防线。

    与此同时，第一军三个主力师开始进入日军满目疮痍的阵地。按照宋关虎的要求，各师应该自己分割残余的日军予以最快速度的歼灭，对于绑成一团的大块日军，各师可以互相决定形成包围圈吃掉敌人。

    第一军投入衡水战场的兵力约为五万人，原来满编的六万余人由于战损和守卫三座城市而无法全部调集。加上机械化的第三集团军，兵力上对日军四个师团并不能形成优势。

    中国的“库尔斯克”战役一上演，就引起了国内外众多军事观察家们的兴趣，因为这是贫弱中国的一流军队与走向下坡路的世界陆军强国军队之间的较量。英美盟军包括苏联驻华人员都在通过自己的渠道关注着战事，当他们得知中国军队在人数上并不占绝对优势的时候，都替中国人捏了一把汗。

    对于后方的参谋总部和前方的罗玉刚、宋关虎等将领来书，这一仗就是夹生饭，也要把它吃下去！战役胜利的关键在于有效利用坦克大纵深、宽正面、高强度地冲击日军近三十公里的防线，并完成合围，逼迫日军在有限的地域里被动防守，然后在使用坦克高速反复冲击，将日军脆弱的防线完全击溃，为后面的步兵创造各个击破的良机。

    日军在衡水前线的最高司令官上月良夫中将得知自己的后路被切断，知道这是支那人企图故技重施，上演包围的老套路，他马上命令最精锐的第10师团向后运动，向辛集进攻。

    并且命令防线已经被冲散的第8和第11两个师团迅速集结部队构筑临时防线，与支那步兵展开殊死争夺。6月29日黄昏，正当坦克在前面高速疾驰，横扫一切阻碍的时候，“神鹰”第一军三个师均遭到日军最顽强的抵抗。

    日军士兵们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障碍物组成防线，在战斗的间隙疯狂挖掘战壕，把所有能搜集到的武器弹药全部搜集起来，利用这些临时工事拼命射击。各联队的步兵炮朝着四面八方冲来的“神鹰”士兵疯狂发射炮弹，重机枪紧接着封锁500至800米的进攻通道，掷弹筒对任何可能对他们造成威胁的目标实施毫不留情地攻击！最后就是日军各种步枪轻机枪的精确射击！

    在这样的情况下，第一军的三个师如果还是使用人海战术冲锋的话，他们就不叫做第一军了。第一军不是装备低劣的军阀部队，而是每个师都拥有美式野炮的超强美械师，对于日军的顽强抵抗，炮兵一方面进行凶狠的火力压制，不间断摧毁日军的防线和有生力量，一方面步兵开始在战场上进行土工作业，通过深挖战壕不断接近日军阵地！

    战斗一直持续到晚上，第10师团前锋已经在晚上九点与辛集防线上的三十二摩步师接触，三十二摩步师全师也是一万五千人，和第一军步兵师的区别在于部队多了汽车和少量装甲车。而在他们面前的是日军一个精锐师团25000余人。由于日军步兵的抵抗非常强烈，所以三十一轻型坦克师田国桢部奉命向日军两翼做迂回攻击，利用轻型坦克速度快的优点对任何准备突围的日军进行打击。

    三十一摩步师师长周一平命令部队利用现成的防线加强火力压制并消灭日军有生力量，命令师属炮兵寻找对手的炮兵进行压制。由于双方都有炮，而且炮兵之间的技术参数基本一样，所以在前沿双方都没有得到炮兵任何支援，因为双方炮兵也在斗智斗勇！

    没有炮兵，日军第10师团两个步兵旅团仍然向着辛集外围防线冲过来。对他们来说，这是无条件必须完成的任务，因为拿不下辛集，十万皇军部队就将陷在狭小地域内无法机动，在敌人坦克的冲击下甚至有可能全军覆没！

    三十一摩步师的作战部队只有两个摩托化步兵团和师直属警卫营不到七千人，但是在他们正面是日军精锐四个联队共15000余人！还有第10师团用于补充的独立警备队，兵力对比很是不利！但是日军忘了，他们正面的是摩托化步兵师，不但士兵文化素质高，更重要的是部队装备精良。一个摩步团一次齐射的火力密度绝对超过日军一个精锐联队。

    于是，惨烈的攻防战就此打响。

    第10师团的野炮虽然正在和周一平的炮兵互相压制，可是他们每一个旅团都装备了相当数量的步兵炮。正是这些步兵炮，给三十一摩步师造成了初期防守的困难。

    日军的步兵炮在宽达一公里，纵深几百米的阵地上肆意轰炸，打得防守部队无法抬头，幸好摩步师的美式重机枪易于转移和携带，而且部队修筑了大量防炮洞，才没有被炮火造成大的伤亡。

    “师长，请求坦克支援吧！”一个参谋看到阵地被炮火覆盖后建议道观。

    “胡说！坦克师另有任务，难道咱们这些步兵出身的缺了坦克就无法作战吗？这种话万万不可再提！”

    周一平师长紧接着拿起电话要通各团：“临阵脱逃、放弃阵地者立即格杀！”

    其实全师上下哪里还用得着师长下狠话，能够与日军精锐作战，自诩天之骄子的摩步师士兵早就摩拳擦掌了。

    日军炮火打了半个多小时，该轮到摩步师发威了！作为摩步师，手里没有点拿得出手的家伙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且不说后面编为预备队的80辆装甲车，也不说阵地后面刚刚抬出来的37mm速射炮，就说每一个连都装备的4门迫击炮，就够日军喝一壶的。

    日军的冲锋很不顺利，因为他们丧失了远距离的集结和准备，从对面阵地上连续发射的速射炮让日军的重机枪和掷弹筒不得不延长距离从而失去了对步兵的有效掩护。

    第10师团干脆用步兵炮强行压制后命令士兵开始进攻。但是他们擅长的200米精确攻击没有奏效，因为“神鹰”这边的所有基层指挥官都熟悉鬼子这一套，命令重机枪和迫击炮在300米距离就开始压制性射击，这样一来日军赖以在阵地战中扬威的步兵200米运动中射击无法奏效，只能通过隐蔽或是强行冲锋。

    对于战壕里的中国士兵来说，他们的第一印象就是---鬼子人真多。是的，鬼子一上来就展开一个个的大队，上千人一起向中国军队重点工事突击。

    远处一个个鬼子被重机枪打倒，不断有鬼子被迫击炮炸死，但这些丝毫不能阻止日军进攻的步伐。日军终于冲过了200米，但是在150米左右的距离遭到了半自动步枪的猛烈打击。

    冲锋在前面的日军被“嗖嗖”的子弹扫倒，但紧接着日军的掷弹筒就马上扔来大量榴弹，而且鬼子的轻机枪也见缝插针地开始还击！总之一句话，摩步师遇上硬茬子了，战术素养非常了得，单兵素质也很不错。

    “神鹰”摩步师这边已经开始出现大量伤亡，但是战场上除了在战壕里忙忙碌碌抢救伤员的卫生兵和担架队，其余战士根本顾不得同伴的死活，往往是机枪射手被击中，副射手立即补上继续射击，旁边就会有一名士兵放下枪跑过来接续子弹带。

    战斗进行二十多分钟，战场上一片狼藉，双方士兵都已经打疯了！机枪手把住手柄朝着对面蜂拥而来的鬼子队列猛烈扫射，旁边的士兵对准日军连续开枪，知道子弹夹“砰”的一声弹出来为止。除了m1，部队还装备了大量的春田式步枪，根据大练兵的要求，每个步兵班都要有一名战场狙击手，经过文川浩狙击学校培训出来的狙击手，虽说与特种部队狙击手还有一定差距，但是在枪炮声时时震撼在耳边，不时有残肢断臂飞来的战场上还能够保持摒心静气，冷静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射击。这样的狙击手已经不错了！

    果然，日军在进攻的过程中大量基层指挥官被打死，机枪手和掷弹筒手的伤亡也相当惊人。

    第10师团在摩步师阵地前的三次冲锋，付出了两千多人伤亡的代价仍然未能有所突破。

    天渐渐黑了下来，担任后面突击的第10师团攻击没有奏效，遭到指挥官上月良夫中将的严厉呵斥，因为各部队发来的战况表明，四个师团现在的防线互不统属，互不联系，被支那人的坦克在中间肆意分割，其中突前的两个师团遭到支那王派三个步兵师的围攻，伤亡惨重！

    第10师团又一次碰上了硬骨头，当初在山东，这个师团面对缺少装备和训练的川军，付出重大代价最终还是没能攻进台儿庄，反而被中国军队集结重兵予以重创，这个教训一直让第10师团引以为耻，可是后来他们在攻击衡水的过程中终于领教了支那“神鹰”的王牌，现在他们再一次吃瘪了。

    四个步兵联队都有巨大伤亡，但是上月良夫中将严令：“不分白天黑夜，一定要从辛集打开通道！”

    山东的第九军26师77团二营因为松懈被日军夜袭的例子已经被“神鹰”参谋总部政治处印发所有“神鹰”部队，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周一平根本不敢怠慢。

    当然，他也有自己的理由，因为周一平还有80辆装甲车，他准备用这些装甲车为前锋组成一个突击队，对日军实施反突击。装甲车上面是两挺机枪，里面能装人，全部装备汤姆逊冲锋枪，装甲车队的后面是两个营的部队，全部突击队两千人，备足手榴弹和刺刀，准备给鬼子来点厉害的。

    这样惨烈的战场上，在夜间双方都不会掉以轻心的，夜袭成功的关键就是士气和装备，很幸运的是这两样“神鹰”都有，而且他们的主动出击刚好打断日军准备夜袭的步伐。

    第10师团师团长十川次郎中将从白天的战况判断，支那人的兵力严重不足，按惯例防守方兵力处于弱势的话，是不应该进行反突击的，因为这样会折损兵力。用一句话说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可是这句话也要看具体情况，他的对手周一平师长把全师装甲车全部雪藏，就是要在晚上给对手一个惊喜，而且还有两个连的汤姆逊冲锋枪，火力上够给鬼子喝一壶了。

    “报告，支那人进攻了！”日军前哨阵地发现前方黑压压的一排，高速运动着向他们冲过来，隔近以后才发现是装甲车。日军士兵吃了一惊，这节骨眼上来了这么一手，不是要人命吗？

    还没有等日军反应过来，装甲车左右两侧的重机枪就开火了，在正面宽500多米的阵地上形成强大火网，将日军压得喘不过起来。

    十川次郎本来正集结夜袭敢死队，听到报告后脸色铁青，回头命令几千敢死队：“拿起武器，把支那人全部杀死，把他们装甲车炸毁！烧毁！把支那人的头颅砍下来！”

    发起反突击的不止三十二摩步师，实际上除了几个坦克师必须回到原来集结地补给油料和弹药之外，第一军三个师都在组织人员进行夜间冲击。目的就是不让鬼子清静，目的就是大量杀伤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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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王牌力量

    从6月29日开始的大战一直持续到晚上，这一仗双方精锐尽出，在华北平原腹地动用了飞机、坦克、重炮、装甲车等技术兵器一直厮杀。(.la 棉花糖)其惨烈程度使得华北战役山东、山西两线的战斗黯然失色。

    要知道，在这个方圆几十公里战场上厮杀的，都是亚洲乃至世界陆军的精锐力量。如果说其他军事强国还认识不深的话，那么二战崛起的军事强国美利坚合众国的将军和士兵，对日本陆军的战斗力可是有很深刻的认识的。不过，正是因为中国“神鹰”的横空出世，美国大兵们才没有在太平洋热带丛林中遇上这几个日军常备师团。因为此刻，他们正被“神鹰”以几乎相同的兵力围在平原上，等待被歼的命运。

    在北非、在欧洲、在地中海、在大西洋运用最现代化的舰艇、飞机、坦克、火炮进行战争的英美德等强国的将军不忘关注此战。有的在打赌日本人能不能躲过被全歼的命运；有的则叹息如果他是中方指挥官绝不敢在这样的兵力条件实施合围；更多的在感叹亚洲国家军队强悍的战斗力。

    唯独没有一个将军因为两军装备的相对落后而有任何的轻视。因为“神鹰”的将士已经无数次地创造性使用各种战术，因为“神鹰”能够用美国人支援的过气轻型坦克在后勤还比较原始的情况下实施千里迂回，因为“神鹰”在江南使用了为数不多的飞机敢于优先对敌方机场突袭以夺取制空权……，甚至像巴顿这样的名将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中国人如果也拥有和他们一样的技术装备的话，也会和德国佬一样难对付。

    接下来，世界将见证中国军队中王牌部队的力量！

    不过，一支王牌部队要想获得尊重，获得胜利，是需要付出无数鲜血和生命的。因为他们的对手，也不是菜鸟，而是被称为“皇军之花”的关东军精锐师团，四个师团！

    那么打击就从第10师团开始吧，反正他在中国战场上也不是第一次尝到败绩。

    就连三十二摩步师师长周一平都没有想到，在夜间集结80辆装甲车强行进行反突击会起到如此大的战果。

    80辆装甲车发动机的声响集中在一起，将本来准备宁静下来的黑夜再一次拖进战争的喧嚣。

    第10师团本来也准备夜袭，忽然发现前方近一公里处出现大批半履带装甲车带着轰隆的马达声汹涌而来，立即在慌乱和震惊中组织防守。步兵掷弹筒奉命开始向装甲车发射，榴弹在装甲车队列中接二连三地爆炸，可是就连日军士兵都知道，这些都是徒劳的，根本无法阻止装甲车向他们高速前进的脚步。

    半履带装甲车很轻松地就碾过了日军阵地前的壕沟，并且开始朝着日军阵地猛烈开火，在两百多米宽的正面，日军要么被压得抬不起头要么就是一露头就被打成筛子。

    日军一线阵地被迫沿着交通壕往后撤退。80辆装甲车和跟随其后的突击队就像刺刀一样猛地扎入第10师团阵地，很快朝着纵深突进。

    但是日军很快发现装甲车后面的步兵，而且他们也决不会甘心就这样被对手使用装甲车突入阵地。他们立马组织起两千多人开始成队列向“神鹰”装甲突击队两侧猛冲。

    第10师团果然强悍，要知道在这样的突袭下，第10师团只是慌乱了一阵子就能够快速组织反突击。其实日军也没有这么快的反应，朝着两翼开始反击的正是师团长十川次郎中将组织的两千人的夜袭敢死队，见对手先发制人，这些敢死队也毫不犹豫投入战场。

    黑夜中双方很快近距离接触，装甲车继续追击正面不断后撤的日军，后面手持汤姆逊冲锋枪和美式手雷的第一步兵梯队则向两翼展开，占领日军丢弃的临时阵地，并且通过战壕向日军接近，最后面大量的士兵持m1、bar和春田式等武器以装甲车为中心呈扇面展开。这样做的目的主要是能够更充分利用武器性能在夜战近战中给鬼子大量杀伤。

    果然，日军搞不清楚对手夜袭的真正目的，以为对手是以夺取他们的阵地为目标，于是大量的士兵狂叫着，在轻重机枪掩护下拼命从战壕上下向突击队冲锋。黑夜里两军士兵很快相遇，战壕里日军的三八大盖根本不如“神鹰”这边的自动武器，只一个照面便被打得成片倒地。

    士兵或手持冲锋枪利用各种地形和日军展开对射，或是成排成排向日军发起猛烈冲锋。

    在装甲车强大火力的掩护下，日军所有的抵抗都显得那么徒劳，但是他们也不能轻易后撤，只能在三个方向上聚集更多的人用更加密集的火力阻挡突击队进攻的步伐。[.la 超多好]

    双方的伤亡数字逐渐上升，但是日军再不占火力优势的情况下又采取人海战术，伤亡十分巨大，一个个的中队投进来很快就淹没在战场上纷飞的弹雨和频繁的爆炸中。

    日军士兵已经意识到造成局面完全被动的根本原因就是对手那些喷射出弹幕的装甲车，它们不怕子弹，甚至也不怕掷弹筒，所到之处望风披靡，正面的日军任何抵抗都被轻易摧毁。

    所以日军开始组织敢死队怀抱炸药准备对装甲车逐一爆破。当然，这样做的举动首先就要付出更加惨重的伤亡，因为在装甲车两翼，有大量摩步师突击队步兵在保护，而在正面，任何想一跃而起拉响炸药包的士兵无一例外都会被打得粉碎。

    一个多小时过去，摩步师装甲车被日军炸毁了三辆，但是前面三个方向上日军的尸体越来越多，两千多人的突击队已经突入日军纵深约一公里，变成一个长150米，宽60米左右的不规则三角形阵列。而且这个被日军三面包围的阵列在这种近距离的阵地进攻中有着惊人的杀伤力，日军组织了多次冲锋均未能奏效，反而不断丢下更多的尸体。

    摩步师师长周一平见夜袭奏效，命令后续的两个营主力部队投入，确保突击队的后路，因为日军仗着人多，开始向突击队后路迂回。

    在突击队的后路，大量奉命赶到的日军开始疯狂向第二梯队进攻，他们的目标是重新夺回阵地，包围已经锲进他们阵地的突击队。于是双方在后面又一次爆发激战，而在这样近距离双方士兵的战斗中，武器性能和士兵的素质成了决定新因素，很明显，这两样“神鹰”都不差，而且在武器性能上比日军高出太多。

    不愧是关东军精锐师团，在这样不利的局面下，日军士兵仍然不顾伤亡奋力前冲，而且还在前进的道路上奋力投掷手雷。黑夜里双方的手雷在空气中你来我往，又在对方的阵地上到处爆炸，很多日军士兵拔出保险正要往钢盔上一磕的时候就被打死。而突击队这边后来干脆用工兵铲将日军扔来的手雷奋力拍出。

    战斗越来越激烈，因为这不比白天，白天日军的进攻不奏效可以撤退。可是现在他们退无可退，因为如果让“神鹰”突击队继续往纵深前进，将会暴露指挥机关、后勤辎重和工兵等战斗力更弱的部队，而且对士气的打击更大。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

    一个中队被打残，又换上另一个中队往上冲，最后干脆是一个大队的兵力前仆后继地向突击队猛扑，很多日军轻伤员干脆怀抱炸药包拥挤最后一丝力气站起身冲向对面，然后被机枪子弹当场打爆。更多的日军士兵就丧生在装甲车的重机枪子弹和周围各种自动武器的弹雨前。

    “神鹰”士兵更加顽强，很多士兵冲进日军阵列面对数倍于己的鬼子毫无惧色，利用地形三三两两相互配合，交替掩护着，将更多的鬼子打死在周围。很多受了伤的战士拒绝了战友的帮助，微笑着守在自己的位置上顽强射击，最后拉响脖子上的手雷。

    “命令突击队，转向攻击！”师长周一平看了看表，知道夜袭消灭敌人有生力量的目标已经实现，考虑部队撤下，因为突击队的弹药有限，不可能在日军疯狂攻击下坚持到天亮，更不可能在日军纵深建立稳固工事。

    一支王牌部队所以厉害，不仅仅看它在进攻是爆发出的强大力量，还要看它在撤退时的井然有序，而三十二摩步师正是这样一支王牌。装甲车队接到命令后，立刻在步兵掩护下向两边转向攻击，此刻距离进攻已经过去近三个小时，突击队两千多人伤亡了四百多，大多属轻伤员已经被移送到装甲车，但还有一些坚持不退，将自己的热血洒在了祖国的土地上。

    装甲车转向两边后，并没有急着往后撤，而是分别从两个方向继续扩大纵深，帮助两翼的步兵消灭更多扑过来的日军后，这才加足马力和火力向后继续攻击。双方此刻已经搅在一起，第10师团师团长得知对手的夜袭队要跑，赶紧命令更多的兵力投入到包围装甲车队的进攻中。这支部队已经给他的师团造成了两千余人的伤亡，阵亡士兵达到八百多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对手。

    可是在装甲车队突围撤退的过程中，又对日军后续准备包抄后路的部队形成了巨大威胁，这部分鬼子忽然发现他们陷入两面夹击的境地，而且伤亡急剧上升，根本挡不住对手从两个方向的汹涌攻击。（.la 无弹窗广告）后面追击的日军也好不到哪儿去，因为“神鹰”突击队的撤退首先安排了伤员，然后队员得以轻装作战，从容地检查弹匣后对准日军继续扫射……

    战斗从凌晨两点一直打到天蒙蒙亮，周一平的夜袭突击队除了阵亡士兵全部撤回，战斗共阵亡四百六余名官兵，伤三百多，13辆装甲车被毁。但是他们都没有料到，这次夜袭给不可一世的第10师团予以重创，第10师团被打死1100余人，各种伤员加起来2500人，几乎伤亡一个步兵联队！

    加上白天炮兵和步兵的损失，第10师团元气大伤，而这仅仅是他们奉命打开缺口的第一天！第10师团没有理由在总指挥上月良夫中将面前叫苦，因为在前面的第8和第11两个师团继白天遭到重创后，又在夜间遭到第一军三个师的强大攻击。两个师团一共伤亡一万四千多，当初在“神鹰”面前跃跃欲试决一死战的信心荡然无存。

    战斗在第二天清晨继续。经过一天一夜的激战，日军阵地早已是满目疮痍。士兵们由于没能得到充分的休息，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

    而“神鹰”强大的后勤运输力量，正通过夜间用铁路、公路甚至是独轮小车向前线送去大量的燃油、弹药、药品和粮食等物资。

    前一天在山西上空取得空战胜利的航空兵虽然损失不小，但为了华北会战的早日胜利，航空兵飞行员们集体给胡云峰请战，要求在第二天加入歼灭日军四个精锐师团的战斗中来。

    胡云峰此刻也知道，航空兵的协助具有重大意义，首先可以摧毁日军后方赖以抵抗的炮兵，然后与地面上的坦克一道摧毁所有日军可能建立的防线，继续分割、打击日军，争取战事早一点结束。

    临汾指挥部里，陈际帆刚刚得到南面孙蔚如指挥的第四集团军的战报，第四集团军由于缺乏重武器，士兵素质相对弱一些，所以十万部队围歼日军两万来人的战斗打得更加艰苦。战斗断断续续打了三天，几乎是以三个人消耗日军两个人的速度在进行。而且孙蔚如发来电报，说部队士气下降得很厉害，进攻乏力，现在勉强能守住防线，并且打退了日军多次反扑。最后，孙蔚如用一种近乎乞求的口气请陈际帆派出空军支援。

    “头，第四集团军可都是收编的军阀部队，他们能打成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孙将军的战报里说，他们现在伤亡达到六千余人，但是已经给日军造成近五千的损失。如果没有一点点支援，我担心部队真的会跨，他们毕竟还没有在战争中锤炼出钢铁班的意志，而且并不是所有官兵都能理解您的苦心。”

    “你小胡就是想得多，我能有什么苦心？”陈际帆顾左右而言他。

    “头，这个问题我早想说了，您对于这些收编的部队虽然也投入过训练，但很多时候您是有意识将他们放到残酷的战场上去，让战场进行淘汰。这样太残忍了！这些部队如果能够有时间，未尝不能变成和第一军一样的精锐之师，我们既然能将地方保安部队都变成精锐，为什么不能给这些部队多一点时间？”

    陈际帆制止道：“你以为我愿意看着那些生龙活虎的士兵一个个牺牲在日军枪炮下？你以为我就这样冷血，忍心让日军的子弹来替我们挑选精锐？小胡，你错了！你不要忘了，加入特种部队之前，你所在部队的番号是15军，你该知道，15军原本只是一支二流部队，为什么它会成为以后唯一一支成建制的空降军，一跃而成为一等一的主力，你告诉我为什么？”

    胡云峰一时语塞，半天才说：“是上甘岭！”

    “你还知道上甘岭！”陈际帆道，“不是我不给他们时间，是战争不允许这样，一支部队并不总是在训练非常完善的时候才上战场的，上甘岭的时候你的老部队准备好了吗？美国人给他们时间了吗？没有！第四集团军这么多部队，装备着和鬼子一样的武器，又是围着人家打，如果啃不下来还叫什么‘神鹰’？不错，伤亡这么多战士我也很心痛，但是不经历这样的血战，部队就没有魂！没有军魂的部队，你就是把最现代化的装备给他们，也只是一群呆宰的羔羊！”

    “头，你别激动嘛。话虽如此，但是如果我们能出动十几架飞机，是不是能够振奋一下士气？还有您刚才这番话，我看有必要发给几个军长，就是啃也要把鬼子给啃光了！”

    “你把剩余的飞机做一个分配，晋南方向投入十五架，冀中方向投入三十多架，剩下的在机场值班，我要亲自起草电报，告诉他们，加入‘神鹰’有的是恶仗打，这只是开始！打得好兵员装备都有，打不好解散！”

    孙蔚如拿着参谋长和总司令的电报约见了几个军长级主官，“大伙都看见了！司令部给我们增援飞机，但是措辞也很严厉！我们没有增援，各战场的部队都在打仗，我也没有脸去要增援，要知道我们在这里有十几万部队，拿枪在前线的就有十万，鬼子现在不到两万。我们拿的都是和鬼子一样的装备，这样子都打不过，你们不嫌丢人，我都没脸。好了，飞机来了之后没二话，都下去再做好动员，再打！我们困难，鬼子更困难！就是一对一、二对一的拼，也要把鬼子给我拼光了！都明白了吗？”

    “是！”

    “各级指挥官要动脑筋，不要一味那人海战术去填，如今我们也是‘神鹰’的一员了，这样的打法不流行了。好了，都回去吧！”

    其实第四集团军几个军虽然是收编过来的地方杂牌，但部队的装备、福利等已经不能和以前同日而语，尤其是在“神鹰”没有嫡系和杂牌之分，打得好的，就是王牌，就有更好的武器，打不好的永远都是二流部队，这个道理大多数军官都明白。只是他们遇到长野支队这样难啃的骨头，心里有些怯战而已。

    正如陈际帆所说，精锐部队都是打出来的，他们的伤亡也许很大，比如说第一军，从一个普通团的时候就敢阻击鬼子一个联队，然后在安徽、在山东、在河北都有过多次血战的经历，伤亡不计其数，死在他们手底下的鬼子更是不计其数，但是这支部队从上到下已经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骄傲，正是这种骄傲让每一个战士都会在强大的对手面前爆发出令人望而生畏的力量。

    王牌的力量！

    6月30日清早，衡水城西广阔的大平原上，随着“神鹰”重炮师又一次大口径榴弹炮齐射，日军两个师团阵地再次陷入毁灭性的状态。在空中望去，本来平静的地面随着炮弹划过空气的呼啸，瞬间就在几百平方的日军阵地上升起一片火海。每一颗炮弹落地后的爆炸都会在周围形成瞬间的光环，在每一个死亡的光环里是无数被炮火炸翻的尸体、血肉、土石和枪械零件。躲在所谓防炮掩体里的鬼子被震得七孔流血而死，幸存者变得痴呆……

    日军王牌师团终于又尝到了“神鹰”战争之神的厉害，接着就是油料弹药充足的几百辆坦克的再一次从南北两个方向上的装甲铁拳（有十分之一的坦克正在后方保养和维修，第二天投入的坦克数量已经有所减少）。滚滚的钢铁洪流在硝烟中驶过崎岖不平的战场向日军纵深毫不犹豫冲去，在前面“神鹰”的炮兵还在不断延伸炮火，形成一道恐怖的死亡地带。

