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八十章 出师不利
转眼七日，章州的信件送到京城，胡氏接到信件来周侯府，竹兰听到消息请胡氏来主院，玉霜两口子去了章州，胡氏深居简出，大部分的时间住在庄子，今日上门不寻常。
胡氏忍下心里的担忧，嘴角挂着浅笑，“老夫人，我是来和亲家母说一声，我准备去章州住些时日，问问亲家母可有要带过去什么东西，我正好一起带过去。”
竹兰老人成精了，胡氏的异常瞒不过她。
清雪上前道：“今日大姑娘的信到了。”
竹兰道：“可是章州出了什么事？”
胡氏对上老夫人的眼睛，叹气道：“我本不想您老跟着担心，我想玉霜的信件也只报了喜。”
竹兰，“我知道你是好心，可身为长辈哪有不为小辈担心的，你说吧，玉霜两口子出了什么事？”
胡氏算错老夫人会见她，知道瞒不住道：“玉霜又有喜了，只是受到了惊吓，这一胎不安稳，我准备自过去照顾她。”
她这婆婆当的省心，儿子和儿媳妇都是亲家操心的，现在儿媳妇又有了，还受到了惊吓，儿子没直白说请她过去，意思也表达了，照顾人，她很有经验了。
竹兰心里提了下，“怎么还受到惊吓？”
胡氏将经过讲了，“玉霜没见过又年轻，做了几日噩梦，流枫照顾我不放心。”
竹兰闭了闭眼睛，别说玉霜亲眼看到，她光听到心里都不少受，“让你受累了。”
“老夫人，我照顾自己儿媳妇受什么累，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赵氏是看完信过来的，来的时候一脸的笑意，“玉霜这孩子又有了，这也算是开年的头一件喜事了。”
竹兰抬了眼皮，玉霜这孩子只报喜，胡氏挺了解玉霜的，婆媳关系好她也高兴，“亲家要去章州，你有什么要带的让亲家捎过去。”
赵氏眉开眼笑的，因为闺女有喜，也就没发现胡氏的异常，“好，我整理好就送过去。”
胡氏心里明白，老夫人瞒下此事，笑着道：“好，正好我也回去收拾收拾。”
竹兰道：“你府上小厮不多，多找一些镖师护送，现在偏远路上不太平。”
人饿极了，比野兽都危险。
胡氏是经历过战乱的，“谢老夫人提醒，我会多找镖师护送。”
赵氏道：“我派几个人跟着你。”
自家养的小厮都是会武的，护送亲家，她也能放心一些，别因为女儿怀孕，亲家母路途受了伤，那就不美了。
胡氏也没推辞，“好。”
淮州，昌忠趴在阁楼的栏杆上，眼睛看着远方，卢嘉淸找了几个地方才找到，“公子怎么躲到这里了？”
昌忠耷拉着脑袋，“我有些想家，再过一些日子，我出来就整一年了。”
卢嘉淸，“吴大人不是说等开春送公子回京？”
昌忠叹气，“正因为知道日子，我心里的思念越压不住，每天只觉日子难熬。”
这一年在淮州，他的变化很大，身高抽条了，身上的肉没了，性子更沉稳了，吴鸣哥这一年一直磨他的性子。
卢嘉淸听多了公子说京城，他也很向往。
昌忠呲牙，“慎行走了也快半年了。”
去年战起，慎行接到书信就启程回京了，还不带他一起走，身边没有慎行在，他出门就更难了。
卢嘉淸抿着嘴，慎行师父教他武艺，他勤勤恳恳练武，去了京城不知道慎行师父会不会满意。
昌忠听着花园里的琴声，撇了撇嘴，他是吴府的贵客，自从爹成了周侯，他成了侯府公子，啧啧，这吴家举办宴请，许多人打听他，烦啊！
京城户部，周书仁看着二皇子，心里的想法，他提议的课业少了，二皇子竟然有时间来户部。
二皇子很谦逊，“周尚书，我听太子大哥说，大人负责孤儿院的建设，我心里感触甚多，今日就冒然来了。”
