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六章 心态不平衡
竹兰看了眼闭目养神的陶氏，拿过信拆开，信是大哥写的，大哥和二哥一起来了京城，去年的时候就说今年来京城，她前几日去信还询问来着。
这封信是报信的信，大哥二哥快七八日，慢十几日就能到京城，二人年纪都不小了，还玩惊喜一套，不过，竹兰是真高兴，在古代，她是将杨家当成娘家的，爹娘去世后，她更加惦记两位哥哥。
竹兰折了信对宋婆子道：“收拾两个小院子出来。”
宋婆子点头出去，竹兰算着杨家的来人，这一次大哥二哥都带了孙子来，大哥家武春的大儿子杨文，二哥家武山的大儿子杨青，武河的大儿子杨语。
竹兰遗憾两个嫂子都没来，又忍不住想到去世的爹娘，心里有些难受，父母的爱一直是她期盼的，到了古代也没得到几年。
园子内，周书仁脸黑的不行，今天自家的鱼太不给他面子，一上午只钩了一条鱼，还是一条小鱼。
又是鱼扑腾水的声音，汪苣的笑声回荡在园子内，说的话也特别的欠，“我都不想钓了，鱼儿就是咬钩，我也没办法。”
周书仁木着脸，看着专门钓鱼的亭子，他后悔了，应该的多修一个亭子，“呵，今日的鱼儿眼睛有些瞎。”
汪苣的心舒坦极了，终于碾压了周书仁，“眼瞎也没咬你的钩，我看鱼儿的眼睛是雪亮的。”
周书仁对着身后的丁管家道：“将汪大人桶里的鱼都拿到厨房去，今日中午吃全鱼宴。”
说着，放下鱼竿不想听汪苣的笑声，一上午，他的耳朵都要耳鸣了。
汪苣也放下鱼竿，“咱们下一会棋？”
周书仁停下脚步，“好。”
汪苣很少和周书仁下棋，以前在津州，他是被压榨的，休沐的时候下过一两盘棋逢对手，回到京城后，他和爹下棋，棋艺渐长，暗戳戳的想继续碾压周书仁！
周书仁心里冷笑，他的棋友是皇上，自从被虐惨后，他对下棋十分的刻苦，皇上心情好会指点一二，他受益匪浅！
午饭的时候，主院吃只有竹兰两口子和汪苣两口子，汪蔚和大房一起吃。
一桌子吃饭，竹兰扫了一眼汪苣发木的脸，又看了看丈夫得意的模样，收回目光，为汪苣点蜡！
陶氏休息了一上午，现在精神好，在周家放松，陶氏听说鱼都是相公钓的，午饭都多吃了半碗。
吃过午饭，汪苣就想走，周书仁拉着，“别急着走啊，真不是我说，你这棋艺退步的厉害，下午我多教你几手。”
汪苣，“......不了，家中还有。”
周书仁幽幽的道：“今年已经过半，户部越来越忙，下个月运到京城的税银要入库，江南去年的堤坝没修葺完，南方又下了暴雨，户部的人手不够。”
汪苣立马换了表情，虚心的请教道：“我的棋艺的确退步，还请周大人多指教。”
周书仁满意了，你虐我一上午，该还回来了。
汪苣心里骂着人，当我上司了不起啊，好吧，的确了不起！
次日，书院，明腾盯着冉浔有些青的脸，“我就不在一日，你就被人揍了？”
冉浔吸着气，打开明腾的手，“说好护着我，你倒好请假也不提前说一声。”
明腾理亏，“说，哪个孙子揍的你，我去给你报仇。”
冉浔嘚瑟的道：“小爷打架可是好手，单挑没怕过谁，没等群殴先生就到了，不用你报仇，不过，你日后可要护着我。”
明腾一听，小伙伴的自尊比他强，小伙伴都说不报仇，那就算了，“放心，日后我走到哪里带你到哪里。”
冉浔黑着脸打开明腾的手，“别以为你个子比我高了就能随便拍我的头，我要是不长个娶不到媳妇，你要赔我一个。”
这回姜升脸变了，也不看戏了，眼刀子盯着冉浔，他就知道这小子一直惦记他妹妹！
明腾冷笑一声，“我觉得，我们还是暂时绝交的好。”
冉浔，“.......我嘴贱！”
等爷爷的官职定了，等太子即位，他一定绝交！
户部，周书仁询问张景宏的胳膊，“你的胳膊怎么了？”
张景宏动了动左胳膊的板子，“昨日撞到了肩膀，需要夹着板子固定几日。”
周书仁仔细一看，张景宏站着的姿势也不对，拧着眉头，“我给你几日修养，养好了回来。”
张景宏浑身都疼，昨日他的马受了惊，他在马车内撞的不轻，尤其是胳膊，唯一庆幸没骨折，他最近学了不少东西，不想休息，“下官已经看了大夫，大夫说下官没事，多谢大人的好意。”
周书仁嗯了一声，等张景宏走了，叫来谨言去打听，才知道张景宏的马受惊，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张扬，张扬中毒后一直窝在府内，就连差事都不办了，可见张扬中毒不轻。
这人要是自己过的不好，心里的记恨就会无限扩大，张景宏这个眼中钉日子过得越好，张扬越不痛快。
周书仁沉着目光，现在的张扬可不好欺负了，敢下手的，京城惊马，撞到百姓的概率太高，心越来越狠了。
张景宏回了屋子，有些发愁，昨日幸好姚哲余帮着擒住马，否则，他可不仅仅只是撞伤，这人情需要还，他真不想与姚侯府有联系。
周家，竹兰见赵氏带着玉霜回来，特意询问宋婆子时辰，“你们怎么这么快回来？”
根据路程，这是刚到古家没一会就回来了。
赵氏示意闺女回去，玉霜见了礼道：“奶奶，我先回院子了。”
竹兰点头，“好。”
赵氏等闺女走了才道：“今日丁氏也在，丁氏不是自己去的，还带了个姑娘，不对，应该是流枫的堂姐。”
竹兰，“堂姐？”
赵氏解释道：“流枫亲叔叔家的女儿，就是做了县令妾室的堂姐。”
竹兰想起来了，“她怎么会进京？”
赵氏也不知道，“我看胡氏脸上尴尬，我也没多听，就带着玉霜回来了。”
竹兰问，“流枫的堂姐你可有注意？”
赵氏回忆着，“一直低着头，我也没看清楚，不过看着挺瘦弱的，人很拘谨，坐着都不敢坐太实。”
竹兰，“算了，那是古家的事，你也别多想，有古卓民在牵扯不到流枫的身上。”
第九百四十七章 作的后果
赵氏听了婆婆的话，才放下心，“娘，那我也回院子了。”
“嗯。”
竹兰等赵氏走了，对着宋婆子小声道：“派人去打听打听。”
她本来不想打听，可周家不容易，小心一些的好。
晚休息的时候，竹兰说了打听的消息，“古卓民前两日生辰，流枫的堂姐带了礼物进京，宋婆子从古卓民家下人的嘴里得到消息，这姑娘不想继续当妾，所以借着机会来寻求帮助的。”
周书仁，“古卓民帮了忙，这姑娘在古家也没容身之处，哪怕是被迫为妾，到底是当过妾。”
竹兰叹气，“别的消息宋婆子也没打听到，这姑娘利用机会来京城寻求帮助，可见流枫叔叔是不同意的。”
她为了谨慎去打探，听到消息心里发闷，不是被逼到悬崖边，不会破釜沉舟进京寻求帮助。
早上起来，竹兰脑子都有些发沉，昨晚做了一晚上的梦，都不是什么好梦，吃了早饭，都没缓过神。
随后又睡了一会，精神头足一些，竹兰才换了衣服，今日她和闺女要去宁国公府，宁国公夫人邀请，她们娘俩推脱不了。
国公府，竹兰和闺女直接去的主院，一进院子，竹兰就闻到了汤药的味道，丫头婆子走路都小心翼翼的，国公夫人身边的婆子小声道：“这两日夫人有些头疼，没怎么休息好。”
竹兰点头表示知道，进了屋子，哪怕窗户开着，屋子内的药味也很浓，老夫人靠着吃着果子。
竹兰上前见礼，“见过国公夫人。”
老夫人笑着道：“见到你们啊，我这头疼就好了许多，快坐下尝尝果子，特别的甜。”
竹兰笑着坐下，她没想到老夫人会请她来国公府，她是真不想来，杜老太太还没下葬，她可不想和杜氏碰面。
国公夫人心情顺了不少，“这几日家里就剩下我和老头子，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本打算过几日让雪晗丫头来陪陪我，可我实在忍不住，这心口憋得难受。”
她清楚最近雪晗丫头不适合来国公府，可她心里来气，生气浑身不舒服，她要是再不找人聊聊天，她非自己气出病不可。
竹兰一听，老夫人是生杜氏的气，老夫人年纪大了，难免会更任性一些，能忍这些天已经不容易，“我闻着汤药的味道，您老可要保重好身体。”
国公夫人放下手里的果子，她是憋了一肚子的话，“我老毛病了。”
老夫人心里憋屈，在外人面前，她不能说杜氏不好，她就是被杜氏气的，亲家母去世，杜氏恨不得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是孝女，两个孙子在杜家，孙媳妇也在，重孙女也去，要不是重孙子要去书院，杜氏也会带过去。
志祥的身子骨不好，折腾几日又吃上汤药，长孙媳妇也有些不舒服，她说杜氏几句，杜氏就哭，最后气得她眼不见心不烦，可还是气到了自己。
国公夫人问，“我听说宋家的姑娘宋澜怀孕了？”
竹兰知道老夫人有隐秘，顺着道：“是，宋澜是个有福气的。”
国公夫人高兴，“宋家的姑娘都好，当初我一眼就看上宋家的姑娘。”
长孙媳妇不管是眼界，还是为人处事都让她满意，还是她的眼光好。
竹兰见老夫人精神好了一些，放松了不少，“还是您的眼光好，我才借了光。”
国公夫人笑得开心，“我就爱听你说话，听得舒服。”
奉承拍马的太多了，她就喜欢和杨氏聊天，只是可惜，宁国公府特殊不好和杨氏多见面。
国公夫人示意雪晗坐过来，她是从爱屋及乌，真心喜欢上雪晗，小姑娘情商高，懂事有分寸，嘴巴还甜，软软的姑娘，招人疼，“今日你不来，我也会让容川送果子过去。”
容川爱回周家，她这个外婆，自然也帮着想理由。
雪晗脸蛋红了，国公夫人没少打趣她，“谢谢老夫人。”
国公夫人乐呵呵的，“算着日子，还有四个多月，容川也就不用天天的想回周家。”
竹兰嘴角的笑容深了深，容川真跟上门女婿似的，恨不得住在周家，她觉得哪怕婚后，容川也愿意回周家的，容川在周家能得到不一样的亲情。
