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五块钱的家教
暑假过去二十天了，孟玉玉还是迟迟没有行动。刘奶奶再一次登门了。
“你这娃，考上大学了还请不动。让你挣钱呢你还磨磨唧唧。我儿和我儿媳妇在外地上班，说是把我孙子送到咱县城里补习去，你婆我不行啊，我在城里都找不到路咋接孙子？所以你叔叔和你姨说是看你能来家里给娃补补课不？人家咋算咱咋算，说说作业就好了。一天给说两个小时。”刘奶奶说道。孟玉玉听妈妈说刘奶奶的儿子和媳妇这几年在外面打工挣了些钱。家里准备盖两层小洋楼呢，他们对娃的教育抓的也紧。但是刘林林却有点调皮，不好好学习，他奶奶在家里没少打孩子，但是越打越皮。
“婆，不是我不补，是着手续不好办，这牵扯的问题太多了。”孟玉玉说道。
“你这娃想得太多了，弄几张小桌子，娃能坐在那写字就行了。”刘奶奶说道。
“没有这么简单。我觉得我叔叔和我姨说得也对。我可以去给林林说作业，但是大家挣钱都不容易，给钱就算了。我有时间了就去你家给说。”孟玉玉说道。
“你叔说，你家里情况也不好，就是把娃送到城里培训机构让上课也得花几百块钱。人家城里有按照小时收费的，说是一小时三四十块钱，咱这农村人挣钱都不容易。你看你订个价，每天按时来家里给娃把课补一下。”刘奶奶也是物质匮乏年代过来的，她是舍不得给出钱的，但是儿子和媳妇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不出钱的话人家有空了来一下家里，没空的了就不来了。来了也是欠人情。孟和平他妈妈那人可不是好惹的，要是她知道白让她孙女劳动那可不找上门把她批评大半天。
“嗯，那行吧，我去，每天去给林林补两个小时，一个小时五块钱。”孟玉玉说道。孟玉玉算了算，就这样一个月也能挣三百块钱，总比自己在家里待着强。这是人生第一次靠能力挣钱了。
“行行行，好！”刘奶奶像捡了大便宜一样忙答应着。这可比她儿子在外面听到的便宜多了。
就这样每天早上十点孟玉玉准时到刘奶奶家给刘林林讲暑假作业中不会的习题。刘林林今年上初一，英语数学语文基础都稍微差一些。孟玉玉把两个小时的时间分成了两份，一份补充基本知识，一份讲解习题。几天相处下来孟玉玉觉得这个刘奶奶和全村人眼中的调皮鬼并没有像外面传的那么皮呀。
“孟姐姐，为什么你一讲我就会了，在我们班上课我怎么觉得就那么难呢？”刘林林问道。
“你在班上上课好好听了吗？”孟玉玉问道。
“我以前好好听，但是上五年级的时候有一次我同桌零食的时候把辣椒油弄到她的作业本上了，她告诉老师说是我弄的。老师让我向她道歉，我没错我就不道歉。她学习好，我学习不好，全班同学都认为是我故意弄的。说我是捣蛋鬼。后来我爸听说了这件事情，他还把我打了一顿，要我和他去给那个女生道歉。后来我就成绩比以前更差。”刘林林说道。
“所以，别人冤枉了你，你就自己也不好好学了？”孟玉玉问道。
“都没有人相信我，所有人都觉得我是捣蛋鬼，我就是捣蛋鬼。但是你总是鼓励我，我做对一道题你觉得我很棒。要是别人会觉得这么简单的题还用说吗？”刘林林说道。
“林林，你是为自己学习的，人贵自重。你要是自尊自重，没有人可以轻视你。”孟玉玉给刘林林说道，也是给自己说。这些年听到外人瞧不起自己的家人，同样也瞧不起自己。但是这有什么关系，自己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你努力提升自己，用自己的能力堵住别人的嘴比和别人争执更有力量。
给刘林林补完课的第五天，崔叔叔来孟玉玉家说也让给他女儿补补课，每天补两个小时和刘林林一样，她女儿今年五年级。孟玉玉算了算时间，中午两个小时休息，下午两点到四点时间可以就答应了。
第六天和前几天一样，孟玉玉吃完早饭赶十点到刘林林家，一进家里发现多了好几个孩子。刘奶奶看见孟玉玉有点吃惊，急忙上来介绍道：“玉玉，这俩是我女子的两个娃，男娃叫席龙，女娃叫席肖。他们家梅村镇南中学附近的，龙龙学习不太好几年留了一级，和肖肖一级了，开学升初一。他们想让你给补补英语。在咱家呢，林林一个是一补，他们三个也是一补。”
孟玉玉看了看孩子，半天没有说话，她在想给林林补的好好的，这不是打乱节奏了吗？
“玉玉，你要是不合适的话要不我三个娃一个小时给你一共出十五块钱。”刘奶奶的女儿刚说完，之间刘奶奶连忙给使眼色，急得赶紧跑到女儿跟前去拍了拍。这不是冤大头吗？一样的时间都是在咱自己家里，干嘛给出那么多钱？咱的钱那么好挣？真是很铁不成钢，怎么这么老实巴交的。
“没有，不是钱的问题，我现在给林林讲的肯定和龙龙肖肖不一样，这没办法一起学呀。”孟玉玉说道。
“有啥不一样的，都是说暑假作业呢，那林林能学个啥，就是把那圈到家里，害怕出去惹麻烦。你给三个娃这个说说题。那个说说题就好了。”刘奶奶说道。
“……”孟玉玉真想争辩，但是和老太太怎么争辩。
“婆，你一天就能得很，不行你来给我讲来，不用孟姐姐讲了！”刘林林气冲冲地说道。
“你这捣蛋鬼得是几天没挨打了？”刘奶奶说着就要去撵孙子准备打。
“妈，你快行了，人家娃还要补课呢。”刘奶奶的女儿给刘奶奶说完转身对孟玉玉说道，“玉玉，今天娃也来了，你也在咱家一样的补课呢，就给姑姑个面子，给我两个娃补了，姑姑一个娃一个小时五块，和林林一样。”
“姑姑，他们年级不一样，进度不一样。不能一块补呀。我觉得我不补也就算了，既然拿了你的钱，我就想出效果。要不这样吧，我从明天早上早来一个小时，给两个娃补一个小时英语，两个娃一个小时给五块钱好了。”孟玉玉说道。
“一个小时太短了，你姑父在外面当大工，一天也能挣一百五到二百块钱呢。人家都说穷学生，打工不容易。就五块钱一小时，你就给我两个娃补上两三个小时，我一样的给你钱。”龙龙妈妈财大气粗地说道。
孟玉玉听到这话，心里有点儿不舒服，自己家里确实缺钱，但是自己也是考虑到村里的孩子和乡里乡亲的情面，人家城里当家教一个小时三四十块钱，自己现在是一个小时五块钱倒是被误解成这样了？
第九十一章 协调
孟玉玉从小谨小慎微，隐忍怕惹事。但刘奶奶女儿的话让她难以听下去。乡里乡亲的难道自己要和她去理论吗？
“你这娃咋说话的？龙龙他爸能挣多少钱，你还得瑟地不行了？那么能挣钱咋没见你们给我买上两瓶好酒拿来？我这衣服都穿了几年了，你看这都有点烂了你看不见？”一向不爱说话的刘爷爷听着女儿的话也觉得不对劲。
“玉玉，你姑姑的想给娃多补几个小时呢，你在家里也是待着，就给我这两个娃补了吧。”刘奶奶说道。
孟玉玉半天还没说话呢，刘奶奶一家子先给自己把工作安排了。她安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婆，我时间也抽不开，我还别人答应好了，龙龙和肖肖两个都小一些，光讲英语一个小时够了。”
“你这下午再来一趟，我看我林林听你讲课这几天写字还用心了。你下午来给我龙龙肖肖再补两个小时，林林不会的还能问你。也省的这货到处乱跑了，你一走这下午又和其他娃下河去了，操不尽的心。他爸他妈把娃放到家里，两口子在外面逍遥去了。我就是个老丫鬟。”刘奶奶说道。
“你一天都说些啥呢？林林都大了，他妈回来了给他妈说了都是事。”刘奶奶的女儿说道。
“婆，我下午还有其他事，不能过来。”孟玉玉说道。
“你有啥事？你婆不是说你就在家里待着呢吗？”刘奶奶说道。
“前几天是在家里待着，昨天崔叔叔让我去给他家婷婷补课，她家婷婷开学就要升初三了，让我去给补补数学和英语。”孟玉玉如实说道。
“原来是去他家呀，都怪我前两天话多给老崔说了玉玉给我林林补课呢，真是的，这老崔还让他儿跑到我前前头去了，我外孙都补不成课。不行我给老崔说说去。”刘奶奶说道。
“婆，龙龙和肖肖早上补一个小时真的可以。我给崔叔都答应了。你可别去了。”孟玉玉有些后悔给刘奶奶说了崔叔叔让去他家给娃补课的事情，刘奶奶大嗓门要是真是和老崔爷吵起来都是因为自己就是太难堪了。孟玉玉最害怕惹麻烦。
“那你说我这两个咋办？林林他爸和他妈说人家城里娃现在补课时间都排的满满的，这家补习班下课去那家，还有什么兴趣班，暑假比上学还忙，晚上**点了还有人补课的。”刘奶奶说道。
“那你实在要补的话我给我你问问我表妹小妮有没有时间来。”孟玉玉说道。
“你说沈小妮？沈建军他女子？”刘奶奶问道。七对和八队离得近但是也没有互相串门，就是谁家里有个红白喜事随随礼，老一辈只记得孟玉玉她们父辈和爷爷辈的人名。要不是去年孟玉玉和沈小妮一块考上大学，估计刘奶奶也不会记得沈小妮这个名字。
“嗯，就是，就是我姑父沈建军的女子。”孟玉玉说道。
“哟，这不行吧，你姑妈仁凤嫁了个好人家，她公公沈俊容是个大人物，沈建军买卖牛现在都发家了。他女子咋能看上这点小钱？”刘奶奶说道。
“也不一定就是为了钱，教教娃也挺好的呀。”孟玉玉说道。
“不是为了钱谁会认真教娃，不行不行！”刘奶奶说道。
“……”孟玉玉无语。
“我觉得挺好的，村里都说了这表姐妹两个学习成绩不相上下。如果她愿意来的话也可以。你早上给我两个娃教一个小时，让她给我两个娃再教两个小时。”刘奶奶的女儿说道。
“行，你要是愿意的话我给打电话。”孟玉玉拿起电话正准备给打突然想到，自己现在是卖人情呢，把补课费说的这么低，小妮会不会有意见。还是算了等今天晚上了再给打，现在当着外人的面不好讲。于是又说道，“现在不知道人家有事没有，我今天晚上给打。明天给你答复。”
“玉玉，那你给老崔孙女把课补完了来再给这两个补也行啊。”慢吞吞的刘爷爷不太说话倒是在分析大家的对话。
“我补完都四点了，太晚了。”孟玉玉说道。
“四点不晚，你正好过来四点到六点给我两个娃一补。”刘奶奶女儿说。
孟玉玉头大，这四点刚补完就要从崔叔叔家到刘奶奶家？还没有休息呢，孟玉玉想到自己回来还待了好多书，还想自己学会德语呢，这把时间安排满，自己这个暑假过得也太过充实了，就说到：“姑姑，我还有其他事情呢。我今天晚上回去就给你帮忙问看我同学或者小妮有没有空，能行的话就明天给你说。”
终于算是暂时性地让这一家安静了。孟玉玉开始给刘林林说他不会的题，说完再补充了课本知识。十二点到了，回到家草草吃了午饭午休了准备午休一会儿去崔叔叔家给崔婷婷补课。
“哈哈哈！”
“我都胖的不行了，你看我腰上这肉！”
“苗苗瘦！”
“你这鞋底还纳得好！”
……
孟玉玉无奈，这是妈妈和奶奶又和村里的阿姨奶奶们在大门口聊天了。夏天天热，闲话中心中午不适合聊天了，邻居苗苗阿姨家门口栽了两棵大洋槐树和几棵椿树。这下好了，成了大夏天大家避暑的胜地。每天大家要是没事干就会坐在槐树底下聊天。苗苗姨的丈夫文平安在矿上上班，她也一直跟着在矿上，孩子也在煤矿附近的小学上学，这孩子放暑假了不想在矿上待说是想奶奶，硬要回来，她拧不过就待着孩子回来了。苗苗姨早已看穿了孩子的小心思，怎么能是想奶奶，就是想和村里小孩子玩，反正自己待在矿上也没事就陪孩子回来待几天。
