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0章 等你回家
山林间，布鲁斯倒在地上，面色狰狞扭曲，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败了。
败的非常彻底。
他这一生，足以谱写一部传奇，更是做出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大事。
甚至西方某些历史进程的走向，都是他在暗中一手推动。
但他万万没想到，最终会有今日这般下场。
按理说，以他的心智，不应当如此大意才对。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
有些人一直在成功，难免会过度自信而膨胀。
重要的是，他有绝对的信心，无论是对上夏九幽，还是对上凌天下，他都有信心全身而退。
他太相信自己的异能了。
若是隐藏在风中，哪怕是同级高手，也只能在三十米内察觉到异样。
一旦超过这个距离，他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天底下谁能拦得住他。
他没想到，还有夏天这种bug般的存在，能够极其精准的锁定他。
看着一步一步走来的夏天，布鲁斯的脸上浮现着绝望、痛恨、懊悔、怨毒……
强忍痛楚，他忽然狰笑起来，“夏天，你想不想知道我和凌天下做过什么，以至于让夏九幽恨不得将我们千刀万剐？”
他知道，今日自己必死无疑。
除了自身实力之外，他依靠诸神联盟的各种实验成品，已经活了将近二百岁。
即便没有意外，至多还有三五十年的寿命。
这个世界上，终究没有长生不死药。
现在身受重创，双臂和一只小腿被斩断，面对杀气腾腾的夏天，他如何能够逃离？
布鲁斯已经不期待奇迹发生。
但临死之前，他也不会让凌天下好过。
比之夏九幽和夏天，此时此刻的他更加痛恨凌天下。
“你想说什么。”
夏天提刀站定，他倒是不介意听一听对方道出一些秘辛。
布鲁斯咬着牙吐出一口闷气，“我听说你杀了夏铭？”
不等夏天回应，他又道，“想必你应该知道夏铭是怎样一个人，那么，你觉得以夏铭那种脑子进水的白痴，有能力推动一场风暴，让全世界来围杀夏九幽吗？”
夏天心下一凛。
夏铭除了自身实力还算不错之外，无论智商还是情商，简直低的令人发指。
这样的人，竟然是推动全世界围杀夏九幽的始作俑者……他那种智商，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夏天也曾怀疑过。
但是一想到夏九幽在小时候就被下慢性毒药，他又不得不打消了疑虑。
现在布鲁斯提起这件事，再加上夏九幽身份曝光……夏天隐隐推测出了一些真相。
果然。
布鲁斯咬牙切齿道，“是凌天下在暗中推手的，当然，我在暗中也有出力，当年夏九幽试剑天下，才情绝
艳，让很多人都感到了威胁和危机，自然也少不得阴谋诡计算计她，但是都失败了。”
说到这里，他咧开嘴，残忍道，“后来我得知一个隐秘，夏九幽在小时候竟然就被夏家人下毒，所以我准备顺着这条线推手，可是没想到，当我深入的时候，发现已经提前有人做了，那个就是凌天下。”
“……大裂谷最终一役，我和凌天下都在现场，但我们都是混杂在人群中的炮灰，在混战中，我和凌天下分别出手偷袭了夏九幽，这才导致她伤上加伤，嘿嘿，否则的话，那些白痴怎么能逼她跳入大裂谷……”
为了增强夏天对凌天下的杀念，布鲁斯什么都说了。
包括其中很多隐秘。
例如，夏九幽突破洞虚，离开祖山之后，曾经前后遭到两个神秘人偷袭。
其中一人是摇光，而另外一人就是凌天下。
还有就是关于夏天的父亲明人，同样是被凌天下所杀。
待他说完之后，夏天面无表情望着对方，“还有什么遗言吗？”
“没有了。”布鲁斯忽地变得很平静，“看在我主动告诉你这么多的份上，给我个痛快吧。”
“好。”
夏天上前一步，手起刀落。
蛇刀划出一道极其惊艳的弧度，噗的一声，血光迸溅，身首两分。
布鲁斯死了。
被直接斩了头颅。
死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山之中。
将尸体处理之后，夏天展开速度向着山外窜去。
他与布鲁斯激斗这么长时间，不知外面现在怎样了。
夏九幽有没有追上凌天下？
若是追上的话，两人对决分出结果了吗？
还有耳家那些高手，他们又该自处？
一路上，夏天想到了许多。
当他来到村子里的时候，早已经没有了争斗。
入眼处，只有满场的狼藉。
耳家不少人在清扫战场，许多人面色悲愤，还有人在哭泣着。
整个村庄都蔓延着一种悲怆的气氛。
夏天心下有些复杂，没有去打扰这些村民。
不过在此期间，他看到了耳君浩。
耳君浩也看到了夏天。
他没有与夏天打招呼，只是远远撇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直至夏天走远，他才重新望向夏天的背影。
一双拳头紧紧攥着，脸上充斥着悲痛与苦涩，无奈与愤怒，以及无法形容的纠结和复杂。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他失魂落魄，整个人的精气神完全被抽空了。
耳家的长老团、还有八位太上长老，以及耳家不少至虚第九阶位的高手，都走了。
他们去追杀那些逃跑的古武者，直至现在也没有一人回归。
耳君浩并不蠢，很轻易推测出了一个让他
无法接受的真相。
那就是……那些人，全都投靠了凌天下！
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做！
他只知道，耳家完了，彻底完了，传承数千年的隐世大族，道祖的后人，一朝尽毁。
噗通。
突然，耳君浩一下子坐在地上，仰望苍天，无声悲鸣起来。
……
另一边。
夏天离开村庄，向着县城走去。
在此途中，他从至尊戒的储存空间拿出手机，拨打电话，了解外界情况。
果然如他猜测的那般。
夏九幽的身份曝光出去，如今已经引起了全世界的轰动。
绝非夸张。
比之凌天下和布鲁斯，华夏女帝夏九幽更加让人侧目。
她的才情，她的成长，她的经历，甚至包括她当初的‘陨落’，任何一件事都堪称传奇，值得大书特书。
如今复活归来，怎能不引发轰动。
而且甫一出现，就造成了血雨腥风。
凌天下与布鲁斯两大超级高手，都无法奈何她。
片刻后，夏天将手机揣进兜里，加快了速度。
他心下有些焦急。
因为夏九幽再次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她如今的下落。
嗯？
忽地。
夏天眉头一皱，暂缓身形。
就在前方百米远的路旁，坐着一个‘思考者’。
这人弯着腰，屈着膝，单手托着下颌，整个人看其实来失魂落魄，就像是被人抽走了全部精气神一样。
竟是戈乾。
夏天双眼嘘眯，随后继续前走。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直至二十米内，戈乾依旧保持着一个姿势，像是在发愣，思考着什么。
“戈乾？”
夏天开口道。
愕然听到声音，呆愣中的戈乾缓缓抬起头望来。
他神色之间仍然略显呆滞，双眸之中充斥着丝丝茫然。
“你怎么了？”夏天问道。
“没事。”
戈乾站起身，摇摇头，神色颇为复杂，强行压下各种情绪，问道，“布鲁斯呢？”
“死了。”
闻言。
戈乾双目一闪，彻底恢复了清醒，说道，“她在王家庄等你回家。”
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似乎一刻都不想多待。
无怪乎他如此，实乃夏九幽身份的曝光，同样带给戈乾巨大的冲击。
他的主上，投靠之人，竟然是那位传说中的女帝夏九幽。
而她又是夏天的亲妈……戈乾感觉上天给自己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还想杀夏天？
怎么可能！
他现在甚至害怕夏九幽清算自己。
无奈、失落、不甘……全都化作了深深的无力感。
第3021章 祭拜
三晋省，泉市，新街乡，王家庄。
这是夏天的老家。
这个只有七百户人家的村庄，承载着他的童年与少年光阴。
虽然没有享受过父爱与母爱，但他的童年依旧是快乐的，充满了阳光。
现在，他又回来了。
只是这一次，他的心境和以往大相径庭。
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乡情怯的复杂情绪。
进入村庄的时候，已经已经到晚上八点。
村子里的路上，几乎已经看不到行人。
不过家家户户大多都亮着灯。
夏天穿行一座宽约三十米的木板桥，来到了河西。
一路向上，最终进入一座矮山。
沿着山路，很快登临山顶。
远远地，便看到一个由木栅栏围起来的院子。
院子中是三间并不大的小木屋。
此外，院子右侧，还有两座坟头，以及一颗不粗也不高的柏树静静伫立坟旁。
小院中亮着灯，周围明显经过打扫，两座坟周围的杂草也被清理过，看起来简单干净。
不知怎地，夏天的心跳没来由加快跳动几下。
他抿了抿嘴唇，深深呼吸一口气，迈步前走，推开木门，进入院落。
“嘎吱。”
右侧一个木屋也同时被推开了。
一个系着围裙，拿着锅铲的女人走了出来，脸上挂着笑，“小天，你回来了，你先去洗手洗脸，休息一下，我做了菜，马上就好。”
夏天有些恍惚。
曾经在小时候，他也曾幻想过，放学回家后，和别的同学那样，只要一进家门，就看到父母的笑脸。
然而仅仅是幻想。
现在实现了，迟到二十多年，却没有了当初那种期盼的味道。
有的只是一种说不清道明的复杂。
门口站着的那个女人，系着围裙，拿着锅铲，穿着粗衣粗布……和寻常的农村女人没有多大差别。
不，还是有差别的。
她很年轻，也很漂亮，似三十余岁的美丽女子，仿佛岁月根本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丝毫痕迹。
唯有她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真诚，还有丝丝的期盼。
夏天望着她，百感交集。
他曾怨恨过，期盼过，又变得漠视。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怨恨全都消失了。
他知道了，父母对他的爱，一点都没有少。
他能理解他们，并且为之深深的崇拜。
只是偶然时候有些失落，经常在幻想，若他们还活着的话就好了。
如今，现在，此刻……他的母亲就在眼前。
夏天下意识点了点头，轻声道，“妈，这是真的吗？”
只是很轻很淡的一句话，却如同一道惊雷劈中夏九幽。
她望
着夏天，张了张嘴，眼眶却是不由发红。
眼前这个青年是她的儿子，从生下来便命运多舛。
面临着早夭，之后被种蛊、冷藏、八年后唤醒、又在药水中浸泡五年，期间每时每刻都承受着碎骨抽筋之痛……
他艰难又坚强的活下来了。
但仍然要活的小心翼翼。
别人家的孩子，小时候都有父母陪伴……而他没有。
他是否期盼过、失望过、怨恨过。
之后的岁月，他仍然要面对阴谋诡计，年少时便要经历各种人心鬼蜮。
还要背负着太多太多沉重的压力。
欣慰、欣喜、激动，还有身为人母的愧疚，让夏九幽发红的眼眶中，浮现一层水雾。
她转过头，打着转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快速用手背擦去，脸上依旧绽放着浓郁的笑容，重新望来，“当然是真的，快去洗手去，我去炒菜。”
说罢之后，迫不及待转身返回了厨房。
里面顿时传来锅碗瓢盆阵阵声响。
夏天抿了抿嘴唇，走向左侧的木屋。
屋子里已经提前被收拾过，很干净，而且有新添的各种日用品，多了一些人气。
夏天拿起水盆，从暖壶中到了些许热水，又走至院落中，从屋檐下一个大缸中舀了一瓢冷水。
洗手洗脸，同时竖起耳朵听着厨房的动静。
约莫四十多分钟后，夏天将一张桌子搬到了院中，随后在厨房中进进出出。
少顷，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菜。
夏九幽换上了一身正装，将一个小竹篮子递给夏天，“拿着。”
夏天接过，低头瞟去，神色一怔。
小竹篮子里面都是一些祭奠的用品，除了香之外，大多是冥纸折叠其中的元宝、冥币等物。
接下来，两人走出院落，来到了夏天师傅的坟前。
上香，烧纸，默默祭拜。
之后，夏九幽主动走至了另一座坟前。
她问道，“这是君临的？”
夏天点了点头。
夏九幽陷入了沉默。
她默默伫立在君临的坟前，许久不曾言语。
看到这一幕，夏天眉头微蹙，心下疑惑。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忽然问道。
闻言。
夏天面呈疑惑，“知道什么？”
嗯？
夏九幽同是一怔，缓缓转目望来，观察夏天面部的微表情，“关于君临的事情，你不知道？”
夏天更加不解，“关于他的哪方面？”
夏九幽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她说道，“先祭拜吧。”
夏天心中生出百般疑惑，倒也没有继续深入询问，走至近前，也准备随意祭奠一下。
“跪下！”
夏九幽忽然清清冷冷开口。
愕然听到这句话，夏天当即一呆。
“跪下，诚心祭拜。”
夏九幽重复一句，声音之中透着不容置疑，“一会我会告诉你原因。”
夏天身形一僵，沉默望着夏九幽。
夏九幽也在望着他。
许久。
夏天默默跪下，上香烧纸，甚至在夏九幽强硬的态度下，磕了三个头。
完成之后，夏九幽深深吐出一口闷气，语态之间变得柔软起来。
她眼眶发红望着夏天，“小天，不要怪妈，当年为了让你活下去，我和你爸欠了许多人的恩情，一辈子恐怕都换不清了……”
夏天心中却是荡起了波澜，紧接着掀起了惊涛骇浪。
思绪流转之下，结合这句话，他不难推测出一个令他无法接受的真相！
回到院子中，他们母子两人相对而坐。
夏九幽打开一瓶白酒，夏天赶忙从她手中抢过，分别为两人倒了小半杯。
随后夏九幽端起酒杯，“来，庆祝我们母子团聚。”
夏天举杯。
两人各自喝了一大口。
夏九幽望着夏天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你想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夏天张了张嘴。
心中的确思绪万千，更有许多疑惑，可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夏九幽也不催促，只是默默端详着他。
半晌，夏天才问道，“君临他……”
夏九幽仿佛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神色之间再次略显复杂。
