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六十五章 有黑就有白
周书仁见李大人没反应过来，指了指政殿的方向，“大人还不懂吗？”
李大人为官多年，只是一时愣神，他很快反应过来，心里十分的复杂又见礼道：“谢侯爷指点。”
周书仁笑了笑，“最近几日皇上心情不错。”
他能帮的也就这些了。
李大人离开，卫大人才上前一步，虽然没听清谈了什么，他从李大人急冲冲的样子也能猜到。
周书仁等卫大人走过来问，“你刚才要说什么？”
卫大人笑着道：“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了。”
这是与李大人看上了同一个差事，“你为你家老大？”
卫大人点头，“在京城小官谋政绩难，我这个当爹不为他打算，靠他自己要慢慢熬。”
周书仁，“这个差事一定是李家的。”
“我知道。”
如果周侯没把握不会指点李大人，同时感慨周侯对皇上的了解，随后又兴奋了，这是他未来的亲家！
周书仁想了想道：“你先让你家老大别急躁，多学多看等机会。”
卫大人认同，“他的确年轻需要多磨练。”
二人继续往宫外走，周书仁很少和林大人一起走，和卫大人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了，二人又聊了些儿女，出了宫就分开了。
周书仁刚回户部，张景宏进来，“大人，我想买一处宅子。”
周书仁示意张景宏坐，“宅子有，你要换宅子？”
张景宏点头，“现在的宅子位置不太好，我想换个宅子。”
周书仁眯着眼睛，“你换宅子是假，主要目的试探。”
张景宏沉默片刻，“是。”
最近几年皇上对他很宽容，他为了儿子想试探试探。
周书仁，“你可想听听我的意见？”
“能的大人提点万分感谢。”
周书仁眼底复杂，“我的意见换宅子可以，不能从户部买，现在户部压着的宅子地段太好，你在户部不升一直占着位置已经碍了眼，再去占一处地段好的宅子太打眼了。”
顿了下继续道：“给你句忠告，君臣二字先是君，君可试探臣，臣安分就可，你可明白？”
张景宏站起身一拜，“下官明白，谢大人良言。”
周书仁一路看着张景宏走到今日，“你的努力是有回报的，你已经得到了不是吗？”
张景宏愣了下，笑了，“大人说得对。”
他的确得到该得到了，皇上对他很宽容了，儿子健健康康的长大，京城没有人再为难他，他的确得到了许多。
周家村，昌忠和明辉一行回来，明辉发现，“村子里怎么来了这么多学子？”
昌忠指着自己，“你小叔叔我是榜首，你的名次也好，加上其他族中子弟也考的不错，学子都是来请教的。”
明清道：“还有想入族学的，看见带孩子来的父母没？”
明辉刚才没注意，仔细一看的确有不少带着孩子来的，“族学又要忙了。”
昌忠笑着，“族学越来越有名了。”
明清也笑了，周氏一族越来越好了，不关于银钱富余，而是慢慢积累的底蕴，周氏一族在本地十分的受尊重，这是家族每个族人的努力。谷
马车继续走，昌忠能听到玩闹孩童背书的声音，周家村的孩子基本都读书，不单单是周氏一族的孩子，村子里其他姓氏也如此。
昌忠又听到小姑娘清脆的声音，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娘成了女子学院的院长，老家引以为荣，女孩子也跟着读书地位高了。
明辉趴在马车窗边，“还是周家村好。”
他也去过许多的地方，还是家乡的百姓鲜活生动。
一行人去了族学，族学门口排起了长队，都是送孩子来的，有被选入的家长高兴的不行，小孩子也挺起小胸脯。
明辉看了一会道：“小叔，我去李家村，这一回表哥参考考的不错，我去看看舅舅和舅娘。”
昌忠，“好。”
川州城，昌智见到了最近八卦的主角，安家出嫁女，上次赌马车他没下去过，今日见到人沉默了，本以为是个美人，没想到是个矮胖的女人。
女人头上戴了不少首饰，离得老远也觉得晃眼，真是一言难尽。
小厮也傻了，“当时听着声音小人以为是美人。”
昌智，“我们走吧。”
小厮嘟囔着，“也不知道找的下家是谁。”
“与我们没关系。”
小厮好奇的不行，上次堵路，现在见到真容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打了个哆嗦赶紧跟上自家大人。
昌智今日出来与人有约，优秀的秀才人设太好用，他却是游学过人设一直没崩过，到了预定的茶楼。
昌智进了包厢不好意思道：“刚才有事耽搁有些来迟了。”
钱江道：“是我来的早了。”
昌智继续道：“我借钱兄的书已经看完，这次带来了。”
钱江接过书道：“还想看什么书只管开口，我家的藏书不少。”
昌智笑了笑问，“钱兄已经是举人年纪又不大，不准备继续考吗？”
钱江嗤笑一声，“我这人性格随性受不得制约，我爹也没要求我继续考，举人已经足够了。”
昌智只听到语气里浓浓的讽刺，“钱兄可是有不满？”
钱江心道不满不多，“太黑了。”
昌智明了，“有黑就有白。”
别一竿子打死了所有，我爹，我们一家子都是好的。
钱江，“我早就没兴趣了。”
不管黑白，他见多了只觉得累，不如现在过得潇洒。
昌智心中可惜，钱江是有才学和想法的，不然他不会结交，他清楚钱江不是个例，全国那么大还有许多像钱江一样的人，对当地官员失望连带对朝廷失望，灭了心中的抱负和理想，宁愿安稳的度日。
钱江眯着眼睛道：“周兄想继续考？”
昌智，“为何不？有山我遍越过高山，哪怕山再高也有越过去的时候。”
钱江抿了口茶，“天真。”
昌智，“......”
虽然他有个厉害的爹，一路科举为官十分的顺利，但他该有的脑子还是有的，他想表达的是不怕困难的精神！
昌智又心里堵得慌，钱江开始也努力过吧，只是看的多了磨灭了初心！
第一千七百六十六章 安三
次日早朝，皇上定了修葺各州考场的官员，一共两位官员一正一副，李大人的长子为正，另一位让人意外了，竟然是温家庶出的六公子。
李大人的突起让人侧目，昨日下朝李大人拦住周书仁，有不少人看到过，这时纷纷隐晦的目光看向周书仁。
周书仁感觉到了，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皇上用余光看向二儿子，二儿子一闪而过的喜色，让皇上眼底更加的失望。
昨日李大人的隐忍让他有些愧疚，他清楚与皇家结亲非李家所愿，李姑娘被不公平对待也没凄凄哀哀，他对这个儿媳妇是满意的，可惜好姑娘没遇到真心待她的儿郎。
周书仁却没错过皇上的眼神，垂下眼帘，所以说皇上什么都清楚，可惜二皇子不明白，不对，可能明白不愿意认清罢了。
下早朝，李大人急匆匆的走了，大有躲开的意思，与二皇子都没交谈过。
李大人离开，众位大臣只能去恭喜温老大人，温老大人也有些懵，他并没有为这个庶出的孙子求过差事。
周书仁也随大流恭喜一句，他与卫大人一起离开。
卫大人语气意外，“竟然是温家六公子。”
周书仁，“李大人长子单独负责镇不住，温家嫡出又会压过李家，现在安排温家庶出六公子正好，温家的势力能压得住魑魅魍魉，温六公子也是个有成算的。”
卫大人反应过来，小声的道：“皇上为李家操了不少心。”
周书仁心想皇上为了儿子补偿，“嗯。”
周侯府，竹兰看着打扮的玉雯，“你这是要出门？”
玉雯，“孙女接了巩姑娘的邀请，今日何家姑娘也会去。”
竹兰懂了，“你娘让你去看人。”
“嗯，我娘相信我的眼光。”
竹兰笑出声，“那你可要好好的看看。”
“一定的。”
这关乎哥哥的婚事，她一定仔细打探。
竹兰看了眼时辰，“你还不走？”
“不着急，去那么早也是坐着等。”
玉雯又坐了一会才去赴约，她到的时候不是最后一波，兵部尚书家的帖子不好拿，巩家姑娘并没有送出多少帖子，四品官员家的姑娘一个没有。
巩姑娘十分的热情，亲自带玉雯坐到席位上。
玉雯坐了没一会琳熙到了，兵部尚书家的帖子，琳熙也会给些面子的。
琳熙进来直奔玉雯，“表姐。”
玉雯让了下位置，“坐下说话。”
巩姑娘一看得了不用她招呼，示意去招呼其他人，将空间让给了玉雯表姐妹。
琳熙压低声音，“表姐为何而来？”
玉雯，“帖子送到我手里，自然要给面子过来。”
琳熙转了下眼睛，有些伤心的道，“表姐不喜欢我了，连真话都不和我说。”
玉雯似笑非笑的，“你真不知道？”
小姑姑知道何姑娘，她才不信小姑姑没和琳熙说过。
琳熙不表演了，“知道，哪位是何姑娘啊。”
说话的声音压的特别的低，她对何姑娘十分的好奇。
巩姑娘为嫡女，今日邀请的小姐都是嫡出，一眼看过去都是金贵的小姐。
玉雯描述着，“穿淡蓝色裙子的小姐。”
琳熙看过去，挑了挑眉头，“笑容很暖人啊。”
玉雯也这么觉得，有的人天生带笑，何小姐一笑像个小太阳一样，明媚又暖人。
川州，昌智坐在钱江的马车上，目光落在钱江十分难看的脸上，“安家不依不饶，需要解决。”
钱江眼底满是厌恶，“出城的马路这么宽，凭什么给安家人让路，这么宽的马路不够安家走的？”
昌智也是长见识了，安家如土霸王一般蛮横，他透过马车窗看到百姓十分惧怕安家，纷纷让开了路方便安家马车通行。
钱江深吸一口气对着车夫道：“我们也让开。”
车夫赶着马车让开了路，结果安家马车并没有过去，反而与钱家马车并行，安家马车坐着安家三爷。
安三爷十分的嚣张，“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钱家大爷。”
钱江掐着掌心，“你要与我耗着？”
安三爷见马车里还有人，呦了一声，“钱大爷有客人啊，我说怎么硬气的不让路。”
昌智靠坐着目光淡淡的，他只觉得十分的可笑，京城纨绔众多也没这么嚣张过，反而远离京城这种个人多了起来。
安三爷的确有事，见钱江不吭声嗤笑一声走了。
