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去舅舅家的路变远了
爸爸骑着自行车载着一家人去外婆家的日子从什么时候就结束了？孟玉玉努力地回忆着……对，从外婆去世以后，孟玉玉七岁，孟磊磊四岁的时候外婆去世了。阳历一九九七年七月十日，阴历六月初六，在举国还在欢庆香港回归的那些日子里，孟玉玉的外婆驾鹤西去了。村里有人说，家里刚把麦晒完，老太太就走了，这是不想给儿子添麻烦；有人说老太太瘫痪了十几年吃喝拉撒不便，去世了是把福享了；有人说前几天还看着老太太拄着拐杖跪走到场里看了看麦子……不管别人怎么说，老太太回不来了，孟玉玉的外婆回不来了。玉玉当时还小，什么都不懂，妈妈在灵前守孝自己就和妈妈弟弟在一起。埋葬的前一天傍晚爸爸从家里来了，拿来了纸钱，大馍（祭祀用的馍，比平常的大，上面有一点花纹）花圈还有献饭。妈妈走出来跟着爸爸进去哭的很伤心……
“我想起来都生气。”多年以后妈妈已经对外婆去世没有太多伤心而更多的是怀念的时候对着玉玉爸爸说道，“我妈当时去世了，我在灵前守孝，指望你妈准备东西呢，蒸的那大馍黄了不说，还裂了好宽的口子，裂了不说上面一点花纹都没有！别的东西都不说，就是许家不亲的侄女去都比我这亲女拿的花圈大馍献饭好，没钱时一回事，人心坏是另外一回事！”妈妈说道。蒸大馍和平时蒸的大白蒸馍方法基本一样，就是比平时吃的蒸馍能大好多，至于具体大多少，每个人的标准不一样，但是玉玉家在有亲戚去世需要蒸大馍的时候妈妈基本上都是蒸的是平时蒸馍的二倍大。奶奶平时做饭不错，但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居然掉这样的链子，让人不得不怀疑真是心眼在作怪，妈妈平时在家哪里让奶奶不开心了？事实上据孟玉玉的观察，奶奶有可能会使坏，但是不至于这样，一个解释就是懒！当时发好面，蒸馍的时候家里平时并没有固定的什么工具来衡量放多少碱面，全凭感觉，妈妈有时候也会把碱面放多了，馒头黄了；有时候会把碱面放少了，馒头酸了。这都很正常。自从妈妈进了孟家门，奶奶多年都不蒸馒头，她把碱面放多了，蒸馍的时候又把火搭的太旺了，所以蒸成了既黄又又裂的大馍，至于没有花，家乡很多人蒸大馍也没有花，这个就不用多说。这人懒还要分场合，要是平时馍馍黄了就黄了，大不了大家就吃黄的呗，但是在这种重要场合，又是这么重要的人，重新发面蒸一下又怎么了？唉！人呀，人呀！你说她懒吧，她平时上地干活好像很勤快，你努力去不把她想坏，但是她做的事让人气不过！
“嘿嘿嘿！嘿嘿嘿！”孟和平咧开嘴，露出两排黄牙只顾着笑。一点不操心不给人长脸的样子真让人恨不得抽上一耳光！
外婆去世了，牵着爸爸往许桂香娘家的最后一丝线断了。以前过年去丈人家，他不喝酒的时候说话逻辑不清前言不搭后语，喝了酒后语不搭前言，丢人现眼。有一次孟玉玉大舅舅的小舅子问孟和平：“你村有个叫什么焦西平，是我同学，好像他妈前一阵去世了！”
“哦，有些娃就是没妈！”孟和平是这样接话的。
“……”别人无语。
且不说这样的事情或者比这样更不靠谱的对话很多。单是当时上初中的时候给老师说不上学了回家结婚去这件事木山镇很多人都知道。
件件事情让许桂香娘家妈妈和两个哥哥一个弟弟跟着气得翻白眼，哥哥弟弟心想咋把自己的亲姐妹嫁给这号人？两个嫂子和一个弟媳跟着看笑话，有时候还会在自己婆婆面前说一说，自古婆媳关系大难题，玉玉外婆气得举起指着拐杖也没用。大年初四了，有的舅舅已经给外甥送灯笼，大舅和二舅家就是，舅妈们的娘家人也到玉玉舅舅家走亲戚了。还有其他亲戚在场，玉玉爸爸本身就不会说话看着人多还更爱说话，不会喝酒还爱喝酒，许桂香觉得自己的脸和哥哥弟弟脸已经被孟和平丢的一点点都不剩了，老母亲更是想着把自己女儿嫁个好人家不吃苦，没想到嫁了个这……但是外婆很固执，自己的女婿百般不好也是个可怜娃，没有啥坏心眼，要女儿好好和女婿过日子。每年过年必须见上自己的女儿女婿一家人高高兴兴的给自己拜年才好。就这样，一年又一年，从一家三口到这一家四口，小孩子到外婆家找表兄弟姐妹玩自己的，然后挣完压岁钱回家；大人丢自己的人，丢完回家……
外婆去世了，孟和平就再也没有去过许桂香的娘家。每年许桂香推着大加重自行车前面坐着孟磊磊后面坐着孟玉玉，妈妈不敢骑，只能推着，去舅舅家的路好像远了很多……
“姐，你去接咱妈还是我去接咱妈？”天色不早了，孟磊磊再门口喊道。
“哼哼，你真是可以的，你要去接的话还用问我吗？”弟弟的心思已经被看穿。
“到哪儿呢？我去接。”爸爸听见了姐弟两的对话，今天去舅舅家喝了酒吃了肉的孟和平同学很开心，到现在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东边沟呢！”孟磊磊赶紧说道。接着爸爸迈着他扑沙扑沙的步子出门了。
“看把你得意的！逃过一劫。”孟玉玉对着。
“我本来想去的，咱爸说他要去。”孟磊磊嘴硬。
“你在外面都干了啥，钱没挣到，嘴倒是溜了不少。”孟玉玉说道。
“算了，不说了！”弟弟跑了。
……
“过来，跑哪儿去！”不一会儿，爸爸的声音出现在大门外面。“玉玉，磊磊，快出来帮忙！”
“一天净是你的声！”妈妈对着爸爸说道，嫌弃他说话声音太大。
“出来了！”孟玉玉和孟磊磊两个人几乎同时喊道。一个人从客厅出来，一个人从卧室出来，两人一块往大门外头跑。一阵忙活，终于今天的事情结束。
明天，明天就就要回娘家了！妈妈有点激动了，正在从柜子里面取出自己洗净的衣服，又去客厅把置办的礼档分成三份，每一家一模一样的点心，一模一样的酒，就连装礼档的塑料袋都是给商店要的一模一样，整整齐齐的摆在客厅的方桌上，像是在排兵布阵。终于收拾好了，安心的上炕睡觉。
明天又会是怎样一个初四呢？
第四十七章 满脚是泥
天刚亮，爸爸就起床了，妈妈也赶紧起床帮爸爸把羊送到坡里去。过了一会儿妈妈就在厨房“笃笃笃”的切菜，接着滋滋啦啦得炒菜声音。昨天晚上睡得早，孟玉玉今天早早就醒了，奈何冬天的被窝简直就是天堂，不想离开呀不想离开。直到妈妈喊得不耐烦了才起床。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妈妈现在的功力可是跟奶奶当年越来越像了，当然没有奶奶的声音大。孟玉玉慢吞吞地穿好衣服，下炕，穿鞋，刷牙。与此同时，孟磊磊也迷迷糊糊的起来了。奶奶已经把自己卧室地火炉生好了。一般晚上不加碳，火炉地火会灭，每天早上生火炉成了一件必须做地事情，有时候满卧室的烟雾缭绕，真像是腾云驾雾？错，把人能呛死！好在今天没有吹倒风，卧室里面除了暖烘烘的温馨感并没有其他，哦，对，还有奶奶一贯板着的脸。奶奶在家里基本不对人笑，好像所有人都欠了她几百万似的。孟玉玉已经习惯了，她径直走进了奶奶的卧室拿起火炉上的水壶往洗脸盆里面倒了一些，洗了脸，整个人总算清醒了，接着孟磊磊进来洗完脸。
“你梳快点，我还要用梳子！”洗完脸的孟磊磊要和孟玉玉抢梳子。
“催啥呀？你一个男生用啥梳子？”孟玉玉不屑地看着弟弟说道。
“你没看见我还有发型的吗？”弟弟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好吧，败给你！”孟玉玉把梳子给了弟弟，自己用手抓了抓头发直接用皮筋绑住了。
姐弟俩打扮完毕，一起走进厨房。妈妈看见他们都穿戴整齐，梳洗完毕总算放心了。
“我刚炒好菜了，端到你婆房子的小桌上叫，你三个先吃。前锅馏的馍，后锅熬的苞谷碜。我把厨房先稍微收拾一下，节省时间。”妈妈说道。
吃完饭不到一会儿，爸爸就赶着羊群回来了。姐弟俩也真是够偏心，爸爸要是放羊的话最多给帮忙把羊送到坡里，妈妈要是放羊的话还操心着啥时候去把羊和妈妈接回来。这么多年，习惯了吧。总想着羊去坡里的时候太饿老要吃别人家的麦子赶着很艰难，回来的时候羊就吃饱了没有那么难赶了。其实，回来的时候羊看见绿油油的麦田还是会心动，需要放羊的人费力把羊赶快些才安全一些。家人好像也从来不会去想爸爸的难处，爸爸认为这样也是理所应当，这些年，就这么过来了。
“你们咋还没出门走呢？”爸爸大声问道。
“刚才吃完饭！”玉玉说道。
“出门去还在家里吃啥呢？”爸爸说道。
“谁都像你一样，就像八辈子没吃过啥！”妈妈一边帮小羊吃奶一边没好气的说，那样子和奶奶有几分神似。
奶奶在旁边挡着羊，骂着羊，嫌羊到处乱跑。孟玉玉和弟弟一人给羊端了一盆水出来让喝。
每次出门总要在家里吃一些东西，要不然去娘家孩子们狼吞虎咽被嫂子弟媳嘲笑是许桂香不能容忍的事情，给孩子吃饱穿暖是许桂香最后的骄傲。前些年被孟和平丢了的脸面，许桂香想让一点点捡起来。这点孟玉玉老觉得自己的亲妈有时候做的有些过分。比如说每年去舅舅家，妈妈老爱夸孟玉玉的大姑妈小姑妈给家里又带啥好东西了，还有大姑妈家有新小轿车，或者孟玉玉考试成绩好得了奖学金什么的。以至于到后来，孟玉玉都有点儿不敢给自己的亲妈自己在学校的表现了。
把羊安顿好，爸爸很自然的洗脸自己吃饭了。孟磊磊想骑摩托车，妈妈说路上的雪没有化完，太危险了。三个人选择步行去。
“看，我说要骑摩托车吧，不让骑。柏油路上都没有雪了。”走到柏油路上看见路面上没有雪，只见来来回回的摩托车三轮车还有稀罕的几辆小轿车的时候，孟磊磊开始责怪妈妈。
“那你回骑去，你看摩托车能从家里推出来不？”妈妈说道。
今天是晴天，这会儿太阳已经高高挂起，路上的雪化了，孟磊磊朝着刚来的路上看了看，一路泥沼，再看看双脚上的泥土，摇了摇头再也不提这件事情了。转而说道：“真是服了我这脑子了，想起来穿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刚在家里还专门重新擦了一遍，想给我舅留个好印象，这下可好了。脏不兮兮的！”
“你舅不看你的鞋，你啥时候都混出来成绩，你舅有个有出息的外甥，脸上有光对你印象就好了。”妈妈对孟磊磊打工回来一分钱没有上交很不满意，逮着机会就怼两句。
“我……”孟磊磊气得脸色发红。
“赶紧好好走路，前面到小卖部了姐给你买好吃的！”孟玉玉开玩笑道。弟弟毕竟还小，很多事情考虑欠缺，加上脾气不好。这三两下说话说到人痛处，返回去不出门走亲戚了又闹个不欢而散，今天好端端的大年初四可又毁了。玉玉赶紧救场。
“都多大了，谁要吃你买的好吃了，再说你有钱没有？”孟磊磊反问道。
“好吧！”孟玉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弟弟现在可是挣钱的人，自己才是花钱的。不过总算把弟弟注意力转移了，救场成功就行。三个人沿着大路往舅舅家走着，玉玉回回头，看这村里满是泥泞的路，心想什么时候才能修成像城里那样的水泥路啊？自己上高中的时候成绩在市二中名列前茅，这让她有了更大胆的想法，是不是等她考上大学，毕业后挣了大钱就可以给村里把路修一修了。亲爱的家人和乡亲们都不用满脚是泥土地出来了。直到现在虽然她虽然在大学里自卑着，但也心怀希望……