村里人说有多少男的在矿上呢，人家媳妇都没有跟到矿上去，主要还是因为苗苗姨和婆婆待不到一块去。苗苗姨是个聪明人，不喜欢家丑外扬，但是再聪明的人也会遇到难解决的问题，比如说她的婆婆。
第九十二章 邻居白苗苗
苗苗姨姓白，她娘家在李家庄村。她比孟玉玉妈妈许桂香小三岁，今年四十岁，和孟玉玉小舅许保富同岁，听她说她和许保富以前还在一个班。许保富的初恋白秀和她是同姓自家人但是不算近亲。白苗苗自幼丧母，原本想着找了个好婆家，婆婆年轻勤快还能让她弥补自幼没有母亲的缺憾。没想到婆婆竟是个好吃懒做的人。虽然年轻人不应该说老人，但是如果老人为老不尊的话该如何解答？农忙时节，她一点儿忙都不帮照样东家出西家入的串门。有时候别人家忙得都懒得理她，她还没有一点儿颜色，就是站在别人家叨叨个不停。回到家里还要吃现成的饭。文超爷爷在的时候一家人还能勉强过，公公是个勤快的老人，忙里忙外，一个大男人看家里实在不行有时候还会做饭扫院子。倒是婆婆游手好闲，白苗苗想这应该就是公公惯的。动不动还和媳妇吵吵，有时候白苗苗做好了饭叫她吃，她还觉得不好吃要吵架。白苗苗也不是吃素的，吵就吵，谁怕谁。白平安不在家，公公经常拉架。自从两年前公公去世，这个家已经没法再待了，凑合着让娃好好在村里上学都上不下去了。只好去了白平安上班的地方，婆婆一个人在家自己倒是吃吃逛逛。时间久了又开始骂儿子和媳妇，留下她一个孤独的老人在家里。
白苗苗和文平安结婚后好几年都没有孩子，婆家人很着急，这个婆婆前几年把难听话说尽了。什么养着鸡不下蛋，什么娶了个没用的媳妇。白平安是个粗人，干农活是一把好手，但是也是个不会安慰人的糙汉子。白苗苗哭也没地方哭，回到娘家父亲还是个老思想，死脑筋，对她说：你就是死也要是死到白家，别干出离婚这丢人显眼的事情。白苗苗想起来亲生父亲这么对自己说就哭得不行，这些年还在说：也就是在十几年前，我怎么那么傻，就听我爸的。离婚咋了？离婚不丢人！还好，老天眷顾，在结婚后第六年，也就是她二十八岁的时候生了个男孩取名文超。这才放下心来。她家的文超现在十二岁，开学读六年级。
兴许是好久不回来，文婆婆一个人待在家里太孤独了，最近媳妇和孙子回来家里倒是多了份热闹，没有前几年的吵闹。有句老话叫：婆媳关系就是远香近臭。白苗苗在想是不是就是这个理儿？
家里的大门常常开着，好像村里人并没有随手关门的习惯。大家都喜欢互相串门，紧紧关着门是个什么理？会遭人嘲笑，说是这一家人不何人交流，孤僻！闷热的夏天，家里没有空调，仅有的一台风扇还是二姑妈家换家具，前些年拿来的，家里嫌开风扇浪费电，就一直搁置在放粮食的房子。今年暑假回来孟玉玉老喊热，许桂香把风扇拿出来，锈迹斑斑的风扇上扑满了尘土，经过洗洗擦擦也难藏岁月的痕迹。孟玉玉躺在客厅的小床上想睡觉，外面的吵闹声加上炎热的夏天，让她又热又烦睡不着，她起身关了门窗，声音终于小了点儿。但是屋子里更闷热了，她看了看墙角的旧风扇，插上电拧了开关。“滋——哐啷啷”老风扇的风叶已经走形和前罩网摩擦发出吓人的声音。
“咋了？”谁在隔壁卧室孟和平跑进来。
“没事，我刚开风扇，风扇用不成了。”孟玉玉说道。
“用不成了就不用了。”孟和平说完继续睡觉去了。
孟玉玉没办法把风扇收拾好，又开了门窗。笑声说话声又传了进来。觉是睡不着了，还好早上起来晚，这会儿睡衣并没有那么浓。她干脆走出大门去人群里面凑热闹去了。
“玉玉，快来，你跟姨谝会儿，一会咱一块去我家。”孟玉玉刚一出门，崔叔叔的媳妇莉莉姨就说道。
“好！”孟玉玉说道。
“玉玉，你跟你莉莉姨去她家有啥事？”苗苗姨问道。
“玉玉给我娃补课呢，昨天她崔叔给她说了。”莉莉姨说道。
“村里有娃的人都让玉玉办补习班，玉玉不办，这是光到你家给婷婷补去呀！到底是做生意的，面子就是大！”许姨说道。许姨就是许老头的孙子媳妇，今年她孙子十岁。玉玉奶奶对许老头坑玉玉爷爷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对这一家子都没有好感，说过这个儿媳妇越看越像妖精。孟玉玉以前很少接触觉得奶奶小题大做，但是许姨这句话说的自己心里也很不舒服。
“看你一天把人笑话的，这是咱刘姨给我娃她爷说了，我娃他爷给我们说的。家里就开了个小卖部，一天到晚挣不了几毛钱，做啥生意呢？”莉莉姨说道。
“你看你两个说笑呢，把娃弄得都不知道咋办了？玉玉，你是咋补课的？这超超回来也是一天到晚不着家。给我超超把课程补一下。”苗苗姨是个会抓重点的。
“姨，我现在早上要去刘婆婆家给林林补两个小时，还有刘婆婆他外孙和外孙女一个小时，下午去给婷婷补两个小时。回来吃个饭都五六点了。没有时间。”孟玉玉如实说道。
“你看你这娃，都给外村的娃补课呢，咱这紧挨着的邻家都不补。这话说不过去是不？”苗苗姨笑着说道。
孟玉玉真后悔自己出来，这是掉到一圈阿姨窝里了，自己哪里是她们的对手。
“就是娃一天也挺忙的，回来自己还要看书呢。”许桂香说道。
“再忙也能抽出来一个小时时间吧，你就花一个小时给你超超弟弟把暑假作业说一下。人家给你咋算钱，姨也不会亏待你。”白苗苗说道。
“那行吧。我就下午吃完饭五点到六点去你家给超超说题。”孟玉玉说道。幸好今天再门口逛的除了许姨崔叔家的莉莉姨还有邻居苗苗姨，其他两家一个是五婆一个是郝太太家里并没有正在上学的孩子。要不然今天难下台了。孟玉玉说完，许姨也想让她去给自己家的哈子补课被五婆挡回去了：“你娃才多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快让娃好好耍去。”
第九十三章 不会出去乱传话的
许姨被堵得哑口无言。这是因为说话的是五婆，五婆的儿子女儿都是能行人，在城里有正式工作。大儿子自己开了个装修公司，大儿媳妇虽然没有上班，但是把孙子和孙女管的健健康康，学习成绩优异。小儿子和儿媳妇在事业单位上班。女儿在县里医院是护士。村里人都想着以后万一在城里办事需要人家帮忙，大家一般都对五婆很尊敬。真是应了那句：小时候别人根据你父母的收入对待你，长大了别人根据你的收入对待你的父母。不管五婆说的话在不在理，大家都会敬她三分。
孟玉玉看到大家不再讨论这个话题，赶紧跑回去了。下午一点五十分，准时和莉莉姨去她家给婷婷补课。孟玉玉刚一进门，婷婷就赶紧跑前来拉着她的手说：“孟姐姐，快来坐，我有好吃的给你拿。”
孟玉玉在崔叔和莉莉姨的带领下去走进了客厅。虽然都在一个队里，但是孟玉玉还真没有来过崔叔家，这是他家新盖的两层小洋楼。老崔爷和崔婆婆还住在以前的瓦房里面。说是反正离得也不远，和年轻人分开住省的吃饭吃不到一起，其实主要是觉得和儿媳妇住在一起有诸多不便。家里有老房子有新房子，有这个条件自然就想分开住。孟玉玉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明显感觉到，崔叔家的沙发很舒服，家里还安装了空调，这时空调正开着，屋子里面很凉快。就是空调机放在院子靠墙的地方，吵得厉害，安静的农村小院，衬托出空调机声音格外大。八队装空调的家庭只有两三家，崔叔家就算一个。崔叔在县城开出租车挣钱。在村里人眼里也算是一份体面的工作。他家日子过得不错，只有一个孩子，负担也不重。家里崔爷老两口只有崔叔一个儿子，据说他们这个房子就是崔爷给盖的。
“玉玉，给，你先和杯茶。”莉莉姨递过来一杯茶。
“姨，不用，我不渴。”孟玉玉客气道。
“天热的，喝些解解暑气，姨这茶是降火的菊花花茶。”莉莉姨笑着说。
孟玉玉笑着站起身接过了莉莉姨递过来的茶，刚想说声谢谢，又一想算了，这里的人不习惯说这些话，要是一说倒显得不伦不类。
“孟姐姐，给你吃香蕉，还有我的好吃的。”只见婷婷手里拿着两三根香蕉，抱着好几袋零食进了客厅。
“婷婷，你留着自己吃吧，姐姐不吃。”孟玉玉笑着说道。
“唉，你看我这记性，屋里有香蕉呢都忘了给你取，还是我婷婷记性好。”莉莉姨连忙说道。
“没事，我有时候买了东西也忘了吃。给娃留着吃，我不吃。”孟玉玉笑着说道，“婷婷现在几年级？”
“娃现在上五年级，开学六年级了。这孩子写字好，作文写得还可以，就是数学不太行，英语更不好，咱这里的小学就没有好英语老师。我妹子嫁到城里了，她娃比婷婷还小两岁，认识的单词比婷婷多。”莉莉姨说道。
“你看你一天说的啥话，人家老师不行在学校当老师呢，你能行你在家里整天胡谝闲传呢！”崔叔觉得有孟玉玉这个外人在，自己媳妇说话这般口无遮拦传出去就不好了，娃还是要到平乙村希望小学上学的。他不是没有想过把娃送到城里上学，但是最近自己出租车生意也不好，盖了新房子父母掏了些钱，但是大部分还是自己掏的，加上装修花了不少钱。日子过得并没有外面传的那么好，但是人总要有个面子，盖了两层楼也算是八队数一数二的洋气。
“我哪里说我能行了，你让玉玉说，咱这里有好英语老师没有，就一个从中学调到咱村里来的老教师，都快退休了，听他说以前是自学的英语，给娃教个手表发音，硬生生的教成——我吃。上次婷婷和我妹子的娃交流，被我妹子的娃嘲笑了好多天。现在说起来都笑话咱婷婷。”莉莉姨说道。
“娃看大人咋教呢，希望你妹子的娃不要随了你妹子那脾性。”崔叔很庆幸自己的媳妇有时候说话不过大脑，但还算真诚善良，要是性子和她妹一样拜高踩低，爱嘲笑人把娃教的不成样子问题就大了。
“我妹子咋了，你娃还买吃的用的。你真是没良心。”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莉莉姨不免维护。
“行行行，我认输。”崔叔不想再和媳妇斗嘴，转身对玉玉说，“你姨说话直，但是也有些道理，你叔也在外面混了这些年，咱这村里就是穷，学校有些方面就是和人家城里不能比。婷婷的英语就是一个大问题。你这一个月好好给补一下。听说你读的就是外国语大学。”
“崔叔，你放心，我既然来了就会给娃好好教的。你说的我懂，现在城乡教育资源分配不均这是一个很大的社会问题。我姨说的我理解，不会出去乱传话的，你放心。”孟玉玉说道。
“大学生就是不一样，我就担心你姨这一张嘴迟早惹了祸事。”崔叔笑着说道。
“哈哈，我现在主要是给婷婷暑假作业上不会的题还是？今天第一天来，我也不知道娃的具体情况还有你们想让我给娃补课补些啥？”孟玉玉说道。
“我听你刘婆婆说，现在林林很听你的话，写作业也踏实。你给林林咋补就给婷婷咋补。”莉莉姨说道。
“我一天给林林补两个小时，一个小时给讲暑假作业中不会的题，一个小时给补充课本中没有吃透的知识点。虽然只补两个小时，但是没有补课的时候他还要写练习题，背单词和知识点。孩子想把所有的东西吃透，估计林林也没有时间去乱跑了。”孟玉玉笑着说道。
“那就这样给婷婷补吧。”莉莉姨说道。
“婷婷现在还在上小学，课程负担没有林林那么重，再说暑假还是要让娃多休息的，林林觉得他基础有点弱，他自己想补回来。但是我不提倡一天老待在家里看书，该玩的时候还是要玩的。”孟玉玉如实说。她觉得自己一直是心里压力太大导致学习效率底下，没有给自己透气的时间。
第九十四章 婆媳不和
“对，就是要劳逸结合呢，这娃语文还可以，数学成绩也不差，在班里排到中上游，英语学得的确不好。”崔叔说道。