周书仁挑眉，“殿下，现在负责孤儿院建设的是楚王，臣已经将一切交给楚王，殿下有什么想问的，可去东城寻楚王。”
二皇子，“！！”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周书仁微笑，“今早交给楚王的，皇上的旨意。”
皇上挂名，皇上和太子很忙，最后选了楚王负责，有他写的完整计划书，楚王都不需要动脑子，楚王没推脱接了差事。
二皇子深吸一口气，暗恼课业太多，现在交到楚王手里，一个成年的王爷，他想伸爪子都不敢，“我去寻王叔。”
周书仁叫来人，“臣让张大人带殿下过去。”
二皇子看到张景宏，又是一噎，再瞄一眼周尚书，他后悔自己太鲁莽了，哪里有一个是简单的。
周书仁等二皇子走了，失笑的摇头，这还没长成就想蹦跶，今日的打击不小，哎，还是少了毒打，今日认清一些现实也好。
二皇子木着脸上了马车，余光扫过张景宏，这位也是和父皇斗过的，再一想楚王，后背僵硬，他后悔出来了，本以为能多亲近周侯，学一些本事，他没想到出师这么不利！
东城，楚王翻看着计划书，对着跟来看热闹的二哥道：“当初就该拉拢周书仁。”
齐王斜了一眼，楚王合上计划书，“此人说是心怀天下，又自私护短，真是复杂的一人。”
齐王，“他很好懂，他努力到今日为的是过得好，活的自在些。”
楚王轻笑，“二哥说得对。”
齐王看着能容纳千人的孤儿院，孤儿院分男女，轻笑一声，“让有功名之人来教学，亏他想得出来。”
楚王，“周侯打的名头好啊，保家卫国英雄的孩子，这些孩子身上有父辈的荣光和功勋，教导他们读书，既得了名又能让皇上记住，没有报酬也会被抢破头，好算计。”
齐王余光又扫了一眼计划书，“每一项都是皇室得利，难为他能想出来。”
他相信皇上也如他一样心里有些怪异，只是这份怪异找不到源头。
周书仁才不怕皇上等人心里的一丝怪异，他们不知道他来自未来，更不会猜到他在埋种子，只以为计划过于完美。
第一千四百八十一章 土家村
周老大翻看着户部给的抚恤银名单，他出来七日一直赶路，他想先去名单上最远的地方，然后慢慢往回走。
明辉小脸发白，第一次出远门，还是疾行赶路，他爹第一个差事很重视，这一路别说正常吃住，他都要散架了。
明辉哎呦一声，屁股坐的疼，“爹，咱们什么时候到地方？”
周昌礼心疼儿子啊，这小子长的像娘，他心里十分疼惜这个儿子，抬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脸，瘦了，“今晚到地方了。”
明辉眼睛发亮，“终于要到了。”
昌礼合上名单，“土家村，户部给我名单上最远的村子，今晚我们就在村子里过夜。”
抚恤名单都是按照各州统计的，因为他爹改革户部，户部的记录十分详细，省去他很多的麻烦，他只需要低调打探。
土家村很大，大概有周家村两倍大，远处看好像镇子一样，远处能看到祠堂，还有几处的宅子十分显眼。
明辉呦了一声，“土家村宗族不小啊。”
昌礼心里想的是，土家村一共战死五人，三人同姓，土家村看着祥和，百姓精气神也不错，可见宗族严格，他更在意的是卜姓和童姓的孩子。
昌礼一行装成采买粮食的商贾，现在缺粮，到处采买粮食的商贾最多，不会让人怀疑。
进入村子，直接找的土家村里正。
里正姓王，土家村王姓是大姓，知道昌礼一行的目的，里正苦笑，“从去年入冬到现在，已经不下五家商贾来过，我们村子没有粮食卖了。”
昌礼不意外，土家村庞大，商贾错过才奇怪，“那太可惜了，我们一行出来数日，想留在村子休整两日，劳烦里正了。”
说着，小厮送上了茶叶等谢礼。