“妈，姐，你们想吃啥不？我去给你们买，这还要走好一会儿呢，我们边走边吃。”和去舅爷家方向不同，去舅爷家事沿着柏油路超难走，去舅舅家是沿着柏油路超北走，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有超东拐。这个十字路口可是孟玉玉和孟磊磊小时候的最爱。虽然自己村子崔爷爷的儿子崔叔叔也有个小卖部，但是比这儿可差远了。崔叔叔的小卖部里面零食种类少而且有时候都放潮了。这个十字路口的小卖部很多，还有一个大超市。也不仅仅因为这里是十字路口原因，更重要的是这里有一个中学，就是孟玉玉和孟磊磊上初中的学校镇南中学，学校门口的小卖部竞争激烈但是每家基本都会赚钱，学生需求也多啊。
孟玉玉超着十字路口东北角的小卖部看了看，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第四十八章 喝口水都难
没错，是程成，这就是他舅舅家。
“姐，别东张希望了，咱们去西南边那个超市吧，那里好吃的比较多。”孟磊磊喊道。是路口西南边正对着超南开的镇南中学的大门，一排就好几个小卖部和一个大超市。
“好！”孟玉玉觉得程成没看见自己就跟着弟弟去了大超市。也罢，就算是是看见了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个世界上有的人习惯了忙碌，有的人习惯了懒惰，有的人习惯了被人关心照顾，有的人习惯了关心照顾别人……孟玉玉和程成这样的所谓的朋友习惯了尴尬，聊天聊死，对话空气结成冰块。
三个人进了超市，左看看右看看妈妈怕花钱，孟玉玉早上吃撑了，实在不知道要买啥。去舅舅家的礼档妈妈早早就买好了，这会儿又不用买。孟磊磊无奈地买了包香瓜子拿出来三个人一人抓了一小把边嗑瓜子边走。
……
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上午十点半终于到舅舅们的村，普原村了。
“咱们先去你大舅家吧！”妈妈说道。
“好吧，我大舅家又不顺路，可是我大舅妈，唉！”孟玉玉想道前几年每次出门先去二舅家，再去小舅家，最后去大舅家，大舅妈因此有了意见，不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以前舅舅们都在窑洞里住的时候倒是按照大小顺序走亲戚的。大约实在玉玉家从窑洞搬到现在的瓦房里面的时候，三个舅舅也先后都盖了平房，好在三个舅舅的地基在一排，但是都没有挨着。二舅家靠近从外面走进村里的路，小舅家在靠近中间的位置，大舅家在最南边。妈妈的意思是去谁家都一样反正在吃晌午饭之前应该把三家都走完，就这样连着走了两年，大舅妈可不乐意了，说道：“都没看看谁是老大，一点礼数都没有。”
妈妈无奈，每年带着玉玉和磊磊越过二舅家门口，再越过小舅家门口先去大舅家。
“桂香来啦！玉玉磊磊快进来！”舅舅家的大门朝西开，正对着大门就是客厅。今天天虽然很冷，但是好歹有阳光，想着有客人来，大舅家把客厅的门帘搭起来了。正对着大门大舅妈正坐在炉子边烤火，看见娘仨来了赶紧起身迎出来。大舅妈其人，年龄和大舅不相上下，大概有六十一二岁，身高一六零厘米左右，短发，脸上留下了岁月地痕迹，但是眼明心亮。是不是喜欢把眼睛闭着把头往右甩一下，甩什么？甩刘海？甩头？不知道！这是她自己地习惯吧，刚开始大家都看不惯，老给她说，但是说了她还是那样，改不过来了，大家慢慢也就看习惯了。
“大嫂！”玉玉妈妈喊了一声。
“大舅妈！”孟玉玉和孟磊磊姐弟俩赶紧甜甜得叫了声大舅妈，要不然失了礼数要被拿去笑话。想当年爸爸在舅舅家的黑历史已经影响到了这一家人，连带着舅妈们看见姐弟俩的妈妈许桂香都觉得自己丈夫的妹妹看着也像个没头脑，活该嫁给一个孟和平那样的人……可是她们又比别人能强多少呢？孟玉玉渐渐长大也在观察着这些个舅妈们。大舅妈笑着领着娘仨往客厅方向走。对面迎上来了大舅：“桂香，玉玉，磊磊，快进来，冷不冷？”
“还行还行，村里路不行，摩托车从村里骑不出来，走着来的把人还走的热的。”许桂香说道摩托车的时候加重了音调，因为她听见客厅里面还有客人，害怕别人说自己穷，都啥年代了还领着孩子步行走亲戚。
“姑姑啊，你来啦？”大舅的女儿许明艳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她十岁的大女儿，八岁的二女儿和七岁的小儿子，娘四个排成一支队伍。大舅家有两个孩子，一个就是孟玉玉的表姐许明艳，还有一个儿子许明鹏。大舅的女儿明艳其实就比孟玉玉的小舅小四岁，就是说亲叔叔比她侄女只大四岁！当年孟玉玉的外婆在十九岁生下大儿子取名许保平，就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在生二舅之前连怀了三个娃都殇了，直到十七年后生下二舅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子才结束了不幸的命运，直接给二舅取名叫许保命，接连着终于生下个女儿许桂香和三儿子许保富，孟玉玉的外公第二年就去世了。
“我明艳还来的早。”许桂香笑着说道。
“我也刚到一会儿，我一家五口子骑一个摩托车一个电摩来的，能快一点。”明艳笑着说道。
“也就是，你村里顺路，我村里那路车都推不出来还不说骑了！”许桂香说道。明艳嫁到普元村以北的李家庄，向北紧挨着罗伟家的所在的村子红寨村，她家盖的房子挨着柏油路出行比较方便。
姑姑和侄女两个说着，孟玉玉和孟磊磊见插不上话也就么有说什么，只跟着笑。
“娃她姑姑来了，快坐快坐！”说话的正是明艳和明鹏的亲舅舅，比大舅妈就小个一两岁。孟玉玉一看客厅里还坐着明艳的小姨，正低着头吃瓜子。这个小姨和玉玉妈妈年龄大六七岁，是个寡言少语的，见有客人来抬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们还来得早！”许桂香说道。
“都刚到。快坐，路上走累了吧！”明艳的舅舅说道。
“不累不累，到娘家来呀，心热着呢。”许桂香笑着说。
“姑姑，给，快喝茶！”明艳递上来一杯茶。
许桂香接过茶，又给孟玉玉和孟磊磊一人倒了一杯，姐弟俩说不渴不用倒了，奈何扭不过这个大表姐，只好接过递来的茶杯。孟玉玉其实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已经很渴了，但是这些年学着大人的样子还要说不渴不用倒，接过茶恨不得一口把整个茶碗的茶水一下子倒进嘴里去，但是还是忍着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自己可要学得有教养有礼貌一些，时时刻刻记得自己的老父亲在这里有不光彩的历史，要消掉黑历史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特别是人多的地方要懂得礼节。做人真难！喝口水都难！
第四十九章 走到哪里都热闹
“你们先喝水，我给你们去端菜和馍饭。”大舅妈看大家都坐定了说道。
“我和两个娃都吃过了！”玉玉妈妈赶紧说道。
“我们也都吃了。”明艳的舅舅和姨姨也说道。
“外婆，我还没吃呢。都快饿死了。”许明艳的小儿子说道。
“好，外婆就去端饭。我端来大家都多少吃一些，大过年的，我熬了一大锅稀饭，馏了好多包子！”大舅妈说着走出客厅去了厨房。明艳也跟着出去了，玉玉和磊磊姐弟俩也赶紧跟出去帮忙端。
“明艳，你去把广大和明鹏叫回来吃饭。一大早就跑到邻居家看人家打麻将去了。”玉玉大舅对明艳表姐说道。在农村不像城里有娱乐活动的地方，棋牌室什么的，大舅的邻家有个麻将桌，村里人闲了也去。
明艳从厨房出来去了邻居家。妈妈和大舅他们在客厅聊着天。孟玉玉和孟磊磊帮着大舅妈把菜端到客厅的大桌子上，接着又去端稀饭，大舅妈把稀饭刚舀好，孟玉玉正准备端。
“玉玉磊磊，你们两个不用端了，让我们端！”是表哥明鹏和表姐夫广大回来了，后面跟着明艳和她的三个孩子，一下子挤满了厨房。
“没事没事，哥，你们先进去，谁端都一样！”孟玉玉说道。
“我们来端吧，稀饭汤，你两个快进去！”明鹏和广大执意，孟玉玉和孟磊磊只好一人端了一碗先走了。他们几个一人端了两碗随后也进到客厅。
饭菜都端到桌子上了，孟玉玉看了看周围，明艳姐家五口人，大舅家三口人（明鹏哥哥一家三口去嫂子的娘家了，嫂子和儿子昨天没有回来，他自己回来今天待客。），还有大舅妈娘家两个人，加上自己和妈妈弟弟总共十三个人。客厅的大方桌也就只能坐八个人，早饭吃得早，现在也十一点多了，看着饭还真有点饿，但是这个时候十万万不敢先坐上去吃饭的。讲究讲究！
“我们在家里都吃过了，你们吃吧！”玉玉妈妈说道。
“姑姑你坐着吃吧，我和娃在旁边的小桌子上吃。”明艳说道。
“你们赶紧吃吧！我给娃把菜都分出来了，我和外孙们还有明艳在小桌子上吃。”大舅妈端了一碗饭进来说道。
“快坐快坐！”大舅说道，这下坐在沙发上还有炕边上的客人们才坐下来。明艳从厨房端来两碟各种菜一种一小堆的菜进来放到客厅南边的小桌上。大家终于开始吃饭了。
“玉玉，你有时间了给你侄女辅导一下数学，她数学成绩不好。”明艳姐边吃边说。
“就是这学习差得很，脑子笨的就随了他爸了！”明艳姐不等孟玉玉开口，喝了口稀饭刚咽下去就说道。
“哼！”明艳姐的大女儿眼看着就要发脾气。
“嘿嘿嘿！”李光大好脾气。
“你这娃一天咋说话的，都多大的人了！随了她爸没随你？”大舅妈赶紧说道。
“嘿嘿嘿，嘿嘿嘿！”大舅慢吞吞地笑着，看有其他人在场，只好笑道。
“没事没事，娃还小，都来得及的。”孟玉玉说道。
“对啊，娃还小，补一补就上去了！”明艳姐的小姨也说道。
“看两个小的吃饭吃的乖的，我那孙子吃饭把人能愁死，撵着转圈圈呢！”明艳姐的舅舅说道。
“这俩一天也就是吃得好，念书也不行！”明艳姐说道。
……
客厅里一阵沉默，大家都各吃各的饭。明艳见气氛不对也不说话了。玉玉这才发现大舅妈的弟弟喝稀饭吸溜吸溜的声音好大。这在自己家里是绝对不允许的，从孟玉玉和孟磊磊很小的时候奶奶就告诉他们吃饭不能出声。
“磊磊，你现在上班咋样？”明鹏哥问。
“还行，就是在饭店上班不稳定，老板承包一段时间感觉效益不太行就要换厨师，我们就跟着遭殃，老换工作。”磊磊实话实说。
“嗯，我也知道这个，咱俩是反面教材，走上社会早，我才开始也干厨师行业，后面觉得不行，到现在改行在矿上。”明鹏哥哥说道，孟玉玉明白这里的反面教材是指在表兄弟几个当中就他们两个早早出去打工了，把书没念成。