竹兰没待多久，老夫人需要休息，坐了一个时辰就起身告辞。
出府门巧了，竹兰正好遇到回府的宋氏，宋氏的脸色苍白，正被婆子扶着，竹兰和宋氏交情不错，上前询问，“这是怎么了？”
宋氏心里是怨婆婆，可她不能说婆婆的不好，“今日身子不适，刚才有些发晕，所以就先回来了，婶子要回走？”
竹兰道：“嗯，刚看了老夫人准备回去，你还是请大夫看看的好。”
“谢婶子关心，我就不送婶子了。”
竹兰点头，看着宋氏离开，等和闺女上了马车，竹兰道：“杜氏也就能作这几日，等杜家离京，杜氏也该消停了。”
雪晗心有余悸的拍着心口，“幸好杜氏不是女儿的婆婆，宋嫂子被折腾的够呛。”
竹兰看的清楚，“杜氏不喜欢宋氏，宋氏是老夫人选的，加上宋氏和咱们府上关系好，又有吴鸣媳妇的关系在，杜氏更看宋氏不顺眼，杜氏不敢对容川怎么样，心里的怨气都撒在宋氏身上了。”
雪晗抿着嘴，“孝字当头，宋嫂子只能忍了。”
竹兰叹气，“国公夫人今日叫我们来，已经说明要忍不住了。”
雪晗噗呲一声笑了，“杜氏也是有婆婆的。”
竹兰失笑，“是啊，等杜家离京，杜氏这些日子怎么作的，都要还回来的。”
一转眼就是五日，雪晗又去了国公府，回来乐呵呵的，“娘，杜家离京了，杜氏纯孝在府内修了个小佛堂，现在每日都在抄经文，还要茹素。”
竹兰抽搐着嘴角，国公夫人真是高手，杜氏的名声越好，杜氏越要维护好名声，现在有纯孝的名声，国公府的佛堂也修了，杜氏这抄经文的日子没头，老夫人这次是真气大发了，下手利索又狠。
雪晗佩服的不行，继续道：“娘，宋嫂子怀孕了。”
竹兰明了，难怪老夫人这么生气了。
第九百四十八章 像杨家人
又是三日，下午，杨家终于到了京城，竹兰在府门口等着，身后是儿子儿媳妇们，等马车越来越近，竹兰下了台阶。
八辆马车停下，四辆是拉着礼物和行李的。
杨竹木先下的马车，腿脚利索的站在妹子面前，缓了一会才激动的上前，“咱们兄妹可有些年没见了，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我却老了太多，瞧瞧哥哥我白头发都不少了。”
竹兰看着明显老了许多的大哥，眼眶微红，“我也老了，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变。”
杨竹木笑的开心，妹妹没怎么见老说明过的越好，“我的眼里，你没怎么变样。”
杨竹林带着两个孙子走过来，“胖了不少，胖了好，有福气。”
竹兰用帕子擦了下眼睛，老了越发的感性，眼泪要往外掉，“大哥，二哥一路辛苦，咱们回屋聊。”
杨竹木别看面容老了许多，身子骨是真的好，练武打的底子，走路健步如飞的，走了几步见妹子没跟上停下来，“我习惯迈大步，一时没收住。”
竹兰快走了两步，“我可跟不上，大哥慢点走。”
杨竹木缩小步子，四处打量着院子，“不愧是赏赐的宅子，你这座宅子真大。”
这都走了一会，还没到主院。
竹兰失笑，“武春也有赏赐的宅子，宅子也不小。”
杨竹木腰板直了直，对，他儿子也有宅子，只是想到小儿子，这份喜悦又没了，“宅子有人守着，这一次来我和你二哥打算住到入冬，一进京，已经让管事的回宅子收拾了。”
竹兰一听脚步顿了下，“我已经在家里收拾了院子。”
杨竹木转过头，“我们会住几日。”
竹兰这才高兴，“那就多住几日。”
杨竹木听了这话高兴又心酸，杨家的亲朋很少，爹娘去世后，也就剩下他们兄妹三人亲近了，这些年，杨家帮不上周家太多忙，反倒是妹夫逐渐高升照顾着杨家。
妹子信上永远都是好事，他心里清楚，妹子和妹夫的不容易，所以妹子邀请多次，杨家也不来打扰，这次来是去年答应的，妹子一家也在京城扎了根，他才来京城。
到了主院，竹兰身边坐着两个哥哥，周老大和昌智几人上前见礼。
等见礼过后，竹兰对着大哥道：“大哥你今日进京城才送信，书仁在户部，昌廉也在翰林院没请假，明云几个在书院，你和二哥只能等到晚上见他们。”
杨竹木听妹子的话就骄傲，户部，翰林院，听听这些地方，“我和你二哥就是怕书仁请假，书仁和昌廉忙，反正晚上都能见到，所以才没提前一日来信。”
丫头们端上来茶果，竹兰道：“大哥，二哥喝茶，吃果子。”
杨竹木看着果子，自家有果园子，他喜欢吃果子，只是这果子没见过，“这是哪里的果子？长的怪好看的。”
竹兰道：“海外的果子，挺甜的，大哥二哥尝尝。”
杨竹林已经吃上了，“的确甜。”
竹兰看着杨文几个，算着辈分，她是姑奶奶，“这几个孩子几年不见长这么高了，杨文已经是大小伙子，这个子个头撵上武春了。”
竹兰顿了下继续道：“二哥，杨青长的真像武山，我好像看到十一二岁的武山，这是武河家的杨语吧，当年离开礼州的时候，小家伙还不大，算着岁数，今年七岁了，这个子也高。”
杨老二，杨竹林笑着，“咱们杨家的男儿个子都高。”
杨老大杨竹木放下手里的果子，“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给你们姑奶奶见礼。”
杨文是大哥，带着两个弟弟上前，“姑奶奶好。”
竹兰的心态早就老了，已经彻底带入老人的心态，听着称呼笑眯眯的，“好，好。”
昌忠上前一步，“还有我呢？”
他是表舅是长辈，杨文表外甥比大侄子明云高，很满足他当舅舅的心。
杨文几个有点发呆，竹兰笑了，让儿子过来，对着大哥二哥道：“这是我小儿子，你们还是第一次见呢。”
杨竹木两兄弟笑着，“这孩子胆子大像咱们杨家人。”
杨竹林道：“虎头虎脑的真招人稀罕。”
周老大心想幸亏爹没在家，爹的心里，小弟最像爹。
杨文有些张不开口喊表舅舅，他快十四了，长的又高，对一个小娃娃叫不出口，只是爷爷一个拍背的巴掌，立马开了口，“表舅舅。”
杨青兄弟一看大哥都喊了，为了不挨揍，利索的叫了。
昌忠高兴了，伸出胖手拉着表外甥，“走，我带你们四处转转，对，娘说杨家都练武，你们的武艺好吗，今日慎行在家，你们比一比？”
竹兰也没拦着，看着儿子带着杨文和明辉几个出去，就连玉霜几个也跟了出去，才笑着道：“这孩子从小就皮实。”
杨竹木喜欢皮实的孩子，“昌忠一看就是有大出息的。”
多大点的孩子啊，一点都不怕人，的确如妹子信上写的胆子大。
竹兰不知道大哥心里想的，知道会说，别看我家的小不点不大，那是见过皇上的人，还见过两次，说过话的。
竹兰示意几个儿媳妇回去，只留下老大和昌智陪着，她本来想让大哥二哥休息，结果两个哥哥身子骨好，真不累，竹兰就询问着礼州的事。
竹兰注意到赵氏离开时候的目光，问着道：“钱可期在礼州可还好？”
杨竹木记着昌义离开的嘱咐，“杨家一直照顾着，这孩子别看人不大，人情往来做的不错，昌义离开打点过，这小子也是个大方的，又有妹夫在礼州的关系，钱可期过的还不错，在书院的成绩也很好。”
杨竹林接话，“这次来，他还拖我们带了礼物过来，说是提前送的中秋礼。”
竹兰听了这话，夸赞的道：“这孩子不错。”
杨竹木回着话，“那是你们家以前安排的好，这孩子一直在书院才没被影响。”
当初钱可期的娘，他可看不上。
竹兰岔开话，询问着，“大嫂，二嫂都好？”
第九百四十九章 安排
杨竹木提到媳妇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你大嫂好着呢，她在家里闲不住，每日都拉我去果园子转转，她的身子骨比我都好，还催着武春再多生几个，嫌弃我们大房的孙子太少，比不了你二哥家人多热闹。”
竹兰听着心里难受下，大哥和二哥都是三个儿子一个闺女，武冬死了，大哥只剩下两个儿子，自然比不过二哥家，“孩子太多了烦心事也多，长大了娶妻，嫁女，太多事了。”
杨竹木一直看着妹妹说话，妹妹刚才垂眉，他都看在眼里，小儿子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坎，可不能让妹子也跟着难受，笑着换了话：“这些年，你们家的家底攒的快，每年收到你送的年礼，我和二哥就念叨，这要花多少银子。”
杨竹林接着话道：“二哥可要说说你，银子要攒着才行，妹夫的官职高，你孙子孙女的聘礼嫁妆不会少，我们都是自家人，日后别送那么贵的年礼。”
这几年年礼，多了鱼虾也就算了，妹子吃这个不花多少银钱，因为有渔场，可最近这两年，大部分都是人参名贵的补药，他们兄弟高兴妹子对他们的关心，又为妹子操心。
竹兰笑着，“哎呦，你们可真操心，我一直当家我心里有数，名贵的补药，我们收的太多，大哥二哥你们放心好了。”
这是真话，这两年逢年过节补药就没断了收，而且她也只在年礼的时候给大哥二哥送一些，她知道大哥二哥不舍得花这个银钱，她是希望大哥二哥长寿的，至少比她要长寿。
户部，周书仁不知道大舅哥他们到了，反而看着邀请的帖子，这都送到户部了。
除了李钊，真没人明目张胆的送帖子到户部，李钊特别的坦荡。
周书仁抖了抖邀请帖，李钊生辰礼的邀请帖，兵部尚书，这生辰日不好过，他不想去，尤其是李钊点他啊！
他怎么就和李钊关系不错了？什么叫他第一次参加李钊生辰不能被比下去，他怎么就是炙手可热，好吧，他目前的确很火。
周书仁一直都是坑人的，从礼州一路到京城，只有他坑人，李钊这是明着要礼物，还必须要贵的！
邱延心里是羡慕的，他就没接到过兵部尚书家的帖子，他没入过李大人的眼。
周书仁感觉邱延羡慕的眼神，“.......”