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一句，“看来你的确不知道其中隐秘，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将把君临葬在此处？”
夏天道，“当初他曾救过师傅一次，而且他告诉我，将他葬在师傅旁边，也是师傅的遗愿，所以我就……”
“原来如此。”
夏九幽叹息一声，“在我还没认识你父亲之前，在国外历练的时候，就结识了君临。”
顿了顿，又道，“那个时候，他便极力邀请我加入守护者联盟，想让我担任盟主之位，而他则会全力支持我。”
听到这句话，夏天的心脏为之剧烈跳动起来。
脸上也涌现出一丝不可置信的表情。
夏九幽的确加入过守护者联盟，并且获得了相当一部分人的支持。
没想到，竟然是君临暗中邀请的……只怕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吧？
只是后来，她南下华桂地区，扫灭创世联盟之后，忽然就被守护者联盟的排挤。
最后不得已之下，判出了联盟，并且首先遭到守护者联盟的追杀。
这些都是表面上流传出来的消息。
而此刻夏九幽的话，显然另有隐秘。
夏天下意识问道，“那后来……”
第3022章 动3023章 关于君临
“后来……我加入守护者联盟没多久，他在暗中找到我，告诉我说，他的师傅摇光，可能要的对我不利。”
夏九幽的声音很平淡，也很平静。
就像是说一件事不关己的身外事。
她端起酒杯，又喝了小半口，夏天赶忙也跟着抿了一口。
“他告诉我，摇光之所以要对付我，有两个原因，其一，我出身于天山剑派，而摇光亦是天山剑派的叛徒，曾做过欺师灭祖之事，他担心我成长起来为天山剑派清理门户，所以想要将我扼杀在摇篮之中。”
说到这里，夏九幽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又道，“第二个原因，我南下华桂，准备对付创世联盟，可是到了之后，创世联盟的总部早已经被毁灭了。”
什么！
夏天心下一凛，难免吃惊。
“我暗中调查，循着蛛丝马迹找到一些线索，后来遇到一个黑衣人正在追杀楚山河，我救了楚山河，而出手的那个黑衣人，就是摇光，当然，这是事后才知道的。”
夏九幽自嘲一笑，“其实当时我并不是摇光的对手，但他很忌惮楚山河的蛊术，再加上我的出现，他最后只能不甘的退走。他之所以要杀楚山河，是因为楚山河手中有至尊戒。后来楚山河将至尊戒交给了我，也是摇光要杀我的第二个原因。”
“世人只传我一剑扫灭创世联盟，但其实并非是我做的，很多真相都被掩盖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
夏天沉默不语，思索其中蕴含着的信息量。
即便是他没都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
夏九幽之所以加入守护者联盟，竟然是君临在暗中邀请。
创世联盟更不是被夏九幽扫灭，乃是摇光暗中所为。
夏九幽继续道，“后来君临暗中与我商议，让我判出守护者联盟，他会竭尽全力成为新的盟主，站在对立面，明面上会追杀我，其实是为我拖延时间，让我尽快晋升洞虚，那样的话，摇光想杀我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夏天的脸色不停的变换着。
他的心绪，也越来越不安。
忍不住问道，“君临为什么要这样做？”
闻言。
夏九幽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知是自嘲，还是苦涩。
“他说……像我这样的人，不应该因优秀、被人嫉妒、内讧而被扼杀，初次与君临在国外相遇的时候，我与他坐而论道，记得当时他极为兴奋告诉我，他说他有一个大理想。”
停顿了一下，她的神色之间浮现一抹怅然。
“家国天下！除了保家卫国之外，他要让守护者联盟站在世界的巅峰，让国外所有宵小臣服在脚下，让他们再也不敢冒犯我华夏。”
她叹息了一声，“他的理想很大，也很远，只是，他也很清楚自身的弱点，那就是他本身的实
力，不足以撑起他的理想，所以那时候，他心甘情愿让我成为守护者联盟的盟主，而是他则准备成为谋士。”
“我加入守护者联盟的那一段时间，他四处奔走，不断在暗中布局，之后更是联络了耳苏，当时耳苏还不是族长，也加入了进来，再之后……我认识了纪宝瓶，也被君临拉入了这个圈子，那时候我们都还很年轻，都充满了一腔热血，有一次我们四人聚会，当时都喝了不少酒，君临便开始滔滔不绝为我们讲述他的长远计划。”
夏九幽直视着夏天，“他说，会为耳苏布局，让他争取成为耳家下一任族长，会让纪宝瓶想办法获得执法者的身份，而我则是守护者联盟的盟主，他则全力布局和辅助，到时候我们会君临天下……哪怕后来我判出守护者联盟，他仍然在暗中奔走……三年之内，他的计划都成功了。”
“当年你出生之后，由于是早产，所以呈早夭之相，只有半年的生命，楚山河为你种蛊，并不足以续命，君临又在暗中千方百计得到了冷藏设备，那个年代，能将人冷藏，并且保存生命的设备很难得到，一些关键技术，都是暗中从国外偷抢而来的。”
“当年冷藏你的时候，他就向我和你爸提出了一个极为冒险的计划，既然我和你爸都没办法成为守护者联盟的成员，也无法在明面上带领守护者联盟走向巅峰，所以他决定全力培养你，让我把呼吸法和九阳荡魔诀留下，而你爸的任务，则是暗中护着你成长，最后他与你师傅商量之下，他们两个人开启了神仙局。”
“你师傅要以自己的死，来激励你成长，去积郁戾气，而君临则会成为你的仇人和磨刀石。”
夏天的耳畔仿佛有炸雷在隆隆作响。
他愣在当场，如同一尊石像一动不动。
神仙局，竟然另有其人，确切的说，背后的真仙不是师傅楚山川，而是……君临！
被他杀死的君临！
夏天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根本不知道，也无法去用任何文字，来形容此刻的情绪。
震惊、骇然、愤怒、不可置信、还有不断升腾着的愧疚与悔恨！
“当时，我并不同意他们那样做。”
夏九幽的眼眸深处，陡然闪现一抹戾气，“所以我要和天下人做个了断，为我们一家人杀出一个未来，我本来可以成功的，但期间发生了太多的波折和不确定……”
夏无忌的女儿，夏轻舞背后偷袭；夏无忌临场反戈一击；周天大阵；凌天下和布鲁斯暗中偷袭……一点一滴不确定因素的叠加，造成了最后的失败。
她遭受重创，浑身染血，最后力竭，跳入大裂谷。
“当时，人们并不知道你爸和你的存在，而你爸每个月都要向你体内输血和渡内息，以此保证你的生机，所以他也不能露面，直到你师傅楚山川能研究出治愈
你的方法，将你唤醒那一天，才能停下。”
夏天再也忍不住。
“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做！值得吗，为什么要死？君，君临为什么不说，他，他……他被我亲手杀死的，你知道吗！”
真相从来都是残酷的，血淋淋，让人不敢面对。
夏天失态了。
眸子之中充满了血丝，一下子烧红了双眼，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般突然爆发了。
夏九幽望着他，淡淡道，“因为在那个时候，他们就察觉到，除了摇光之外，还有黑手在不断搅动着风云，君临曾言，摇光不死，黑手不现，他的理想永远无法实现。”
夏天大吼起来，“但我亲手杀了他，难道他不能与我说吗？现在告诉我这些，是要让我愧疚一生，一辈子不安吗！”
“当年我也这样问过他。”
夏九幽微低着头，眼眶有些发红，“他说不必让你知道这些，在我跳入大裂谷之后，不久后，你爸的身份也暴露了……这是我事后知道的，君临便与你爸名面上对立，实则暗中联手，他能与摇光对抗这么多年，君临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她抬起头，直视着夏天，“君临是我和你爸的战友，我认为应该将真相告诉你，重要的是，我跳入大裂谷后，身受重伤，整整十年的活死人，外界发生的事情，已经不受我控制了。”
“君临决定赴死的前一天，其实我已经在暗中见过他，我当时极力阻止，甚至决定动手武力将他限制，可是他告诉我，他已经中毒了。”
夏天霍然张大双眼，“中毒？”
“对，而且中毒很深，他还告诉我，他中的毒，和你爸中的毒一样，不可解。”
夏天眼中涌现着无尽的杀意，咬牙切齿，“凌！天！下！”
明人就是在设局杀摇光的途中，遭人偷袭，原本并不致命，可是病情却越来越严重。
后来才察觉到，他早在很久之前，就被人无声无息下了毒。
这个人无疑是凌天下！
“中毒是其一。”
夏九幽吐出一口闷气，又道，“最重要的是，君临认为，他其实早就暴露了，而且推测出，我们这些知情者当中，有人背叛了。”
“耳！苏！”
夏天的拳头攥紧，目光幽深，怒到极点。
“他还说，只有他死了，摇光才会亲自下场，会成为你新的磨刀石，若将来你杀死了摇光，距离幕后黑手现身的时间也不远了。”
夏九幽叹了口气，“当时我已经知道幕后黑手的身份就是布鲁斯和凌天下，并且告诉了他，他只是大笑了几声，时也命也，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他存在的作用已经无关紧要，被你杀死，就是他最后的余热，到时候不仅会让摇光亲自下场，也会完成你的一个执念，有利于你将来三丹贯通……”
第3023章 经历
夏天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又无比的混乱。
他想到了关于君临的所有一切。
曾经与他接触时的画面。
以及他曾说过很多话。
还有他做过的很多事。
明显上是算计夏天，想要置他于死地。
但事实上，君临没有一次以他身边的亲友做威胁。
甚至两人直接动手的次数也很少，不超过五指之数。
也正如君临曾经所言的那般，对方有无数次的机会杀死他，但是并没有那么做。
夏天只当对方是无耻者给自己找无耻借口，根本不做他想，完全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可是这血淋淋的事实，让他难以接受。
更难以释怀。
君临。
一个非常大气又霸气的名字。
最终被他杀死在一个不知名的海岛之上。
那一幕，夏天记忆尤新。
对方枯坐地上，生命缓缓消散，当时的风中，似有一缕笛音，如歌如泣，凄美悲切。
仿佛招魂序曲，指引他的灵魂远去。
他坐镇守护者联盟，保华夏古武界三十年不乱。
他心怀家国天下，最后以死明志。
夏天的心情无比的低落，久久无法释怀。
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和愧疚。
他沉默着，长时间沉默。
他想怒吼发泄，可是找不到宣泄口。
他痛恨自己无能，也憎恨别人将很多东西强压在自己身上。
“给你。”
这时，声音传来。
夏天落寞抬起头，看到夏九幽递来一个信封。
“赴死之前，君临曾反复和我说，不要把真相告诉你，可他知道我是怎样的一个人，所以留下了这封信。”
夏天的声音沙哑，“给我的？”
“嗯。”
夏九幽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看。”
夏天接过信封，将之打开，从里面抽出了一张信纸。
他平复自己情绪，展开了信：
“夏天，如果你看到这封信，想必你母亲已经把一些真相告诉了你，我心怀复杂，既有些自豪和得意，更多的却是忐忑与无奈。”
“因为在我的计划里，并没有将这件事算进去，我不想让你对我生出任何愧疚等情绪。”
“相反，愧疚的应该是我，因为这个庞大的计划，是我制定的，是我们这些老一辈人，将所有的压力和负重，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强行压在了你的身上。”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这些年你的一举一动，我都在关注着，所以我很清楚你是怎样的一个人，写这封信的目的，是我想告诉你，打消一些不该有的情绪，没必要愧疚，没必要懊悔，这些都是我的选择，从而强加到你身上，你是被动接受的，不是么。”
“我很遗憾不能看着你继续走下去了，不过在我想来，你应该不会让人失望的，也许你现在已经三丹贯通了吧，也许达到了摇光，也就是我师傅的同等高度，如果是这样，我很欣慰。”
“在我最初的计划中，你杀死我之后，会取而代之，入驻守护者联盟，成为新的盟主，而你母亲则在暗中护道，还有纪宝瓶保驾护航，届时，一定能够实现我们曾经的理想。”
“可是我知道，其实这很难，我已经察觉到了很多端倪和不妥，但不管事情如何发展，你总算安全长大了，且有了自保之力，不论你有没有成为守护者联盟的盟主，终究是我们华夏人，你心中有道义和大义，这些，足够了。”
“这些年的接触和关注，我能看得出，你对复仇的执念很深，对己身的未来很迷茫，对于强加到你身上的压力和布局，你有着本能的抗拒和厌恶，这一点，我能理解，也能感同身受。”
“我想告诉你，很多事情不是由人的意志所决定的，如果不能打破旧的规则，揪住幕后黑手，我们永远不得安宁，有人视人命如草芥，有人在随意玩弄着别人的生命，通过这些年的调查，我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推测出了一种大恐怖的未来，也许所谓的幕后黑手，也只是表象，而真相，是让我们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
“说了这么多，我不会以家国大义的道德来绑架和要求你，因为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
“我只想告诉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而我的先择，与你无关，没必要去伤春悲秋，向前看吧。”
信的内容不长不短，夏天读了一遍又一遍。
他也想了很久很久。
最后，他小心翼翼将信纸折叠，重新塞进了信封。
抬起头，望着夏九幽，问道，“君临的事，还有谁知道？”
“只有我们五个人，我、你爸、你师傅、耳苏、纪宝瓶。”
夏九幽的声音略显落寞，“这是我在跳崖以前，现在看来，耳苏只怕早就告诉了凌天下。”
夏天的眼中闪现凌厉杀机，“他为什么要投靠凌天下？”
“不清楚。”
夏九幽摇摇头，“也许他早就想杀了我吧。”
嗯？
夏天目光一凝。
“周天大阵从耳家泄漏出去，其实就是耳苏暗中推手和引导。”
什么！！
夏天变了颜色，眼眸之中的杀意如同乌云般翻滚着，几近化作了实质！