“啥反面教材，你现在和我嫂子过得不是挺好的吗？不管干啥，只要好好干就行了。”孟玉玉说道。
“你没去过，你是不知道，矿上工资高，但是不安全。”大舅说道。
“就是，你也干了几年了，和你媳妇商量商量，不要再去了。矿上危险的。你妈我都操不尽的心。”大舅妈说道。
“走着看吧，矿上那么多人呢。”明鹏哥哥漫不经心的边夹菜边说。
“桂香，我再给你舀一碗稀饭去，锅里还多着呢。”眼尖的大舅妈发现了妈妈把稀饭喝完了。
“不用不用，我吃饱了，你快吃你的。”妈妈轻轻的把大舅妈伸出来要拿妈妈的空碗的双手推过去，大舅妈看玉玉妈妈执意不要，就不再勉强了。玉玉也喝完稀饭朝小桌子上看去。
“这是我的！”明艳姐的二女儿指着碟子里的土豆丝说道。
“这是我的！”明艳姐的小儿子指着碟子里的炒西葫芦说道。
“你的勺子动了我的菜。”二女儿说道。
“你的勺子把我菜碰了！”小儿子说道。
“一天在家里就给你两个断官司都断不清。你婆非要个孙子，要着孙子罚钱她也不出，娃也不管！都是给我找罪受呢。”明艳姐说道。
“毛毛，你来爸爸这儿来。让哲哲和妈妈在那边！”李广大看着明艳姐不耐烦的样子赶紧给二女儿说道。
毛毛赶紧跑过来给坐到爸爸怀里。李广大给毛毛夹了菜放到她的小碗里让拿着勺子吃。小桌子上终于安生下来了。
“我这娃多，走到哪里都热闹！一天都不敢带着走亲戚，在外婆外爷家来才一块带。”李光大笑了笑说道。
“没事，娃多热闹。一起就长大了，长大了一会儿这个回来看看他爸妈，一会儿那个回来看看他爸妈。多好！”明艳姐的舅舅说道。
“本来最多生两个就够人受的了，都是他妈不行，说是他家单传，到这一代生了个女娃，这是要绝后。整天闹得要死要活的，许广大是个耳根子软的，就听他妈的，非要再生一个。”明艳姐气呼呼的说道。
“你看哲哲多乖的，一天都说啥话呢？我外孙我疼！”大舅妈抱起正在瞅着喋喋不休的妈妈的哲哲。
“行行行，你外孙你疼去，让我赶紧消停的吃个饭，一天把人忙的饭都吃不到嘴里！”许明艳狠狠地咬了一口馍，端起碗扎扎实实地喝了口稀饭。
第五十章 小舅很帅
吃完饭，玉玉和妈妈要帮大舅妈洗碗碟，大舅妈硬是不让动手。许桂香看时间不早了，还有两家门户要走，就给玉玉和弟弟说：“你大舅妈不让帮忙那咱们就去你那两个舅舅家赶紧把把门一出。”
随后就和大舅家告别，出了门超北走向小舅家。本来应该接下来去二舅家的，结果二舅和二舅妈前几年就说：“你这来来回回绕过来绕过去累不累？”许桂香见二哥哥嫂这般体贴也就不再说什么，直接顺路就进了弟弟家。
“姐，我刚在门口看见你来了。本来想跟着你一块去大哥家再过来呢，想着进去正在吃饭就算了。”刚进门小舅就说。在孟玉玉很小地时候，妈妈有事没事都会带着她来舅舅家，当时舅舅家还在窑洞里面住，外婆还在，小舅和外婆在一块过。大舅二舅都已和外婆分家有自己的过活。孟玉玉在舅舅家的童年记忆中最多的就是小舅和外婆。当时小舅总是背着自己到处串门。
直到外婆去世后来孟玉玉和妈妈弟弟来舅舅家的次数就慢慢变少了。小舅以前念书好，但是家里穷初中毕业后就没有继续读书。听妈妈说以前还有班里的女同学老给小舅写情书，小舅拿回来就放在家里，家里人也不会去看这些。直到有一个女生老往家里跑，才知道这个女生也喜欢小舅。但是那女生家庭条件好，家里人不允许，小舅也看不上她张狂的样子。就不了了之。后来大舅托人说媒，就说了小舅妈，小舅是看不上小舅妈的，个子一米五几，关键是两个人没啥感情。
“要啥感情？两个人过在一起就有感情了！”长兄如父，加上外婆当时还瘫痪在床，说个媒真是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个不嫌弃家里的，大舅就想，咱这日子，弄不好就要打光棍，有个人愿意跟着你就行了，还挑三拣四。随后勉勉强强结了婚。
直到初中毕业，孟玉玉对帅哥是没有概念的，真的是一点儿都没有。当时大家都看哪个同学学习好，学校好就越看越好，学习不好就越看越难看。直到上了高中以后，才有了一点点帅的意识。高中宿舍的女生会给她普及一下哪个男明星再分析一下班里的男生。高一的时候班里有个男生叫曹浩然是室友门公认的帅哥。每当这个时候孟玉玉总是很不屑与她们交流的，自己来这里学习的目的就是考大学，初中那么多同学朋友都考到一中和同县中学去了，自己却来到了二中这个不好的学校。室友们分析到他身高一米七八左右，虽然离一八零有点距离但是也还算可以，关键是皮肤白皙白皙，剑眉，眼睛深邃，鼻梁高挺……另外，篮球场上英姿飒爽。室友们提起曹浩然眉飞色舞的样子真的是够了！孟玉玉当时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兼数学课代表，每次发月考卷子看见曹浩然英语数学卷子上明晃晃的用红笔划在底下划出的二十几分的总分。实在是看不出他哪里帅了？自己眼拙？高中的室友可是锲而不舍的追着明星偶像，也花痴似的经常讨论着班里哪个帅，争着和帅哥当同桌。室友们高一的时候还会讨论高二高三哪个帅，高二的时候会继续讨论高三的帅哥，直到高三谈论越来越少，一方面是学习忙了，更重要的是总不会还要追在学弟后面说人家帅要人家电话吧。直到高中快结束了孟玉玉在三年的熏陶下终于也慢慢接受她们的眼光。
当然，孟玉玉想道，以前只觉得小舅对她和弟弟好，现在看来，小舅就是一典型的帅哥。身高一八二，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看上去腿更长了。虽然已经四十岁了，但是小舅现在也在矿上工作，不见太阳，脸色看起来发白，但是也没有了经常种地的庄稼人的干黑的肤质，有神的眼睛，一笑洁白的牙齿。虽然这过完年也四十岁了，但不是青涩的小帅哥，也是中年帅叔啊！今天小舅看到亲人来了格外精神。
“我刚吃完饭就赶紧过来了，现在都十二点多了。”许桂香笑着给弟弟说道。
“小舅！”姐弟俩又赶紧给小舅打了招呼。
“姐，你们来啦！快进来。你咋都不知道把娃们接住？”小舅妈打了声照顾，又责怪小舅不把姐弟俩手上的礼档接住，小舅妈赶紧把玉玉和磊磊手上的礼档接住领着大家朝客厅走。
“嘿嘿嘿！”小舅刚只顾着和开心地和姐姐外甥打招呼都忘了礼档这回事了。
“他俩个年轻，提个礼档把他们能累着？”许桂香笑着说。大家都跟着笑了。
“明礼！快起床，你姑妈都来出门来了你还赖着不起来！”小舅妈朝卧室地方向喊着儿子。许明礼是小舅和小舅妈地独子，今年十六岁，上初三。这几年镇南中学和镇北中学考上重点高中的人数越来越少，大多数条件好的家庭都把孩子送到了同县的重点中学让上初中，这花费大了很多，但是家长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他们自己再苦一点再累一点，也要让孩子受到更好的教育。小舅在矿上上班，矿上很危险，但是工资高，加上小舅妈在同县找了一家饭店当服务员。两个人挣钱供着一个学生，家里负担也不算重。
“哦，起来了！”明礼答应道。
几个人坐到客厅围着炉子，小舅给一人倒了一杯茶递到大家手上。孟玉玉仔细地看着小舅妈，虽然小舅妈个子低，但是很会打扮，穿着一个水红色的小羽绒服，黑色紧身裤，黑色的靴子。头发染成了金黄色，扎起的马尾能看出了有点微卷。今天还特意化了淡妆，显得更年轻了，但是毕竟都四十多岁了，眼角还是有一些细纹。
“我烫的这卷发都快没有了，得重烫一次。”小舅妈似乎觉得孟玉玉在看自己，不好意思地说道。
第五十一章 要有农村人的样子
“没有没有，我感觉挺好看的。”孟玉玉连忙说道。
“你看你小舅妈都多大年龄了一点都不稳重，玉玉都没有你穿得鲜艳，明天正好初五，上街去赶紧重新买一身衣服。”小舅说道。
“好看着呢，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许桂香说道，其实自己也十分不认同弟媳的打扮，但是害怕弟弟和弟媳因为这点小事吵架就违心那样说。
“我舅妈在城里上班呢，这很正常呀。我看城里有的七八十岁的老太太还穿一身粉红色衣服呢，这在城里都很普通。”孟玉玉事真心觉得小舅妈有经济条件又有打扮的爱好，自己穿好点化个妆没什么不对，又没招谁惹谁。
“城里是城里，到农村还是要有农村人的样子。你看人家四十几岁的人，谁穿成十几岁小孩的样子？”小舅说道。
“对对对，你说的对，从过年回来你就说这个事。明天就去买，你给钱就行。”小舅妈已经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了。孟玉玉想道，小舅说的也对。毕竟自己也没有钱，也不会打扮，还没有考虑到在城里穿啥，在农村穿啥这么深奥的问题。
“姑妈！”几个人正说着，明礼接开门帘进来了，又朝里面望望朝着孟玉玉姐弟俩打了声招呼。
“明礼呀，你饿不饿，快去吃饭！”许桂香说道。
“嗯，妈，还有饭没有？”明礼朝着他妈妈问道。
“连汤都没有了，还饭呢，起来这么晚！”小舅妈笑着说道，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接着起身朝厨房走去，想了想不对劲又回来问道：“姐，我再给你们弄些饭吧！”
“不用了，我早上都吃了两顿了，在家里吃了一顿，在大哥家吃了一顿，你赶紧给娃弄去。”许桂香说道。
“你进来坐下，和你姑妈你姐你哥说会儿话！”许保富对许明礼说道。
“哦！”许明礼有气无力的说道。
“明礼，你刚起来把脸洗了没有？”许桂香笑着说道。
“洗了！”许明礼言简意赅。
“我把这娃惯的不成样子了，一点礼貌都不懂！”许保富说道。
“娃还小，你要啥礼貌呢?给他姑妈和老表都把招呼打了。”许桂香说道。
“这跟二哥家的明成和明婉差距大的很！人家知道问东问西和人说话，这坐到这儿一天，和客人说不出五句话。愣头愣脑的，真是把人能急躁死。”小舅许保富说道。许明礼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没有说话。孟玉玉三个舅舅分别是许保平、许保命、许保富。大舅的孩子许明艳、许明鹏；二舅的孩子许明成、许明婉；小舅的孩子许明礼。许明艳取名比较早，后来老大想，都是亲的为啥名字不连着，这样显得更亲了。兄弟几个商量了一下觉得“鹏程万里”这个成语好，就给孩子都加上了这个名字，本来只用于儿子，但是老二最爱小女儿取名明婉。直到老三说自己只生一个，大家才庆幸把这四个字连起来了。但是许明艳不开心了，说自己也是亲的，为啥不和弟弟妹妹连着。大家只好说你出生太早了，没有赶上大家的思路。这件事也就笑笑了之。
“每个娃性格都不一样。我感觉磊磊话就太多了。”许桂香说道。孟磊磊在舅舅家谨小慎微，和姐姐本着洗刷爸爸留下的不光彩历史来的，没想到在这里躺着也中了枪。无奈的看了看妈妈。