钱江闭着眼睛又睁开，“这样你还劝我参加春闱？”
昌智，“你停止不前，安家却在一步步往上走，你真的甘愿？”
钱江示意马车走快一些，避开了回话。
昌智不失望，他清楚不是一早一夕能劝说的，随后开口道：“安家二房长子中举后谋了官职？”
钱江皱着眉头，“嗯。”
昌智听出了抵触的情绪，这是不愿意多谈了，开口道：“我在州城住了些时日，明日我准备启程到处走走。”
钱江难得有个聊的来的人，“周兄不多住些日子？”
“不了，我出来游学一直待在州城违背初衷。”
“那我明日送周兄。”
昌智笑着，“等我将川州转遍再与钱兄畅谈。”
“好。”
兵部尚书府邸，玉雯已经和何姑娘说上话，今日小姐出身都好，又自持身份并没有勾心斗角的算计，顶多我不喜欢你不和你交谈。
何姑娘本就是聪慧的，自然乐得与县主多交谈，她们真要扯也是能扯上关系的，坐在一起聊的还不错。
对于没大志向的家族，周侯府的儿郎完美的相公人选。
玉雯没出言邀请何姑娘上门，却约了何姑娘一起选首饰，“到时我派马车去接姑娘。”
何姑娘笑容很明媚了，“好，我在府中等着。”
时间过得很快，小姐们陆续离开，琳熙不急着回王府了，与表姐挤在一辆马车内，“表姐可满意？”
“明知故问。”
如果不满意，她不会邀请何姑娘一起选首饰。
琳熙把玩着扇子，“明嘉表哥变的越来越沉稳，何姑娘性子挺好的。”
玉雯轻笑，“你也很满意？”
琳熙笑眯眯的，“满意啊。”
大方的表嫂谁不喜欢，她又不自虐喜欢小肚鸡肠的女子。
第一千七百六十七章 何思诗
时间飞逝，一转眼临近府试，府试对于京城而言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近来京城的热点在二皇子大婚上。
二皇子的婚期定了，婚期定在院试后，因礼部暗中提前准备并没有手忙脚乱。
李家大公子得了差事，差事有温六公子协助，办的不错，最近二皇子去李家也勤快，李家反而更小心了。
周侯府，李氏有些拿不准问，“娘，二皇子大婚，送什么礼好？”
“按照太子的一半就好。”
李氏心里有底了，“儿媳清楚了。”
竹兰又道：“给李家也送一份礼，礼就按照给二皇子的一半送。”
“二皇子妃家？”
李氏疑惑了，他们两家并没有走过任何的礼。
竹兰示意玉娇老实写字，抬起头道：“嗯，李家的底子还是单薄一些，不过，到时送礼的一定不少，咱家别落下了。”
她敢肯定齐王等人会送一份礼过去，都是揣摩皇上心意的能人，一份礼不多却能全了皇家的脸面补皇上的愧疚，都精明着呢！
李氏深觉她还欠缺许多，她还有许多的东西要学。
竹兰又交代道：“李家清贵送礼多注意些忌讳。”
“儿媳对李家不了解，这就派人去打听。”
“嗯，辛苦你了。”
李氏含笑，“不辛苦。”
玉娇等大伯母走了，放下手里的笔，“奶奶，一家主母真不好当。”
“是啊，最难的是维护人情网。”
玉娇，“玉露姐姐也累，每次去汪家见姐姐，姐姐都在忙碌着。”
什么事都要找玉露姐姐，好像离开姐姐过不了日子一般。
竹兰指尖点着桌子，“别想消磨时间，你赶紧继续写，你姐还等着你的作业呢！”
玉娇哀嚎一声，“我亲姐太严厉了。”
竹兰点了小孙女的额头，“小没良心的，你姐都是为了你好，你珍惜现在的日子吧。”
玉娇蔫蔫的，长姐如母的母爱太沉重了！
平州城，昌忠一行到州城十分的低调，几辆马车驶入周氏一族在平州的宅子，哪怕低调还是引起左邻右舍的注意。
周氏一族在平州太出名了，如果不是谨慎低调，周氏一族门槛都能被踏平了，每次平州的宅子打开，意味着周氏一族又有子弟来考试了。
这一次消息灵通的都知道，京城周侯的小儿子，秦王妃的小弟回来考秀才，还得了县试榜首。
平州城的一些人早早等着了，结果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人，守在宅子附近的下人一看马车到了，飞快的跑走通风报信去了。
昌忠和明辉的贴身小厮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跟着回来的护卫武艺高强，没进院子就注意到了。
大门关上，一行人下马车，护卫上前，“小公子，门外有人守着。”
昌忠边往里走边道：“有人送帖子就接着，临近府试不会有人上门，至于送礼都拒了。”
护卫，“是。”
宅子一直都有人守着，府试前族长派了族人打理，一行人的房间已经分好。谷
昌忠和明辉住在一起，明辉偷藏报纸的机会都没有，一进屋子就躺在床榻上不动了，“累死了。”
“你这一路一直吃，没看出你累到哪里了。”
明辉，“我吃是因为没意思。”
昌忠踢了踢明辉的鞋，“起来看书，别以为十拿九稳就不看书了，多少人输在马虎上。”
明辉自认不是马虎人，还是乖乖的起来看书，拿出要看的书道：“小叔，府试后没清闲，要不等院子我们再来吧。”
昌忠斜了一眼，“就在这里待到院试结束。”
明辉，“哦。”
半个时辰后，门房接到了不少的帖子，小厮端着帖子进来，明辉放下手里的书翻看帖子。
明辉抽出赵家的帖子，“啧啧，竟然还敢送帖子过来，赵大人可是投靠了王家。”
昌忠头也没抬，“赵家没指望我们回帖子，赵家随大流送过来的。”
赵家怕不送帖子过来，周家会多想。
明辉也反应过来了，“这回倒是小心谨慎了。”
昌忠，“赵家靠上王家，不管哪一家都不敢得罪咱们侯府。”
赵家自然要小心谨慎的对待，以前还有些情分，现在一丝情分都没了，赵家深怕出一点错惹祸。
明辉又拿出知府的帖子，“知府公子的帖子。”
昌忠，“听说知府任期要满，这是想走爹的路子。”
明辉啧啧两声，“还是在周家村好。”
没事教族学的孩子读书，或是与族中子弟讨论学问，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扰人清闲。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府试结束，只等着出成绩，而京城，竹兰已经见了何姑娘的祖母，二人在寺庙见的面，何家老太太带了两个孙女，一个已经出嫁的庶女，还有一个何姑娘。
竹兰和苏萱带着玉雯兄妹，经过调查和了解，苏萱对何思诗很满意，还画了姑娘的画像给明嘉看。
两家见面，竹兰和何家老太太一起去礼佛，老太太没提孙女，反而问道：“听说夫人小儿子回家乡考秀才，我听老爷说小公子聪慧过人，小公子一定能得好名次。”
其实老爷说最多的是周家小公子身边不是四皇子就是未来驸马，小小年纪还能稳得住心性实属难得，周侯会教育孩子。
竹兰笑着，“成你吉言了。”
儿子县试成绩送回京城，她的反应理应如此，儿子的老师不是状元就是榜眼，还蹭过大儒的课，她很期待儿子给家里考个状元回来。
竹兰看向跪在远处的何家庶出女，“早就听闻何家对子嗣宽厚，今日一见何家仁厚。”
老太太侧头看向庶出孙女，“不能说一碗水端平，却也没苛待过。”
竹兰对何家的好感也来自于此，何家没作践庶出女，给庶出子女选婚事也是用心的，并不是当利用的工具。
何家哪怕有庶出，后院在京城算的上平静的了。
另一边，玉雯和何思诗一起去看景色，二人最近见面多，何姑娘有心讨好，玉雯有心相处，二人亲近许多。
苏萱推了把儿子，“今日见到真人了，跟娘说说有什么感觉？”
明嘉小时候是个话唠，长大性子变了不少，成为了沉稳的少年郎，少年耳根子有些发红，“娘，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苏萱撇嘴，“你就没有你妹妹干脆，当年你娘我不干脆些，哪里有你们兄妹的出生。”
第一千七百六十八章 老的特别快
苏萱懒得看儿子，哼了一声也不继续问了，转身去寻婆婆一起礼佛。
明嘉不好跟过去，只能找一处亭子坐下，他也没心思看远处的风景，心思忍不住飘的远一些，何姑娘很符合他对妻子的期待。
他喜欢明媚大方的姑娘，有些聪明却不会卖弄聪明，适当的交际也不会过激，加上踩在他审美的长相，有种就是这姑娘了！
竹兰见苏萱含笑走进来，苏萱脸上哪里还有对儿子的生气，她多了解儿子，这小子随他爹！
何家老太太察觉到了，嘴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女子太艰难了，谁不想有个一心对自己的相公，思诗有福气！
后山，玉雯打趣着，“这都吹了一路的风，你这脸还红红的。”
何思诗拍了下脸颊，“今日阳光足晒的。”
玉雯，“呵呵。”
何思诗脸上更烧的慌了，“县主打趣我。”
玉雯眨着眼睛，“我打趣你什么了？”
何思诗蔫了，现在还没说明白，周明嘉公子是她想的形象，瞄了一眼走远的县主忙跟上去，想去打听又有些纠结，这风景没看出什么，光顾着纠结了。
两家相看的都满意，但是不急，苏萱坚持等昌智回来，四房就两个孩子，唯一的独子定亲意义不同，所以要等到秋闱结束了。
竹兰回府知道江玲今日来了，可惜她出门，府试结束，邵荀要参加院试。
竹兰问李氏，“可还有什么事？”
李氏道：“陈太妃送了一些手稿过来，说请您看看，太妃等您回信。”
竹兰，“......”
她这个头号粉丝的人设不能崩！
回到主院，竹兰换了衣服拿起手稿，一看就发现不对了，这不是陈太妃写作的风格，再一看挑眉翻到最后一页，果然是焦姑娘写的。
这个姑娘很有想法啊，而且想法很大胆，同时恭喜焦姑娘入了陈太妃的眼，上次太妃直接买了故事，这一次将故事送到她面前，明显想培养焦姑娘的意思。
玉雯没回去一起看的故事，“真意外。”
明明十分讨喜的姑娘，结果脑子里这么血腥！
竹兰，“你来写读后感和意见？”
玉雯站起身，“奶奶，孙女今日走的有些多，孙女先回去休息了。”
竹兰伸出胖手拉住孙女的袖子，“又不用你的脚写字。”
玉雯，“......”