夏九幽摆摆手，“先不提这些，耳苏的事情我会亲自去解决。”
她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显然，耳苏的背叛同样为夏九幽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但是其中有些事情，有些细节，她如今还想不通。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闻言，夏天愣了愣，随即也掠过耳苏这茬，问道，“当年您跳入大裂谷，是怎么……”
“大裂谷本就是我选定的最终战场。”
夏九幽娓娓道来，“当年下天山历练的时候，我就曾独自探索过大裂谷，我知道长生之路就在其内，只是那次探索，我并未深入。”
顿了顿，又道，“当时我的计划便是，若我最后不敌，就从上面跳入大裂谷，重新探索长生之路，或在里面闭死关。”
说到这里，她叹息一声，“没想到，被凌天下和布鲁斯偷袭，以至于遭受了重创，但我最终仍然跳了下去。”
夏天坐直了身躯，竖起耳朵倾听。
“我所在的那个位置，从上往下看深不见底，深入三百米的时候，就有了坡度，而且是螺旋形状的……也就是说，从上往下看，是看不到谷底的，而从谷底向上看，自然也看不到天空，我一路跌跌撞撞到了谷底，已是九死一生了。”
顿了顿，夏九幽做回忆状，“也许命不该绝吧，那个时候我遇到两个人，是他们救了我。”
夏天下意识问道，“是谁！”
“其中一个是洛美，她正在与一个老者探索长生之路，而且她们安全离开了长生之路，返回途中遇见了我跌落谷底。”
夏天眼眸一闪，“我当时问过洛美……”
夏九幽苦涩一笑，“当时我那种状态，几乎活不成了，只是勉强吊着一口气，我请求洛美将我火葬，把骨灰带给你爸，然后我就昏死过去了。”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轻声道，“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年。”
十年！
夏天身形一颤。
全都攥紧又松开。
“当时是在川省一个县城的一家小医院中醒来的，事后才知道，是洛美身旁的那个老者救了我，但也仅是保住我不死，变成了一个植物人。”
夏九幽端起酒杯，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又道，“即便醒来，我也无法聚气，武脉受损，变成了一个废人。”
第3024章 尝尽世间一切苦
十年生死两茫茫。
如同植物人沉睡十年，醒来之后，从一个风姿绝世，才情无双的天之娇女，沦为一个走路都需要大喘气的废人……
夏天无法体会这是怎样一种心态。
但他知道，这太过残忍，简直生不如死。
更遑论对于当时的夏九幽而言，还有大仇未报。
她当时一定心灰意冷，不甘绝望吧。
“那……后来呢？”
说出这句话，夏天心绪起伏，察觉到自己的嗓子更加沙哑了。
“后来我改换容貌，开始游历名山大川，也翻遍了许多古籍宗卷。”
夏九幽的语态之间看似很随意，可是说出来的话，让人动容。
“又用了十年，我成功开辟了第二条武脉，从头再来，又十年，晋升洞虚，成功蜕凡。”
短短两句话，并不长。
可是其中蕴含的信息量，绝对堪称一场头脑风暴。
十年沉睡，十年游历，十年重新崛起。
这需要何等的心境，何等的艰难，何等的才情。
夏天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内心之中的观感。
有的，只是无以伦比的巨大震撼。
夏九幽显然不想在夏天面前多提这些，叹了口气，愧疚道，“游历的十年，我形同废人，根本不敢去见你爸，也不敢让他知道我还活着的消息，我怕他不顾一切来找我，那样的话，我不仅会成为他的累赘，反而会让你陷入危险之中，那时的你，已经被唤醒两年，并且一直在被你师傅救治过程中，我甚至没有联络君临，那时候的我……几乎已经绝望。”
“我不敢联络任何一个我所熟悉的人，所有消息来源，都是被洛美告知，我知道你爸一直在暗中准备着复仇，好在有你羁绊，他一直在强忍着。”
“又过了三年，你终于活下来了，并且已经五岁。”
夏九幽深深望着夏天，眼中雷光晶莹，“我请求洛美偷偷把你的照片拍下。”
说到这里，她从兜里又拿出一个厚厚的大信封，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约莫四五岁、虎头虎脑的孩子，脸上绽放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一双眼眸黑白分明，干净又清澈。
“这是她拍下你的第一张照片，看到以后，我就决定不能再这样继续沉沦下去，既然老天让我活下来，我又怎么能放弃这一切！”
夏天的眼眶也不由发红。
他伸手拿起大信封，里面是厚厚一沓，全都是照片。
抽出几张，里面都是他的样子。
且是各个年龄段的照片。
“几年之后，我重新开辟了新的武脉，那个时候，我有过一些想法，想去联络你爸。但我后来放弃了，那时候重新开始，我又能帮上什么忙呢，只会成为累赘。”
“从此以后，我不敢浪费哪怕一秒的时间，全都用在了修炼上，即便如此，还是太慢了，整整十年，我晋升洞虚，又用时一年才蜕凡成功。”
若这句话被别人听到的话，定然会大骂一声装叉，饱汉不知饿汉饥。
可是这句话从夏九幽口中说出来，却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因为她是夏九幽！
人和人在意识形态上，是平等的，但有些人的天赋，真的没道理可讲。
且不说夏九幽曾经过往的经历。
这个世上，又有几个人，从云端跌落深渊，又能从深渊爬出，重新站在云端？
这不是某些领域中的成就，也并非一些名人的名誉遭到污蔑和沦陷。
而是最大难度的古武。
重新开辟一条武脉，已经不能称之为重新崛起，而是开创古武新局面的崭新一页。
若是让那些古武者知道的话，定然会掀起滔天轰动。
“修炼的十年，我一直在蜀山的天池剑山隐居，蜕凡之后，重新入世，原本是想要去见你父亲的。”
说到这里，纪宝瓶深深吐出一口气，“可是到了京城之后，并未找到他，后来我才知道，他这些年一直也在全世界游历，一边与摇光对抗，一边暗中积蓄力量，积攒人情，让那些人成为你的护道者。”
夏天微低着头，心绪复杂。
“既然你父亲不在京城，所以我决定暗中联络纪宝瓶，可是没想到，我察觉有人在监控她，如此，我又取消了计划，同样在暗中观察着。”
夏天抬头望来，“是凌天下？”
“对。”夏九幽点点头，“凌天下想杀纪宝瓶，我认为也找到了机会，所以一直在暗中隐伏，就在凌天下出手的时候，我也出手了。”
夏九幽叹了口气，“我虽然救下了纪宝瓶，可是和凌天下交手之后才发现，我仍然不是他的对手。”
“最终，我没有和纪宝瓶相认，而是以救命之恩要求她做出一系列改变，以便于我以后能以她的身份行走天下。”
“原本我也打算联络君临的，可是那一次和凌天下对决，不得不改变主意，而且，君临那时候是守护者联盟的盟主，正是他个人声望达到顶点巅峰，他的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看着。”
“后来，我去了一趟长生之路，找到了戈乾，并让他
臣服，告知他，若将来你有一天来到长生之路后，他必须要出手帮你，否则我会杀他，我也答应他，只要你完整走过长生之路，他便能入世，但是要成为你的磨刀石。”
夏天的神色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之后，我一直隐居京城，直到有一天，终于等到了你爸，我远远看了一眼，离去了，我还不够强，打不过凌天下，也打不过布鲁斯，我需要继续变强。”
说到这里时，夏九幽的脸上浮现痛苦与懊悔之色。
“可是没想到，那一次相见，竟是永别。”
夏天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隐隐有所推测。
“闭关期间，也在暗中关注着你爸的动向，可是有一天，我得到消息，他陨落了。”
夏天沉默着，不知该怎么安慰。
夏九幽也沉默下来。
上天给了她最强大的天赋，最绝世的才情，却也让她经历最痛苦的人生。
童年时期，头角峥嵘，却也伴随着被自家人下毒的厄难。
十岁离家，游荡江湖，仍然被自家人暗算。
试剑天下，又遭遇嫉妒，种种阴谋诡计，想要将天才扼杀于摇篮。
儿子早夭，冷藏八年，唤醒又要遭受五年抽筋碎骨止痛。
丈夫奇才，忍辱负重，最后仍然身死陨落。
她被人从云端打落深渊，十年生死不知，十年形同废人，十年重新崛起。
任何一种痛，别人经历一次，都会刻骨铭心。
而她夏九幽，尝尽世间一切苦。
她有大恨，恨不能屠尽天下人！
……
同一时间。
就在夏天与夏九幽母子谈话的时候，返回京城的戈乾，也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他刚刚吃过晚饭，在院中随意走动的时候，一道身形悄无声息落在了前方不远处。
戈乾身形一僵，抬眼望去。
紧接着瞳孔缩成了最危险的针芒状，霍然道，“是你！凌天下！”
就在对面，站着一名穿着黑色大氅，带着兜帽的身形，有白色的发丝从兜帽中陷出外面，随着夜风飘荡。
赫然正是凌天下！
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敢来京，并且出现在自己面前。
“凌天下，你好大的胆子！”
闻言。
凌天下轻笑一声，“没必要色厉内荏，我知道夏九幽不在此地，所以才特地来见你。”
戈乾嘘起了眼睛，“见我？见我做什么。”
“我们聊一聊。”
第3025章 戈乾的选择
戈乾如临大敌，身形绷紧，“你想说什么？”
“不必紧张。”
凌天下很随意的摆了摆手，向右侧走了两步。
随即坐在旁边一张木椅上，说道，“我做不到将你秒杀，一旦激斗的话，附近的建筑都不够我们摧毁的，但这里是京城，哪怕是我也不敢随意动手。”
顿了顿，直言道，“你臣服夏九幽，但你和夏天有着不可化解的死仇，如今，你已经没什么作用了，你认为夏九幽会怎么对你？”
戈乾当即变了颜色。
紧接着冷笑道，“少在那里危言耸听，若换做是你的话，或许会行那鸟尽弓藏之事，但夏九幽绝不会这样做。”
“是吗？”
凌天下的语态之间很随意，也很轻柔，点了点头，“也许吧。”
不等戈乾开口，略加快语速道，“我先告诉你一个消息，你所求的那一枚宝石，也就是从鬼谷子墓地那个东西，仍然在夏天手中。”
什么！！
戈乾瞪大了眼珠子，脸上的表情极具变换着。
眼睛里，是极强烈的不可置信。
凌天下望来，轻笑道，“这些是耳苏告诉我的，我也没办法辨别真假，他说当初你与夏天对决，赌斗之物是那颗宝石，让耳苏做公证人，他说这一切都在夏天的计划之中，那一颗让你看到的宝石，是一个造假出来的工艺品，而且让耳苏故意被抢走，目的有两个，其一，分散你的注意力，不会再去纠缠夏天，其二，分裂你和诸神联盟，最终计划也成功了，你终究还是背叛诸神联盟，只是很可惜，你杀死的只是马丁的一个替身。”
戈乾的脸色变得难看到了极点。
他眼界不高，但并不是傻子。
也并非耳根子软，而是凌天下的这番话，全都有理有据。
无需挑拨，他立即便相信了。
“夏！天！”
这两个字，是从牙缝里嗤出来的。
戈乾牙关紧咬，铁色铁青，双眼涌现着怒火。
“呵，看来你相信了。”
凌天下一点都不着急，“所以，现在可以聊一聊了吧。”
戈乾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立即收敛，“你说。”
“我和耳苏都猜测出，你如今的情绪和心态，都比较纠结，所以我特来一见，目的很简单，邀请你加入我的阵营。”
凌天下开门见山道。
戈乾瞳孔微缩。
许久，他问道，“加入你，我又能有什么好处。”
“呵呵。”
凌天下浅笑一声，“那你臣服夏九幽，她又给你什么好
处了？”
“她会传授我晋升无垢的经验。”
顿了顿，戈乾又道，“她还告诉我一些秘辛和真相，认为我所求的长生不老之法，根本就是虚无缥缈的，还不如踏踏实实达到无垢，那样反而能增加寿命。”
“啪啪啪。”
凌天下轻轻鼓掌，一双透过面具的双眸，流露赞赏之色。
“夏九幽的确是个人物，她的说法我也认同，戈乾，你一直认为，那枚宝石中藏着鬼谷子的长生之法，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对此都不屑一顾？按理说，谁不想多活一些年？”
戈乾心中一动。
关于此，夏九幽也与他说起过。
他并未隐瞒，说道，“夏九幽认为，鬼谷子之所以能够长寿，活到五百多岁，并不是他创造或得到了长生之法，而是鬼谷子本身的体质有问题，类似于西方血族，但是比血族更加特殊。”
“啪。”
凌天下当即打了个响指，“不错，她连这个都告诉你了，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是，她所能给你的，也仅此而已了，我不一样。”
戈乾冷冷斜睥，静等下文。
“她只是传授你无漏晋升无垢的经验，但我能传授你方法，你别忘了，我曾是长生门的门主，长生门几乎掌握着整个世界的秘密，那些古籍宗卷中，曾记录过不少方法。”
顿了顿，又道，“实在不行，我可以去西方诸神联盟，找马丁的麻烦，逼他交出一些能够延长寿命的血清，这些，都是我的承诺。”
愕然听到这句话，戈乾的眼睛变亮了几分。
他刚要开口，凌天下又道，“你应该很清楚，你和夏天之间有着化不开的仇恨，而夏天是夏九幽的亲子，她会是怎样的选择，早就昭然若揭了，若到了那一天，你会被无情的杀死，而我，会杀死夏天，对付夏九幽，他们两个都要死。”
戈乾目光闪烁，脸色阴晴不定。
面对凌天下画的这张大饼，他的确心动了。
但他也要考虑背叛夏九幽的下场。
当初夏九幽说的很清楚，不会束缚戈乾，完成承诺之后，尽可离去。
离去之后，隐居也好，哪怕加入凌天下一方也好，夏九幽都不会去管。
但是。
绝不能在期间背刺。
离开和背叛，是两种性质。
许久。
他缓缓开口，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你的目的是什么？”
凌天下直言道，“我要成为全世界的王。”
“全世界？”戈乾陡然变色，
“你要发动战争？”
“不是你想的那样。”
凌天下笑了笑，看起来很坦诚，“我说的王，是幕后之王，将来某一天，我刀锋所指，无论古武者还是异能者，皆莫敢不从，我只需一句话，便能改变世界历史和进程的走向，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嘶！
戈乾倒吸一口冷气。
凌天下竟然有这么大的野心，要掌控世界？
“你认为我做不到？”
戈乾下意识摇摇头，立即回神，“你的野心与我无关，不过你的提议让我动心，这样吧，我需要考虑一段时间。”