“嗯，知道了，那我就给补补数学和英语知识，再把暑假作业上不会的题给讲一讲。”孟玉玉说道。
“嗯，好，你们就在这里讲吧，这里有空调，卧室里面没有空调。”崔叔说完就和莉莉姨出去了，留下了婷婷和孟玉玉。
“孟姐姐，你吃东西不？咱们先吃些东西了再看书好不？”婷婷说道。
“姐姐不吃东西，你想吃了可以先吃一根香蕉，姐姐等你。”孟玉玉说道。
“那我也不吃了。”婷婷说道。
“你把你数学和英语书拿出来让我看一下，再把数学和英语暑假作业拿出来，不会的题找出来。”孟玉玉说道。
婷婷找出了课本给孟玉玉，自己拿着暑假作业认真的看着自己不会的题，今天第一天。今天是第一天前面耽搁了些时间。孟玉玉延长了半个小时，四点半给婷婷把课本知识不会的讲完并说下次要提前把不会的题标记好，这样节省时间。好在自己提前借了小学课本了解了知识点，没有耽搁太多时间。回到家里都四点四十了，中午回来吃了点儿馒头，妈妈给留了面条，想着自己吃饭慢没有太多时间就要去苗苗姨家给超超说题，就说等会回来了再吃。
四点五十分，孟玉玉听见邻居正在吵架。没错，就是苗苗姨和她婆婆，昨天还说苗苗姨和她婆婆这次处的还可以今天就开始了。早不吵晚不吵，偏偏孟玉玉马上就要去她家了，这叫人咋去嘛！人家都说邻居之前相互关爱，一家吵架邻居都会去拉架，但是苗苗姨和婆婆这事真是让人头疼，总是吵，邻居都没法拉了。每次要是妈妈和奶奶在家都会去拉架，刚才奶奶和妈妈都在，这会儿两个人干啥去了呀？孟玉玉觉得自己实在不擅长拉架这活儿，一没力气，二没口才，三没震慑力。
不一会儿听见妈妈的声音，原来妈妈刚给爸爸帮忙把羊送到坡里回来就去了苗苗姨家，奶奶去找五婆逛去了，两个人一定也没有在五婆家，要不然她俩在前排肯定也能听见声音跑来拉架。
“我这媳妇翻了天了，谁家的媳妇都像我媳妇一样，做的饭不给我留？”超超奶奶说。
“我留了好几天你回来吃了几次？”苗苗姨说道。
“那今天我回来咋没见饭呢？”超超奶奶说道。
“姨，你看面翁里面那么多面，日子都好到哪里了，今天没有留，你从面翁里面挖一碗面掺些睡一揉一擀就是一顿饭。一家人都互相体谅一下。”许桂香忙给超超奶奶说。家乡人把磨好的面用车或者架子车拉回来倒在翁里防止回潮。
“娃，不是我生气，她就是故意的。”超超奶奶说。
“苗苗平时对你很好，你看你身上这个短袖还是她回来给你买的。”恰好今天超超奶奶穿着前几天还在外面得瑟说她儿媳妇给她买的新短袖。
苗苗看见外人来了，到底顾着颜面，不再和婆婆争执。至于婆媳两个到底是不是为留不留饭吵架苗苗不想说，许桂香见两个人不吵架了也回了家。
五点半了，孟玉玉在想现在要不要去邻居家给超超讲题。许桂香回来了，她无奈的小声问妈妈。
“人家给你说了时间你就去吧，苗苗多聪明一人，你去了照样对你笑呢。不信你去看。”许桂香说道。
“那行吧。”孟玉玉说完喝了口水就走出家门去了苗苗姨家。
邻居家刚才吵完架，家里静悄悄一片。孟玉玉尴尬地进了院子，幸好苗苗姨家养了只小狗，据说是文超要养的，此时正汪汪汪地叫道。
“玉玉，你来啦！”苗苗姨闻声出了卧室门笑着打招呼，就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姨，超超在家吧？”孟玉玉问道。
“超超在家呢，等你着呢。”苗苗姨说道。
“刚我同学打电话说有事，就多打了会儿，现在都五点半了，我一会晚走半个小时。”孟玉玉说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编这样一个谎言。为了不让苗苗姨尴尬因为她知道了苗苗姨和她婆婆吵架的事情？不由得真服气自己，想的真多。
“没事，我都让超超把他不会的题给标记出来了，你给他讲讲，这样节省时间。”不愧是苗苗姨，办事效率真是一流。
“嗯，好。”孟玉玉说道。
“你们就在我这边卧室讲题，我在院子里纳鞋底，不打扰你们。”苗苗姨说道。
“行。”孟玉玉应道。
孟玉玉看了看文超的暑假作业，真是苗苗姨调教出来的儿子，字迹整整齐齐。这一点孟玉玉感觉自愧不如，自己的字迹真是一大弱点。看着文超这个小学生写的好生羡慕。
“你的字写得还挺好看。”孟玉玉对文超说道。
“我写不好我妈会打我的，从小我都觉得我妈有点儿虐待儿童。”文超笑着说道。
“你还挺会开玩笑的。你知道什么叫虐待儿童吗？”孟玉玉说道。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还知道投诉热线呢！”文超说道。
“投诉热线是什么？”孟玉玉对这个小孩子好奇。
“电视上，都市热线：xxx。”文超说道。
“好好好，电视没白看。但是聪明劲儿要用到看书上。”孟玉玉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聪明劲儿没有用到看书上？”这个十二岁的小孩子怼起人怼得人胃疼。
“行，那你说说这个单词为啥能拼错，这个语法怎么能这么些？”孟玉玉边翻文超的暑假作业边说，暑假作业后面没有答案，要不然这个机灵鬼很可能做的全是标准答案。不过就翻过的英语暑假作业，文超标记出来确实不会的聊聊无几，这几个错误是孟玉玉检查的时候发现的错误，很有可能是文超疏忽大意了。
“呀，我这都能错，真蠢，就是复数我写成单数了。”文超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你知道就行，你英语底子不错，但是，不能骄傲。上了初中以后有竞争更大了。你把你的数学语文暑假作业拿来让我看看。”孟玉玉说道。
第九十五章 旺三年，败三年
“我知道，不能骄傲自满，要虚心踏实。”文超拍拍胸脯说道。
“对啊，我发现你这几页还有几个错误，你自己找出来改掉。”孟玉玉边看文超的暑假作业边和他说道，对于这种粗心的学霸式学生孟玉玉这时想到让他先细心一些。
“哎呀，我真蠢，这个都能错。服了我自己了。”文超边看边念叨。
“所以，要认真一些，每次考试只有一次机会，就算你知道怎么做你做错了也是没有用的。细心和思维缜密也是一种能力。不要找借口。”孟玉玉说道。
“我知道，我妈都给我说过无数遍了，让仔细认真，做事踏踏实实。”文超漫不经心的说道。这一定是被耳提面命了多少遍大道理了，小小的孩子都耳熟能详了。
文超改了孟玉玉说的几页里面做错的题，再给讲了他仅有的几道不会做的题，孩子听的确实很认真。孟玉玉不禁有些佩服苗苗姨严格专职管理下虽然孩子有点儿调皮，但是他的课本知识掌握的很好。
一个小时结束后，孟玉玉走了出来，苗苗姨站起来笑着说道：“我这调皮鬼儿子，一天再打都改不了爱反嘴的性子。”
“没有没有，超超知识掌握地很好。他暑假作业做的很好，只有几道题不会，我刚都给说完了。我感觉没有必要给补课了。”孟玉玉实话实说。
“你可千万不敢这样说，他太骄傲了，明明能做对的题，一考试就慌张地做错了。”苗苗姨说道。孟玉玉正想说多做做题，练多了就会了，自己再讲也没有用，还没等她开口苗苗姨接着说道：“我和你叔商量了，准备上初中把超超送到县城上初中，城里娃基础好，你给补补初一的课程，我听说城里很多娃都提前学习了咱农村没条件。正好你现在在家里，能给补多少算多少。”
“姨，初一的知识娃上初一了老师会给讲的，现在学了娃去学校学啥？”孟玉玉说道，她很不赞成提前学习知识，加上超超领悟能力比较强，有点傲气。这样不是上了初一后娃更不用心学了吗？
“现在这竞争激烈的，不学习的话都跟不上趟了，得提前学习呢。”苗苗姨说道。
“姨，我觉得……”孟玉玉想说放暑假期间可以让超超练练字，看看文学作品。没有条件出去旅游拓宽视野可以在家里看看课外读物啊。
“玉玉，就这么定了啊，本来我想着一天可以给补两三个小时，把初一的知识补个差不多，但是你还有其他孩子要教。”不等孟玉玉把话说完苗苗姨又开口了。
“那行吧。”孟玉玉只好应了下来。遇到这种很有主见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孟玉玉感觉自己说什么都是徒劳。这好像背离了自己的初心，本来想帮助学习成绩不太好的学生，现在倒成了要去给学生的暑假增加了压力。
和苗苗姨聊完回到家里六点半。孟玉玉给沈小妮打了电话说是要去找她。正准备出家门柴岗和许姨的老公许争亮来了，说是给她家孩子补课。孟玉玉看天不早了着急去找沈小妮就说了自己现在没有时间，去问问表妹，如果她有时间可以考虑，回来了再说。
拿了半块蒸馍正坐在门口的石礅上乘凉的奶奶听见了。
“你要去你姑妈家？”奶奶走进院子问道。
“嗯，我去找一下小妮。”孟玉玉说道。
“拿咱两个一块去吧，你姑妈和你姑父好久没有过来逛过了。我想去逛逛。白天他们有时候不在家，晚上正好有空，你姑妈又不让我一个去，说是晚上深一脚浅一脚，我上了年龄了，深一脚浅一脚摔倒了。”奶奶说道。
“嗯，那行，咱俩一块去吧。”孟玉玉内心不太想和奶奶一块去姑妈家。要是姑父在还好那么一点儿，姑父毕竟是做生意，在外面见识地多，喜欢和这些孩子说说话。但是姑妈和奶奶待在一块总是家长里短说个不停。以前很多时候都当着自己的面说自己妈妈的不好。自己又不想惹妈妈生气，不当传话筒，每次听到总是憋一肚子气回来。她已经记不清上次和奶奶俩人去小姑妈家是什么时候了。
“你等下我，我去拿一下帕帕把头包住。”奶奶说着转身去了卧室。很快她拿出了一个深蓝和浅蓝格子的大手帕边向孟玉玉走来边系后面的两个角。“我这静静待着还可以，一走路一有风不戴这帕帕头就疼。”
和奶奶走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穿了凉鞋的缘故还是奶奶精神很好。奶奶走路居然比孟玉玉走的还快，一路上孟玉玉紧紧要紧紧跟随奶奶的步伐，也是累的够呛，真后悔买了个便宜的凉鞋在这摆阔气，还不如穿上妈妈做的布鞋来的踏实。
奶奶也一直闷头往前走，一路上孙女不知道和奶奶说什么，奶奶不知道和孙女说什么。两个人就默默地走着，走过了一片地又一片地。
“这老李家的玉米还好的很。人去世了有旺三年的的，又败三年的。”奶奶突然说道。村里每去世一个老人，其他人就格外关注这一家的庄稼，说是去世的人在天之灵会保佑家里的收成三年，让后辈有饭吃；有些人走的不甘心，他儿孙种的庄稼就会不好。
“这都是迷信，庄稼除了好就是不好，还能有啥？”孟玉玉说道。
“准的很着呢，你爷去世后的三年里咱家粮食打的比谁家都多。只可惜了你爷要长相有长相，要文化有文化。被村子里的黑心人给害的，要是不是谁家能比得上咱家得日子。你五爷家早早盖了几间瓦房，都没看你六婆把人能吝死。”奶奶生气得说道。
“唉，我连我爷都没见过。”孟玉玉知道说服奶奶是不可能得事情，还是顺着她得话说吧。毕竟天色不早了，好好走路到姑妈家才是第一要事。
“你爸小得时候你爷都去世了，他都记不太清楚你爷了，还说你呢。你大姑妈和你爷还有点儿像。”奶奶说道。
“嗯，我大姑妈过完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吗？”孟玉玉问道。