所以她为什么要留下来？早知道跟着娘回院子了！
川州河县，昌智特意定了酒楼的包厢，他到河县几日了，一直打听安家二房的大公子，这位举人谋的小官吏，这几年正事没干，捞银子倒是一把好手。
隔壁的人已经到了，县太爷和安家公子，两个人将河县捏在手里，从没想过会有人敢偷听他们谈话。
县太爷问，“你还这么年轻，家中又有长辈进京当官，你谋个官吏太可惜了。”
安敖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我能中举已是万幸。”
县太爷眼底幽深，笑呵呵的道：“小官吏也有小官吏的好处，喝酒。”
昌智眯着眼睛，呵，能中举不是运气，而是谋划得来的！
隔壁边喝酒边谈县城的政事，还可惜修水库的银子不能动，去年的一场清洗让他们恐惧了。
昌智等人走了，站起身道，“我们离开河县。”谷
小厮，“是。”
昌智一路到河县，中途耽搁不少时日，他去暗访名单上的学子，心里沉甸甸的，见到真人对他的冲击不小，哪怕来川州的路上有过铺垫。
小厮回到马车上问，“大人，那河县？”
“该知道的都清楚了，我们不要打草惊蛇。”
“是。”
昌智闭幕养神，他早已经愤怒过，现在内心不愤怒，脑子放空，他静静思考了许多的事。
小厮突然问，“大人，府试已经结束，您要去看看院试吗？”
昌智，“不了。”
小厮觉得可惜，也知道大人还要暗访不少人，不再吭声了。
次日早朝，周书仁疑惑今日皇上心情不好，就连太子也十分的压抑，仔细回忆有什么大事，一一过过后，周书仁皱眉头，最近朝廷并没有大事。
等下早朝，周书仁注意温老大人神色焦急，瞬间悟了，估计是皇后出事了。
都是聪明人，或多或少察觉出来了，纷纷事不关己赶紧离开。
皇后寝殿，皇上和太子一下朝就过来了，皇上问院首，“皇后可安好？”
院首额头上有汗水，“老臣。”
皇上沉着脸，“朕免你无罪。”
院首一听安心了，这回语气不迟疑，“皇后这次受凉十分凶险，老臣已经开了药，等一会娘娘就会醒过来。”
皇上示意太子进去看看，“继续说。”
院首低着头，“皇后娘娘身子骨一直不好，这么多年调养不易，这一场病以前的努力都白费了，日后想要补好难上加难。”
皇上闭了闭眼睛，已经不问皇后寿元如何，挥着手道：“你亲自盯着熬药。”
院首深知自己小命保住了，“是。”
皇后醒来的很快，这一次她有些预感自己可能时日不多了，“皇上，您来了。”
皇上皱着眉头，“怎么突然病了？”
皇后也没想到赏了一场春雨就病了，“让皇上担心了。”
皇上叹气，“朕希望你好好的。”
皇后也想多活，她透过皇上的眼睛看到自己，抬起的手僵住了，她竟然老了这么多？仔细瞧着皇上，大权在握的帝王，正直壮年的帝王啊，成熟而健康，反观她这些年老的特别快。
皇后等皇上和儿子离开，示意拿镜子过来，伸出手摸着自己的脸，“我的皮肤要没光泽了。”
女官，“娘娘，等您病好就好了。”
皇后轻笑一声，“别安慰本宫了，本宫心里清楚。”
女官心里十分的不安，眼前沉默的皇后让她有些害怕，“娘娘，您要养好身子，四皇子和公主需要您。”
皇后示意女官拿走镜子，“等药好了端过来。”
说着就闭上了眼睛，只有皇后自己清楚她想了什么！
这一次皇后病了没隐瞒，竹兰当日知道了消息。
李氏开口道：“不知道的，以为给二皇子大婚添堵呢！”
第一千七百六十九章 不见
一转眼府试出了成绩，昌忠并没有去看成绩，反而翻出前几日写的文章重新感悟。
明辉倒是眼睛时不时看向门口，他想知道小叔叔是不是榜首。
小厮跑进来，“恭喜公子夺得榜首。”
明辉高兴后忙问，“我呢，我呢？”
小厮乐呵呵的，“明辉公子第三名。”
明辉满意了，“恭喜小叔。”
昌忠心里十拿九稳，得了准信还是高兴的，“同喜，今日好好庆祝一番。”
院子里的下人都得了赏银，其他族中子弟纷纷过来恭喜，周氏一族的子弟都过了府试，整个院子喜气洋洋的。
没一会，送礼的到了，昌忠一样没留婉言的回绝了。
昌忠不需要委屈自己，今日外人一个都没见，送来的帖子倒是接了，选出知府公子的帖子，明日赴约。
明辉把玩着手里的帖子，“小叔叔真去赴约啊！”
“嗯，两次送帖子，第一次忙着府试没应承，现在府试结束要见见的，不管知府打的什么心思，周氏一族在平州这个面子要给的。”
明辉，“明日我也去。”
“自然要去的。”
府衙，知府大人翻看着文章，对儿子道：“你看看周公子的文章。”
程翔撇嘴，“爹，我已经中了秀才。”
知府大人气的瞪眼睛，“别以为中了秀才就了不起，你的秀才是踩着线过的，我问你秋闱可有把握？”
程翔干巴巴的，“一半。”
知府大人更生气了，“你要蠢笨我也不生气，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用功。”
程翔恨不得捂住耳朵，这些话他听的太多了，“爹，周公子应了邀请，儿子先回去准备了。”
知府大人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跑了，然后更生气了，如果不是只有一个儿子，他都想不管了，目光看向文章心里更酸了。
京城，周侯府，雪晗回了娘家，竹兰问，“昨日进宫见到皇后了？”
雪晗点头，“见到了，这一场病去了大半的精气神，女儿看到皇后娘娘有了白发。”
竹兰，“白发？”
雪晗点头，她开始以为眼花，又看了几眼才确认没看错，皇后这一场病明显老了许多。
雪晗心里有些发慌，“女儿有些不好的感觉。”
尤其是与皇后聊天的时候，皇后的深情和态度，她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竹兰，“娘娘可好些了？”
雪晗沉默了片刻，“娘娘说好多了。”
竹兰抓到了重点，皇后自己说的？
雪晗叹气，“这眼看着二皇子就要成婚，随后就是三皇子的婚事。”
她的直觉告诉她，皇后娘娘这一回怕是真挺不过去了。
竹兰道：“这一回皇后病重没瞒着，现在该着急的是二皇子。”
眼看着要成婚了，刘家和二皇子现在最着急，二皇子不大婚就一直在礼部混日子，现在二皇子真心希望皇后能好好的。
雪晗一想也是，“靖萱公主在照顾皇后。”
竹兰，“公主是好孩子。”
雪晗挺喜欢靖萱，她还不放心来着，见皇后和靖萱相处的很好，她才彻底放心。
晚上要睡觉的时候，竹兰和书仁说起了皇后，书仁道：“着急的可不仅仅是二皇子。”
“这话怎么说？”
周书仁道：“盯着太子后院的人不少，因给太上皇守孝一直没进人，这好不容易要过周年了，皇后有个好歹又要耽搁，你说急不急？”
竹兰，“......”
的确该着急，古代女孩子最好的年华就那么几年，一直这么耽搁下去耽误不起，世家花心血培养的姑娘不是这么浪费的。
周书仁继续道：“皇上心情不好。”
竹兰叹气，“结发嫡妻到底是不同的，皇上不是重女色之人，这些年一直敬重嫡妻，皇后真有个不好，皇上自然难过。”
皇上的确难过，太医改了几次方子效果并不明显，皇后身子骨存不住药效，现在需要日日喝药断一顿都不行。
太子终于批完今日的折子，最近几日都是他批折子，父皇的心思都在母后身上。
太子见父皇沉默的坐着，“父皇，时辰不早了，您该休息了。”
皇上回神，“处理完了？”
“有些拿不准的儿子单独留了出来。”
皇上起身走过去翻看着，眉头一会皱着一会舒展，拿起笔重新批改，随后指出不妥的地方，“你在刑部待了有些时日，等过段日子去吏部吧。”
太子，“是。”
皇上道：“去休息吧。”
太子没动，“父皇，您也该休息了。”
皇上表示知道了，等儿子离开他也回了寝殿，人都喜欢回忆，这几日他就喜欢回忆刚成亲的日子，可惜回忆终究是回忆。
次日一下早朝，周书仁对谁都微笑，想打探消息不好意思，他一个字没说全程笑容面对。
连续几人没打探出什么，陆续都放弃了，周侯不想说问不出消息。
也有人想向温家打听，可惜皇后病重没见过温家任何人，没错任何人都没见，温家递牌子进宫全给回绝了。
温家老大人脸奇臭无比，路过周书仁重重的哼了一声。
周书仁当没听见，老爷子火气大，他十分的理解，皇后不见娘家人让温家很尴尬。
李大人动了动嘴角，最后叹了口气没上前，他没那么不要脸。
虽然他也心焦，最近二皇子不见人影，他也怕婚事推迟，为女儿谋算的心血白费了。
川州，昌智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刚进小溪村就遇到要债的，五六个壮汉一脸凶神恶煞堵着院子，嗯，正是昌智要走访的人家。
村民估计习以为常了，虽然害怕却远远的看着。
昌智下了马车，刚走到村民边上，他就听到院子里有哭声。
村民老汉念叨着，“罪孽啊。”
昌智问，“大爷，这里出什么事了？”
老汉回头打量着，一脸的警惕，“你很眼生。”
昌智笑着，“我是个秀才到处游学，路过村子见到出事所以问问。”
老汉听到是秀才，眼底的警惕消失不见，“出事的是丁家，他们家也出过秀才，可惜功名没了家里还借了利钱，这利钱是好借的？利滚利要人命，没有银子日日来闹，哎呦，这是要出事。”
说着老汉飞快的和村民往丁家走，昌智也听到了哭嚎声。
第一千七百七十章 变故
昌智手里有名单，清楚丁家的秀才功名没了，但名单上没写这家借了利钱，又听到一声哭喊，昌智心底发沉走过去。
小厮拦着道：“前面危险。”
装扮成家丁的护卫也小声的道：“还是小心一些好。”
昌智摆了摆手，“无事，我们过去看看。”
走到丁家门口，院子里一个老妇人躺在血泊中，妇人身边跪着一对夫妻和几个孩子，五个催债的汉子傻眼了。
其中一个汉子道：“晦气。”
跪着的男子抓起地上的刀，赤红着眼睛，“你再说一遍？”
汉子眼底讽刺的很，“秀才老爷，不对，早就不是秀才了，瞧给你厉害的敢跟老子动刀？哼，老太太可是自杀的，你要恨也别恨我，你该恨你早死的大哥。”
男子像是被抽了精气神一般，手里的刀落在地上，有两个年纪大的孩子僵住了，眼底尽是惶恐和茫然。
昌智也从村民交谈中得到了全部消息，跪着的男子就是他要找的人，借利钱的是丁玦大哥，，当初去参加秋闱借了一些银子，十拿九稳的秋闱没中，家里老母又病重，在家的大哥借不到银子走投无路被诓骗借了利钱。
后面的事情可想而知，没考中回来要还借的银子还有利钱，卖了家里最后的地还了借的银子，可利钱一旦借了怎么都还不清，雪上加霜丁玦又丢了功名，为了还银子丁玦大哥意外死了，嫂子留下两个孩子走了。
这几年丁家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昌智抬头看天，这片天空不肃清，他散不去心里的怒火。
小厮压低声音，“放利钱的是安家三爷。”
昌智嗯了一声，皇上给的人想查你，你躲在背后也能查出来，何况安家并不低调。
京城中午，周书仁出了户部去茶楼，汪苣早早到了，正品着茶听楼下说书。
周书仁进来，“你终于出门了。”
老爷子走后，这还是汪苣第一次踏出府门，可见老爷子走后汪苣有多伤心难过。
汪苣示意小厮关了包厢的门，亲自倒茶，“我不出门，你也不去看我。”
他以为能得到周书仁的安慰，结果这人还笔记也不是亲自还的！
周书仁打了个冷颤，“好好说话。”
汪苣清了清嗓子，“我在家里消息都不灵通了，这不想来找你安安心。”
周书仁斜了一眼，“与你们汪家没关系。”
汪苣清楚，“没关系，我怕踩到不该踩的坑。”
周书仁，“有我盯着，你还怕什么？”
汪苣这才笑了，“那我继续回家蹲着。”
周书仁摸着胡子，“才多久没见，你瘦的也太多了，我差点没敢认。”
汪苣指着自己的肚子，“已经没了，衣服都是改过的。”
周书仁诚心的道：“继续保持，我瞧着现在更健康。”
汪苣干笑了一声，“大夫也是这么说的。”
二人又聊了些别的，汪苣突然道：“昌忠府试结束了，你不惦记？”
“我对他有信心。”谷
汪苣乐呵呵的，“我也等着你家出个状元郎。”
他对昌忠也有信心，去侯府的时候，他遇到昌忠也会考一考，这孩子估计能圆周家的梦。
平州，昌忠带着明辉赴约，程翔远远的见过两位，见到两位到了，忙起身相迎，“两位公子里面请。”
昌忠抬眼一看，包厢里还有其他人，点了下头走进去。
程翔介绍着，“都是府城官员家的公子，知道周公子应我邀请，这不都厚着脸皮来了。”
昌忠，“幸会。”
程翔微微松了口气，继续热情的招呼大伙坐下，随后道：“这两位不用介绍大伙都认识，你们自己介绍自己。”
随后挨个介绍自己，的确都是府城官员的公子。
昌忠和明辉是今日宴席的中心，对于二人而言，这些都是小场面，昌忠的朋友圈子过于高，明辉的朋友圈子也不低，所以二人十分的从容。
程翔看了一会心里有数了，不愧是侯府公子，“来来，别光顾着说话，大家喝茶。”