“明礼，你姑妈和你哥你姐都吃了，你赶紧来吃！”小舅妈端着饭菜放到茶几上，让坐的离人群远远的明礼来吃饭。明礼懒懒散散地走过来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嚼着馒头，不知道是饭菜不合胃口还是真的不饿，吃起来一点都不香的样子。小舅看着儿子叹了叹气。
“玉玉，你弟弟过完年就要中考了，你有时间了给你弟弟辅导一下英语，听说你英语学的好。”小舅妈说道。
“没有问题，明礼啥不会，就问我。”孟玉玉之所以这么自信是因为高考的时候一百五十多分的总成绩自己就考了一百四十一，当时在班里英语成绩还算得上十拔尖的。高考成绩出来以后，孟玉玉给家里人说了成绩。这下好了，所有的亲戚还有村里人都知道孟玉玉英语学得好。
“妈，你不要见谁都说，我给你说了我自己能看。”明礼说道。
“指望你能自己看懂呀，英语一百二十分就考了六十分还好意思说。”小舅妈说道。
“算了，不愿意就算了，你这是为难玉玉和明礼两个人呢。”小舅说道，他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也为了不让孟玉玉难堪。
“也对着呢，不管别人咋说，还是要自己努力学的，要是自己能学最好了。姐相信你。”孟玉玉对许明礼说道。
明礼笑了笑。
“这娃估计随了我了，我上初中的时候数学和理化学得好，偏文科的东西我就不行，写个作文跟要命一样。”小舅说道。
“那可不一样，明礼语文学得还可以，就是英语不行。再说咱写作文不行咱写信可能行！”小舅妈和小舅在抬杠。
“我写啥信了？几个娃都在这儿呢，你可扯到哪里去了？”小舅赶紧说道。
“不要装了，就你那些破事，咱姐估计都知道。”小舅妈说道。
“大过年的你有意思没有？娃吃完了赶紧收拾碗去！”小舅说道。
小舅妈看明礼把稀饭喝了，就吃了半块馍，碟子的菜也基本上没动。明礼这是正坐在茶几旁的沙发上低着头，好像已经习惯了家里这样，什么也没说。
“你咋就吃这么点儿呢，明礼？”许桂香问明礼。
“姑妈，我吃饱了。”明礼说道。
小舅妈起身把碗筷拿到厨房收拾去了。
“玉玉，磊磊快吃糖和瓜子，这儿还有橘子，姐，你吃！”小舅对这娘仨说道。
“你呀你，你说这陈芝麻烂桃子的事情，两个人现在还为这事拌嘴，都不害怕人笑话！”许桂香说道。
“姐，你都听说了？”小舅问道。
“你两个吵架闹翻天你以为你两个哥不给我说？”玉玉妈妈说道。
“好吧！”小舅无奈地说。
关于小舅和小舅妈的事情，放寒假回来的这些天，妈妈也给玉玉说了一些。事情是这样的。小舅上初中的时候就是帅哥一枚（当然这也只是孟玉玉这些年才看出来，足以见得自己的关注点真的不在这些上面。），加上学习成绩好，简直就是现在年轻人说的完美男神。班里有几个女生都暗恋他，但是当时大家都很保守，不会当面去说或者怎么样，即使那个同学坐在你旁边，也只会通过写信的方式表白。小舅受到了几封信，但是小舅可不是花花心肠，他只对一个女生感兴趣，是以前老来家里的那个女生张转转吗？
上架感言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你们好！我是师云深——《从泥土中走来》的作者。
从上个月初开始发第一章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每过一天，小说的字数就累计多一些，不知不觉中这本书已经超过十万多字了。从今天开始就要进入vip章节了。看到读者慢慢增多，我很幸运也很幸福。师云深从小就喜欢看书写作，但是出于各种原因，爱好一直被搁浅。2019年重拾旧梦，我很激动也很兴奋。
这本小说分为三部分：
第一部分主要主人公大一的生活和身边亲人朋友的生活状态，也有很多回忆中的故事。主人公孟玉玉是九零年出生的，标准的九零后（笑），之所以这么说，是看到有读者在读到前几章的时候留言：我是九零后，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这本书感觉写的还不错。（在这里先谢谢读者朋友，看到你的留言师云深真的非常开心。）当然九零后包括九零到九九，这期间有十年的时间，十年时间会发生很多变化。师云深在这里要说的是，本书所描写情节会有虚构，但是那个年代的景象是师云深亲身所经历。也许这就是现实百态，人生百态的含义。生活在同一年代，仍然会有很大的差异，就像小说中江琼的妈妈和孟玉玉的妈妈是同龄人，但是人生轨迹，境遇天差地别。
第二部分主要是主人公在读大二到大四期间，西泰市和木山镇发生的一些事情。关于友谊，关于爱情，关于实习，关于找工作，也有城乡差异，以及小镇上发生的各种或搞笑或严肃的事情。
第三部分主要是工作岗位上的事情，关于办公室领导与下属，同事之间，关于赚钱、创业，当然也会涉及友谊爱情婚姻。
本书取名《从泥土中走来》，泥土是沾在父母亲衣服上的泥土；是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庄稼地，是这片大地——深沉厚重；是外出游子必走的泥土路；是故乡人充满乡土味未经修饰的话语，嬉笑怒骂，淳朴真切。不管走到哪里，不管走多远，换了一身又一身名牌衣服，抖掉了身上的泥土，但是泥土的芬芳还在心里，融入在灵魂里。
在这里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青柠编辑的赏识。也感谢生活中我的亲人朋友一路的陪伴，虽然他们还真不知道我在写小说，因为我没有告诉过他们，但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笑）
第五十二章 晒晒太阳补补钙
错！小舅对经常来家里的女生张转转没感觉，但是那个女生比较大胆，小舅称她为“疯子”，疯疯张张，一点儿都不矜持。小舅心里在乎的是一个叫白秀的女孩，学习成绩好，人长得白白净净，性格内敛文静。来回写了几封信，他们初中毕业以后都没有继续上学，白秀的爸爸打听到许保富的母亲瘫痪，禁止白秀和许保富来往。两人还没有正式开始的恋爱萌芽被扼杀在摇篮中，从此各走各路。家里的情况不好加上初恋失败使得小舅没有心思想结婚的事情。但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瘫痪在床上的老母亲心急，大哥二哥心急。在有了小舅妈以后，陈年旧信仍然像被小舅遗忘了随便在窑洞的角落里放着，直到小舅妈去翻旧物信被翻倒了，这下不得了了，十几年前就闹了一次，大哥二哥跟着回话把事情压下去了。今年过年之前两三个月张转转在城里找了份儿卖保险的工作，跑到村里来拉客户。谁知道她给村里人讲完还专门去许保富家里去逛一圈，巧了，小舅在矿上，小舅妈因为回来拿冬天的衣服在家，开的门……这下把事情弄大了。小舅妈要闹离婚，说是人家都想你想的上门来找了怎么怎么样。
“也不怪人家说，你想想自己哪里错了？”许桂香说道。
“我哪里错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一天在矿下累死累活的挣钱呢，谁有闲心思想乱起八糟的事情。”小舅说道。
“……”许桂香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如果是同学，孟玉玉会给说让小舅多陪陪小舅妈，两个人好好沟通，让小舅妈有安全感就好了。但是面对自己的长辈，自己的舅舅。自己硬生生把话憋回去了，这也太不好意思了。外甥女给舅舅讲道理。人家走过的桥比自己走的路都多，罢了罢了。自己还是少说话，毕竟有老父亲留下的黑历史……
“妈，都快一点了，不快到我二舅家去？”磊磊说道。在两点之前必须提着礼档走完亲戚（当然你也可以去别人家，但是不能带礼档了），要不然不吉利，这是家乡的讲究。
“就是就是，光顾着说话了，都不早了。快走！”许桂香赶紧起身拿起给二哥的礼档。走到厨房门口，小舅妈出来说道：“姐，你去一会儿过来，我现在就给咱做饭着呢，你看我把菜都快弄好了，就剩下炒了。”只见厨房的大案板上摆满了菜。
“好，一会就过来了！”小舅也跟着娘仨去了二哥家。
“姑姑，玉玉，磊磊！”本来就在一排，走到大路上还有五十多米，在门口晒太阳的明婉看见了就喊道，赶紧走上来把姑姑手里的礼档接住领着往家里走。
“明婉婉，你放假咋不来姑姑家逛？”许桂香说道。
“我也想去呢，但是家里走不开！”明婉调皮的说道。
“那我去问问你爸你妈一天都让我明婉婉干啥呢，忙的走不开！”许桂香说道。
“哈哈哈！”一行人都笑了。
“明婉，你高中读得咋样？”许保富说道。
“三爸，大过年的咱能不提学习吗？”许明婉撒娇道，身高一米六五，身材苗条的姑娘有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双眼皮，皮肤略暗，总给人一种机灵劲儿，但是她也是有短板的，学习成绩不好。许明婉和孟磊磊都在镇南中学上初中，但是两人不在一个班，他们两个学习成绩都不好。孟磊磊自己不去上学了，没人管；但是许保命很看重自己的女儿的，非要上高中，最后上了个比孟玉玉上的高中还不如的市三中。
“好好好，不提不提！”许保富笑着妥协道，自己没有女儿，也很宠这个侄女儿，明艳虽也是侄女，但是和自己年龄小不了几岁，小时候明艳每次叫他三爸他都会觉得不好意思，更谈不上宠不宠了，孟玉玉也是他的亲外甥女，但是毕竟不在一个村，不经常见。
“刚我舅和我姨来了，说还要去别的地方出门就又走了，我把他们送出来就在门口等你们呢，想着你们也快来了！”
“是不，我明婉就是乖！”许桂香说道，想着这二嫂的娘家人往年初四都要在二哥家待到吃晌饭，今年怎么回去这么早？
二舅家的大门开着，在许明婉的带领下大家都径直走进了院子。
“姑姑你们都来卧室，卧室有炉子，客厅冷的很！”明婉说道。
“你们来啦！”二舅听见外面有人说话把们门帘接开给大家打招呼，“快进来，外面冷的！”
“不冷不冷，这会儿太阳正好着呢，端个板凳坐在避风的地方晒得人脊背都热热的。”许桂香说道，就好像自己刚才晒太阳了一样。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桂香，你是不是一天没事就去晒太阳，舍不得搭炉子嫌浪费碳？你把日子过得扎实的！”正坐在炕上打吊瓶的二嫂笑着对许桂香说道。
“哈哈哈，玉玉给我说晒太阳还补钙呢，我就有空晒太阳，咱慢慢上了年纪了，老年人容易缺钙是不？”许桂香大声说笑，自从不带孟和平来娘家，自己出气都顺畅多了，加上如今儿女都长大，儿子帅气，女子漂亮女儿（娘家的侄子侄女肤色都黑，儿女皮肤白皙真算是漂亮的），加上今年女儿考了个好大学，许桂香可算扬眉吐气了一回，这说话高了几个分贝还夹杂着科学观点。孟玉玉见被点名，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个二嫂长得五大三粗像个汉子，年龄也不大，整天一会儿头晕一会脑热，没事就找医生打吊针。整天懒得不动弹，把自己养的胖的都快赶上两个二哥了，还说自己整天有病，就是懒病！这些年二哥东奔西波养家糊口，她一点忙都帮不上还给添乱，姊妹几个对这个二嫂很不屑，但是好歹是二嫂，二哥的情面还要给的，侄儿侄女的面子还要给的。