    这一次鬼子的炮兵还想进行有限的还击，可时过境迁，不灵了。因为“神鹰”的航空兵加入了战场。六架侦察机在日军战场上空到处搜寻，很快便找到了日军炮兵阵地。不久后，十几架装备了瞄准器的b17中型轰炸机已经在战场南边的天际出现，接着以飞快的速度向日军野炮兵阵地扑过去，在高空中利用惯性的作用投下了一枚枚炸弹，再一次将日军炮兵阵地淹没在火海中。

    轰炸机的战果非常大，日军各师团野炮兵阵地在短短一个多小时遭到毁灭性打击。没有炮兵的遮断性射击，“神鹰”的两个中型坦克师行进速度更快，不但轻松地冲过日军被摧毁的前沿防线，而且在纵深方向还未形成的时候，就冲了过去。

    坦克在广阔的战场上驰骋，日军所有建立起的抵抗在上百辆坦克强大的火力面前都变得徒劳，任何暴露在坦克面前的目标都只有一个结果，就是被坦克炮火打飞。

    不过，坦克的数量毕竟太少，不可能像篦子一样把日军阵地从东到西都梳一遍，中间的日军还在试图通过坦克间隙建立防线，对付后面冲上来的“神鹰”步兵。

    但是对罗玉刚和宋关虎而言，这些坦克已经足够了，因为坦克高速通过日军防线后两个小时就在日军后方完成合围，然后在席卷回来，将包围圈里的日军紧紧包裹，然后以强大的火力继续摧毁一切遭遇的顽抗。

    坦克行驶到日军阵地腹地的时候，两个纵队果断变阵，变成四股纵队，像鱼叉般对日军阵地进行分割。将刚刚要投入前线的日军战略预备队第9师团的阵地瞬间冲得七零八落。

    可怜第9师团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还在后方，竟会在如此短的时间遭到毁灭性打击。

    结果就是，崩溃！

    从日军阵地中开始的大崩溃！师团简直全部被打乱，师团部无法与旅团部、联队部联系，联队部无法与大队联系，大队也找不到中队，整个日军防线一片混乱。

    混乱的日军不但战斗力成倍下降，而且还随时随地遭到空中和地面双重火力的打击，死伤不计其数。

    似乎只有前面被连续打击的两个师团还在负隅顽抗。可是他们的顽抗实在是非常徒劳，因为两个师团竟然无法建立起完整的防御带，只能以小规模的步兵或千人，或百人凑在一起组成环形阵地继续抵挡第一军三个步兵师的冲击。

    可惜，他们面前的“神鹰”王牌军不但官兵素质一流，而且装备也是出乎意料的强悍。一个早上，这些负隅顽抗的步兵们先是被快速分割，被包成互不联系的小块，接下来就是野炮的肆无忌惮轰击，很多小型的防御阵地在遭到十几门野炮的一轮轰炸后就基本失去了成建制的抵抗。大一些的日军防御阵地被第一军各师的野炮轮番轰击，然后被冲锋枪、机枪和迫击炮打得千疮百孔。面对潮水般涌上阵地的“神鹰”第一军战士，日军不是选择疯狂的冲锋就是自杀。

    上月良夫中将中将连续派出一百多通信兵，才勉强联系到各个师团，结果令他大为沮丧，第10师团还在激战，但是部队步兵伤亡已经过半，仍然停留在原地；第8和第11两个师团伤亡最大，两个师团一共伤亡、失踪达三万多人，目前两个师团长还能指挥的部队各不到一万人，其中还有很多是战斗力低下的后勤部队；第9师团稍好点，但是现在他们正在承受“神鹰”两个坦克师的冲击，建制被完全打乱，师团长自己都不知道下面还有多少部队。

    更多的日军开始选择突围，毕竟“神鹰”对日军的所谓包围只是东西两个方向，南北方向基本上是靠轻型坦克的高速巡逻，将任何一支落单的部队击溃。

    “突围！”上月良夫中将终于在沉思后痛苦地下达命令。

    罗玉刚不怕鬼子突围，只要他们不经过辛集回到石门就好，要知道周边都是大平原，而且到处活跃着八路军冀中军区游击队，鬼子这么多部队缺吃少穿，能跑到哪儿去？又能跑多远？

    不过罗玉刚还是让参谋们以他的名义给冀中军区司令员吕正操将军发电，让他组织好部队，在战场周边，尤其是在衡水至保定的沿途，坚壁清野，组织游击队利用地道、地雷等不断骚扰日军。

    事实证明，上月良夫中将中将的这个决定也不怎么高明，一如他当初决定在平原上用四个精锐师团的步兵抵抗坦克一样。因为这么多部队在平原上突围，不但上空有侦察机，地面上还有无处不在的游击队，并且残兵败将后勤全部丢失的部队在装甲部队的追击下能够走多远？

    果然，上月良夫的参谋长苦口婆心地劝说他们的指挥官，请他无论如何让部队坚守到援军的到来。

    “援军？”上月良夫苦笑，“援军还在山西的太行山上，还在黄河对岸的山东丘陵，除了石门的一个旅团，还有什么援军？”

    “那就命令石门的独立混成第2旅团向东攻击辛集，与第10师团前后夹击，一定能打开通道的。”

    “混蛋，石门的兵力绝不能动，我们四个师团都不能挡住支那人的进攻，区区五一个步兵旅团能做什么？要是石门再丢，河北就真的是支那军的了。”

    上月良夫的决定应该说是正确的，可是他放弃了唯一的撤退希望，就是让石门的部队和第10师团前后夹击辛集，这也许是四个师团唯一生路，可是他还是放弃了！

    既然放弃了，离死就不远了！

    6月30下午，已经被打残的各个师团接到命令，向北全力突围，第11师团奉命向南佯攻，为主力突围赢得时间。

    鬼子要跑！罗玉刚和宋关虎马上做出应对，命令三十一轻型坦克师和第一军第三师解决南面的第11师团残部，命令两个中型坦克师迅速掉头，向日军突围方向拦截，然后命令三十二摩步师追击第10师团后卫，咬住敌人。第一军第一师和第二师迅速向日军纵深穿插，解决日军留在阵地上的兵力。

    从29日至30日24小时激战后，日军十余万人的部队彻底崩溃，四个师团仅仅集结了四万人的部队开始突围，也就是说，六万余部队要么完蛋，要么等死了。

    而且剩余的这些部队能不能突围出去，所有师团长一点把握都没有。

    “神鹰”在冀中两个王牌军的组合，终于战胜了强大的日军重兵集团，将华北会战胜利的天平彻底扭向自己一边！

    (本章八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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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胜利连环

    日军开始收束部队向北边奋力突围，反正不突围是死，突围了也许会好一点。

    仅仅只好一点！

    日军主力向北慢慢撤离后，留下了第11师团残部还在原地抵抗，可这个师团的阵地已经被“神鹰”苏靖威部的中型坦克师在两天之内来回犁过几遍。整个师团防线可谓千疮百孔，而且有生力量损失惨重，现在部队又被第三师和三十一轻型坦克师从各个方向攻击，眼看是不行了。

    第11师团固然顽强，可他们面对的是更加恐怖的两个王牌师。兵力打得只剩下一万不到的第11师团现在士气低落，在轻型坦克的分割下真正成了待宰的羔羊。日军骨子里确实没有投降的概念，可是也没有打败仗的概念，面对大崩溃，从将军到士兵的精神也崩溃了。

    伤兵的绝望的呻吟、痛苦的喊叫。歇斯底里的发狂感染了周边的每一个士兵，日军士兵尽管脸上仍然保持着战斗姿态，但还是有很多人唱起了家乡的民歌，还有些士兵缓慢地从口袋里掏出家人或是爱人的照片，小心翼翼拂去上面的污渍，面带泪痕地仔细端详着。

    因为他们回不去了。

    “妈--妈！”一个伤兵绝望地喊了一声吼用脚趾扣动了那支枪口咬在嘴里的枪。

    十几米外的战壕里四五个伤员面带微笑聚在一堆将一颗拔除保险的手雷使劲磕碰后，放在装满手雷的钢盔里，然后就是一声爆炸。

    带着伤的军官们，仔细地擦拭着手里的肋差，看样子这些自诩为武士的家伙是准备体面地走进靖国神社了。

    反正整个11师团的阵地上一片哀鸣，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但是战斗还在继续，第三师的野炮又开始欢快的轰击。炮弹一样毫无感情地落在阵地上，将那些正要自杀的，来不及躲的士兵和他们身旁的武器挨个送上了天。

    野炮的轰击还在延伸的时候，大地又开始了熟悉的颤动，这是“神鹰”坦克到来的信号，很多军官和士兵开始拿下钢盔，在自己的额头绑上早已准备好的布带，然后奋勇而徒劳地大喊着，疯狂扑向面前的坦克洪流。

    一切都是徒劳的。

    第11师团没能看到1943年7月的阳光，12点都没有过，这个师团便全军覆没了，一个人都没有留下。

    两个师的战士们在夜里顾不得战斗的疲劳，在死尸遍地的阵地上欢呼雀跃，两个师长则联名向上级报捷并请示下一步任务。

    任务？任务就是追击！

    罗玉刚和宋关虎各自向自己的部队发出命令：“追！向北追击！”

    所有后勤人员和支前民工留了下来，组织起周边自发赶来的老乡开始打扫战场、掩埋尸体。衡水城里的中国百姓再一次兴奋起来，他们再一次看到了“神鹰”的力量，再一次感受到胜利的喜悦。喜悦之下的百姓有的赶来打扫战场，有的敢做食品，准备慰劳心目中的英雄。

    7月1日凌晨，注定不是一个静谧的夜。

    老百姓在后方用自己的方式支持自己的部队，前方的将士自然更加奋勇杀敌。11师团全军覆没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前线各军、师，立刻士气大振！

    鬼子没跑远，任谁拖着几万残兵败将也是跑不远的，更何况这里是平原。平原其实也不可怕，可怕的比步兵速度更快的坦克！有“神鹰”几个成建制的坦克师在，鬼子就是想跑也跑不远了。

    更何况鬼子并不是集中在一块撤退的，各师团之间有巨大的缝隙，各联队之间也是散乱无章。尽管关东军这些将军们不遗余力地整合部队，可是兵败如山倒，哪里是这么容易就整合在一起的？

    所以接下来死得更难看。

    散落在各处的日军士兵已经没有斗志，他们不但要警惕来自左右前后的追击阻拦，还要心惊胆颤地预防时不时从地里、村落打来的黑枪。

    是的，就是黑枪。因为鬼子撤退的必经之地，正是冀中地道战的主战场，当初冀中军民成功利用地道打退日伪军一次次清剿，而今他们开始朝着这群兵败如山倒的日寇启动了复仇的火焰。

    此刻的“神鹰”两个王牌军和重炮师等部队正在奉命积极调动，每一个指挥员都知道，只要成功歼灭眼前这四个师团的部队，那么日军在华北就成了两头重，中间空的状态，不仅石门指日可下，而且光复平、津，兵锋直至长城下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宋关虎和罗玉刚开始统一下令，准备下一步方案。两人都主张，要在追击北逃日寇的同时，完成对石门方向的攻击部署，特别是要在时间上

    此刻的重炮师和第一军第一师两支部队已经秘密向西，朝着石门方向扫荡过去。

    其余各部，包括闻讯集结的八路军冀中军区部队也陆续加入到这场大围歼战斗中。

    参与的日军到处都是，可他们像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原因是正北方向遭到“神鹰”一个坦克师强有力的阻击，突围前锋部队几乎全军覆没。

    三个师团打得精疲力竭，只能利用黑夜分散突围。可是黑夜对他们而言并不安全，因为这是中国的土地，这片土地上有已经觉悟的中国人民。鬼子的散兵游勇只要靠近一个村子，立马就会听见令他们非常不爽的锣鼓声，然后就是到处的火把，将黑夜照得透亮，鬼子也确实想发动强攻，但是不奏效，因为他们总是被游击队从四面八方的地道中打来冷枪。

    草木皆兵的日军打了一天，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没有，拖在大车上伤员因为缺乏医药而发炎，进而发烧，进而挣扎在死亡边缘。伤员的惨状不仅影响了部队突围速度，还严重影响士气。整个晚上在日军突围的阵列里充满了绝望与悲观，充满的对失败和死亡恐惧。

    因为，他们败得实在是太快了！不是摆在日本人一向崇拜的英美苏德等强国手里，而是败在他们认为不堪一击，认为是劣等民族的中国军人手里。而且仅仅是一天的时间，就被冲垮。出身“皇军之花”的关东军师团官兵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们的军事训练和军校教育似乎也没有培训过如何面对失败，所以，尽管他们的兵力还有不少，可是精神上已经快要垮了。

    一直不能正确面对失败的军队绝对不会是一流军队，一个不敢承认失败，不敢承认过错的民族也绝对不是一个有前途的民族，也不是一个让人信任的民族。对这样的军队，这样一个民族，“神鹰”早就有宗旨，“血债血偿”！用坦克和步枪教会这个民族一件事，“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三个如丧家之犬的曾经的关东军精锐师团现在就站在离卢沟桥不到两百公里的中国土地上，还有几天就是他们全面侵华战争六周年的日子。仅仅从这六年算起，他们曾经是那样的骄横跋扈，他们曾经以为手里屠刀能够使这个伟大的民族屈服，他们曾经幻想能够用大炮和刺刀建立一种所谓的“秩序”，可是六年过去了，他们又回到了当初的地方，区别是，更多的日本侵略者永远不能活着看到日本的土地，他们必须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血的代价！

    是的，在他们的外面，中国优秀军人的代表“神鹰”的几个王牌师上下正在进行着最后的战前动员。从远在晋南的“神鹰”参谋总部传来的呼声准确无误地传达每一辆坦克，每一门炮和每一名准备冲锋的“神鹰”士兵耳边。那就是：“用最强大的力量干净、彻底地将这些鬼子消灭在卢沟桥面前！用你们手中的步枪、手榴弹、炮、刺刀等一切可以杀死敌人的武器，去给六年来惨死在这些畜生手里的无数同胞亲人和姐妹们报仇！用你们的悍勇和武力去告诉这些短视的侵略者，去告诉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应该怎样和中华民族相处，去，追上他们！杀死他们！消灭他们！”

    7月1日凌晨的这个夜里，群情激昂的“神鹰”各支部队再一次向苟延残喘的日军发起了最后的进攻，坦克兵们双手紧握着汗涔涔的操纵杆，因为他们即将进行着一场意义重大的战斗，因为他们可以以一种强者的姿态让侵略者在坦克的钢铁洪流面前灭亡！步兵们炯炯有神的目光紧盯着面前的黑夜，只等总攻命令下达他们就会像离铉的箭一样奋勇冲进敌群，去战斗！为苦难的同胞战斗！为积弱的国家战斗！为民族的未来战斗！

    是的，战斗不会再有悬念了。时期已经决定了一切！侵略者注定不会有好下场，一切敢于侵犯泱泱中华的侵略者，一定会遭到这个伟大民族的奋力反击！

    四个师团严阵以待都没能阻挡住“神鹰”坦克加步兵的强力冲击，如今，一群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散兵游勇根本不是士气正旺的中国正义之师的对手，所以战斗很快呈一边倒的局面，日军士兵用最后的疯狂嚎叫着向前来清算的中国士兵发起反冲锋，但是很快便淹没在潮水般的队列中……

    晨曦在露珠中升起的时候，“神鹰”航空兵也赶来了。在飞机、大炮、装甲车、坦克，和英勇的“神鹰”战士迅猛攻击下，日军失去了一切可能的抵抗。崩溃了，彻底的崩溃！截止到清晨十点，三个师团剩余的四万余人由于士气涣散，部队散落各处，所以根本抵挡不住“神鹰”和八路军各方游击队的打击，全军覆没了！

    真的全军覆没了！

    加上一开始被灭的第11师团，日军5个中将，14个少将，二十几个大佐等一下军官和十一万士兵全部被歼！

    从29日下午三点开始，“神鹰”两大王牌集团不间断攻击，到7月1日上午，将日军在华北最强大的军事集团四个加强编制的甲种师团十余万人全部歼灭！这是“神鹰”建军以来首次在统一战役中一次歼灭十万之众的精锐日军，也是抗日战争打到现在中国军队一次战役歼灭日军之最！更是自1894年以来日军遭到的最沉重的打击！

    战术上，冀中战役的全线胜利使得日军在河北再无可以拿得出的兵力，光复石门、保定、北平、天津、唐山、张家口等城市指日可待。而且日军在华北一下子失去了屏障，山东和山西的两大日军集团处于互相不能支援的状态，随时面临被中国军队夹击的命运。这一仗，大大加速了华北会战胜利的步伐，日军在山海关内的军事存在，离毁灭不远了！

    “神鹰”此次冀中战役的完胜，对中国的抗战具有超乎寻常的政治意义，因为在靠近7月7日这个非同寻常日子的时候，在靠近卢沟桥这个令四万万中国同胞都刻骨铭心的地方，中国军队干净利落地歼灭了不可一世的日本关东军，将会给已经望见胜利曙光的中国军民以最强有力的鼓舞！给山西、东北、热河、蒙古、台湾、珠江三角洲、长江三角洲等还在日军铁蹄下的中国同胞，给海外时刻关注着祖国抗战大业的华侨同胞以最强有力的激励！

    7月1日，延安、山西、山东、江苏等地正在筹备建党纪念的中国共产党各组织首先听闻这个振奋人心的捷报，给会议增添了不少喜庆色彩，当然也增加了许多的思考。

    对还在前线浴血奋战的晋南、鲁中的“神鹰”各部队而言无异于一针强心剂，是激励士气的最好药方。而四个师团在两天不到的时间全军覆没的消息使其他日军部队的士气遭到毁灭性打击！部队完全失去了胜利的信心！所有的军官和士兵都不知道他们所谓的虚无缥缈的胜利在什么地方，更不知道他们会在怎样的意想不到的时候遭到“神鹰”的一记重锤，走到全军覆没的边缘。

    比如说对处在包围圈中的长野支队余部，经过三四天的顽强抵抗，他们确实暂时挡住了“神鹰”第四集团军十余万人的反复攻击，但是现在不行了！双方的士气此消彼长，而且兵力相差十分悬殊。再也挡不住了！

    第四集团军上下憋着一口气，因为官兵们终于明白，加入“神鹰”后原来胜利并不遥远，原来他们也可以通过自己的艰苦奋战，尝到歼灭日军重兵集团的胜利！他们太需要这样的胜利了！他们也是军人！他们的兄弟曾经悲壮地绑满手榴弹从城墙上跳到日军坦克上，他们的班长、排长曾经就在他们面前被日军炮火炸得尸骨无存，他们的战友曾经英勇地牺牲在日军的刺刀下……他们也曾见证日军屠杀过的村庄，他们曾经见过日军施放毒气、细菌弹时村村戴孝、户户哭声的惨状，也许他们中的很多人，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未过门的媳妇，年迈的父亲母亲，就是因为日本畜生的到来，而惨遭祸害！

    此刻，他们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开始自己的复仇！

    第六军是代总指挥孙蔚如的部队，所以理所当然得到了主攻的任务，孙蔚如把全军最好的装备全部给了一个团的敢死队，希望他们能够杀出一个缺口，将鬼子的防线彻底捅开。

    可是兵强马壮的第八军不干了，军长吴化文直接打电话问孙蔚如，是不是瞧不上他们这些保安部队。实际上第八军也是正规军，确切地说也算曾经的国民政府游击部队。（历史上做了伪军的，有时候善恶只在一念之间），第十军自然不甘示弱，也要求担任主攻。

    孙蔚如这个时候不想再去请示总司令陈际帆了，干脆命令，都是主攻，第一支冲进日军防线的部队，由他这个代总指挥亲自向总司令和参谋部请功！

    这一下鬼子抵受不住了。毕竟人太少，本来还可凭借有利地形顽抗，孰料中国军队从各个方向没完没了地冲击，被围的日军本身就缺少补给，连弹药也所剩无几，这一下全线告急。战斗达到下午两点，日军所有预备队全部用光，一线阵地纷纷被突破。

    第八军前面一个老兵看到前面日军的火力点挡住了总攻部队的去路，从新兵手里硬生生地抢过炸药，熏黑的脸上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娃，记得给俺烧点纸钱！”说完拉响导火索，抱起炸药包，冒着弹雨向火力点快速冲过去。

    第六军一个连打得不到三分之一，但这三分之一的兵力还在和鬼子厮杀，双方就在日军战壕前和日军进行残酷的白刃战，拼掉了日军一个班，最后全部壮烈牺牲。

    还有很多为了将军旗插上日军阵地的士兵，不是被掷弹筒炸死，就是被日军冷枪击中，可是军旗依然不倒，迎着风，骄傲地飘扬在三晋大地。

    当阵地上中国军队蜂拥而入的时候，有一个日军重兵集团覆灭的时刻到了！7月1日黄昏时分，浴血奋战近一个星期的第四集团军终于尝到了渴望已久的胜利！他们终于可以骄傲地与王牌部队一齐分享胜利的喜悦了，尽管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看不到这个光荣的时刻，可是他们的战友可以在他们流过血的地方，踩着敌人的尸体，高高地举起手中的钢枪。

    晋南激战的时候，鲁中前线久攻不下伤亡惨重的日军23、24、25三个师团开始萌生退意，因为冀中的失败让他们夹击山东的目标变成泡影，不但未能前进一步，而且山东军区正在集结一万余人的部队沿着日照，向他们的后路快速移动。

    要知道，这时候的山东军区部队已经鸟枪换炮。装备上由于得到“神鹰”的援助，又加上几年来不断的游击，主力部队的装备已经超过了一些杂牌部队，但是士兵素质上则更高！经济上，新四军和山东八路军早就不是传统的破旧、灰白的形象，因为仅靠安徽，新四军控制下的苏北盐业可以在安徽进行自由贸易换取自己所需要的各种物资。也就是说，日军看到这支部队绝对是一等一强悍的正规军，无论是军装到武器。无论从素质到士气。

    晋南日军的覆没，使得首先准备增援的独立混成第3旅团的攻击失去了意义，他们在“神鹰”警卫师面前损兵折将，现在正在全速后撤，因为谁都知道，再不后撤，他们就会是有一支全军覆没的命运！

    华北会战第二阶段以冀中全歼日军四个师团，晋南全歼日军两万人，临汾和鲁中成功阻击日军的前进而告一段落。

    战斗打响至今，一共歼灭日军战车第1、第2师团，步兵第8、第9、第10、第11、第28、37、62、69共八个师团，重创了独立混成第3旅团，23、24、25三个师团，一共歼灭日军二十二万人以上。此外，中美联合航空兵还击落日军两百余架飞机，摧毁日军塘沽港和北平、天津、太原等地机场。

    当然，面对日军强悍的精锐师团，“神鹰”也付出了重大代价：第一军三个师再一次伤亡近半，六万余人中还有战斗力的只有三万多一些，第二军付出了四十多辆坦克、三十多辆装甲车和一万五千人的伤亡，第四集团军各军由原来的五万五千人均付出了一万多部队伤亡，5000余人的警卫师不到3000，第七军和第九军一共伤亡上万。

    “神鹰”阵亡将士伤亡总数达到惊人的十余万人，其中四万多英勇的战士永远闭上了眼睛，两万多士兵终身残废。

    “神鹰”参谋总部欢呼之余，又开始忙碌起来，首先是下令李祥韬、苏霓虹领导的机构从安徽、山东、河南等地派出后勤人手，运送伤员到后方治疗。并着手安排烈士的后事，抚恤家属，制定伤员的安置计划，对家属在土地、就业、就学等方面做出最详尽的安排。

    其次命令邓方顺组织各种口径的子弹、炮弹，粮食、单兵装具等源源不断地运到前线。

    第三是向华北各地的伪军发出劝降通报，命令他们清点武器物资，维持社会治安，在“神鹰”到来之际交出武器无条件投降，争取宽大处理。

    第四件事就是派出专门的机构在各占领地吸收兵员（不是征募）进行登记

    最后，就是判断战场上可能出现的敌我态势，制定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日军遭到这样的惨败，战场形势立刻恶化，不做出调整肯定是不行的。不过，“神鹰”参谋总部和八路军总部也正在密切关注着日军动向，制定下一步的战役策略。

    日军离彻底失败不会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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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七.七”阅兵

    6月上旬开始的华北会战打了一个月，日军在山西、河北和山东三个省的力量遭到重创。中间的冀中地区只有独立混成第2旅团6000余人盘踞在石门，加上临时武装的日伪军部队一万余人，要不是因为石门工事坚固，可能早就灰飞烟灭了。

    不过，独立混成第2旅团也知道自己的末日快要到了，因为东边的衡水战事刚刚结束，“神鹰”主力部队就兵临城下！这还是他们染指华北一来第一次派出兵力围攻石门这座坚固的城市要塞。

    确实是城市要塞，尽管石门根本就没有城墙护卫，但经过日本人的苦心经营，生生把这座城市变成了一座碉堡博物馆。全市碉堡林立、沟壑纵横，4000余碉堡遍及全市，日军沿外市沟、内市沟、环城铁道线构筑了三道防线，有鹿砦、雷区、电网、碉堡，还有数不清的暗道战壕。

    日军防守兵力虽然不多，可由于平汉、石太两条铁路在这里交叉，所以市区内日军装甲列车的机动非常快速，这给攻坚造成很大困难。

    看着参谋们依据情报在石门地图上详细的标注，方面军总司令陈际帆果断决定：先不打石门！

    参谋长胡云峰道：“我也同意对石门坚城采取围而不攻的策略，以重炮师和第一师监视石门，扫清外围，以第一军工兵在外围进行土工作业，将石门外围变成网状交通壕，能攻能守能藏的阵地。然后以第六摩步师携120辆装甲车在娘子关一线阻击山西日军71师团。这样，可以消耗日军在华北剩余的有生力量。”

    陈际帆道：“今天已经是7月2日了。河北方面，要以最快的速度占领或进逼至剩余的大城市，命令罗玉刚三个坦克师奔袭保定、天津和北平，在日军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时候接受这一带伪军投降，清剿日军残余，没收日伪财产，稳定民心。对北平这座古都，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头，北平城内的守军只有3000多没什么战斗力的日军华北警备队，也就是日军驻中国宪兵总队，司令官北野宪造中将，本来这些部队是分散在华北各个城市的，后来大本营鉴于后方守备兵力不足，尤其是伪军战斗力不强的情况下，下达了陆甲81号命令，命令散步在各地的宪兵在北平重组，编为一个战斗大队，后来又从关外陆续增加人员，现在其总兵力为3300余人，编为四个警备大队和一个警备中队。部队没有任何重武器，包括步兵炮。但是这支部队对北平的地理环境相当熟悉，要提放他们狗急跳墙，破坏文物设施。”

    “这个我晓得，北平决不能强攻，所以这一会空降兵该出手了。”陈际帆道。

    “不仅是空降兵，文川浩的特种部队也要出动，这两支部队中都有不少精英骨干，在南京、上海执行过任务，所以渗入北平应当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们能不能搞到一张北平市区所有古建筑平面图，这对特种部队实在是太重要了。”胡云峰道。