“没有，没良心的，就不知道回来。就当把她妈死了吧！”奶奶说道。
“唉，人家忙着呢，我表姐表哥大了，给操心找对象呢。”孟玉玉说道。
第九十六章 好像好久都没有见过面
“是啊，这吕飞媳妇也取是个大事。上次听你姑妈回来说他谈了个对象没工作好吃懒做。这可咋办？”奶奶忧愁地说。
“我也听说了，我姑妈和我姑父现在很反对。但事我吕飞哥他和他女朋友现在很好。”孟玉玉说道。
“唉，一天没有一个省事的。”奶奶叹了口气。
……
婆孙两个走着聊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小姑妈家门口。小姑妈家的大门开着。她家养了一只大狗，看起来凶狠无比，孟玉玉每次来她家总是被狗吓得不轻。他们一家子都说他们家狗很温和，不咬人。但是外人看起来哪里温和了，长得又肥又大还凶神恶煞。这时大狗听到奶奶和孟玉玉得脚步声正“汪汪汪——汪汪汪！”叫个不停。
“凤儿——凤儿——”奶奶似乎也有点儿怕这只大狗，赶忙叫女儿的名字。
“外婆，玉玉，你们来啦！”沈小妮闻声。
“小妮，快来，给外婆挡你这狗。”奶奶说道。
“嘿嘿嘿，不怕，你过来，狗不咬人。”沈小妮站在卧室门口笑道。大狗还在恶狠狠的叫着。
“你的狗当然不咬你，这娃咋不听话呢，快来挡狗来。”奶奶急了。
“好好好，来了。”沈小妮走过来和奶奶孟玉玉一块走进了院子。
“咋没见你妈和你爸呢？”奶奶问道。
“我爸出去了，我妈去地里还没有回来。”小妮说道，拿起杯子给里面放了些茶叶再倒了些开水。“给，外婆，喝茶。”
“到底上了大学了，我这娇生惯养的女子都会招待人了。”奶奶打量着沈小妮说道。
“外婆，你也太小看了我，我和玉玉才小你几个月。去你家玉玉都给大家倒水，我给你倒一次水还用说。”沈小妮说着又递给了孟玉玉一杯茶水。
奶奶笑了笑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没说话。在孟玉玉眼里，奶奶总是很吝啬，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夸奖过自己，即便是很多次有亲戚邻居把话送到奶奶嘴边了，但是奶奶不曾说一声夸奖孟玉玉的话。很多时候，亲人之间缺的不是那一句能让自己沾沾自喜的吹捧，只是想让自己身边的人鼓励自己，让自己感觉到他们的爱。可是奶奶这一份，爸爸这一份，孟玉玉从来没有感受到过。
“小妮，快出来给妈帮忙来！”仨人正聊着天只听孟仁凤在门口喊道。
“来啦！”沈小妮听见赶快走出卧室门。孟玉玉和奶奶也跟着走了出来。孟仁凤拉着一架子车鲜红的辣椒沾在门口，想要一下子进拉进院子，但是瘦小的她在一路上拉着架子车把力气用得差不多了，现在门口有点儿坡度上不来就喊了沈小妮。
“玉玉，你们来啦！”孟仁凤看见沈小妮身后跟着的孟玉玉和奶奶笑着招呼了一声。但是没有给她的老母亲打招呼。奶奶当然知道女儿是欢迎自己的，这一点大家都明白。这是他们那一代包括孟玉玉觉得自己这一代也是这样，局促的亲子关系。很小的时候离开了母亲的怀抱就再也没有回去过，甚至再也没有牵过母亲那粗糙的双手。母亲一只都以为孩子的手还是娇嫩的样子，然而，时过境迁，孩子的手已经粗糙的如自己的手。亲子会互相躲过眼神避免尴尬，殊不知，父亲和儿子的眼里都已经布满了沧桑。我们经常见面，但是我们好像好久都没有见过面。我们用最高级的形式读懂彼此的关爱，又用最低级的互相谩骂来发泄彼此的不满。奶奶和爸爸是这样，奶奶和姑妈是这样。甚至孟玉玉觉得自己和父母奶奶也是这样。
“嗯，姑妈，这么晚你才回来，天都黑了。”孟玉玉对孟仁凤说道。这时已经晚上八点了。
“我看天黑了从地里出来，碰见了老邻居了谝了一会儿。”孟仁凤说道。孟玉玉家住窑洞的时候小姑妈家住的是瓦房，现在小姑妈家已经搬到离平乙村五六队很近的两层小洋楼里面了。和瓦房的邻居好久不见，孟仁凤多聊了会儿天。
“就是，快给你姑妈说说，还栽这么多辣椒，都卖不了啥钱，非要栽，自己还身体不好。家里没人能管得了她。”沈小妮说道。
“好吧，我姑妈挣钱还不是为了供你上学？你不帮忙还在这里说。”孟玉玉说道。
“你问你姑妈去，我要去呢，她不让我去，我和咱涛哥我爸都不让她栽辣椒了，她还非得栽。”沈小妮说道。
“我不栽辣椒我干啥去？你们都有自己的事情呢，我是农民我不种地我还能光坐着吃饭？要吃饭还得自己种地。你爸一天买卖牛一会儿赚钱了，还有赔钱的时候呢!”孟仁凤说道。她性子倔强，脾气不好，但是对自己的儿子女儿一直很宽容，尤其是沈小妮到现在每顿的吃饭的面条还是孟仁凤给调好。更舍不得让去地里劳动了，以前上中学让在家里好好看书写字，现在上了大学仍然是把孩子的时间留给孩子，不让帮自己干农活。
“你说啥就是啥，反正一家子人没有能说过你的。”沈小妮说着帮妈妈把架子车推到院子里。四个人一块把辣椒从架子车上卸了下来，放在院子里。
“你看这辣子长的，长得好的。”奶奶边一把一把把辣子从架子车上往水泥院子里放一边说。
“就是，今年辣子成了。”孟仁凤说。
“不是，我屋里人家栽的辣子就不行，没有你这好。一天懒得不给上粪，那么多羊，羊粪攒了一大堆。一天都不知道干啥呢。”奶奶说道。孟玉玉听见头都大了。自己明明看不出姑妈家的辣椒比自己家的辣椒好多少，奶奶总是捧女儿踩媳妇。
“外婆，你看你说的，你女儿干啥都好！”沈小妮大概觉得有点儿尴尬忙说道。
“玉玉，这都放假多少天了，你也不常来逛来？”孟仁凤看着孟玉玉说道。
“我这忙着呢，今天不是来了吗？今天还真有件事情来找你和小妮呢。”孟玉玉说道。
“啥事？”院子微弱的灯光下孟玉玉很明显地看到，瞬间，孟仁凤的脸色变了，这是觉得孟玉玉下学期开学没钱又来借钱来了吗？
第九十七章 眼神和语言一样犀利
“我现在给村里几个娃补课呢。还有几个让补呢，我现在时间上安排不下来，我来想问一下小妮去不去。”孟玉玉生怕姑妈误会了自己，赶紧挑重点说。小姑妈在院子里晒好的热水里洗手洗脸。小姑妈夏天喜欢晒水，就是从窖里面打上来的水太凉了，夏天天气热，在太阳底下把水晒热，省的生火烧水。孩子小的时候孟仁凤总在夏天总用大洗衣盆晒水。等下午三点多，让孩子们在洗衣盆里好好洗澡。当时条件差，没有洗澡间淋雨什么的，就在大太阳底下把还在放在晒好的热水里也把孩子洗的干干净净。现在住上了小洋楼，不用晒水给孩子洗澡了，但是晒水这个习惯还是没有变，从地里劳动回来，新打的水太凉，晒得温水正好可以洗洗手上和脸上的土。
“都补啥课呢？”孟仁凤边用毛巾擦脸边说。
“给说说暑假作业上不会的题，还有讲讲课本知识。”孟玉玉说道。
“那你看小妮去不？她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算了。”孟仁凤从小饱受重男轻女思想的折磨，倒是对自己的儿子和一视同仁，加上女儿从小就学习好，更是加倍宠爱。
“可以啊，我长这么大还没挣过钱呢。你像别的村那样在家里招学生补课？”沈小妮笑着说道。
“不是，我感觉那样隐患太多了。我现在一个个在别别人家里去给补。相当于家教。”孟玉玉说道。
“咱这当家教不太现实吧，我大学同学也有在上学期间出去当家教挣钱的。我听过最少的一个小时也得十二五块钱左右。多的三四十，五六十块钱都有。”沈小妮说道。
“我知道，咱们村里人挣钱都不容易。我一个小时给收的五块钱。”孟玉玉说道。
“姐呀，我想笑。”沈小妮说完就哈哈哈笑得停不下来。孟仁凤看见女儿笑了也笑了起来，奶奶也笑了。
“想笑就笑吧，笑完了再说正事。”孟玉玉笑着对沈小妮说道。
“行行行，你说正事。”沈小妮说道。
“我给你算吧，就我现在来说，早上补三个小时一共十五块，下午三个小时十五块。一天挣二十五块钱。就补一个月也挣九百块钱。也够自己上大学一个月的生活费了。暑假这么长总得干点啥吧，老待在家里也没事情干。主要是村里人老去我家让我像别人一样办补习班，我感觉手续不全，安全问题太多。而且聚集起来那么多孩子要操太多心了，我现在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孟玉玉说道。
“这么一说这个暑假还能挣钱，过得还有意义。我想去呢。”沈小妮也心动了。
“就是，老在家待着也不好。我现在给三家子补课呢，时间安排得挺满的。今天还有人来找我。我就说我给他们问问你。你要想去的话我就给人家回个信儿说你去。”孟玉玉说道。
“行，那如果我去的话都要给谁补课呢？”沈小妮问道。
“你一直都在七队可能不知道，我姑妈知道我队里的刘婆的外孙子和外孙女。”孟玉玉说道。
“刘卫社他妹子的娃？”孟仁凤问道。
“嗯，就是。”孟玉玉说道。
“就是嫁到梅村那个卫华嘛，人长得不咋地，一天咋咋呼呼的，得瑟地不行那个。有一块钱都能给人吹成八块！”奶奶说道。要是以前孟玉玉肯定觉得奶奶这句话说的太刻薄，但是自从见识了刘卫华得言谈举止之后不得不佩服奶奶眼神和语言一样犀利。
“唉，两个娃都挺乖的，又不是给她补课呢。随便她咋吹，给娃把知识讲到，她把咱应得的给了就行了。”孟玉玉说道。
“卫社和他媳妇两口子在外面打工，听说挣了不少钱了。但是这娃在家里成了没王的蜂，他婆都管不住他。今天下河，明天把别人的鼻子打破。操不尽的心。”奶奶说道。
“这娃这几天我看还挺乖的，看书踏实了。”孟玉玉说说道。
“这两个娃多大了？都上几年级？”沈小妮说道。
“这两娃一个叫龙龙一个叫肖肖，两个都上六年级，过完暑假升初一。”孟玉玉说道。
“嗯，可以。那我就给这两个娃补。”沈小妮说道。
“不是，还有两个。”孟玉玉笑着说道。
“我感觉我一天补两个小时可以了，其他时间还可以干点我自己的事情。”沈小妮说道。
“唉，你知道啥叫身不由己不？都是村里人，给这个补了不给那个补，也说不过去。人家一直找呢。”孟玉玉说道。
“得是你长得好看？咋没有人找我呢？”沈小妮笑着说道。
“你不缺钱呗！”孟玉玉调侃道。也确实是这样的，沈建军能挣钱村里人都知道，大家都很自觉地不会找沈小妮让补课，免得上门看孟仁凤不好看的脸色，吃个闭门羹。
“谁说我不缺钱，我穷的很。”沈小妮说道，孟仁凤和老太太都笑了。
“还有一个就是柴岗叔叔的孩子云燕。今年十二岁，上五年级，暑假结束开学就是六年级。”孟玉玉说道。
“你说这岗娃可怜的，媳妇跟人家跑了，他女子一天看起来乏疲邋遢的。没妈的娃就短了精神。”老太太说道。
“那岗娃媳妇良心让狗给吃了，她娘家穷的叮当响，当时要不是岗娃他爸能行，帮衬着他娘家，媳妇她弟都娶不到媳妇。现在她娘家能过去了，岗娃她爸死了，看岗娃是哥没出息的，就找了个野男人跟着跑了。刘小军羞先人哩，哪里再娶不到媳妇，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走看他咋回村。”老太太说道。
“唉，你看我外婆，说起谁都有一段故事能讲出来。”沈小妮笑着说道，“我也听我妈说了，都过去的事了。”
“就是，我觉得你外婆给你提醒的对着呢，如果你去他家的话尽量不要在云燕当面说妈妈这个词。我放假回来见云燕了，孩子很内向。”孟玉玉说道。