“好。”
凌天下站起身，“毕竟是人生一次重大的选择，自然需要慎重考虑，戈乾，机会我给你了，要不把把握，问你本心吧，过一段时间，给我答案。”
不等戈乾开口，他身形窜动，在黑夜中几个闪纵便消失在了阴影中。
直至他离开很久，戈乾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刚才他还真的担忧对方逼迫他立即做选择。
他依旧站在原地，眉头微皱，琢磨着凌天下的话。
“世界之王？”
许久之后，他忽然觉得不对味。
根据他得到的消息，凌天下也有一百多岁了吧，应当和摇光相差不大。
估摸着一百二三十岁。
即便他费劲千辛万苦，正的成为世界之王，又得需要多少年？
成为世界之王，他又能活多少年？
就如同考了一辈子大学，在七八十岁终于考上了，那又有什么用？
戈乾认为凌天下绝对不是当世界之王那么简单，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而他这样的人，看似左右逢源，各方拉拢，其实就是别人的刀。
说句不好听的，他就是墙头草。
先是投靠马丁，接着臣服夏九幽，如今再是凌天下……这不就是古代的三姓家奴吗。
靠！
戈乾嘴角一抖。
他也不愿意这样。
而且不认为自己是墙头草。
当初成为诸神联盟的试验品，被换了脑袋，他根本算不上投靠马丁，只能说是合作，况且最后自己还不是斩了马丁的一具替身吗。
再说夏九幽，十年前就进入了长生之路，若他不臣服，会被斩杀当场。
如今即便是投靠凌天下，也是担心夏九幽会给自己来一刀。
戈乾的脸色一直变换着。
好半晌，他才忍不出暴了一句粗口。
“逼急了老子，老子回长生之路，外面太**危险了。”
第3026章 夏九幽的打算
这一夜，夏九幽与夏天说了很多。
母子相认，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不过夏天能够察觉到，在一些特别的事情上，夏九幽似乎有所保留。
夏天当然不会去深究。
因为他能看得出来，夏九幽之所以说这么多，并不是诉苦。
相反，言语之间经常流露愧疚之色。
对夏天这个儿子的亏欠，对丈夫明人的愧疚。
夏天并不会去怨恨。
他早已经不是激愤少年。
不可能像是影视剧中那样，亲人相认之时，彼此来一场狗血桥段。
小辈怨恨长辈这么多年不来见他，说什么既然生下又为什么不管他等等……那样太傻，也不现实。
事实上，恰恰相反。
夏天经历这么多，早就能理解父母当初的选择。
并且为之深深的崇拜，发誓要为他们报仇雪恨。
为了让他能够活下去，他的父母付出了太多太多，他还能要求什么。
唯一令他无法释怀的，其实还是君临一事。
哪怕那封信上面，君临说了许多，但夏天的心，仍然久久无法平静。
凌晨之时，母子二人各自休息。
不过夏九幽在站起身的时候，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也似有些犹豫，但仍然道，“小天，明天你就回京城吧，以前是怎样，以后还是怎样。”
嗯？
夏天愣了愣，不明所以望着。
“接下来我会追杀凌天下，此外，我还要清算一些人和事。”
夏九幽直视着他，“我希望你要不参与其中。”
夏天摇摇头，“我不参与，别人相信吗？况且，我怎么能看着您一个人去涉险。”
闻言。
夏九幽笑了，发自内心的开心，“你有这份心，妈就很满意了，但你还是不要参与，至于别人怎么看，由得他们去。”
顿了顿，不等夏天开口，又道，“清清怀孕了，你该多陪陪她，我也是女人，我很清楚怀孕中女人的感受，至少，等她生下孩子之后再说，听我的，怀孕中女人的情绪起伏很大，尤其你经常在外面打打杀杀，带着一身血气回家，怎能不让人担忧。”
夏天愕然，“您不跟我回去京城看一看吗，除了清清，还有老爷子……”
夏九幽苦涩一笑，复杂道，“我暂时就不去见他们了，小天，希望你理解，我有我的难处，而且我一时不该怎么去面对。等我处理完事情，就回去，你看行不行
？”
夏天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片刻后，夏天简单洗漱，回到屋子躺下。
哪怕房门紧闭，他仍然能听到一些响动……那些夏九幽在厨房洗刷锅碗的声音。
他躺在床上，根本无法入眠。
按理说，夏九幽未死，母子相认，团聚冲锋，他应该高兴才对。
但他高兴不起来。
并非矫情。
而是夏九幽的那些话，那些遭遇，让夏天的心情颇为沉重。
他有一种敏锐的直觉，认为夏九幽接下来还有大动作……而且夏九幽似有一种悲观的情绪在其中。
他又想到了凌天下，收服耳家大量高手，必然有更大的图谋。
他辗转难眠，脑子里面颇为混乱。
直至凌晨之时，才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
另一边。
夏九幽将厨房收拾干净之后，侧耳微微倾听一下夏天所在屋子中的动静。
随即悄无声息飘出了院外。
她拿着一瓶白酒，立身于两座坟前。
打开瓶塞，分别在两座坟前各自倒了三分之一。
剩下的三分之一，被她一饮而尽。
坟中的两个人，既是她的战友，也是她的恩人。
有些恩情，是无法偿还的。
而她夏九幽，也早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夏九幽。
她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想到一些事情，夏九幽眼眸之中涌现凛冽的寒意，又强行压了下去。
她立在此间，没有说一句话，站了很久很久。
最后，她转过身，深深看了一眼院中夏天所休息的房屋，随后闪动身形，向着山下走去。
途中，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几秒之后，电话接通，里面传来戈乾的声音。
“主上。”
夏九幽的声音清清冷冷，没有丝毫波动，“戈乾，按着你我之间的承诺和约定，你现在自由了。”
电话对面的戈乾似是一惊，“主上，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夏九幽嘴角勾勒一抹弧度，“不必试探，我夏九幽虽然是女人，但一生行事，绝不弱于任何男人，我一向注重承诺，如今布鲁斯已死，我的身份也被曝光，所以你自由了，你自己发展势力也好，投靠凌天下也罢，都随你，但有个前提，不要再拿着我的身份来行事。”
愕然听到这句话，人在京城的戈乾，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赶忙
道，“不敢。”
顿了顿，立即加快语速，“主上，我现在若是离开，凌天下必然拉拢我，我若不加入，肯定会被他下杀手，而且，目前这种行事，我就是想中立也做不到。”
夏九幽挑了挑眉头，“只要你想，没有做不到，你大可以找个地方隐姓埋名。”
“我……”
“但你又不甘心，对吧。”
戈乾沉默着。
这是事实。
他怎么甘心隐姓埋名默默等死。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们继续合作，你不必喊我主上，我没有什么大野心，只想复仇而已。”
“……好，好的，那，那夏，夏女士……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夏九幽的双眸涌现森然，“暂且不必理会凌天下，接下来针对长生门，我认为长生门没必要存在了。”
……
翌日清晨。
生物钟习惯之下，夏天早早醒来。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屋子，放轻脚步，离开院落。
如同小时候那样进入旁边的小树林晨练。
又在朝阳即将升起的时候，运转自创的呼吸法，打坐吐纳。
内息运转一周天后，身上冒着热气腾腾返回了院中。
片刻后，他变得失魂落魄。
他刚发现，母亲夏九幽已经离开了。
或者说，她根本就是连夜离开的。
夏天摸出手机，翻开电话簿，很快找到一个号码。
他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拨打了过去。
听筒中传来盲音，以及对方已关机的提示。
夏天的神色之间有些复杂，沉默了片刻，吐出一口闷气，随后走出了院落中。
他也在两座坟前伫立了许久，继而向着山下走去。
途中，又拨打了几个电话。
果然如他猜测的那般，夏九幽回归的消息，仍然在持续发酵中。
此外，还有布鲁斯被杀的消息，同样引发了轰动。
无论国内古武界，还是国外各大势力，都在纷纷议论。
其中不少势力都充满了忐忑不安。
要知道，当年那一役，国内外许多势力都参加了，包括古武界的一些大门派。
如今大多数人都陨落了，但仍然害怕被清算。
夏九幽回归，甫一出现就杀了布鲁斯，谁知道她强到了怎样的地步。
再加上夏天这个华夏新武神。
母子二人联手之下，天底下谁能是他们的对手？
第3027章 真相太残酷，血淋淋让人疯狂
夏天回到了京城老宅。
只是刚进了后院，就被两位老爷子堵住了。
显然，他们都听说了相关消息。
“夏天，现在外面传的那些……可是真的？”
李老爷子当先开口，脸上掩饰不住震惊和期待。
旁边的明老爷子亦是如此，只是多多少少有些复杂。
事实上，他并未见过夏九幽，一次都没有。
夏天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是真的。”
两位老爷子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同时陷入了沉默。
他们都有许多话想要问，可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许久，明老爷子才小心翼翼问道，“她没有跟你一起？”
夏天明白老爷子的话，轻声道，“她说现在还不方便回来，让我代她跟您老人家道个歉，主要是她与凌天下、布鲁斯一战之中，也受了伤。”
闻言。
老爷子一惊，“受伤了？有没有危险？”
“没有，只是一点轻伤，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夏天故作轻松的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老爷子神色复杂低语着，“唉，明家亏欠你母亲啊，我也是个没用的人……”
“老爷子，您千万别这么说。”夏天赶忙安慰，“她绝对没有责怪您的意思。”
“我知道。”老爷子摆摆手，“虽然我没见过你母亲，但是外面关于她的传说有很多，我更知道，她虽然是女人，但是比世间大多数男人都要大气。”
旁边的李老爷子忍不住问道，“夏天，听你话的意思，你们母子相认了，没有发生什么矛盾吧，你没有怨恨你母亲吧。”
夏天笑了笑，“您老多想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那么幼稚。”
“呼。”
李老爷子松了口气，“那就好，既然如此，能说一说你母亲这些年的经历吗，她当年跳入大裂谷，是怎么……”
“好。”
夏天没有隐瞒，将经过简单述说了一遍。
并没有太过详细，该隐瞒的事情，他也没有说。
不过纵是如此。
听闻夏九幽变成植物人，十年生死不知，十年后醒来变成废人，又用十年站在巅峰的过往后，两位老爷子亦是唏嘘感慨，眼眶微红。
“那孩子太苦了啊……”明老爷子的神色愈发复杂，显得很愧疚。
李老爷子本身是古武者，想到的更多。
他问道，“那你母亲接下来又什么打算？”
“不知道，她没和我说。”
李老爷子低眉垂目，掩饰眼底深处的一抹异样，“我认为她要清算一切，毕竟，当年一役，华夏古武界不少门派和势力都参与了。”
顿了顿，又道，“别的势
力，我不敢说，但你母亲肯定会走一趟琅琊王氏和范阳卢氏。”
嗯？
夏天一怔，目光投以询问。
“琅琊王氏和范阳卢氏都是传承千年的隐世大族。”
李老爷子叹息一声，“当年他们两族对付你母亲时，都出过大力，只是那一役，两族的高手几近死伤殆尽，损失挺惨重的，所以这些年来，他们都很低调，还有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门，除了少林之外，其实大多数门派都参加过那一役。”
他摇摇头，“虽然很多门派和势力并不是真心实意，可是在当年，那种滚滚大势之下，若谁不参加，那就是所有人的敌人，会被打上标签，然后群起攻之。”
夏天脸色变得阴寒，而后冷笑连连。
李老爷子望着他，“也幸亏你父母安排了诸多后手，一直隐瞒你的身份，而且你又在国外发展，否则的话，若是让那些人早知道你的身份的话……”
剩下的话没有说，夏天也能想到其中凶险。
尤其是明老爷子，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现在细想，当你身份暴露之后，古武界对你更加敌视，这也是原因之一。”
李老爷子直言道，“至于那些中立的门派和古武家族，大多当年倾向你母亲，即便派人参加那一役，也只是敷衍态度。”
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如今你母亲王者归来，必然要清算。我完全能够想象到，一些门派和隐世家族，只怕早就惶恐不安了。”
“活该！那是他们自找的！”
夏天寒声道，“若非我妈阻止，我都要和她一起和这些混账算总账。”
“你母亲不让你一起是对的。”
李老爷子叹息道，“她不想为你树敌，或者说，她不可能全都清算，那样的话，她要杀尽古武者了，说不得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她让你回来，或许也是为你造势，她去清算，一些人必然会求到你头上，也只有你才能阻止她，届时，你母亲会将你推到古武界的最高处。”
“哼。”夏天冷笑，“我要那些虚名做什么……”
未说完，忽地止住，夏天皱眉。
他想到了戈乾的所作所为，还有他的……理想！
……
同一时间。
纪宝瓶居所中，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正是夏九幽。
只怕连夏天都想不到，夏九幽同样来到了京城，甚至主动来见纪宝瓶。
纪宝瓶脸上的神色，与以往大相径庭。
既没有干练女强人的平静，也没有寻常之下雍容华贵般的从容。
相反，她的脸上写满了怒容，紧接着冷笑不已。
说出来的话，更是无比的刺耳。
“我把你当作最信任的亲人，你却把我当成傻子，骗
了我整整十年，呵，自从得知那些消息之后，我还在想着，你还有没有脸来见我。”
纪宝瓶盯着夏九幽，冷笑道，“怎么？要给我一个解释？”
夏九幽如同一名男子般负手而立，充满了大气。
她淡淡道，“我们五个人中间出了叛徒，我无法去相信任何人。”