里正也没怀疑，户籍看过是真的，又有通行的路引，这些都做不了假的，目光落在谢礼上，笑更亲切了：“你们风里来寒里去的，休整多久都没关系，家中的屋子够住。”
昌礼又说了两句，就去安排的屋子休息了。
京城，竹兰心里惦记老大的信，“老大走了七日，竟然一封信都没送回来。”
周书仁，“他一心赶路估计是没什么好写的。”
“......的确是老大能干出来的。”
周书仁道：“姜升两口子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竹兰，“我还没去问过。”
“问问什么时候启程，让姜升来一趟。”
“你找到他什么事？”
“他的苦让我带进宫给皇上看了，皇上觉得不错，说是可以多放一些在宣传报上，我让他多画一些画送回来。”
竹兰感慨，“谁能想到姜升还有这个天赋。”
“是啊，我也没想到。”
竹兰又道：“我听明瑞说，明日休沐，他请了柳源博和于越阳，明瑞防备心多重的人，于大人的二儿子却入了明瑞的眼。”
周书仁摸胡子的手顿住了，“明日让玉宜偷偷看几眼。”
竹兰想到于越阳的模样，笑了，“我心里有数了。”
周书仁也跟着笑了，他家四姑娘板着脸，能吓哭妹妹的，媳妇说柳氏不错，该接触接触了，哪怕有人说玉宜应当长媳，他也觉得玉宜有能力，可人活一辈子，轻松自在一些不好吗？
宗妇不好当，事事以身作则，太累了。
次日，周家的府门没开多久，柳源博就到了，郭氏都无奈了，幸亏两家定了亲积极一些不算失礼。
明瑞正在园子里带人布置，见柳源博心里翻白眼，“你真积极。”
柳源博心道不积极不行，银子方面有待商谈，行动不花银子，他一定事事第一，“我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不。”
明瑞指了指忙碌的丫头和小厮，“不用。”
柳源博眼睛四处看了，希望能在园子里见到玉蝶。
明静磕着米饼，“别看了，姐姐们知道明瑞哥邀请外人来，姐姐们是不会来园子的。”
柳源博伸出手抓了一块米饼，咬了一大口，笑着道：“好吃。”
明静，“！！”
他好心告诉消息，竟然抢他的米饼！
明静歪头去看明嘉哥，明嘉哥不知道想什么，他想念亲哥明辉了，明辉哥哥在家早就帮他欺负回去了。
上官琉等人陆续来了，于越阳到的不早不晚，他很不自在。
明瑞擦觉到了，“不舒服？”
于越阳心里更不自在了，“没事。”
明瑞见真没事，笑的依旧傻乎乎的，也就不关注了。
于越阳为啥不自在，因为他听到了大哥和爹的谈话，大哥说周家四姑娘好，让他爹使使劲，他都是懵的，脑子里回想周四姑娘，真没多关注！
主院，竹兰这边知道消息，就让清雪找来玉宜，没隐瞒表达了意思，玉宜再沉稳也是姑娘，脸红了，“奶，我不用偷偷看了。”
竹兰，“嗯？”
玉宜噗呲笑了，“两个大酒窝，孙女印象太深刻了。”
竹兰也忍不住笑了，“这孩子是个爱笑的心宽的。”
玉宜眨了眨眼睛，“奶，我先回去了。”
竹兰点头，“好。”
等孙女一走，竹兰对着清雪道：“这丫头今日一定会见到于公子，你信不信？”
清雪笑着，“信，四姑娘有自己的想法。”
“家里的孩子有分寸，我也不惦记。”
土家村，昌礼带着儿子逛村子，明辉基本是被拖着走的，昌礼磨牙，“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你给我好好走路。”
明辉打着哈欠，“爹，我们好不容易不赶路，这天刚亮你就拉儿子出来逛村子，儿子困。”
他现在只想睡觉。
昌礼拧了臭小子的耳朵，“你爷爷让你来帮我的。”