如果李大人不是送到户部，他一定想办法当没收到，割肉的感觉真不好，他只喜欢割别人的肉，李钊专门坑他！
下衙门的时候，周书仁板着脸离开，回到家，脸色都没好过，丁管家本来想提两位舅爷来了，愣是没敢提。
周书仁沉着脸回了院子，看到大舅哥和二舅哥脸立马变了，笑着道：“大哥，二哥到了怎么不提前送信，我好请假在家接你们。”
杨竹木和杨竹林对视一眼，刚才妹夫沉着脸，他们看的很清楚，杨竹木是大哥，开口道：“我们知道你在户部忙，所以才没提前送信，你刚才脸色不好，出了什么事？”
周书仁见两位舅哥担忧，笑着解释道：“户部没什么事，现在尚书大人放了很大的权给我，我在户部挺好，沉着脸是不想送礼。”
竹兰看到周书仁手里的帖子，拿过来扫了一眼，拍了拍丈夫的手，周书仁对上李大人没赢过几回。
杨竹木兄弟没听明白，满头的不解。
周书仁不想在舅哥面前表露自己喜欢坑人，不喜欢被人坑，所以转了话，“没什么大事，我先去换官服。”
杨竹林羡慕的看着妹夫的官服，“书仁穿官服真气派。”
竹兰失笑，“二哥的话是书仁最爱听的。”
今晚的饭菜特别的丰盛，杨家在礼州吃羊肉多，所以换了口味，今日有鹿肉，还有一些礼州难吃到的。
周书仁换衣服的功夫，饭菜已经上来。
周书仁出来，“昌廉还没回来？”
竹兰瞧着时辰，“按往日的时辰，现在已经到家，如果不回来吃会派人回来，应该是有事耽搁了。”
周书仁皱着眉头，叫来谨言，“你去迎迎昌廉。”
谨言，“是。”
杨竹木最想见的就是昌廉，昌廉是妹夫儿子中最出息的，武春说昌廉日后不得了，他一直惦记着，“昌廉也挺忙的。”
周书仁，“大哥不用管他，咱们先吃。”
杨竹木兄弟摇头，“我们不饿，等一会不急。”
周书仁也不饿，户部的福利一直最好，下午的时候吃了不少的果子，“那就等一会。”
杨竹木对昌廉很关心，“明年就是三年考核，昌廉是不是要派官了。”
周书仁乐了，“几年没见，大哥也懂了不少。”
杨竹木有些不好意思，“我都是听武春说的，昌廉又和武春关系好，他们也一直通信，我知道的就多了些，你这个当爹的有没有什么打算？”
周书仁也没瞒着大舅哥，“我打算让昌廉外派，我就是一路走上来的，京城有我在，昌廉不用怕不能回京，外派能磨练人，想要当好官就要到基层体察民生。”
他是希望昌廉当个好官，他不奢望昌廉能够被后世歌颂，他最基本的要求就是为民着想的好官。
杨竹木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让他在京城当官。”
周书仁没对大舅哥多解释，京城的局势复杂是第一，第二京城的官职不多，适合昌廉的更少，加上他对昌廉的期盼，外放是最好的安排。
杨竹木有些后悔的道：“当年我有过心思去参军，如果当初去了战场，说不准我也能像你一样为儿子安排前程。”
竹兰还真是第一次听大哥提，“大哥，你还有过这心思？”
杨竹林道：“我和大哥都学武艺，自然有血腥，只是顾虑太多，爹又只有我们兄妹三人，大哥和我说过想法，最后也没敢跟爹提。”
竹兰心想幸亏没提，否则，真说不好，大哥还在不在，战场上刀剑无眼，多少亡魂不得归家。
几人聊了一会，时间一点点过去，这回不只杨竹木兄弟惦记昌廉，竹兰和周书仁也忍不住皱眉头，昌廉怎么还没回来，谨言也没送回来消息。
第九百五十章 昌廉是顺带的
周书仁叫来慎行，“你也去看看。”
慎行出去后，杨竹木心里七上八下的，“武春说京城这地最不缺的就是权贵，虽然书仁手里握着权，可周家在京城是独木，周家行事要格外的小心谨慎，书仁，昌廉不会有事吧！”
竹兰一直知道大侄子是杨家最聪明的，没想到远在礼州，也能将京城看的如此明白，有武春在，杨家没什么太担心的。
周书仁知道周家遭人嫉妒，却真不会冲着昌廉下手，目前还不值得对周家动手，而且他时常进宫，目前皇上信任他，几位王爷不会杀鸡取卵，真要对他下手也是要等到关键的时候，现在几位王爷对他客气都是在养着他呢！
周书仁看着大舅哥担忧的模样，这晚饭是吃不成了，“应该是有事情耽搁了。”
杨竹木心里咯噔咯噔的，周家看似繁花似锦，他的眼里都是虚的，后辈没起来，周家空有其表，一切都是妹夫自己撑着，妹夫倒了，周家也就完了，昌廉很重要，然后是昌智，至于妹夫的孙子们，都还太小了。
明云最大，等能科举，就算一次过，也要五六年，要是学识不够运气不好，十几年都有可能，那个时候妹夫还在不在都不知道，就算在，明云真的能当起家还需要不少年头，至于明腾，明瑞更不用说了。
所以昌廉很重要，对周家很重要。
竹兰想劝大哥，可大哥焦虑的模样，得了，她说了大哥也不会听，只能等消息。
慎行骑马回来的，也带回来了消息，“容川世子和三爷一起走的，有人袭击马车，容川公子和三爷不知道情况如何，现在都在宫内，谨言在宫外守着。”
竹兰手打翻了茶杯，茶杯掉在地上，“你刚才说什么？”
慎行满头都是汗，他也没想到出这么大的事，额头上的冷汗直流，又重复了一遍，继续道：“三爷带的小厮武艺不错，容川世子的小厮也是高手，听说打斗很激烈，具体情况，小人不知。”
周书仁握紧了拳头，京城行刺，好，好的很，一个是女婿，一个是亲儿子，这么大的事，宫内没派人通知他，可见皇上现在很愤怒。
周书仁站起身，他很冷静，有种打耳光的感觉，刚才还觉得没人会对昌廉动手，沉着脸又坐下，示意慎行也去宫门口守着。
竹兰担忧儿子和容川，又看着周书仁，越了解周书仁越清楚，周书仁心里都是火气，本就是护短之人，这次明着动手，周书仁心里的火可想而知有多大。
杨竹木兄弟二人心里担忧的同时，又大气不敢喘，以前妹夫的形象，他们已经忘了，这一刻他们不敢看妹夫的脸，妹夫当官多年，身上的官威已经养成，气势压的他们大气不敢喘。
周书仁深吸一口气，冷静后，今日的行刺是针对容川的，昌廉只是顺带，容川回周家是有规律的，今日正好是容川回周家的日子，容川出事，周家和宁家也就没了姻亲，带上昌廉，周家也受到重创，昌廉再等一年半就能派官，周家有了根基，可以有足够的时间等昌智。
如何昌廉出事，周家没了根基，培养昌智又要许多年，周家依旧是徒有其表。
这些想法是从周家的角度想的。
而从不同的角度，想的自然也不同，但是可以肯定，如果容川出事，对太子是打击，尤其是容川出事后一系列的反应。
现在最主要，周书仁想知道，容川和昌廉二人到底伤到没！
周书仁幽幽的道：“风雨以到，都忍不了了。”
几位王爷也好，各方势力也罢，暴风雨前的宁静已经过了，只是没想到会拿容川开刀，不过，也的确快准狠，动容川拉宁家下水，宁家的低调已经不能成为保护色。
竹兰听到丈夫的话，沉默着，她和周书仁极力的想要划好周家的船，可风浪了，他们躲不开。
杨竹木两兄弟相对而坐，他们听他不懂妹夫的话，却感觉到不安。
皇宫内，政殿，皇上手拨动着手串，拨动的特别快，显示出心里的不平静，地上都是砸碎的瓷器。
太子则站着一动不动的，仔细看能看到太子眼底的阴沉。
柳公公迈着猫步进来，深怕弄出大的动静，柳公公心里苦，他真不想面对现在的皇上，“皇上，齐王，楚王，梁王，五皇子到了宫门口。”
皇上将手边的茶壶扫到了地上，“不见，让他们回去，朕谁也不见。”
他现在谁都不想见，除了太子外，他对谁都怀疑，他不管是谁都不该对容川动手，还下狠手，失而复得的儿子，已经失去过一次，还有人敢下手！
柳公公麻溜的往后退，要到政殿门口，皇上的声音传出来，“抓到的刺客要是死了，朕拿你是问。”
柳公公咽了下口水，眼里狠辣，他也不会让人死了，“是。”
皇上继续拨动着手串，突然抬起头看着太子，“你觉得是谁？”
太子脑子里闪过几个糟心的弟弟，忍了忍心里的火，尽量保持平静的道：“儿子看不出是谁。”
皇上直勾勾的看着大儿子，大儿子心里有怒火吗，有，他一手养大的，他了解，现在能冷静没私心的说出谁，他该高兴的，可这心里就是有些不是滋味，能成为合格的君王，却不是好的兄长，皇上嘲讽自己，果然老了，一些没用的感想越来越多。
太子没等到父皇的回话，他坦然的看着父皇，他也想咬住张景阳，可是不能，现在不是私心的时候，“儿子觉得对容川动手是有人想将水搅浑，可能并不是景阳几人的手笔，浑水才好摸鱼。当然也可能是您对容川的好，让弟弟们心生忌惮，对容川动手正好拉宁家下水。”
皇上转了话，“周书仁府上的小厮武艺不错，宁绪派给容川的身手也好，朕安排的人都没出手，人就解决了一半。”
打斗的声音又引来了巡逻的士兵，他安排的人才没暴露。
太子，“今日周昌廉有功。”
皇上嗯了一声，今日周昌廉就是添头，针对的是容川，反而添头帮了容川不少忙。
第九百五十一章 刀光
周府，周书仁派人打探了消息，夏日的日照长，现在天都没黑，京城行刺已经传开，周家也知道消息，昌廉和容川没受伤，护着他们的小厮倒是受了伤。
当然消息也可能不准确，见了血，没出人命，这已经是万幸。
竹兰心有余悸的道：“自从进京后，昌廉身边的车夫和小厮都是府内武艺不错的，我的小心果然有回报。”
小心驶得万年船，她的小心再次得到了验证，她不喜欢出事后去反省，她更喜欢未雨绸缪，将能够想到的都想到，再次感谢自己的谨慎。
周书仁皱着眉头，“也不知道昌廉什么时候出宫。”
竹兰担忧昌廉，昌廉出事，竹兰瞒着董氏等人，目前知道的，只有大哥二哥，对着大哥二哥道：“你们先去休息吧，我们等昌廉回来。”
杨竹木和杨竹林知道，他们留下也帮不上忙，妹夫还要顾忌他们回避一些话，杨竹木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昌廉回来告诉我们一声。”
竹兰明白，她不告诉，大哥二哥不会休息，“好。”
宫门外，齐王张景阳扥等人听到父皇不见他们，几人眉头紧皱，父皇对看重容川，他们都看在眼里，这次容川出事，京城又出了行刺的事，父皇一定动怒。
张景阳转过头看着老三和老四，“你们的胆子真是让我心惊。”
张景时瞪大眼睛，“老二，你别血口喷人。”
张景晰冷笑，“我看二哥是最贼心虚。”
张景阳围着老三老四转了两圈，“这么多年的兄弟，你们真让我刮目相看，我现在可害怕的很，你们离我远一点。”