    “特种部队？”陈际帆笑笑，“当初咱们可都答应阿浩的，要去当个把月的教官，现在食言了，阿浩这小子心中会不会有想法？”

    “不就是当教官嘛，可以啊。华北这一仗一打完，咱们轮流去。但是头，这支特种部队不能总呆在安徽，要知道未来在东北气候、土壤等和安徽都差得太多，他们老是在江南那块温室里有什么前途？赶紧过来才是正理，咱们也好就近教学不是？”

    “嗯，就这么办，你马上给阿浩下令，命令全体学员做好战斗出征准备，命令运输机，将他们的装备和人员空运至天津。还有阿浩，这小子死哪儿去了？”

    “头你这就冤枉他了不是？人家是搞情报的，老是呆在咱们身边有什么前途，对了，他昨天给我发了封电报，说是要给咱俩一个惊喜，嘱咐我对你保密。我听这小子的口气是不是给咱们的头找了个媳妇啊。还保密，还惊喜。头这么大岁数了找个老婆不应该吗？.la [棉花糖]”

    “操！”陈际帆终于忍不住骂了句，然后小声道，“这里是作战室，你是中将参谋长，严肃点好不好？我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老子不结婚，你几个小子就不好意思是不是？说得好听是为我找媳妇，还不是你们这帮小子春心萌动，得得，打完华北这一仗老子去开罗，你们爱怎么找随便，老子眼不见心不烦。”

    日军在衡水城下遭到前所未有的打击，使得华北会战的形势急转直下。现在华北可以调用的兵力分为两大块：一是山西方面由山下奉文大将指挥的第1、第12、第52、第71师团，驻山西第一军司令官调回，因为他的第一军所有部队全部打光了，他还呆这里干什么？山下奉文顺理成章地担任第一军司令官。问题是他这个新官的三把火根本不知从何处开始烧起。

    被誉为陆军新秀的山下现在很不爽，小小的山西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地雷阵，处处都有危险。他只有四个师团和一个独立混成旅团，如果集中部队行进，则后勤会遭到无处不在的八路军正规军的破坏，是正规军，不是游击队！把皇协军放出去担任后勤防守，还不如不防守，因为皇协军部队往往连自己一起都送给了八路军。如果把部队分散出去清剿的话，不但一时半会看不见胜利，而且还会损兵折将。山西八路的战斗力真是强悍，他们个个都是山地战专家。

    山下奉文再也找不到当初在马来半岛横扫天下的气势了，现在他每走一步都非常小心，而且时刻担心自己的后勤补给。

    冀中四个师团瞬间被灭的时候他以为这是支那人的心理战，在他看来支那人怎么可能在两天不到的时间内就歼灭十余万最精锐的关东军部队呢？直到石门告急他才反应过来。

    可是晚了！

    “神鹰”第六摩托化步兵师在冀中战役打得最激烈的时候居然以最快的速度绕过石门，连克鹿泉、井陉，然后一举攻克娘子关。不但切断了日军石门和山西阳泉之间的联系还使得太原的东大门敞开。

    山下奉文大惊，急令71师团轻装赶赴阳泉驻防，并严令71师团师团长远山登中将，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娘子关，将支那军赶出井陉。

    可惜，骄傲的山下奉文来错了地方，山西绝对是任何一个日军司令官的噩梦，也是他们晚节不保之地。要知道，现在就算没有“神鹰”，就凭他手里这十余万部队要想在山西横着走恐怕是不行的。这里不比冀中，无论是地形还是八路军的实力。

    自从他的部队来到八路军地盘后，中共中央军委和八路军总部就召开过紧急会议，会议内容高度保密，但是有几样原则终于确定下来。中国共产党终于认清了现在抗战的形势，并且对战后国内的格局做出了预测。在这样的预测和判断的基础上，八路军决定独立自主在山西开始反攻，并且反攻的最终目标就是，山西全省！

    很多领导人本来还质疑这个目标是不是切合实际，毕竟晋南的“神鹰”也是一大军事集团，但是主席、老总等人都坚持下来，原因是他们知道，“神鹰”是一定会北上东北的，而且八路军和新四军也要抽调力量一起到东北去！

    所以，首先遇到麻烦的，就是日军第52师团。52师团是一支二流部队，是1940年才以第9师团留守部队组建的三联队师团，这个师团在组建之初的任务本来是支援太平洋，驻守海岛，所以当时连炮兵联队的编制都撤消了。后来华北告急，52师团才随着关东军第一方面军入关，进入山西腹地。

    可是山西不比满洲，这里到处都是游击队。一开始冈村宁次司令官的告诫还有点用，可是随着52师团官兵的松懈，很快就吃到了苦头。一个小队、甚至是一个中队只要落了单，就会莫名其妙地被无处不在的八路军连皮带骨吃的干干净净。当大部队出去清剿的时候，不要说军队了，就连老百姓的影子都看不到一个。52师团开始感觉到情况不妙了。

    事实证明，他们的感觉是非常正确的，因为八路军已经把目光瞄准了这个落了单的三流部队。由于“神鹰”的存在大大降低了战后内战的风险，所以中国共产党开始谋求在军事上取得突破从而提高自己的政治地位。再说他们也需要在运动战中歼灭敌人以获得必需的地盘。

    52师团全部兵力加起来只有16000余人，一线作战部队一万三千人不到。而且在长期的骚扰过程中，这个师团的后勤受到很大限制，弹药储备只够一个会战份，粮食更是受到更严格的控制，所到之处全部遭遇坚壁清野，一颗高粱都见不到。更糟糕的是，在52师团周边，徐向前的一个军5万人和八路军129师十几个独立团正在运动，看起来52师团是凶多吉少了！

    可是山下奉文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神鹰”第四集团军已经开始北上，而且他们还能获得从河南源源不断地运来的作战物资，缴获了长野支队全部武器后，第四集团军全部装备完毕。又得到河南转运的弹药补给，正趁着高昂的士气准备和日军决一死战！

    当然，这一切都是假象！

    “神鹰”在北线的胜利，与其说是前线将士的英勇和参谋总部的指挥，还不如说是“神鹰”未雨绸缪，一直把后勤的建设放在首位。正因为后勤的高速运转，才保证了前线数十万大军的粮食、衣物、武器弹药供给。可“神鹰”的后勤能力毕竟有限，淮南的兵工厂夜夜加班，机器和人没有得到任何休息，铁路、公路运力到达极限，支前民工还要回到自己的土地去劳作。这一切都昭示这一件事，“神鹰”必须休整了！

    要休整！也要先将鬼子打退、吓退再说！

    所以第四集团军第八军作为前锋率先临汾急进，第十军重新回到安泽，只留下第六军在后面巩固成果。

    日军机动兵力只剩下两个师团加一个旅团，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阎锡山得知晋南全部光复，终于从秋林的地堡里走出来见了阳光，这位山西土皇帝现在最关心的是，他的部队能不能从“神鹰”手里接收一些土地。当然，这些事，是需要耐心地谈的，或者说是去求人的！现在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在“神鹰”哪怕是一个军长面前放出那种“要么打，要么谈”的狠话。他只好踩破日本人这只鸡蛋，重新竖起“神鹰”这支鹰蛋，去厚着脸皮得到他的利益。

    结果，怎么可能有好结果？

    前去对等接待阎锡山心腹杨爱源的胡云峰听完杨爱源希望进驻临汾、晋城等城市的请求后哑然失笑，道：“别的我就不说什么了，只问一句，如果我们的立场换过来，这样的请求你会不会干？”

    杨爱源结结巴巴道：“这，这个……”

    “别这个那个了？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干，那么杨将军，还有您后面的百川将军，为什么你们会提出如此荒谬的问题呢？”

    “胡将军不要误会，阎长官不是还兼着山西省主席的吗？就连我们的部队也叫做晋绥军，你看如今这日本人也灭了，为了地方的治安，更为了维护国家法度的尊严，还是谋求军令政令统一的好。”

    “对啊，差点就忘了阎长官是山西人，这里是他的老家啊！对对，还有你们晋-绥-军，是山西的部队吧。好，好得很，现在晋南的日军灭了，你们去收复失地啊，没人拦着你们。不到太原，怎么维持军令政令统一？”

    杨爱源说不出话来，要是他们能去太原，何至于在这里低三下四呢？

    “好了杨将军，您也是民国宿将了，这样的话以后就别提了。请给阎长官带个话，晋绥军如果振作起来北上打鬼子，我‘神鹰’一定协助到底。我们总司令说了，晋绥军要想光复太原，我们不但不争功，还要在粮食物资予以援助。当然了，如果晋绥军觉得中条山的风景不错，就呆着吧。少了张屠夫，大伙不会吃带毛猪。请回去告诉阎长官，占领运城的这笔帐我们懒得算，但是，要想那地盘，去找日本人！我们没工夫在这里扯淡！”

    说完，胡云峰端起面前的茶碗，有滋有味地品起来。

    杨爱源心里这个气啊，老子好歹是国民政府中将，在你个黄毛小子面前受尽羞辱，怨只怨晋绥军不争气，阎长官缺少魄力，才造成今日低三下四求人的局面。

    “既如此，告辞！请转告陈总司令，山西永远都是山西人的山西！”

    “没错，徐向前将军，薄一波将军就在山西，要不要把这话也给他们说说？”

    “你！哼！”杨爱源拂袖而去。

    其实陈际帆和胡云峰也并不准备长久呆在山西，这里各种势力太复杂，会牵扯很多精力。只是阎老西提出的条件实在是匪夷所思，说什么由他负责后方的经营，全力保证“神鹰”将士的一应军需。

    胡云峰心想，我要是答应了，连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智商了。

    同样，河北省主席鹿钟麟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冒了出来，要求“神鹰”夺取保定后，维护法度，他要恢复行使省主席的职权。

    对此，陈际帆连面都懒得去见。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个军阀的脸皮会这么厚？妈的打日本人的时候连个影子都没见着，现在倒要什么行政权了。

    陈际帆当即命令部队，迅速占领保定、天津，包围北平，对期间任何打着“光复”、“省政府”旗子的组织一律不承认，勒令立刻解散，各县在此非常时期实行军管，严厉镇压汉奸和企图作乱的破坏分子。

    7月3日，第四坦克师进占保定，举行了盛大的入城式，保定居民欢天喜地像过年一样迎接自己的部队进城。然后第四坦克师留下了一个营的兵力留守后，主力休整一天开始北进，与此同时，第五坦克师向天津进发，于7月4日占领天津、塘沽，三十一轻型坦克师向唐山急进，于7月5日歼灭唐山的小股部队，占领唐山，切断了日军从沈阳到北平的联系。

    在这两天内，日军71师团先后发起五次强攻，都未能在娘子关有所突破。第六摩步师连续两个夜间突袭，给71师团造成巨大损失。只能暂且退回阳泉，停止了进攻。

    但是52师团的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因为他们被十倍以上的八路军包围在晋东南的太行山地区，进退不得，屡次突围都被徐向前部打了回来。要知道这支部队里不但有徐向前将军这样的统帅，更有陈赓、粟裕、彭雪枫这样的名将。这些人将军们怎么可能会让52师团来去自如呢？又怎么会放弃这个全歼日军的大好机会呢？

    当然，八路军在自己的地盘上围攻敌人，绝对不会上来就硬拼，而是先断其后路，再慢慢消耗日军，时机成熟一举歼灭！他们的总攻日期定在7月6日下午五点，争取在7月7日这个特殊的日子全歼日军，一雪国耻。

    想到雪耻的还不止八路军，事实上“神鹰”第一军、第二军中不乏原来29军将士，比如宋关虎和周一平，后者甚至还参加了长城抗战，是赫赫有名的大刀队成员。这些将士们都希望能在7月7日这天率领麾下部队来到卢沟桥头，祭奠当年率先打响全面抗战的29军弟兄，祭奠在抗战中英勇献身的赵登禹、佟麟阁等将军，祭奠后来殉国的张自忠将军。

    “应该的！”陈际帆和胡云峰两人都觉得此举政治意义重大，而且对军心民心都是一个大的鼓舞，尽管北平还没有拿下，但是将士们如果能昂首踏过卢沟桥，那么接下来光复这座古都应当不在话下。

    胡云峰的主意就是，要在7月7日这天搞一个简单的阅兵式，邀请中外各国的记者前来，“神鹰”航空兵将派出飞机接送各国记者准时赶到。

    实际上，日军现在只能困守北平内城，南苑机场等全部被占领。“神鹰”的飞机随即进驻北平南苑机场。

    占领机场的航空兵奉命开始了代号为“火车”的计划，日夜不停的将阅兵式名单上的人接过来。

    7月6日，参加阅兵的各部队全部换上崭新的军服，有“神鹰”第一军第一师“乌衣钢铁营”，有第二军三个坦克师部分坦克，有重炮师部分大炮，还有摩托化步兵师等部队，最后陈际帆决定把空降兵和特种部队也列入阅兵式的阵列。

    士兵们有的一遍又一遍擦拭着自己心爱的战车和大炮，有的检查自己的装备，更多的镜子里面臭美。随后部队开始向卢沟桥进发，他们要在中外嘉宾的面前展现“神鹰”英勇无畏的军人风采。

    7月7日清晨，“神鹰”航空兵侦察机开始多个批次对华北、东北各个日军机场进行警戒，中美联合航空并司令部命令三具雷达全天候监视，各机场全部取消休假，进入一级战备。

    华北地区的鹰眼组织得到命令，负责担起此次阅兵的情报保密工作。

    7月6日晚，飞机秘密把“神鹰”方面军军长以上军官全部接到南苑机场，然后在第二军坦克师驻地住了一晚上后，准备参加第二天的阅兵式。

    7月7日一大早，中外各国的记者云集在永定河铁桥至卢沟桥之间的空地上，以惊奇的眼光打量着这个古老民族最年轻的现代化军队。就是这支诞生于安徽长江边一个小山村中的部队，从小到大，在和日本侵略者一次次的血战中逐渐成为中国最重要的军事力量，成为一支令世界都为之瞩目的力量。

    记者们拿起手里的相机，甚至有摄影机，从各个角度开始拍摄停在不远处整齐划一的“神鹰”阅兵部队。

    不需要人提醒，每一个赶到现场的记者都明白这一刻和这一个地点对战争中的中国军民的深刻含义，记者们怀着一种尊敬在忠实地记录着历史，记录着这支强大军队的赫赫战功！

    各国驻华的军事观察家们来了，史迪威和陈纳德也来了。这两个在“神鹰”成长道路上的重要的国际友人现在满面春风，兴致勃勃地站在“卢沟晓月”的石碑旁合影留念。

    中国民主政团同盟的领导人张澜、罗隆基来了，保国同盟的代表来了。安徽知识界的代表也来了，还有一个人也来了，当年他就是“七七事变”的主要见证人，吉星文将军。此刻他正仔细抚摸着卢沟桥上狮子旁边的子弹孔，眼含泪花地自言自语着。

    阅兵式在清晨九点正式开始，首先由陈际帆宣读一篇《纪念七七事变》的文章，并在最后提议全场为七七事变牺牲的29军将士和赵登禹、佟麟阁将军默哀。

    然后，陈际帆、胡云峰等七人郑重请出吉星文将军，七个人笔直地站成一排，“吉星文将军，请您代表英勇的29军全体官兵，接受后辈军人的敬意！敬礼！”

    吉星文将军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站在原地庄重还礼，然后泪如雨下，“谢谢！谢谢你们！弟兄们啊，睁开眼睛看看吧！我们中国军人又回来了！”说完嚎啕大哭。

    （我流泪了）

    “献花圈！”主持人胡云峰大喊。

    笔直的仪仗兵在宋关虎和周一平两人的带领下抬着一个巨大的花圈来到卢沟桥头，庄重地献上，然后大喊：“敬礼！”

    周一平率先大喊：“国民革命军29军132师大刀队上士副排长周一平向各位长官和战友敬礼了！

    “国民革命军29军37师110旅219团2营3连下等兵宋关虎前来报到！弟兄们，我们杀回来了！我们回来了！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唱！”

    全场开始合唱《大刀进行曲》，外国记者们似乎从歌声中听到了中国军队的军魂，似乎知道了眼前这支部队正在颠覆他们以往对中国军队的形象。

    花圈敬献过程中，全场一片肃穆，只有记者的相机在不停地闪烁着。

    陈际帆对着扩音器大喊：“29军的英雄们！六年前的今天，你们打响了全民族抗战的第一枪，你们用手中简陋的装备和侵略者在卢沟桥上殊死搏杀！你们永远是中华民族的英雄！我，国民革命军‘神鹰’方面军总司令陈际帆，谨代表数十万将士在这里，在你们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向你们庄严承诺：我们一定会继承前辈不怕牺牲之精神，奋勇杀敌，直至把侵略者彻底消灭，直至光复全部国土！请你们放心！请张自忠将军放心！请佟麟阁将军放心！请赵登禹将军放心！请所有牺牲的、健在的，还在奋战在抗日前线的29军将士放心！”

    “预备！放！”胡云峰在陈际帆讲完话后启动了鸣枪仪式。

    仪式完成，重头戏阅兵式开始了，不同的是阅兵式并不是从什么仪仗兵开始的，记者们满脸疑惑的看到走在队伍前面的是五个老兵，邓方顺、刘玉堂、张喜旺、潘贵田和王大柱。

    胡云峰在扩音器里大声喊道：“他们是‘神鹰’最早的战士！为抗战立下赫赫功勋！敬礼！”

    五个老兵迈着骄傲的步伐走过卢沟桥，在他们后面，是宋关虎带着的十几名军人。

    “这是‘神鹰’特遣队的战士！他们是‘神鹰’特种部队最早的士兵，敬礼！”

    宋关虎率领队列走过卢沟桥的时候，忽然大声对着主席台喊道：“报告队长！特遣队应到32人，实到11人，21名战士在六年的抗战中全部牺牲！请指示！”

    “辛苦了！请稍息！”陈际帆目光炯炯。

    后面过来的队列大约四十多人，前面的人手里高高举起几块牌子，合起来念就是：“小王庄民兵连”

    “报告连长，小王庄民兵应到240人，实到44人，196人牺牲于抗日战场！请指示！”

    “他们是‘神鹰’第一批成建制的部队，正是因为小王庄240位民兵的加入，‘神鹰’才开始它的成长历程！小王庄在‘神鹰’草创初期，有钱出钱，有粮出粮！全体都有，向小王庄民兵，像小王庄全体村民致以最崇高的敬礼！”

    “敬礼！”

    短短三排人，中外记者们似乎看到了这支声名赫赫的军队草创初期的样子，散兵游勇，民兵，甚至是土匪，可为什么这样一群乌合之众竟能在短短六年之内迅速崛起，而且这种崛起时刻伴随着残酷的战斗。答案就只能从站在主席台边的“神鹰”七星那里寻找了。

    接下来阅兵式进入到高氵朝，“神鹰”的坦克、装甲车、大炮，以及步兵、空降兵和特种部队开始分列式，分列式的乐曲陈际帆用的是《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只有这个曲子似乎比较适合。

    1943年7月7日这天，世界的目光聚焦在华北平原上永定河上一座石桥旁，见证者一支勇武的军队庄严的宣誓和承诺，看到了这支部队威武的英姿，认识了这支部队的最初的创立者和指挥者。他们有理由相信，中国军队将在这场史无前例的世界战争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最后，由陈际帆向世界庄严宣告：“神鹰”就从这里走进去，走进北平城，走进山海关，走到黑龙江！

    （本章谨纪念在抗日战争中奋勇杀敌29军将士，纪念在全民族抗日战争中奋勇杀敌，英勇献身的所有中国军人，请起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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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章    络绎不绝

    在中华民国的历史上，阅兵式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以前军阀混战时每一次出征的誓师大会，在抗战中最危难时候的教场检阅等，可他们的影响力却远远不能和这一次“神鹰”的卢沟桥阅兵式相比。

    因为这是一支胜利之师向世界展示自己战无不胜的信心的仪式；这是一支战功赫赫的军队向世界宣布自己自己未来进军方向的仪式；这是一支强大的武装向世界敞开自己艰难成长历程的仪式；这是一支有着自己明确的政治、军事、经济和科技等目标的集团向世界宣告自己话语权的仪式。

    它选择了一个特别的日子和特别的地点，激起了所有抗战中的中国军民的强烈的民族自豪感和民族自尊心，更激发了所有还在奋战在抗日前线的中国军人高昂士气。

    各大报社在7月8日的报纸纷纷加印，而且很多报社加印了报纸无偿运到附近的部队驻地。各部队的军官们也意识到这是一个进行士气教育的绝佳机会，组织有文化的军官，邀请社会上的爱国知识分子在军营里读报纸。

    时值国民政府经济最困难的时期，官兵们尽管还没有领到他们该得的军饷，可是他们仍然被报纸上文字所感动。是啊，抗战六年，无数战友牺牲在日寇的枪炮下，现在，中国军队终于以骄傲的姿态昂首迈过卢沟桥头，挺胸走进宛平城，这是何等的自豪啊！

    很多退役的、受伤的和仍然服役的前29军官兵被热情的群众和战友找了出来，重新享受到了那份属于他们的光荣，他们眼含热泪，默默地看着别人在自己的胸前戴上大红花。

    阅兵式结束后，吉星文将军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中外记者们纷纷要求对他做专访，以找寻当年29军奋起抗敌的事迹。各大城市的大学生们开展了各种各样的活动纪念那些曾经为国家和民族牺牲的英雄。一时间，军人成了整个中国社会年轻人的偶像，各地群众纷纷组织起来到附近部队驻地进行慰问。

    当然，这一切的发起者，中国战斗力最强悍的“神鹰”，更加成为舆论瞩目的焦点，河北、山东、河南、山西等“神鹰”辖区内的青年要求参军，加入“神鹰”。收编的伪军中存留一丝血性的官兵咬破手指表示了加入“神鹰”保家卫国的决心。

    身兼国民革命军33军军长的吉星文此刻心里正在激烈的矛盾着。因为他被这支部队感染了，他想加入“神鹰”。但是他担心人家会瞧不上，想回去把队伍带过来。33军此刻的驻地就在豫西和陕西交界处的三门峡地区。因为是杂牌，常常受到邻近胡宗南嫡系部队的欺凌，看着嫡系部队崭新的装备和丰厚的军饷，这个军的士气早就散了。官兵们公开说：“你蒋介石给老子发多少钱，老子就给你打多少钱的仗！”

    孙蔚如部、庞炳勋部甚至孙殿英部的士兵加入“神鹰”后待遇天壤之别，大大刺激了各战区的杂牌部队。这些部队大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很快得知加入“神鹰”后不但军饷、粮食、军装、武器有保证，而且更令他们心动的是，士兵战死、受伤和致残都有丰厚的抚恤，失去战斗力的还能安排工作。这些政策对杂牌部队的官兵来讲简直就是天堂了！

    所以吉星文最后终于痛下决心，他要找陈际帆表明态度，回部队后把整个军带过来。

    陈际帆很认真地说：“将军，回去后请您和部队讲清楚，加入‘神鹰’是要打恶仗的，当官是发不了财的。当然，我们会尽可能给士兵军官解决一切后顾之忧，他们会优先分到土地，或者家人会得到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子女会免费接受教育。不过，战场无情，军纪无情，任何人违犯了军纪，都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这一点，请务必对所有想过来的官兵讲清楚！”

    “长官放心，”陈际帆军衔是陆军二级上将，吉星文当然不敢摆谱，“并不是任何人都愿意喝兵血、吃空额的，也不是任何部队都愿意揣着军饷去搞投机的。实在是没办法啊，弟兄们的待遇太差，物价天天涨。达官贵人们在后方纸醉金迷，弟兄们在前线却连一双合脚的鞋都置办不起。死了还好，一了百了，受伤的遇到好长官留在部队打点杂混口饭吃，更多的离开部队简直连叫花子都不如啊！我知道‘神鹰’的弟兄们为什么总能打胜仗，要是蒋委员长给我们这样的待遇，不，只要一半就好，我敢保证弟兄们玩命训练，玩命打仗。好了，我这就回去，请长官赏一个番号。”

    陈际帆没说话，上前敬了个礼：“侵略者是士兵们用生命和鲜血消灭的，我们当然要皆其所能给他们解决后顾之忧，提高他们的地位。至于番号，就十四军吧，两个七，编制和别的部队一样。不过，您的33军过来只能编为一个师，如果能再有原来29军的部队加入就好了。”

    “有的有的，刘汝明刘子亮将军现在任第二集团军总司令，所部在抗日中也是屡立战功，现在六战区日子也很不好过。因为陈诚一门心思想收编他们，收编不成就百般刁难，日子过得是一年不如一年。日本人走了，没什么太多的仗可打了，军政部居然要裁军，而且首先裁掉的就是第二集团军。这么多士兵裁掉了，叫他们到社会上怎么生活？所以刘汝明经常向我诉苦，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其实，陈际帆或者说“神鹰”还是有一定运气的，也可以说是一种必然，全中国三股军事力量，共产党那边靠信仰凝聚人心，国民党这边靠金钱激励士兵，而“神鹰”除了靠不定期的爱国主义教育之外，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最先进的一点就是建立了一种行之有效的军人保障体系。正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体系，造就了“神鹰”这支部队强悍的基础！在安徽，士兵的地位非常高，军人家属不仅在精神上感到光荣，而且在各方面都能得到政府的补助和照顾。这样的机制下，谁不愿当英雄？

    比如说吉星文提到的刘汝明，他的部队面临裁军和上前线当炮灰两种选择。部队情绪非常混乱，刘汝明更是心灰意冷，也曾动过投奔“神鹰”的心思，军政部（其实是蒋介石）发现部队情绪不稳，不敢远距离调动部队，干脆让第二集团军调往河南和安徽交界处与五战区换防，实际上就是挑起他们和五战区之间的矛盾。因为李宗仁和白崇禧成天叫嚣着反攻广西，蒋介石不置可否，以国家困难为由拖延拨付军饷和装备，桂系恨得牙痒痒却没有办法！

    蒋介石是不愿意让大别山区的桂系回到广西的，但是又不能明说，只好拖着，暗地里调动精锐从缅甸回到云南，准备进攻广西。这一下动了史迪威的逆鳞，要知道这位中国战区参谋长可是一心一意要光复缅甸的。当然，他这个近乎奢望的想法不仅得不到蒋介石的支持而且就连陈际帆都不太赞成。

    吉星文离开的时候决定去找刘汝明，召集29军旧部，然后带着各自的部队投奔“神鹰”。

    接下来就是史迪威和陈纳德两人的一前一后分别拜访，两个美国人虽然同在中国战场，但是两人之间矛盾不少。当然，在记者们面前两人代表的都是美利坚合众国，确切地说是代表着美利坚合众国对中国的巨大影响，但实际上两人貌合神离。

    史迪威觉得中国是他的福地，是他军事生涯的转折点。他历来主张中国军队应该在盟军中有更大的作为，而缅甸战场的优势无疑更增加了他膨胀的信心。而蒋介石已经达到目的，从印度过来的物资源源不断地运到云南，自然没有什么动力去为英国人做嫁衣。

    史迪威曾经给总统罗斯福和上司马歇尔写信表达过心中的不满，但是两位上级看到中国战场上的节节胜利，拖住了几十万的日本关东军，便不再支持史迪威。现在正在考虑蒋介石发来的建议：换人！否则拒绝合作！