昌忠眉头微挑，这位知府公子有些意思，一直带着宴会的节奏，很会把控一点都不让人讨厌。
程翔见周公子看他，笑着道：“我爹昨日还说起公子。”
“知府大人都了什么？”
程翔，“让我多看看公子的文章。”
昨天白日他跑了，晚上被爹带去书房，他到底看了周昌忠的文章，然后脸红了。
一场宴会散的很快，明知道昌忠回来考秀才，谁也不敢带人去不三不四的地方，最后只剩下程翔，其他人都散了。
昌忠，“你要送我们回去？”
程翔看了一眼马车边的护卫，“我倒是想，可惜用不到啊。”
明辉玩味的道：“那我们先行一步。”
程翔动了动嘴角，到底没说什么，等人离开叹气的想，他爹想借周家公子投入侯府机会不大！
川州小溪村，昌智再次回来，丁家已经挂了白，院子里停灵的棺木都是借的，乡里乡亲帮忙的不多，显得格外凄凉。
小厮怀里揣着字据，“大人，现在送过去吗？”
昌智，“嗯，别让老人走了都不安心离开。”
他派人还了银钱拿回字据，丁家这几年陆陆续续还了二十几两，而借的银子才一两不到，如果不是出了人命，这字据还不好拿回来。
皇上派的人有自己的门路，他不需要出门，下午就拿到了字据。
小厮进去院子里又爆发了哭声，随后丁玦从院子里跑出来，一路跌跌撞撞的，最后跪在昌智面前。
昌智低头看着丁玦，“你这是干什么？”
丁玦觉得自己人生特别的可笑，一路顺利中秀才，第二次秋闱成了人生变故，最近两年见多了冷暖，在他最心灰意冷的时候，却又见到了光，“先生，您让我娘安心走，我身无长处无以为报，您看我如何？”
昌智皱着眉头，“你要卖了你自己？”
丁玦苦笑，“家中实在拿不出银子还给先生。”
他也不想卖了自己，他还有家要养，可他真拿不出银子还给先生！
第一千七百七十一章 有仇
时间飞逝，昌智的信件送回了京城，一同回来的还有找到的证据，快马加鞭送回来的。
皇上单独留下周书仁，“他给自己找了个帮手。”
周书仁没接到儿子的信，对于昌智的情况只知道大概，“帮手？”
“嗯，他救人于绝望中，这是资料。”
周书仁接过资料上面是丁玦的所有信息，“恢复功名是举人之身，的确不好买回来当下人。”
顿了下又道：“昌智此举也是全了孝道。”
皇上，“昌智做的不错。”
周书仁继续看着送回来的消息，“川州比了解的严重。”
法律有专门的刑法针对放利钱，可惜依旧没有杜绝，高利益在前，法律不能震慑铤而走险的人，何况有的利钱是有人护着的。
皇上昨日已经气过，现在十分的平静，“朕会肃清一些污秽，还川州一个朗朗乾坤。”
周书仁担心儿子，“皇上，昌智没危险吧！”
这小子能耐啊，竟然查到这么多的证据！
皇上，“朕又派了人过去，他不会有危险，哎，多少有理想的人才对朝廷失望？朕昨日夜不能寐啊。”
周书仁沉默一会，“所以需要改革。”
皇上语气幽幽：“说得轻巧。”
周书仁，“......”
川州小溪村，昌智租了丁家隔壁的院子住，院子有些破败，全因丁家这几年霉运缠身邻居搬了家，留下院子没人打理破败了。
昌智租下修整了两日才住进来，他准备在小溪村住到院试结束。
丁家的丧事结束，因不欠利钱一家子难过却有了精气神，知道他帮了忙，因有孝在身没进院子，在外面磕了头。
昌智在院子里做记录，丁玦随小厮进来，语气拘谨的道：“大人。”
昌智放下毛笔，“坐。”
丁玦现在都有些恍惚，本以为要成为下人，万万没想到眼前的是朝廷官员，还是特意调查川州情况的官员，“大人，小人家中已经安排好，有什么需要小人做的？”
昌智没答复反而问，“你的秀才功名是被冤枉的，真不打算要回功名？”
丁玦对科举心灰意冷了，他的科举之路有娘和大哥两条人命，声音沙哑十分的压抑，“不想。”
昌智心里叹气，“还利钱的银子，你跟着我半年算你的酬劳。”
他不会继续帮助丁玦，因丁玦不会接受，他这几日冷眼观察隔壁，没有利钱压着日子艰苦也能过下去。
丁玦清楚大人的恩情，他只能用心帮大人还恩，“谢大人。”
昌智没告诉丁玦他被人顶替了秋闱成绩，怕丁玦受不了，他也没说他是为了科举而来，对丁玦道：“你帮我整理关于安家的信息。”
丁玦有些茫然，“安家？”
昌智指着桌子上记录一般的册子，“你看看就明白了，不过，你要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丁玦心脏咚咚直跳，伸出手碰到册子，“小人明白，小人一定不会拖大人后腿。”
京城，竹兰带着玉雯和何姑娘去了女子学院，何姑娘对学院好奇，两个姑娘陪着她待了一上午。
下午回城，回城的路上，何思诗道：“老夫人，我听县主说学院今年新开了两门课。”
竹兰，“嗯，工部卖了不少专利技术，商贾买专利改进技术，生产上来缺人手，所以学院选了两个最缺人的行业开课。”
请来讲课的师傅，还是徐家帮的忙。
何思诗，“夫人真了不起。”
玉雯接话道：“我爷爷也了不起，卖工部专利爷爷提出来的。”
何思诗越了解侯府越想嫁入侯府，赞同的道：“我爷爷也很佩服侯爷。”
玉雯更高兴了，竹兰见两个小姑娘又聊了起来，看何姑娘的目光更柔和了，她对何姑娘十分的满意。
马车排队入城，竹兰眼睛好使看到了卢嘉清，“你这孩子要去哪里？”
卢嘉清正想着事，顺着声音望过去，“老夫人好。”
竹兰又问了一遍，这孩子一身便服不说，马前还挂了个包袱。
卢嘉清道：“小子与王爷请了假办一些私事。”
竹兰脑子转得快，外孙查卢嘉清查到川州，现在昌智在川州，一看卢嘉清要远行的样子，她想也没想伸出手拦着，“不急着走，回城与我聊聊？”
卢嘉清呆住了，“老夫人？”
竹兰眯着眼睛，“你可是要去川州？”
卢嘉清，“！！”
竹兰挑眉她就试探下，这孩子还是年轻，“走吧。”
而远处跟踪的秦王府护卫傻眼了，得了，他也不用跟踪先回去汇报给世子。
卢嘉清心里七上八下的，老夫人如何知道他要回川州？
竹兰先送何姑娘回了何府，然后带着卢嘉清回家。
回到侯府，玉雯眼睛打量着卢嘉清，卢嘉清被视线扫过十分的紧张，额头已经出了汗水。
竹兰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我知道你这孩子有秘密，因涉及一些原因，我为了儿子的安危问几句话，你可以选择说还是不说。”
卢嘉清还是不知道自己哪里暴露了，恭敬的道：“小子明白。”
竹兰也直接，“你与工部安家有恩怨？”
卢嘉清噎住了，太直接了，想到侯府的好和秦王府的信任，干脆的回着，“是。”
竹兰又问：“安家族地在川州，你去川州打算报仇？”
卢嘉清见到安家人后，他就没打算继续隐瞒自己的身世，本打算先回川州一趟，等回来和王爷坦白的，“并不是，小子回川州取些东西。”
竹兰见卢嘉清并没有继续说的意思，“取回来坦白？”
卢嘉清回答的很干脆，“是。”
安家进京后，打破了他的计划，他清楚自己一步步走太慢，最后思前想后决定告诉王爷，他怕再不回去记忆更模糊，直接找王爷请了假。
竹兰见卢嘉清抿着嘴，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了，“你可好奇我为何拦住你？”
卢嘉清道：“夫人刚才说了缘由。”
见到安家人后，他沉浸在仇恨中，侯府有什么事，王爷和世子不会和他说，他真不知道与侯府哪位爷有关。
第一千七百七十二章 行行出状元
竹兰让管家送卢嘉清离开，对着玉雯道：“也不知道你爹现在在哪里，最近也没送一封信回来。”
玉雯十分担心爹，她心思越通透越知道差事的危险，“爹不送信回来能减少暴露的机会。”
竹兰也知道，“我这心里惦记着，你爹这些年一直在我眼皮子下，这次办差又有危险，我这心里几日就要想一想。”
玉雯，“孙女也担心。”
竹兰又道：“我能知道的消息全是你爷爷告诉的，这次卢嘉清回川州不知道能不能遇到你爹。”
玉雯想了想回着，“孙女不希望卢嘉清见到爹。”
万一露出什么马脚让爹暴露了呢？
竹兰又道：“时辰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玉雯的确有些累了，她因何小姐出门数次多了，不代表她喜欢出门，还是更喜欢窝在屋子里躲懒，“是，奶奶也休息会。”
竹兰等孙女离开又坐了一会，刚准备躺会秦王府派人送信过来，竹兰一看是外孙的信，这一看明白了，卢嘉清身后有人跟着。
下衙门，周书仁回来说了昌智的情况，竹兰道：“巧了，我也正有事和你说。”
周书仁听了卢嘉清和安家有怨，蹙着眉头，“这安家还真嚣张。”
“你不好奇卢嘉清与安家有什么怨？”
周书仁挑眉，“我听昌忠说卢嘉清不喜读书人？”
竹兰回忆着，“好像提过，哎呦，记得不太清楚了。”
周书仁记得也不大清楚，“好像是上届春闱前，不想了，反正早晚会知道。”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就到了院试，昌忠一直在府城住着，期间只应了知府公子的邀请，其他的邀请都以要参加院试拒了，赵家随大流也邀请过。
周氏一族有宅子，不知道几家住学子的酒楼话题八成围绕着周氏一族，昌忠和明辉首当其冲。
入场排队，昌忠和明辉一出现就引了所有人的关注，一时间议论声响了起来。
“这就是周侯小儿子，已经连得两个榜首，看来小三元十拿九稳了。”
“开赌局周公子的赔率是最低的。”
又有人语气羡慕，“周侯府不是榜眼就是进士，自小在如此环境中成长，不中小三元才奇怪。”
“是啊，比不了，比不了。”
突然有人道：“你们可去过周氏一族看过藏书？我特意去看过，藏书十分广泛，据说大部分是周侯送回来的，周氏一族能开放藏书真真是大义。”
随后的话全是夸赞周氏一族的了，因这些话对昌忠有敌意的只能藏的更深了，在场的学子除了家底深厚的，大部分都借看过书。
昌忠动了动耳朵，嘴角上翘着，周氏一族其他的族人也后背挺直，这是家族带给他们的底气。
京城，竹兰和几个儿媳妇聊天，说了今日院试入场，小三元能不能得到，全看院试。
聊了一会，竹兰换了话题：“院试结束就是二皇子大婚的日子。”
苏萱对京城的消息特别的灵通，“李家夫人没少去上香添香油钱。”
赵氏接话道：“刘家也没少去拜佛。”
竹兰心道，一个二皇子未来岳家，一个母族，两家都怕皇后挺不过去，“这回可以安心了。”
院试结束没有几日了，据说皇后已经能够下床走动，哪怕没大好至少还能挺些日子。
李氏皱着眉头，“也不知道该说李姑娘命好，还是命不好。”谷
命好，不是谁都能嫁入皇家的，虽然二皇子不重视李姑娘，也有许多人嫉妒羡慕，命不好，皇后一旦有个万一，再传出什么话，李姑娘这个皇子妃更不好当。
竹兰，“可怜李大人的慈父心。”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了，直到丁管家送信进来，“老夫人，三爷的信。”
竹兰示意清雪拿过来，打开一看笑了，“哎呦，生了，生了个小子。”
李氏也笑了，“三弟也凑了两个好字。”
赵氏，“娘，孩子可好？”
竹兰已经快速看完信，“好，大人孩子都好。”
信上这么写的，具体什么情况不知道，依照老三报喜不报忧的性子，有事也不会说，不过信上说母子平安，不管经过如何结果是好的。
给孩子的礼物早就准备好了，李氏去安排送走。
时间飞逝，一转眼院试结束，到了等成绩的日子。
今日礼部尚书和周书仁留下，周书仁在外喝茶没听皇上和礼部尚书说了什么，等一壶茶结束，只见礼部尚书脸有些白的走出来。
周书仁对礼部尚书点了点头，没等他进书房，皇上走了出来道：“陪朕去园子走走。”
周书仁懂了，皇上留下他是陪聊的，礼部尚书已经飞快的离开。
其实皇宫的园子并不大，快走一些一会就走到头了。
皇上早就看腻了园子，“朕本想今年修葺一座皇家园林。”
周书仁，“户部没银子。”
皇上气笑了，“朕自己拿银子。”
周书仁不自然的咳嗽一声，随后羡慕的道：“皇上真有钱。”
皇上嗤笑一声，“你住的宅子还是皇家给修葺的。”
周书仁，“皇恩浩荡。”
皇上背着手，他当太子的时候穷，接了父皇的私库后，嗯，他有钱，这还不算从荣氏一族得到的地图，想到这里皇上也有些不自然，“今年秋收皇庄统计出亩产，朕会昭告天下培育出良种。”
周书仁脸上带了喜气，“这是天大的喜事。”
皇上心情好了许多，“多年努力的成果。”
周书仁道：“所以会种植的人才很重要，行行都能出状元。”
皇上感慨，“皇庄用的肥料就是他们研究出来的，朕试过普通种子的确有增产，到时候肥料也会随着粮种一起推广出去。”
周书仁真不清楚，太上皇去世他再也没去过皇庄，明腾回家也不会提皇庄的事，看来皇庄有不少好东西。
皇上突然来了精神：“周侯可想随朕去皇庄看看？”
周书仁想去啊，“臣想去。”
皇上笑了，“等秋收朕带你去。”
周书仁，“......”