“我不是给爹出主意了，早上逛村子，最容易发现问题。”
昌礼还想开口，就见前面身子骨单薄的孩子，背着两捆柴火走过来，看了看前面的孩子，又看了看儿子，差不多的年纪，示意儿子站好。
男孩低着头走路，每走一步都粗喘着气，小心的走到一户门前，嘴里喊着柴火，屋子里出来个妇人，拿出半个饼子，两捆柴火被拎了进去，男孩欣喜的拿着饼子跑了。
明辉小声的道：“爹，我们跟上去看看。”
昌礼，“嗯。”
第一千四百八十二章 考一考
京城周侯府，玉宜从主院出来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对着贴身丫头道：“你去叫明凌来，说我有事找他。”
丫头知道一定关于于公子，不敢耽搁，“是。”
今日明凌和明枫两个小的没去园子，两个小子一起启蒙读书，明凌听到姐姐叫他以为什么大事，忙起身示意婆子给他披披风。
等出了屋子问丫头，“姐姐可说找我什么事？”
丫头道：“公子过去就知道了。”
周家园子当初花了许多银子建筑的，景色好的地方很多，冬日也不怕冷，有的地方装了玻璃。
玉宜在小亭子等弟弟，见到弟弟指了指暖茶，“喝杯茶暖暖身子。”
明凌并不觉得冷，“姐，你找我什么事啊！”
玉宜示意身边的丫头们都下去，将想考一考于越阳的事讲了。
明凌心里不是滋味了，于家是给姐姐定的亲事？小脸鼓鼓的不吭声。
玉宜失笑的捏了捏弟弟的脸，“姐姐交给你个任务，你去亲自考验考验他。”
明凌绷着小脸，“嗯，我一定好好的考验他。”
玉宜坐在小亭内，“那姐姐就在这里等你了。”
她思前想后，偷偷看一看于公子不合适，弟弟去考验最合适了，小孩子眼明心亮，好不好，孩子的感觉最直观。
明凌转了转眼睛，“嗯。”
土家村，昌礼带着儿子找到刚才男孩的家，四间茅草屋子，院子里很干净，还能看到一只母鸡。
昌礼目光落在柴火堆上，有数了，“这家是有宗族依靠的。”
明辉也是这么想的，二人站的时间有些久，刚才见到的男孩出来，很拘谨的道：“老爷和公子来小的家有何事？”
昌礼，“刚才见你卖柴火就想看看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懂事，所以跟上来看看。”
男孩神情放松了，“我是王氏一族的人，我们王氏一族家规严明，孩子都很懂事。”
昌礼点头，他一早所见也看出来了，王氏一族不错，再一听孩子对自己宗族的推崇和信任，笑了，“王氏一族的家规的确不错。”
男孩听了开心，才发觉让客人站在门外失礼，忙道：“老爷和公子请进，家中没什么东西，热水还是不缺的，两位请进喝杯热水暖暖身子。”
昌礼心里诧异，这孩子胆色不错，带着儿子进了院子，“打扰了。”
随后的聊天中，这孩子父亲战死，娘后来改嫁，抚恤银宗族帮忙拿着，每个月从宗族领取两百文，直到抚恤银领取完，三个王姓遗孤子女都是如此，哪怕娘没改嫁，银子也都是宗族收着。
因为宗族插手，孩子直系亲人不敢打银子的主意，一旦被发现重则被驱逐出宗族，现在粮食短缺，有经验的老人都知道日子难过，没了宗族庇护难活。
男孩很健谈，这孩子每日坚持背柴换粮，心里是个坚毅有成算的，家中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十二岁哥哥，天刚亮就去族学读书，最小的是妹妹，今年五岁。
明辉听的津津有味的，随后问，“那不是王氏一族的遗孤呢？”
男孩脸上的情绪低落了，“我们宗族管不了，大爷爷是里正，大爷爷倒是管过，只是每次管过他们的日子就更惨了。”
昌礼问了，“他们很惨吗？”