    老蒋现在牛得不行！他把军事委员会签到了武汉，还郑重地召开数次新闻发布会，把国军的战绩一吹再吹。当有人问及“神鹰”的时候，老蒋大言不惭地说“神鹰”正奉他的命令在北方向日寇展开大反攻。（.la 好看的）

    老蒋的牛自然没人会相信，但是挟胜利之余威要求美国人换掉战区参谋长这件事，美国人却不能不放在心上。所以，史迪威干不长了！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命运，索性开开心心地和陈际帆等人聚餐。史迪威在军事上虽然不怎么地，可此人对“神鹰”还是怀有特殊感情的，他自知在任时间不长，而且为了报复蒋介石，决定“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当面承诺把手里积存的十二个步兵师的装备和140余辆坦克、220余辆半履带装甲车，三百多辆汽车（吉普、卡车）和巨额的物资一股脑儿给了陈际帆。

    当然了，他有这个权利，也有这个理由这样做。不过，为了述职的需要和对国家利益的忠诚，史迪威还是决定在陈际帆这里掏一点口气。他需要知道，他这个老朋友，这个具有世界影响的名将的政治理想，为美国政府今后的决策提供依据。

    “老朋友，”陈际帆很真诚地说，“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大恩不言谢’（中文），意思是对于美国政府和您对我们的支持，我已经不想用‘谢谢’这个词来表达了。中国人民会永远记住对自己提供过帮助的朋友的，而您，尊敬的史迪威将军，我保证，您的名字将永远和伟大的中国抗日战争紧紧联系在一起！会被后世的中国人永远铭记！也许您在政治上并不怎么得意，也许您在军事上还有许多遗憾。但是，当中国人民处在战争漩涡的时候，您一直在中国，这就足够了！您会名垂史册的，真的！”

    陈际帆的口才真好，只一番话就把史迪威从低落的情绪中拉了出来，能够被中国人永远记住，这可太不容易了。不过他相信的，因为中国人既然能记住那个加拿大医生和印度医生，为什么会把他遗忘呢？

    史迪威带着轻松的笑容顿了顿，“亲爱的陈，至少现在，我还是美国政府的公务员，我必须为我的国家服务，正如你要为中国奋斗一样。所以，我想知道，您未来的打算，有没有执掌国家政权的愿望？哦对不起，也许我太冒失了。美国政府和人民希望战后的中国是一个友好的中国，一个美利坚合众国在政治上互相协作，经济上互相贸易，科技上互相交流的中国。总统先生不止在一个场合提及，鉴于中国盟军战场上的优异表现，应该要推动战后中国成为世界大国的进程，总统和美国政府真诚希望战后中国能够更多地承担国际事务，为维护世界和平做出贡献。”

    史迪威这番话对陈际帆而言和废话差不多，因为原来的历史进程就是这样的。或者说，中国人打得越好，世界大国的地位就越稳固，基本上是历史的必然。陈际帆更关心的是，如何为自己的祖国谋求更多的利益。

    陈际帆微笑道：“将军的坦诚令我很感动。好吧，我回答你提出的问题，首先，我只是个军人，没有谋求国家领导人的想法，当然我会行使一个中国公民的权利，选出自己认为合格的国家领导人。其次，作为中国军人，我希望战后和包括美国在内的很多国家平等交往。您也知道，在我这里，任何强权都是行不通的。我郑重请您代我转达对罗斯福总统的问候，他是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总统之一，是一个远见卓识的政治家，他和美国人民为中国抗战所提供的一切帮助，都将被中国人民永远铭记。不过，请您务必转告总统，我希望陪同蒋先生在适当的时候和他见面。到时候我会给他，给美国政府一个满意的答复。”

    史迪威饶有兴致地听完陈际帆的话，轻松地摊开两手，“陈，你是一个优秀的外交家。好吧，既然留着悬念，就等着以后揭晓吧。我会转达您的意思，也希望以后我们还能见面。”说完史迪威举起杯，“预祝您和您英勇的部队能够取得更多的胜利。干杯！”

    陈际帆举起杯，“干杯！”然后一饮而尽。因为他是一个念旧的人，他永远都记得，那个风尘仆仆来到巢县司令部拜访的中校史迪威，那个戴着眼镜更像是学者的武官史迪威。他知道史迪威迟早是要走的，所以喝完酒，陈际帆站起来，郑重地，举手敬礼！

    史迪威很愉快，带着陈际帆赠送的上月良夫的中将指挥刀离开了，准备和下一任参谋长魏德迈中将交接工作去了。

    陈纳德等不及了，第二天史迪威前脚刚走，陈纳德就来到保定陈际帆的临时办公室。他不想过问政治，只想从陈际帆这里知道，以后还有没有仗打？

    陈纳德对中国的感情与日俱增，尤其是去了一个年轻的中国妻子后更是如此。中国也是他的福地，他由一个籍籍无名的美国航空兵教官一跃成为战争中炙手可热的指挥官，这一切都要感谢中国，是中国人给他提供了这个施展全部才华的舞台！

    不过，他是真佩服陈际帆和胡云峰等中国人，这些家伙让他对中国军人的影响大为改观，因为他们在航空兵作战理论上实在是太超前了。和他们合作实在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

    陈际帆没有让他失望，针对陈纳德提出来有没有仗打的问题。陈际帆只问了一个问题，“你是愿意航空兵一辈子作为陆军的支援部队，还是希望他作为一个独立军种存在？”

    陈纳德耸耸肩，“独立军种？空军？名字不错，可还不是让陆军呼来喝去的？你们中国小伙子们遇到敌情，要么逃跑，要么选择冲上去同归于尽。可是美国士兵就会没完没了地呼叫支援，仿佛没有飞机他们就不会打仗似的？”

    陈际帆道：“您不必悲观。你愿不愿意为美国空军的诞生做出贡献，或者说您愿不愿意成为美国第三个独立军种诞生的见证人？如果是，我有一个主意？”

    “那就快说啊！空军！独立的空军，那是我的梦想！”

    “还是让胡将军来说吧。他和您打交道更多一些！”

    胡云峰看到陈纳德投过来求知的目光，连手里烟斗的火熄灭都不知道，便简单说了几个字：“战略轰炸！”

    “知道！在欧洲他们已经开始对希特勒小胡子采取这一招了，德国人的战争潜力正在消退。这也只是我们美国人能在欧洲为盟友做的唯一的事情了。等等，你难道要我们轰炸满洲？轰炸你们自己的土地？”

    胡云峰道：“想什么呢？是日本！日本列岛懂吗？您应该促成美国空军的独立成军，你们除了支援陆军和海军之外，还应该有自己发挥的舞台，那就是，针对日本实施战略轰炸！彻底摧毁这个罪恶国家的战争潜力，摧毁这个野蛮民族的战争意志！相信我，如果日本人某一天主动投降了，绝不是因为陆军和海军登陆日本，而是因为空军，强大的空军的功劳！相信我！”

    胡云峰的话对陈纳德是很管用的，这家伙对政治不感兴趣，但对空军则非常痴迷，他已经和国内很多航空兵军官交换过意见，希望在战后促成美国空军的诞生。而且对日本执行战略轰炸，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要知道这可比干掉几架日本破飞机更有吸引力。一想到东京、大阪、横滨、长崎等城市淹没在废墟中，陈纳德就一脸的兴奋。

    “干！”陈纳德一脸的兴奋。

    陈际帆接着提了个要求，希望能得到美军的雷达，因为他们将要在东北和关东军独立作战。

    所有美国人都知道，这个要求不过分。真的不过分，因为中国人拖住了数以十万计的日本人，人家要一点装备算什么？当然，陈纳德没有这个权利，不过他有建言权。

    陈纳德自然不知道在安徽已经建立了一个秘密的电子研究所，美军的大型军用雷达如果过来，对安徽电子科学的研究将会起到多么大的作用。

    陈纳德最后问及一件事，“据我所知，北平的日本人并不多了，两位将军还犹豫什么呢？他们凭借的就是高大的城墙，不如出动航空兵将那该死的城墙炸掉不就一切结束了吗？”

    陈际帆和胡云峰苦笑，懒得跟他解释，只说他们有更好的办法解决，等着瞧吧！

    确实，卢沟桥阅兵后，世界舆论都在关注着一件事，就是“神鹰”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收复这座中国的古城？很多人都担心，“神鹰”这些野蛮的军人会为了所谓的民族感情将千年古都毁于一旦。

    这其中最担心的，就是古建筑学家梁思成林徽因夫妇。他们已经在去年知识分子到安徽的潮流中此去了中央研究院的职务，到安徽大学创建了建筑系。此间，梁思成先生参与了安徽淮南、蚌埠两座城市的规划，并且亲手设计了安徽参议会大厦等建筑。卢沟桥阅兵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惊奇的，但是报纸上大幅登载“神鹰”将要进军北平的时候，梁思成着了慌。他对陈际帆并不了解，也从没见过面，真怕这个将军一怒之下对北平展开强攻，所以他找到马寅初等人搞到了从淮南到北平南苑机场的飞机座位，火急火燎地携夫人赶到保定。声称一定要见陈际帆！

    “神鹰”的士兵有一个优点，或者说陈际帆的警卫兵们有一个优点，就是对知识分子非常尊重，这可能是耳濡目染的缘故。见梁思成和林徽因一般一女气度不凡，不敢怠慢，赶紧通报。

    这天是7月9日，送走了两位美国人后，陈际帆正在批阅赵俊和文川浩两人联名制定的作战计划。听到梁思成夫妇前来拜访，开始不相信，旋即明白这是冲着北平来的。历史上他们就拜会过毛主席，也是因为这件事！

    梁大师啊，您可真低估我了！我会轰炸城墙么？我会炮击故宫么？难道看着天坛、雍和宫、颐和园变成废墟我会很开心么？

    “快请！不，等等，我亲自去！小胡，咱俩一起去！小高怎么还不回来？”

    两人马上整理着装快步走到大门口迎接梁思成夫妇。

    梁林两人在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他们在心中也很期待这样的会面，他们希望这个军人能够被他们说服。

    林徽因的眼睛比较好，看见了小跑出来的两个年轻军官。她用胳膊轻轻碰了下自己的丈夫，“他们派人来接我们了。”

    梁思成顺着林徽因轻微所指的方向望过去，看见两个军官，然后看见这两个军官肩膀上闪闪发光的将星，一个两颗，一个是不太常见的，三颗。

    惊讶！绝对惊讶！尽管在安徽知识界同行提到他们的时候总是赞不绝口，但是梁思成无论是如何也无法将上将和这么年轻的军人联系在一起。

    当然，接下来他们会更惊讶！

    陈际帆和胡云峰是发自内心敬重这两位中国现代建筑学的先驱，尽管他们并不懂得建筑学，可是他们知道梁思成保护日本古都奈良，保护北京城所作出的非凡努力。这是一个具备非凡责任感的学者，值得每一个中国人敬仰。

    “请两位将军放下手来，思成不敢接受这样的重礼，冒昧问一句，哪一位是陈际帆将军？”

    陈际帆放下手后认真地作了介绍，和胡云峰一道将夫妇两个迎进屋来。

    胡云峰亲自当了一会勤务兵，能够亲自给历史名人献茶，他不知有多开心，尤其是林女士样子很是受看（注：读者可以去找照片，真美）。

    梁思成不卖关子了，开门见山说出来意，希望陈际帆能够采纳。

    而陈际帆虽然没有透露夺取北平的细节，但是以最认真的口气保证，见梁思成半信半疑，他只好“无耻”地作弊了：“请先生放心，不要说对中国的古都，就算是有一天我能率部队登上日本列岛，也会保护日本京都、奈良这样的古城，因为它们不仅属于日本，更属于全人类！”

    得，就是这句话！这句话深深打动了梁思成和林徽因，深得夫妇俩的心。

    “将军的度量令我夫妇敬佩，既如此便不多说了。这是我夫妇手绘的北平城内所有古建筑的位置图，希望将军收下，方便贵军作战使用。”

    梁思成的意思是空口无凭，还是把图给你，照着打，免得误击酿成大祸。

    “太好了！贤伉俪为中华文明的存留不辞辛苦赶到这里，我向二位保证，一定让所有中国人看到一座完好无损的北平城！”

    “希望将军不要食言！”梁思成看来不是很相信陈际帆的能力，他不敢奢望什么完好无损，只希望像故宫这样的古建筑群不毁于战火就好。他相信陈际帆的意愿，但是不相信军队的炮火。

    两夫妇话语不多，但是给陈际帆很大压力。确切地说压力并不来自这两位学者，而是来自一种保护文明不受毁坏的责任。

    “这两天怎么这么多人来，累死我了！接客也很累啊！”安排梁思成夫妇离开后，陈际帆如释重负。

    “这说明社会各界对咱们的期望高了，咱们的责任也重了！我看赶紧拿下北平，否则还会有更多的人跑来，您接着就接客吧！哈哈哈！”

    “笑你个大头鬼啊！”陈际帆没好气地说，“小高呢？他说他亲自进北平去搜集情报，说好今天回来的。”

    “头，这可不像你的风格，你还从来没像这样猴急过。您现在是几十万人马的统帅了，沉住气。”胡云峰开始回到参谋长的角色。

    “压力大啊，打上海、打南京我都不会有这样的压力。我可是保证过的，完好无损，知道吗？什么叫完好无损？”

    小高不是“曹操”，不是说到就到的，他知道下午快擦黑的时候才派人送来消息，请两位长官务必等一会，因为他正在接一位曾经的大人物。而这位大人物声称有话对陈将军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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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爱国军阀

    陈际帆猜来猜去硬是没猜出来北平有什么大人物？难道是日伪政权的大汉奸？小高这个玩笑可开大了。

    胡云峰道：“可能是隐居在北平的以前的什么军阀。只有这样的人小高才会给一个大人物的称谓。”

    “没可能，那些个军阀差不多都老死了。只记得有一个好像传说是日本人害死的，叫什么来着？嗯，让我想想，对！吴佩孚！就是吴佩孚！只有他死得最冤！”陈际帆一拍脑袋想起来了。

    胡云峰叹道：“记得小时候咱们历史课上教的，军阀都是大坏蛋。吴佩孚这个名字好像和‘二七大罢工’连在一起。后来才知道，原来一个人是很复杂的，历史也像是一出戏剧，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转折。这位吴佩孚是个秀才出身，个人比较有修养，带兵有一套，据说其人还有统一天下之志。后来淡出历史舞台，日本人多次许以高官厚禄请他出来，被他毫不犹豫拒绝了。下野后不出洋，不进租界，不蓄私才，不留田产，也算一个人物，可惜了，死得不明不白。”

    陈际帆问道：“糊涂了，你说的是历史上的还是现在？如果是现在，吴佩孚这样有影响力的人死了，我们没理由不知道啊。”

    “他现在还没死，但是离死不远了。鬼子守不住北平，像吴佩孚这样的他们是不会放过的。别忘了，现在盘踞在北平的就是一帮日本特务。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陈际帆笑道：“明白了，小高肯定是把他救出来了！这小子，早说啊。小胡，你说这吴佩孚找我们有什么事？重新上台？”

    “瞧瞧，头你这就小看人家了吧。”胡云峰对陈际帆的历史知识嗤之以鼻，“老吴要还在，起码得60多了，60多的人了，又是曾经在中国政坛上翻云覆雨的人物，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复出？干什么？当总统啊？”

    “好好，你小子，扯到历史我说不过你。我不管什么人，我要北平，完好无损的北平！到时候空降兵可不能丢脸！”

    “头，说不过就拿任务来压，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不管怎么说，如果真是吴佩孚，咱们还是见见，不光见，还要讨教。别忘了，咱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军事上咱们无所畏惧，但是这民国的水很深，如果能听听玉帅的高见，那绝对是受益匪浅的。”胡云峰似乎对吴佩孚心存好感。

    吴佩孚是幸运的，他一直以为日本人不敢拿他怎么样，因为他们要收买华北人心。但是吴佩孚没想到日本人在华北会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土肥原贤二亲自下令华北日军特务机关策划对他的谋杀，直到有一群神秘的人来到他的住所。

    他亲眼看见日本人的特务在这群身手了得的人手里绝望地死去，又亲眼看见这帮人在北平城里手眼通天，很轻松地就把他和家人分期分批地转移出来。后老他见到负责实施对他的营救行动的领导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一个恐怖的年轻人，吴佩孚好歹也是带过兵的，他发誓他从来没见过这样身手的兵。简直就是杀人机器！

    不过，当他得知营救人员属于“神鹰”后，反而坦然地笑了。有“神鹰”在还有什么事情办不成的？

    吴佩孚记得好像是在民国二十七年五月的报纸上，说是在安徽巢县一支号称“神鹰”的部队以一个团的兵力全歼了日军第6师团一个野战大队。当时吴佩孚对这个消息嗤之以鼻，尽管这份报纸是手下人好不容易搞来的。“神鹰”？这个名字一听就不正规，说不定是一帮啸聚山林的土匪打劫了日本人的军用物资，然后就被大吹大擂一番。日军野战大队是什么概念？吴佩孚心里最清楚了，就凭乌合之众的一个团的兵力？

    不过，吴佩孚紧接着看到了这个时代两党中卓越军事将领的评论，他开始半信半疑，也开始静静地关注着这样一支部队。

    接下来就热闹了。袭击南京机场，捣毁细菌武器研究所，抗日宣言，全身而退后主动攻击浦口，保卫全椒，光复皖东，开荒种粮……，隔三差五就能听见这支神秘部队的捷报。这已经不可能是吹嘘了，就算战果有水分，但一直不起眼的部队能够屡次登上报纸头条，这本身就说明他们一直在打仗！

    和很多闲赋在家的寓公们一样，吴佩孚就像看戏般关注着“神鹰”向北出击定远，向南保卫根据，一步步把日军在安徽的势力斩尽杀绝，直至震惊全国的合肥攻坚战。要知道还从来没有哪一支国军部队敢于进攻日军工事完备的大城市。当合肥光复的时候，吴佩孚心里着实欣慰了一番，在家里找出好酒独自斟酌。

    后来他就知道了这支部队的灵魂，知道了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神鹰”七星，知道了他们高调下江南到上海端了日本人的军司令部。更知道了一个叫做陈际帆的年轻将军。

    他的第一反应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中国诞生了一个新军阀。可是这位执掌安徽军政大权的军人似乎对政治不太感兴趣，但是在他治理下的安徽却像是世外桃源一般。

    再后来，再后来就是声名鹊起，人才汇集，军队逐渐成为第三股军事力量。至此他开始对陈际帆此人欣赏起来，通过救灾，兵不血刃拿下河南，民心军心尽收。如今又兵临北平城下，军事上如日中天，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能挡住这个年轻人崛起的步伐了。

    可吴佩孚对陈际帆的某些做法并不赞同。很多时候他真想找机会和这位后辈翘楚交流一番，把自己憋在心中的想法说出来。无论如何，能够在战争中壮大并且连续击败日本人的中国将军，绝对值得他结交。

    果不其然，当他在保定一个小院子里见到陈际帆的时候，他惊讶了！有兵如此，国之幸矣。倘若时间倒退20年，他真想和把这几个人收至麾下，则统一全国之志何愁不能实现？

    当然了，这只是吴佩孚的灵光一现。他只是一个过了气的军阀，如果细细追究起来可能还有罪。

    陈际帆、胡云峰还有小高三人毕竟是后世而来，看到这位大名鼎鼎的民国前辈自然不敢怠慢，毕竟，人家没有当汉奸，还保持着一个中国人的铮铮铁骨。

    “玉帅，您老人家好！”胡云峰喜欢读历史，看得出来他对吴佩孚有好感。

    “将军，帅这个字是不敢再担当了。我吴佩孚首先要感谢各位的救命之恩！”说完就要弯腰鞠躬。

    这回连陈际帆和高焕捷都上来掺住，“使不得，使不得！前辈，您宁死不替日本人做事，就冲这份骨气，我们也要插上一手！”

    “这位就是陈总司令了？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堪慰平生。果然有虎将雄风！”

    大家分宾主坐下后，吴佩孚不再客套，开始盛赞“神鹰”，说这是中华之希望所在，他很乐意看到满洲光复的那一天等等。

    陈际帆赶紧谦虚：“前辈，抗日战争是全民族的战争，‘神鹰’只是其中的一份子。在我们身后千千万万的人民大众才是胜利的最大功臣。前辈谬赞了！”

    吴佩孚不是大老粗，所以陈际帆在他面前说话得小心翼翼。

    “哼！若不是张家小六子没血性，他小日本又何至于猖狂如斯？”吴佩孚来劲了。

    “玉帅，据我所知。张学良将军在北平没少接济您啊，这一方面说明您清廉，一方面也说明张将军是一个性情中人。”高焕捷是救命恩人，所以说话开始大方起来。

    “将军谬矣！张汉卿接济我是私情，但丢了东北就是国之罪人。吴某虽不才，也不敢因私情而废大义。想我北洋诸将，虽互相争斗不已，但身上时刻不敢忘民族大义。区区三岛倭奴竟践踏我华夏文明十二年之久，是可忍孰不可忍！小六子这个鸦片鬼，这个花花公子，他竟能忍下国仇家恨，一枪不放就把东北大好江山送给日本人。他有罪！有罪啊！”吴佩孚说到这里狠狠地用手捶桌面。

    陈际帆一直在听，当吴佩孚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插话问了句：“前辈难道就没想过，张将军为何连杀父之仇都不敢报就忍气吞声跑了？”

    吴佩孚冷静下来，“陈将军问得好！开始老夫和曹锟等人说起此事，都觉得小六子实在没骨气，骨子里没他爹半分血性，张雨亭泉下有知，恐怕气得想活过来。后来这小子居然敢把蒋中正给绑了，逼他抗日，总算没给他老张家丢脸。陈将军，不瞒您说，老夫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现在想通了。根子还是出在我们身上，大伙要不是成天打来打去，能让日本人有机可趁？小六子和俄国人因为铁路干了一仗，结果大败。国内竟没人给他一点像样的支持。这小子年轻，打以后一门心思保住他爹留给他的家业，可是糊涂啊，没了地盘，光有军队还不是任人宰割。”

    “是啊，前辈能够想通这一层也不容易。国难当头，我们这些后辈军人只能团结一致对抗外敌，丝毫不敢有所怠慢。”陈际帆答了句。

    “团结一致？谈何容易？”吴佩孚苦笑，“当年他们两个党说什么‘打倒军阀除列强’的旗帜，就凭俄国人援助的几支破枪就把我们北洋势力赶下了台。成王败寇，吴某没什么可说的。想我的兵也算是训练有素，贺胜桥一战，士气全无，部队兵败如山倒。他们说我们是军阀，那就是军阀吧，人心不在这边，说什么也是白搭。可是我们这帮老军阀下了台，新军阀又上来了。蒋先生以为他了不得，结果阎百川，冯焕章不答应，又打。生灵涂炭啊！我北洋虽争斗不已，可也不敢放几百万部队涂炭中原。他们打来打去，现在还在一口锅里吃饭，可是百姓、士兵死难又找谁去说？”

    高焕捷给吴佩孚的茶杯里续上水，这位老前辈打开了话匣子，似乎有很多委屈要诉说，只见他又开口：“他蒋中正不是很能打吗？打到济南日本人把蔡公时的鼻子都割了，也没见这位北伐总司令放个屁！内战内行，外战外行！这个上海滩的小混混到底还是没血性！日本人没来他们打！日本人都进东北了他们还打！结果让人家打进来了吧。南京城破之时，老夫只能绝食默哀，我中华果能一统，区区倭奴何嚣张如此？”

    三个人静静地听着，仿佛在听一段已经逝去的往事，曾经叱咤风云的北洋军阀最后一位见证人就在他们面前，用沧桑的语言诉说着这段历史。从他的话语中，分明听出了对国民政府的不满。

    “罢了罢了，他蒋中正再不是人，也算做了件好事，带了个好头。其人军事指挥能力实在有辱黄埔校长之谓，除了金钱收买，官位诱惑似乎别无其他。这些东西对付国内政敌还有些作用，对付不能收买的共产党和日本人，蒋先生立马不行了。天佑我中华，能够有诸位这般军人，在老夫看来，诸位有霍卫之风。难道陈将军不愿再进一步，执中华政界之牛耳乎？”

    这句话才是关键，吴佩孚似乎希望看到中国变成真正意义上统一国家，成为一个强硬的军人政府。他寄希望于陈际帆等人，希望在他们身上看到自己当年未完成的夙愿。

    陈际帆严肃起来：“前辈，我等只是军人，政治这个东西是做不来的。人不能忘形，权力欲会使人忘本。会失去亲情、友情直至更多。”

    “将军之志老夫佩服，只是将军之言不敢苟同。诸位将军人虽年轻，政治上却极其成熟，周旋于内外势力之间游刃有余。人才集聚，民心所向，将军只消往前一步，则大事可成矣。届时我中华内修政治、外御国门，列强敢不另眼相看？”

    陈际帆不能再敷衍了，当然也不准备对吴佩孚来一番什么“民主啊，潮流啊”之类的说教，他对吴佩孚道：“孙先生曾说‘天下大势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现在再搞军人治国那一套已经行不通，人民不会答应，我等也不会如此。军人，应该做好他的本分，为国家出力，仅此而已。”

    “将军之言谬矣，诸位‘神鹰’七星来自国外，有新思想，可是部队里众多的下属呢？他们跟着你们流血流汗，为国家民族建功立业，难道他们不该享受利益吗？就算贵军诸将都淡泊名利，可谁又能保证打败日本人之后马放南山乃至鸟尽弓藏？将军必须明白，你麾下数十万将士，他们的家眷，还有地方上与你们共命运的人士，他们怎么办？他们既不属共产党又不属国民党。未来蒋先生能够看着你尾大不掉吗？就算换了党派，将军又怎敢保证你不会成为第二个董卓。”

    “董卓？”三个人心想怎么扯到这上面来了，这太离谱了吧。

    “不错，就是董卓！众人皆道董卓荒淫无度，天怒人怨，实则谬矣。要知道此人戎马半生，也曾为大汉边疆立下赫赫功勋。结果大汉朝不容人这样的武夫当朝，在一次次的宫廷斗争终于弄得身死族灭，留下千古骂名。不错，董卓所为确是咎由自取，但其在政治上不愿把权力分享给下属，使他的势力犹如浮萍一般极不牢靠。前车可鉴，将军莫要糊涂才是。”

    吴佩孚简直就像一个智者，说出了令他们从来没想过的惊世骇俗之语。当然，陈际帆等人既不会把自己比作董卓，也不会因吴佩孚区区几句话而改变初衷，只是这老吴为什么要坚持武人治国呢？他本身也是秀才出身啊。

    吴佩孚见众人不置可否，知道自己的话算是白说了。于是换了个口气道：“时过境迁，此时毕竟不能与当年同日而语。我希望将军率麾下百万之师光复东北，但劳师远征，根据却要牢牢把握。将军在安徽不愿染指政权，高风亮节之处老夫佩服，但是出师东北非同小可，将军务必在拿下河北全境后做好周密安排。窃以为应该首先拿到山东、河南、河北乃至热河等四省的省主席位，拿到晋南、豫北等地行政全权。还是刚才的话，这些位子你不坐，也应该交给你属下的军长们。”