“叛徒？”
纪宝瓶脸色一冷，“耳苏吗……不对！”
她盯着夏九幽，“你最初是在怀疑我。毕竟我是他的徒弟，上次你之所以要与我和师姐合作，其实也在试探我，对不对？”
她的脸上涌现着愤怒、痛恨、以及被欺骗后的失望与难过。
夏九幽望来，轻声道，“我这些年，遭遇的背叛和背刺还少吗？连耳苏都背叛了，我还能相信谁。”
纪宝瓶当即哑然，继而沉默。
“跳下大裂谷后，我侥幸未死，但醒来后的我，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夏九幽了。”
纪宝瓶身躯一颤，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些年……你也一直都在暗中，是吗？”
夏九幽摇了摇头，“过去的事了，不想再提了。”
顿了顿，话锋一转，说道，“我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夏九幽微微皱眉，“现在细想之下，十年前凌天下之所以偷袭你，极有可能不是真的要杀你，而是他同样察觉到了我的存在，想要引出我。”
闻言。
纪宝瓶不由怔然，旋即无所谓道，“即便如此又怎样，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很重要吗？”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夏九幽正色道，“这些年来，他如果真想杀你的话，你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我认为他在你身上落子了，应该还有别的目的。”
“呵呵。”
纪宝瓶的情绪波动很大，“落子又如何，大不了一死而已。”
看她如此，夏九幽深深呼吸一口气，摇摇头，转身就走。
“你……站住！”
纪宝瓶脸色大变，厉斥一声。
夏九幽身形一滞，并未回头。
“你来见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纪宝瓶的脸上写满了失落与愤怒，“我连抱怨和发牢骚都不行？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夏九幽叹息一声，“我说过，曾经的夏九幽已经死了，我也想告诉你，凌天下图谋很大，诈死多年，绝不是为了躲避我，也不是为了称霸世界。”
“那他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哪怕上碧落下黄泉，我也要杀他。”
说罢之后，她大步离去。
纪宝瓶并未看到她脸上的无奈与苦涩。
“真相太残酷，血淋淋让人疯狂。”
第3028章 月亮带来的消息
时间一晃，三天过去。
外界关于夏九幽的话题，仍然被许多人和势力谈论着。
现在都已经知道，戈乾身后原本站着的超级高手，就是夏九幽。
而戈乾准备一统古武界，在人们看来，也是夏九幽暗中授意。
除了要逼出凌天下之外，也是对古武界一些家族和门派，收一些小小的利息。
无他，当年绝大多数门派和古武世家，都曾参加过围杀夏九幽一役。
如今王者归来，便掀起了腥风血雨，将布鲁斯格杀了。
那么接下来，她会怎么做？
是继续追杀凌天下，还是要清算当年的一切。
三日来，不少人和势力都战战兢兢，惶恐不安。
都意识到，如今的夏九幽，几近可以君临天下了。
能让戈乾这样的超级高手臣服，她诈死三十多年，谁知道强大到了怎样的地步。
自从耳家一役之后，夏九幽便不见了踪迹，没有人知道她下一步做什么。
越是如此，一些古武世家和门派越是不安。
很多人古武门派又纷纷联系夏千云，讨好的，暗示的，说情的……可谓千姿百态。
他们并不知道，夏千云也在满世界找夏九幽。
三天之内，他来了老宅五次，想要从夏天口中得知夏九幽的下落。
不止是他，还有夏雪、楚山河、老乞丐顾海川等，都纷纷现身京城，亲自来见夏天。
然而夏天告知他们，同样不知道夏九幽的踪迹。
众人自然不怎么相信，可是夏天不说，他们也无可奈何。
第四日的时候，夏天忽然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电话是月亮打来的。
她告知夏天来京城出差，小心翼翼问，方不方便探望柳清清。
前段时间，有小道消息传出，柳清清之所以去京城，并不是生病，而是她有了身孕，怀了夏天的孩子。
而且晒出了大量证据……那是柳清清两次在医院检查的结果。
如今大多数人都已经相信这件事并非谣言，而是事实了。
夏天经常东奔西跑，很难去分心去关注这些。
但他的那些红颜知己，对此事却分外在意。
月亮就是其中之一。
她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夏天了，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尤其在听闻柳清清怀孕的消息，那一段时间，她的心很乱很乱。
有些事就是如此，明知道已经有了结果，但仍然控制不住自己。
月亮曾经
身为夏天的正牌女友，之后产生误会，虽然已经冰释前嫌，却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尤其这大半年来，虽然偶尔也会发短信问候，可她能感觉到，距离夏天越来越远了。
这次鼓起勇气来到了京城。
“好，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电话中传来夏天的声音，月亮赶忙报上自己所在的位置。
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夏天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接到月亮。
她的手中和脚下，还有大包小包的礼物。
“来就行了，还买什么东西。”
夏天笑着说道。
月亮嫣然一笑，“又不是给你买的，对了，我去的话，清清不会多想吧？”
“不会。”
夏天帮忙将礼物放进了车内，随即载着月亮直奔老宅。
十字路口遇红灯，夏天将车停下，看着身旁的月亮，“你紧张什么。”
“我没有！”
月亮立即辩解，“我只是，只是……很早以前就想来看她的，毕竟我们是朋友，可又觉得不方便。”
夏天暗自叹息一声，也不点破，笑道，“你还好吧，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很忙。”
“我很好，我也很忙。”
月亮笑着回应，只是那张精致的容颜上，一闪而逝落寞。
她生怕夏天察觉到自己的异样，立即又转移了话题，“天哥，最近外面传言，夏阿姨她……”
夏天启动车子，同时说道，“都是真的，我妈并未陨落，她回来了……你怎么也知道这件事了？”
“我也一直在关注着古武者的消息啊。”
月亮笑靥如花，随即流露惊讶，“既然消息是真的，那你见过夏阿姨了吗？”
“见过了。”
“那你……”月亮小心翼翼问道，“你们没有吵架吧？毕竟她……”
夏天笑道，“怎么你们都会这么想，我又不是小孩子。”
“哦，那就好。”
说完，月亮沉默了下来。
又过了片刻，她扭头瞟了一眼夏天，欲言又止。
“你有心事？”
夏天笑道，“虽然有大半年未见，感觉你生分了，有任何难处就和我说。”
“不是，我没有难处。”
月亮斟酌语气，道，“天哥，既然夏阿姨还活着，你说夏叔叔……呃，明叔叔会不会也……”
闻言。
夏天苦笑一声，“我也希望他还活着，可是……”
他摇了摇头，神
色落寞。
明人是被凌天下杀死的，凌天下自己都承认了，他还能抱什么希望。
月亮打开车窗，秋风掼入车内，将她的长发吹的肆意飞扬起来。
她将吹至额前的一缕秀发挽至耳后，说道，“我记得你和我说起过，我们上学时候，每天晨跑时，经常会在学校门口的车站，看到的那个人，就是明叔叔，对吧。”
夏天的神色之间有些恍惚。
他与月亮经常结伴晨跑，而明人也经常出现在车站。
整个人看起来失魂落魄，揣着手，一直在等车。
两人还曾评头论足，猜测对方的职业。
月亮说对方是个京漂打工族，而且在工作上很失忆。
夏天则推测对方不是理工狗，就是程序猿。
后来经常见面，他们每次遇过，还与明人点头示意，偶尔有时候会停下来说几句话。
“嗯，是他。怎么想起说这个了？”
月亮深深呼出一口气，轻声道，“前段时间，我在青海和一位客户吃饭，吃饭之后，我们驱车回我的公司，准备签合同，在回去的路上，我看见一个和他极其相似的人。”
什么？
正在开车的夏天，脸色一变，下意识踩下刹车，好在他反应极快，车只是颠了一下，继续前行。
“极其相似？你没看错？”夏天的脸色颇为凝重，“要知道，这都过去将近十年了，那么遥远的记忆，你还能记得那张面孔？”
月亮也苦笑一声，“我也认为看错了，当年明叔叔应该是易容了，相貌也很普通，但是他那双眉毛却分外突出，你记得吗。”
夏天当然记得。
而且他能够确定，当时的明人并不是带着易容面具。
而是和他一样，利用卸索改变的相貌。
他卸索后的相貌虽然普通平常，但那双眉头又浓又密，形似两把利剑直插两鬓。
曾经月亮还和夏天开过玩笑，说他们两个人的眉毛很像。
“那双眉毛和你的眉毛一模一样，我记忆很深刻。”
月亮继续道，“那天开车回公司的途中，我就在街边看到一个人，当时我只是随意一瞟，然后就注意到了他的眉毛，再去看他的脸，我一下子就记起来了，和当年的明叔叔非常像。”
夏天深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呢。”
“我反应过来时，立即让阿九靠边停车，可是当我下了车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距离三十多米了，我在后面喊他，同时向前追，可那人连头都没有回一下，而且街旁的人很多，然后就找不到了。”
第3029章 希望
一辆黑色轿车在车道上飞速行驶，又快又稳。
车内的气氛却是分外的诡异。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月亮，连呼吸都不由变得轻缓。
她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提，竟然让夏天如此凝重。
事实上，当初她看到那人的时候，也不完全确定。
毕竟这个世界上的确有相似之人。
重要的是，将近十年过去，她所看到那人，几乎没有什么改变。
“夏天，你说那会是明叔叔吗？”
月亮的声音不自禁轻颤着，不知道是期待，还是不可置信。
夏天摇摇头，“不知道。”
顿了顿，他又深深吐出一口闷气，“我认识的几个人，都说我爸真的陨落了……”
那次在鹿县遇到影王东方日月，他曾说过明人被凌天下所杀。
那夜和夏九幽的谈话中，夏九幽也笃定凌天下杀了明人。
重要的是，凌天下更是亲口承认了。
当初在华桂遇到那个叫清风的人，虽然如今已经联络不上，但他也曾说陪着明人走过了最后几天，亲自将他火葬。
“哦，看来是我多想了，遇见那人只是相似。”
月亮小心翼翼开口，照顾着夏天的情绪。
夏天笑了笑，又吐出一句话，“也许他真的没死。”
“啊？”
月亮一呆，有些不明所以。
因为夏天的话听起来前后矛盾。
“我认识的那几个人，虽然笃定我爸被人杀了，但他们也只是通过信息推断出来的。”
夏天放缓车速，打开车窗，为自己点燃一根烟，又道，“哪怕是杀我爸的凶手，他也并不是直接下的杀手。”
他的眼眸闪烁着，似自语，“如今看来，也只有那个叫清风的家伙最为可疑了。”
他也曾经怀疑过。
但是已经联络不到那个叫清风的人了。
“当时那种局势，他同样诈死，以明转暗，我还能够理解，可是到了如今局势，若还活着，他为什么不出现呢？”
月亮生怕打断夏天思路，屏息静气。
夏天转过来，问道，“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月亮一愣，立即道，“半个月以前。”
她黛眉微蹙，做回忆状，脸上表情很快变得笃定，“10月8日，在虹口商业街……”
她说出了一个详细地址，随即期待望来。
“半个月？”
夏天眼睛一亮，随即把烟掐灭，放缓车速，又找了个临时车道停下。
拿出手机，拨通了雷霆的号码。
接通之后，告诉雷霆想办法在虹口商业街附近的监控中寻找一个人。
街道上的监控保存的较为长久，最少也得三个月。
而且商业街附近的店
面，同样有监控，但那些监控一般都是七天左右。
夏天觉得有可能从监控中找到那个人。
打完电话之后，重新上路。
月亮安慰道，“天哥，如果明叔叔还活着的话，一定会与你见面的。”
夏天笑着点了点头，心中也燃气了一丝希望。
他曾多次抱有期待与侥幸，也多次希望破灭。
如今的心悸早已经沉淀了。
接下来，夏天主动转移话题和月亮聊起了别的方面，气氛很快融洽起来。
一路无话。
很快回到老宅。
对于月亮的到来，柳清清已经提前得知，非常欣喜和热情。
当初在青海的时候，夏天经常外出，而柳清清、秦岭、月亮、仙蒂她们四人都相处的不错。
夏天与月亮的往事，柳清清自然也很清楚。
但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并不会外在表现。
当然，哪怕是朋友，女人之间的话语，也总是少不了一些刀光剑影……她们仿佛天生深谙此道。
两位老爷子也都出来热情招待着月亮。
而夏天则陪着坐了片刻，便返回第三进院落，进入房间，准备好纸笔，开始快速勾勒素描。
并不是简单的面部素描，而是全身。
夏天在小时候就被老头子逼着练功，要求精准控制内息，写字作画都有涉猎。
虽然只是素描，但他不仅能勾勒那个人的外貌，甚至连气质也能让人进行视觉反馈。
时间并不长，他很快画完，眯眼审视。
随后又开始重新勾勒。
如此之下，一连画了**张。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同时响起了李老爷子的声音，“夏天，在吗？”
“在呢。”
夏天应了一声，依旧专心致志的作画。
李老爷子推门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由一怔。
而后走至近前审视。
“我之前看到你匆匆忙忙，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所以过来看一看。”
“没有。”
夏天抬头笑了笑，继续勾勒，同时说道，“老爷子，你说……我爸会不会还活着。”
李老爷子脸色不由一变，眼皮狂跳。
幸好夏天低头作画，并未察觉异样。
李老爷子强压心头波动，装作一脸震惊的样子，道，“你发现什么了？”
夏天指了指放在一旁的几幅素描，“这是我爸当初在学校门口易容的样子，不久前，月亮曾在青海看到一个极其相似的人，我准备让人查一查。”