“对啊，就是上了年纪了，容易得病，我前两天感冒了，你看我今天没出息地打上了吊针。我这膝盖好像也有点儿疼。你放心，嫂子一会儿打完针就给咱做饭，这年饭可一定得做。”二嫂顺着许桂香的话就倒苦水，又表明今天做饭的决心，自己绝不是不想管饭的人。这倒不是害怕许桂香说什么，主要是害怕两个妯娌找麻烦，看笑话。
“你好好养病，人都有个头疼脑热的。桂香知道。”
“姑姑，你喝茶！”大家都在注意着床上的二舅妈，怎知明成赶紧倒了一杯茶来给许桂香，许桂香这才注意到了明成也在屋子里。
“我明成又长高了！”许桂香满意地看着自己地侄子。
第五十三章 你今年挣了多少钱？
“姑姑，我现在都二十二岁了，都不长个儿了。”明成笑着说。
“哈哈哈，这时间过得快的，都成了大小伙子，大学生了。”许桂香说道。
在明成和姑姑拉话的时候明婉赶紧去给三爸玉玉磊磊倒了茶，再给妈妈倒了一杯白开水，给爸爸倒了一杯茶。
“我就比玉玉大一岁，玉玉不是也是大学生？”明成笑着说。
“就是就是，你门都是大学生，有空了多带着明礼玩玩，不敢让掉队了！”小舅说道。
“我们都没有问题，但是明礼不和我们玩呀！”明成说道。
“这娃，真是的，我有时候也把他没办法！”小舅挠了挠头无奈地说道。
“磊磊，你今年挣了多少钱？”坐在炕上挂着吊针的二舅妈问道。
“……”孟磊磊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能挣啥钱，挣得没有花的多！”许桂香说道。
“你看这磊磊，舅妈又不要你的钱，还不给舅妈说。”二舅妈笑着说道。
“不是我不说，就像我妈说的，没存下。”孟磊磊说道。
“磊磊，你年纪小小的要出去打工，出去了就出去了，多涨涨见识也好，但是可不敢惯成大手大脚的样子。”二舅说道。二舅是一个很严厉的人，明成说小时候他不听话，爸爸老收拾他，有时候打的他挨不住，气呼呼地想以后长大了要报仇，可是长大以后还感谢自己地爸爸，要不是爸爸地严厉，自己也不会考上大学。但是明婉是个女孩儿，不能按照男孩地严厉管法来管，有一次明婉犯了错误，二舅扇了明婉一耳光，明婉受不住，哭的不行。二舅妈和二舅为此闹得不可开交，后来二舅妈说自己管教女孩儿，让二舅管教男孩儿，这才平安度过日子。说起明婉，真是让人发愁，哥哥学习好，给她教，她心思就不在这个上面，倒是一得空和村里手巧的大娘姨姨坐在一起绣得十字绣，把家务做的井井有条，小小年纪烧得一手好菜。这下更合二舅妈的心了，养了个能替自己干活的。
“嗯！”孟磊磊说道。也不知道听进去话了没有反正答应地很好。
“这些娃里面，明艳和明鹏都成家了。你几个还小，玉玉和明成考上了大学，明礼虽然不爱说话但是考试成绩好，最让人操心的就是磊磊和明婉了。两个不好好念书，你说这以后咋办？”二舅说道。
“爸，我姑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老说这些干啥？”明婉说道。
“好吧，明婉说的也对，我这一天爱操心。年龄越来越大，也要懂得反思自己！”二舅笑着说道。
“明婉，你去择菜去，我这吊瓶快打完了，赶你把菜择好我给咱做饭。桂香，你年年过年到保富家吃晌饭，今年就不要走了，在咱家吃。你看我这水马上完了。”二嫂指着吊针的药瓶对许桂香说道。
“二嫂，你生病着就算了。家里我媳妇都把饭做好了，让我姐和俩娃一块过去。”小舅说道，想了想又不对劲，“你们都一块过去吃吧，人多热闹，这里还不用生火了。”弟兄三个的媳妇妯娌三个，在孟玉玉外婆还在世的时候为了鸡毛蒜皮的事老师大吵大闹，谁家分的地少了，谁家给老太太买感冒药出钱了……经常吵吵闹闹。老太太过世了，没有地方吵了，个自儿过自己的日子，还算消停。不过住的近见得次数多，还是不能沾人家一点儿便宜。小舅是个直性子也敢说，有一次对小舅妈说，我弟兄三个都可怜，娶了三个拎不清的女人。谁想妯娌三个竟开明了一回，并没有生气，把这当笑话讲给彼此听。
“我刚来的时候，保富媳妇都正做饭，你打完吊针就先休息一会儿。”许桂香对二嫂说道。
“行，桂香，你想过去就和俩娃过去，你嫂子这才打完吊针，做饭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做好。一会儿再来过逛来！”二哥说道。
“嗯，那我就过去了。”许桂香说道。
大家都相互道别去了许保富家。
“你们来啦，饭刚好，我正打算过去叫你们过来呢！”小舅妈听见脚步声从厨房里走出来说道。
“舅妈！”孟玉玉和孟磊磊赶紧叫道。
刚坐下明鹏过来他们娘仨过他们家去吃饭。
“不过去了，你三妈把饭都做好了。你也留下来吃饭吧！”许保富说道。
“明鹏，你三妈都把饭做好了，这里也没有别的亲戚，姑姑就不过去了。”许桂香说道。
“那行，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我舅和我姨。”明鹏见姑姑和三爸都这么说，不再坚持舅回去了。孟玉玉每次来舅舅家，都觉得舅舅家的人好热情，三家争着让去吃饭，虽然二舅妈总是说自己身体不好。但是二舅和表哥表妹很热情。小的时候以为是自己和妈妈弟弟很受欢迎，后来渐渐长大才明白了几分。当然从情感上来讲，舅舅和表兄弟姐妹喜欢自己和家人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还有一方面，这几家都不想留下被人说是收礼不待的话把儿。我叫你来，我做好饭，我热情招待你，你来不来是你的事，你选择哪一家也是你的事！
孟玉玉和妈妈弟弟每年都在小舅家吃饭有一个原因是小舅家每年初四的时候没有其他客人，在这里可以和亲人拉拉话，玩玩纸牌，不像在其他家还有别的客人需要注意东注意西，亲人之间有些想说的话也不便说，还有一个原因是小舅妈烧菜真的很好吃。几家中小舅家的日子过得最好，小舅每年过年置办的年货丰盛，小舅妈又做饭好吃。这么多年两个小馋猫已经最喜欢吃小舅妈的菜了，再加上小舅妈在饭店打工，耳濡目染又增家了很多技能，这是其他两个舅妈和自己的亲妈不能比的。
“明礼，快来出来吃饭，帮忙端菜来。你这娃一天把自己关在房子不知道干啥哩！”小舅妈喊道。
第五十四章 姐，我哥想来就让他来吧
许明礼慢吞吞的从卧室出来，眯着眼睛，拖着鞋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你得是又睡觉了？快洗手洗脸去，洗了清醒清醒，来端菜。”小舅妈说道。孟玉玉和孟磊磊听了这话还坐得住？赶紧去厨房端菜。许桂香和弟弟许保富倒是聊的很开，俩人好像没有听到厨房的喊声。
小舅妈先做了凉拌黄瓜、凉调牛肉、凉拌冻肉、凉拌藕菜、凉拌芹菜、青椒凉拌木耳、凉拌莴笋、砂糖拌西红柿等八样凉菜，各个菜色香味俱全。一般席上先上凉菜是让客人边吃凉菜边喝酒。鉴于今天只有小舅一个人能喝酒领着三个孩子和自己的亲姐。这酒喝不起来了，小舅拿来一瓶可乐给大家一人倒了一杯。
“让孙莹也来吃吧！”许桂香说道。
“我叫我小舅妈去！”磊磊赶紧站起来去厨房。
“你们先吃，我给咱弄热菜，等一会儿就来了！”小舅妈孙莹给孟磊磊说道。
“明鹏媳妇一天不省事的很，又和咱大嫂闹的不开心了，你今天是不是没见到她人？”许保富说道。
“大过年的又咋了？”许桂香说道。
“具体我也不知道，听孙莹说是大嫂和媳妇两个昨天为谁做饭还是扫院子的一点小事又开始吵吵，最后都拿起笤帚婆媳两个在院子里打架开了。孙莹过去还拉架了。”许保富无奈地说道。许明鹏的媳妇李花花也是李家庄的，和李广大是一个村，都姓李，但是基本上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因为李家庄一村人百分之**十都姓李，亲的都数不过来，更不要说在几代几十代以前是啥关系了。但是自从两家有这么一层关系关系后，也是经常互相串门走动。
“可怜了明鹏了，娶了这么个媳妇。”许桂香说道。
“当时看着娃还是个老实娃，没想到一进门就是这样的。明鹏小小年纪在矿上卖命呢，她在家里就是这样。”许保富说道。许明鹏以前在城里打零工，干着觉得工资太低，就非要和三爸去矿上。许保富当时是一百个不愿意，自己没办法想去矿上，加上自己经过学习已经是个最底层的小领导——班长了，一天把活安排好，自己不用出太大了力气。但是明鹏是个老实娃，这样去就算跟着自己也得出力，小小年纪，煤矿地下的危险人尽皆知。但是拗不过明鹏，媳妇李花花还说是许保富在矿上挣大钱，自己日子过好了，他三爸自己挣钱的门路不让人学，越说越不像话。明鹏和媳妇李花花一再坚持，他只好把明鹏带进去了，也确实挣了些钱，比打零工强多了。
“唉，我就心疼明鹏和咱大哥。不过大嫂那人……人都不知道咋说呢，当时她是怎么整弄咱妈的！”许桂香向窗外望了望，看见弟媳没有进来小声又生气地说。
“过去的事了！”许保富安慰道。
“过去咋了，一个老妈瘫痪在炕上，她一天都没有服侍过，还天天跑过来气气老太太，说是什么人家父母都给自己的儿子箍新窑洞，买新家具，给孙子钱。她一个老不死的，光知道害人，瘫痪到炕上一点儿忙都帮不上还要他老公给买药。大哥给妈买了几回药？不是都是二哥开始给买，二哥结婚后你给买的次数多。一天能算计的，有了二嫂以后，怂恿二嫂去找妈闹，偏偏二嫂光长了个大个子，没脑子，一听她怂恿就去找老太太闹。要不是她们闹，咱妈还能多活几年！”许桂香说着说着眼泪流出来了，几乎吃不下去饭了。
“妈，你行啦！都过去多少年了。外婆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孟玉玉说道。
“唉！”小舅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自己对已故的老母亲也有很多愧疚，没有照顾好老母亲自己也有责任，当时农忙收麦子，三岁的孩子奶奶没法看管，自己和孙莹还得把孩子带到麦地里，边收麦边看孩子，更是无暇顾及在家里的老母亲。想着母亲自己虽然瘫痪，但是能跪着拄着拐棍走，经常在忙的时候还会给她们做饭吃。可怜的老母亲，在生命的最后几天还强撑着为儿子发着自己的光和热。
“我这鱼今天炸的有些焦！”沉默的气氛被端着鱼进来的孙莹打破了，她似乎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咋了？凉菜不好吃？我今天手艺没发挥好！”她笑着说。
“没有没有，很好吃！大家都在等小舅妈快来吃，要不然不好意思！”孟玉玉赶紧说道。