    这不是北洋军阀的思维吗？大家在袁世凯手里混饭吃，然后分享各省权力，老袁一死四分五裂，这吴佩孚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历史都说了这样干不行。

    “前辈此言不必再提。当年北洋强盛之时，各将领也成为封疆大吏，掌握一省军政全权，后四分五裂被列强利用，始有后来之败。前辈，当年您严于律己，练兵、用兵、财政样样都胜过南方北伐军，为何区区几万北伐军就能一路过关斩将，所到之处人民望风归顺？直至把您和其余诸位赶下历史舞台？这还不值得深思吗？军人不得干政，否则必天下大乱。至于我等，与国家民族千秋功业相比，我辈得失又算得了什么？大丈夫生于国难之时，理当征战沙场为国解难，岂能因一己之私而废公义？前辈之言，后辈不敢苟同，至于麾下官兵，他们吃穿用度、武器装备皆来源于民众，保卫人民乃是天职所系，岂能本末倒置凌驾于人民之上？我泱泱中华上下五千年，英雄辈出，是非成败转眼成空，可青山依旧，文明仍存，我辈又岂能逞一时之利而忘却后世子孙？至于我等和麾下军官，能够亲身参与到争取民族独立和自由的战争中快意恩仇，正是我辈之福分，岂敢再有他求？若麾下真有斯人，则不用我等动手，历史潮流也会将之无情淘汰。前辈不必再言。”

    吴佩孚听到陈际帆一番义正辞严的话语不由心生佩服，慢慢站了起来轻声问道：“这是诸位的意思么？”

    胡云峰和高焕捷对望一眼，齐声回答：“我七人共同进退。为民族大义不敢藏私。”

    “明白了！”吴佩孚轻轻叹了口气，“老夫明白当年何以败得如此快，也明白贵军为何能所向披靡了。‘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诸位将军人虽年轻但志向远大，非我等燕雀能比。老夫，服了！”

    “吴前辈也累了，若不嫌此处寒酸，就请屈尊下榻吧。”陈际帆看到吴佩孚瞬间苍老了许多。

    “不，将军不必下逐客令，你我虽话不投机，可老夫对诸位心存欢喜，尚有些建议不得不说。”吴佩孚真打心眼服了，因为陈际帆等人的魅力确实打动了他。

    “前辈请讲，我等洗耳恭听便是。”

    “满洲，不，东北九省之地是倭寇是为心腹的地带，兵精粮足，又有天时、地利之便。将军若不能做好万全之准备，绝不可轻言远征。一是募兵练兵，非有百万而不能行；二是粮饷、装备、医药一应物资必须未雨绸缪；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大军出征后方必然空虚，贵军所辖三省，几年经营俨然如人间天堂，世外之桃源，难免会有人觊觎于心。届时后方空虚，国民政府携军政统一之号令强行派军进入，则危矣。此事必须早作打算；第四，贵军和共产党合作紧密，殊不知共产党之政策与你们格格不入，他们对一切资本家和地主都要打倒，届时在山东、河南等地大搞阶级斗争，激化阶级矛盾，社会秩序必大乱。贵军百万之师的后勤将毁于一旦，不但光复大业受损，而且百万健儿之生命岌岌可危，令人不得不担心啊。”

    这回陈际帆算是听进去了。因为吴佩孚说的这些不是没有可能发生的。老蒋那边物价飞涨、民不聊生，早就对安徽垂涎三尺。而中国共产党也会在日本人退回东北之际重新布局（此时的中国共产党因为根据地狭窄，人才不多，所以比较弱）。不管怎样，两党矛盾立刻会上升，到时候还真的难以取舍。

    “言尽于此，希望将军斟酌。‘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不可不察啊’，不能做好内部事务就不能出兵，切记！”

    “谢谢前辈肺腑之言。请前辈教我！”陈际帆这回是真想听听了。

    吴佩孚有些得意，能够让这家伙低下头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这小子很上路，知道问题所在，是个人才！

    “好，老夫就倚老卖老。你既不愿染指政治，那我就说一些离政治远一点的：第一、要强化社会管理职能，把政权建立在乡村一级，建立民团制度，预防匪患、杜绝一切政党的蛊惑。使得兵员、粮饷、税收等得到严格控制；第二、团结共产党，这个党的有些主张老夫虽不太赞同，但老夫认为起码比国民党有前途。如果只有他们逐鹿中原的话，共产党将毫无悬念胜出，但是团结中要有独立。绝不能放弃根据上的军事权和财政权。切切！第三，留下信得过的人率精锐编练预备役，震慑蒋中正和他下面图谋不轨之人；第四，要大力发展经济，引进西方技术。重庆那边投机严重，诸位要当心祸及安徽；第五，要给知识分子敲敲边鼓，让他们干好自己份内的事。不要以为只有他们才是忧国忧民，别人都是尸位素餐，知识分子一旦祸乱起来，其破坏性更大。他汪兆铭手下的知识分子还少了？当年反对巴黎和会，还有人带头火烧赵家楼，时过境迁不也成了汉奸。倒是我们这些人人喊打的军阀，生怕死后子孙抬不起头做人，不敢有违祖训。好了吴某真希望能看到我中华统一那天，更希望看到将军战场奏凯之日，若吴某还在，定当在山海关煮酒，迎接将军凯旋。”

    吴佩孚最后这些建议还是有很大的可操作性的，也是阎锡山、李宗仁等已经实施过的，效果还不错。陈际帆有些心动了，他决定在吴佩孚走后，调整一下今后的思路。把自己的精力从军事转到内政上来，毕竟，百万大军的后勤可不是开玩笑的。

    吴佩孚离开了，暂时住在保定城。他死活不愿去南边，说那里是伤心之地，就愿意在河北，最后希望陈际帆能多做工作，使北平免遭战火破坏等等。

    看来，北平的事情该到解决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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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心理攻势

    7月11日，进攻北平的军事准备会议在保定陈际帆临时指挥部召开。

    这十来天中，日军全线退守。山东三个师团日军退守青岛、烟台为中心的海岸线，保持一定的军事存在；山西日军遭到八路军和“神鹰”第四集团军的进攻，损兵折将退守太原、大同一线；中间在石门还有一个旅团的兵力；北平则盘踞着以华北警备队一千二百余人为主的三千多兵力。

    “神鹰”新增加士兵人数十天之内突破十万人。这其中有自愿报名参军的老百姓，有华北各地收编的伪军，还有很多曾经在杂牌部队服役的逃兵。吉星文的33军在七七阅兵的舆论下易帜宣布加入“神鹰”北上抗日到底，刘汝明的第二集团军等部队开往鄂北豫南交界处，待机而动。

    形势大好之时，全国各地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保定，关注着“神鹰”会以何种手段光复北平，更关注着北平这座文化古都是否会毁于战火。

    知识分子再一次爆发论战，大多数倾向于与日本人谈判，只要能保住北平古都，不妨做一些让步。论战越演越烈，迅速席卷全国，连安徽也不例外。知识界甚至联名给陈际帆写信，要求他进行仔细而周密的准备工作，不使古城毁于战火。

    军事准备会只有五个人参加，方面军总司令陈际帆，方面军参谋长胡云峰，方面军参谋部情报处长高焕捷，方面军空降团长赵俊，“猎鹰”特种部队队长文川浩。

    仅仅从会议的范围就可以看出，此次军事行动具有相当高的保密级别。这是因为攻取北平的方式、目的都非常特殊，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留下千古遗憾。

    出人意料的是，军事准备会并不像以往是以敌我态势图开始的，而是在一摞厚厚的信件中开始的。

    “看看吧，”陈际帆漫不经心地说，“这些都是全国各界知识精英们写来的，千篇一律都是要求我们保护古都的。”

    胡云峰苦笑道：“这些家伙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们这么干，摆明是让北平城内的小鬼子绑架古建筑来和咱们对峙，乃至讨价还价。就算是小鬼子起初没想到在这些地方装炸药，现在就是白痴也想到了。还看什么看，这简直就是帮倒忙！”

    高焕捷道：“经过北平城内的特工们这一段时间的侦察，鬼子确实开始对城内的古建筑加以特别关注。这些鬼子本身就是特务出身，破坏是他们的拿手好戏，而且其反间谍工作做得极为出色，限制了我们的发展。现在我们正在于城内的中共地下党、军统等组织谋求进一步合作。但是现在只能侦察到鬼子的动向，无法对鬼子即将展开的破坏行动展开有效的措施。”

    赵俊近来话很少，可能是繁重的训练让他感到有些疲惫，不过这小子仍然语出惊人：“老胡刚才说什么？绑架！对，你说鬼子绑架了北京--嗯北平的古建筑是吧？这不是恐怖分子吗？遇到恐怖分子咋办？轻车熟路，反恐呗。”

    赵俊的幽默只是大家笑笑，但是陈际帆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小俊说得不错，咱们就把北平城内的鬼子当做恐怖分子。对付恐怖分子怎么办？除了武力强攻，还要有心理战。既然社会各界都认为应该保护古都，那咱们就反其道而行之，大造舆论表明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光复北平的决心，同时调集一些两个中型坦克师和部分重炮到北平城下，显示我们不惜玉石俱焚的决心。”

    陈际帆的想法很大胆，在座都是参加过反恐的，知道头的意思。只是这个想法确实太出乎意料了。

    “头你可要想清楚，这样一来舆论势必大哗。你身上的压力就重了，说不定那些个学者们又会组织什么游行示威绝食之类的东东到咱们这里来抗议，那时候怎么办？”胡云峰脸色都变了。

    倒是小高不是太在意，“头的主意很妙，妙就妙在从心理上打垮了鬼子，如果能把戏做足，让鬼子相信咱们根本不会在意打烂这座城市，那么鬼子即使不会放弃他们这根救命稻草，也不会把精力全用在这上面。这就像解救人质，一旦恐怖分子意识到手里的人质没有任何价值，那他就会恐慌，心理防线就会崩塌。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可是歹徒也可能在绝望中杀掉人质，正如鬼子会选择玉石俱焚，炸掉古建筑一样。”胡云峰反驳，作为参谋长，他必须考虑周全。

    陈际帆一摆手：“炸掉古建筑这个想法鬼子肯定是有的，但是我们也应当看到，鬼子到现在一直保留着他们。倒不是留到这时候和咱们讨价还价，而是鬼子认为这是他们已经得到的东西，不肯毁坏。假如我们能够给他们这样一个概念，我们甚至比他们还不在意这些所谓的文物，那鬼子是不是会产生疑虑？会不会把已经集中在破坏上的精力分散一些？我不幻想鬼子能放下屠刀，但是我要的是鬼子放松警惕，这样我们才有机会。”

    胡云峰道：“头说的这些虽然有推断的成分，不过也值得一试，咱们就把北平城内的这些家伙当成恐怖分子好了。第一，赵俊和阿浩你们两人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小高配合他们做好仔细周密的侦察。擒贼擒王，鬼子的司令部要列为第一打击目标。其二，对各个古建筑物的监视要加强，要有耐心，特工部门和特种部队要加强排爆训练。第三，按照头的计划，城外主力部队会给予配合。我看不如就在城墙下搞一些大炮、坦克实弹射击，然后再大张旗鼓的进行土工作业，让鬼子知道，我们就是要强攻，不惜炸掉城墙来强攻。这样可以把鬼子的注意力集中在城墙。部队在里面就方便得手了。”

    几个人立刻同意胡云峰的安排。陈际帆很严肃地说：“拿下北平意义重大，你们要对战士们讲清楚，只有把古建筑完好无损地保存下来并且全歼敌人，才能算是胜利！你们的任何失误都将是我中华文明的巨大损失。如果完不成任务，将会处以严厉的制裁！这一点务必记住。生活中我们都是兄弟，可战场上军法无情，清楚了吗？”

    “是！保证完成任务！”

    “我命令！本次行动由参谋长全权负责。行动目标：全歼北平日伪军，完整收回古都北平。外围牵制部队为：第一军第三师，第二军两个中型坦克师，重炮师一团三营！行动部队为：空降团全体，‘猎鹰’特种部队，北平城内‘鹰眼’全体成员。你三人组成指挥小组：分别负责情报、保护和作战。限两日内拿出作战方案上报参谋总部批准。还有问题吗？”

    “有！”赵俊马上讲话，“可不可以携带重武器，比如迫击炮、火箭筒？”

    陈际帆偏过头问：“你拿这些家伙准备轰哪里？”

    “头，鬼子三千多人那，要是聚集在什么地方顽抗，没有这些家伙会很费劲，说不定还会增加伤亡。您让我带一点吧！”

    胡云峰插道：“可以带，不过你要亲自掌管这些东西，城墙和古建筑的战斗一律不能使用。当然，最好是不让鬼子靠近这些地方。”

    陈际帆道：“这就看阿浩的了。阿浩，你准备出动多少人？”

    “全部！两百四十二人！”文川浩的声音简短而有力。

    “好！”陈际帆站了起来，“此次行动作战部队一千余人，尽是我军精锐。支援人员一百余人，也是我‘鹰眼’组织最强的特工，小鬼子的末日到了！你们秘密下去准备，我呢去找记者来搞一个记者招待会，表明一下态度。”

    “神鹰”的最高长官有话要说，中外记者们自然是趋之若鹜的。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日本特工，混进来刺探消息。刺杀这东西是万万不可用在陈际帆身上的，因为他们已经策划了至少五六起暗杀，可都在萌芽状态就被人家一锅端了。

    果然，记者招待会一开始，陈际帆就看见下面林立的手。记者们当然要争取一个亲自向陈际帆提问的机会。

    提问的焦点还是有关北平城古建筑的保护问题，毕竟这段时间来，国内舆论吵得最凶。记者们期待着这位民族英雄说出一番慷慨激昂的话，比如“保护古迹义不容辞”，什么“请全国同胞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将古都完好收回的话”之类的，很多有经验的记者甚至都能猜到陈际帆会这么说。

    然而他们失望了！陈际帆的表现让他们感到陌生而熟悉。陌生的是他们万没想到一个曾经率领大军奔赴河南救灾的陈将军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为了减少人员伤亡，他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强攻北平城！

    记者们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在安徽大力发展现代工业，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陈际帆将军吗？

    有记者似乎还不甘心，问道：“陈将军所指的不惜一切代价，可不可以理解为包括使用任何重武器。”

    “是的！”陈际帆毫不迟疑，“对我们而言，人的生命才是第一位的，包括平民和士兵的生命都是无价的。为此我们除了不动用轰炸机群，其余武器不受限制。在此我也郑重警告北平城内的日本人，放下武器投降才是唯一出路，我可以给他们战俘待遇。”

    陈际帆的话引起记者们一片哗然，回想起当年他邀请记者观看斩杀日本俘虏的祭旗仪式，大伙觉得这位年轻将军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记者们带着高度的反感和失望记下了陈际帆的狂言时，陈际帆又说道：“当然，如果日本人以破坏北平城内古建筑相威胁，那么我将在不久的将来率军踏平东京，血洗天皇皇宫，将天皇和他的嫔妃剁碎了喂狗。”

    土匪啊！记者仿佛又看到了一个粗鲁的军阀形象，他们好生失望。

    失望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全国媒体甚至包括世界媒体的口诛笔伐，精英知识分子们以一种痛心疾首的口气表达了他们愤怒。过激的言语就像利剑，纷纷指向陈际帆和他的“神鹰”，仿佛忘记了半个月前，这支部队还是他们眼中的民族英雄。

    国内两大政党发言人也表示了深切关注，认为保护古都责无旁贷。甚至有人还提出为了保护北平不受战火毁坏，可以考虑与日本人进行谈判，劝说其撤出北平。

    总而言之，一场简单的记者招待会后，陈际帆这个军事过硬、政治成熟、关注民生、尊重知识的形象算是彻底毁了。

    而陈际帆也不失时机的添油加醋，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认为态度士兵都是英雄，不值得为几栋破屋子丢掉生命等等。

    完了完了。捶胸顿足者有之，口诛笔伐者有之，呐喊苍天者有之，痛哭失声者有之。仿佛就是陈际帆放火了故宫，仿佛就是陈际帆亲自向天坛开炮一般。

    北平城内的日本人很快知道了外面中国人的事，他们有些绝望。陈际帆几次三番的言语已经将他们视为救命稻草的东西变得一钱不值。

    当然，他们还有些不死心。华北警备队司令北野宪造中将紧急拜会了方面军司令官根本博中将，两个同样被困在孤城的日本军官很认真地讨论起这件事来。

    “根本君，我以为这是支那人放出的烟幕弹，中国人一向敬畏祖宗，他们不可能对北平城内众多的文物古迹视而不见。所以，我部原计划不会变。”北野宪造是搞特务出身的，怀疑一切是他的本能。

    根本博摇摇头道：“对于支那的知识分子而言，北野君的判断确实是正确的。但是对于我们最大的敌人，支那将军陈际帆，北野君又对他了解多少？昭和13年，他不顾国际法，在南京帝国陆军医院杀害了全部帝国伤员，连善良的护士都没有放过，昭和15年冬，他在世界各国记者面前公然残杀了包括了铃木少将在内的几百名皇军勇士，其残忍程度令人发指。这个人和他的军队不同于国民党军，更不同于共产军，他们对我大日本帝国怀有与生俱来的仇恨。为了杀掉我们，他是不会犹豫的道观。”

    “也包括牺牲这座城市？”北野宪造问道，“紫禁城，多么美丽的建筑群，这个野蛮的支那人居然要亲手毁掉了他们的祖先创造的文明。我现在理解帝国圣战的真正意义了，就是消灭这些破坏文明的野蛮人，他们不配拥有这么悠久的文明，他们不配拥有这座美丽的古城。”

    “这是一个可怕的敌人！”根本博意味深长地说，“这个世界上帝国的敌人很多，就是包括欧美列强在内，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公开场合侮辱天皇陛下。但是陈际帆的言辞已经严重伤害了帝国国民的感情，他们侮辱了天皇陛下。他们居然赤裸裸地威胁有一天要毁掉皇宫，毁掉我大日本帝国的皇国血统。北野君，不要多想了，集结你的部队，让我们为捍卫帝国的尊严战斗，让我们为天皇陛下效忠吧！”

    北野宪造无奈地答应了，因为上司的意思就是取消原计划，尽可能多的将兵力用于巷战，尽最大可能杀伤敌人。

    但是他不甘心啊，他不甘心让支那人就这样把这座历史名城拿回去了，所以他还是暗暗留一个心眼，派出了以佐佐木中佐为手的一个宪兵中队（八十多人），在城内所有古迹全部安放炸药。他不求能够将这些地方全部炸毁，只要能够造成任何一点点破损，都将给支那人留下无尽的遗憾，都将让陈际帆和他的部队留下千古骂名。

    根本博中将似乎看穿了北野的心思，“北野君，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也不反对你的计划，但是你如果这样就能让陈际帆丧失他在支那人中的民心，你就大错特错了。昭和17年他这样一支仅仅靠自己筹集粮饷的部队竟然大举开进河南，拿着大量军粮去赈济百姓，把河南的老百姓从饥饿和死亡手里救了回来。蒋介石政府没有做到的，他做到了，仅此一项，河南全省就已经是他的了，没有人能拿走。蒋介石不能，皇军也不能。在我看来，支那的读书人大多没有什么骨气，只有他们最底层的老百姓和士兵反而更有血性。帝国在支那的战争败在哪里？就是我们以为靠武力震慑了他们的上层精英，就可以毫不费力地征服这个国家，现在看来，我们错得很离谱。帝国几百万优秀军人放在支那四万万中间，太渺小了。冈村将军使用了‘三光’的政策，以摧毁支那人的抵抗，可是冈村将军自己都没想到，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支那那些农民还在抵抗，他们像老鼠一样钻进地道，或者躲在山里，但是皇军只要稍有疏忽，就会被杀死。这场战争我们败了！不是败在蒋介石手里，也不是败在陈际帆、毛泽东这样的人手里，而是败在千千万万在贫穷、疾病和死亡边缘的支那民众。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民族。可笑的是国内那些家伙竟然以为我们能够靠杀戮征服它。好了，北野君，让我们履行军人的诺言，准备这最后的战斗吧。”

    对北平城内三千多日军（1200人华北警备队，1000余方面军警卫部队，几百日侨）而言，北平可能就是他们人生最后的归宿，因为他们可以清晰看到城墙外远处黑洞洞的大炮，看到冒着蓝烟的坦克。而且这些坦克和大炮居然成天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演习，将一座座夯土靶标轰得粉碎，将一辆辆废弃的车辆轰成零件。

    日本士兵终于相信，任何威胁都是没有用的。因为他们的敌人已经准备好了这么多坦克，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

    他们只有死战！

    确实是死战，在“神鹰”空降团个特种部队面前作战只有一个结果，死！而且死不知道怎么死的。

    因为“猎鹰”特种部队全部成员正在城内鹰眼的接应下以各种方式全部混进城内，而且还成功带来了武器和清理炸药的装备。至于作战用的弹药，等开打后自然会有空降兵从天上送过来，他们根本不用担心。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执行任务的三位主官亲临北平城内侦察，在城内特工的帮助下获得了大量有价值的情报。并根据这些情报，制定了详细的作战方案。

    陈际帆对方案中增加轰炸机巡逻这一条比较感兴趣，赵俊解释道这是瞒天过海之计，轰炸机没完没了，不分白天黑夜地飞临北平上空，不但可以将戏作得更足，而且可以麻痹日军，从而为空降的隐蔽性和突然性奠定基础。

    这个想法好，陈际帆、胡云峰两人当即拍板。批准！胡云峰想象的翅膀又打开了，他说索性就将心理战打到底，不妨印制多种多样的传单。有的画上对他们日本天皇的侮辱性图画，有的画上富士山，旁边是印有“神鹰”字样的坦克。

    话匣子再一次打开，众人群策群力，搞出了花样繁多的传单。内容丰富多彩，绝对是一部日军败亡的纪实漫画。有日本兵在海滩上绑着布条冲锋，头顶上是印有“usa”字样的美军战机，远处海上停泊着数不清的美军战舰；有标有“大和丸”、“武藏丸”字样的大军舰在海面短成两截的图案，有身着和服的日本女人拜倒在“神鹰”士兵脚下的样子，有天皇和皇妃跪在一群士兵面前的样子。

    当然，考虑这样的刺激必须给日军士兵留一个发泄通道，还印制了大量文字传单，上面的内容就是一个：考虑到你们是大和民族的武士，我“神鹰”为了表示对武士的尊重，特意在攻进城后，邀请你们前来决斗，用枪用刀都可以，胜者可以回家。如果你们是懦夫，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我们会用坦克、大炮和飞机把你们连同北平的古城墙一起埋葬。

    当日本人对成天轰鸣在耳边的飞机不胜其烦的时候，天上掉下来雪片似地传单。城外的大喇叭里还在放着一个非常难听的声音唱出的《君之代》，而且歌词给改的面目全非，气得城墙上的日军士兵呲牙咧嘴，对着远处猛烈扫射。

    但真正让他们感到悲哀和绝望的，是那些传单上的画面。简直太刺激神经了！士兵们看到象征国运的两艘超级战列舰被画成这副惨样，想死的心都有了！还有海滩上的那幅图，很多士兵的朋友都在海军服役，看得这幅图不由让他们担心起朋友的命运了。但是另外的才真正激怒了日本官兵，他们愤怒地撕掉传单，拔出军刀，仰天大喊：“支那人！决斗！决斗！”

    此刻，“神鹰”所有参与执行任务的部队正在紧张地进行最后准备。

    “头，”胡云峰一本正经地说，“我有罪！”

    陈际帆莫名其妙。

    “我教会了日本人画漫画，以后他们会拿着这玩意儿来毒害咱们的下一代。”

    陈际帆差点没笑出来，踢了胡云峰一脚，“你小子总是得了便宜就卖乖。”陈际帆旋即严肃地说，“一代做好一代的事，我相信咱们下一代一定会比咱们有出息，不会痴迷日本漫画的。”

    胡云峰忽然转过话题，“咱们去看看空降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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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智取北平

    空降团的出发地是衡水机场，这是为空降北平临时修建的大型军用机场离保定还有些距离。（.la 好看的）一路上陈际帆好像有些不放心，对胡云峰道：“我对舆论大放厥词是烟幕，咱们的部队可不能信以为真啊。‘猎鹰’特种部队进城之前，你有没有去见过他们？”

    “见了！”胡云峰答，“头，当初你力排众议让阿浩当这个队长算是找对人了。这小子对这行非常痴迷，比咱们强。生生把部队变成一支连我都不认识的样子。”

    陈际帆似乎有些得意，“阿浩性格内向，但不等于他不具备领导力。而且这小子心无旁骛，一定能把特种部队发扬光大。对了，你做动员了吗？”

    “我可没你这么好的口才，我只说一句，你们图上北平城里的那些古建筑都是咱祖先的遗物，决不能任由鬼子毁坏！就算把命丢了，也要保住这些文物完好无损！”

    “好！言简意赅！”陈际帆赞赏道，“你说我待会去见空降兵的时候是不是也应该把话说短一些。”

    胡云峰很无奈，“这是您总司令的风格，我可不敢管。不过，空降团组建后您还没好好见过他们，动员一下很有必要。”

    空降团团长赵俊在北平城内侦察完毕后又混了出来，要不是为了保护城内的古文物，此刻他应该站在天安门城楼前接受陈际帆的检阅。

    衡水临时机场警戒严密，空降团得到消息已经全部集合完毕等待首长的检验。

    自空降团组建以后，陈际帆严守和胡云峰的约定，不插手这支部队的事务，一切交由参谋总部直接指挥，他认为这是必须的。参谋总部应该有它应该具备的权威，而自己只是参谋总部中的一份子而已。

    “报告两位长官，‘神鹰’空降团集结完毕，无一缺席。请指示！”赵俊快步走上前一个敬礼。

    “稍息！”陈际帆举手还礼。

    “兄弟们，你们这支部队是我战无不胜的‘神鹰’最年轻的兵种，但是你们却担负着最重要和最危险的任务。在江南你们初试锋芒，配合主力部队完成了进攻江南的战役目标，在邯郸，你们不畏强敌，以巨大的牺牲拖住了日军装备精良的战车师团，不但保住了后方，而且还为航空兵聚歼日军创造最好的机会。可以说，空降兵已经露出了它本该具有的峥嵘！你们两次行动都立下了大功，为中国空降兵争了光！请接受方面军参谋部的崇高敬意！”说完敬了个礼。

    “敬礼！”空降兵全体还礼。

    “这一次你们的任务是什么？回答我！”陈际帆忽然大声喝问。

    “空降北平，全歼日寇！”下面齐声回答。

    “不对！除此之外你们还要保护那些古建筑的完好无损！用你们的生命来保证，明白了吗？”

    “是！保证完成任务！”

    陈际帆还真找不到什么讲的，因为赵俊的报告上写得很明白，他和王楚英两人已经在训练中反复强调，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文物。

    光复北平的战斗定为两天后，这两天之内除了航空兵还在没完没了地撒传单，城外的坦克兵和炮兵也在没完没了地演习训练外，看起来没有太大动静。

    但是真正的动静是在内部。“神鹰”特工们在前期做了大量工作，侦察情报、策反伪军（城内七百多伪警察，基本没有什么战斗力）。日军渐渐感到危机加重，这两天终于强行进行城门戒严，平时日军不敢，北平不是小县城，要是关死城门，粮食蔬菜等物资运不进来，立马就会爆发骚乱。