男孩点头，“我们村子还有两家外姓与我爹一样战死了，有一家婶子当晚就上吊了，留下孩子受苦，还有一家婶子带着孩子改嫁，却没护着一直被欺负。”
昌礼心想，像王氏一族家规森严是少数，其他的孩子情况差不多一样。
昌礼带着儿子离开，明辉没留下银子，只将荷包里的一些肉干留下，小男孩看到肉干灼热的吓人，一个劲的感谢。
打听到消息，还要亲眼见见，外姓都是住在村子外围，两家因为孩子和抚恤银很有名了，只见到一家姓卜的孩子，这家娘改嫁了，穿的稻草袄，孩子的鞋是破的，脚上不少冻烈的口子，另一家童家孩子没看到，昌礼有些急了，他不想在土家村耽搁，他想尽快走完附近的村子，然后由县令出面统一管这些孩子，等京城的回信就可送孩子入京，他怕耽搁下去有的孩子们坚持不住。
昌礼心情很沉重，小声的和儿子道：“如果没有你爷爷的提议，这些孩子面对缺粮的情况，能活下来的很少。”
明辉张了张嘴，他终于理解奶奶说会投胎了，“爹，他们日后由朝廷接管，会吃饱穿暖的。”
昌廉摸了摸儿子的头，“嗯。”
京城，于越阳有些懵，然后才发现自己弄了个乌龙出来，脸红红的。
明凌就更懵了，他还想着怎么考验于公子，还没想出办法，就遇到去如厕回来的于公子，他靠着栏杆正出神，然后被人一喊，自己吓了一跳一个没站稳头磕到了栏杆上。
于越阳不知所措的道：“我见小公子站的地方危险，出言告诉一声，没想到吓到小公子了。”
玉宜接到消息吓了一跳，急冲冲的过来，见弟弟额头上磕红了，眼睛瞬间红了，“我的错。”
于越阳啊了一声，然后就见周四姑娘眼睛红红的，好像随时能哭出来一样，更慌了，“不，不是，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喊一嗓子，我该走过来的，也就不会吓到小公子。”
玉宜冷静听明白了，弟弟不是故意的，而是被吓到了，看着于越阳眼里一言难尽，这还没考验就要得罪死她弟弟。
于越阳脸红的要滴血了，他本就有不自在的心思，这个情况见到周四姑娘，头都要冒烟了，还有些嘴笨，“我，我不是有意的。”
明瑞眯着眼睛，他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啊，然后就听到明凌笑了。
明凌的确笑了，他就磕了下，看着额头有些红，其实没什么事，都是于公子大惊小怪以为他伤的严重，这人还真有意思，“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这也怪我没站稳，并不是于公子的错。”
于越阳觉得周家小公子真是好人，咧着嘴笑了，“也是我鲁莽了。”
明凌走上前，“于公子的酒窝真大，我能摸摸吗？”
玉宜不好意思了，“那个，于公子不用在意我弟弟的话。”
说完瞪了弟弟一眼。
于越阳一点都不避讳自己的酒窝，他觉得自己两个酒窝是福气，笑着道：“好啊。”
说着就蹲了下来，明凌有点傻，竟然真的让他摸，然后没客气的抬手摸了上去。
玉宜看着弟弟的手，这小子不仅摸了，还用一个手指头按了按酒窝，勾了勾自己的手指，心里想着于公子傻气。
明凌收回手，见礼道：“明凌失礼了，还要感谢公子刚才的好意。”
于越阳站起身回礼，“小公子客气了。”
明瑞嘴角的笑容淡了，以前觉得于公子哪哪都顺眼，现在眼神满是挑剔，“我们也回吧，大家还等着我们。”
于越阳道了一声好，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没想到周四姑娘正看着他，脸又红了，飞快的转过头再也不敢回头了。