张景时眯着眼睛，“二哥的口才也让弟弟我惊讶，现在才知道二哥的口才也如此之好，颠倒黑白信手拈来，佩服，佩服。”
张景晰嘲讽着，“二哥，这是宫门口，你我连宫门都没进去，你就省省口水，这里不是政殿，父皇听不见。”
张景阳呵呵两声，转身利索的离开，走了几步后，突然转过头，对着一直沉默站着的张扬道：“不会是你吧，都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瞧着老五你才是干大事的人。”
张扬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突然听到二哥的话，吓了一跳，“二哥，弟弟听不懂哥哥说什么。”
张景阳玩味的道：“上次张景宏的事，哥哥看你敢的挺利索的，要不是张景宏运气好，可不仅仅是撞伤。”
张景时和张景晰侧过头，二人眼底都多了思量。
张扬心脏咚咚直跳，心里有害怕，宫门口的话一定会传到父皇的耳朵里，有气愤，气恼他的事，二哥都清楚，又怨恨，怨恨自己的弱小，二哥开口他也不敢反驳。
张景阳这次是真的坐进了马车，只是进了马车后，眯着眼睛思量着谁动的手，他也想过拿容川开局，后来忍住了，正因为父皇对容川好，加上容川的长相对父皇意义不同，他清楚父皇会震怒，所以他等，他知道平静下有人会忍不住动手，京城还是太安静了。
只是没想到是这种开局，京城行刺，挑战父皇，至于周昌廉这个添头，他真没多在意，只是不知道父皇查到了什么。
一个时辰后，谨言和慎行才接到昌廉回来，竹兰和周书仁一直等着。
竹兰伸手去摸儿子的身子，衣服已经换过并不是官服，确认儿子没受伤，竹兰的腿有些软，她的理智告诉她，昌廉真要出事，宫内一定会给周家送消息，可没见到儿子，她真担心。
哪怕她接手昌廉的时候，昌廉已经十几岁，可这些年都是她教养的，昌廉就是她儿子，“你没伤到就好，容川受伤没？”
昌廉从最开始吓到，现在已经很平静了，脑子也很清醒，“娘，我一点伤都没受，容川也好着呢！”
周书仁仔细瞧着，昌廉除了脸白一些的确没事，“平安就好。”
昌廉看着爹娘，心里酸涩，今日一定吓到爹娘了，“儿子让爹娘担心了。”
竹兰扶着是要跪的昌廉，“跪什么跪，你今日受到惊吓还要进宫，难为你了。”
容川出事，皇上一定震怒，昌廉更是没人关注的小可怜，没被迁怒已经是万幸，问话是一定的，昌廉今日经受的太多。
昌廉扶着娘坐下，他还能和爹娘说话，他觉得自己的毅力很强，“爹，回来的路上事情有些突然，还好小厮们反应快，我和容川也一直没停下过练武，所以才没有伤到。”
至于当时的刺客下手狠辣就不提了，怕爹娘担忧。
周书仁，“今日的行刺是早有预谋的，今日吓到你了，别的不用说了，你先回去休息，明日去翰林院请假休养，什么时候容川回翰林院，你什么事回去。”
昌廉的确想休息，他现在身心俱疲，“爹，娘，我先回去歇着了。”
竹兰，“好，对了，用不用叫大夫开安神药？”
昌廉摇头，“娘，儿子没事，不用。”
他真感谢时常进宫见皇上，胆色不错，还不至于吃安神药，今日的经历虽然多，却让他成长许多。
周书仁等昌廉回来，心里踏实了，他和媳妇还没吃饭，这个时候肚子有些饿，示意宋婆子端些吃的上来。
等宋婆子出去，周书仁揉着肩膀，坐的有些久，浑身僵硬，嘴也没闲着，“明日明云几个也请假吧，书院这几日也不好去了。”
竹兰记性，随后道：“也不知道容川出宫没，刚才忘了问。”
周书仁，“要是出宫了，刚才昌廉敢说了，看样子，容川是留在宫内了。”
竹兰是猜不出谁动的手，询问着，“你可有怀疑的方向？”
周书仁摇头，“目前没有，现在的消息太少，我要等皇上的动作。”
周家没那么大的能量掌控京城的消息，有这个能力的只有皇上，他要从皇上的举动分析。
竹兰提着的心泄了气，浑身都没力气，周书仁目前没方向，她就更没有了，京城都是演技派，都是戴着假面孔，真真假假的，叹着气，“我吃不下去了，你吃吧，我先回去歇着。”
今日对她来说真的累，刀光带血，今日特别的直观。
第九百五十二章 掺杂的太多
次日一早，昨晚竹兰让各房在自己院子吃的晚饭，还真没人察觉出不对。
今日一早，主院的门一开，竹兰就见到了大哥和二哥，两人一看就没休息好，“大哥，你们昨晚没睡？”
杨竹木身子骨好，年纪也大了，想说谎也没有说服力，大方的承认，“嗯，昨晚一直做梦，后半夜就没继续睡。”
竹兰看向二哥，杨竹林喝着茶，让脑子清醒清醒，“我也差不多。”
最磨人的是梦，各种的噩梦，做梦做的心特别的累。
竹兰没问大哥二哥做了什么梦，她能猜出来，不是周家出事家破人亡，就是昌廉出事，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别说大哥和二哥做梦，昨晚她也没少做梦，今早的精神也不好，她真不是心大的人，如果心大也不会为周家子孙后辈这么操心安排。
杨竹木杯中的茶喝没，才问道：“怎么没见到书仁？”
竹兰回着：“今日是新的月份，户部轮到书仁上早朝，天刚亮没多久他就进宫了。”
杨竹木拍了下头，“对，对，京城的官员都需要上早朝的。”
竹兰笑了，“大哥说的不对，京城的官员不是谁都能上早朝，能去上早朝的人很少，只有大朝会的时候上朝的人才多，只是一年也没几次大朝会。”
杨竹木明白了，语气自豪，“还是妹夫厉害。”
杨竹林问，“昌廉的事，书仁可说了什么？”
竹兰摇头，“京城势力盘根错节十分复杂，周家才刚进京对各方势力了解只是明面上，书仁目前没有头绪，需要等消息。”
一股子无力的感觉在心尖，周家看着多厉害，可真的有事，短板太明显，竹兰又安慰自己，关系网需要多年积累的，周家进京一年能有现在的势力，已经很了不起。
杨竹木没留太长的胡子，揪了揪胡子，“很多官员都有自己的门生，书仁可有得意的门生？”
竹兰瞧着大哥，大哥在礼州也为了杨家努力啊，了解的够多的，“书仁的意思宁缺毋滥，他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周氏一族的后生已经成长起来，相对一些外姓，同族的后生更稳妥，周家需要时间，周氏一族也需要，相辅相成一起前行，对我们家未来才是最好的。”
杨竹木才想起周氏一族在老家也算是大族，一直都有自己的族学，以前是没有人领头，现在书仁走了出来，书仁是周氏一族的第一人，在周氏一族有绝对的影响，“的确都需要时间。”
竹兰继续道：“现在是打基石的时候，我们不能急，也急不了。”
杨竹木听了这些话心里踏实了，“你们的打算是对的。”
杨竹林瞧着妹子，现在的妹子陌生，很陌生，感觉好像面对妹夫一样，又仔细看了看，妹子还是妹子，现在的妹子已经当了多年的官太太，早就不能用他记忆中的印象去衡量。
皇宫已经下了早朝，皇上走了一会，朝堂上都没人动，今日早朝都知道皇上会震怒，朝堂上的官员心里清楚，皇上并不是侯府世子震怒，所有的愤怒是皇权受到挑战，所以皇上才怒火冲天。
皇上在位多年，很少将情绪完全的表现出来，这还是第一次，满朝大臣心惊，这是要下血雨啊，很多大臣都回忆起刚建朝的时候，脸色不大好，因为他们知道，皇上是要借机对朝堂进行清理收拢更多的权力凝实皇权。
周书仁抬着头，目光扫过朝堂上的大臣们，最后在兵部尚书李钊的身上停顿下，这回李钊的生辰不好办了。
齐王先动的，随后是楚王，大臣们这才跟着离开，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周书仁见宁侯爷等他，走了过去，“侯爷。”
宁绪今日上朝因为容川，点头对周书仁示意，边走边道：“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抓背后的真凶。”
周书仁皱着眉头，“侯爷为何与我说这些？”
宁绪抬起头看着天空，心里划过淡淡的伤感，皇上今日的话，掺杂了太多的东西，“我只是觉得周大人是聪明人，你我的儿子才是受害人，最后成了陪衬。”
已经开局，容川和昌廉都不重要啊！
周书仁低着头，皇权之下谁又不是陪衬，只是看自身的分量，“会有交代。”
宁绪嗤笑一声，“这天下都是皇上的，而京城都在皇上掌控中。”
他当初就处在暗处，在京城，皇上想知道什么，只是需要时间的长短而已，昨晚皇上已经知道谁动的手，今日的震怒，呵。
宁绪说完利索的走了，他知道周书仁是聪明人，他已经点过，要不是周书仁护短，他也不会说这些，周书仁的闺女是要嫁给容川的，这亲事没几个月了。
周书仁脚步顿住，看着宁绪的背影，他不清楚吗，清楚，他虽然不如宁绪知道的多，他知道的也不少，真当他白当皇上的陪聊，陪着皇上聊天，最大的收获不是信任，而是对皇上的了解。
皇上知道是谁动的手，而这个动手的人，皇上所表现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所以才出奇的愤怒，因为火发不出来，现在的结果利用这次机会清理，顺便迁怒很多人，呵，皇权啊！
周书仁走的不快不慢，自从宁绪一起走后，附近就没了人，风吹动着官服，今日的风不小，周书仁抬头看天，黑云压了过来要下雨了。
没等走出皇宫，雨水已经落下，前面的官员已经跑了起来，周书仁抽搐着嘴角，他倒是想雨中漫步，可不是在暴雨中，腿脚也利索的跑了起来，上了户部的马车，官服还是湿透了。
周书仁心道，幸亏这两日萧大人休息，又一想，萧大人的运气是真好。
谨言问，“大人，您的衣服湿透了，绕道回府换身衣服？”
周书仁点头，“嗯。”
暴雨的雨点砸在车顶，一点意境的感觉都没有，这场大雨来的不好，能清理太多的痕迹，又一想，皇上都知道是谁干的了，查出来也不会是主谋，痕迹有没有已经无关紧要。
周家，三房，昌廉没有穿官服，董氏问，“我昨日就想问，你的官服呢？”
第九百五十三章 周家有未来
昨日昌廉回来糊弄媳妇来着，今日他遇刺的事瞒不了，示意媳妇坐下，“一会你别激动。”