    只是他们不知道，前一段让伪军和警察把守的城门已经漏了风，城里早就混进敌人了。这其实很好理解，北平现在就是孤城一座，那些伪军谁不愿给自己留条后路？只有大傻瓜才会实心实意为向着日本人。再说城内那么多“神鹰”的特工、中共地下党、军统等，就算是鬼子的特务机关再厉害，也防不住这么多伪军弃暗投明。

    7月13日夜，和前几天也没有什么不同，反正天已擦黑家家户户关门睡觉，大街上除了巡夜的日本兵外，就连更夫都懒得出来活动。

    但是今晚却是北平城最重要的日子。因为这座历史悠久的古都，将重新回到中国人民手中。

    “猎鹰”特种部队队长文川浩整理完他自己的装备，那支一直不离身边的88式狙击步枪。虽然他知道这款枪在严格意义上并不算是一支狙击步枪，可是他和这支枪已经有了最深厚的感情。(.la 棉花糖)

    队员们又看到了队长收枪，很多老队员都知道，只要在执行最艰巨任务的时候队长才会这样。所以大伙都知道了任务的艰巨，不需要队长说什么。

    文川浩把早已谋划好的方案画在了纸上，让副队长徐扬做分工：

    第一组约六十人，主要负责图上城内各重要建筑的保护，这一组配有狙击手。任务就是百分之百找到埋设在建筑内的所有炸药，任务非常艰巨。

    第二组负责“斩首”。目标是城内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华北警备队司令部和竹机关、宪兵队、日本华北物资株式会社等机构。当然，这个组会视目标的防卫程度和重要程度分派兵力。

    第三组负责与特工一道接应空降兵，为空降兵的降落提供掩护。

    两个战斗小组都有“神鹰”特工加入，负责提供情报支持和通讯。

    当然，光有他们是远远不够的，因为此刻空降团的飞机已经全部起飞，从济南、徐州各大型机场起飞的飞机在保定上空编组完毕（衡水机场很小，无法同时起降这么多运输机），在参谋长胡云峰的统一指挥下飞临北平上空。

    这些天北平城上空一直都有飞机飞过，不但居民们习以为常（其实应该是兴奋莫名），就连日本人都见怪不怪了，无非又是撒传单那套把戏，歇斯底里的鬼子现在都有些厌恶了，军官甚至规定，只要中国人的飞机飞过来，一律回避，不允许接传单。

    所以有很多城楼上的鬼子听见飞机轰鸣声后，懒洋洋地往上瞄了一眼，然后摇摇头，又开始全神贯注地盯着黑漆漆的城外。

    城外的天空中猛然出现三发红色信号弹，在漆黑的夜空中划过三道弧线。接着天际忽然传来接二连三的爆炸，像是大炮，更像是坦克，火光在城墙上清晰可见。

    “支那人进攻了！”城墙外阵地上和城内都在大喊。

    “神鹰”当然不会从城墙外进攻，更不会用大炮和坦克招呼，否则也不会动这么多脑筋了。这一切都是在位空降团打掩护，因为此刻北平上空正在飘散着一朵朵白色的花团。

    不知何时开始，城内多处空地燃起了熊熊篝火，

    鬼子慌乱了，有些顾头不顾尾。城外枪声密集，喊杀声震天，城内好像也开始响起了枪声。

    北平城很大，大到鬼子根本没有这么多人手去照看各处，事实上，城内有多处空地全部是空降团早已计划好的空降集结地。为了保证降落地点的准确，不仅地面上有多处标志，而且空降团本身也做了大量训练。

    这是“神鹰”在特种战方面又一次划时代的突破，不仅仅是因为它的作战目标非同凡响，而是指这次作战令人意想不到的复杂性。城外和城内要有机结合，地面和空中也要协调一致。光是实施城市空降，“神鹰”就动用了自己全部的导航设备和人力。行动还体现在通讯上面，“神鹰”从美国人手中获得了大量微型军用电台（有点像大哥大），保持了良好的通讯畅通。当然，进城的特种部队无论是从火力还是作战素质上更是超一流水准，鬼子这些出身宪兵和特务的部队根本不是对手。

    看到天际上的“花朵”离地面越来越近，有些鬼子终于反应过来，“支那人在空降！”这还了得，消息迅速上报到城内鬼子的各个司令部，在很短的时间就有几百名鬼子乘坐各种交通工具飞速向空降兵各个集结点冲过去。

    冲是冲不过去的。对于“猎鹰”特种部队而言，在城市的街道上搞一点地雷来干掉鬼子的汽车、摩托一点问题都没有。于是乎北平城内的一些主要街道上便接二连三响起沉闷的爆炸声。

    而此刻宣武门外，日军也清晰地看见了“神鹰”的坦克，确切地说是看见了坦克上冒着火焰的机枪（加装的通用机枪）。这是“神鹰”的“主攻”方向。此外，城北的德胜门、城西的西直门，城南的朝阳门等处都响起了枪声，把鬼子紧紧地牵制在城墙外。

    城内负责清剿的鬼子由于地雷的作用暂时被阻，但是接下来狙击手的冷枪让他们风声鹤唳，防不胜防。不断在枪声中倒下的同伴让鬼子不得不开始四处寻找敌人，可是这样一来，便耽搁了前去阻截空降团的任务。

    空降团全部降落后，迅速收伞、集结，按照各自目标开始行动，他们的任务是，攻击所有城门的守军，打开城门！

    行动组组长高焕捷通过电台和空降团、特种部队全部取得联系，宣布行动开始！

    文川浩早已亲率自己的第二小组，利用黑夜的掩护秘密奔向预定目标，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和警备队司令部。这两个地方已经被“神鹰”特工监控，并且在前几天的侦察中搞清了日军防守兵力火力等情况。此时的两个司令部内乱作一团，因为“神鹰”不但城外的部队开始攻城，而且还使用了空降兵。这样一来就全盘打乱了鬼子的防守计划。

    现在两个司令部取得了共识，决定派出部队从城内夹击空降部队，以防止他们对城门形成威胁。自古以来，无论是热兵器时代和冷兵器战争，攻城方都以打开城门为首要目标。典型的如古代的冲撞车，就是专门攻破城门设计的武器。只是城门也是防守方重点防守的地方，攻击城门伤亡很大，所以很多时候退而求其次改为攀爬城墙。但如果有内应的话则另当别论，内应的攻击目标绝对是城门，因为这样才能让自己的部队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城。

    日军就是这么判断的，他们认为中国人连空降部队都用上了，目的当然就是为了从里面攻击城门。只是他们完全忽略了一个事实，现代战争中，第一时间破坏敌人的指挥系统比任何行动都重要。

    文川浩决定首先集中兵力攻击华北警备司令部，因为这是守城日军的直接指挥部。当然，如果他手里的兵力足够，他也会选择同时攻击两个司令部的。

    北野宪造中将的司令部自然是戒备森严，地点在东交民巷日本驻前清使馆。日本人占领北平后，这里本来还有一些国家设立领事馆，太平洋战争爆发后除了德国人还挂着一块牌子外全都空荡荡的。

    日本人在整条街上都安排了街垒和机枪，在周边的制高点也有警戒哨。但是在“猎鹰”特种部队面前，这些所谓的防御简直就是小孩过家家。

    果不其然，“猎鹰”几名队员迅速攀登，利用手里的弩箭将制高点上的警戒哨一举射杀！随后狙击手和机枪全部就位，居高临下控制整个街区，当然也控制了下面的重机枪街垒。

    其余队员开始检查武器，兵分两路准备攻击。

    随着狙击手几声清脆的枪响，几个街垒后面的日军应声而倒。队员们一跃而上，马上控制重机枪，并且利用街垒组成防线阻击从日军司令部过来的日军。

    鬼子反应倒是挺快，知道自己已经受到攻击，马上成战斗姿态涌出来开始向两边街道上反击。谁知道他们的对手实在是太强悍了，刚刚出门就遭遇强大的火力打击，五六个士兵被当场打死后，其余人再也不敢露头，沿着墙根拐角作掩护还击。

    鬼子根本没有还击的机会，事实上在高处的狙击手和不远处的机枪就是对付他们的。如果鬼子知道他们的对手一向是追求零伤亡的精锐，那么他们就会理解，为什么自己的掷弹筒根本来不及发出一炮就被打死，为什么只要有士兵举枪就会马上遭到冷枪射击。

    战斗场面并没有像野战部队那样精彩，双方射击的次数都不多。“猎鹰”没想到自己几十支突击步枪就把鬼子给打回去了，而鬼子压根没想到他们居然连胡乱放枪的机会都成了奢侈。

    东交民巷内日本大使馆并不是要保护的文物，所以鬼子试图躲在里面顽抗是行不通的。当然，鬼子们也意识到了周边制高点上的巨大威胁。也曾利用手里有限的掷弹筒加以覆盖，但是效果很差。

    反倒是对手迅速攻到门外，并完成了大院的包围。而此时，时间才过去了十几分钟。大门口东倒西歪留下了几具尸体，剩余的鬼子全部退到了里面，用沙袋和所有能挡住门的东西将大门死死压住，并且所有的轻重火力一齐对准了墙头。

    司令部二楼上的轻机枪不时向围墙顶上开几枪，以阻止对手攀爬城墙。但是只要他们一开火马上就暴露位置，被狙击手毫无悬念狙杀！

    对日军来说，这种仗简直没办法再打下去了。他们的战斗水平远不如日军野战部队，当然，要对付八路军游击队或是战斗意志不坚定的国军杂牌也不会费多大事。只是现在他们发现，对手实在是太强大了。

    强大的火力和准确的射击还不算，对手一上来就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了最有利的制高点。

    面对紧紧关闭的大门，特种部队根本没有犹豫，直接操起两具火箭筒同时对准大门。黑暗中随着两条美丽的尾焰闪过，然后就是两声巨响，碎片纷飞。

    大门炸开了！几乎同时，埋伏在门外的特种队员们向大门集结起最密集的弹幕，足以将门内一切可以阻挡的东西全部粉碎。队员们展开战斗动作在强大火力的掩护下开始冲进大门，然后迅速向两翼，向楼顶，向一切日军可能开枪的地方进行压制性射击。

    对面廊柱下日军还在依托工事顽抗，但是已经无济于事了！随着队员鱼贯而入，大院内日军的抵抗渐渐微弱起来。

    这种仗鬼子是没法打的，因为在他们射击之后总能遭到手榴弹甚至是火箭筒的袭击，所有高处的机枪也早在很短的时间被对手狙击掉。

    进入日军司令部大楼，简直就像一边倒的屠杀，因为武器装备和战斗素质的差距，日军根本就形不成任何威胁，包括偷袭都不奏效。

    文川浩在办公室发现北野宪造尸体的时候，发现他身边的电话还没挂好，这个决心炸掉古建筑的特务很可能已经下达了爆破命令，只是这个命令还没有下完就被打成了蜂窝。

    可是下面执行任务的人就有些疑惑了，因为按规矩有两套方案，一是全炸，但这基本既无可能，预埋的炸药都已经起出；二就是在支那人进城的时候组建工兵部队立刻实施破坏道观。

    第二条当然容易执行一些，所以这个工兵队长就把他的人分若干部分，乘坐汽车赶到各个目标。

    当然，他们没有机会完成任务了，以“猎鹰”部队的实力，以逸待劳收拾他们问题不大。

    倒是空降团一个连在攻击宣武门的时候遭到了日军顽强抵抗。鬼子发现对手的人不多，迅速集结起几倍的部队妄图包抄，而且日军战局城门楼居高临下射击，使这个空降连面临被动。城外的部队也听到了这个方向传来的密集枪声，可是他们还是无法强攻，日军依据门楼抵抗，除了用炮，否则无法清除日军最具威胁的火力点。

    可是赵俊没有下令。穿越前他到过北京，知道城门楼子的文物价值，很多东西一旦毁坏，即使修复了也是遗憾。就像很多人嚷嚷着修复圆明园一样，用现代资金和技术修建的圆明园还是那个代表中国园林最高水平的圆明园吗？

    所以他在犹豫。

    “团长，就让弟兄们开一炮吧！就一炮，保证精确命中还不行吗？”前沿一个连长用近乎哭喊的语气在哀求。

    “不行！”赵俊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

    “哎！”连长无奈地离开。不能炸，就只能靠士兵们冒着弹雨冲了。

    但是赵俊一样心疼自己战士的生命，他让警卫员把自己的枪拿出来，就是那支03式突击步枪。

    赵俊把弹匣拿下看看子弹，又上回去，对卫兵道，“去告诉王参谋长，部队暂时交给他指挥，老子要亲自拔掉这颗钉子。”

    他开始像一个战士般往后跑，然后四处寻找可以射击的地方，无奈城门周边的民房不是被拆掉就是太矮，即使蹲在房顶上也无法看得见城墙上。北平城墙实在是太高了！

    “参谋长吗？小胡，我是赵俊，请求航空兵出动，向宣武门城楼射击！再说一遍，请求航空兵支援！”

    赵俊心里很急，但是他不冲动，他让部队先隐蔽阻击周边渐渐围过来的日军，然后请求航空兵支援。为了有效支援城内作战，城郊南苑机场上也停着五六架战斗机，从起飞到赶到目标和上空自然不费什么时间。飞机在夜空中虽然能见度不高，可地面精确的指挥却弥补这个不足。很快，据守的鬼子就被飞机扫射得无法还击，而空降兵也乘势而上，以微弱的伤亡拿下了城门。

    看着宣武门上写着的“后悔迟”三个字，赵俊鄙夷地对这些鬼子尸体道：“你们不应该来中国的，现在可不是‘后悔迟’吗？（宣武门外是菜市口）

    此刻，阜成门、朝阳门和西直门等地也在激战，空降兵开始出现伤亡，当然，日军伤亡更大，一时陷入叫着。

    倒是文川浩这边比较顺利。开过去准备炸掉古建筑的鬼子人数本来就不是很多，战斗力也不强，有些还未到目的地就被灭了。到了附近的遭遇特种部队的城市埋伏战，轻松全部消灭。

    不过，他们现在还不能离开。正在特工们的协助下仔细地搜索着每一寸地方，找出所有可能的隐患。

    北平城很大，两方人数都不多，所以听上去，这座城市并不太乱。战斗也只是发生在一些主要街道。内城外没有鬼子，老百姓早就闻讯起来，拿着各种吃食在慰劳城外的“神鹰”主力。

    坦克师师长们有些惭愧，毕竟这一仗不是他们打的，参谋部的命令就是一句话，在城外虚张声势，牵制日军主力。

    不过，这种牵制还是很有效的，面对城外黑压压的坦克大炮，鬼子绝对不敢掉以轻心。可这样一来，用于城内作战的部队大大减少。更严重的是，他们彻底失去了指挥！

    当华北方面军司令官根本博大将剖腹自尽的时候，特种部队已经攻进了司令部，歼灭了所有顽抗的敌人。文川浩把这里移交给高焕捷后，率领部队加入到城内的战斗中。

    作为全国第三大情报机构的负责人，高焕捷要是不在鬼子司令部搞出点花样，那就太对不起自己的身份了。他先用日语装作司令部的长官将阜成门的部队以司令部受到攻击的名义全部调走，然后继续扩大混乱，将日军布防全部打乱。

    一时间，鬼子像没头苍蝇般在城内毫无目标地乱窜，遭到了王楚英率领的空降团主力部队的城市伏击，在猝不及防之下死伤惨重。而高焕捷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下令守卫在城墙上的部队收缩兵力，放弃城墙全部后撤。

    这一来就完了。鬼子本身在城墙上就面临巨大压力，见上司命令收缩兵力只好照办，而且高焕捷还虚幻地编织了一个谎言，告诉日军只要坚守到天亮就能等到几个师团的援军。

    鬼子们看到了希望，自然不愿意再等死了，纷纷后撤。

    当然，他们的后撤时间和路线也被安排了，被安排到死神的面前！

    特种部队得到高焕捷的情报，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马上调整部署埋伏在日军必经之地上，等待鬼子上钩。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鬼子除了伤亡惨重外还没有任何目标，成了待宰的羔羊

    战斗不知不觉已经打了三个多小时，“神鹰”方面伤亡人数达到一百人，但是鬼子共三千多人的兵力现在一般都不到，而且西边从南到北，阜成门、西直门等被连续突破，大量的“神鹰”士兵涌进城来。

    “神鹰”特种部队作战可以说取得完美成功。除了先期的心理攻势、舆论欺骗。还动用了空降兵和坦克兵等技术兵种里应外合。进城后，特种部队立刻实施斩首行动，一举歼灭日军指挥中枢，并且利用其信息不通的弱点加剧混乱。

    经过几年磨练的“神鹰”在这个时代回归了特种战的精髓，为以后在信息战方面积累了经验。

    鬼子并不强，可就算是再强也落后了整整几个时代，要知道“神鹰”在攻取北平过程中使用的一系列眼花缭乱的战术组合，是几十年后世界军事的结晶。这里面有心理战、信息战等这个时代闻所未闻的战法，这里面有航空兵夜间导航和指挥，有个兵种之间密切的通信联系，有未雨绸缪的情报人员所做的一系列细致工作。加上 “神鹰”特种部队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和全新理念的训练模式，所以攻取北平看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至少在进程的几个师官兵眼中，觉得这样的大城市攻坚应该是炮火连天、弹雨纷飞、尸横遍野、瓦砾遍地、血流成河的。可是他们进城后简直就跟巡逻一般，没捞着什么像样的仗来打。

    主力部队进城的时候，战斗才打响了三个多小时，但是城内已近不再有很密集的枪声了，日军成规模的抵抗已经基本被歼灭。空降团伤亡一百多人，但是他们歼灭了守城日军一半以上的兵力，特种部队仍然骄傲地保持着他的前辈们创造零阵亡记录，只有四十多个人不同程度受伤。这也得益于特种部队队员接受了一流的战场急救技术，使得战友受伤的第一时间就能够进行科学的止血和和包扎，并能够进行简单的消毒。

    文川浩说过：“知识是最厉害的战斗力！”在实战中得到了最好的佐证。

    队员们通过这次实战，将过去的经验和新学到的知识有机结合起来，战斗力成倍提高！

    天亮时分，日军被全歼！古城北平在被日军侵占六年之久后以完好无损的姿态回到了中国人民手中！

    “神鹰”再一次令世界震惊了！这一次，他们是用自己的军事智慧在作战！给第二次世界大战增添了光辉范例，也给中国军队整体增了光！自此以后，无论是正在负隅顽抗的日军，还是北方怀着深深的戒备和担忧的苏军，无论是一向高傲却无奈的英军还是自持火力优势的美军，都在不敢小视中国军队，小视“神鹰”。远东战场上，中国终于用自己的智慧、鲜血和生命赢得了所有对手的尊重。也赢得了曾经的盟友，现在深陷苏联战场的德意志军队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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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    千秋大业

    世界震动了！中国震动了！

    原以为北平城经过此战一定会变成废墟，谁知道“神鹰”竟骄傲地宣布：经过长达一个星期的准备，经过深夜六个多小时的激战，终于全歼北平日军，击毙华北方面军司令官根本博大将和华北警备队总司令北野宪造中将，北平伪军、警察等全部投降，抓获大汉奸齐燮元等三十多人。经过“神鹰”精心准备，北平城除了宣武门、西直门等城墙受到子弹击伤外，所有建筑完好无损。目前“神鹰”工兵部队正在努力排查一切可能的隐患……

    陈际帆邀请中外记者再次聚集在北平内城的中心天安门，尽管此时的天安门前还是一片破旧的民居，但是陈际帆和他的战友们觉得这个地方依然是那样亲切。所以选择在这里发布这个骄傲的新闻！

    这的确值得骄傲！顶着巨大压力的陈际帆终于舒了一口气，他为自己的部队感到无比的骄傲和自豪。其实陈际帆严格意义上只能算是一个传统的军官，他受党教育多年，本该好好在军事上钻研的时候被调往国防大学，从党的理论开始一步步学习，直至后来破格旁听高级指挥系的课程。他的特种作战理论实际上并不是很先进的，当然，由于他有常年在边境上与分裂分子作战的经验，加上其在部队中的人格魅力，所以参谋总部才把出境作战的任务再一次交给他。

    那一次任务实际上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斩首行动，对付的也是一支非常不成熟的乌合之众，甚至连当地的毒枭都不如。所以陈际帆低调的做法（指选六个人跟他执行任务）得到了批准。

    随后就是穿越，后世的特种兵在单兵作战能力和战术指挥能力自然属于世界一流，轻敌的鬼子自然要吃大亏。南京之战是一个转折，此前陈际帆实际上还是一个穿越愤青，憋着一肚子现代军人的火到这个时代死命痛扁小日本。于是有了南京之战，当时他确实存着一种不打算活着回来的心思。

    但是当任务顺利完成，这支部队得到全国认可后，他开始全心全意打造这支部队，开始走向更深层次的理性。

    但是对特种作战，陈际帆的理解至少并不是那个时代最先进的，当然这和国家的思维有关。一流的特种部队是用来进攻的，一支以防卫国土为己任的军队不可能打造出具有最先进理念的特种部队。当然，靠着解放军多年积累的陆战经验和军队吃苦耐劳的作风，确实可以训练出单兵作战能力超强的战士。

    但是现代战争，讲究的人和装备的有机结合，特种部队本身更是要具备相当的科技含量，士兵更应该是战斗的专家和知识上的全能人才。很遗憾，这些在陈际帆率领的小分队中不具备。

    不过现在他可以放心了，文川浩绝对是一流特种部队的带头人，只有他率先意识到这些，只有他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消化过去的知识和经验并且把它们变成战斗力！从而深刻地影响着整支部队的特战思维。

    而光复北平之战，就是这种尚在萌芽状态的领先理念的一次牛刀小试。幸运的是，终于成功了！

    面对记者的闪光灯和喋喋不休的追问，陈际帆自然是不会透露任何细节的，这次作战过程已经被列为特级机密，不要说对记者，就是“神鹰”的其他部队都无权知晓。

    但是陈际帆却开始调侃起记者们来。他说“成王败寇”这个词真的很适合现在这个场景，就在几天前诸位还带头口诛笔伐，把“神鹰”描绘成与土匪差不多的粗鲁之师，要是我们光复北平不成功，可能今天诸位的态度就大不一样了。

    记者们沉默，他们现在知道了一件事，就是此前的发布会是陈际帆放出的烟雾弹，这个狡黠的将军仍然是英雄，现在人家打了胜仗发发牢骚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是有感而发啊，”陈际帆道，“知识界、文化界、你们新闻界等对民族文化的关切之情我能理解，我不能理解的是，在你们的心中，是不是只有你们才有资格对文化说三道四？是不是军人都是大老粗？也许是的，可你们不要忘了，在国家危难之际正是千千万万的大老粗在前线和侵略者殊死搏杀！正是他们的生命和鲜血，铸就了这个民族的脊梁！”

    “将军不要误会，我们当时并不知道您是在打烟雾弹。”一个资深记者看到陈际帆发了火，赶紧解释。

    “这就说明你们对军人太不了解了，你们以为军人只能靠勇猛的冲锋才能夺取胜利？你们以为军人就不需要智慧？错了！军人在战场上承受的压力之大是你们这些动动笔杆子和嘴皮子的文化人们所不能理解的。因为他们只要稍有疏忽，就是生命的代价，就是亡国的代价！因为在他们的身后，是千千万万寄予希望的同胞，是保家卫国的责任！对不起，我激动了！希望这些话能够登载出去，值此胜利之时，我只想给在抗战中奋战的、牺牲的所有中国军人说上几句话。”

    “也许大家会认为，在抗战中你们也是踊跃的，你们不但在后方进行舆论宣传，而且还拿出自己并不丰厚收入，慷慨地捐助给前线的将士。是的，抗战胜利，文化功不可没！只是，军人需要的不仅仅是一块大洋、一包香烟、一瓶酒或是一个煮熟的鸡蛋，他们更多的是需要社会的理解和尊重。因为他们时时刻刻要为祖国献出生命！甚至很多人到死，也没能留下名字。”

    多难兴邦，自从清末以来，中华大地上就不乏充满理想的文人，尽管他们的信仰不同，尽管他们的学术有高低，可是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为自己的民族献计献策。他们很多人也曾付出过惨重的代价。但是不可否认，文人和军人之间还是有着很深的隔阂，双方要么互相利用，要么互相糟蹋，围绕着各式各样的主题展开争夺。

    不可否认，吴佩孚的一席话，陈际帆是听进去了的。他虽然坚持军人不干政的原则，但现在看来可能行不通。光复北平之前的记者招待会虽然是他故布迷阵，可是全国一片喊打声还是让他有些寒心，仿佛是他们这些军人在破坏文物，而忘记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侵略者。在这样关系到民族文化瑰宝是否能保全的关键时刻，竟然没有一点理解的声音，竟然没有任何一个文化人站在军人的立场上考虑。

    在陈际帆看来，文人固然是知识和理性的化身，但更多的时候他们表现得更加偏激，更加狂热。比如在老根据地安徽，就已经出现了这样的苗头。很多聚集在安徽的文化人仅仅只是因为简单的一件事，就口诛笔伐，大扣帽子，甚至上升到主义之争。文化人们开始成立自己的政治社团，通过结社的形式宣传自己的主张。

    比如什么“中国农工民主联盟”、“七七学社”、“中国民主建设会”等等不一而足，甚至华侨势力也成立“中国致公堂”来表达自己的政治意愿。在反对外来侵略，建设强大国家这个大方向上，他们与前期的“中国民主政团同盟”、“保国同盟”等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在根据地的民生建设、在法案法规草案的讨论等方面，大家开始是争论，进而发展到争吵，安徽的大多数媒体都卷了进去。更有甚者居然讨论到他的军事计划上来，有的认为应该乘胜追击，进入东北，有的则认为应该修养生息，做好准备再战。至于和两党之间的关系就更加热闹了，说什么的都有，主张独裁的，主张联合共产党的，甚至主张解散共产党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一句话，虽然这些都是在《特区基本法》允许下的言论自由，可是这样的争吵对建设大业实在是半分用处也没有。值得庆幸的是，由于发展委员会成了较早，亲身参与了安徽等省的经济和民生建设，对发展经济积聚实力理解较深，还没有卷进无休止的争吵中，根据地几个省的行政还没有受到多大的冲击。可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陈际帆不敢想。

    正如燃气在受控制的情况下可以做饭，不受控制就会产生巨大破坏一样，文化界的激情正像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越烧越烈，大有漫出炉灶之势。一旦火焰摆脱了炉灶的控制，将酿成破坏性极大的火灾。

    所以陈际帆决定飞回安徽！

    论学识，不要说他，就算是从自己的那个时代整一个教授过来，都远不如这些学贯中西的大师们。论人脉，陈际帆和他们一点都不熟，他们愿意来安徽也不是冲着陈际帆的面子，而是冲着这一块和平而且经济上蓬勃发展的土地。

    陈际帆也不知道自己凭什么去教训那些科技巨擎、文化泰斗，他没底。但是他要去！中国的现状不允许有丝毫的耽搁，在整个国家民族的长远利益面前，任何人都必须让步，任何团体都只有团结！