“唉，我都给你们说了，不用等我，我这还有好多菜没炒呢，你们赶紧吃。我炒完了就来了。”孙莹笑着说道。
“嗯，这鱼挺好的呀，我就爱吃焦一点的！”孟磊磊说道。
“对，我都忘了，我外甥是厨师，你给舅妈建议建议！”孙莹说道。
“唉，你外甥还是厨子的助手，现在光配菜呢，人家不让我炒，害怕抄得菜把客人吓跑了！舅妈你做的鱼很好吃，跟我厨师做的差不多了。你可以开个小饭店省的去打工了。”孟磊磊可不是能憋住话的，今天已经憋了大半天了，又见气氛不对，这会儿吹上了，倒是把气氛给搞活了。大家都哈哈哈笑了起来。
“哈哈哈！”小舅妈被说的笑成了一朵花。
“你再说你舅妈就更骄傲了，可不敢说了！”许保富说道。
“人家娃说的实话，你得是害怕我开饭店比你挣得多你没地位了？”孙莹对许保富说道。
“行行行，你做的饭好，赶紧炒菜去，小心锅底下的碳火灭了。”许保说道。
“也是，这冬天火还真不好生。”小舅妈赶紧跑向厨房。
一场笑闹，气氛终于回来了。
“磊磊，你二舅说的对，你现在还小，在社会上要好好磨练自己，作为男生，要考虑问题更长远长本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是要攒点钱，不敢惯成大手大脚。”小舅很严肃地对孟磊磊说。孟磊磊点点头答应着。
孟玉玉也不清楚自己的弟弟到底听进去舅舅的话了没有，只见弟弟每次答应人都答应的很好。
陆陆续续小舅妈又端进来七八样热菜，后面还加了紫菜蛋花汤这一顿饭吃得实在是太饱了。吃完饭不到一会儿明婉过来叫许桂香和孟磊磊孟玉玉过去吃饭，这边说已经吃了。
“那我就先回去吃，一会再来找你们玩！”明婉跑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明鹏明成明婉一块来到三爸家，一大家族热热闹闹地玩了会儿扑克牌。许桂香看了看墙上挂的钟表已经四点多了，说是要回家，家里还有羊需要帮忙照看。大家都知道情况就不再挽留。
“姐，我用摩托车把你们送回去吧，你这走到啥时候去？”许保富说道。
“三个人一个摩托车坐不下，我和我三爸一块送，现在就回去骑摩托车。”明鹏说道。
“那行吧！”许桂香说道，以前家里没有摩托车的时候不知道被送了多少回。
孟玉玉和妈妈坐着小舅的大摩托车，孟磊磊坐着明鹏的小摩托车，跟大家道别后摩托车就启动了。徐明鹏和许保富把娘仨送到村口，看着村里的泥路就说不进去了。他们掉过摩托车就要走。
“姐，我哥他想来咱家的话明年你四口人一块都来吧！多少年都过去了，谁是啥性格大家都知道。”许保富在摩托车还没有打火的时候给许桂香说道。
“知道了，你哥是要放羊呢才没去！”许桂香仍然嘴硬的说道。
随后只见摩托车启动远去……
第五十五章 眼光长远
看着许保富和许明德叔侄俩骑车摩托车走远了。娘仨转身走上了村口通往家里那条泥泞的路。
“唉！啥时候能把这路给修成柏油的或者水泥的就好了。这出一趟门都艰难死了！”崔叔叔抱怨道，他骑着摩托车走亲戚回来一步三滑的在泥路上滑着，骑得车还没有娘仨走得快。这个崔叔就是孟玉玉他们八队唯一一家开小卖部的崔叔了，不过现在他在城里开出租车，小卖部是他媳妇在管着。
“就是，我看镇上有的村都修路了，咱们这离镇中心能远一点，也不知道啥时候能修到咱这儿。你咋没开小车呢？”许桂香说道。
“小车有点儿问题，我今天就没有开。咱这儿就是落后，我不行把车放到文琪家里去算了，这真的是骑不回去了，今天早上走的早，趁地还冻着呢，下午回来这泥路实在都弄不回去。”崔叔说道。文琪是村里文均平的儿子，今年二十二岁。文均平今年四十多岁，正好娶了孟玉玉六婆的闺女，算是有点亲戚关系。但是文均平在队里可是个狠人，队里基本没有人敢招惹他。这源于自一件事，就是在公元二零零一年他凭自己和媳妇的努力盖上了村里第一家平房，他爸就在村里乱吹说是他卖苹果给大儿子盖房子添了好几千，还给二儿子帮忙养孩子。老人嘛，没事就喜欢圪蹴到村中间的柴岗家门口说说闲话，男的女的都有。这下闲话传到大儿子文均平耳朵去了，他提了块砖找上门去找他亲爹，问他爹把卖苹果的钱都给谁了？倒让自己担了靠爹拿钱的名声。他爹就是说闲话，这可被自己的亲儿子给唬住了。爹爹卖苹果确实存了些钱，但是那钱都存到村里郝新民那里收利息了，郝新民是村里的信贷员，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下事闹大了，爹爹去求郝新民赶紧把存的钱拿出来，给了儿子，这件事情算是了了。这下文均平被归到队里厉害人的类别去，凡人见了得让三分。话说文均平还真是眼光长远，他住窑洞的时候村里已经有很多人人盖了瓦房，但是他盖的时候并没有选择盖在八队中间的瓦房这一块，而是盖在了靠近村口的柏油路边。当时他盖完听孟玉玉的奶奶说家里也要盖房，就给孟玉玉家建议也盖在那一块，顺路，方便，以后还能做个小生意。
“他一家盖在那就是嫌是独家庄，离队里其他人远，给自己找邻居呢！”孟玉玉的奶奶不屑的说。
“就指望孟和平能做生意？不大声喊叫骂人丢人就行了！赶紧悄悄窝到村后面，不敢再把人丢到柏油路上去了。”许桂香说道。
就这样家里两个有主意的人都觉得把房盖到村里面好，就盖到村里面了。从二零零三年到今年二零一一年，这八年时间村里有几家没有盖房的也选择把房子盖到靠近文均平附近，但是没有到柏油路边，毕竟这里的地基也很紧张，文均平人家盖的早占了个好位置。但是就算这几家一出大门仍然是泥路但是也比孟玉玉家和邻居门走的泥路少，而且村上来的游商，什么收落果的卖菜的收草药的卖各种零碎的都要经过这条路，这可比孟玉玉家在村里面强多了，就算这些商贩来了他们都不一定能听见人家的吆喝声。
……
“就是，我姐人好，你迟早去都热情的打招呼，放着她还给你帮忙看着呢。”许桂香说道。她在文琪家也放了好多次电动车。
崔叔说着就艰难地推着摩托车去文琪家里了。娘仨也是一步三滑地往家里赶着，孟玉玉走着看着黑棉靴上沾满了，不禁又想起了自己地梦想。想想眼前的家里和在学校的种种，不禁皱了皱眉。这得耗资多少，这个年轻的女大学生没有算过，目前和自己正走在泥路上的妈妈除了甚至连西泰市都没有去过，连火锅都没有吃过，连大商场都没有见过……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罢了，先看看眼前的路怎么走吧！
终于走过了村口的柏油路到居民点这一段泥路，到了居民点，下雪的时候每家都会把自家门口的雪打扫的干干净净，就是现在正消雪其他地方泥泞一片，按时家门口却是干的，这下路好走了。娘仨走到第一条巷子的尽头，朝北拐，一看堵在路上一个明晃晃的白色小车。在农村有小车简直不得了。这家正是以前的信贷员郝新民家。之所以说是以前的信贷员完全是因为大家都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啥工作，只知道他以前是村里的能人信贷员，后来因为各种经济问题被撤职了，但是他自己有个小车，仍然是村里大伙儿羡慕的对象，他一会儿回村子里了，一会儿又出去了，出没不定。此刻，他洋气的白小轿车挡住了娘仨回家的路。娘仨绕呀饶差点又绕到泥窝窝里面去了，好不容易过去了，瞥见了郝新民的太太在家洗衣服，房子里面说话声音很大，至少得有五六个人在里面大声吵嚷着。
村里的男人都称自己的太太为媳妇或者娃他妈，别人称另一家的女人年轻的直呼其名或者丈夫名字加上媳妇二字，上了四十岁的一般都称某某妈（某某是女人孩子的名字），但是郝新民除外，她的媳妇被称为郝太太。好歹人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郝太太对这个称呼相当满意，别人一叫她，她脸上都能笑出一朵花。这时，只见大冬天的院子中间摆着个大铁盆，铁盆上放了个木头搓衣板，郝太太用力地搓着衣服。那粗壮的胳膊和粗大的手像是要把衣服搓烂一样。凌乱的头发下一张黑黑的大饼脸。郝新民虽然已经快五十岁了，但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双眼皮大眼睛，这几年除了肚子上有点赘肉几乎挑不出来啥毛病。如果夫妻两个走在一起，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他们是母子，知道她是郝新民太太之后会严重怀疑郝新民的眼光。可是人家两口子好着呢！比大多数人家都好！许桂香告诉孟玉玉，郝新民的亲弟弟郝卫民和郝新民俩兄弟因为给老父亲母亲养老问题最近闹得很不好，俩兄弟的媳妇——俩妯娌也在村里互相说坏话。郝卫民的媳妇说郝新民最近弄得很不好，和外面的人合伙做生意被坑了，自己开着车到村里也就是耍耍威风，惹惹村里贫苦农民的眼罢了，他在外面过得连狗都不如，欠了一屁股债，现在车烧油都是靠媳妇在辛辛苦苦种的麦卖了换钱烧油的。老父亲生病，连个感冒药都不掏钱！
第五十六章 儿时玩伴已为人母
“那郝太太说郝卫民媳妇家啥坏话了？”孟玉玉忍不住问妈妈，问完真恨不得抽自己俩耳光，真丢女大学生的脸，这么爱八卦！没办法，好奇心……
“你知道佳佳和芳芳吧？”许桂香问孟玉玉。
“那当然，郝佳佳和郝芳芳是我们老邻居，以前我们经常一块去老李爷家看电视呢！”孟玉玉随口说道。一想到哪里感觉又不对劲，妈妈问佳佳和芳芳咋了，郝佳佳和郝芳芳就是郝卫民的女儿。难道她们两个怎么了？
“佳佳和芳芳姊妹两个初中毕业出去海边厂子打工了。但是后面就芳芳一个人回来了，佳佳这些年都没有回来。”许桂香说道。
“她姐回来了，她妹妹不回来在那扎根了？”孟玉玉问道。
“算是吧，小小年纪，早早和一个中年男的在一起了，据说现在娃都会走路了！那男的还是二婚。”许桂香说道，这当然是从郝太太嘴里出来的。许桂香一天自己屋里的事情都忙不清，能传到许桂香耳朵里至少八队的人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
“佳佳和我是小学同学，我两个同岁，这刚过完年，算虚岁也只有二十一岁。”孟玉玉听着不由得长大嘴巴。天哪，这个世界发展的太快了，还是自己整天待在学校里面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太孤陋寡闻了？
“二十岁结婚也不是不可以，好歹明媒正娶，这样算个啥吗？”许桂香说道，“这都三四年了，佳佳没有回来还不是因为觉得丢了父母的脸面？”