“相似？”
李老爷子明显生出了极大的兴趣，“怎么回事，能说一说吗？”
“当年我在京城上高中的时候……”
夏天并未隐瞒，对老爷子分外信任，
将其中的关联详细讲述了一遍。
讲完之后，他又完成一幅全身素描。
“竟然还有这等事？”李老爷子眼眸一闪，“那时候的月亮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吧，已经过去将近十年，她能记得那么清楚？会不会看错了。”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不过还是查一查吧，反正也不费事，若是能在监控中找到的话，我一眼就能辨明真假。”
说话间，他拿出手机，挨个给十多副素描拍照。
素描中是一个男人，每一张的形态都不同，有的是正面，有的是侧面，有的背影……
拍完照之后，立即给雷霆发了过去。
最后笑道，“老爷子，您找我没事吧。”
“没事。”李老爷子摇摇头，“我以为你有事，所以过来看一看。”
……
冀州。
某个乡镇的山林之中。
砰的一声彻响。
一位身穿灰衣的女子连续撞断两株大树，狠狠跌落在残枝败叶间。
她抬起头，冰冷的眸子盯着前方，伸手擦掉嘴角的鲜血，咬着牙，摇摇欲坠站起。
古海！
女子竟然是长生门的门主，古海。
就在前方二十多米外，站着一名身穿黑色大氅的男子，身上透发强劲的气势，黑色大氅哗啦啦作响。
“小海，当初我收你们三人为徒，其实最不看好的是你，你太中庸了，性格喜静，而且涉猎极广，并不专注。”
男子赫然正是凌天下。
他的声音很温和，带着一丝丝惊讶，“当初老大不思进取，沉迷医道，我最看好的是老三宝瓶，没想到你们三人中，你的成就反而最高，竟然达到蜕凡地三变，再给你时间的话，说不定会与我达到同等高度。”
古海没有说话，只是面色苍白无血。
眼前的男人，是她的师傅。
年少时的记忆中，男子严厉而慈祥，又充满了威严，更是他们师兄妹崇拜的对象。
可是如今，曾经的所有推测，皆一语成谶。
他们是师傅未死。
他们的师傅曾给他们种下死人经魔种。
他们的师傅最终会杀死他们。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古海咬牙切齿，心中积郁戾气，恨欲狂。
凌天下并未继续动手，声音依旧温和，“你问的是哪方面？我为什么诈死？还是我为什么要杀你？”
古海不语，眼眸冰冷。
“哈哈。”
凌天下浅笑着，“你和宝瓶真是两个小傻瓜，我若要杀你们的话，你们还能活到现在吗？”
古海冷冷道，“我们的修炼的，乃是死人经的子呼吸法，长久吐纳，会变成一颗魔种，若是大成的话，你便能收割种子，我们的内息全都被你摄取，这是事实吧。”
第3030章 我要做个好人
闻言。
凌天下很坦然的点了点头。
“没错，当初我的确是这样打算的，实乃死人经太难修炼了。”
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但是在我修炼小成之后发现，若收割魔种的话，后患很大，那样虽然能让我的实力暴增，可是也会令我逐渐迷失，最后变成一个杀戮工具。”
说到这里，他叹息一声，“所以我很早时候就熄灭了那个打算，否则的话，小宝瓶当初发现的我时候，若我真有杀心，她能跑得掉吗？你也一样，哪怕是在长生门，期间也出来过几次，我要杀死你们，太过简单了。”
“你说的话，我再也不会相信。”
古海的身形踉跄一下，清清冷冷道，“说一千还是道一万，你破坏了长生门的规矩，那就是背叛。”
“我那样做，有我的理由，你不懂。”
凌天下向前踏出一步，淡淡道，“我此次也并非杀你，告诉我影王的下落，我知道这些年，他一直在替你出谋划策。”
古海没有说话，将长剑横在了身前。
凌天下声音一冷，“我是你师傅，你为何要袒护一个外人！”
“我师傅是一个高大厚重，宽容威严，公正且有无上毅力，如山一般的男人，而不是你。”
说到这里，古海忽地眼眶发红，有一层泪光在闪动，尖叫起来，“你是一个修炼了死人经无情的魔。”
凌天下的脸色阴晴不定，忽然问道，“你要斩魔吗？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希望死在你和宝瓶手中。”
不等古海回应，转身就走。
“对了。”
走了几步，凌天下似想起了什么，说道，“我会重新掌控长生门，你无需回去了，并且传话给影王，让他老实点，再敢坏我的大事，像楚山河、顾海川这些人，我会一个个斩尽诛绝！”
说罢，身形窜动，几个闪纵消失不见。
噗通一声，古海跌落地上，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连续大口咳血。
旧伤还未彻底痊愈，再添新伤。
还有来自心灵和心境方面的创伤。
……
另一边，凌天下走出山林，深深呼吸一口气，脸色铁青阴沉。
他费劲千辛万苦找到古海，本想着说服自己的这个徒弟，跟随身边，成为他一大助力。
可是没想到，曾经的那些后遗症都突显了出来。
他甚至有些后悔，三个徒弟小时候，把他们教导的太好了。
如今他们成长起来，有了各自的理念和立场，反而与他如今的一切成了对立面。
“哼，一群燕雀！”
他冷哼一声，加快速度。
片刻后，在乡镇的路边见到了一直等候着的耳苏。
“怎么样？”
耳苏问道。
凌天下摇了摇头，“那个丫头执念太深，总以为自己站在了正义的一方。”
耳苏道，“你杀了她？”
“没有。”
嗯？
耳苏眉头一皱，“既然如此，留下她是一个大患。”
凌天下斜睥一眼，眼神凌厉，“耳苏，记住你的身份，我要怎么做，需要你来教么？杀她，也只是死一个人，不杀她，影王若得知今日事的话，以他多疑的性格便不会彻底相信她，连这一点都想不到吗。”
耳苏脸色一僵，眼中隐现恼怒。
“算我多嘴，接下来怎么办？”
凌天下吐出一口闷气，摸出了手机，“我联络马丁试试。”
耳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觉得你在浪费时间……”
未说完，凌天下转目望来，目光冷厉，耳苏的声音戛然而止。
“哼！”
冷哼一声，凌天下拨通了一个号码。
十多秒后，电话被接通了，里面传来一道声音，“你是谁。”
“我是凌天下。”
凌天下以字正腔圆的中文说道。
远在欧洲某地的马丁，听到这句话，脸上轻松的表情骤然大变，猛地站起。
“是你！你怎么知道我的联络方法的？”
布鲁斯被杀的消息传到马丁耳中的时候，别人在惶恐，而他则是重重松了口气。
至少，不用面对夏九幽那个危险的女人了。
但他仍然不敢大意，依旧在小心翼翼东躲西藏，并且做着各种准备，以防万一。
只是没想到，凌天下竟然先找上门来了。
这让马丁颇为意外，甚为警惕。
“知道你的联络方法很难吗？”
听筒中传来凌天下的轻笑声，“我听布鲁斯说，你也有好几百岁了，为何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哼！”
马丁脸色变得难看，以流利的中文问道，“找我什么事。”
“合作。”
刻意停顿一下，凌天下又道，“马丁，你认为布鲁斯死了，你就安全了吗，我敢保证，夏九幽绝不会允许你活下来的，不仅是你，还有诸神联盟，她一定会全部扫灭，只是时间迟与早的关系罢了，我说的对么？”
闻言。
马丁冷笑一声，“吓唬谁呢，凌天下，你的实力比我强，但你也说了，我也是活了好几百岁的人，用你们华夏的话来说，我走过的桥，比你吃过的盐还多。”
放屁！
华夏有这句话吗？
凌天下嘴角一抖，冷笑道，“怎么，你认为夏九幽不会杀你？”
“就算她要杀我，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你还是担心自己吧。”
在这方面，马丁看的很清楚，“你现在给我打电话，说是想和我合作，还不是变成你们之间的炮灰，凌天下，是你白痴了，还是看不起我的智商了。”
尼玛的。
凌天下想骂人。
“我只是想与你谈合作……”
未说完，直接被马丁打断了。
“我劝你还是别浪费口水了，没用，你所劝我的话，我全都能想到，无非是她不会放过我，无非是我们联手杀死她，更别说
什么将来你称霸东方，我坐镇西方那些鬼话，更别说什么我不是炮灰，而是平等合作，用你们华夏的话来说，我就呵呵了，现在我对**、名利、野心，都没兴趣，我现在争取当一个好人。”
顿了顿，马丁问道，“好了，我说完了，你还想说什么。”
我说你大爷。
凌天下的脸顿时黑了。
他还没怎么开口呢，这家伙就逼逼叨叨个没完，那么大的怨念。
“既然你那么怕他，难道就不我怕我？”
凌天下心下发狠，“不怕我扫灭你的诸神联盟，把你揪出来？”
“嘿，你不用吓我，这样吧，我给你个机会，只要你把我揪出来，我就和你合作。”
“你……”
如果可以的话，凌天下早就动手了。
但是他知道，只要自己在西方弄出动静，必然会被夏九幽知道。
而且马丁说不得也会通知夏九幽。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不愿意立即与夏九幽分生死。
想到这里，他重重呼出一口气，“既然这样，给我一份延长寿命的血清，我要那种效果最好的。”
嗯？
马丁一愣，“你要那东西做什么？那种血清对蜕凡以上的强者根本没用。”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我就问你给不给，不给的话，我豁出去也要扫灭诸神联盟，先把你揪出来。”
凌天下干脆不再绕圈子，直接威胁。
“你们**的华夏人没一个讲理的，都不是好东西！法克！”
马丁直接爆了粗口，而后恶狠狠道，“我可以给你，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要再来烦我。”
啪！
他直接挂掉了电话。
“这个混蛋！”
凌天下气的脸色铁青。
旁边耳苏则讥讽一笑，“我说过，你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换做我是他，我也不会与任何人合作，看你们双人打生打死不好吗。而且他根本不认为你能打得过夏九幽。”
凌天下斜睥一眼，目光颇冷，“你也认为我对上夏九幽必死吗？”
耳苏根本不怵他，直言道，“不是我认为，而是你自己就没信心打得过她，否则的话，我们何必躲在暗中！别说什么没有完全准备，时机未到那些废话，你自己相信吗！”
“你……”
凌天下身上顿时透发气势，眼中的阴霾如同乌云一般涌动着。
“我只是实话实话罢了，事实上，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杀了夏九幽。”
耳苏吐了一口闷气，“但我们不能一直躲在暗中啊。”
这句话说出，凌天下反而收敛了气势，沉默下来。
好半晌，他说道，“盯死古海，我要见一见那个叫影王的家伙。”
耳苏怔然，怎么忽然又说到这方面了。
仿似能洞悉他心中所想那般，“这也是我不杀古海的原因之一，如果影王够聪明，他会让我找到他的。”
第3031章 密会
下午时分，夏天又亲自开车将月亮送到宾馆。
并没有暧昧的语言和举动，如同好朋友一般轻松交谈着。
月亮不知道和柳清清都说了什么，心情明显很好。
一路上也嚷嚷着，等柳清清生下孩子之后，要认做干妈。
同时也说起了叶轻柔养的小冰雪，说有机会让夏天带着见一见。
对此，夏天都笑着答应下来。
分开之后，夏天并未立即返回老宅。
而是直接去了小学校门，准备等小花放学，接她回家。
在此途中，他终于接到雷霆反馈回来的信息。
雷霆的动作很快，效率很高……还真的让他找到了月亮所说的那个人。
并且给夏天发来了不少截取下来的图片。
然而遗憾的是，所有的图像都来自于街上的监控，虽然画面并不模糊，但是没有一张正面照。
大多是背影，侧面。
如此一来，即便夏天也不敢确认。
不过从气质来看，的确与当面伪装后的明人有一些相像。
重要的是，路上那么多监控，但是没有一张真面照……这显然不正常。
夏天并未失望。
相反，心中那一抹侥幸反而越来越浓郁了。
一些事细细琢磨之下，越想，越觉得其中有疑点。
真正论起来，知道真相的，只有那个叫清风的男人。
哪怕是凌天下这个罪魁祸首，也没有亲眼看着明人死去。
“嗡嗡……”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手机急促嗡鸣起来。
看到上面号码，夏天挑了挑眉头，立即接通。
“夏天，我师傅……我师傅被人打伤了……呜呜……”
甫一接通，里面便传来善妙音悲怆的呜咽声。
什么！
原本蹲在地上的夏天，一下子站了起来，“被谁打伤的？凌天下？”
“就是他。”
善妙音抽泣着，“我师傅一直在冀州东王镇这边闭关养伤，上午我去买菜回来以后，发现她不见了，一直等到中午她才回来，满身是血，她说被凌天下找到了，而且将她打伤。”
夏天神色凝重，“伤的重不重？”
“我师傅说无碍，可是我看着她接连咳血。”
“你们现在什么地方，我立即过去。”
“不要。”善妙音立即拒绝，“我们已经离开冀州了，师傅让我打电话给你，是让我告诉你，她回不去长生门了，极有可能已经被凌天下重新掌控了。”
夏天的瞳孔缩了又缩。
“之所以给你打电话，也是让你提醒一下你母亲，让她小心……”
“好，多谢。”夏天重重点头，又问了一句，“真的不需要我过去吗，我的医术应该
能让你师傅加快速度痊愈。”
“我师傅的医道的很好。”善妙音停止了抽泣，声音显得低沉，“夏天，你也要小心。”
“不是，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夏天赶忙道，“和你师傅说，我有至尊戒，也就是我能够施展她口中的混沌元气。”
“那……那你等一下。”
善妙音略显犹豫，很快没了声音，应该是用手捂住了话筒。
片刻后，她的声音重新响起，“师傅说不必了，重要的是之前临场突破的伤还没有痊愈，那种反噬带来的内伤，需要以自身的内息蕴养，不能加以外物。”
“既然这样，那你们一定小心，有任何事，随时通知我。”
“嗯，你也一样，对了，我师傅受伤的事不要外传，尤其是别告诉纪师叔。”
两人分别挂了电话。
夏天毫不犹豫拨通了夏九幽的号码。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仍然处于关机状态。
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发短信过去。
之后也分别给楚山河、纪宝瓶等打了电话，询问有没有见过夏九幽。
得到的答案是，他们同样未见过夏九幽。
已经过去几天了，自从那夜相谈之后，夏九幽就仿佛再次失踪了一样。
别说外人，就是夏天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按着李老爷子的分析，夏九幽的下一步，应该是和一些人清算。