所以皇上在耍他？
皇上哈哈笑着，心里压着的闷气终于散了。
第一千七百七十三章 晕厥
一转眼到了院试放榜的日子，明辉问，“小叔，咱们真不去看看？”
昌忠皱着眉头，“不去，太多人了，而且咱们还是低调些的好。”
周氏一族参加的人不少，榜单放出来哪怕有好名声，也会有人背后说酸话，就不要去惹人眼了。
昌忠不怕有人质疑他的名次，他的学识实打实的。
而且经过他的了解，知府有些小心思，治下的能力确实不错的。
没等报喜的到了，去看成绩的小厮先跑了回来，“中了，公子是小三元。”
明辉问，“我呢？”
小厮乐呵呵的，“公子第五。”
明辉眨了眨眼睛，“第五？”
名次反而降了，看来平州这届考生不错啊，他的学识自己清楚，自认为考的不错。
昌忠嘴角带着笑，小三元成了，他还有大目标大三元，问道：“族内其他的人呢？”
小厮笑眯眯的，“这一回族内算上两位公子中了六人。”
昌忠点头，“不错，与我预料的差不多。”
这次参考的族人，大部分年纪偏小，问了中的几个都是参加过的，年纪小的没中也没失望，下次再考就是，他们小小年纪过了府试已经是大喜事。
程翔这时登门道喜，“恭喜周公子。”
昌忠笑着，“同喜，同喜。”
程翔早就不小看这位侯府公子了，他有感觉这位说不准真能给周侯府中个状元回去，一想侯府不是榜眼就是进士，爹羡慕的眼睛要红了。
陆续来人恭喜，赵家人得了消息也立马来了，随大流来的没见到昌忠和明辉。
现在院试结束了，等着见昌忠的人都来刷脸了，也让昌忠更深刻的认识到，他身份代表着什么。
昌忠越是认知越小心谨慎，打算过两日就启程过周家村。
京城，竹兰接到江玲送来的消息，邵荀也中了秀才，名次还不错在第六名。
竹兰听了高兴，让清雪准备一份礼送去邵家。
李氏有些纠结，“娘，我要不要替明辉准备一份礼物？”
竹兰，“我想明辉有安排吧。”
那小子心细着呢，他不信明辉走了没安排。
李氏示意身边的婆子去问问，没一会婆子回来，“明辉公子准备了礼物。”
李氏笑骂着，“这个臭小子。”
竹兰轻笑着，“他回来也是秀才了。”
李氏感慨，“娘，儿媳不骗您，我对秀才没啥感觉了。”
竹兰也笑了，的确，家里经历的太多了，她现在都十分的淡定。
李氏想了想又道：“不知道邵荀会不会参加今年的秋闱。”
“明辉借给他不少书，如果按照以前邵荀没把握参加，现在说不准了。”
李氏紧张了，“这孩子不会还借出去过笔记吧？”
她可知道家里笔记多珍贵，姻亲能看到笔记的都不多。
竹兰，“不会，这孩子有分寸，他知道家中笔记的珍贵。”
周侯府会教育孩子，孩子出息就是证明，家中笔记拿出去卖能卖出高价，朝中也有厚着脸找书仁接看的，书仁都给回绝了，这些是周侯府宝贵的财富。
李氏松了口气，“没借出去就好。”
竹兰笑着，“他借出去的书都是精挑细选的。”
李氏，“没想到，这孩子是个胳膊肘外拐的。”谷
“他也是为了提高邵姑娘的身份，不过，邵荀能参加秋闱顶天了，春闱不能想了。”
李氏算着日子，“院试结束明辉该回来了。”
“嗯。”
院试结束，昌忠的信件没送回来，皇上这边先知道了成绩，“小三元，周侯有何感想？”
周书仁还是高兴的，“真给老臣争气。”
皇上，“这孩子一直念叨考状元，朕等着他。”
吴鸣亲自教导，又有周书仁这个爹，他对昌忠很期待。
周书仁道：“臣也期待。”
皇上又道：“院试结束，秋闱的主考官该公布了，朕已经送信给昌智。”
“皇上真不怕他搞事情？”
他这个当爹的心里都没底，昌智出考题，他没少猜儿子会出什么题！
皇上嘴角一僵，“他还能捅破天？”
“那倒不能，不过，您还是有个心理准备的好。”
皇上，“......”
他能说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院试结束，京城大事二皇子大婚，竹兰也接到了昌忠的来信，知道昌忠留在周家村不回来，只有明辉回来。
昌忠要继续参加今年的秋闱。
昌忠还说接到吴鸣送的礼物，嗯，全是吴鸣亲自拟的考题，让昌忠答完送回去，吴鸣远程指导昌忠。
转天到了二皇子大婚的日子，李家的嫁妆出乎意料，本以为拿不出太体面的嫁妆，准备看笑话的没看成笑话。
大婚当日，二皇子脸色好看许多，迎接也给足了李家面子。
大婚结束，雪晗回来道：“我瞧着李姑娘很好。”
“怎么个好法？”
“这姑娘通透没满脑子都是情爱。”
竹兰听了道：“这样才好，爱自己才能过好日子，二皇子靠不住。”
雪晗扯了扯嘴角，“我听说刘妃已经安排好二皇子的妾室，就等着李姑娘进门，不对，现在改叫二皇子妃了。”
竹兰，“......不意外。”
雪晗又道：“我还瞧见二皇子出宫等都不等二皇子妃，二皇子妃也不急反而自得的慢慢走着。”
竹兰笑了，“李家家风好，养出来的姑娘真不错，如果不是有嫁入皇家的姑娘，李家姑娘是好儿媳妇的人选。”
雪晗点头，“是啊。”
竹兰想着今日是回门的日子，正想说什么，容川急匆匆的来了。
雪晗问，“你不是进宫了？怎么来了？”
容川，“我刚才在宫里和皇上说话，太医来报皇后晕厥了，我就紧忙出宫来寻你。”
雪晗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太医还说了什么？”
容川坐下给自己到了杯茶水，喝了两口才道：“我看着太医一脸的惶恐，皇后这次真的不好了。”
雪晗站起身，“我们先回王府等消息。”
容川起身道：“娘，我们就先回去了。”
竹兰，“好，你们快回去，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
容川道：“这事瞒不住，等一会消息就该传开了。”
第一千七百七十四章 不悔
皇后昏迷的消息传的很快，竹兰也派人盯着宫里的情况，也好有个心里准备，她和小闺女的感觉一样，这次皇后真的挺不过去了。
皇后寝殿，皇上坐在外间，里间太医正在会诊，里面有太子妃照顾着。
殿外各宫的妃嫔等待着，没有人出声，哪怕有人要站不住了，也都咬着牙冠硬撑着。
珍玥公主心疼母妃，眼睛频频看向父皇，可惜父皇沉浸在思绪中，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太子背手而站，内心是不平静的，哪怕有心理准备，真面对心肝生疼。
冉妃见闺女焦急的模样，摇头示意别管，闺女年纪不小了，眼看着要出嫁，还是别惹皇上不快的好。
冉妃安抚了女儿，余光看向院子里的女人们，嫡妻就是嫡妻，她们是妃又如何，依旧是妾室。
冉妃又看了一眼皇上，皇上的心不在后宫，她们这些妃子在皇上心里没地位。
会诊的太医走出来，院首深吸一口气开口，“皇上，臣无能为力。”
前些日子皇后还能用药撑着，现在喝药也没用了。
皇上心里有准备，“想办法让皇后醒来。”
院首额头全是汗，他真怕给皇后陪葬，现在能松口气了，“是。”
这时外面的妃嫔有人撑不住了，倒下动静有些大，皇上眼底淡漠的看了一眼，看向张公公。
张公公心领神会的出去道：“请各位娘娘回宫。”
刘妃不甘心，哪怕她站的已经头昏脑涨，她想知道皇后会不会死，却不敢违抗皇上的意思。
一众女人恨不得赶紧回宫，只有刘妃走的最慢，她是真担忧，她儿子刚成亲，今日还是回门的日子，真是晦气。
本就有传言说二皇子大婚为冲喜，虽然没掀起风浪，可皇后死了势必会翻出来，刘妃恨死皇后了。
周书仁下衙门回家，宫内依旧没传出什么消息，也没听到钟声。
竹兰示意丫头们都下去，“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周书仁换下官服道：“今晚让下人耳朵灵一些。”
竹兰惊讶，“你的意思皇后挺不过今晚？”
“我估计够呛。”
竹兰好奇，“你哪里得到的消息？”
周书仁道：“皇上说今年不修皇家园子，意味着今年不适合修园子，什么原因不适合？太上皇眼看着要周年了，只能是皇后要不行了。”
竹兰，“你说皇后今日晕倒是故意的吗？”
她开始没觉得，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
周书仁，“那就不知道了。”
“二皇子要气死了。”
周书仁换好衣服，“生气也没用。”
竹兰幽幽的道：“听你话里的意思，皇上早就有心里准备了。”
“皇后身子骨一直不好，皇上对皇后寿元心里有数，没有心里准备才奇怪。”
竹兰沉默一会，“其实现在离开也挺好，至少还能留下美好印象。”
“是啊，皇后趁着没变丑离开，在皇上心里留下深深的痕迹。”
竹兰，“......所以皇后自己不想活了。”
有的时候求生意志很神奇的！
周书仁摸着肚子，他有些饿了，“谁知道呢！”谷
出了卧室，竹兰让丫头端晚饭过来，晚饭很清淡，都是降火的菜。
周书仁拿着筷子半天没动，“我没上火。”
竹兰，“哦。”
周书仁，“这些菜看着就没胃口。”
竹兰撇了一眼，“你最近吃的肉有些多。”
周书仁，“......”