“……”孟玉玉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以前家里还住窑洞的时候和佳佳家是邻居，整天在一块玩，小孩子踢毽子玩过家家一块在麦地里挑荠菜，辛弃疾有诗“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荠菜是一种野菜，人可以吃，但是在农村麦田里的荠菜太多了，大部分我们把它挑出来喂养喂猪等。每到傍晚，孟玉玉就和芳芳佳佳一块相约去老李爷家看电视，要么孟玉玉站在芳芳家窑顶喊要么芳芳佳佳站在玉玉家窑顶喊。但是大多数是孟玉玉站在芳芳佳佳家窑顶喊得，她们俩害怕孟玉玉奶奶骂她们，说是她们勾引孟玉玉大晚上出去逛。玉玉的奶奶是出了名了爱骂人，以前队里人都不和这一家子交流。但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自从大女儿孟仁萍在上学的时候被梅村的吕存善看上，后来吕存善后来在城里安了家，把孟仁萍带带到城里。确切的说，孟仁萍是最先是吕存善的姐姐看上的，她当时在镇南中学教书，看上孟仁萍的性格和长相，吕存善当时还在外地，回来的时候正好见了个面，没有意见就这么成了。孟仁萍去了城里，这一家子瞬间就光芒万丈了，二女儿可比不上大女儿的长相，这好像遗传了并继承了父母的缺点长大的女儿，大女儿一米六三的个子，小女儿一米五五左右；大女儿双眼皮大眼睛，小女儿单眼皮但是眼睛不小；大女儿方脸不大但看起来有福气，小女儿小脸。总之小女儿一看就是小里小气的样子，大女儿一看就是高大上的长相，孟玉玉把自己的妈妈也排在她们姊妹两个去观察，其实自己的妈妈虽然比不上大姑妈的长相，但是比小姑妈强多了。但是在那个年代她们这些女孩儿命运还是靠在媒人嘴上和家长的手上。大姑妈有福气，小姑妈也很有福气，虽然在一个村里对各家的情况基本都了解得**不离十，但是老一辈能人信贷员沈俊容给大儿子瞅对象就瞅上了孟仁凤这个孟家的二女子。村里人有女儿的人看的是牙痒痒，不知道孟仁凤给沈家塞了多少好处！可怜孤儿寡母，要啥没啥，能有啥好处？还不是孟仁凤田间劳动一把好手，勤劳能干，艰苦朴素，干活利索，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农村人图个啥？你是个懒汉长成一朵花，照样不值钱！
“佳佳她哥还没结婚呢吧？”孟磊磊问道。
“对啊，现在村里这男娃都愁着呢，郝家俩妯娌互相掐架，但是两家都儿子都大了，都不害怕人笑话，娃还要娶媳妇呢。你赶紧好好在外面弄，咱家的情况也不好。”许桂香说道。
“嗯！”孟磊磊这一次回家习惯了说嗯字，不管谁对他说话他都嗯。
孟玉玉还沉浸在佳佳的事情种不能自拔，从大年初二小姑父说要给罗佩佩和表哥订婚到今天妈妈给自己说了这样一回事，她心里想道，自己真的长大了吗？虽然很早以前自己就很想长大，很想早早逃离这个吵吵闹闹的家，但是就这么不经意，一下子就长大得这么大了吗？自己以为自己还是个孩子，谈个恋爱要偷偷摸摸，但是自己的同龄人已经要结婚了，甚至，有的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从小到大，奶奶总是说，娃啥时候才长大呀，奶奶又说有苗不愁长。家里的小苗现在已经长大了！
娘仨说着走着，终于到了家门口，家里门锁着，爸爸放羊去了，奶奶应该去找五婆聊天去了。
“羊快回来了，我先拿盆去把水舀好，要不然每次都急急忙忙的，羊都渴的不行了。”许桂香说道。
“我帮你吧！”孟玉玉说道。
……
直到奶奶都逛回来好半天了，爸爸才赶着羊群喊着回来了。
“每次都弄个天黑地暗，给你说早早说让你赶回来，你就是不听！”奶奶唠叨着。
“早早回来羊吃不饱，你一天就能得很你！”爸爸顶嘴。
一天又在争执与骂骂咧咧声中结束了……
第五十七章 人非物非
“劈里啪啦，劈里啪啦！”大年初五啦！送穷神，接财神，一大早放鞭炮是必要的。这不，不等孟磊磊和孟玉玉起床，早早起来要放羊的孟和平在老母亲的催促下先把鞭炮放了就赶着羊群走了，许桂香也帮忙羊送到坡里。孟玉玉还想再睡会儿，实在是这村里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把人吵得睡不着了。罢罢罢！起床！
孟玉玉想想，从放寒假到现在真是没有一天勤快过，今天早上起来的早，就赶紧拿起笤帚扫院子。冬天的早上格外冷，孟玉玉在家里舍不得穿自己在西泰市买的羽绒服，毕竟只有一件能穿出去的衣服，来亲戚或者走亲戚在人面儿上了再穿。家里的院子都是土，穿着扫完院子整个羽绒服已经脏的看不下去了。此时，她穿着一件旧棉袄在院子里挥舞着笤帚扫地，尽管扫的很慢，但是还是有尘土乱飞。扫完院子衣服上头上全是土，她找了条毛巾把身上的土掸了掸，掂了掂热水壶里还有不少热水，想想直接把头洗了，已经成了白发女了，头发洗净，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去镇上。
“你赶紧去你婆房子在炉子跟前待着，满头的冰喳喳待到院子里不怕感冒？”送完羊回来的许桂香看到孟玉玉洗完头满头冰块的还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喊道。
“没事没事，我这会儿没事把窗台上的土抹一抹。”孟玉玉说道。
“你先进房子去，土我一会儿抹，看你满头冰喳喳，今天咋这么勤快，平时人不叫起床都不起床。”许桂香说道。
“行，那我等会把头发烤干了抹。”孟玉玉说道。
许桂香进了厨房，不一会儿炊烟味儿飘起来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孟玉玉喜欢上了早晨炊烟的味道，夹杂在早晨的露水中或者才下过雨又或者下过雪湿漉漉的空气中，总有一种清香，一种暖暖的感觉。
“玉玉，叫你婆和磊磊吃饭，劲儿初五，我给咱下了饺子。”许桂香从厨房里喊道。
“好！”孟玉玉答道。
“赶紧吃完饭，把家里拾掇了还要去镇上赶集，买些菜待客。”许桂香说道。
“嗯，姐你去镇上不？”孟磊磊说道。
“去！”孟玉玉本来说不想去，但是想着和爸爸奶奶待在家里睡大觉，今天早上没睡好，万一娘俩再有什么情况比如小则顶嘴大则开战，自己在家不要说睡觉睡不好了，真是心情都跌到谷底了，还不如去镇上图个耳根清净。
很快，除了和羊还在坡里的爸爸，一家四口吃完饭。孟玉玉和妈妈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爸爸赶着羊熟悉的喊声从远处传来了。忙完之后娘仨准备去镇了。
“咱咋去？不会跑到镇上去吧？到村口的路还是很泥。”孟磊磊说道。
“你把摩托车推上，我们走小路，小路上的雪没有化，没有泥陷不进去，经过七队和六队，五队和六队中间有一条柏油路再骑。”许桂香说道。
“哦！”孟磊磊拍了拍头，直悔自己昨天怎么没想到这么走，跑了那么久的路。
这条小路就是孟玉玉上初小的小路，娘仨推着摩托车走啊走，平时骑着摩托车感觉很轻松，但是推摩托车真的是件很累的事情。孟磊磊想骑车摩托车直接从雪地上走，到柏油路上再等姐姐和妈妈，但是妈妈不让，说是太危险了，小路上的雪很少有人踩，能化的慢一些，但是昨天天气好加上今天艳阳高照，也开始慢慢化了。偶尔还是小泥滩的。娘仨推着摩托车艰难地走着，快到柏油路上的时候，孟玉玉看到了残缺不齐的平乙村小学的字样。学校大门朝西，但是此时学校门口已经摆了好多玉米秆，大门以前是大红色的，现在除了最上面有点发白的红之外下半截已经沾满了泥点看不出往日的生机勃勃。学校的院墙也倒塌了，顺着倒塌的墙望进去，原本几间瓦房教室和老师办公室已经冒着炊烟里面也有人说话的声音。还有学校的大院子有一片有雪有一片没有雪，有一片打扫的干干净净有一片虽然没有雪但上面稀稀拉拉地有拿过麦秸杆或者玉米秆遗落地痕迹。孟玉玉想道，我们曾经在这里排排坐着晨读；曾经在这里仰望老师；曾经在这里嬉笑打闹；曾经的这里还有师傅，还有自己不愿想起但是每次想起师傅就会想起的贾老师。在这里，有太多美好，但也难抵贾老师给予最后遗憾的结尾。如今，重新站到这里，孟玉玉不想去判断贾老师当时的行为是对是错，但是自己爸爸就是自己的爸爸，自己的爸爸就是那样，人家没有说错。很多事情，不说的时候可以当作不存在，但是一开口就不一样了。
“现在娃些都不在这里上学了！”许桂香看到孟玉玉盯着学校看说道。
“对啊，新学校就在柏油路北边，面朝南，大门很气派！”孟磊磊说道。
“你都去过新学校了？”孟玉玉问道。
“上次进去和几个朋友打过篮球。”孟磊磊说道。
“还能进去打篮球？”那是周末，门口看门的大爷是我小学同学的自家爷，我们再三请求下才我们进去打了一会儿。
“好吧，还可以这样走后门，不过进去也没有什么呀，主要是害怕丢东西吧。”孟玉玉说道。
“就是，大爷主要是看我们不像坏人才让我们进去的。”孟磊磊说道。
仨人走到柏油路上孟磊磊骑着摩托车载着妈妈和姐姐就往镇上出发啦。孟磊磊骑摩托车速度虽然在安全范围内但是速度偏快，吓得许桂香一直喊：
“慢点慢点，你看过来一只狗！”
“慢点慢点，你看过来两个娃！”
“慢点慢点，你看过来个老人！”
……
“净是你的声音了，我看着呢。你说话影响我骑车呢！”孟磊磊说道。许桂香这才闭嘴。
孟玉玉坐在摩托车上眼睛仍然搜寻着新的平乙村小学。弟弟骑车太快，只见路两排的树和房子往后退。没找见平乙村小学，倒是看到了一个气派的平乙村希望小学。这样就是新的学校吧。这几年在外面上学，自己一心只想考大学，家乡发生的事情自己都不太关注，加上家里也没有上小学的，除了隐隐约约的提到到过一次小学要新建了，其他基本上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马上到了！”孟磊磊说道，降了摩托车的速度。
“要不我和你姐先下车，这堵的骑不前去，你瘦的撑不住了咱仨都要掉下来。”许桂香说道。
“好！”孟磊磊停了摩托车，孟玉玉和妈妈下了车，孟磊磊一个骑着往前挪着。娘啦跟在后面走着。大年初五，镇上的人实在太多了。
第五十八章 老同学
孟磊磊骑着摩托车脚点着地一点一点往前挪着，孟玉玉和妈妈跟在后面，前面的三轮车摩托车还有夹杂着的小轿车鸣笛声此起彼伏，后面也有一直鸣笛的。
“催你妈催！前面不走我有啥办法？”旁边开着三轮车的青年男子超后面一直鸣笛的摩托车上的小伙骂道。
“你妈！你再给我说一遍！”小伙子被骂恼了干脆把摩托车一停过来就要打架的样子。
“催你妈！”青年男子不依不挠。
周围人看不对劲，孟磊磊也下了摩托车赶紧把两个人拆开。两个人看起来都不省事。要是打起来又是一场头破血流。
……
终于，艰难地挪到街口地车辆停放点了。娘仨停了摩托车一起往街道中间走。大年初五的街上已经和年前办年货的街上不一样了。街道两排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灯笼。从大年初五开始，拜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接下来就是送灯了。有句歇后语叫：外甥打灯笼—照旧。今天可是要好好找找舅舅了，舅舅正在给外甥买灯笼呢！街道中间不宽的道路上挤满了人，真是摩肩接踵，娘仨今天来的任务可不是买灯笼，因为两个姑妈家的孩子都已经超过十二岁，过了送灯笼的年龄了。走在人群中被东一撞西一撞终于都快撞晕了，孟玉玉还不忘紧紧盯着妈妈和弟弟，虽然镇上也不是多大个地方，仨人要走散了也麻烦。