但直至今日也没有任何动静。
这让夏天的心中升腾丝丝隐忧。
……
英伦。
某私人领地的庄园内部。
庄园中，某栋别墅的地下会议室。
会议室的空间很大，灯光明亮。
会议室中坐着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
唯一相同的，是这些人皆皮肤白皙，面部如雕塑一般立体和深邃，并且每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优雅的气质。
而且有侍者引领着同样气质的人进入此间。
人不少，但并不喧嚣。
有人低声交谈几句，更多的人，眼睛时不时瞟向左侧的一个位置。
那里坐着一个身穿黑色竖领衣服的女人。
女人有着一头银色短发，身材曼妙，肌肤白皙，精致的容颜透着妖冶与慵懒。
维多利亚。
女子正是维多利亚。
当初在圣堂与夏天分别之后，她便回到了血族。
当初并没有骗夏天。
血族以古老密令召唤全世界所在的血族回归。
哪怕维多利亚身为霸主，也不得违抗密令。
她本是属于中立党，回到血族之后，才从族内长者口中得知，原来魔党和密党也在召唤族人。
不久之后，有消息传来。
原本敌对着的魔党和
密党，竟然暂时放下立场，联合起来召开一次密会。
中立党的血族自然也在邀请之内。
今日维多利亚就跟随着族内几名长老来到此地，准备参加会议。
当然，维多利亚对这次密会没有丝毫兴趣。
她所关心的，还是外界这几日的风云激荡。
夏九幽身份的曝光，布鲁斯的身亡等等。
“嗡……嗡……”
这时，维多利亚的手机急促嗡鸣起来。
声音响起，会议室不少人的脸色浮现一抹隐怒，皆循着声音望去。
只是，当看到维多利亚拿出手机后，这些人的脸色顿时变得不自然。
几个年长的血族想要喝斥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无他，实乃维多利亚的实力摆在那儿。
血族没有修炼之法，只能不断精炼血液，提高纯度，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实力便会稳步增强，并且伴随着种种异能。
但维多利亚是个例外。
她如今的实力，至少达到了亲王级，甚至有血族暗自推测，甚至超越了亲王，实现了最大程度的返祖。
况且，血族三派都知道，如今完整形态的屠刀，就掌控在维多利亚手中。
“喂？”
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维多利亚还是接通了，很随意的吐出一个字。
“维多利亚？”
听筒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音质很美，但很冷。
“你是谁？”
维多利亚眼眸一闪，略微坐直了身躯。
“我是夏九幽，夏天的母亲。”
什么！！
维多利亚双眸扩张，猛地站起。
这样的举动，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一道道目光集中望来。
维多利亚的脸色变了又变，迈步向外走去，同时低声道，“夏……”
吐出一个字，她忽然有些为难。
该怎么称呼？
夏前辈？
夏阿姨？
以她的年龄，比夏九幽不知大了多少。
可是她与夏天的关系，又切切实实是晚辈。
重要的是，她与夏天已经滚过床单了……这让维多利亚有些小羞涩。
“夏前辈，您好。”
最终还是遵从了内心，声音颇为恭敬。
“你好。”
夏九幽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听不出是喜是怒。
她又道，“此次打电话给你，一来是感谢你当初对夏天的照顾，改天若有时间的话，我会当面致谢。”
停顿了一下，留给维多利亚思考的时间，而后话锋一转。
“第二件事，麻烦你帮我给血族传个话。”
维多利亚一怔，赶忙加快脚步，同时道，“您请说。”
第3032章 不要作死，都老实点
片刻之后，维多利亚摇曳着曼妙的身姿，重新进入会议室。
唰。
一道道目光集中望来。
万众瞩目。
啪。
忽地，维多利亚在会议室最前方止住了脚步。
她先是瞟了一眼坐在那里的几个血族族老。
随即目光一扫而过。
偌大的会议室更加安静了。
都意识到，维多利亚似乎有话要说。
果然。
她轻轻吐出一句话。
“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是夏九幽，对，就是那位王者归来的华夏女帝，夏九幽。”
夏九幽！
三个字。
仿佛拥有了无边的魔力。
话音刚落，全场皆寂。
紧随着又是一片哗然。
血族虽然有避世的戒律，但并不代表会与世隔绝。
相反，血族会融入其中，如同普通人那样工作、创业等等。
避世的真意，是不能对普通人露出血族的真面目。
当然，古武者和异能者的圈子除外。
他们当然知道夏九幽。
且不说对方曾经留下的传说。
仅是这些时日，她王者归来，早已经引发了圈子里的巨大轰动。
血族怎能不知。
喧嚣的场面在几名族老的轻斥下，很快安静下来。
其中一名五官深邃，外表看起来也就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开口问道。
“维多利亚，你想说什么。”
维多利亚冷冷一笑，“她让我传话给血族三大党派，不要作死，否则的话，她不介意扫灭血族。”
愕然听到这句话，场内再次骚动。
不少人的脸色变得铁青无比，又惊又怒。
“她太嚣张了！”
“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吗？”
“……”
那些不知情的血族，全都愤懑无比，充斥着怒意。
唯有此次会议的号召者，除了惊怒之外，还有丝丝惧意一闪而逝。
之前开口的男子问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维多利亚摇头，但神色之间涌现出了一抹讥讽，“我也这样问过她，她的原话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血族都嫌自己寿命太长的话，她不介意帮我们血族的每一个人缩短寿命。”
顿了顿，加快语速，盯着此次会议的号召者，“所以我也很好奇，这次会议的主题是什么？”
场内再次安静下来，很多人的目光也看向了几名会议的号召者。
那几个人都是身份奇高的血族，自身实力也达到了亲王级。
但此刻，他们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阴晴不定，且沉默不语。
虽然
竭力表现的平静，可每个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此次会议是血族内部的绝密，刚出世的夏九幽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同时也让他们生出一种浑身颤栗的惊秫感。
夏九幽诈死这些年，她都做了什么，远比想象中还要神秘。
“看来果然有秘密啊。”
维多利亚叹息一声，道，“她的最后一句话是……血族的寿命已经很长了，不要不知足，有些东西，不是血族能够染指的。都老实点。”
唰！
这句话，直让几名亲王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呵。”
维多利亚双臂环肩，笑道，“我不知道此次三党联合，又召开这次密会要做什么，现在我宣布，我退出此次会议，话已带到，你们想做什么，都与我无关。”
话落，转身迈大步，毫不停留向外走去。
……
华夏。
北方地区，一个只有八十多户人家的小山村。
小山村的人很少，但并不隔绝。
一条弯弯曲曲的柏油路直通外面。
如果从高处往下看的话，就会发现，这八十户人家，其实都坐落在一座矮山脚下，直至半山腰。
此时此刻，山顶方向，穿着一袭粗布粗衣的善妙音正在向着山内深处继续进发。
师傅古海受伤之后，先是让她打电话通知了夏天，随后又派来这个僻静的小山村。
让她来见一个人。
通知对方，长生门已经被凌天下重新掌控的消息。
善妙音有些不明白，若只是传递消息的话，尽可打电话就行，方便又快捷。
为何还要特意派她前来。
师命难违，她还是按着地址来了。
擦去额头一层细密的汗滴，展开手绘地图详细查看。
又走了约莫四十多分钟，停了下来。
前方是一道山谷。
无法看到山谷的尽头，宽度只有三十多米，谷内树木密集，叶片泛黄，地面上更是堆积着大量的枯叶，一阵山风吹来，里面的树木随之摇动，又有大量泛黄的树叶随之飘舞。
给人一种秋风萧瑟的凄凉感。
“就是这里了……”
善妙音不敢贸然入谷。
师父曾再三叮嘱，只需站在谷口喊那个人名字便可，万不可进入谷内，因为里面布置着奇门遁甲。
而且不是寻常的阵法，而是传说中的杀阵。
“东方前辈！”
善妙音提高声音呼唤起来，山林中也传来了回音。
“扑棱棱。”
山谷中段区域，忽地惊飞起一群鸟雀，善妙音感觉到有人在接近。
来人的速度非常之快，如同猎豹一般敏捷，几乎刹那间就从谷内穿行而过。
最后出现在谷口，远远看向善妙音。
这是一名穿着粗布粗衣的男子，浑身上下显得乱糟糟，如同归来的农民。
他的容貌也是普普通通，不过给人一种很特殊的感觉，脸色蜡黄，神色萎靡疲惫，就相似大病初愈一般。
简而言之，那种感觉就是：落魄！
善妙音眨了眨眼睛，这就是师傅让自己前来见的人？
传说中的影王？
各种念头一闪而逝，同时说道，“您是影王东方日月前辈吗？”
男子笑了笑，说道，“什么影王不影王的，不过我的确叫东方日月，你是善妙音吧。”
“是。”
善妙音赶忙点头，又立即道，“东方前辈，师傅派我来告诉您，她……”
未说完，东方日月摆摆手，打断了她，“我都知道了，你师傅被凌天下所伤，而且凌天下重新掌控了长生门。”
“啊？”善妙音一呆，“您……您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你师傅告诉我的。”
东方日月笑道，“现在又不是古代，我们更不是古人，她在电话中已经告诉我了。”
善妙音当即错愕，有些反应不过来。
东方日月那张蜡黄，充满了病态的脸上，笑容更加和善了。
他并未卖关子，耐心解惑，“你师傅派你来，真正的目的是给人带路，这个主意也是我出的，善小姐，让你跑这么远，辛苦了。”
善妙音更加迷糊了。
好在她到底不是寻常女子，猛地一想，脸色一变。
与此同时，东方日月看向前方左侧，冷笑道，“凌天下，你不是要见我吗，既然来了，何必再藏头露尾。”
凌天下！
善妙音整个人的身躯为之绷紧，猛然回头。
“哈哈，影王不愧是影王，足智多谋，料事如神，堪称现代诸葛亮。”
伴随着声音，一个身穿黑色大氅，带着兜帽的身形缓缓自左侧一颗树后面转出。
兜帽中的脸上，同样带着面具，只有白色长发自里面陷出，随之飘荡。
“这应该不是你的真面目吧。”
凌天下一边走，一边盯着东方日月的脸颊，“我一直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我在暗中调查了很多年，仍然查不到你的身份。”
东方日月示意善妙音到自己身边来。
同时说道，“我是谁重要吗，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人罢了。”
不等凌天下开口，又道，“你打伤古海，却没有杀他，除了要在我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之外，无非也是想通过她找到我，现在如你所愿，有什么想说的，说吧。”
第3033章 智商碾压
听到东方日月的话，善妙音有些茫然。
并非她智商不够，而是与眼界有关。
她所站在的高度，看不到整体局势，自然无法听懂两人的谈话。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隐隐明白，相比于师傅这样的超级高手，凌天下似乎更加重视东方日月。
她自然听说过影王，据说极其神秘，曾是明人的影子和谋士。
她所知的也仅止于此了。
当时古海让她来寻人，听到是影王之后，善妙音还曾大为惊讶了一番。
没想到师傅竟然也与此人认识，而且彼此似乎很熟悉。
胡思乱想之际，凌天下轻笑一声，“我对你久仰大名，一直很好奇，而且我也知道，自从明人死后，你成为了我那二徒弟的谋士。”
顿了顿，又道，“关于我的事情，是你告诉她的吧，否则的话，以她那种性格，不会变得如此上进。”
闻言。
东方日月摇了摇头，“她早就知道你诈死的事情。”
“不可能！”
凌天下声音一沉，“这些年来，她只走出长生门三次，而且每一次外出，我都在暗中跟着，即便明人死之前，都无法确定我是否还活着，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东方日月直言不讳，并未隐瞒，“当然是纪宝瓶告诉她的，八年前王家庄一役，纪宝瓶和古海曾先后见过楚山川，纪宝瓶将你未死的消息告诉了楚山川，而楚山川也告知了后面才来的古海。”
凌天下愣住了，面具后面的脸色变得铁青。
“我竟然漏了这一茬，这么说来，你和明人那时候也知道了吧。”
“对。”
东方日月坦然道，“从那时候，我就知道了你的存在，而我和明人也只能重新布局，不再将君临和摇光当作敌手，一直在暗中调查着关于你的一切，可惜仍然被你察觉到了，竟然暗中对他下死手，而我只好想办法进入长生门，继续调查关于你的一切了。”
“原来如此。”
凌天下平复下来，声音之中透着丝丝恍然。
他忽然问道，“影王，我知道你是一个有大野心的人，以你的智谋，一人便足以搅动风云，但是，无论明人还是古海，都不足以承载你的野心，而我不一样。”
“哦？”
东方日月挑了挑眉头，略显诧异，“这么说来，你费尽心机想办法找到我，想要和我合作？若合作不成，你会坚定不移的杀我，对吗？”
凌天下嘴角一抖，沉默着。
他与布鲁斯都自诩智商超绝，把自己当成棋手。
可是这些年暗中的对抗，他没有一次赢过影王。
有时候跟这种聪明人实在不好打交道。
当你看到未来三步的时候，对方看到了五步。
要知道，当年他虽然诈死，但是诈死之前，布局了多年。
哪怕在所有人眼中‘死’去了，但是整个长生门，仍然在他的掌控之下。
在此期间，有一位德高望重，且实力不错的高手上位，成为门主……直到他死，也没有察觉到凌天下的存在。
然而自从影王投靠了古海之后，他的很多布局和后手，都被轻描淡写的化解了。
短短几年，长生门真正的力量，已经被古海分去了一半。
例如长生门一些超级高手态度的转变，以及外面天眼组织中的权限等等。
当初杀死明人，未尝没有趁机斩杀影王的念头。
可惜这么多年过去，对方仿佛能提前料到他的每一个步骤。
别说杀人，他连人影都没见到。
就如这次，他不杀古海，并且让古海传话影王，以楚山河、老乞丐性命做威胁等……影王早就料到了他的动机。