皇宫，皇后终于醒了，醒来的第一时间并没有见皇上，而是留下太子妃和女官，并没有打扮，皇后让女官帮她重新梳头。
皇后示意太子妃坐，“我不放心太子。”
太子妃想开口，皇后示意先听她说，“你是太子妃未来的国母，你的言行和能力都无可挑剔，但你别忘了，你和太子是夫妻，你们之间始终差了情分。你是他妻子，日后要多关心他，他是太子也是人，是人就需要妻子的关心和爱戴。”
太子妃沉默了，太子对她很好，可她和太子始终差感觉，她知道母后提点她，“儿媳记下了。”
皇后不再多说，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她该提点的提点了。
女官已经梳好头发，“娘娘，已经好了。”
皇后抬起手摸着头发，她没拔掉白发，这才更真实，示意女官带着太子妃出去。
女官出去，“皇上，娘娘想见您和太子殿下。”
皇上步伐有些沉重，回光返照，这是太医给他的话，进了屋子一眼看到靠坐着的女子，有些恍惚，好像刚嫁给他的时候，走近一看妻子脸色苍白，乌黑的头发添了白发。
太子已经哽咽出声，“娘。”
皇后嘴角含笑，“娘没有什么遗憾了，你日后要和太子妃好好过日子。”
太子声音顿了下，“是，娘。”
皇后抬起手摸了摸儿子的脸，示意太子出去叫小儿子和小闺女进来。
太子知道娘要和爹有话说，深吸一口气出去。
皇上坐在床边握着妻子的手，沉默着一声不吭。
皇后浅笑着，“我老了也变丑了。”
皇上抬头，“没有，你在我心里依旧如出嫁时的容颜。”
“皇上的嘴变甜了。”
皇上，“我这话只跟你说。”
这话皇后是信的，这是个重承诺的男人，眼里含泪，“我糊涂过，却不后悔，你呢？”
皇上清楚皇后想问后悔娶她吗，将皇后的手握在掌心，“不悔。”
皇后笑的开心，“哎，我糊涂的时候让你操心了，还好没酿成过大错，有心陪你到老做不到了。我走后儿子惹你生气该打就打，别憋在心里自己生闷气，咱们儿子皮实的很。”
皇上，“我对太子很满意，你放心。”
皇后笑着，“我信你。”
四皇子和靖萱公主进来，皇后示意两个孩子过来，皇后对小儿子道：“你有你父皇和你哥哥操心，娘没什么不放心的。”
又对小女儿道：“娘犯过糊涂，娘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靖萱已经泣不成声，一个劲的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怨恨。
皇后拉着女儿的手，对皇上道：“这孩子在我这受了委屈，你要帮她选个好夫婿。”
皇上见皇后眼底青色更浓，心里沉重，“好，我会看顾好咱们的孩子。”
第一千七百七十五章 棘手
皇后想笑，可她有些力不从心了，她想躺下来。
皇上看出来亲自扶着，皇后躺下后缓了一会神道：“我给几个孩子的东西都在箱子里。”
皇上，“我会分给他们。”
皇后有些喘不过气，还是努力的抬起头看儿女一眼，眼底满是不舍，最后将目光落在皇上的脸上，用尽全身力气终于笑了出来，慢慢闭上眼睛。
她静静的感受着死亡，耳边是儿女的哭声，她没和皇上说下辈子还嫁给你，不是她不想，而是皇上这辈子不后悔，不代表下辈子愿意娶她。
皇上感觉到皇后手慢慢变凉，他没松开手，听着孩子们的哭声静静的坐着，眼睛也慢慢的红了，妻子去世了，带走了她的一切过往，留给他的只有美好的回忆。
皇上抬手抚上妻子的头发，摸到白发有些扎手，这心也空落落的，缓了一会沉声对张公公道：“去安排吧。”
皇后寝宫哭声响起，慢慢蔓延整个皇宫，后宫女人高兴的有，也有恨的牙痒痒的，为皇后伤心的真没有。
钟声响了，整个京城都知道皇后没了。
竹兰和周书仁还没睡，二人已经换了衣服，听到声音对视一眼，二人谁也没说话。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竹兰才开口，示意外面的丫头进来，“去给世子夫人传话，院子里的布置都撤了。”
丫头也听到了钟声，得了命令飞快的去大房传消息。
周书仁，“宫里没了皇后，又不得消停了。”
“只有蠢的才不消停，太子地位稳固，皇上不会再立后的。”
“哎，别看皇上冷静，可皇上也是人，皇上心里的火要对着川州了。”
竹兰想到了太上皇去世，“又要下狠手了。”
周书仁语气有些虚，“咱儿子时不时送证据回京城，这是给皇上拱火呢！”
竹兰，“......”
还真是啊！
京城听到钟声都没了睡意，尤其是温家，温家两大依仗，皇后和太子，皇后一直病着温家也不担心，皇上重嫡妻哪怕皇后静养也没人敢挑衅，只要皇后活着，温家就什么都不怕。
现在有些慌，太子这些年的举动已经表明，太子并没有依赖温家，没了皇后这个缓冲，温家众人忧心忡忡了。
有人惶恐，自然也有人高兴，高兴的更多一些，没有皇后帮着太子，这天家最尊贵父子出了嫌隙，就没人劝解，这是天大的好事。
二皇子一派气愤又高兴，气愤皇后会选日子离世，狠狠的坑了二皇子一把，高兴太子没了皇后庇护。
这一晚太多的牛鬼蛇神出来热闹。
次日，竹兰起来换了素衣，看向窗外，今日的天气不错。
静静的听着，还能听到哭声，相对于太上皇去世的真心实意，皇后去世哭声透着假。
京城的百姓也没多大的感触，百姓就是这么现实，谁对他们好他们清楚，而皇后并没有做什么让百姓记住的事。
皇后的葬礼是隆重的，皇上和太子是真伤心，还要加上温家，其他人姜水帕子不离手。
送葬没有送行的百姓，明明十分隆重的葬礼，反而想做戏一般。
皇上死了嫡妻，哪怕掩饰的再好，周身气压十分的低。
周书仁也没往前凑，太上皇去世他还能有话聊，皇后去世皇上自己抗吧！
川州，京城的旨意送到各州，各州已经知道今年主持秋闱的主考是谁，川州主考翰林院周昌智，协助的是川州学政。
旨意到了川州，第一时间要查翰林院周昌智是谁，调查清楚后，众人看过后沉默了。
川州知府皱着眉头，“此人不仅是周侯四子，还是秦王妃的嫡亲哥哥，有些棘手。”
众人对视一眼何止棘手，一个不好要命！
昌智也带着丁玦回了州城，回到租赁的小院，昌智又调查不少证据，他回来也没出门反而丁玦时不时出门。
今日丁玦回来一脸的古怪，小厮注意到，“你这是怎么了？”
丁玦深吸一口气，“咱们大人名为周昌智？”
小厮反应过来，笑眯眯的，“你这是听到消息了？”
丁玦呼吸一顿，这是承认了，“所以大人是今年秋闱的主考？”
小厮拍着丁玦的肩膀，“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大人出现在川州自然要有名头。”
丁玦还是有些怀疑人生，小心翼翼的问，“大人的父亲是户部尚书周侯？”
小厮呦了一声，“这消息传的够快的。”
丁玦心里复杂了，难怪他三番四次暗示继续查大人危险，大人没在意，大人有这样背景的确没什么可怕的，拼背景川州的官员捆起来也比不过。
丁玦反应过来，“现在旨意到了，大人什么时候显身？”
小厮，“不急，不急，这离秋闱还有不少日子呢！”
丁玦想到自己也有个秀才功名，难怪大人没事就劝他人生很长往前看，跟着大人的日子，大人没事会和他讲官场，也会和他说奇闻，他的眼界也开了，倒没有日日怀着恨和后悔。
小厮嘟囔着，“傻子，机会在眼前也不知道抓。”
大人一路暗访，见了多少如丁玦一样的人，真入大人眼的只有两位，另一位是刘明生，只有丁玦一直跟着大人。
丁玦心里清楚，抿着嘴，“我。”
昌智走出来，“回来了？”
小厮笑着，“大人，他已经知道您的身份了。”
昌智笑了，“意外不？”
丁玦有些拘谨了，没了往日的随意，“的确意外。”
昌智问，“你们刚才谈什么？”
丁玦抿着嘴唇，沉默一会道：“大人，我。”
昌智挑眉，他的身份曝光让丁玦内息不平静了，“你想要回功名？”
丁玦脸涨红着，“大人，您是好官。”
大人每日做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大人在教导他，他心里清楚，只是想到大哥和娘的两条人命，最后化为了叹息。
昌智没逼着丁玦，他只希望真相大白丁玦能承受得住，这也是他不断宽慰丁玦的原因。
丁玦松了口气，“大人，我能跟在您身边学习已经足够。”
所以他心里的坎依旧迈不出去。
第一千七百七十六章 遗传
一转眼皇后去世满一个月，竹兰也有快一个月没见到小闺女，今日小闺女难得回娘家，正好是户部休沐的日子。
竹兰示意丫头端上闺女爱吃的果子，随后问道：“教完了？”
雪晗点头，“嗯，日后不用闺女教导了。”
竹兰笑着，“珍玥和靖萱公主是好学生。”
雪晗等丫头们都下去道：“宫里的嫔妃以为宫权保持原样，结果没想到皇上会让两位公主管理。”
“皇后修养一直是后宫妃子代管，现在交出权力如同割肉一样。”
雪晗，“皇后在代管也就代管了，皇后不在皇上怕继续管下去心养的更大了。”
竹兰表示赞同，“皇后去了，不少人私下小动作不断。”
雪晗蹙着眉头，“有人找上侯府吗？”
“没有，不过有人试探过你爹。”
雪晗哼了一声，“皇上不会再立后。”
竹兰最近知道不少小动作，“我听说有人觉得后宫嫔妃的等级该升一升了。”
雪晗语气讽刺，“这是试探皇上啊，娘，您说他们怎么那么胆大呢？”
“权力的魅力。”
雪晗按着眉心，“我们秦王府已经够低调了，每日的请帖不断烦死了。”
竹兰笑着，“谁让容川是皇上嫡亲的弟弟，还是最信任的弟弟。”
前院，书仁和容川聊天，容川道：“爹，听说医部要办药厂？”
“还是你的消息灵通。”
容川给爹倒茶道：“昨日皇上与我闲聊时说的，还说不是小打小闹的。”
周书仁接过茶水抿了一口，“嗯，成药一直供不应求，以前是人手不足，今年学院毕业不少学生，有几个能力不错的，医部动了心思想在几个药材大州办药厂。”
容川感慨，“动作真不小。”
周书仁心情不错，工部出售技术加快了经济发展，而且步子是稳步走的，一切往好的方面发展，“等消息传开又是一轮争抢。”
容川喝着凉茶道：“常态。”
周书仁继续道：“等增产的粮种和肥料推广，加上工部改良的农具，日后能节省出不少劳动力。”