董氏心里咯噔一下，昨晚昌廉穿的衣服不是自己的，要不是他和容川一起，她一定瞎想，现在相公的神色严肃，她觉得出事了，语气有些紧张，“你说。”
昌廉将昨日遇刺的事说了，眼睛一直盯着媳妇。
董氏一动不动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好像要晕过去一样，缓了一会起身拉着相公，“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昌廉搂住媳妇，还能感觉到媳妇的手都在抖，现在抖的更厉害，这是怕的，安抚的道：“我没事，我和容川都好好的，你别怕。”
董氏眼睛红了，“我怎么不怕，你要是出事，我们娘三可怎么办，呜呜，你怎么才告诉我。”
昌廉拉着媳妇的手，“你要照顾玉宜和玉娇，一天已经够累了，我是怕你休息不好，都过去了，已经过去了。”
董氏哭的特别凶，哭出来的是恐惧，她知道昌廉会面对算计，却从来不知道还要面对死亡。
昌廉继续道：“这几日我都会在家，你别哭了。”
董氏依旧哭着，相公在家她也怕，她和相公感情越好，她越不坚强，她无法想象没了相公的日子。
早饭的时候，竹兰就看到董氏哭红的双眼，看着昌廉，这是已经告诉董氏了，她没想着瞒下这事，全家都知道也能更警惕，尤其是昌智，明云几个。
只是竹兰等到饭后才告诉周家所有人，一时间整个大厅都安静了。
竹兰对着明云道：“我已经让管家去书院请假，这些日子，你们就在家里读书。”
明云听了奶奶的话才回神，先看着完好的三叔，才回道：“是。”
周老大也回了神，他被吓到了，如果，如果不是自家的小厮和容川身边有高手，三弟昨日可能就回不来了，“昌廉，你真的没事？”
昌廉听到了大哥的颤音，他昨日挺怕的，休息一晚上已经好了很多，可心里还是有些没缓过劲，换了谁面对死亡，都不会平静，他能这么平静，已经觉得自己很厉害。
现在听了大哥的颤音，昌廉直了直后背，他未来可是要撑起周家的人，心里最后的恐惧也没了，“大哥，我没事。”
周老大感受着昌廉拍着他肩膀的力度，还有昌廉坚定的语气，安抚了他不安的心，想到自己是大哥，他一定要稳住，他是老大，“没事就好，日后一定多带些小厮出去，家里只有你入了仕途，你就是靶子，万不可大意。”
杨竹木听着昌礼的话，多年不见，环境真改变人，现在的大外甥很有周家长子的样子。
昌智抿着嘴，目光一直在三哥的身上，他这一刻是自责的，如果他以前不只顾着自己，现在已经能够帮三哥分担压力，动了动嘴角，嘴里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这时周书仁走了进来，“我回来换官服。”
竹兰起身，“你怎么浑身都湿透了，没备着伞吗？”
周书仁浑身不舒服，边走边回着，“出宫的时候下雨，暴雨来的急了些。”
“要不要洗个澡？”
周书仁摇头，“不了，我一会要回户部，萧大人休息，京城又出了事，我要在户部坐镇。”
竹兰拿出需要换的里衣，等周书仁换好衣服，她帮着擦头发，“孩子们都知道昌廉的事。”
周书仁嗯了一声，然后是沉默。
竹兰多了解丈夫啊，“你已经有方向了是吗？”
周书仁就知道瞒不过媳妇，“嗯，今日皇上的反应，我心里就有数了。”
竹兰一听，“几位王爷？”
周书仁没回话，已经说明了一切，夫妻二人都沉默，周书仁能坑张扬，那是因为张扬不是皇子，只要有分寸，皇上知道也不会说什么。
可几位王爷不同，皇上是父亲，几位王爷是亲儿子，定封号皇上的表现，已经说明，几位王爷在皇上的心里位置不低。
昌廉与容川都是受害者，二人对比，昌廉可以忽略，周家没有抗衡皇权的能力，更没有挑战皇权的底气。
这一次周家在皇权下显得格外渺小，不，在几位王爷面前都是渺小的。
所以夫妻二人沉默。
竹兰幽幽的道：“皇权早晚会更替，现在是爹，下一任可不会客气。”
周书仁本来有些郁闷的心情，听了这话笑了，他一直努力让周家更好，可有的差距需要时间的积累，他没办法，如果今日的周家是世家，皇上就不会忽略昌廉。
周书仁握着媳妇的手，“你说得对，现在的爹，我不急。”
他是最记仇的人，今日的账记下，等皇权更替是要还的，只是利息还是要收，目前要先确定是谁动的手。
竹兰拿过木梳给丈夫梳头，“周家有未来，昌廉，昌智，五个孙子，还有咱们的儿子，所以目前我们要好好的活着。”
还有周氏一族的后生，明年就会起来一批，多年后，这些都是周家的底气。
周书仁从铜镜中看着自己，他的确要好好的活着。
竹兰又道：“哪怕是爹也不会允许儿子挑战自己，何况是皇上。”
周书仁见头发梳好，转过头，“我心里不郁闷了。”
竹兰笑着，“那就好，我就怕你一时钻牛角尖，这些年，你已经很了不起了，我为你骄傲。”
周书仁起身抱了下媳妇，一路走来，媳妇不仅是他相依为命的爱人，还是他的良师益友，如果没有媳妇，他的心态可不会像现在这么好。
周书仁要回户部，出来也没说几句话，竹兰看着周书仁打伞离开，在暴风雨中前行，直到出了主院，竹兰才收回目光，他们不急。
竹兰没说话，屋子内也没人说话，一盏茶的功夫，竹兰回神看着李氏担忧的眼神，安抚的笑了下，开口道：“雨已经小了许多，你们也都回去吧，日后出门都要带着人，别嫌麻烦。”
周老大起身道“是。”
竹兰看着没动的闺女，雪晗担忧容川，“我让管家去侯府问问，如果容川出宫，让你三哥带你去看看。”
雪晗咬着嘴角，她心里慌乱的很，“娘。”
竹兰拍了拍闺女的手，“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第九百五十四章 你可有打算
大房，明腾终于想起来自己忽略了什么，忙拿着伞要出去。
周老大皱着眉头，“大雨天，你不老实的待着，要干什么去？”
明腾急啊，“爹，我要送信去冉家。”
周老大没听明白，明腾只能耐心的解释冉浔在书院的情况，周老大道：“的确该通知冉家一声。”
明腾拿着伞就跑了，李氏无语，“你们父子两个傻了，有小厮，明腾不用自己跑腿。”
周老大，“我才不傻，与其让明腾等消息，不如明腾亲自去，免得明腾不消停，我闹心。”
他可不想听儿子一遍遍询问消息送到没。
李氏叹气，家里的几个儿子，就明云最省心，脸色突然一变，拉着大儿子的胳膊，“你日后出门一定要多带小厮，万不可离开小厮的目光。”
昌廉是靶子，明云也是啊，儿子是她的骄傲，每次受到邀请都会有人夸明云，京城谁不知道周家长孙出色，现在想藏拙已经晚了。
周老大也心惊肉跳的，“对，日后爹接你上下学。”
明云无语，“爹，你又不会武，而且我都多大了，有小厮就够了。”
周老大咳嗽一声，“那就多让几个小厮接你。”
明云知道爹娘担心，点头同意了，他真不觉得会对他下手，因为三叔在前面顶着呢，他连秀才都不是，没必要绕过三叔针对他，而且他上面还有四叔这个秀才在。
户部，周书仁一进屋子，就得到了邱延的关心，邱延道：“我得到的消息不多，你儿子受伤没？”
周书仁坐下道：“昌廉和容川都没受伤。”
邱延，“没伤到就好，平安就是万幸。”
周书仁看着邱延深锁的眉头，心里知道，邱延不仅是关心，也有对京城局势的担忧，周家深处漩涡中，他没办法安慰邱延。
说来，他和邱延相处的真不错，尤其是这半年，哪怕是平级，邱延更多是在辅助他，想到这里，开了口，“户部是安稳的。”
邱延听了这话，脸上有了笑容，他没有周书仁的能力，萧大人也找他谈过几次，他也领会了意思，他升的机会不大，相对于调到别处，他自然希望留在户部，对于辅佐周书仁，他没有抵触。
周书仁对户部的一些小改动，他都看在眼里，他希望周书仁好，更希望户部不要卷入漩涡中，所以周书仁的话，让他安心。
因为周书仁很平静，有人关心的时候，周书仁也会说些情况，户部都知道，昌廉没有受伤的准确消息，一时也没人继续传夸张的流言。
京城的目光忽略了昌廉，都关注在宁侯府，因为容川一直没有出宫。
皇宫内，容川整理着折子，他想回家不想在皇宫待着，他提了，皇上不放他走，嘘寒问暖的，他心慌，现在更是让他整理折子，与现在的胆战心惊比起来，昨日的遇刺只是一时，害怕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加上自己是爹的独苗，身边高手众多，只要他不自己作死甩掉护卫，他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太子见容川走神，拿着折子拍了下容川的手背，见容川回神，才继续看着折子。
容川格外的纠结，今日皇上对他嘘寒问暖，太子对他也关心的很，二人说话特别的轻，好像语气重一些能吓到他似的，他又不是姑娘，不对，重点是，皇上和太子怎么了？
皇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一会翻过来看看，一会又翻回来，手心手背都是肉，现在是不知道容川是谁，知道呢，想想以前对张景宏下手，当时可不知道张景宏是假的。
皇上闭着眼睛好像看到了血，愤怒和悲伤缠绕在一起，心里的火烧的厉害，他会忍不住想，他要是把控不住，梦境会成为现实，血流成河，还有他儿子的血，鲜血祭奠着皇权。
皇上睁开眼睛，看着什么都不知道，还没触碰到皇权的小儿子，心里的火降了许多，招手示意小儿子过来。
容川放下手里的折子走过去，“皇上。”
皇上心里是愧疚的，这份愧疚面对儿子清明的眼睛无限扩大，他不能给小儿子交代，收敛眼里的情绪，“明年就是你在翰林院的三年考核，你可有打算？”
容川眼睛亮了，他有打算，只是爹不同意，现在是机会，“臣想外放出京。”
皇上噎住了，“......怎么会有出京的想法，人人都想进京当官。”
容川心里念着三哥，必须要给三哥刷好感，争取日后外派到不错的地方，“三哥说想要当好官，就要接近民生，外派才能了解更多。”
皇上沉默，周书仁教导的孩子都不错，这一次也遇刺，“你除了出京外，还有什么打算？”
容川一听，皇上这是不支持他出京，还好替三哥说了话，有些失落，“臣的打算，老婆孩子热炕头，话有些粗，意思却直白，这是臣心里想的。”
皇上，“.......”