玉宜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很吓人？”
明凌笑着，“姐，于公子是害羞了。”
玉宜噗呲笑了，抬起头摸着弟弟的额头，“真不疼？”
“不疼，我就是皮肤嫩。”
玉宜拉着弟弟手，“你觉得他如何？”
“挺好欺负的。”
于公子一定怕姐姐。
玉宜没吭声，明凌问，“姐，就是他了吗？”
玉宜弯着眼睛，“你猜。”
明凌，“应该是了，姐姐要是不满意，不会问我觉得于公子如何。”
哎，他认得字还不多，他想给爹娘写信了。
皇宫，周书仁一脸淡定无视二皇子的扫视，啧啧，他一点都不心虚，皇上给皇子们加课业和他没关系。
二皇子悔的肠子都要青了，昨日不止见到了三王叔，还有二王叔，身边跟着张景宏，显得他的心思格外的稚嫩，被打击的不行，今日就要加课业！
太子微笑，二弟长大了啊，还是课业少，为了弟弟们的学习，他这个当大哥的也是操碎了心！
皇上像是没发觉二儿子的异常，询问周书仁：“周侯很会教育孩子，朕添加的课业是不是少了？”
周书仁感觉到了几位皇子的目光，深怕他回答出什么可怕的话，“臣觉得。”
哎呀，故意停顿，这心思坏的很，面对几个皇子紧张的表情，笑了，“臣觉得可以了。”
土家村，昌礼和明辉刚走回里正家，里正身边有个小姑娘，小姑娘脸上青紫一片，额头上还有血，里正气的道：“走，我和你回去。”
小姑娘眼泪直掉，“我哥要死了，浑身特别的热，被关在柴火房里，呜呜。”
昌礼问，“里正这是？”
里正不想说，这是村子的脸面，早知道当年就不该接受这些外姓人落户。
里正到底一个字没说走了，明辉小声的道：“爹，我们去看看。”
昌礼心里不好的预感，“好。”
第一千四百八十三章 进宫
周家，竹兰听到园子的事，亲自去看明凌，走到一半，姐弟二人也往主院走，等走近一看，竹兰抬起手摸了摸孙子的头，“嗯，没起包，还疼吗？”
明凌有些不好意思了，“孙儿让奶奶担心了，孙儿没事。”
那就是不疼了，竹兰放心了，伸手给孙子拢了拢披风，“走，今天在主院和奶奶一起吃饭。”
明凌弯着眼睛，“嗯。”
玉宜示意丫头去叫玉娇，她们三房父母不在身边，算是跟爷爷奶奶吃饭最多的一房了。
回到主院，明凌脱下披风就学起了于公子的样子，“奶，我还摸到了酒窝。”
小家伙得意极了，他是家里第一个摸到的。
竹兰笑眯眯的听着孙子讲，她没去问孙女结果，孙女进来什么都没说已经表明了态度，“明凌很喜欢于公子？”
“好欺负啊，我姐这么厉害，日后于公子不敢给我姐气受。”
竹兰问，“你姐能嫁长子，能当宗妇的。”
明凌愕然的愣住了，他年幼懂的不少，生在侯府，注定了孩子不会单纯，抿着嘴，“太累。”
他娘就够累了，在蕲州，娘很少陪他的，姐姐要是成了宗妇，岂不是所有人都盯着姐姐，不好，他始终觉得玉露姐很累。
竹兰摸了摸孙子的头发，“奶奶很高兴。”
孙子小心里重要的是家人，而不是为了利益去牺牲谁。
明凌耳朵有点红，家里的孩子都渴望得到爷爷奶奶的夸奖，他刚回京城的时候，奶奶夸他一句，他能高兴好几日。
土家村，昌礼带着儿子到了董家，小姑娘就是他要找的孩子，小姑娘还有个哥哥。
董家新起了几间房很显眼，里正带着人进来直奔柴房，昌礼人高体壮，身上穿着又好，村子里的人不敢靠近，昌礼带着儿子一路顺畅的走进去。
昌礼一看到里面的情况，火大了，十岁的男孩躺在柴火上，脸白的吓人，已经有些抽搐了。
里正叫人去请郎中，昌礼开口道：“我这里有大夫。”
说着让开位置，他就怕调查的时候遇到这样的情况，特意带了大夫，还带了不少药。