“岗娃还可以，重视娃的教育，还能想到来找你。”老太太说道。
“人家听说了就来了，你看玉玉一个小时给人家收五块钱，现在谁家拿不出来五块钱。岗娃去工地上当小工，一天还能挣几十块钱，一袋子麦都能麦将近一百块钱。”孟仁凤说道。
第九十八章 疑难杂症
“就是，现在人生活水平都比以前高了，开始重视娃的教育了。但是我们这里和城市还是不能比的。”沈小妮说道。
“嗯，还有一个娃就是许泽浩，许争亮叔叔的娃。今年10岁，四年级升五年级。”孟玉玉说道。
“谁？”孟仁凤问道。
“许泽浩，许争亮的娃。”孟玉玉以为姑妈没有听见，就大声再说了一遍。
“老许他重孙？”孟仁凤问道。
“对，就是那绝死鬼他重孙。那坏怂当年娶不到媳妇，村里来了个逃难的女的带了个是来岁的女娃梅花，他把人家收留了，要人人家女娃和他姓，给他当女子，梅花成年了招了个上门女婿，生了争亮，本来女子说管老许但是让娃跟他爸姓，许老头硬是不愿意。念着养父的感情，还是让儿子随了养父的姓。不管咋姓，老许还是没有自己亲生的娃。整天在村里还夸自己有了重孙了。”老太太说道。
“你说着好人不长久，祸害活千年。他当年咋欺负我爸的。我爸年纪轻轻地就死了和他有很大关系。现在让我娃给他重孙补课。门儿都没有！”孟仁凤越说越生气，甚至孟玉玉看到她在炕上找卫生纸准备擦眼泪。
“就是不能去，不挣他家的钱。有力气不会歇着。”老太太这些年经常到闲话中心和一群人聊天，包括许老头。加上玉玉爷爷已经去世三十多年了，恩恩怨怨的随着时间好像已经淡化掉了。对于老许家的人没有那么抵触，但是今天小女儿反应这么强烈，勾起了自己的怨恨和怒气。对这件事情也反对了。
孟玉玉只是听说爷爷的死和许老头有关系，但是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关系。加上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爷爷，不能感受到奶奶和姑妈的痛。沈小妮对此事更是一无所知。两个人现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四个人的房间顿时没有人说话了。孟仁凤用卫生纸擦着眼泪，老太太坐在板凳上看着地板。
“嘀嘀嘀——嘀嘀嘀——”摩托车的鸣笛声在门口响起，打破了这份尴尬与宁静。
“我爸回来了，我给开门去。”沈小妮说着走出了卧室向大门口走去。
“爸，都几点了，你才回来？”沈小妮说道。
“还是我女子关心你爸！你不在家里都没有人说这句话。”沈建军说道。
“谁说的，我妈不问你？”沈小妮说道。
“你妈光害怕我赔钱了。”沈建军说道。
“你在这里说我妈坏话，我妈她娘家人在家里坐着呢。”沈小妮笑着说道。
“哈哈，你外婆来啦！”老太太很喜欢她的小女婿，甚至对他比对自己儿子还好，这也是因为儿子笨，很多事情都得这个住得近的女婿出面帮忙解决。久而久之，小女婿在自己丈母娘面前也没有丝毫拘谨，有啥说啥。
“对啊，我外婆和玉玉来啦。”沈小妮说道。
沈建军停好车，关了大门，父女两个一块进了卧室。大家互相打了声招呼。
“爸，玉玉说让我和她一块去村里给娃补课呢。”沈小妮对爸爸说道。
“那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你爸是粗农民，对你这些事情也不懂。”沈建军说道。
“你说的意思好像还看不起农民？农名咋了，不偷不抢，自己过自己日子呢，又没有挨着谁。”孟仁凤刚才想起往事不顺心，现在看着丈夫都不顺眼。
“唉，我哪里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说娃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沈建军解释道。
“嗯，我知道。但是现在有个问题很难办。”沈小妮一本正经地对爸爸说。
“啥问题还难倒我女儿了？”沈建军开玩笑地问道。
“疑难杂症，历史问题。”沈小妮说道，这一点倒是随了她爸爸爱开玩笑的性格。
“说吧，你爸看能给你解决不？”沈建军说道。
“嗯。玉玉现在在村里五块钱一个小时给人家当家教。有好几家人让她去，她现在忙不过来想让我一块去。我觉得也可以。但是就是八队有个叫许争亮的，让给他娃补课。玉玉说她已经给好几家补了，想让我去这一家。”沈小妮说道。
“你两个简直是，一个小时五块钱补啥课，你缺零花钱了爸给你发钱。”沈建军走南闯北，不想打听也有同行给他吹嘘过自己的大学生儿女在外补课挣钱或者在村里办补习班挣钱的情况。一听挣五块钱，简直是不忍直视，加上自己家里本来也不缺那两个钱。
“你可想错了，姑父，这一方面是锻炼人，另一方面，挣得也并不是少的没法看。你看我们在家里待一天也是一天，虽然一小时只挣五块钱，但是我刚和小妮算了，一个月也还能挣块一千块钱呢，我现在在大学一个月生活费是五百，都够两个月生活费了。”孟玉玉说道。
“你们娃些个长大了，有想法了。既然玉玉都给人家补了，小妮你想去就去吧，还有什么疑难杂症，历史问题？”沈建军关注点压根就没有在许争亮这个名字上。
“补课没有啥问题，就是不能给许争亮他娃补课。这许老头就是大害人精。”孟仁凤插话。
“哦，对，许争亮就是许老头的孙子。补课的许老头的重孙。”沈建军在对以前长辈的恩怨不清楚，加上这都是几十年前在八队发生的事情，他在七队更是不知情。但是和孟仁凤结婚以后孟仁凤倒是对他说过许老头欺负自己老丈人的事情。
“那都多少年前发生的事情了，这都是几辈的事情，他欺负咱爸，也没有见他孙子有多聪明，他女婿得了癌症死的时候才五十几岁。这都是报应。过去的事情过去了，计较那么多干啥。许争亮这人还可以，挺活泛的。”沈建军说道。
“他女婿死了是因为自己得了癌症，我爸那个时候才三十几，是被他欺负的。”孟仁凤说道。
“你给我说这话时因为村里以前有其他老人说，那些老人都过世了，再说咱也没有证据说就是许老头欺负咱爸了。咱妈都没有见过。一直都在猜测。”沈建军说道。
“他最坏，不是他还能有谁？”孟仁凤说道
第九十九章 好人没能长久
“这……”沈建军凭着一张能说会道地嘴走东闯西做生意。这论起了唇枪舌战那还跟自己的媳妇有差别。他奉行：一般情况不跟女人谈生意，特别是不跟自己老婆讲道理。因为根本就讲不通。这是看着孟玉玉和自己的丈母娘在自己跟前，想说说不要计较太多了嘛，奈何说服失败。
“就是，好人不长久，祸害遗千年。老许这老不死的都快九十岁了还不死。看见他，人这气都不打一处来。”老太太平时也没有那么在乎这件事情了，此时此刻女儿的态度让她也是一股陈年酿的仇意涌上心头。当年丈夫死的早，自己带着三个孩子，尝尽人情冷漠，原本性情温和的她已变成了一名别人眼中的泼妇，要是丈夫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嗯，不要生气了。那我回去给说我和小妮时间都安排不过来就行了。”孟玉玉连忙大圆场，心想奶奶在家里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啊，果然就像妈妈说的那样，奶奶的脾气是说来就来，别人一扇风，自己火就着了。
“对对对，不去了不去了。”沈小妮连忙说着。
就这样大家一致决定不去许老头家给他重孙补课了。又说了会话之后孟玉玉和奶奶看时间不早了就顺着来时的小路回家。农村的晚上格外安静，婆孙两个没有带手电，但是有月光就足够了。一路上孟玉玉想着这回家明天怎么给许争亮叔叔说。他媳妇是个爱说话的，但是他一向很低调，村里人有忙就帮，特别是他家有个大型旋耕机，村里人的地基本上都是他给种，虽然也是收钱，但是农忙时节大家都很急的时候他公平公正，先来后到一点儿都不差。不管是谁怎么给他说情，他都有自己的原则。许桂香说，这几年家里不再赶着牛犁地了，基本上每年都会让许争亮开始来旋地。倒不是说为了人家的旋耕机就忘记了仇恨，暂且不说这个仇恨是怎么回事，单看许争亮和他已经去世的父亲，没有半点儿坏人的影子。这账还要再算下去吗？
也许是太累了，回到家洗漱完毕，孟玉玉一头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随着八点的闹钟响起孟玉玉赶紧起床收拾好。许桂香早早起床已经做好了早饭。吃完饭，再温习了一下要给林林讲课的内容，八点五十多了，孟玉玉开始向刘奶奶家走去。按照沈小妮的说法，柴云燕和刘奶奶的外孙子外孙女她早上一家下午一家。本来孟玉玉想着早上她和沈小妮都到刘奶奶家个补各的课，反正刘奶奶家有好几间房子，互不打扰，自己也不用再给龙龙和肖肖再补一个小时了。但是刘卫华说什么都不同意，说是早上一个小时要让孟玉玉给她家孩子说暑假作业，下午再让沈小妮给孩子补两个小时的课。刘奶奶也觉得下午再来个老师，刘林林不会的还能给说说，这掏一份钱，三个孩子一下午又有人帮忙看着，自己也省心，孩子还能学到知识。这精明算法是孟玉玉提前没有考虑到的。不得不佩服老人的帐算能力，其实从一开始也没有打算挣他们多少钱，要是真想挣钱，这账也得好好算算。孟玉玉就答应了，村里和外面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要是能多处几个大学生也是好的。
补完早上的课，孟玉玉在回家的路上顺便去趟柴岗家，柴云燕正在院子里和她奶奶绑辣椒，绑辣椒也称串辣椒。就是把从辣椒地里摘回来的红辣椒先晾在院子里或者场上，让辣椒蒂和辣椒蒂上的水分六十一些再绑。因为这样最好绑，刚摘下来的辣椒，辣椒蒂上的水分太多，要是绑的话容易断掉，要是晒干了更容易断掉。这样不太湿又不太干争好可以绑。把辣椒用绳子绑成一串一串的挂在架上方便晾干和保存。村里要是有收辣椒的来了，就会卖了换钱。
“玉玉，你来啦！”云燕奶奶看见孟玉玉进了家门放下手上的辣椒站起来打招呼。奈何她家的狗叫声太大，孟玉玉只看见老太太洞口听不见说什么。这个饱经风霜的老太太身材枯瘦，脸色蜡黄。猛一看像是得了什么病。想想也是，家里接二连三的大事，老太太已算是坚强地支撑着身体照看着孙女。此时云燕躲在奶奶的身后不说话。
“婆，岗叔叔说要给云燕补课。”孟玉玉说道。
“哦，他早上都去工地上当小工去了。他昨天晚上说他去找你了还碰上了争亮。你得是去找你姑妈家的小妮了？”云燕奶奶说道。
“嗯，我就是来给你说地，小妮说是她可以来给云燕补课。我卫华姑姑说是让小妮给她娃下午补课，你看给云燕早上补课能行不？”孟玉玉问道。
“能行，就让小妮早上来。婆给她做饭吃。”云燕奶奶热情的说道。
孟玉玉没想到老太太居然说了这样一句话，给做饭吃？什么情况？沈小妮肯定不愿意在别人家吃饭的。“不用了，婆，小妮赶早上十点就过来了，你不用给做饭吃。我姑妈早早就把饭给做好了。”
“那好，不敢把娃饿着了，跑这么远的路。”老太太怜悯地说道。
“不会不会。这也不远，就当锻炼身体了。”孟玉玉说道。