小儿子有多恨嫁，不对，是多想娶亲，他现在感受到了，面对小儿子直白的心思，心情好了许多。
周家，中午的时候，竹兰和闺女一起吃的饭，竹兰上午的时候又睡了回笼觉，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因为容川没出宫，雪晗一直留在主院。
杨竹木兄弟则是去了武春的宅子，因为要住到冬日，宅子需要添置不少的东西。
竹兰派了王管家过去帮忙，还派过去几个粗使婆子负责打扫，做饭什么。
杨家跟着进京的都是小厮，连个粗使的婆子都没有。
周家，除了几个小不点不理解什么是遇刺，今日的周家挺压抑的。
饭菜做的都很清淡，竹兰看着数饭粒的闺女，“侯府说容川出宫会送信过来，依照容川的性子，他一定亲自过来。”
雪晗这回不害羞了，有些担忧，“娘，容川不留在侯府过来，会不会有危险？”
竹兰点了下闺女的额头，“我看你就是想的太多，容川出了事身边一定跟了不少人，而且皇上已经震怒，现在京城到处搜查，不会对容川出手了。”
雪晗心里清楚，可她不受控制的担心，她想了许多，如果容川真出事，她都想过要一辈子与青灯古佛作伴，“娘。”
竹兰，“嗯？你要说什么？”
第九百五十五章 真火气
雪晗放下手里的筷子，“娘，爹是不是知道谁动的手？”
竹兰这回是真的惊讶了，“你为何这么问？”
雪晗桌子下的双手握在一起，娘教会了很多，尤其是这两年，娘会和她说些她能听懂的京城局势，她没有娘亲的眼界，却也学到不少，“爹很沉默，今日爹回来不像以往的爹。”
爹走进雨里的时候，她也看着爹的背影，爹的背影比以往都要弯，有种无力感，她是女孩也更细腻，爹从进屋就没看三哥，走的时候也忽略来着，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竹兰感慨自己教导的成功，教导雪晗看局势，因为雪晗日后是五皇子妃，她希望容川和闺女能够平安一生。
雪晗见娘没回话，“娘，三哥得不到公道是吗？”
竹兰复杂的注视着小闺女，这孩子真的很聪明，哪怕没有她的教导，小闺女经历多了自己也会成长，“公道要整自己去争的，显然周家没有这个实力和底气。”
她不会给闺女幻想，闺女已经被保护的很好，这个时候不认清现实，会吃亏。
雪晗双手更加的握紧，低着头，周家没底气，宁侯府有底气也没公道，气愤吗，气愤，无奈吗，无奈。
这时宋婆子进来，“容川世子到了。”
午饭的时候，竹兰就让宋婆子吃饭去了，丫头们也轮着去吃饭，见宋婆子粗喘着气，这是刚吃饭完饭遇到容川特意先行一步，竹兰道：“也不知道容川吃饭了没，先叫丫头进来。”
站在远处的丫头很快进屋子，容川也走了进来。
竹兰问道：“吃午饭没？”
容川回周家跟自己家似的，坐下道：“还没吃。”
他出宫就惦记雪晗，转身就回周府，肚子里早就饿了。
竹兰道：“我们也刚吃，你看还需要添什么菜，我让厨房去做。”
容川看着桌子上的清淡菜色，张嘴就来，“我想吃炒羊肉，还有鱼，家里有虾吗，如果有就做一些。”
竹兰木着脸，她被秀了一脸，容川点的雪晗都爱吃，竹兰突然想吃猪肘子了，只是这道菜有些费劲，示意宋婆子去安排。
容川感觉雪晗一直偷看他，转过头，示意可以大方的看。
雪晗心里翻着白眼，看样子，容川一点都没吓到，她也就放心了。
竹兰觉得她是不是可以回屋子休息了，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比说话聊天更秀，显摆你们心有灵犀？
竹兰咳嗽一声，雪晗和容川脸红了，这才对，别太放肆，“我看你的神色不错，昨晚休息的不错？”
容川，“前半夜没休息好一直做梦，后半夜好了许多，我虽然第一次见血，可男儿都有些血性，我感觉还可以，三哥呢？三哥如何？”
竹兰，“你三哥已经缓过来，精神也不错。”
容川打算吃过饭去看看三哥，昨日他和三哥最弱，但是他们的配合最好，这也归功于他们一直一起练武，本来感情就好，现在又有一起杀敌的交情，他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因为没有复杂的菜，很快菜就上来，竹兰看着容川吃得香，也有了胃口，吃了一碗饭。
饭后，竹兰没多问容川，容川在宫内本来就敏感，她等容川出去就躺着休息了。
皇宫内，皇后的脸色一直不好，聪明如她，怎么会猜不到是其他几位皇子动的手，皇上的反应就是证据。
皇后以母亲的角度，她对丈夫是失望的，可以皇后的角度，这对太子有利对小儿子有利。
皇后沉着脸，对于后宫，虽然她是皇后，却也没针对过谁，后宫的几个女人代表的都是势力，前朝的势力，只要不踩了她的底线，愿意折腾就折腾，她懒得管。
可现在，皇后垂着眼帘，齐氏一族元气大伤，冯氏一族没有多少时日蹦跶，只剩下陈氏一族，以前她不理会，那是为了皇上的皇权稳固，也为了大儿子。
从嫁给皇上，她忍痛分割丈夫，完成丈夫的野心，建朝后，为了稳定朝局，她忍着煎熬认下假儿子，又将自己塑造成贤内助，谁不说皇后贤德。
却不代表，这是她真的性格，大儿子是她付出的回报，小儿子是她的底线，“这后宫的宫女有不少年纪不小了吧。”
女官一直胆战心惊的，皇后是动了真火气，“是。”
皇后笑着，“你去将名册都拿过来，本宫一直多梦，人老了信因果，还是要多祈福的好，对，还有一些老宫女的名册也都拿过来。”
女官呆了呆，上次皇后有大动作，已经是多年前，“是。”
下午的时候，周书仁出户部就看到了齐王，齐王站在马车前，手里拿着扇子把玩。
户部的官员陆续出来，站在门口不动了，纷纷对齐王见礼。
周书仁也跟着见礼。
张景阳收了扇子，走上前两步，“周大人可有功夫喝两杯茶？”
周书仁心里将齐王划掉，齐王不是动手的人，那么现在就二选一了，至于齐王找他的目的，目的太多了，“臣的儿子受了惊吓，臣这个父亲实在没心思，还望齐王莫怪罪。”
张景阳大方的来找周书仁，他就不怕被父皇知道，“那实在太可惜了，我以为周大人会喜欢与本王聊天。”
周书仁心道，这厮就没安好心，他今日要是跟着去喝茶，呵，明日的猜测可就多了，他目前不能和任何皇子有过多的牵扯，他需要皇上的信任。
周书仁见礼，“臣急着回家，告辞。”
张景阳上前一步，弯下腰压低声音道：“周大人是本王接触过活的最明白的人，本王的到来，想必周大人已经猜到不是本王动的手，那么周大人觉得谁？”
周书仁看着站直身子的齐王，齐王是想告诉他，齐王已经知道是谁？
周书仁现在十分的忌惮张景阳，原因很简单，早朝的时候，张景阳可什么都不知道，一天的时间就知道，速度有些快，也显示出齐王在京城的实力。
张景阳打开手里的扇子，笑了笑，转过身上了马车。
汪苣见礼后没走，等齐王的马车离开，汪苣才上前，“你没事吧！”
第九百五十六章 阳谋
周书仁嗤笑一声，齐王现在走的是阳谋，还是让人无法避免的阳谋，他今日不得不配合齐王的阳谋，临走了，还要挑拨一把，他是护短，却不会盲目的护短，真当他对张扬算计，就敢对其他王爷呢！
周书仁心道，刚才齐王说他活的最明白，这是讽刺他呢，汪苣的关心是真心的，心里一暖，摇头道，“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汪苣仔细瞧着周书仁，他们关系不错，他觉得周书仁这话是反话，目送着周书仁上马车，周书仁越平静越说明心里压抑不好受，汪苣叹了口气才离开。
齐王在户部等周书仁，还和周书仁聊了几句，消息飞快的传开。
周家，竹兰接过丈夫换下来的官服，“容川中午来的，本想留下来等你吃晚饭，国公府刚才来人接走了。”
周书仁挑眉，心情好了不少，“他出宫就来了？”
竹兰脸上也有了笑意，“是，回侯府后立马就来了。”
周书仁笑容深了，“这孩子的心里一直将自己当做周家的一份子。”
屋子没外人，竹兰递过换的衣服道：“我们在他的心里不是父母胜似父母。”
周书仁心里是欣慰的，“这孩子是好孩子。”
“我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变。”
周书仁换好衣服，“很难。”
这一次的经历，昌廉会成长，容川的成长会更迅速，周书仁有些心灾乐祸的笑着，容川成长后会更加为宁家未来考虑，皇上心里一定不舒服，该！
晚饭，周书仁不想一大家子一起吃，所以只有他们两口子，周书仁瞧着菜色，“都是我爱吃的。”
“是啊，中午的时候被秀了一脸，晚上我也想吃些好的。”
周书仁低声笑着，“等有机会的，我们也秀。”
竹兰也乐了，“对了，还有冉浔下午来的，这孩子要留下来住几日。”
说到这里，竹兰就想笑，这小子自己带着行李来的，大有住到明腾回学院的意思。
周书仁摸着胡子，“冉正不允许，冉浔不可能过来，冉正是通过孙子传达意思，冉家和周家不仅是姻亲也是盟友。”
竹兰点头，这也是她下午笑容多的原因，“冉家现在是真低调。”
周书仁给媳妇夹了鱼，“他已经让他大儿子离京城远远的，他上次透露的意思，还想将小儿子送出京，京城不安定下来，他是不准备让两个儿子回京的。”
竹兰感叹，“他是有底气这么做，只要太子继位，他的两个儿子一定会得到重用，所以进京不难。”
相对于太子后院的势力，冉家与齐家断了来往显得单薄，谁让冉家也不是世家，对于太子却是好事，哪怕重用，冉家想起来也要时间，太子可以放心的用。
周书仁，“那都是太子继位后的事了。”
竹兰也就打住了这个话题，的确还很遥远，目前太子还没继位。
太子府，太子独自坐在书房内，他一直在父皇的眼皮下，尤其是今年开始，父皇走到哪里带他到哪里，只有回到府内，他才能独自待着思考更多的事情。
太子查到的消息不多，他忌惮父皇所以不敢有大动作，谁动的手，哪怕父皇没动作，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父皇的儿子中，只有他最了解父皇。
太子想到容川，父皇疼爱小儿子，可在江山面前，还是靠后的，这次固然有手心手背都是肉，可父皇更多的是为了平衡，尤其是打算要对冯家下手的时候。
然后只剩下陈家，为了平衡，宁家，不，现在宁家已经下水。
宁侯府的马车上，宁绪看着脸上依旧带着笑的儿子，他是真将容川当儿子养的，抬起手摸着了摸容川的头发。
容川侧头，“爹，你怎么了？”
宁绪笑了笑，“没什么，我知道有些感慨，过几个月你就要成亲了。”
容川笑眯眯的，“今日皇上也说了，还说要送儿子礼。”
宁绪手顿了下，容川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高兴有礼物，却不知道这是补偿，“那你可要谢谢皇上。”
容川今日又和三哥说了外派的事，有些不死心的道：“爹，我想外派出京。”
宁绪心里苦笑，容川要真是他儿子，他当然高兴儿子有想法，也乐得为儿子未来打算，可容川不是，皇上的年纪大了，自然不希望容川离开，真要是万一有什么事，连容川最后的面都见不到，当然还因为容川是皇子，不能离京。
容川见爹没说话，还想努力一把，“爹，大堂哥的能力有限，二堂哥身体不好，宁家孙子辈还太小，目前宁家只有我，爹，我应该撑起宁家，就像三哥一样。”
宁绪感动啊，宁家中间有断层，容川如果真是他儿子该多好，可惜不是，闭上眼睛不回应。
容川泄了气，这次遇刺，他就知道想出京更难了，谁让他是独苗苗，只能在京城慢慢熬了。
次日，一大早宫中的女官就到了，皇后定了两日后去皇家寺庙祈福，邀请了官眷一起前去。
竹兰送走女官有些想不通皇后的举动，她还是要去的，受到邀请，那是地位的象征，皇后不是谁都会请的。