别看工部成了吞银子大户，工部的确有底气要银子，关乎农业的农具做了不少的改良，省力又方便，百姓的心里工部不再是六部垫底的了。
容川为国家富饶强大高兴，“这些年多亏了爹管理银子。”
国家各项发展离不开户部，没有爹的支持，工部想研究都没银子，他太清楚工部每年研究花费多少银子了。
周书仁叹气，“是啊，所以皇上不给我挪位置。”
容川笑了，“因为皇兄知道您在户部，他不用太过操心。”
周书仁哼了一声，皇上是不用操心了，全是他操心。
容川又道：“爹，我这里给昌忠准备了几套春闱的考题。”
“巧了，我也准备了几套。”
容川乐了，“那一起送回去？”
周书仁摸着胡子，“我出的模拟题，你小弟会喜欢的。”
状元哪里是说能考中就中的，他知道谁是主考后，结合几个考官的喜好出题，多做卷子多刷题才是硬道理。
这就是资源了，官家子弟比寒门科举容易，寒门想知道考官喜好难，而世家子弟等早早就做了准备。
周家村，昌忠今日不在准备刷题，他要缓一缓脑子，最近做了太多的题。
明清来的时候，昌忠正躺在摇椅上晒太阳。
明清手里拿着帖子，“叔，知府送来的帖子。”
昌忠诧异，“什么帖子？”谷
“邀请我去州城。”
昌忠思索片刻，“那就去吧。”
知府的面子要给的，而且程知府还不错。
明清又道：“叔真不去州城书院看看？”
昌忠摆手，“不去。”
别说书院了，他连官学都不想去看看，他不缺名师，家里拎出一个都是名师，他只需要刷题就可以了。
明清笑着，“他们邀请叔说是交流，其实想从叔这里得到消息。”
“哼，想占便宜。”
他不是小气人，诚心请教他乐得解惑，可算计他就白费心思了。
明清问，“叔今日不做题了？”
“休息休息。”
他这个习惯做题也觉得累，吴鸣哥为他出了不少题，想到吴鸣哥犀利的批语，心肝都颤了！
明清又道：“最近有外人想请教叔，我都给推了。”
昌忠点头，“辛苦你了。”
他知道自己出身多有吸引力，加上中了小三元，太多人想见他了。
下午的京城，明辉刚回家想溜回自己的院子，结果刚下马车就被等着的小厮叫住了，“公子，侯爷在主院等你。”
明辉，“！！”
等到主院见到小姑夫和小姑后，明辉松了口气，不是单独面对爷爷就好。
竹兰语气调侃，“明辉公子回来了。”
明辉心里发虚，“爷爷，奶奶，小姑夫小姑。”
周书仁挑眉，“你有时间总结知识点，你自己不考秋闱？”
容川接话，“咱们家明辉公子要自己培养出举人出来，比自己中举有难度，真了不起。”
明辉耳根子发红，“我只是秀才，顶多总结知识点没那么大的本事。”
周书仁指了指桌子上的册子，“我瞧着你本事不小。”
明辉这才注意到，这是他的草稿册子，“爷爷，您在哪里看到的？”
“前院书房。”
他忙许久不去前院书房，今日和容川聊天去前院书房，还真有惊喜。
明辉干巴巴的道：“我瞧着邵荀差的太多，所以才总结的。”
他回京就去见了邵荀，然后沉默了，再打听京城秋闱考官的喜好后，他找了历年考题给邵荀做，然后更沉默了。
家里读书最好的几个，大哥在草原，三叔多年不在家，四叔去了川州，小叔在老家，两位姑父，大姑父更醉心画画，小姑夫他不敢请教，最后没办法只能自己上了。
容川拿起是册子，“你总结的很好。”
明辉得了夸奖，心里还是得意的，谦虚道：“还差的远。”
周书仁，“嗯，还有自知之明。”
明辉，“......”
竹兰失笑，“你爷爷逗你呢，你总结的的确不错，嗯，这点随了我。”
明辉一想好像还真是，“谁让孙儿最像奶奶。”
周书仁，“嗯，写话本的天赋也像。”
竹兰，“......”
明辉，“......”
第一千七百七十七章 子瑜
晚上吃饭，竹兰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问容川：“卢嘉清还没回来？” 这孩子是骑马走的，脚程快也该回来了。 容川，“送信回来说有事耽搁了，还要等些时日能回来。” 雪晗接话，“娘，四哥最近可有送信回来？” 竹兰用公筷给遐儿夹了菜后道：“前几日送了信回来，他在川州城想去礼州城一趟，然后绕道回川州主考秋闱。” 雪晗，“四哥去看舅舅们？” “嗯，难得离的近过去看看，免得忙起来又没时间了。” 周书仁摸着胡子接话，“我给你武春表哥写了信，让他在兵营选一些身手好想退下来的老兵，正好让你四哥带回来。” 自家孩子们大了，养的护卫不够用了，这么一算，侯府已经养了不少人，这些都是银子，还是不能省的银子！ 容川道：“爹您需要护卫跟我说啊，我帮您寻身手更好的。” 周书仁摆手，“你寻的不愁出路，武春选的老兵需要出路，侯府对他们而言是不错的出路。” 还有一点，让武春选都是家世清白没问题的，而京城这边就说不准了。 川州城，昌智与钱江在酒楼吃酒，二人没进包厢，钱江语气幽幽，“请周兄出来吃酒真不容易。” 昌智解释道：“我为了秋闱做准备。” 他没说自己考，他说的是真话，嗯，并没有骗人。 钱江眯着眼睛，“周兄岂不是要启程了？” 昌智勾着嘴角，“嗯，的确要启程。” 钱江抿着酒，“京城鱼龙混杂，我这里祝周兄心想事成。” 昌智端起酒杯，“承钱兄吉言。” 昌智与钱江交往，一直用的字，他的字子瑜，所以钱江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钱江还有话想说，最后化为了叹息人各有志，又一想京城天子脚下，再黑也不会如川州一般。 昌智突然向下看去，仔细辨认才确认没看错，进来的少年是卢嘉清，这孩子找了角落坐下，瞧瞧一身的冷气，恨不得冻死个人。 昌智没接到过家里的来信，自从他出京都是他往家里写信，卢嘉清怎么出现在川州？ 钱江又喊了一声，“周兄。” 昌智回神，“刚才有些走神，钱兄说什么？” 钱江道：“我说我要去看外祖，所以不能送周兄了。” 昌智，“好。” 随后二人又聊了些别的，等昌智下楼的时候，忍不住往卢嘉清的位置看过去，然后和这孩子对视了。 卢嘉清夹菜的手顿住了，他出京也没想明白侯夫人说哪个爷有危险，直到他听说周四爷成了川州主考，他悟了，所以周四爷来川州不仅仅是为了主考一事。 然后仔细回想推敲，他还有什么不明白，周四爷早就不在京城了，他也想过会不会在川州遇到，没想到他要离开了，竟然遇到了。 既然周四爷来川州目的不简单，那他要带回去的东西还需要带回去吗？他要不要偷偷见一见四爷？ 昌智以为卢嘉清会深夜寻他，结果等到后半夜别说人了，狗叫都没听到一声，早上起来眼眶有些发青，一看就没睡。 丁玦见状，“大人，您没休息好？” 昌智磨牙了，“嗯。” 丁玦，“......” 所以不是没休息好，不知道谁气到了大人！ 川州城外，卢嘉清摸了摸怀里的东西，思前想后还是不见面的好，而且交给秦王能更快的让皇上看到，交给周四爷还要等，打定主意美美睡了一觉启程回京。 又过了两日，周书仁正精打细算尽量挪出足够办药厂的银钱，这算盘打了一半，头上有阴影挡住了光线，一抬头沉默了。 皇上眯着眼睛，“爱卿说说你还藏了多少家底？” 周书仁，“皇上，您想吓死臣吗？人吓人能吓死人？” 皇上心道周书仁胆子大着呢，指着桌子上的单子，“先说说这个？” 周书仁一点都不心虚，“宅子的契书的确没了，单子写的是一些保值的古董。” 乱世的黄金盛世的古董，现在国家稳定经济发展快，古董升值空间不错。 皇上心道，这老头真能藏东西，他又不能挨个对登记的册子，他相信周侯不会贪墨，可这老头明明手里有东西，每次他有提议，周书仁一定先喊没银子！ 周书仁觉得今日运气糟糕透了，这是他最后压箱底的东西了，“真没了。” 皇上语气疑惑，“真的？” “真，比太阳东边升起都真，臣梦里都算国库的银子，臣心里苦啊，只能在有限的基础上创造更大的价值，您当臣容易？” 皇上咳嗽一声，“辛苦了。” 周书仁拿起册子，“臣是抠，可该给的银子臣没差过一文钱，医部办药厂利国利民的大事，臣听皇上说后就每日核算银子，压箱底的都拿出来了，你看看打到一半的算盘！” 呸，真当他轻松似的，没他倒腾银子，呵，皇上许多的政策想实施做梦去吧！ 皇上真怕周侯撂挑子养老，“朕看了有一会，知道你辛苦。” 周书仁满意了，他只是想让皇上知道他的难处，别以为他跟神仙似的无所不能，“皇上要不要看看单子？可以市场价。” 皇上，“......” 不是，朕宫内的宝贝无数，他真看不上这些！ 周书仁也就说说，“皇上找臣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皇上心情不好，“朕想去皇庄看看，上次说请你一起去，所以来户部请你一起去。” 周书仁也不想算账了，他也想出去走动走动，“皇上等臣下。” 说着，周书仁将算盘上的数记录下来，随后在单子上也做了标记，这才起身去换便服。 皇上等周书仁离开，拿起记录的册子，指尖拨动着算盘，皇上心里也发愁，他和父皇都被周侯惯坏了，周侯在户部他太省心，他从来不会为了银子烦心。 他也清楚周侯年纪大了，日后还要担任皇长孙的教育，可这户部交给谁呢？ 皇上也寻摸过人，然后与周侯一对比，皇上更希望周侯长命百岁了。 周书仁换好了便服出来，就见皇上正翻看着架子上的账册，架子都是分门别类标记过的，上面全是他的记录。
第一千七百七十八章 不耐