从柴岗家出来，要经过许争亮家。孟玉玉低着头，像做了件错事一样怕被人看见自己。这该如何是好？做人太难了。还好今天许争亮家的门虚掩着，他家没有人站在大门口。这先回家吧，劳动了一早上，也有点饿了，能拖一分钟算一分钟，先把温饱问题解决了再想这么伤脑筋的事情。
孟玉玉回到家，妈妈还没有做晌饭，家里的饭店和城市的饭点不一样。她用开始泡了一块馒头就着早上剩的土豆丝吃，天气热自己也实在懒得再生活做饭。
“玉玉！”孟玉玉正吃了一口开水泡馒头，听见外面的声音眉头一皱。
第一百章 陈年旧账
孟玉玉从小板凳上站起来。第一反应只恨父母当时建房子的时候为什么不挖个地道或者暗室让自己可以藏藏。猛然间回过神来，自己又没做错什么事情，怕什么！正准备走出厨房门，谁想许姨不但声音洪亮手脚也利索，几步走到孟玉玉家厨房门口把孟玉玉堵在了厨房里面。
“许姨，我刚从刘婆家回来吃饭呢。”孟玉玉低着头心虚的说道。到底还是个学生，没有被生活千锤百炼，再假装成熟，表情动作还是嫩了点儿，瞒不了有心人。
“你争亮叔昨天给你说了让你给泽浩补课呢，听说你找沈小妮去了。咋样？啥时候给我娃补课？”许姨压根儿没想到这姐妹俩会不去。
“姨，沈小妮她给两个娃已经补了，也抽不开身。”孟玉玉弱弱地说道。
“给谁补了？”许姨问道。
“刘婆她外孙和外孙女还有云燕。”孟玉玉实话实说。
“刘姨地外孙和外孙女我就不说了，但是你争亮叔和柴岗是一块来的为啥给他娃补课就不给我娃补课？你们还挑人呢？”
“姨，不是……”孟玉玉实在不知道怎么答复许姨。
“不是是啥？”许姨声音大了一些。
“不想给你娃补就不想补！”躺在炕上休息的玉玉奶奶听见了外面单刀直入，言简意赅。
许姨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老太太会说出这样一句话。“这就怪了，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家里出个大学生有啥了不起的？”
“我就了不起了，你以后不要想让我争亮给你旋地。一家子没良心！”许姨也不是省油的灯。
“不旋就不旋，你家里没有买旋耕机的时候，我都不种庄稼了？谁都看上你的啥！”老太太骂道。
“让你娃补课是看得起你娃，你以为我找不到人是不？我娘家也有大学生，比你孟玉玉考的大学还好。谁都看上你娃补课。就是给你两个钱可怜可怜你。你娃东家出西家入，和以前给人家拉长工有啥区别？”
“你妈咋生的你，给你长辈这样说话，我今天把你脸不撕烂我就不姓李！”拉长工三个字彻底激怒了老太太，她走上去扯着许姨的头发，许姨没防着，一下子被拉倒了压在地上。两个人撕扯着打起来了。
“姨，婆……”孟玉玉试图让两个人冷静下来。但是这一刻她就像只微不足道的蚂蚁，两只发怒的狮子在搏斗，自己完全没有机会插入，就在边上拉扯着，也不知道究竟该拉哪一个。
“干啥呢，干啥呢？”五婆听见声音跑进来了，使劲拉在地上撕打的两个人。“快，玉玉，把你婆拉到房子去。”
被吓傻的孟玉玉听到指令赶紧去拉老太太，奈何老太太力气太大，自己不是对手，竟然挨了老太太正向许姨打去的一巴掌。打在脸上**辣的，白白净净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片红掌印。老太太真是下了狠心打人，没想到打到了自己的孙女。虽然她一向不疼爱女孩，但是比起外人毕竟孙女是自己的亲孙女，便心疼地骂道：“赶紧滚一边去！”
“别打了，别打了。”此时自己怎可能滚到一边去？孟玉玉使出浑身的劲儿拽着奶奶的胳膊，五婆个头大，死拉硬拽把许姨拉走了。人不能只看个头大小，要使出劲儿，个头大小算个啥？五婆拉着许姨也是很吃力！
可算把架拉开了，奶奶七十多岁的人了风采不减当年！孟玉玉把奶奶拉到卧室，五婆已经把许姨拉出了孟玉玉家大门，许姨边走边骂，奶奶还在家里骂。玉玉心想：可千万别再骂了，奶奶要是气不过再冲出去打架凭自己这身力气可是拦不住呀。真是没有一个省事的！好在越走越远，奶奶到底上了年纪，耳朵不如以前那么好了，听不清许姨到底说了啥。
“瓜皮，有啥傲气的呢，穷得跟鬼一样！”孟玉玉隐约听见许姨还在哭骂。反过来想一想，如果奶奶今天不打这一场架，就是许姨说得这些话，自己心里也会很不舒服，但是和这些人怎么计较？争亮叔这几年家里日子过得好，许姨也就比自己大十来岁，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农村算是洋气媳妇。这一刻，孟玉玉许姨好像老了，奶奶经历了太多，脾气秉性被生活磨出了尖锐的韧劲，可是许姨呢？
奶奶坐在炕边上掏出手帕把脸擦了擦，孟玉玉给奶奶打了盆热水让把脸洗洗，奶奶跳下高高的炕，走来脸盆跟前边洗边说：“我把她鬼日的，不要让我再见到她。这一笔帐还没算完！”
“这些年都过去了，不是都好好的吗？怎么今年就不行呢？”孟玉玉无奈地说。这一个队里的人，一出大门，一天不见上几次？
“我这半截身子都埋在土里了，这些年不想惹事，也是因为我不确定是不是老许捣的鬼，你爷当年死也不是得了病死的，但是我现在越想越不过意，你以前你爷多好一个人，怎么突然间就变成那样了？”奶奶说道。
“就算是跟老许有关系，但是许争亮和许泽浩也没有做错啥呀？”孟玉玉说道。
“她大的账她娃还。”老一辈人把爸叫大或者爹，奶奶想说父债子还。可惜老许没有儿子，这是外孙和重外孙。这笔陈年旧账怎么还？以前家里穷的叮当响，孟和平又是个不理事的，儿媳妇也是个软柿子，母子两个整天在家里吵吵闹闹也是没有闲心思想着以前的事情。现在眼看着孙子孙女长大了，两个女子又嫁得好人家。老太太现在出气算是顺畅了一点儿。虽然还是一样的泼辣，但是现在的泼辣和以前的泼辣可不一样了，以前是自我保护，害怕别人伤害自己，损害这个家得利益。现在更增加一份底气，泼辣起来更硬气了。特别是今年暑假村里人都来求自己的孙女补课，这不是扬眉吐气了吗？老太太在昨天晚上看到小女儿伤心的样子之后更决定要算这个旧账。要不然自己这么大年龄了，这说不定哪一天就走了，这走到阴间怎么给老伴儿交代？
第一百零一章 蓬头垢面的媳妇
许姨叫陈云盈，但是她喜欢小辈叫她许姨，喜欢平辈和长辈叫她争亮媳妇。她是从平中村经人介绍相亲嫁到平乙村许争亮家的。父亲是平中村也就是陈聪和张明他们村的，和陈聪是平辈，祖宗五代以内的自家人。她的父亲是平中村的村长，家里条件好，从小娇生惯养，任性。当年和许争亮同在镇南中学读初中，看上了许争亮一表人才，两个人学习都中等偏下。初中毕业以后都走上了社会，过了几年家里人要给她介绍对象，她死活不肯，后来才知道她心有所属，父亲才托人给说许争亮了，许争亮对她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家里穷，在父母软硬兼施的政策下，他投降了。这几年家里日子越过越好，陈云盈对自己的眼光佩服地五体投地，经常在村里夸自己对爱情地向往是对的。“嫁人就要嫁自己喜欢的，穷一点儿怕啥！”这是她的口头禅。村里上了年纪的都知道当年许争亮拒婚和父母闹翻天的大事当面不说，背地里就说：“你喜欢人家看人家喜欢你不？”
陈云盈自己也明白前几年许争亮对自己很冷淡，但是这几年随着孩子慢慢变大，男人的责任心驱使着许争亮照顾一家老小，这几年更是对自己百般体贴。可见人心都是肉长的，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这会儿陈云盈哭哭啼啼回了家。许争亮打量着自己的媳妇，只见头发乱蓬蓬，衣衫不整，甚至——脸上还有红掌印和血渍。这是被欺负了？还是被欺负了？热血男儿一阵恼怒。
“咋回事？”许争亮扯着嗓子喊。
陈云盈看见了自己亲爱的人儿，挣脱五婆的搀扶，就要扑过去，想要扑在男人怀里好好哭一哭，从小到大可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侮辱，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怎料男人闪了一下，陈云盈扑了空，直接扑在了卧室的凳子上，凳子翻了，女人摔了！从外面受了委屈，家里怀抱没有及时让自己抱上，这下可就麻烦了。陈云盈哭得更大声了：“都怪你，没有本事，不能给自己娃教课，我去找人家，被人家还打了一顿！你就是个文盲！”
“你好好把话说清。谁打你了？孟玉玉？”许争亮听到这里心里松了口气，此欺负不比彼欺负。
“玉玉咋会打人呢？那娃文文弱弱的。”到底是孟家人，五婆赶紧给玉玉辩解。这么乖的娃，她的名声可容不得亵渎。
“那到底是咋回事吗？”许争亮问五婆，转身又看了看自己那哭哭啼啼的媳妇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恨不得找到源头，提着菜刀赶过去。
“我也不知道具体咋回事，刚听到你媳妇和玉玉她婆在家里吵架，我就赶过去拉开了。”五婆是真不知道咋回事。
“你不要哭了，说清咋回事，我要去问问。打狗看主人！这欺人太甚！”许争亮气愤地对媳妇说道。
“你……你才是狗！”陈云盈哭着说道。
“不要打岔了，把话说清！”许争亮说道。
“孟和平……他……他老妈打了我！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你媳妇都被欺负成这样了！”陈云盈哭着断断续续地说道。
“这死老婆子，老了老了还不安分，欺负到我头上了。”许争亮说着就往门口走，五婆拉也拉不住。
“娃，你听你媳妇把事情说完了再去！”五婆追在后面边跑边喊，“你去跟一个老太婆打架吗？你赶紧回去找你媳妇把话问清。有啥事说啥事？和平他妈有脑梗，你要是去把老太婆一下子气的晕倒这不是赖上你了吗？”五婆拽着许争亮的衣角边走边说。
“那我咋办？这人都欺负到我头上了来了。我就窝在家里？”许争亮认为自己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一般不和女人计较，更不要说老太婆了，但是这事情弄的，自己媳妇现在在家里哭，等着自己给出气。家里唯一能和孟家老太婆对等吵架的母亲一大早吃完饭还出去逛去了，爷爷也不在家。这可如何是好?许争亮放慢了脚步。
“我知道和平他妈，脾气不好但不是随意乱打人的人啊，你媳妇的性格你也知道。这中间有啥事情，你先弄清楚了再说。”五婆说道。
“姨，你说这……”许争亮一个大男人遇到女人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此时抓耳挠腮，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可为难死人了。最后还是决定回家问清楚媳妇前前后后的事情再去找外人算账，要不然这贸然去心里没个底儿。
五婆看这许争亮回家了，自己倒站在原地不知道去哪里了？五爷是个人民教师，现在退休了，还保持着一天吃三顿饭的节奏，刚出来的时候已经给老头把饭做好了，这会儿自己也不太饿，就去大嫂家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吧？