竹兰叫来雪晗，刚才女官提了雪晗，“你也跟着我一起去。”
雪晗皱着眉头，“娘，现在没有大灾，也没出什么事，皇后为何去祈福？”
竹兰觉得和容川有关，皇后的名声一直好，她见过的皇后，她觉得皇后不仅有城府，也是有脾气的，“娘也不知道，不过，到时候要多加小心一些。”
一个时辰后，陶氏上门，陶氏来直接问，“你可受到邀请？”
竹兰点头，“嗯，你也去？”
陶氏点头道：“谁让我是汪家的长媳。”
这邀请可不看品级，陶氏品级不高，可陶氏代表的是汪氏一族。
竹兰沉思道：“皇后邀请了不少官眷？”
陶氏点头，“我得到的消息京城四品以上的官眷基本都受到邀请。”
竹兰心里也直打鼓，“这事看来不简单啊。”
第九百五十七章 重视
陶氏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是啊，这才出了遇刺的事，皇后的动作有些大，我这刚进京心里没底，所以特意来问问你是否一起去，现在知道你去，我也能安心了。”
竹兰不安心啊，总觉得贤德的皇后要下场撕的感觉，好吧，她还挺期待皇后的战斗力，皇后可是一路陪着皇上走过来的正妻，战斗力一定高。
陶氏又询问，“你带雪晗去吗？”
竹兰点头，“嗯，你呢？”
她不带不行，皇后才是闺女未来正经的婆婆，皇后都点名了，闺女是一定要带的。
陶氏想了想，“那我也将汪蕾带上，正好她和雪晗做个伴。”
“好啊。”
皇后要去祈福，让人摸不到头脑，让京城议论纷纷的。
皇宫，皇上沉默，他了解自己的妻子，正如妻子了解他，他和妻子中间掺杂了太多的东西，妻子是太子和小儿子的母亲，他却不仅仅是太子和小儿子的父亲，何况他还是皇上。
太子也沉默，母后的举动是没告诉父皇的，说明母后对父皇有气，“父皇，母后。”
皇上抬手，“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妻子有气也是有分寸，不会影响到前朝，因为妻子会为太子考虑，现在妻子有气，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太子看着父皇，父皇对母后有情，可中间隔着太多的东西，好不容易修补的裂痕，现在又有了痕迹。
父皇的心里江山重要，这一次很难修复了，除非父皇退位，但是这可能吗？
皇上示意太子下去，等殿内没人才解开荷包拿出手串，摸着手串叹气，等手串装起来，皇上依旧皇上。
下午，周书仁回府的路上，周书仁无语的看着楚王，昨日是齐王，今日楚王，只不过，他与楚王是巧遇。
张景时用扇子挡着车帘子，“周大人真巧。”
“是，臣也觉得挺巧的，臣有预感，说不准明日会遇到梁王，臣也是第一次发现，京城原来这么小。”
张景时不生气，“本王觉得明日大人不会遇到梁王。”
周书仁坐直了身子，皇上的儿子都不简单，话里有话啊，“是吗，明日就知道了。”
张景时又道，“大人家的三公子武艺不错，不知道的以为是武将，周大人对儿子的教导，让人佩服。”
周书仁算是明白了，这不是来打听消息的，纯粹是找他闲聊，顺便漏点消息给他。
张景时继续道：“都说周大人聪明，本王想周大人一定不会听信挑拨的谣言，周大人还是要擦亮眼睛的好。”
说完，张景时就放下扇子，周书仁看着马车离开，楚王是觉得昨日齐王跟他说了什么，齐王的确说了不少，可没提楚王。
皇上没召见任何一位王爷，昨日齐王的举动，阳谋的确不错，逼的楚王不得不行动。
周书仁摸着胡子，皇上也没召见他，现在看来，齐王和楚王认为，皇上会召见他，这是不想他在皇上面前上眼药。
齐王可是上来就表示不是他干的，楚王呢，周书仁有些拿不准，他一直在楚王和梁王之间摇摆，都是演技派！
而他却不想见皇上，一点都不想见，尤其是现在。
周书仁摸着胡子，想来动手的王爷也没想到，昌廉和容川一点事都没有。
一转眼就到了去皇家寺庙的日子，竹兰带着闺女与陶氏汇合，皇家寺庙离京城很近，今日京城外很壮观，都是马车，打头的是皇后坐的马车，加上护卫女官，皇后出行的阵仗很大。
随后是太子府，王府的马车，然后是官眷，官眷也跟着小厮和丫头，去寺庙的队伍可想而知多长。
周家的马车并不靠后，算是比较靠前的。
雪晗小心的拉开一点车帘子，小声的道：“娘，今日来的人好多。”
竹兰点头，的确多，“到寺庙的时候跟紧我。”
雪晗点头，这个时候，的确要小心。
到了寺庙，皇后并没有急着上去，皇后的身边站着太子妃，然后是齐王妃等人。
太子妃扶着皇后，二人说着什么。
官眷的马车陆续到了，谁都没想到，皇后会等着没先行一步。
竹兰带着闺女站的位置不算远，直到女官走过来，女官道：“皇后娘娘请周小姐过去。”
雪晗愣住了，余光见娘点头，压下心里的紧张，跟着女官走过去，一共没多少步的路，雪晗感觉到打量的目光，想着不能给家里丢人，心里一遍遍默念着不紧张，才没出错。
皇后的目光一直看着周家小姐，这是她的小儿媳妇，对于儿子一心都在周雪晗身上，皇后心里不酸，她没得到的，希望能在儿子身上看到。
雪晗上前见礼，“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点头，雪晗又给太子妃见礼，只是没等给几位王妃见礼，皇后开了口，“时辰不早了，该上去了，雪晗你到本官的左侧来。”
雪晗余光看了眼几位王妃，明明脸上挂着笑，心里一定就不知道怎么想了，皇后无视了几位王妃，雪晗上前两步走到皇后左侧，心里是恍惚的，皇后对她真看重，这个位置和太子妃一齐啊！
太子妃对周家小姐了解，都是因为周家小姐要嫁入宁家，这是太子的母族，没想到，母后对周家小姐如此看重，一想到母后对容川表弟的喜爱，太子妃也更加的重视周家小姐。
竹兰不知道前面说了什么，只看到闺女在左边扶着皇后走。
陶氏都惊呆了，想要询问，可看到所有人都注视着这边，咽下了话。
竹兰不吃惊，从皇后叫雪晗过去，她就有心里准备，皇后此举也不过分，雪晗要嫁入宁家，皇后对雪晗重视说得通，而且这一次容川和昌廉遇刺，皇后带着雪晗显示对容川的重视，也顺便表示对周家的看重。
竹兰心里舒服了，皇上忽略了周家，可皇后没有，她有些懂皇后今日的目的了。
皇后在前面走，官眷陆续的跟在身后，竹兰和陶氏一起走，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周围都是人。
京城，周书仁是不想进宫的，昨日就不该想，现在好了，被召进宫了。
第九百五十八章 补偿
政殿内，只有皇上一人，太子并不在，柳公公退出去，周书仁见礼后，扫了一眼桌子上有些凌乱的折子，心里沉了沉，皇上的心情并不美丽！
皇上示意周书仁坐，“你这几日连续见了齐王和楚王？”
周书仁一听，皇上果然是疑心最重的人，齐王的阳谋目的还真多，齐王多来几次，他可能就失信皇上了，大方的承认道：“是，齐王告诉臣，并不是他派人行刺，还暗示臣齐王知道是谁做的，齐王邀请臣去喝茶，臣拒绝了。”
皇上愣了下，没想到周书仁会大方的说出来，“齐王是朕的儿子。”
你就不怕朕偏心儿子，更相信儿子？
周书仁领会皇上的潜意思，“臣是皇上的臣子，皇上问臣一定知无不言，臣绝对不会对皇上有所隐瞒。”
皇上注视着周书仁的眼睛，这只老狐狸的眼里还真看到了真诚，他心里是有些忌惮这只老狐狸的，尤其是老狐狸护短报复心很强，这两日他一直让人盯着周府，周府的反应，他都知道，周书仁一点反应都没有，又接连见了老二和老三，他不能不多想。
这才有了今日的问话，皇上收回目光，“那老三又和你说了什么？”
周书仁心里翻白眼，“楚王问了臣的儿子，又告诉臣要擦亮眼睛，楚王以为齐王和臣说了什么。”
这回换周书仁注视着皇上，听到皇上轻哼一声，周书仁有数了，并不是楚王，皇上这声轻哼因为楚王不是贼却有过激的反应，所以是梁王，也对，梁王这一年来势头很猛，加上奉承的多，有些过于飘了，翅膀子能扑腾了，可不就胆子最大的。
周书仁摸着腰间的玉佩，梁王的胆子一直很大，张景宏还是假五皇子的时候，梁王就是皇上最小的儿子，心里撇撇嘴，在皇家嫡子庶子都有机会继承皇位。
皇上知道老三说的话，老二说了什么不知道，当时他们身边没人，周书仁是老狐狸，加上两个儿子的话，这只老狐狸心里一定有数了，就像宁绪一样，宁绪为什么不闹，因为也猜到是谁做的。
皇上拨动着手串，“朕听容川说，你三儿子想外派出京？”
周书仁点头，“是，臣是一步步走上来的，所以希望昌廉也能脚踏实地的走，虽然臣更幸运一些，可昌廉也不差，他有我这个当爹的能挡挡雨。”
周书仁说的直白，哪怕他不说也是事实，当爹的不就是为了给儿子撑腰的吗？
皇上手顿了下，总觉得周书仁的话在点他，“这两年沿海的各州发展的很快。”
周书仁心里一动，的确发展的很快，发展的好越能出政绩，“的确，从各州税收上就能看出来。”
皇上嗯了一声，“朕觉得沿海是不错的地方，你觉得呢？”
周书仁笑着，“臣也觉得挺好。”
这是补偿啊，有补偿总比没有补偿好，他还要谢谢齐王和楚王，如果不是二位折腾，皇上可不会召见他，尤其是忽略昌廉后。
皇上笑了，“你果然活的很明白。”
周书仁心里一动，“臣是一家子的顶梁柱，臣背着一大家子，臣自然要活的明白。”
他一定会比皇上长寿，他等着太子登基。
寺庙，皇后已经先一步祈福，寺庙的台阶有些多，几位王妃很狼狈，累的不行又不敢掉队，祈福的时候还要跪着，几位王妃有些打晃。
雪晗如坐针毡，她的位置在几位王妃前面，虽然落后太子妃和几位王妃一些，可位置不对。
皇后感觉到雪晗的不安，睁开眼睛，“静心。”
雪晗忙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经文，一遍一遍的默念，慢慢的静下心。
皇后很满意，太子妃心里却犯着嘀咕，母后也太喜欢周家小姐了吧，竟然带着一起祈福。
齐王妃恨的牙痒痒，皇后娘娘故意的，皇后在宫内也会练练武，哪怕年纪大了，身子骨依旧很好，上台阶气都不会多喘，她们就不同了，就算是上香也是慢慢的走，走这么快，她现在胸口都疼。
齐王妃又看向周家的小姐，皇后娘娘什么意思？
楚王妃和梁王妃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柔弱的大家闺秀，又是夏日，脸上的妆都花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竹兰心里想着，古代人的膝盖都不是膝盖，跪了这么久哪怕有垫子，膝盖也难受的厉害，她已经坐在后脚跟上了，跪的姿势一点都不标准。
皇后先起身，随后是太子妃，雪晗纠结了，太子妃拉了雪晗一把，雪晗也没跪过这么久，可现在心慌直接忽略了腿。
雪晗的目光看着几位王妃，默默的移开目光，几位王妃的妆都花了，难看得很。
太子妃也想笑，她不是武将家出身，可为了迎合母后的喜好，她也练过，所以上台阶真不觉得什么，又想到周家小姐，看来周家小姐也练过。
皇后看都没看齐王妃等人，迈着步子走出去，官眷也都纷纷起身。
皇后先和几位重臣的官眷聊了几句，等该照顾的都照顾到，才开口道：“杨淑人上前来。”
竹兰暗道幸好一直绷着心弦，忙上前见礼，“皇后娘娘。”
皇后亲自扶了一把，“快免礼，皇上没少在本宫面前提周家三公子，淑人教导的子女都很出色，本宫很喜欢雪晗，日后淑人要多进宫与本宫聊聊。”
竹兰心道果然猜对了，今日皇后为了容川和周家才组织的祈福，这京城四品以前上的官眷都来了，皇后的话抬高了周家，也抬高了她，心里暖洋洋的，“只要皇后娘娘不嫌弃臣妇，臣妇一定多进宫。”
皇后娘娘笑着，“本宫不嫌弃，正愁没人聊天。”