若对方不想见，他仍然见不到。
之所以能见，是对方想让他见。
对于凌天下这种棋手而言，不仅忌惮，还有一种挫败感。
正如善妙音推测那样。
即便古海已经蜕凡第三变，成为与他同一级别的高手，但他仍然不放在眼中。
哪怕是女帝归来的夏九幽，在他眼中也不及一个影王。
“你是聪明人，我们不妨合作，我的实力，加上你的能力，整个世界任你驰骋。”
凌天下不在绕圈子，认真道，“我相信，只要我们合作，整个世界都能掌控在手中。”
“哈哈。”
东方日月欢乐浅笑。
声音不高，却透着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傲然。
笑罢之后，他凝视凌天下，“凌天下，不是我不与你合作，而是你不够大气。”
凌天下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东方日月问道，“你为何要诈死？”
不等对方开口，他直接给出了答案，“当年夏九幽试剑天下的时候，你还是长生门门主，你曾派人数次接触她，想要让她入长生门，甚至给出承诺，让她成为长生门的下一任门主……只有那样，即便她如何妖孽，这辈子也只能困在长生门，我说的对吧。”
凌天下不语。
无言以对。
因为这是事实。
那时候他就感到了极大的威胁。
东方日月的声音继续传来。
“然而，夏九幽连续拒绝了，而且说出了那句豪言壮语，无需长生门，给我时间，我便是华夏古武界的屏障。所以你那时候违背了长生门的规矩，暗中数次入世，连番对她施暗手，结果都被她化解了。”
“所以，你不得已之下，只能诈死，然后来到外面，一手推动了那一场全世界的围杀。”
“后来，没有在大裂谷谷底找到她的尸体，你便成了惊弓之鸟，认为她没死，你将诈死进行到底，同时在暗中寻找夏九幽，可惜一直没找到，所以你更加害怕了。”
东方日月直视着凌天下，“我知道你有野心，还有不为人知的目的，所以我也一直很好奇，身为长生门门主，连一点胸襟和气
魄都没有，别人比你强，你就要扼杀于摇篮，想要问问你，你在害怕什么？”
当然是嫉妒。
还有感到了威胁。
这些话，凌天下自然不可能说出来。
他说道，“夏九幽的确是一个妖孽般的人物，才情无双绝艳，我并没有害怕她，只是她挡了我的路。”
这句话说出，东方日月嗤笑一声，脸上是不加掩饰的讥讽。
“她那个时候连洞虚都没有，而你至少是蜕凡第二变，达到了无垢吧？她怎么挡你的路了？”
凌天下再次陷入沉默。
东方日月笑道，“你看，这就是你不够大气，连这一点都不敢承认，你就说嫉妒了，害怕她成长……说出来又怎么了？就你这种胸襟，我敢和你合作？别说是我，但凡有一点眼力，都不会和你合作，不信的话，你可以试着联络一下诸神联盟的马丁，按理说，他才是你最好的合作者。”
凌天下的面具下，涌现一丝丝羞恼。
实乃对方的话太过诛心了，形同打脸。
“这么说来，你是拒绝我的好意了？”
凌天下眼中涌现出了杀意，周身的气机也在逐渐的震荡。
东方日月丝毫无惧，问道，“你和我合作，合作的目的是什么？让你成为世界之王？还是别的什么？”
凌天下沉声道，“当然是让我们华夏古武界站在世界的巅峰，我要制定规则，以后国外任何异能者，实力超过神级的人，每一个进入华夏，都需要报备，否则杀无赦……”
未说完，东方日月流露出了失望之色。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自己，“凌天下，你现在面对的是我，何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呢？表面上的野心是成为世界之王，制定规则，实际上，无非是想得到至尊戒四大神物的全部秘密，连这一点你都不敢和我说，以为我就不知道吗，不够大气，没有气魄，你这种人，自诩是高高在上的棋手，掌控千万人的生命，呵，真的，你在我眼中，除了一身还算不错的实力之外，智商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你……”
凌天下恼羞成怒，杀意凛冽。
“怎么？想要杀我？好，我给你个机会，过来杀我试试看。”
东方日月轻蔑道，“我赌你不敢。”
凌天下大步前走，“你太猖狂了，真当我杀不了你？我不信你有能够与我抗衡的实力。”
东方日月冷冷凝视，伫立地上，一动不动。
凌天下继续大步前走。
但是走着走着，速度不由缓慢下来，十多步后，止住了身形。
他将气机辐射四周，极为警惕。
“哈哈，看到没有，你的每一步，我都提前看的清清楚楚。”
东方日月探出一根手指头，轻轻摇动，“和你这样的人合作，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如今夏九幽归来，你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仍然躲躲藏藏，我就想问你一句，你有什么资格与我合作？”
第3034章 各自布局
凌天下哑口无言，恼羞成怒。
这是一种难言的挫败感。
因为凌天下自诩为棋手，此刻却被人以智商上强势碾压。
并且被贬的一无是处。
与我合作，你还不够资格。
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被碾压，最为难受。
“啊——我要杀了你！”
凌天下怒吼，猛然出拳，隔空劈出一道狂猛的拳罡。
东方日月看似落魄，如大病初愈，但反应极为敏锐，拉着善妙音横移出去十多米。
以一种毫厘之差避过锋芒。
“嘿，这就恼羞成怒了吗？”
他冷冷笑着，而后身形一闪，如同瞬移，幻灭之下，像是频率在闪动。
主动出手。
刹那间便杀到了近前。
凌天下瞳孔霍然凝缩起来。
“砰！砰！砰！”
两人连续碰撞，刹那互攻十全八脚。
一道道爆裂的罡气不断爆发而出，空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噼啪不断爆鸣。
地面上更是激荡漫天尘埃碎石到处迸溅。
“轰”
又是一声彻响，两人同时向后退去。
“你……”
凌天下大骇，眼中涌现着强烈的不可置信，“你竟然是蜕凡第三变，这不可能……”
“嘿，没什么不可能的！”
东方日月冷冷一笑，再次向前窜动。
他们近身搏杀，激烈大战，不断移形换位，如同两道光团纠缠在了一起，快得不可思议，根本无法用肉眼去捕捉。
后方观战的善妙音同样陷入了呆滞之中。
在她的了解之中，这位影王前辈极其神秘，谋略过人，擅长布局，但从未听说过，还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竟然能够与凌天下抗衡。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蜕凡第三变？
岂不是和师傅、凌天下、夏九幽达到了同一高度？
这简直是震撼！
在她的视野之中，此刻连他们的身形都看不见了。
只能在漫天飞扬的尘埃之中，看到如匹的锋芒不断冲击，爆发出的可怖气浪，不断浩荡。
地面颤动，草石迸溅，附近几株林木剧烈摇颤，落叶纷飞，两人如同闪电一般移不动，近距离搏杀，超高速对攻，不断碰撞。
两人身上的气机，如同呼吸一般闪灭着，震荡着空气，出手之间，无不伴随着风雷之音。
彼此出手的速度，几乎每一瞬间都会碰撞数十次，浩荡出的罡气在溃散之下，变成了乱流一般，充满了狂暴的余波。
“轰隆隆”
崩裂的声响发出，漫天的罡气席卷着尘埃将场内淹没了。
凌天下向后退了三步。
而东方日月则是如同一直大鸟在半空翻飞。
落到地上后，一把抓住善妙音的肩头，“走。”
嗖。
他的嘴角溢出丝丝血迹，向着谷内窜动。
“纳命来！”
凌天下狂吼一声，须发皆张，衣袍鼓荡，杀意几近化作了实质，在后面紧追不舍。
然而就在他即将冲入谷内的刹那，突然间，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他的脸色极具变换着，心绪难以平静，浑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乍立了起来。
那是死亡的阴影在降临。
嗖。
他生生止住身形，想也不想，又在瞬间爆退开来。
脸上残留着惊疑不定的骇然，望着前方山谷。
原本一脸凝重，嘴角溢血的东方日月，则是叹了一口气，
也在瞬间放缓了身形。
转过身，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走至谷口，站定，笑呵呵望着凌天下，“怎么不追了，我还期待你进来与我一战呢。”
凌天下的眼眸闪烁不定，眼底深处涌现一丝丝惊惧与后怕。
一连窜的变故让人眼花缭乱，局势转换之快让人反应不过来……旁边的善妙音神色迷茫。
这时，凌天下沙哑着声音，问道，“将奇门遁甲化成了杀阵？”
东方日月笑了笑，“看来你也不算太蠢，这是明人在多年前布下的，为的就是杀你。”
顿了顿，他又道，“听说你对奇门遁甲的研究也颇深，何不进来一试？”
“哼！”
凌天下冷哼，深深凝视东方日月，眼神之中涌现着忌惮，还有化不开的杀意。
一句话未说，转身就走！
东方日月没有阻拦，也未继续开口挑衅和激怒。
直至凌天下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叹息一声，“不借助杀阵，根本杀不了凌天下，可惜这家伙生性多疑，不会轻易上当。”
善妙音秫然一惊，“前辈，这是……”
“对。”
东方日月笑了笑，神色之间充满了遗憾，“这是我为凌天下准备的杀局，可惜他太敏锐了，那样激怒和羞辱，他都没有上当。”
善妙音心中荡起丝丝涟漪，忍不住问道，“这里的杀阵真有那么可怕吗？”
“当然。”东方日月的语气中自信而笃定，“他敢进来，我让你有死无生。”
顿了顿，转身向着谷内走去，“跟紧我，我们从另一头离开，凌天下还在附近。”
“啊？”
善妙音一呆，赶忙小心翼翼跟上。
……
夏天并不知道，这几日表面上看似平静，但是在暗中，无论夏九幽还是凌天下、以及东方日月，都在各种布局。
甚至进行了数次博弈和碰撞。
这几日，他一直宅在老宅中，陪着柳清清。
期间也曾去医院检查过几次。
而且柳清清的小肚子已经微微突显起来了。
这让夏天乐不可支，对将来的孩子充满了期待。
他自然也在关注着外界的动向和局势。
但是这几日来，外面虽然依旧喧嚣不停，可无论夏九幽还是凌天下，都像是再次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动静。
夏天仍然无法联络到夏九幽，手机一直处于关机之中。
他有一种感觉，无论夏九幽还是凌天下，他们都在酝酿着什么。
或者说，他们都在等待一个时机。
时机一到，便是不死不休的剧烈碰撞。
夏天很想参与进去。
毕竟夏九幽是他的生母。
哪怕知道如今的夏九幽强大无比，仍然免不了担心。
就如同他当初每一次离家，哪怕柳清清知道他实力强横，仍然时时刻刻处于忧虑之中。
夏天也体会到了这种情绪。
按理说，如今的生活正是他想要的。
每天无所事事，老婆孩子热炕头，还能经常与两位老爷子下棋聊天……
事实上，他的心一直不曾平静。
又是一天，夏天离开老宅，直奔机场，去往青海，准备将方香接回京城。
他没有想到，就在他离开不久，夏九幽来到了老宅门前。
她穿着普普通通，长发盘起，就像是一个寻常的中年妇女，但是那张脸上仍然掩盖不住英气。
当她手提着大包小包礼物，告知开门的楚老爷子自己身份的时候，楚老爷子顿时被吓了一大跳。
立即将她接进了老宅之中。
两位老爷子很快被惊动了，看着夏九幽，全都涌现出了极其复杂的情绪。
“爸。”
夏九幽雍容大方，主动开口，“一直都想来看您，可是一直都有琐事缠身，希望您别见怪。”
“不，不见怪，不见怪。”
明老爷子的眼眶立即红了，声音颤抖着，“孩子，快坐，快坐下，明家对不起你啊，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纵然老爷子经历大风大浪，此刻也不自禁老泪纵横，难以自已。
夏九幽的心绪也较为复杂。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傲然独尊，如同九天玄女……对于这些人情关系，她也不知该怎样打交道。
随即也冲李老爷子点点头，轻笑道，“李大哥，好久不见了。”
一声李大哥，也让李老爷子红了眼睛，没有丝毫尴尬。
他笑着为明老爷子解惑道，“九幽十几岁的时候，在外面历练，我与她偶然相遇，结识了忘年交。”
说到这里，他再次大笑起来，显得格外开怀，“我当与夏天说的时候，他还不相信呢。”
明老爷子当即错愕，竟然还有这样的隐秘。
他忍不住问道，“你当时多大了？”
“呃……”李老爷子面色尴尬，“四十多岁吧，咳，这些不重要，江湖儿女哪有那么讲究。”
说罢，赶紧转移话题，“清清呢，快把清清也喊来。”
“我去。”
楚老爷子脸上带着笑容，加快脚步离开了。
待他走后，两位老爷子端详着夏九幽，皆百感交集。
“孩子，你这些年受苦了，这些天来，夏天一直魂不守舍，也联络不到你，他很担心。”
夏九幽无奈一笑，“我既然回来了，就该扛起一切，他应该多陪一陪清清，而且……我之所以不来，也是在害怕受到影响。我怕忍不住留下来，陪在他们身边，可是那样就失了锐气，我还有许多事要做。”
两位老爷子神色一凛，表示理解。
片刻后，柳清清急匆匆的来了。
“您来了。”
看到夏九幽后，柳清清客气而又恭敬，还有一丝丝忐忑。
“快坐下。”
夏九幽立即换上了一副表情，走过去拉住柳清清的胳膊，“你现在怀着孕呢，无需对我拘谨。”
“嗯。”
柳清清轻轻应声，随即低低喊了一句，“妈。”
愕然听到这个字，夏九幽顿时满脸笑容，显得有些激动，“哎，好，好……”
直到这时，她才像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一般，洗去了华夏女帝的一身铅华。
自然也准备了礼物，那是一只卖相极好的翡翠手镯。
“这是夏天他爸当初给我的，后来我藏了起来，这次回来之后，没想到它还在……”
旁边明老爷子的眼眸一阵恍惚。
他自然认识这个手镯。
当年明人抱着夏天回家的时候，老爷子的老伴还活着，一家人全都追问孩子母亲的下落。
后来由于某种原因，明人还是脱离了明家。
但是他母亲仍然将这个翡翠手镯传给了明人，让他送给自己的媳妇。
……
同一时间。
就在夏九幽入明家，一家人其乐融融聊天的时候。
纪宝瓶的居所，也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是凌天下。
纪宝瓶仿佛知道他要来，在院子中煮茶小饮。
望着出现在眼前的凌天，她轻声道，“师傅，您是来杀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