“大嫂，你是咋回事？”五婆进了门，老太太已经把脸洗干净了端了一碗碗茶在喝。这跟五婆想象地不太一样，陈云盈正在蓬头垢面哭哭啼啼，许家人乱了套，这边今天却是这样安宁。
“咋回事？我就让她回去把她一家子弄来，最好挡着全村人的面给我算账！”老太太大声说，老太太这才感觉这是自己这辈子说过最顺畅的一句话。
“她家欠了你多少钱？”五婆小心翼翼地问道。
“欠的这辈子她都还不清。”老太太说道。
“这……”五婆想要开口，但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心想，就你过得这光景，人家许争亮家能欠你钱？但是看着老太太的样子这会儿倒是不敢问。她可知道，这个大嫂是个母老虎，这回看似平静，其实心里窝着火，憋着气。自觉没趣，五婆想了想，自己做好饭还没吃呢，还是回家吃饭去吧。
……
这边许争亮回到家，妈妈梅花先他一步到家正在安慰着媳妇。梅花心里很不痛快，但是深知自己是个外来户，许老头收养了妈妈和自己这件事群村人都知道，甚至有些没正经的人还编了顺口溜：平乙村，像八字，中间夹了个许老头，许老头本事大，捡得媳妇带的娃。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听见这句话自己心里还不是滋味，现在自己也老了，说这些话的人慢慢变少，但是还有些平辈有时候这样开玩笑，但是自己总不能别人一说就生气，这样显得很小气。这些年自己低头老实做人，教育孩子村里人有忙就帮，要争气，这不争亮也确实在村里树立了威信。自己出气也顺畅了不少。
但是看着眼前这衣衫不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儿媳妇，梅花也是一肚子气。这究竟是咋回事？正在六神无主的时候儿子回来了。
第一百零二章 登门
“亮亮，我刚回来就看见盈盈在哭。我可咋办？”许梅花望着儿子。
“妈，你不用管，我问云盈。”自从父亲去世后这个男子汉更是懂得了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对待家人除了安慰还是安慰，除了事情除了让放心就是让宽心，男子汉的肩膀能承重！
“你去那老婆子给你咋说的？帮我出气了没有？”陈云盈看见争亮回来了立马不哭了，这一门心思想着报仇的事情。
“你给我说到底咋回事？”许争亮轻声对陈云盈说道。儿子让许梅花不用管，家里出了事，许梅花怎可不管，也在旁边听着。
“我今天看见孟玉玉从柴岗家出来从咱门口进来了，想着应该是给柴岗家云燕说补课的事情了，我在院子里等她过来，但是她没有来，咱家门半开着，又不是关了。我觉得不对劲，就去她家问了。孟玉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她婆直接说不想给咱家娃补课。我问为啥不补，她就说不想补就不想补。我们就吵开了。”陈云盈说道。
“没说理由就吵开了，然后你两个就打架了？你没有说啥过分的话？”许争亮对自己这个媳妇还是有些了解的。
“我就说孟玉玉跟以前那人拉长工有啥区别？你不是给我说过那老婆子最讨厌人说拉长工吗?当年还和大庄媳妇打架了。她对我不仁，我就对她不义。”陈云盈说道。
“我当时就不应该给你说这些话。真是的！”许争亮说道。
“这件事是她们先错的，能给别人家娃补课就不给咱家娃补课。你看她下手狠的，我脸上现在还有血。”陈云盈摸了摸自己脸上疼的地方，伸出手给丈夫看自己手上的血。梅花转身去厨房翁里舀了盆水端来让媳妇把脸洗洗。
“我不洗，我就让村里人看看着个死老婆子做事有多绝！”陈云盈不依。
“争亮，你照顾你媳妇。我去问问去，这老李还这么厉害，不就孙女考上大学了吗？怎么能在村里乱掐架？”许梅花不想让儿子掺和到这婆婆妈妈的事情当中去，主动请缨去处理战事。
“妈！”许争亮不太放心，“咱两一块去吧，我也想听听，咱们两家无冤无仇，为啥给娃补个课就闹出这么大动静？”
“你就不要去了，万一要是老李这真成疯够乱咬，你一个男的，搅在里面传出去多难听？”许梅花拦着儿子。
“万一要是乱咬，把你打伤了咋办？你身体不好，我就问问情况！”许争亮诚恳地说道。
许梅花见儿子冲动劲儿过去了，就答应了一起去孟家。
……
今天孟和平被村里人叫去在建筑队当小工了。孟玉玉从柴岗家回来那阵，许桂香听见外面有人开着三轮车吆喝着收辣子，她就撵出去看去了，今年辣子丰收了，价钱一直不好，也不知大这个人能不能出上好价钱，和那个人周旋了好一阵，也还是给不上好价钱。这是正听着孟玉玉给她讲刚才发生的惊心动魄地一幕。她心里有点儿气老太太。都过去多少年了?许争亮人还不错，每次让种地都来的很准时。这是白白得罪人呢！都是一个队里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这是哪根筋又搭错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瞎折腾！
孟玉玉理解妈妈的观点，但是并不认同。心想到底不是姓孟的，光想着安生过日子，这个事情不说清她自己心里也有个疙瘩，虽然所有的苦都让奶奶和爸爸姑妈他们几个受了。
“你两个人没给人家把话说清，你婆就打人家，就云盈那脾气，估计一会儿又得来！”许桂香说道。
“来就来，就让她来，最好把她爷带来，把账算清！”老太太坐在炕边上说道。
正说着，只听见门口脚步声近了。许桂香走出婆婆的卧室超门口走去尽量赔着笑脸还喊着梅花：“姨！”
许梅花也是面情软的，看着许桂香超她笑，说了声：“你妈哩？”
“我妈在屋哩，你和争亮进来坐下。”许桂香领着两个人走进老太太卧室。老太太也没有起身。找平常来客人的话，老太太那叫一个热情，今天拉着脸，一句话都没有说。
“娃他老李娘，这是咋回事，我听我盈盈说为补课的事情咋打成这样了？”许梅花看着老太太说道。难得遇上一个讲道理的老太太，要是别人肯定不是来解决问题，而是这时已经在村里闲话中心宣传的全村人都知道两打架了，甚至有可能传成孟玉玉打了陈云盈各种版本都有。但是这个老太太今天还是来打算问个究竟，把事情处理了。难怪能培养出许争亮这样通情达理又上进的儿子。
“……”老太太正在气头上，不想搭理这一家子。
许桂香见婆婆没说话，许争亮的脸色都变了，赶紧说道：“姨，我也是刚出去看收辣子的了，没在家。回来听娃说了她许姨过来了。这都是小事，两个人说着说着就没说到一块去。”许桂香不想提陈年旧事，她想让孟玉玉去给许泽浩补课，修补一下邻里关系，毕竟以后用得着人家的日子还多着呢。队里就这一个旋耕机，要是人家的麦都种了，自己家还没有种，难道赶着牛去种，让人笑话吗？再说现在家里已经不养牛了。
“我也听说了，我不是昨天给玉玉说的好好的吗？你说去找沈小妮。听你姨说你今天没去家里给说几点补课，她来找你还弄了这样一件事。”许争亮看着孟玉玉说道。他不对这一家子抱希望，对大学生的为人处事还抱着点儿希望的。
“叔叔，我不是不想补。只是……”孟玉玉夹在妈妈和奶奶中间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
“争亮，你把你爷叫来，我有些话想问他。你娘我这些年在村里就是个泼妇，名声不好，但是这是为啥来着？你爷当年对和平他爸都做了些啥，让家里变成那个样子的？”老太太开口了。
“关我爷的啥事？”许争亮不乐意了，“我爷现在都八十几快九十岁的人了，我都没见过你家我伯，这些年了怎么突然间是说起这话？”
“有些事，你不知道，但是你爷知道。梅花你应该知道一些。”老太太说道。
“我就知道大那么好一个人，他现在都快九十了，精神看起来还可以，但是经常生病。你这是咋了，我的老嫂子。”许梅花当然听村里人议论过这个这个老爹，但是不管别人咋看，这毕竟是养育自己的人，当时自己和母亲从老远的地方逃荒到这个村里，一路上受了多少苦只有自己知道，幸好遇到大照顾了母女两个，才算有了家。此时此刻她要维护自己的老爹爹。
许姨叫陈云盈，但是她喜欢小辈叫她许姨，喜欢平辈和长辈叫她争亮媳妇。她是从平中村经人介绍相亲嫁到平乙村许争亮家的。父亲是平中村也就是陈聪和张明他们村的，和陈聪是平辈，祖宗五代以内的自家人。她的父亲是平中村的村长，家里条件好，从小娇生惯养，任性。当年和许争亮同在镇南中学读初中，看上了许争亮一表人才，两个人学习都中等偏下。初中毕业以后都走上了社会，过了几年家里人要给她介绍对象，她死活不肯，后来才知道她心有所属，父亲才托人给说许争亮了，许争亮对她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家里穷，在父母软硬兼施的政策下，他投降了。这几年家里日子越过越好，陈云盈对自己的眼光佩服地五体投地，经常在村里夸自己对爱情地向往是对的。“嫁人就要嫁自己喜欢的，穷一点儿怕啥！”这是她的口头禅。村里上了年纪的都知道当年许争亮拒婚和父母闹翻天的大事当面不说，背地里就说：“你喜欢人家看人家喜欢你不？”
陈云盈自己也明白前几年许争亮对自己很冷，但是这几年随着孩子慢慢变大，男人的责任心驱使着他对自己好。
第一百零三章 心里有疙瘩
“你不想好好说话就滚回去，不要在我屋里坐着，本来还想着你是的讲理的，没想到你和你坏先人一样，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太太见许梅花没有丝毫想重提旧事的意思，就下了逐客令。
“你咋说话的！”许争亮看见老太太对自己的母亲不客气，这可不高兴了。
“滚回去，一家子说不清！”老太太骂道。
“你说谁呢？”许争亮听不下去这句话了。
眼看着一场大战又将开启，孟玉玉赶紧跑过去安慰住许争亮：“都是过去的事了，年轻人不要太掺和。”毕竟要真打起来，家里三个女的肯定不是许争亮的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
“到底是谁说不清，你都没到外面去打听打听自己的名声！”许梅花嚷道。这样的举动让孟玉玉与目瞪口呆，这不是自己认识的许家奶奶，那么温和一个人。就为了说清一件事，为啥她也是如此不讲理了。
“我名声咋了？我名声好着呢！你大背地里害人，这账迟早得算，本来想着这些年过去了，让你大给我道个歉去我家祖坟上磕个头就算认错了。你这还死不认账，我现在就找你大去。”老太太生气的跳下炕准备就要向外走，被许桂香死拉硬拽拖住了。
“争亮，你先跟我姨回去吧！”许桂香说道。
“平白无故的给人扣个帽子，我咽不下这口气！”许争亮对爷爷过去的事情也不了解，扶着自己妈妈往回走，许梅花还骂骂咧咧。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不仅仅让孟玉玉和许桂香无可奈何，也让许争亮手足无措。生活在这个和谐温暖的年代实在不能感同身受老一辈人所经历的风风雨雨。几个年轻人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个困局，两个老年人吵得不可开交。