这话就有意思了，皇后缺人聊天吗，不缺，多少官眷想入皇后的眼，可惜皇后很少召见官眷。
皇后的话是点众人，周杨氏是她看重的。
在京城，竹兰依靠着周书仁，的确得到了不少尊重，可在大世家官眷的心里依旧看不起竹兰，皇后的话，至少日后不会有人明目张胆的看不起她。
第九百五十九章 提醒
皇宫内，周书仁出宫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回宫的太子，这回是真的巧，“臣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点头，这个时候，他还是和周大人少些联系的好。
周书仁看着形色冲冲的太子，这是出了事？
寺庙的祈福结束，皇后带着太子妃先行一步，几位王妃今日丢了人，脸色十分难看的离开，随后官眷们才陆续的回城。
竹兰带着闺女受到了太多的打量，与相熟的几人说了几句话，带着闺女上了马车。
雪晗一进马车呼出口气，“娘，你感觉到杜氏的目光没？”
竹兰压低声音，“感受到了，今日杜氏的确丢脸，皇后的嫂子，可皇后一句话都没和杜氏说，可见传闻是真的，皇后不喜欢杜氏。”
雪晗靠在娘身边，“娘，皇后对女儿是不是太好了？”
竹兰摸了摸闺女的头发，“皇后娘娘说了，她喜欢你。”
雪晗撇嘴，“哪里有无缘无故的喜欢，皇后娘娘将女儿抬的太高了。”
竹兰心道，因为你是皇后的小儿媳妇，容川又受了委屈，皇后不好直接给容川撑腰，自然捧着雪晗，“别多想，皇后是容川的姑姑，不会害你。”
雪晗小声的道：“女儿知道皇后不会害我，我就说心慌，几位王妃一定记恨上我。”
竹兰倒是看的开，“你和容川的关系，你和几位王妃就是对立的，没有这次，她们也不喜欢你。”
雪晗，“日后要和她们打交道了。”
“嗯。”
回到家，竹兰换了衣服给膝盖上药，她第一次跪这么久，上好药听着大丫头汇报府内的事。
竹兰按着眉心，“下去吧。”
等丫头下去，竹兰对着宋婆子道：“我就知道冉浔和明腾凑在一起不会消停，这才一上午，他们就将明辉弄伤了？”
宋婆子问，“您要不要去看看孙少爷，鱼钩钩到肉，拿出来特别的疼。”
竹兰摆手，“刚才丫头说明辉已经看了大夫，我就不过去了，老大和李氏刚教训了明腾，我要是过去，明腾还会挨顿打。”
宋婆子想笑，大爷和大太太每次都联手打。
大房，昌忠气呼呼的看着明腾侄子，“大哥，你打轻了。”
明腾本来跪的就不舒服，听了这话抬起头，一副你不是我亲叔叔了？
周老大咳嗽一声，“小弟，还有客人在给明腾留点面子。”
昌忠就是不高兴，他就走开一会，明辉就受了伤，“打都打了，哪里还有面子？”
周老大一听对啊，目光看着明腾。
明腾慌了，“爹，冉浔要在咱家住几日的，您不能让儿子趴着招待吧！”
周老大收回目光，哼了一声，进屋子去看小儿子了，这心里头疼得不行。
屋子里，明辉的胳膊上了药，抽抽搭搭的哪怕不疼了，眼泪也没停，见爹进来，特意抬了抬胳膊，“爹。”
明云默默的移开目光，小弟自从成了小叔的跟屁虫后，小弟就变了，尤其是告状的本事，心眼也越来越多。
玉露拿着帕子挡着嘴角，见小弟看着她，随后哭的更厉害，清了清嗓子，“爹，二哥太胡来了。”
周老大这个心疼，撸着袖子想再揍明腾一顿。
李氏拉住丈夫，“等冉公子走了再打。”
明辉眼泪也不掉了，撅着嘴，爹娘的忘性可大了，下一顿打一定没了，“娘，我疼。”
明云捏了捏小弟的耳朵，“可以了啊。”
明辉眼睛转了转，小声的道：“小叔叔。”
昌忠拍了拍胸口，“我帮着记下。”
明辉满意了，这回不喊疼了，他真生气了，二哥不带他玩，还显摆，主要原因，他吃亏了。
周老大默默的放下衣袖，抬头看着房梁，自家的儿子，明腾的性子有点像他，另外两个儿子一点都不像他，小儿子才多大点，心眼就跟蜂窝似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竹兰和周书仁默默的看着明辉表演，明明伤的是左胳膊，非要明腾喂着吃饭。
冉浔没眼看了，他觉得小伙伴是周家最不聪明的。
周书仁当没看见，谁让明辉长的太像竹兰，竹兰津津有味的看着明辉欺负明腾。
晚上休息的时候，周书仁才说了皇上的补偿，竹兰也提了寺庙的事。
竹兰小声的道：“我觉得皇后还有动作，今日你是没看到皇后的举动，皇后是有脾气的。”
周书仁，“皇后有什么举动与我们也没多大的关系。”
竹兰幽幽的道：“当皇上的妻子才是最难的。”
周书仁今日有些累，上午要绷着心弦应对皇上，下午要忙户部的事，“时辰不早了，我先睡了。”
“好。”
次日的早朝，周书仁终于知道出了什么事，海盗劫持了本朝的商船，以往也有海盗劫船的事发生，却没有出现在近海，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在近海，海盗有些过于猖狂，上门挑衅。
而这已经是这一个月第二次，下面才报上来，皇上不怒就怪了。
齐王要领兵出海，皇上当没听见。
周书仁看着请命的武官，虽然海军练了大半年，也不知道行不行，要是败了，呸，呸，一定要赢。
下朝的时候，周书仁第一次主动走向李钊，李钊走的太快，害得他飞快的跑几步才能撵上，“李大人等等。”
李钊心里急如火，这是海军第一次打战，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周大人有何事？”
周书仁小声的道：“我就是有些疑惑想请教大人。”
李钊因为打仗需要户部出银子，所以很有耐心，“周大人请说。”
周书仁道：“下官当过津州知府，这两年海盗劫商船时有发生，下官认识徐家，因为海盗，徐家每次出海都会请许多武艺不错的高手护着，可今日我听到的，商船很快被劫，有些不对啊，现在出海的商船应该都有高手护着。”
李钊深深的看着周书仁，“你的意思，并不是海盗？”
周书仁，“下官就不知道了，可能海盗的高手众多。”
他该提醒的提醒了，千万可别败了，敢来近海挑衅，明显是有目的的，随着外国人近几年的增多，对本朝逐渐了解，在外国人眼里，大陆寸土寸金。
第九百六十章 有句话想和大人讲
周书仁摸着自己的脸，“大人，你怎么这么看着下官？下官变年轻了？”
李钊扯着周书仁袖子，“来，走近些，我们好好说会话。”
周书仁，“......不了，下官要回户部准备银子。”
李大人怎么就这么喜欢动手动脚的，尤其喜欢扯他的官服！
李钊没松手，压低声音道：“前朝末期昏庸无道，一直都封锁海岸线，别说海军了，船舰都没有，咱们是一点海作战的经验都没有。”
周书仁无语，“大人，你不用说下官都清楚。”
前朝属于历史拐的弯，偏离了历史，开国皇帝很牛，也发展过海贸，可惜牛的也只是开国皇帝，然后就一直走下坡路，别说海军了，陆军都成杂牌了，只有一些世家把控的还能算军队有战斗力，其他的呵呵。
李钊继续道：“咱哥俩算是不错的交情，哎，我这生辰是彻底办不了了。”
周书仁听着心里高兴啊，终于不肉疼了。
李钊继续道：“我的眼里你是有大本事的人，瞧瞧刚才提醒的我话，你看我的生辰过不了了，我也不要贵重的礼物，你知道什么就多说几句？”
周书仁心道，我知道的可多了，他的历史牛的不得了，海盗啊，殖民啊，只是不能说啊，刚才提醒很正常，发现问题提醒几句，他要是真多说了，本来皇上就忌惮他了，他可不想皇上要死了带着他一起地下做君臣，人啊别什么都懂，尤其是在皇上面前，“大人，你想多了，下官能知道什么，下官了解海贸也是当了津州知府后了解一些，刚才也只是疑惑，下官生性小心谨慎罢了。”
李钊直勾勾的盯着周书仁，不对，这种感觉不对，他所认知的周书仁绝对不简单，又一想，周书仁说的也对，周书仁的确生性谨慎，疑惑也正常，纠结啊，叹气道：“你的话提醒了本官，本来本官觉得海盗没什么，可现在需要谨慎，一旦败了，海岸线不会平静，出海的商船更是没办法得到保证。”
周书仁心道，他正是知道所以才提醒，他儿子还没回来呢，真要是一直不平静，不仅影响海贸，还影响海岸的百姓，华夏的海岸线太广。
现在内陆没有战乱，两大外族被打怕了，未来十几年都是海岸线，幸好去年皇上决定建造船舰，又培养海军，否则，呵呵！
周书仁摸着胡子，皇上一定是考虑到了，所以未雨绸缪还是皇上，反正当时他就没多考虑过。
李钊见周书仁没话说，松开袖子，“虽然本官的生辰不办了，可礼物还是要收的，周大人，你我认识一年多，第一个生辰礼你看着办。”
周书仁，“......下官有句话不知道怎么与大人讲。”
李钊，“嗯？”
周书仁笑了笑，“还是不说了。”
因为是骂人的话！
李钊哼了哼，“你小子没少得赏赐，皇上赏赐的孤本字画，我看着很眼馋。”
说着，拍了拍周书仁的肩膀，他是真眼馋，别看他是武将，可他也是饱读诗书的，当年战乱，他趁机收集了不少，可当年他北上，十分眼馋下江南的，他真没收集到多少好东西。
周书仁咳嗽着，李钊还真不跟他客气，呸，谁跟李钊关系好，明明李钊就是仗着比他官职高，仗着手握重权欺负他，等他升级的！
二人眼看着要出宫，身后小公公追了上来，“李大人，皇上召见大人。”
周书仁心里呵呵，他就知道，人的嘴巴一定要管严了，他日后更会管住自己的嘴。
周书仁回了户部，见了尚书大人，“皇上下旨准备银子给兵部用。”
萧清脸上没了悠闲，“皇上想用海盗练海军啊！”
周书仁嗯了一声，“海盗不简单，这银子要用的不少。”
萧清眼里凝重了几分，“皇上没说具体数？”
周书仁摇头，“没有，兵部统计后会送来数额。”
这就是他一些小改动的好处，不会直接张口多少万两！
萧清叹气，“本就多事，又添一事。”
皇宫，政殿内，皇上等李钊离开，拿着海涵线的新地图仔细查看着，幽幽的道：“地图还是不完整，要是有所有国家的地图就好了。”
哪怕已经派人跟着海商出海绘制，一时半刻也绘制不全。
皇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脸，如果他要年轻一些，多给海军几年，附近海岛国家，叹着气，现在有心无力了。
皇上将地图递给太子，“日后需要你去完成了。”
太子心里是激动的，拿过地图摸着，激动过后是冷静，现在才刚建立的海军想称霸那是梦，这一次能不能打赢都两说，想到这里，周书仁的心还真细，如果不提醒，真容易轻敌。
周家，竹兰与大闺女聊天，看着外孙女小心的擦拭书。
外孙女在京城半年，已经大变样，刚到京城的时候，哪怕在周府，还是有些放不开。
以前的姜缪本就有些书卷的气质，现在更明显，家中的女娃，玉霜和玉露更喜欢书画乐器等，对于看书并不是十分的热衷，姜缪不是，姜缪是真喜欢看书，到了京城有先生教导，小姑娘更是读了进去。
反而乐器没有天赋，弹琴音律乱的很，书画倒是不错，手工也不错。
小姑娘从小就长得好，大了也没长歪，更会打扮了，小姑娘很惹人喜欢。
只不过，现在姜缪不高兴。
昨晚上下了雨，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停，地上到处都是积水，姜缪的书掉在地上脏了。
竹兰看着外孙女的眼泪在眼眶上转，这是真心疼，“外婆再给你买一本新的。”
姜缪摇着头，“外婆不用，这本书模糊的地方，我重新写上。”
竹兰乐了，“你刚买的书，还没看吧，怎么写上去？”
以前外孙子外孙女在老家，她送年礼回去顺便捎压岁钱给孩子，银钱都让闺女收了，外孙子外孙女可捞不到。
今年到了京城后，她补给了压岁钱，苏萱自己豪也是大方的，家里的孩子都得到过金花生或是银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