    当然了，要去安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华北大局虽然定了下来，但日军还是有相当数量的军事存在，也不能掉以轻心。石门被围了半个多月，日军看来是撑不住了；在山西进攻娘子关的71师团遭到重创，退守阳泉和太原日军互为犄角。在晋西地区，“神鹰”第四集团均三个军步步为营，将前来挑战的12师团打得仓皇撤退。而晋东南，徐向前部的精锐部队和晋东南八路军近十万人包围了日军52师团，已经发起了总攻。

    也就是说，日军在山西还有驻大同的26师团，驻太原的第1师团和驻阳泉的71师团残部。但山西可不比其他地方，这里几乎就是八路军的天下，八路军虽然装备弱，很难下决心与日寇进行决战，但是小股部队的骚扰是避免不了的。鬼子只要分散就会遭到袭击，可集中起来粮食弹药的供应又成了大问题。

    而且此刻的八路军似乎也感觉到了军事形势的变化，他们的副总指挥也就是实际上的总指挥彭总可不是一门心思只想打游击主，彭老总此刻正在报请中央军委，组建若干野战纵队，准备在山西发起对日军的最后一战。

    党中央也没有闲着，特别是远见卓识的毛主席，几乎在华北日军四个师团被歼的时候就考虑到了，日军在关内的势力即将结束。接下来民族矛盾将会被越来越激烈的阶级矛盾所掩盖，特别是蒋介石集团，随时随地都可能发动新一轮的摩擦。所以八路军和新四军都必须在军事和政治上做好准备。而山西，正是八路军必须取得的地盘，所以八路军在1943年夏天，开始组建野战兵团，从苏联回来的林彪再一次被重用，担任第一纵队司令员，负责陕甘地区作战，彭德怀除了继续担任八路军总指挥外，还兼任第三纵队司令员，作战区域晋绥，贺龙担任第二纵队司令员，作战区域热察。

    至此，红军时期各方面军主要军事领导人都恢复了原来的番号，准备大规模作战。

    对蒋介石而言，现在的精力并没有放在共产党那边，因为美国给蒋介石施加了压力，希望蒋能够一鼓作气，光复东南沿海地区。而国内的军事实力派也对军委会裹足不前表达了强烈的不满。桂系嚷嚷着要打回老家，黄埔系也叫嚣着光复南京、上海、广州。除了军队系统的压力，国民党内的一些元老也希望国民政府能趁胜追击，一举将日寇赶出去。所以这个时候，蒋正在武汉召开军事会议商讨光复南京的问题。

    不过，陈际帆在天安门发表的一番讲话却引起了全国军人的共鸣。不但“神鹰”的新老军人因为总司令的话而感到自豪，而且全国各地的中国军人，尤其是那些在抗战中付出巨大牺牲的部队更是感激莫名。

    抗战胜利就在眼前，很多人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神鹰”能够崛起？起初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国民政府的腐败和无能上，但仍有不少理性的学者开始探究中国未来的走向。战略家们在分析国内政治军事势力之间的关系和错综复杂的形势。

    不管“神鹰”愿不愿意，他们现在都已经是国内军事第一大势力，政治上的第三大势力。

    这一点就连蒋介石都不否认了。实际上，抗战接近胜利的时候，蒋介石的威望并没有他想象中这么高，因为大部分的反攻都是“神鹰”在完成，加上政府在经济和民生上的无能，蒋介石政府远没有当初皖南事变时那么嚣张。他甚至连还都南京都不愿，因为南京对岸就是“神鹰”的地盘，老蒋没有安全感。

    而政府幕僚们投其所好，任务在武汉重新建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政治上武汉是中心，影响力大；军事上这里是安徽的上游，有战略优势，和安徽之间有大别山为屏障；经济上两湖是粮仓，周边矿产资源丰富。但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一是北面无险可守，“神鹰”机械化兵团可以随时南下，而是离上海太远，不利于经济的繁荣。

    老蒋思来想去，只能寄希望与国际社会，或者说是国际威望。美国人已经向他发出邀请，只要国民政府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光复国土，美国就愿意承认中国的大国地位。

    这对困境中的蒋介石而言无异于一根救命稻草，一根重塑威望的稻草。当然，这一切离不开陈际帆和“神鹰”。所以老蒋对杂牌部队擅自加入“神鹰”忍了，声称他们是受了国民政府的派遣加入北方部队去光复东北的。

    但是对嫡系，老蒋则严厉许多，不断抽调骨干将领到武汉参加军官训练班，强化忠心，强化一个领袖一个国家的概念。对和“神鹰”交往甚密的部队，比如新1军，新6军、第五军、74军等，老蒋采取感情投资，笼络将领。并且把部队派往南京城附近，意图制造摩擦。

    这些变化陈际帆是不知道的，因为“鹰眼”组织并没有渗透到国军高层。但是不甘寂寞的老军阀吴佩孚又再一次出现在他的办公室。

    吴佩孚一进门就给他道喜，还说了些感慨的话。

    陈际帆还来不及客气，吴佩孚的下文就来了：“怎么样？领教文化人的厉害了吧？你为了打胜仗糊弄媒体，我想凡是当过兵的都能理解，但是文化人不是好糊弄的。在他们看来，军人都是武夫，除了打仗送死一无是处，故辱骂诽谤之词不绝于耳。将军如果好此事，则光复东北之事堪忧。”

    陈际帆只得虚心求教，“请前辈教我。”他很想多听听这位老军阀的意见。

    “也罢，看在你给当兵的说句公道话的份上，老夫不自量力说上几句。”吴佩孚面色严肃道，“国内两党水火不容，殊不知两党本是同根，军队训练、组织极其相似。现在两党都以党治军，以党治国，是非对错老夫不评价。只是贵军所占几省中，行政事务全仗学者专家，这本无可厚非。若文化人果能团结一心，群策群力，未尝不是我中华之福。无奈文人劣根性，总以为自己是对的，别人皆大谬，互相争执、拆台，不顾大局，以一己之见枉顾国家大局。恕老夫直言，长此下去，非但耽误正常建设，还给两党争斗留下空袭。未来将军主力远涉东北苦寒之地，两党却没有了共同的敌人，矛盾势必上升。届时安徽还是净土一块吗？”

    陈际帆没有说话，找不到话说。

    但是吴佩孚似乎意犹未尽：“两党都声称是孙文的学徒，可是这个孙文我们是不欣赏的。当初清帝退位，天下初定，因宋教仁被杀，孙文便跳出来组织军队反对政府。此事已经在调查，用时髦的话说，已经进入法律程序，可孙文一意孤行，煽动南方叛乱，事不成便逃之夭夭。”

    “前辈，孙先生是我敬重的革命先驱，请前辈不要再言。”

    吴佩孚一笑，“实际上我们对孙文是很佩服的，一个文弱书生，屡屡失败又屡屡站起来，最终我们这些手握重兵的实力派还是败给了这家伙。好了，我以孙文为例，是想向将军说明，要坚定自己的目标，不要为文人所蛊惑。文人只能为国家利益服务，只能在一定的框框内，否则天下必大乱。”

    陈际帆道：“我们不谈这个话题，前几天我听前辈之言，准备重回安徽整理内务。前辈以为如何？”

    “你不愿以军队干政，那就只有靠宣传了。要想安定根据，首要一点必须统一思想。上到商贾文人，下到黎明百姓都要明白，只有稳定才是出路，但这远远不够，为了统一思想，你就必须树立敌人，现在是日本，日本败了呢？我以为是苏俄。当初张大帅执意杀掉李大钊，并非因为他是共产党，而是因其苏俄代理人的身份，张大帅身在东北，对苏俄的狼子野心深恶痛绝。我在武汉镇压共产党的罢工，也是出于对苏俄的怨愤，苏俄煽动罢工，社会持续混乱，影响稳定，影响我统一国家的进程。现在看来，这件事做错了，直接把共产党推到孙文那边，埋葬了自己。”

    吴佩孚这一点倒是很对陈际帆的胃口，既然来了兴趣，问题就出来了：“苏俄实力强大，远非末路的关东军可比，并且同是盟友，与之为敌没有胜算。”

    “吴某听说将军外交才能了得，自然知晓苏俄正与德意志打得火热，只要将军能够在外交上作出努力，使得两国继续打下去，则机会可现。苏俄利用我国贫弱之际强行驻军蒙古，策动蒙古独立，是可忍孰不可忍！将军若能借国际形势之东风，兴正义之师进入蒙古，驱逐外寇，则激进之文人界一定会紧密团结在将军周围。彼时两党无内战之理由，国家复兴方可望实现。”

    “前辈之言，后学谨记在心，为国家民族长远利益计，陈某当率麾下雄师，尽一切可能光复失地，一雪我中华百年之耻。感谢前辈不吝赐教！”

    “将军不必谦虚，将军曾道，是非成败转眼成空而我中华文明仍生生不息。与民族千秋大业相比，个人荣辱得失当真如沧海一粟。果能在有生之年看见国家复兴，吴某也不虚此生了。”

    吴佩孚走后，陈际帆隐约感到他的言论其实也代表一部分人的心声。此人执掌军政多年，对国内各阶层的习性可谓了如指掌，他的建议确实有很强的可操作性。

    陈际帆更加坚定了回安徽整顿内政的决心。军事上参谋总部已经拟定了大方向，出于对气候地形的考虑，进军东北的部队主要从北方各省组建，特别是河北、山东两省。拟组建大约十万人的新兵，吸收五万左右的伪军，再加上一些杂牌部队总共二十万左右的兵力。

    装备方面，第七军、第八军等部队换美械装备。兵工厂开发6.5mm口径半自动步枪，将剩余枪支运回改装。在山东新建兵工厂，扩建炼油厂，修缮铁路等。

    为了解决后顾之忧，陈际帆还是决定接受吴佩孚的建议，向国民政府推荐邱瑞荃为河南省主席，钟鼎城为安徽省主席，李祥韬为山东省主席兼兵役总局局长，王永为河北省主席。当然，这些任命即使被通过，也会交给特区议会选举。不过，陈际帆有信心赢得选举。

    最后一件事就是授权胡云峰联系美军航空兵进驻山东和苏北，并负责管理一切驻军事务。

    至于攻取石门这样水到渠成的战斗，自然是不需要陈际帆操心了。把事情交待好以后，陈际帆带着警卫和秘书登上飞机，飞回一年多没去的淮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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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经济对策

    对于各项事业蒸蒸日上的安徽来说，陈际帆来得正是时候！

    文化界现在正争论不休，议题主要是抗战胜利后的国体问题。有的说要仿照苏俄的集权模式，在一个领袖的领导下，各政党参政议政；有的说应该改组政府，吸收共产党和特区领导人进入政府；有的干脆鼓励陈际帆一统天下。这个问题还没完，接着又是土地、资本等敏感问题，和列强的外交问题等等，总而言之内政外交都要争论一番。

    与文化界热热闹闹不同，科技界得到了特区发展委员会在资金和政策上的大力支持，学者们不管是被校友同僚拉来，还是自愿慕名聚集，只要在发展委员会注册登记，即可获得一笔安家费，然后便可以受聘于大学或是组建研究所和学会。

    发展委员会为此专成立了一个机构，主要是服务于科研人员和机构的，包括提供科研资金、划拨土地、购置仪器和图书、申报专利和著作权，以及为科技人才本人及家庭提供服务，包括发放薪水、提供公寓、雇用保姆、为家人提供工作等。目的就是在现有条件下尽可能地给科技人才提供方便。

    对于这些从全国乃至世界各地汇聚而来的精英而言，安徽就是天堂，这里不但物价平稳、物资充裕，而且官员廉洁，行政高效，气氛自由，更重要的是这里能提供科研项目的资金和物质支持，并且由于学者的聚集，使得学术气氛相当浓厚。

    实际上，安徽经过四年多的发展，已经成为了世界瞩目的科研中心。国外许多大学都和这里建立了友好关系，双方可以互派访问学者和留学生。从安徽特区派出的留学生，无一例外都能获得经费赞助。

    当然，这一切的背后，是特区发展委员会在筹措资金上的焦头烂额。

    钱，才是支撑起这一切最重要的力量！

    特区金融委员会主席，首席经济学家马寅初教授可谓煞费苦心。这位当时中国的首屈一指的金融人才，不仅身兼安徽大学商学院主任的课，还要参与到货币发行、物价稳定，贸易平衡，产业调整、税收核定等繁重的事务中去。

    1943年正是全国物价涨得最离谱的一年，官僚资本囤积居奇、国统区滥发纸币。而且国民政府单方面开放黄金市场，使得资本疯狂投向重庆，炒作黄金。此风迅速波及安徽、河南等省，造成资金大量外流，严重影响了安徽的经济。

    不仅如此，经济的发展使得贫富之间的距离拉大，富人消费奢靡，不但影响了经济投资，而且带坏了社会风气，一些地方干部的腐败开始出现。

    这就是陈际帆回到安徽时面临的局面。

    “马老，您看是不是有必要给陈总司令汇报一下？”看着马寅初心力交瘁的样子，他的助手不忍心。

    “陈将军带兵在外，有多少事要他操心？我们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还有什么脸面去见陈将军？”

    “马老，话不能这么说，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陈将军随时军人，可对经济方面一点也不陌生，您不记得他在您面前提及的凯恩斯主义了？”

    马寅初把桌面上的文件一合，“对对，你看我都忘了。把咱们编制的《五年经济计划纲要》、《特区税收调整方案》还有《关于稳定金融、物价，打击投机若干办法》都拿出来，咱们就听听这位天才将军的意见。”

    陈际帆能有什么意见？经济这东西可不比自然科学，也不比军事，这里面变量太多，相关因素也太多。远非两个公式能说得明白的，也不是坐在办公室里闭门造车能够吃得透的。

    不过，陈际帆有的东西比这个时代所有的经济学理论都有用，那就是后世中国在经济建设中积累的经验和教训。

    果不其然，当马寅初见到陈际帆，在他面前摆出一大堆问题的时候，陈际帆很感兴趣。他必须感兴趣，因为这里面的中心是一个‘钱’字。没有钱，就没有军饷，就没有上百万大军的战斗力，没有钱就无法得到军队所需的衣物、装具、药品以及武器弹药。没有钱就无法继续投资，无法改善工农业产能，最为严重的是，没有钱根本无法在稳定汇率、平抑物价，打击投机等方面居于主动地位。

    安徽虽然有自主发行货币的权力，可正因为这样马寅初才更加小心谨慎。滥发货币简直就是抢劫，是对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用的无情践踏，是自取灭亡之举。马寅初是万万不敢这样的。

    “马老，您辛苦了！”这是陈际帆说的第一句话，听得马寅初一阵温暖。

    陈际帆接着道：“我虽是军人，也懂得经济战线的残酷和复杂。您既然瞧得上我这个末学后辈，我也斗胆提几个建议供您和专家们参考。”

    马寅初和助手们一听，这陈际帆还真有话要说啊，互相欣喜地一望，赶紧道：“总司令请说！”

    “以我们现阶段的处境来说，经济表面是钱的问题，但说白了还是个物资短缺的问题。物资短缺就要加大生产力度，加大生产力度有需要更多的投资，那么，钱从哪里来？当然不是印钞票而来，而是要广开源流。”

    “将军说下去。”马寅初来兴趣了，他想听到点有用的。

    “首先是改革税制，增加税种。”见马寅初有些失望，陈际帆赶紧解释道，“当初共产党在贫瘠的农村，不但征兵，还要征粮征饷，人民的负担不可谓不重，为什么人民反而支持呢？这是因为，税收有制度，而且还体现公平性。‘不患寡而患不均’，所以我的第一条建议是，开征个人所得税和奢侈品消费税。”

    陈际帆此言一出所有人震惊，个人所得税并不是什么新鲜东西，只是在中国没有实现，而且由于社会流动人口太多，操作起来有难度。

    马寅初语气有些颤，“将军能说得详细点吗？”

    “个人所得税的征收不但可以大大增加政府收入，而且能调节社会贫富分化。不过，要实现必须有合理的户籍登记制度，要一改过去松散的社会管理，一改小政府、大社会的模式，强化政府的社会管理职能。这一点我会在以后讲，先生只需在特区议会上提出提案，说服参议员们形成法律就好。但是有一点，提案必须建立在充分调研的基础上，决不能闭门造车。”

    马寅初服气了，这个陈际帆还真是个天才。他没想到陈际帆只是借鉴了后世那个时代的经验而已，那个时代政府什么都在管，结婚、生孩子、就业、建房、工商、教育甚至城市管理。二个人所得税对陈际帆而言并不陌生。

    接下来陈际帆开始讲述关于起征奢侈品消费税的问题，汽车、珠宝首饰、高档服装、高档家具灯饰以及香烟、酒类等。娱乐业、高档餐饮、宾馆，甚至包括未能禁止的赌博和色情业都要课以重税。

    马寅初认真地在本子上记着。

    “第二是成立独立的海关，并且打击走私。对我们需要的机器设备、武器弹药、科研仪器设备、医药、燃油、原材料等可以零关税，对一般性生活用品可以征收适当的关税，对奢侈消费品和农产品必须增收高额关税，同时严厉打击走私。具体操作我是外行，先生自会斟酌。”

    “等等，成立海关是一个主权国家才能做的事情，我们这样做是否会……”

    “先生不必顾虑，我们是特区，成立海关不仅要起到增加收入的作用，更重要的是宣示主权存在，以前有外国人把持海关的历史不存在了。”

    “好！”

    “第二是想办法吸引社会资金，可以考虑提高储蓄利率，发行公债等。这一条是否惯用，主要还是看社会对我们的信任，我不多言。”

    “第三就是要把握住现有的资金不外流，我的建议是成立若干规模的控股公司，经营铁路、建设、邮政、石油、钢铁、冶金、机械、电子等关乎国计民生的领域，这些公司必须有严格的财经制度，具体就是成立相应的银行来给他们当出纳，以防止资金用于非生产型领域。”

    “第四是加强民族工业的监管，既要在资金、原材料、土地、能源等方面予以支持，又要在税收、工人福利方面加强监管。要求他们切实执行特区劳动法，依法纳税、依法提高工人福利待遇。对于违法经营着坚决严惩！”

    “第五是加强交通运输的管理，要优先保障战略物资的运输。防止任何形式的走私和腐败。”

    “第六，也是最重要的，就是要防止重庆那边官僚资本的渗透，这方面要加强银行的监管力度。所有的资本流动和经常账户必须监控，对银行的信贷、投资、行业间拆借等要加强监管，要立法！对民族工业的信贷必须监控，保证他们能够将资金用于生产领域。对地下钱庄、黑市等要重点打击。”

    “最后就是贸易方面，对粮食、食盐、烟草、钢铁和其他金属、设备、布匹、煤炭、木材、矿山等都要实施专卖，而且对国统区过来的消费品也要征税。对于国统区企业的大宗商品采购，必须通过合理的预算。”

    陈际帆一口气讲了这么多，马寅初等人也像个小学生一般记着，简简单单的几条其实是后世经验的结晶。比如后世的香港只是一个特区，它也有自己独立的海关。比如加强监这些建议，有的来自计划经济时期的政策，有的来自改革开放后对付金融危机的办法，总之陈际帆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但是这些东西对马寅初这个毕业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大学者而言，简直就是宝贝，他感叹这位将军的天才之余，也感叹在经济领域不能照搬学校，更不能照搬美国。

    “先生，发展委员会以前是咨询机构，慢慢地要变成行政机构了，换句话说，这里面很多专家将要变成政府公务员，剩余的部分要议会去。你们既是法律的执行者，也是法律的制定者，这是不正常的、非常时期暂且如此，以后要慢慢改过来。发展委员会可以设在议会，为立法提供依据。”

    马寅初感叹道：“将军一席话真是胜过马某读过的所有书，学无止境，此言不虚。敢问将军下一步要干什么呢？”

    马寅初的意思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跑过来，不会仅仅给我提一点建议吧。

    “不瞒马老，际帆此次回来，主要是代表‘神鹰’的军人们和文化界、科技界和教育界的学者们进行沟通，如果有时间还要和实业界的企业家们进行座谈。抗战尚未结束，我大军厉兵秣马准备北征，根据地却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因素。这让部队很不安心，我这个带头人，自然想回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马老放心，在特区，我依然会遵守基本法，尊重每一个合法公民的言论自由，但是我也有话要讲。”

    马寅初当然放心，这位手握重兵的军人，从他还是一个团长开始，从他只有几个县的地盘开始，就有意识地推广法制意识，普及民主观念。这一点已经远远超出了时代，得到了知识分子的广泛赞誉。

    马寅初道：“将军既有心，鄙人自持在学界还有几分人脉，不如由我来安排吧。”

    “马老不必着急，刚才我讲的主要是拓宽收入渠道，还有一些花钱的建议要对发展委员会诸位先生说，等我们把这些事情处理了以后，再向学者先生们讨教。”

    “也好。工事谈完了，老夫站在一个长者的角度说几句，将军等人很年轻，可不能因为公事而忘了终身大事啊。大伙都关心得紧，上门说媒的踏破门槛。没有将军的首肯，我哪敢做主呢？古人云‘成家立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好像就说的将军您啊。您要在不考虑这些事，人家该指我马寅初的脊梁骨了，说我这个老东西家里居然讨了几个老婆。再看看人家陈将军等年轻人，到现在还没着没落的。”

    “陈际帆不好意思笑笑，“来之前我的参谋长也是这个意思，不过要先忙完公事。到时候晚辈请马老做媒。”

    “这么说将军是有意中人了？哪家千金竟会有此福分，可喜可贺啊。”

    “这事以后再说，请马老先安排我和主管财政、工业、农业和科技的官员们见见面，我有话要说。”

    胡云峰在陈际帆出发之前，硬是以参谋长的名义命令何春香同行，意思就是给陈际帆创造机会，这小子也有私心。他知道以前苏家小姐对陈际帆有好感，但是他心里一直都喜欢苏家小妹，没敢说出来。既然头喜欢春香，那他就不客气了。

    这场名为“经济座谈会”的见面会就在淮南原司令部里进行。大家伙听到总司令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过问经济，骄傲之余也有些压力。不过马老对陈将军赞不绝口，说连他自己都佩服陈将军在经济上的水平，大家伙去听听，交流一下有好处。

    而陈际帆也为了这次回来的整顿做了最充分的准备，他抽空读了很多经济学的书，再结合自己过去的所见所闻和现在的状况有了自己的想法。能够担当特种兵老大的人，必然是一个学习能力超强的人，只要他愿意，就能够学到实质性的东西。

    现在他必须愿意，因为百万大军远征东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由于没有搞土改，在农村执行政策必须小心翼翼，避免激化本来就已经很脆弱的阶级矛盾。在城市，受重庆方面影响，投机风潮日益严重；资金的摊子铺得又宽。军饷是钱，士兵吃穿用是钱，修路要钱，投资工厂矿山要钱，购买原材料和设备仪器要钱，办教育要钱，搞农村普及医疗要钱，修缮水利、投资农业要钱，搞科研更要钱。此外还要预防灾荒、疫情，进行社会福利救济等，还有越来越膨胀的行政体系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幸亏马寅初教授当初极力鼓动自己发行货币，否则这一切简直就是空谈。

    陈际帆多次提及削减农业税，但是残酷的事实证明，这只是一个空想，当时的中国社会还是一个以农业为主的社会，农业税是财政的主要收入来源，根本无法削减。

    不能削减农业税，则占人口八成以上的农民仍然不能成为消费的主体，换句话说大部分人家常年劳作也只能换个温饱。

    当然，在这样的乱世，能混个温饱就已经是天堂了，况且政府还在不断改善道路交通状况，修缮水利工程，而且看病、读书几乎也是免费，所以农民根本没有任何怨言。

    而民族工业也得到了大发展，首先是根据地行政效率高，比较廉洁。（没法不廉洁，一来钱很紧张，二来言论自由，监督机制很有效）其次是能得到贷款支持，第三，大量的军事订货成了民族工业最大的生存来源。当然，他们的负担也绝不轻松，除了上缴税费，还要支付不菲的工资。共产党领导的工会虽然已经改变了斗争形式，但是没有一个资本家敢在工作时间、劳动报酬、福利和劳动保护上掉以轻心。工会里除了宣传好手就是法律专家，资本家为自身的利益，根本不敢招惹他们道观。

    尽管如此，民族资本还是趋之若鹜，因为这里资金、劳动力、原材料等能够得到保证，市场稳定，货币更稳定，这样的投资环境简直就是天堂了。

    商业贸易的繁荣几乎是必然的，尽管军事需求占据了大量资源，但是用于民用的材料、能源等依然有一定数额的保证。为了保证农民和城市失业者能够换口饭吃，各城市还抽出资金规划了市场，给他们提供临时摊位。

    为了促成就业和繁荣，城市里想尽办法能够提供更多的岗位，比如黄包车、渡船，收垃圾、城市保洁、码头车站的搬运、送报纸等。当然，这些远远不够，吃饱饭的农民总想在农闲季节进城打点零工混点散钱贴补家用，所以这点就业岗位杯水车薪。

    大家也想从陈际帆这里听到一些建议。

    陈际帆自然是有想法的，任何一个现代的穿越者，只要怀着救国救民之心，都会有许多在那个时代看起来非常天才的想法。

    “好吧，既然大伙都提到如何更多解决就业的问题，那么我就谈谈想法。”

    “就业，说小点，关系到千家万户改善生活水平，关系到社会稳定，社会治安。说大一点也是我们整个经济工作中最重要的一环，就业不畅，生产就会受到限制，就会影响上游产业的供给，使得社会萧条，物资更加匮乏。所以，有几点供大家参考：

    第一、政府要千方百计开发岗位，比如公共工程，比如城市管理。但这些还不够，还要鼓励民间资金投向商业、餐饮等这些能够吸引大量就业的领域。鼓励他们兴办澡堂、修鞋、理发、修理钟表、配镜、裁缝等这些服务行业，也要鼓励民间投资酿酒、榨油、酱油、醋等小作坊。同时出台管理办法，规范他们的商业行为。

    第二、千方百计延长产业链条，哦，这个的意思就是，比如说面粉，可以制成馒头包子，也可以做成面包、蛋糕。再比如说，煤炭，可以利用粉末制成煤球，这样无形中又增加了就业。

    第三、要加大就业的培训，很多劳动力都是进城的农民，他们没有文化，没有技术，只能做那些粗笨的活，不但挣钱少，而且也很苦，很受人欺负。现在我们的建设正在蓬勃发展，各方面都需要技术工种。所以政府要加大这方面的力度，当然，为了促成此事的积极性，可以和用工企业签订合同，收取培训费。时间长了，这项事情也可以交给民间去完成。

    陈际帆说的这些其实很简单，但是超越时代就是不一样，每一条想法都是天才的。

    “说完城市，再来说农村。诸位千万不能忘记，没有农村、农业和农民，就没有这个社会的稳定，所以行政管理的重点要放在农村。我们都希望在农村实施民主，目的就是保障农民权益，缓和阶级对立，而且把千千万万的农村更有效的组织起来，才能保证军队的兵员、粮食和军饷。关于这一点，我们前面有成功的例子，我不想多说。我要说的是，无论我们怎么努力，都无法避免土地兼并这一存在了几千年的趋势，所以我们要对农村的地租征税，要对多余的土地征收土地超额经营税，这样不但能增加地方政府收入，而且能大大缓解资本向土地流动，引导这些资本投入到城市，解决更多的就业。”