老太太想要追出去继续骂，但是被许桂香娘俩死死拽住。等到他们走远了。许桂香这才说：“我看这一家就死不认账，你要实在心里过意不去的话找队长说事。”
“队长？队长是个毛头小伙子能懂个啥？这老许就是有问题！这几十年前的事了，我那一代多少人都死了。”
这一笔旧账就是一个糊涂账。没人算的清了，孟家愤愤不平，许家死死咬住不松口。
这一闹，孟玉玉感觉好累，想躺下来休息一会儿。谁想，电话突然想了，是莉莉姨打来的，“玉玉，你今天是不是有啥事呢？现在都两点半了，婷婷在家等你呢！”
“姨，我忘了看时间，现在就去，一会给你延长四十分钟。”孟玉玉深深吸了口气，今天中午过得实在是……但是再怎么样也得整理好心情做好应该做的事情啊，这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
“好，那我和婷婷等你过来！”莉莉姨挂了电话。
孟玉玉坐在客厅的小床边上喝了杯茶出门去找苗苗姨给她说可能今天下午给文超晚点儿补课或者等到明天连着补两个小时。但是苗苗姨家门已锁。想想也是，应该是出去，要不然家里那么大动静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掏出手机便赶路变给苗苗姨打电话，正好今天文超的姑妈家修房子上顶，全家人都去出门走亲戚随礼去了，约好明天再给文超补课，正好今天他们也不用早早往回赶了。
下午四点四十从莉莉姨家出来。孟玉玉长长舒了一口气，她有点儿后悔补课这个决定。每天备课的时间加上讲课的时间已经剥夺了大量属于自己看书学习的时间，五块钱一个小时的补课费，本来想着在村里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没想惹出一件件事情。她漫不经心地走在村子地泥土里路上，谁想哪个调皮地孩子给路中间扔了半块砖，她被绊的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火辣辣的太阳照在头顶让她心烦意乱。
“玉玉，你给婷婷补课回来啦？”听见有人给自己打招呼，孟玉玉抬头看过去，柴岗家门口的闲话中心有十几个人围坐在树荫下，刘奶奶正笑着看着自己。
“婆，你吃了没有?”孟玉玉问道。
“吃了！都几点你婆不吃了不成了懒婆娘被人笑话了？”刘奶奶说完大群人都笑了。
“你看你一天都说啥话吗？人家大学生都不知道和你这大老粗咋说话了！”郝太太接话笑骂，接着对孟玉玉说道：“你婆今天咋没出来呢？”
“我婆在家呢，这会……”不等孟玉玉把话说完，陈云盈抢话：“哟，七十多岁的老婆子了，忙得在家里想她死了的男人呢，咋有空和你逛呢！我都听说了，她老汉是喝酒喝死的，现在倒赖到我争亮他爷头上了了，人死了几十年了，现在出来翻旧账，你说这惹人笑话不？”
“你嘴巴放干净些。”孟玉玉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但是还是没有控制住。
“哟哟哟，大学生还说脏话呢！书都念到狗肚子去了！”陈云盈不依不挠。许争亮见自己媳妇说话越来越不像话便拉着媳妇往回走。
许老头蹲在人群中，手里拿着烟锅，一口一口吸着。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能行的孙子媳妇大家一片安静。孟玉玉拉着脸走远。身后又一片戚戚簇簇的声音。
回到家里，五婆和奶奶正坐在家里的炕边上，两个人回忆着往事。
“我就说今天你为啥和争亮媳妇打架呢，原来是这回事！”五婆恍然大悟。
“就是，你说我这都马上八十的人了，还有几天活头，我想着你哥这没出息的早早地走了，日子多难咱也过来了。”老太太说道。
“就是，过去都是好年景，想那么多干啥呢？”五婆说道。
“我心里有疙瘩都是小事，你知道几个娃心里也有疙瘩，仁凤到现在提起老许那老不死的都哭，说是好多人都说老许害了她大，你说当娘的咋不心疼娃呢，我这一闭眼，娃心里的疙瘩没有放下，我这也放不下呀。”老太太说道。
“娃他大妈，我给你说，我也听他五大说了些这中间的事。这些年我以为你不知道，就想着过去了就过去了，咱就不要再想了，想来想去让自己过得也不畅快。”五婆说道。
“你这死鬼！你知道咋不给说呢！”老太太责怪道。
第一百零四章 真相
“唉！我的老嫂子，要说许老头这坏蛋年轻的时候也确实做了不少坏事。但是要说他杀人放火，把人害死这事情就他那胆量也做不出来。”五婆说道。
“那也不一定，这个祸害命这么长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来给他续命！”老太太生气的说。
“唉，婆，你气糊涂了，要是命能续都去续命了，你听我五婆说。”孟玉玉说道。
“我看你这样子估计也不能相信我说的，村里人都说我说话扇风点火，今天你两家子把事情闹成这样子了。我给你叫你兄弟去，让他给你说。”五婆说完就走出去回家请五爷来说事了。虽然不是亲的，但是毕竟同姓，多少代以前也是亲的。
风风火火，五婆带着她的教师老汉——五爷来孟玉玉家给讲过去的事情了。老太太当年年轻不懂得丈夫在外面的事情，只知道年纪轻轻的当了几年队长不当了，然后就整日浑浑噩噩，醉的昏天暗地，过了两三年就因病去世。
“大嫂，我想着这些年都过去了，没想到你这还有心结呢。”老五慢条斯理的说。
“他五妈说你知道当时我情况，当时到底是啥情况？”老太太急迫地问道。
“六几年我大哥在生产队当队长，队里都分粮食。你知道老许就是个贪小便宜的人，他每次都想给自己多分些，经常和我大哥套近乎，我大哥那性子你清楚，就是绝对不沾别人一分一文。后来按照老许家的应该分得的给了他。老许不满意，晚上偷偷到队里偷粮食，被我大哥发现了，我大哥在队里人面前批评了他。”老五顿了顿，喝了口水。
“这事我知道。”老太太说道。
“你知道我大哥最后为啥不当队长了不？”老五问老太太。
“这还用问？当时有人说他偷了队里的粮食。也不知道哪个狗日放的，没办法，就是在自己家场里发现了粮食。”老太太说道。
“那是我大哥当队长的时候人太直了，得罪了不少像老许这样的小人，他们几个就联合演戏说我大哥犯了错。这队长当不成了。”老五叹了口气。
“原来是他，就知道这货不是啥好东西。”老太太骂道。
“大嫂，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大哥是在和平三岁的时候去世的，当时才是六八年。我大哥三十九岁。”老五说道。
“就是，年纪轻轻的就被这老不死的害死了。”老太太气愤的说，坐直了身体。
“大嫂，你听我说。咱都是孟家人，我和大哥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但是咱都是孟家人。大哥是个脾气好，性格好，念书也好，我当时也跟在他屁股后面让他给你教得写字。但是你想想，我大哥走得时候已经三十九岁了，就是被人家诬陷了，但是自己难道就没有错吗？”老五说道。
“被坏人害了，自己还有啥错？”老太太问道。
“大哥已经三十九岁了，不再是年轻小孩子了。虽然他读了一肚子书，但是很多事情他想不开，自尊心太强。你觉得对吗？当时老许他们几个是有错，但是不就是个队长吗？不当就不当了，这有个啥？人活着，要顾及面子，自己觉得丢人，但是谁没有丢过人？只要不伤天害理，自己问心无愧有啥过不去的？就拿你来说，才三十多岁就没了我大哥，这也不是人生的难吗？不也挺过来了？”老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就是那个时候才没了你大哥，几个娃还小，村里几个不成形的男的还要来我家里逛，我哪一次不是提着菜刀大声骂把他们吓走了，说起来人心里难过。人常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就不想让别人把我弄的五颜六色的。”老太太面色凝重。
“唉，我娃也多，但是也没有精力去照顾你们。”五婆说道。
“自己的日子自己过，你也有你的事。我这一家子都到那一步了没有办法，只能咬着牙往前走。”老太太说道。
“这就是我要说的，人都要有往前走的精神，我大哥虽然读了一肚子书，但是很多是事情还没有你想得开。不要说我现在在你当面说这话，就是你这道平中村我有个远房亲戚，前几年他女婿死了，现在她才和桂香差不多大，人已经疯了，一个男娃跟咱磊磊一样大。可怜了娃，现在想出去打工都走不开，还要照顾他妈。男的死了，你就好好跟娃过着，这下自己得了精神病，可怜了娃，正当年龄，咋娶媳妇？”老五说道。
“我五大说的事我也知道，这种情况在我村里以前也有过。”许桂香说道。
“所以，人要活得有韧劲。遇到事情就垮了这可咋办？我大哥都走了这些年了，我这当兄弟的不应该说我大哥。但是看着大嫂这样子有心结我也不得不说。老许就是个无赖，但是咱现在就是再闹也怪不上人家了，毕竟我大哥当时是得病走了的，不是他害死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老五说道。
“就是，老许这辈子当时收留了梅花她妈，一直想要个自己亲生的娃，到现在都没有。你看咱这一家子，亲亲的，现在啥都好。老许也遭到报应了。”五婆说道。
“你这一天！”老五瞪了瞪自己的老婆。觉得她说话不妥，但是鉴于在安慰人就没多说。
“就是，我也觉得咱现在过得挺好的，为啥非要和不值得的人去计较呢，说再多，就是老许现在跪到这里给你认错，我爷也回不来了。”孟玉玉说道。
“老许那坏怂能认错？不看人笑话都是好的！还会来认错？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老太太说道。
“现在人都各过各的日子里，他闲让他笑话去，咱家里一天活多的都干不完，你听羊的叫呢，我得放羊去了。”许桂香说道，“五大，五妈，你们在家里跟我妈还有玉玉逛，我先放羊去了啊。”
“快去快去，给我孙女放羊挣钱上大学！”五婆笑着说。
许桂香赶着羊群出去了，夏天麦子收完了，出了路上的田地里有苹果是基本上羊都不会吃到别人的庄稼。许桂香打算把羊赶到西边的坡里，这样就不用人帮忙送羊。
“就是，我感觉五爷说的很对，人要想开些，这些年了，你都不在意，现在提起来意义也不大，不过我觉得我婆做的也对，很多事情不说就不代表不存在。这件事说开了就这样了。婆，你以后不要再想这件事了。”孟玉玉对奶奶说，也对自己说。
“老许就不是个东西，这说来说去还是咱自己人的错？”老太太还是揪着原问题不放。
“老许有错，但是我爷自尊心强，自己想不开。我们以后好好的，不要再受那种人的影响了。”孟玉玉给奶奶解释。
“对，玉玉说的对。人都要向前看，当时那么艰难的都过来了，现在还有啥不好的？”五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