里正僵住了表情，还是外人看了笑话，孩子不能耽搁，客气的道：“麻烦了。”
大夫已经给孩子诊脉，又拿出针，还给孩子喂了药丸，最后将身上的披风解开裹住孩子，这才站起身，“今日万幸，如果再晚一会，这孩子就救不过来了。”
昌礼知道大夫没夸大，他看到了大夫眼里的万幸，冷着脸，“这心思多毒才能对孩子如此残忍？”
明辉嗤笑一声，“为了抚恤银呗，一大家子吸死人的血不够，还想光明正大的占据，这孩子可不就碍眼了，瞧瞧这新起的屋子，啧啧，我听说这孩子的娘接到消息当晚就上吊了，我怎么觉得可疑呢？”
董家人是怕里正的，因为这里是土家村，他们是逃难过来落户的外姓，怕真惹恼了里正撵他们走。
董家老大本不想吭声，反正说呗，等里正走了，孩子还不是他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反正村子里都传遍了，他也不用在乎脸面。
但是这个富贵的小公子嘴巴太犀利，他感到大家看他的目光不对，喊着，“胡说，我们好心好意收养他们。”
明辉抬起手，“停，本公子不想听你说话，会污了本公子的耳朵，其实你吼的越大声说明越心虚，我现在更怀疑了，都说为母则强，再软弱的女子也不能抛下两个孩子上吊，我严重怀疑被你们吊死的，理由为了抚恤银，啧啧，这涉及谋杀要报官的吧。”
昌礼已经给小厮使了眼色，请官差过来，然后才道：“人命案子啊，一定要见官的，对，还有两个孩子差点被害死，三条人命，今日本老爷长见识了，都说穷乡出刁民，我看土家村也是有名望的村子，怎么还有这么恶毒的人？”
里正手抖了抖，今日丢的是整个土家村的脸，土家村要是出了杀人犯，里正血气上涌，十里八乡怎么看土家村，土家村的好名字，王氏一族的好名声！
明辉扫了一眼，啧，他本没想闹大，他对王氏一族很有好感，可他爹需要的是时间，今日的事说明情况很普遍，当然也有有良心的，可孩子多的情况孩子真不值银子，尤其是在一大家子缺粮需要活命的时候，爷爷说人性在面对灾难的时候，最不经考验。
今日闹大了，十里八乡会传开，丧良心想虐待孩子的至少能消停几日，给他们父子争取时间。
晚上，周书仁回来，见到满桌子的海鲜，沉默几秒，“这一冬天海鲜吃的有些多。”
“是啊，今年海鲜的确没少吃。”
谁让捕捞的多，市面上海鲜多。
周书仁坐下示意孙女孙子吃饭，“今日皇上和我说容川分州不顺利。”
“早就预料到了，草原很大，很多部族祖祖辈辈有固定生活的地方，突然让他们迁移不说，还要分割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自然受不了。”
周书仁给孙子夹了肉丸子，回着，“还有一些奴隶，战场上当炮灰死了不少，还剩下许多，加上俘虏，事事都要解决。”
竹兰问，“明腾也没写信回来，他们到草原可还适应？”
周书仁，“草原下了大雪，哎，他们两个今年冬日能回来就不错了。”
竹兰问，“朝廷可选好派过去的大臣？”
周书仁示意孙子多吃菜，这孩子打小喜欢吃肉，一点菜都不喜欢吃，偏食严重。
竹兰也给小孙子夹了一筷子青菜，见明凌苦着脸吃菜，乐了。
周书仁，“吵的挺厉害。”
反正都不想出人，世家的眼里，莽荒之地再建设又能如何？万事开头难，他们更愿意摘桃子，而不是种桃树。
皇上心里有人选，故意没定下来，看着热闹呢！
吃了晚饭，玉宜带着弟弟和妹妹走了，竹兰说了玉宜的态度，“玉宜是个有大主意的孩子，她是满意于越阳的。”
周书仁心里不是滋味，玉宜打小跟着他们两口子，父母不在身边对玉宜的关注就多了，这个孙女他们两口子很喜欢的，“哼，便宜于家了。”