“玉玉！”孟玉玉正在张望着看见自己的妈妈又在卖糖果的摊位上驻足想买一些糖和瓜子花生之类的东西时听见身后有人喊自己转身一看时罗佩佩在一堆灯笼跟前。
“佩佩，你也买灯笼？”孟玉玉问道。
“我不买灯笼，我卖灯笼呢！”罗佩佩笑着说道。
“哇，不错，老板。”孟玉玉说道。孟玉玉是真佩服罗佩佩，要让她现在在大姐上卖灯笼看见熟人估计都把脸用袖子捂住了，不可能这么开心的上来打招呼，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自己根本就不适合做生意。
“老板不是我，是我爸！”孟玉玉顺着罗佩佩的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年龄和自己爸爸差不多大的中年男子在灯笼旁边正朝着她两个笑。
“叔叔，你在这卖灯笼呢！”孟玉玉问道。孟玉玉虽然以前去过罗佩佩家但是她爸老是不在家就没有见过面，这是第一次见到罗叔叔真面目，长得四方周正，有着中间男子特有的标记——大肚腩。
“今天生意咋样？”孟玉玉问道。
“还可以，刚得空我就看见你了，给你打了声招呼。”罗佩佩说道。
“这一对灯笼咋卖呢？”罗佩佩正和孟玉玉说着话一个老太太过来问道，看来是给外孙买灯笼的。
“婆，这个十块一对！”罗佩佩说道。
“便宜点！”
“行，九块五！”
“这对多钱？”
“叔，这种灯笼是我们镇店之宝，贵一点，四十五一对！”
“便宜点！”
“不能再便宜了！”
……
看着罗佩佩和罗叔叔忙的不可开交，罗佩佩没打招呼就走了，然后给罗佩佩发了条短信说了一声。害怕和妈妈弟弟走散了，和罗佩佩打了声招呼还真走散了。孟玉玉正东张西望地找妈妈和弟弟。咦？那不是赵斌吗？初中毕业以后就基本没有见过李斌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在这帮同学中就数赵斌家境能好一些，他父亲很早就开始卖农药化肥还有小麦玉米种子等等，秋天加上收落果，他家在柏油路边上又是距镇上不远的红寨村，在小小的木山镇也算是一号人物。他有个姐姐有个妹妹，家里就一个男孩，作为有钱人的独子但是他并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公子哥儿，长得高大挺拔，肤色白。平时与人为善，更喜欢和学习好的学生玩，踢足球打篮球更是高手。孟玉玉在上高中以前没有觉得他长得怎么样，有一个原因是他学习成绩不太好，没有到年纪前五十名的那种。可是经过高中室友的眼光洗礼，现在看看赵斌也算是一枚八十五分左右的帅哥。同学一场，孟玉玉想走上去打声招呼，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想当时在初三的时候闹的乌龙还挺不好意思的。还是去找妈妈和弟弟吧，他们应该去菜市场那边了。
“你上街经过我门口都不打声招呼呀？”孟玉玉正在拥挤的街道被人东撞西撞的走着，迎面赵斌打了声招呼。
“我弟把摩托车骑的快的我都快被风吹傻了，都到街道了，我才忘记没朝你门口看一下你在门口站这没有。”孟玉玉笑着说道。不是刚明明看到他朝另一边走了吗？怎么又到自己对面了。
“也对，冬天骑车就是冷。你咋一个人？我刚看见罗伟和陈聪还有张明李鑫也来街道了。”赵斌说道。
“我和我妈我弟一块来的，刚和罗佩佩打了声招呼，就和我妈我弟走散了。正要去找他们呢。罗伟他们没有和我说，估计是想去镇北中学打篮球，再说我一个女生跟他们一群男生去没意思。你要忙的话赶紧去忙，我也要去找人！”孟玉玉说道。
“嗯，行，我去我姐家娃买灯笼。你把手机号给我，我们都失联了，有空了常联系。”赵斌说道。
孟玉玉说了自己的的手机号，赵斌拨了号过来，两个人互相存了号就匆匆告别。终于走出了那一段狭窄热闹的街超南拐就是卖菜的地方了。不然不出孟玉玉所料，妈妈正在卖菜花的摊位上可一个大姐在讨价还价。
“连这些蒜苗一共给十一块！”大姐说道。
“十块钱对了。”许桂香说道。
“好姨哩，我挣得就是毛毛钱，你给我十块零五算了。”大姐说道。
“十块钱，我这没有毛毛钱！下次再到你这买。”许桂香说道。
“行行行！”大姐看又有人来买菜了，实在不像纠缠了，就答应了。
许桂香掏出手帕接开，她的钱是按照面值从小到大排的，最底下有一张五十的，许桂香从中间偏最底下的地方抽出一张十块钱给了大姐。然后把自己的帕帕包好装在衣服口袋里再拍了拍，提着菜往前走。
第五十九章 以后你给你姐供生活费
“妈！”孟玉玉喊道，“我帮你提吧。”
“一到街道，就不见你姐弟两个人了，还指望你帮我拿东西呢！”
“刚碰到个同学说了两句话就没见你和磊磊人了。”孟玉玉说道。
“咋？磊磊还没和你在一块？我以为你两个又买啥小吃吃去了呢。”许桂香说道。
“嗯，没事，他应该也是碰到熟人了，他丢了没事，主要是不要把你丢了。他拿手机着呢，能联系上！”孟玉玉笑着说道。
“我多大人还能把我丢了，一天净说瞎话。”许桂香笑着责怪道。
“你都买了些啥？”孟玉玉看着妈妈手上鼓起的布袋子问道。
“就买了两个莲花白，一个菜花，一把蒜苗。”许桂香说道。
“还买啥菜呀？”孟玉玉问道。
“你看呀，卖菜的多，菜种类也多。”许桂香说道。
“我觉得我小舅妈昨天做的炒笋挺好吃的。”孟玉玉说道。
“嗯，那咱买一些吧。”许桂香说道。
……
娘俩把菜市场的摊位挨着转了一遍，最终买好了需要的肉菜和素菜，比起小舅妈昨天的菜品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但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毕竟每一家的情况不一样。过年后孟玉玉上学生活费也还是一笔开支。
娘俩买好了东西走到摩托车停靠点给孟磊磊打了电话。娘仨今天速度很快，不到下午两点已经到家了。只要是今天只买菜和糖果，没有其他需要买的东西。奶奶脾气不好，不爱进厨房，不爱看小孩儿，不喜欢做针线活儿，这是妈妈对奶奶的印象。但是如果许桂香不在家，就是出远门之类的，奶奶还是会把饭做好的，毕竟她和她儿子也要吃饭的。比如今天娘仨一道家，大案板上已经晾好了面条。之必定是奶奶用手擀的面，因为虽然家里花几十块钱买了个手动的压面机，但是奶奶说压面机压的面没有手擀面好吃。孟玉玉尝了好几次，也对比了好几次，都没有发现哪里不一样，不由得想道：难道是压面机压的面没有灵魂？
……
大年初六初七两天，全家人时刻准备着老舅家的客人和小舅家的客人，就是奶奶娘家人和孟玉玉娘家人来个他们的外甥送十五。虽然已经过了挑灯笼的年龄，老舅和小舅不带灯笼还是要带着礼档来的。每年孟玉玉在这时都担心着在客人来家里时奶奶和爸爸会进行“大战”搞得鸡犬不宁或者爸爸再说出一句“千古绝唱”流芳后世，好在一切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过去了。虽然农历新年在正月十五才算结束，但是长大以后，这里的长大是指不能挑灯笼以后，每年过年在大年初七送走最后一位客人之后，在孟玉玉家过年已经算是结束了。孟玉玉开学的日子是正月十八，这期间还有十来天时间，该怎么过？
“姐，我打算明天就去西泰市。”孟玉玉正想着怎么度过这十来天的时候孟磊磊突然对她说。
“你这么早就去呀？”孟玉玉说道。
“你是上学，开学能晚一点，我这上班呢，现在再不走过几天会被骂的。”孟磊磊说道。
孟玉玉知道弟弟是害怕被爸爸骂，看人家上班的都出去打工了，他还赖在家必定会被骂。
“那你把工作找了了？”孟玉玉问道。
“没有呢，我身上还有一点钱，回来没有给家里，就是害怕过完年去了在暂时找不到工作要用。”孟磊磊说道。
“嗯，那你先去看吧，走出去总能找到机会，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孟玉玉给弟弟说道。
“嗯！”弟弟应了一声，声音很小很小。
他今年才十八岁，已经走上了社会一年多，当初不好好学习自己要出去打工，家里没有人能管住吗？不是，家里没有人管，爸爸不管，妈妈不知道怎么管。事实上弟弟并不是调皮捣蛋的男孩子，只是当时太年幼无知，看着别的小孩初三毕业就出去打工了，自己也出去，并没有规划自己的未来自己的人生，孟玉玉只恨自己当初自己正上高中忙着自己的学业没有好好说说弟弟，但是自己一直把自己封锁在象牙塔里面之只看书只看书，想着考大学，何时考虑过弟弟以后，何时考虑过自己以后要做的是什么？纵使现在弟弟在外面打工自己满心自责又能弥补几分？
罢罢罢，多说无益，只要坚定的意志，努力朝好的方向走，又有什么可以难的呢？
“磊磊，你去了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不要为了省钱把自己身体搞垮了。”孟玉玉对弟弟说道。
“我知道，我要是挣到钱了给你打过去。咱大舅也不是说了，咱爸放羊辛苦，让我挣钱给你生活费。”孟磊磊说道。
“别听大舅爷说了，你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孟玉玉对弟弟说道。不说还好，一说起大舅爷初六来家里的高谈阔论孟玉玉就来气。他坐在奶奶的房子的炉子跟前，家里人都围在他跟前和他拉话。他看见孟磊磊直接说道：“你看你爸放羊多苦的，把手和脚的冻红了，一年到头挣不了几个钱。你姐上大学的学费听说是申请的助学贷款，你以后把你姐的生活费供上！”
“哈哈哈！”奶奶笑着为自己的亲弟弟的想法感到骄傲。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包括小舅爷和小舅爷的儿子还有孟玉玉家除了奶奶以外的一家四口，平时爱说话的孟和平爷出奇的没有出声。
客人走了之后，许桂香不满意了，当然是是背着孟磊磊说的，毕竟让自己的孩子学会攒钱并没有错。但是孟和平的大舅这是**裸地让一个孩子养另一个孩子，两个孩子爸呢，为啥这么快就要把他爸择出去，孟和平以后不需要孩子管？亲戚总要在别人家指手画脚这合适吗？
“姐，我也感觉大舅爷事多很！”孟磊磊弱弱地说。
“他也是为了爸，也算是为了咱家，能替咱家考虑的都可以可理解，毕竟很多人只知道看笑话，但是他是真心希望咱家好的。”孟玉玉对大舅爷有一万点不满意，但是也还是能理解他。
“嗯！”孟磊磊习惯性地又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