    “太好了！”马寅初带头鼓掌，“无论此事是否成功，但是将军忧国忧民之心可昭日月，将军提出的办法不但新颖，而且可操作性极强。您放心，我们去做就是！”

    “马老过奖了，我们这些上位者必须记得，关注民生！只有人民安居乐业，我们才能集中精力做更大的事，否则社会矛盾激化，动荡不安，一切都是空谈。我们七个人回国拉队伍抗日，有三个目标，一是杀鬼子，赶走侵略者，二是尽其所能让百姓的日子好一点，让国家少折腾一点，第三也是长远目标，我们的百姓绝对不能总是这么穷，他们有权利享受更好的生活，国家也不会总是这么弱，总有一天，中国将会在政治、经济、文化、科技、军事等领域等成为世界强国，到那时，世界将不敢忽略中国的声音！”

    下面鼓掌，除了鼓掌还能说什么呢？陈际帆这一番话，国民政府任何人都说不出来，因为他们从没有好好想过民生乃是国之根本。

    “最后一项就是关于政府花钱的问题，这点最难。这么大一个摊子，钱再多也不够花，我对此事比较外行，就提一个顺序，首先是军费，但是军费要核算，军队再大，再强也不可能像无底洞，这一点你们可以和邓方顺主任协调，要有法律，我们不能苦了士兵，但是也不能影响建设。”

    “其次是投资，像马鞍山钢铁厂的扩建，各工厂、矿山、铁路的建设，农村道路、水利设施的建设，农业科技的投入，城市的公共基础设施像水、电交通等的投入，这些有些是有收益的，有些没有，这就需要统筹规划。”

    “第三是教育，一定要想办法做到五年制的免费义务教育，要加大扫盲的力度。吸引社会资金兴办中学、职业学校等。大家必须明白，一个没有文化的民族是没有前途的民族，是注定要挨打的民族。”

    “第四是科技，这一点想必大家深有体会，这一块的投入可能超出了政府的预算，甚至数目不小，但是，咬紧牙关都要上！我们和日本人打为什么这么辛苦，因为我们连一辆汽车、一门大炮都不能造，而人家什么都可以，这就是科技的巨大差距。在座所有的人都要明白，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最后才能轮到政府行政经费，包括在座诸位和千千万万同事的薪水。你们的薪水不高，办公环境简陋。但是这一切都是暂时的，只要大家怀着一颗服务人民的心，时常提醒自己，只要不贪污腐败，不搞权力寻租。我陈际帆就能想尽各种办法，让大家的生活好起来，我们会尽量节省军费，给大家改善生活。但是请务必保持为民服务的本质，拜托了！”

    陈际帆站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

    在场一百多人见陈际帆这样，赶紧站起来，“将军不必这样，国破如此，上有将军率军保家卫国，下有黎民百姓拥护，我们只求为多难的国家多做一点事情，不敢有所奢求！”

    “但是诸位请注意，任何人都不要以身试法，贪污腐败、以权谋私对我本人而言视同叛国，你们对汪兆铭口诛笔伐的时候，请记住，一个人不论过去为国家为民众做了多少好事，只要他贪污，也是晚节不保，身败名裂！ 陈际帆一番话虽然简短，但是句句实在。提出的建议不但解决了政府人员的难题，也增加了他在这些人心目中的威望。大伙都觉得，这个陈将军什么都懂，什么都瞒不过他，还是跟着踏踏实实做事好！

    但是知识界就不一定了，所以陈际帆决定先从比较单纯的科技界着手，把自己的理念讲出来，争取能够得到绝大多数人拥护与支持，未出兵东北打下最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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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科技前瞻

    关于科技，陈际帆是有很多感触的。尤其是当发展委员会沈宗翰教授把一窜常常的名单递给他时，他被深深地震撼了！这里面不但有他知道名字一些科学家，而且还有更多的名字他听都没听说过。

    比如一个名为王助的飞机设计工程师，光是听这个头衔就来了兴趣，然后一看简历，好家伙，人家是波音公司的首席飞机设计师。不仅参与过多种型号战斗飞机的设计，而且还独立设计过水上飞机，老天！现在这位王助工程师已经申请到军政大学的研究资金，为“神鹰”空降兵设计滑翔翼飞机，据说可以一次承载三十名士兵和装备。（确有其人其事，不是瞎编）

    最令陈际帆吃惊的，是现在云集在安徽的核物理、高能物理等方面的人才居然不下十人之多。这是什么概念？要知道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是国宝啊，比如他知道的钱三强教授，在这里面也只是排到中间。

    原先他最担心的是研究雷达、导弹和计算机等最前沿学科的人才不够，现在看来这种担心有些多余，不缺！特别是他找到了一位专门从事抗生素研究的，这简直是如获至宝了。

    “将军不要高兴得太早，”马寅初看到陈际帆一脸得意忘形的样子劝道，“他们这些人固然是国宝，可很多人还真不是冲着您来的。”

    “我知道，他们是冲着这个国家来的，我在他们眼中估计也就是个军阀，是地方实力派。”陈际帆自嘲道。

    “不不，将军切不可妄自菲薄，这些人怀揣报国梦想，很想找一个地方施展所学，又不想过多过问政治，对将军您缺乏了解。很多人还只是停留在做学问的阶段，还没有真正施展才华做些有用的研究，因为他们担心，这些研究会变成武器屠杀中国人。”

    “马老，看起来我还真的要和他们见见面，您说得对，要加强沟通。中华民族的复兴大业不仅仅要求军人的参与，只有科技振兴才是真的振兴。”

    马寅初道：“将军在北平光复的时候发表了一番话，我以为对振奋军队士气是很有作用的，但这番话同时也得罪不少人哦。科技界很多人不了解将军的为人，裹足不前，几所大学嚷嚷着要回到当初办学的地方去，人心很散。要不是经费问题，他们说不定早走了。”

    陈际帆道：“国土恢复，大学该搬的还是要搬迁，像北大、清华、南开三所大学，这么困难的情况下还在昆明设立西南联合大学，如今他们有理由搬回去，去实现他们救国救民的理想，至于经费，还请马老费心，大学搬迁的经费一分都不能少，就算是军费有亏，也不能亏待他们。”

    “几位校长找过我，我的意思呢是不忙，一来东北还未光复，平津一带尚处在前线，去了不太安全。二来经费也很紧张，几乎每一个留学人员都要申请研究资金。不要说兴建、租赁研究场所，就是购买仪器设备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还有图书、印刷，雇佣人员。如果每一个人都申请，我这里恐怕要破产了。”

    “马老不必担心，关于科技资金这一块，我有办法，到时候您和几位财政金融专家也要在，这事和钱有关，而且我保证是一个很新鲜的东西。”

    陈际帆这话又把马寅初的胃口给钓上来了。他觉得这个年轻人肚子总有很天才的想法，怪不得人家在政治军事领域都能如鱼得水。

    为了表示诚意，陈际帆决定请马寅初帮忙印制精美的请柬，自己亲自署名，并且把会面命名为座谈会，在淮南最大的“谢安饭店”举行，这个饭店是供销总公司投资的，“神鹰”在里面拥有股份，这笔钱是当初部队还很小的时候投入的，陈际帆觉得这笔钱该派上用场了。

    无论是文化界还是科技界，无论这些精英是否认同陈际帆，都不论否认他和他的战友是这个时代当之无愧的民族英雄，也无法否认安徽的局面正是这位青年将军一力促成的结果。

    所以他们必须得给面子。先是几位德高望重的大学校长给了面子，接着青年才俊们也放下手中的讲义和研究，穿上自己的西装或长袍按请柬上的时间来到“谢安饭店”。

    当然，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有“神鹰”副参谋长李涛全权指挥的安保部队在暗中进行保护。这个李涛最擅长的就是情报工作，而且也深知国宝级专家们安全的重要性，所以在陈际帆给他的很短时间内就组建了一支安保部队，动用了“鹰眼”中大部分资深特工，而他的副手正是随陈际帆而来的何春香。

    陈际帆特意穿了一身便装，是他专门找人定做的中山装，他确实穿不惯长袍。再说自己一脸军人的气质，穿上长袍好像也比较别扭。

    由于没有那么多汽车，陈际帆索性让王继才出一笔钱把城内所有黄包车全包了，然后让战士们化装成车夫到各个大学、研究所去把科学家们一个个接来，而他本人则满面春风地站在饭店门口迎接。

    当几百辆黄包车云集在“谢安饭店”门口的时候，是何等壮观的场面啊。这样的盛况自然是少不了记者的，他们都是经过严格审查才被允许进来采访的。

    科学家和教育界前辈们到了以后，先是互相寒暄，还是叶企孙、张伯苓等长者比较懂得人情世故，率领后辈们赶紧上来和陈际帆打招呼。

    北大校长蒋梦麟是在河南救灾的时候认识陈际帆的，当时他的身份是中国红十字会会长，正当他不遗余力募捐赈灾，不顾疲劳奔波于重庆各界的时候，是陈际帆率领他的部队在河南各地毫无怨言地救灾赈灾。那一段时间是他最感动的时光，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因为他看到了国家和民族未来的希望，所以回去后他促成西南联大向安徽搬迁。

    清华大学梅贻琦本来对军人素无好感，也是听蒋梦麟和张伯苓两位德高望重的校长之劝，才答应过来。不过，当他听到老同学周恩来都对陈际帆赞赏不已的时候，他才下决心过来。

    结果是，这里确实好！教授们不在在上课之余上街做小生意贴补家用，学生们更不用像叫花子一般艰难求学。安徽下拨的办学资金相当充裕，基本解决了后顾之忧。而且管理这些资金的，正是他们知识界的人，这下是真的放心了。

    搞科研的人大多不善言辞，他们在陈际帆要么拱手，要么拿下帽子将身体微微一欠，年轻的干脆在陈际帆的军礼下鞠了一躬。

    会议搞得真的很浓重，陈际帆这位后世穿越者对开会这行可谓是轻车熟路，为了显示隆重，会场拉了很多条幅，什么“科教兴国”了，“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了等等之类的。摆满了很多鲜花和植物。为了表示平等，会场自然没有主席台，只有一个点缀着鲜花的发言台，上面设了一个麦克风。下面每一张椅子靠背上都有一个名字，每八张椅子围成一圈。旁边有经过严格培训的服务员在微笑着招呼。

    科学家们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待遇，还真有些不习惯，不过他们也知道，这至少说明人家是精心准备过的，是很有诚意的。

    见面会终于开始，当所有被邀请人员全部到齐的时候，陈际帆才在马寅初的陪同下快步走进会场，走到属于他的那个座位。这一桌有：教育学会会长郭秉文、南开校长张伯苓、北大校长蒋梦麟、清华校长梅贻琦、中科大校长叶企孙、河南大学校长张仲鲁、齐鲁大学校长舒庆春，加上陈际帆共八人。

    这可让陈际帆觉得受宠若惊了，此刻他只能像个小学生一般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地给这些前辈们斟酒。而在座的这些前辈无论是否喝酒，都不好意思拒绝陈际帆的好意。

    几十桌的酒全部斟满后，陈际帆端起自己的杯子道：“在座的都是中华民族未来的希望，我谨代表‘神鹰’将士和特区军民欢迎各位来到这里安家、办学搞研究，请！”

    说完拿杯子向各位校长们致意，一口喝完。

    大厅之内觥斛交错，大家也很高兴。

    陈际帆道：“诸位不要见怪，际帆冒失把大家请来，是想借此机会交流一下。今日宴会是我个人请客，而我本人也是穷光蛋，钱是给这家饭店的老板王继才先生借的，以后用薪水还好了。”

    陈际帆的话让下面的气氛轻松不少。实际上来到宴席上的大多都是年轻人，比陈际帆年轻的大有人在。

    酒喝完，大家公推中国科技大学校长叶企孙代表科学界讲几句来答谢陈际帆。这位叶企孙可不是一个可以忽略的人物，他是中国物理学界的泰斗，是著名的物理学家和教育家。举一个例子，建国后的23位“两弹一星”元勋中，有9人是他的学生，2人是他学生的学生，在座的物理学巨星中至少有一半是他的学生。就是这样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看到安徽蒸蒸日上的工业，提议在安徽成立中国科技大学，把科研成果变成工程，变成实际的生产力。而他本人也被推选为当之无愧的首任校长。

    年近半百的叶企孙先生很谦逊地站了起来，走到发言台，开始致辞：“尊敬的陈际帆将军，尊敬的各位学界同仁：今日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这里集中了当今中国的科学精英，大家怀揣报国梦想辗转于各地，终于找到了一片净土，可以安心做学问，可以搞一点对国家有用的研究，这，首先要感谢陈将军，感谢他们这些一直奋战在抗日前线的军人，是他们的牺牲才换来今日之安定局面。如今倭寇还未完全退出我国土，东北九省之地仍然在日寇铁蹄下呻吟，陈将军又要秣马厉兵，准备被征东北，在这里我代表所有学界同仁，预祝将军马到成功，早日凯旋，也预祝我们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能早日走上富强之路。请各位举杯，共同答谢将军盛情。下面请陈际帆将军给我们讲话。”

    下面一片掌声。

    陈际帆的确是有话要讲的，他就是征服全世界，也不敢在这些科学泰斗面前有所放肆，所以他的讲话不是训导，完全是一种交流。[.la 超多好]

    “各位，今天冒昧把大家从讲台上，从实验室和图书馆请来，是想真诚地和大家交流一下的。”

    陈际帆的开头平淡无奇，但这样反而引起了大家的好奇。

    “我中华民族孱弱太久了，但是我中华仁人志士从未停止过拯救祖国的步伐。民国二十年倭寇占我东北，民国二十六年掀起全面侵华战争。不但占我土地，屠我同胞，更打断了我中华富强振兴之路。而今陈某所率大军，国民政府军，中共领导的军队和北方的抗联仍然在前线与日寇殊死拼杀，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别人怎么想的我陈际帆不知道，我和我的战友只知道，在这场席卷世界的战争中，我中华民族战斗时间最长，受的苦难最深，付出的代价最大，所以我们要给祖国在战后打出一片更广阔的空间。但是建设祖国的重任，要寄托在诸位身上，寄托在那些还在课堂上孜孜不倦吸收知识的学子们身上，你们和他们，才是这个民族未来的希望！”

    下面又是一片掌声，比刚才长了一些。

    陈际帆道：“我是一个军人。但不是粗人，我知道一个民族的科技水平直接决定了这个民族在世界上的发言权。科学技术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人才！所以看到诸位，我就看到了这个民族的希望。当然，对于数学、物理等这些尖端知识，陈某是不懂的，术业有专攻，陈某所长乃是在抵抗外侮的战场上。不过，今天既然和大家见了面，少不得又要提一些建议，和诸位展望一下我国科技的未来。”

    陈际帆这最后一句话才真是一直激起千层浪，虽然他们都知道陈际帆是一个博学的军事指挥官，但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哪一个军人政客敢在他们面前“展望一下科技未来”。大家鸦雀无声了。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的马寅初也暗自捏了一把汗，知道这是陈际帆最关键的语言，说得好了，以后这些人就会服气，好好进行科学研究，如果尽说些外行话，那这顿饭恐怕连吃下去的必要都没有来。

    陈际帆果然拿出指挥千军万马的气势开始讲，实际上这些词是他这几天搜肠刮肚七拼八凑而得的，但是绝对是前瞻性的学科。

    “数学是自然科学之母！”陈际帆此言一出所有人均不敢小视了。

    “除了传统的数学分析、几何和数论等领域，我建议还要开拓更多的领域、比如计算数学、复变函数论、拓扑学、概率论、线性规划、离散数学等领域，不但要加强数学本身的发展，还要让数学与其他学科紧密联系，建立更多的边缘学科。”

    此言一出，在座的数学家们立时带头鼓掌，“好！”

    “不好意思，数学实在是太高深了，一个难题就能够穷尽无数数学家毕生的精力，比如说哥德巴赫猜想，虽然我本人是完完全全的门外汉，但是我知道，解决这个问题很难，很难。”

    数学家们遇到知音了，此人居然还知道“哥德巴赫猜想”？了不起！其实他们不知道，这几个字在后世就连中学生也可以随口说出。（不好意思，本人是数学教师，自然先从数学说起）

    “至于物理学，我看过诸位的简历，这里在座的四分之一都是物理学各学科的精英，陈某自然不敢妄言。但是陈某希望我们能够在基本粒子研究、场论、量子力学、原子核裂变聚变、广义相对论上这些领域建立扎实的学科体系。无论在力学、热学、电磁学还是波、声、光等诸多领域都能培养更多的人才，研究出更多的成果。比如光电子、真空领域、激光等前沿学科领域都要有属于中国人的领域。”

    这回的掌声更加激烈了，因为陈际帆所说的这些不但是当时物理学最前沿的学科，而且很多也代表了研究的方向。毫不夸张地说，很多人深受启发。

    “至于由此延伸的工程领域，比如火箭技术、激光技术、原子能技术、超导体技术等方面，现在就算是在世界都还是起步阶段，我们完全有可能迎头赶上。”

    科学家们激动了！陈际帆提到这三项划时代的技术，就连他们在国外的导师都只是在研究，更不要说在国内了。

    “一句话，我们中国也要造出一流的加速器、激光器、粒子对撞机、电子计算机、人造卫星、空间望远镜。为了我们不再挨打，我们还要有超音速飞机、弹道导弹、潜水艇、雷达、甚至原子弹。这里面最重要的是电子计算机，因为它可以准确地帮助我们进行大量数据计算，将科学家们从繁琐的计算中解放出来，成百倍地提高科研效率。第二重要的是人造卫星，它可以常年累月飞行在地球上空，无论是对通讯、气象、空间探索，还是对测绘、遥感等领域都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以后甚至还可以利用它来进行生物科技、遗传学等方面的研究。”

    陈际帆看着下面惊得合不拢嘴的科学家们，慢条斯理地说道：“当然，所有这些，离不开各学科的共同进步，没有有机化学和无机化学方面的扎实研究，我们就不可能拥有具备更多神奇性质的材料，那么物理学研究也是空谈。一句话，第一次工业革命，英国因为蒸汽机而引起了一场社会变革，第二次工业革命，美国、德国因为电力的运用又引起了一场社会变革，他们不仅占领了全球科技的制高点，而且也使得财富向他们集中，综合国力大大增强。他们领先的地方我们要追赶，但是我们的机会同时也到来了！”

    不容易啊，陈际帆这个半壶水拿着后世的一些基本概念在这里忽悠，短短几句话就折服了这些留过洋见过大世面的科学家们。他们把陈际帆提到的这些视为一种奋斗目标，一种鞭策。不过，他们还是很好奇，陈际帆所说的机会到底是什么呢？难道中国这样贫瘠的土地上也能存在引领世界潮流的所谓科技革命吗？

    陈际帆接下来的回答令他们茅塞顿开，这位自信满满的总司令说道：“我看了一下，在座诸君大多数很年轻，比我还年轻，正是科学研究的盛年。所以这第三次科技革命，我们完全可以占有一席之地！什么是第三次科技革命呢？就是以原子能、电子计算机、空间技术、生物技术为代表的尖端领域。它涵盖了信息技术、新能源技术、新材料技术、高分子技术、工程控制论、空间技术和海洋综合技术在内的一系列划时代的成果，它不仅能够使现有的传体学科得到发展，而且还能产生大量的边缘学科和大量的新技术。他不仅能使我国的国防更加科技化，而且能够在民用领域得到大发展，而用于民用领域，将意味着科技不再是束之高阁的东西，他将可以实实在在地转化为生产力，转化为财富！当年爱迪生发明了电灯、留声机等新东西，奠定了通用电气公司这个商业帝国的基础，很多人在这场新技术革命中受益，国家财富成倍递增，综合国力不断增强，科学家不再贫穷的代名词，而是在物质和精神方面都有着相当地位的高等群体！”

    如果说陈际帆前面一席话只是让科学家们认识一下他，拉近双方距离的话，后面这些简直就是导师级别的了。说一句夸张的话，就算是爱因斯坦都说不出这些话，因为百年的差距在那儿摆着，而这百年又恰好是科学技术井喷的百年，所以不要说是陈际帆，就是随便一个后世的理科大学生都可以用这些话把现在的科学家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但是陈际帆与科学家们见面的目的绝对不是忽悠，他一定要提出这些东西，因为那是已经实实在在实现了的，只是没有在中国而已，所以中国到后来还在拼命追赶。陈际帆还要给这些科学家提供一个全新的思路，这个思路不仅可以解决他们本身搞研究的后顾之忧，而且能大大改变这个时代对科学的看法。

    而这些才是最重要的，也是科学家们最受震撼的。

    “刚才我说了这么多，相信大家都明白，这绝不是不着边际的遐想，而是完全有可能实现的愿景。但是大家可能会想，算了吧，我们连买一点图书的钱都要伸手，何时才能实现这些需要消耗大量金钱、物力和人力的东西？”

    说到这里陈际帆停顿了一下，因为他明显感觉到下面的议论纷纷，看来这番话说道心坎上了。

    “是啊，你们中的很多人满怀救国之志回来，可是报国无门，不要说是研究，就连自己的一日三餐都要靠施舍的一步。把你们的理想建立在执政者的施舍和捐助是靠不住的！远的不说，就在昆明，很多教授的薪水根本抵不上物价上涨的速度，你们被迫到街上去换点零钱来贴补家用。朱自清先生走到大街上，连小偷都不屑一顾。”

    下面笑成一片，因为这确实是真实的，只是这笑声有些辛酸。

    “拿着薪水的教授如此，求学的学生就不必说了！但是你们在如此困苦的条件下仍然不坠青云之志，令陈某佩服！我不是军阀，也不会把国家科技兴盛的百年大计建立在我个人的施舍和捐助上，我们要建立一种机制，一种把实验室里的东西实实在在转化为社会生产力的机制。这种机制不但能为国家增加财富，使生产力百倍提高，而且能让诸位都能获得充足的生活资料和科研资金。这样的机制，才是我们这样一个大国科技发展良性循环之路！”

    精英们听入迷了。因为他们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们几乎是带着一种悲怆的情绪在进行科学研究，从未想过要靠这些研究挣钱，如果谁有这种想法会被同僚视为大逆不道，好像君子耻于言利一样！

    “大家不必感到奇怪，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未来我们诺大的中国真的只能靠农民和工人在田间辛勤的劳作来供养庞大的军队、供养庞大的官僚体系，来供养我们这些科学家为了满足实验室里科学好奇心吗？不！他们已经很辛苦了！养不起这许多负担！而我们这些掌握着尖端科技的知识分子，绝对不是国家和民族的负担，你们是国家民族的无价之宝！那么它的价值体现在哪里？体现在军事上，我们的军队就能打胜仗，国家就不会被人欺侮；体现在生产商，就能带来生产率的提高，带来社会财富的增加；体现在科研上，就能是我们制造出更多的科研仪器设备，帮助我们更有效率地进行探索。所以，科学技术要转化为生产力！而且他是推动社会进步的最大力量！在座所做的不仅仅是为中华民族服务，更是为全人类的文明进程做出了贡献！”

    此话一出，全场在掌声中起立！前排的几个校长齐声叹道：“了不起，了不起啊！”

    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问道：“将军所说这些固然好，可是如何实现还请将军给出一些建议，请将军恕我等愚钝。还有，科学研究需要一个宽松的环境，需要国民安居乐业，但是国家动荡不安，我等手无缚鸡之力的知识分子如何能够静下心来呢？”

    “梅先生请放心，我在这里向诸位保证，我‘神鹰’百万大军不但是中国受苦百姓的坚强后盾，更是诸位的依靠！我们要建立一种共生关系，先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再利用科技的强大优势为祖国谋得更多利益，然后我们再来共同努力选出我们认为能够带领国家向前进的执政党。至于科学技术是否能转化为生产力，我以为是可以的，现在就可以！”

    “愿闻其详！”几位校长同声道。

    “首先，诸位的研究成果要变成专利，不仅在国内注册，还要在所有强国注册。其次你们可以承担政府的科研项目，获得经费；第三，工程技术人员可以成立若干公司，比如我听说茅以升教授希望成立专门的桥梁建设公司，我以为这是一个好思路，这样的公司可以实现技术的专业化，提高建设效率，也能够赢得资金。当然，我们还处在战争期间，很多研究只能是秘密进行，但是政府可以提供前期经费，对飞机、坦克、火箭等实施招投标，然后授权这些公司生产，你们可以获得利润，政府可以得到高科技的东西。当然，这个过程很复杂，牵扯到人的观念，牵扯到立法。但是，我觉得我们要马上做！事实上，你们的研究一旦和生产领域结合，带来的就不仅仅是财富了！那个时候，在没有哪个国家会打我们了，在没有哪一个国家再敢小瞧中国人了！相信我，真的可以的。”

    “好了，你们都是知识分子，相信只要思路起来，做事情的效率会很高！我们将设立一笔风险基金，用于知识分子的创业，还要专门提供一笔资金，用于资助青年才俊出国深造。对了，今天在座的，有没有打算出国的啊？”

    梅贻琦校长道：“将军算是问着了，有的，其中有两个人不但才学出众，而且还是安徽人，他们就坐在下面。”

    “哦是吗？那可否请梅校长引荐一下？”

    “当然！”梅贻琦亲自走到座位下，到后边年轻人的座位上把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引到陈际帆的面前，“安排留学的青年很多，就以他们为代表吧。”

    “来来，见过陈际帆将军。”梅贻琦对两个人道。

    这两个穿着寒酸的年轻人立马鞠躬敬礼，不过，接下来陈际帆就后悔接受他们的鞠躬了，因为他受不起。

    “这位是邓稼先，是安徽怀宁人，这位叫杨振宁，是合肥人。”

    陈际帆嘴巴立刻张大了，“这，这真没想到我们安徽竟然出了着许多俊才，好，好，请二位受我一礼！”陈际帆赶紧举起有些颤抖的右手毕恭毕敬地敬了一个礼。

    两个年轻人此时还是很腼腆的，陈际帆的军礼让他们更加窘迫，微微低着头，双手双脚都不知放在哪儿好。

    “将军多礼了，他们怎敢受将军大礼！”旁边几个校长觉得这个陈际帆表现得有些反常。

    “不不，应该的，他们有资格受得起！不出十年，他们的名字就会名扬科学界。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学成了，不要忘了祖国！啊，杨同学？”

    杨振宁不知陈际帆为什么会单独对他讲，只得答道：“是，我们决心以报效祖国为念！”

    “各位校长，各位科学家们，我的讲话就是这么多，耽搁大家吃饭了，来上菜！”

    这顿饭大家吃得很舒服，不是因为它奢华，而是因为他们觉得受教了，得到启发了。而陈际帆知道，国家的强盛最终还是要靠他们的，他只能把自己后世的见识全部讲出来，希望能给这些前辈有所启发。而他自己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是安徽卷入任何战乱。

    当然，这个决心很不好下，因为至少还有一些人很不以为然。他们就是更加忧国忧民的文人们，这里面有国学大师、有哲学家、文学家，还有从事法律、金融等方面的人才，比起单纯的科技界，他们对社会有自己独立的见解和看法。

    陈际帆越来越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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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700字，请书友仔细看，本章是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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