他可不怕查，他从没有在抄家上做过文章，也没拿过户部一文钱。 皇上听到脚步声，目光看了看周书仁又看了看架子，心里更愁了，谁能做到周书仁这么细心？ 周书仁见皇上皱着眉头，随后又笑了，他看的有些莫名其妙，“皇上？” 皇上心情好了，他想到周侯还能帮他管理户部，而儿子继位的时候，儿子要自己寻人了。 这么一对比，皇上心情格外的好，“走。” 周书仁更摸不到头脑了，有什么想笑的？ 皇庄，周书仁下了马车木着一张脸，这一路皇上心情格外的好，他自觉了解皇上，这一回没抓到重点，还时不时对着他笑，笑的他心里发毛。 明腾接到信等在庄子外，“臣见过皇上。” 皇上示意起来，“今日由你介绍庄子。” 明腾，“是。” 他清楚这是考验，皇上想考他对皇庄多了解。 周书仁不担心明腾，这孩子越来越踏实稳重，皇上的考验不算事。 皇庄被分成了许多的试验田，明腾道：“皇上，臣先从肥料试验田讲。” 皇上看着郁郁葱葱的田地，想到的是功绩，瞬间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好，让朕看看你都学到了什么。” 明腾会到的东西可多了，春天他也跟着一起耕种，嗯，还亲自给秧苗施过肥。 周书仁没吭声，他和张公公走在一起，一行人很安静，最后只能听到明腾介绍的声音，明腾亲自参与心里有底，数据与去年对比张口就来。 周书仁越听嘴角翘起的弧度越大，然后就听皇上说，“好，荣氏一族有你可以安心了。” 周书仁，“......” 哦，孙子已经过继出去了！ 次日，竹兰知道皇上为何带书仁去皇庄了，也不知道宫内的刘妃怎么惹到了皇上，竟然被禁足半年不说，还被罚给皇后抄经书。 这个消息从宫内传出来的，没有皇上的允许谁也不信。 竹兰，“皇上有敲打的意思。” 让她有些意外刘妃成了出头鸟，刘妃难道忘了冲喜的传言？ 赵氏有些阴谋论，“这传言没下去多久，刘妃不会这么蠢，估计被算计了。” 竹兰也是这么想的，皇后去世就有传言说二皇子大婚为了冲喜，结果回门没过皇后去世了，都说二皇子气运不好等。 后来皇上出手，这条传言才消停下去。 李氏，“如果被算计，不知道是谁的手笔。” 苏萱则道：“这就是没有皇后的坏处。” 竹兰道：“温家最近十分的低调。” 皇后去世，温老大人就病了，现在一直在修养。 苏萱，“温家低调才能看清是谁跳的最欢，而且温家低调的确聪明之举。” 竹兰赞同的点头，温家惶恐死扒着太子才蠢，现在越低调对温家越有好。 李氏突然道：“娘，明辉整理知识点，他要整理到什么时候啊？” 最近几日明辉窝在书房，一待就是一日，她去了一次书房，看着书桌上的书就眼晕。 竹兰一听，李氏心疼儿子了，“整理到他爷爷满意。” 李氏瞬间回着，“娘，我会盯紧明辉不让他偷懒。” 竹兰，“......” 赵氏和苏萱对视一眼，二人噗呲一声笑了，这么多年了，大嫂最怕公爹了。 书院，明辉还不知道主院的事，他看着书有些眼晕，恨不得时间能倒退，让他得意顺嘴就答应了爷爷的提议！ 小厮同情公子，“要不歇歇？” 明辉咬着牙，“不用。” 他整理不完不能出府，而且他也想证明自己。 京城茶楼，玉雯应了何姑娘的约，何思诗为祖母选礼物，想请玉雯帮着长长眼。 二人来了京城最大的首饰楼，玉雯在京城一些铺子是可以刷脸的，京城掌柜的记人的本事了得。 这不一进首饰楼，伙计一看清楚今日没有比县主更尊贵的客人，请县主进来就让另一个伙计请掌柜的过来。 何思诗小声的道：“今日沾了你的光了。” 她自己来可没这个脸面，只有跟着家里的长辈才有这个待遇。 玉雯道：“我希望你多沾沾。” 何思诗脸红了，两家基本算是通气了，只等着秋闱结束后定亲了。 掌柜的来的很快，“县主来得巧，最近新来了几款首饰，县主楼上请。” 最近大买卖没有，全因皇后去世，县主是不差银钱的，掌柜的眼睛发亮。 玉雯习惯了这样的目光，谁让她娘家底厚，整个苏家带入了侯府，她娘是京城各大铺子顶尖的一批客人。 何思诗一直听安和县主是金娃娃，今日的体会更直观了。 二人上楼，掌柜的问，“县主，您需要什么首饰？” 玉雯道：“今日我陪何小姐来的。” 掌柜的会意问：“何小姐，您选什么首饰？” 何思诗道：“我想给祖母送生辰礼，掌柜的帮我介绍介绍。” 掌柜的一听，这位也是不差银钱的，“这边请。” 何思诗对着玉雯眨眼睛，她也有个豪横的娘，娘当初带了大笔的嫁妆出嫁的。 玉雯自然知道，哎呀呀，她真太喜欢这个未来嫂子了。 二人听着掌柜的介绍，嗯，每一款都不便宜。 玉雯没注意到又上来的两个姑娘，安小姐和焦小姐，安小姐脸色不大好看，安家不缺银子，她气恼伙计的态度。 焦小姐一脸的不耐，她真不想和安家小姐来往了，垂下眼帘不看安小姐的表情，这里是京城，京城最大的首饰楼，背后是谁不知道，但能开得起没人招惹，显然背景深厚。 安小姐看见了安和县主，又见掌柜的亲力亲为介绍，心里更加不平静了，让她更深刻的认识到，在京城身份的重要。 目光停顿的太久，玉雯感觉到了，转过头一看无视了安小姐，对焦小姐点点头。 焦小姐的话本玉雯喜欢，加上陈太妃的原因，玉雯对焦小姐感观不错。 而被无视的安小姐瞪大眼睛，随后语气酸溜溜的，“妹妹真是幸运。” 焦小姐拧着眉头，如果不是怕传出贪富贵嫌弃朋友的传言，她早就不搭理安小姐了！
第一千七百七十九章 招工
玉雯也给奶奶，娘和伯母选了几款首饰，等何思诗选完交给掌柜的包起来。 掌柜的选出精致的礼盒，亲自将首饰放好。 玉雯和何思诗的丫头跟着伙计去结账，二人坐在一旁吃时令果子。 掌柜的道：“县主，果子是刚冰过的。” 玉雯，“嗯，我们不多吃。” 她知道掌柜的是好意。 玉雯这边又是果子又是果汁，掌柜的依旧守着没离开，自然吸引客人的目光，认出是谁后纷纷收回目光。 焦小姐也在伙计的介绍下买了一根簪子，她的银钱并不多，家族为了父亲能进京花了不少家底走动，进京后为了能更快的融入京城官场，花销一直很大，人情不仅多，母亲和她参加宴请也要置办行头，算上爹的俸禄，家里也快要入不敷出了。 安小姐眼底得意，嘴上却道：“你入了太妃的眼又写好本，这根簪子会不会太便宜了？” 焦小姐要气死了，这是她写话本攒的银钱，娘的簪子许久没换了，她给娘买的，打定主意日后不与安小姐来往了。 这话引得二楼女客侧目，玉雯本不想搭理安小姐，目光看过去，她们站的柜台最便宜的也要二十两，再看焦小姐的簪子三十两了。 安小姐指着几个宝石簪子，“这几个都给我包起来。” 何思诗心算后吸了口凉气，“小三百两了。” 玉雯，“看看她的穿着。” 何思诗仔细一看，随后眼底茫然，“这是哪个大世家的小姐？” 何家是京城本地世家，虽然低调底蕴在的，她都没这么张扬过。 玉雯，“去年进京的。” 何思诗眨了眨眼睛，“故意的？” 玉雯真是太喜欢未来嫂子了，反应多快，“嗯，男子频繁应酬对名声不好，也会显得过于急功近利，而女子要时不时参加宴请或是上街买首饰衣衫，这么一身穿出去明晃晃的说安家有银钱。” 所以需要银子的大人可以看看安家！ 何思诗蹙着眉头，“那个焦小姐和安家小姐交好？” 玉雯把玩着手里的扇子，“再过几日就不是朋友了。” 焦小姐一脸不耐烦，快要受够了。 掌柜的，“......” 只怪他站的太近了，也不对，县主虽然收了音量却也不怕被人听到，而且县主说的都是大实话！ 掌柜的瞥了一眼安小姐，心道县主不愧出自周侯府，眼明心亮啊。 周侯府，玉雯高兴的回来，知道两位伯母和娘都在主院，脚尖一转去了主院。 苏萱，“回来了。” 玉雯做到娘身边，“嗯。” 苏萱对未来儿媳妇很满意，所以想问问，“今日有高兴的事？”谷 玉雯，“我只是心情好，我选了些首饰奶奶和伯母都有。” 说着让丫头进来，几个盒子摆在桌子上给长辈分礼物。 竹兰打开盒子一对耳环，“奶奶很喜欢。” 李氏二人也打开看了，李氏道，“还是闺女在身边好。” 闺女心细出门会带礼物回来，儿子就要粗心了。 赵氏认同，不过她们这些长辈不好光拿礼物，笑着道：“前些日子你二伯得了些好茶，知道你喜欢茶给你送一些过去。” 李氏也道：“我上次从徐家买了些宝石原料，一会挑几个给你送过去。” 苏萱一听，“我闺女这礼物送的还赚了。” 竹兰道：“那我也送点什么？” 玉雯一听忙摇头，“千万别，下次我都不敢选礼物了。” 一屋子都笑了，最后玉雯还是发了一笔小财。 一转眼又是几日，今日最新一期报纸的内容，在京城百姓中掀起了讨论。 最新一期报纸，朝廷宣布医部在药材丰富的几个大州建厂，京城原有的药厂扩建，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百姓歌颂朝廷不会引起太大的讨论，百姓议论的是招工标准。 这一次医部在报纸上刊登了招聘信息，男女比例各一半，这是一条讨论点，懂药理会炮制药材的工钱是普通工人的二倍，工钱透明刊登了出来，这是讨论的第二点。 最后一点，懂药理又识文断字的人，经过考核会得意重用，还将一些管事的岗位刊登出来。 竹兰在朝廷公布办时厂，她就知道今日报纸的内容，她昨日去了学院，女孤儿学的早，这一批招工她们会参加。 竹兰摸着报纸，指尖碰到男女各一半时，眼底的笑容格外暖人，这一次招工十分有意义，可惜男女工作是分开的，招管理人员也是分开招的。 不过，竹兰也是高兴的，学院会迎来入学高峰，今年就有京城内的女孩去学院读书，学院多出了两个班。 皇宫，报纸的内容不是谁都能事先知道的，皇上在朝会结束时宣读了报纸，然后朝廷上的大臣有的早有心理准备，这些是眼光长远的，女子学院办起来了，招女工是必然，看的更远的人明白，女子的地位会慢慢改变。 迂腐的脸色就难看了，传统又大男子主义，凭什么男女招工各一半？更有人认为女子就该相夫教子，甚至有人在朝堂上说女子学院就不该办。 结果就是早朝结束又在政殿争论了起来。 周书仁在早朝的时候心情好，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懒得吵。 可有些人并不知道适可而止，依旧叫嚣着，周书仁心情好因媳妇的努力有了成果，他为办厂藏着的底子没了，心底一直不怎么美丽，只是为媳妇高兴压下来而已，现在越听争论越烦躁。 田老大人痛心疾首，“皇上，此头不能开啊，日后女子不相夫教子，家中长辈谁尽孝？子女谁照顾？” 周书仁气笑了，接话道，“老大人还少说了两项。” 田大人瞪着周侯，一定是周侯进言，皇上怎么就那么信任周侯？ 周书仁，“谁给老大人管家产，谁给老大人平衡妾室养庶子庶女。” 书房一直当背景板的几位，这几位一直没开口过，他们就等周侯开口呢，本来听的昏昏欲睡的，现在都精神了。 就连皇上和太子眼底都多了光亮，谁也不想听这些人叨叨，太烦人了，而且皇上还眼含期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