“你说还是我说？”
周书仁摸着胡子，“于家真不行，看看柳家多积极。”
竹兰乐了，“的确不积极。”
周书仁道：“我改日下朝和于大人聊几句。”
“嗯。”
县城，昌礼已经不再土家村了，他在县衙，县太爷请吃的晚饭，保证会严查案子。
次日，昌礼就将身边的人都派了出去，自己也亲自去打听，县太爷只以为是个例被侯府世子碰到，也没敢打听。
昌礼这回速度很快，一刻都不敢耽搁，一日的时间就将周边的孩子打听清楚，心情挺沉重的，给爹娘写了信。
竹兰接到的时候，已经是几日后了，昌礼已经去了别的州。
竹兰认真的看儿子的信件，首先入目的字依旧不好看，大儿子和大儿媳妇一样，怎么练长进都不大，嗯，全是大儿子自己写的，没让明辉代笔，可见儿子感触有多大。
大儿子写了不少，五篇信纸，写的意犹未尽的，好像还有许多没写出来，竹兰摸了摸信纸，小心的装好，又拿出准备好的计划书，儿子不会修辞美化文字，写的很朴实，她不用改了，真情实感最打动人。
次日，竹兰就递了帖子进宫，对于从不主动进宫的竹兰，太后诧异的同时，回了帖子定时间明日进宫。
第一千四百八十四章 算天算地别算人
皇宫，竹兰裹紧披风，怀里抱的不是暖炉，而是她的计划书，她一直自己拿着，脚踩在青砖上，每一步走都十分坚定，她怀里的东西能救很多孩子，日后不仅改变孩子的命运，还为这个国家未来埋下富强的种子。
一路走到太后寝宫，让竹兰意外的是，太上皇竟然也在。
竹兰很快镇定，不管今日是谁，她都要成功，“臣妇见过太上皇，见过太后。”
太上皇也是临时起意留下，他想看看周书仁的娘子为何进宫，扫了一眼杨氏，嗯，好像比上次见胖了一些，小老太太脸圆圆的，“起来吧。”
竹兰站起身，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宫女，现在接过来，双手递上，“臣妇今日为了苦命的孩子而来，还请太上皇和太后详看。”
太上皇和妻子对视一样，果然杨氏主动进宫不简单，接过女官送过来的信和册子，太上皇拿着册子看了起来。
太后示意竹兰坐，然后拿起信件，信件展开，太后的指尖一顿，有些愕然，“你长子的家书？”
竹兰回着，“是，长子家书让臣妇感触很多。”
太后已经看了进去，一张张的看过，太后随意的神色慢慢变得凝重，她与太上皇游历各州，也见过一些孩子受苦，但碰到的还是少数，而周世子办差就是调查孩子，所见所闻更多。
太上皇边看边用余光扫向杨氏，他从杨氏拿出一本本适合教育的书籍，他就清楚，这个女人心有沟壑，是个有大智慧的，他可以肯定，这个计划是杨氏所想所写。
竹兰自然感觉到审视的目光，她今日敢入宫，就什么都想好了，从容镇定的坐着。
太上皇看到最后，眯着眼睛，格局很大，说是培养匠人，让孩子有生存的手艺，日后以工还养育的投入，一旦办成影响深远。
匠人都是讲究传承，一代传一代，可以这么说，父亲是匠人，基本子子孙孙都会这门手艺。
朝廷已经见识工部一些匠人的能力，现在很多的技术都是他们不断研究改进的，朝廷很缺有技术的匠人，杨氏看的很清楚。
太上皇目光幽深，“杨氏。”
竹兰绷着神经站起身，“臣妇在。”
太上皇深深的看着杨氏，殿内十分的安静，女官和宫女一动不动的，好像站着的假人一样。
竹兰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压力，她也不去看太后，这明显是考验，她如果连压力都承受不了，还能干什么事，她也不用抓机会干点什么事了。
太上皇并不诧异杨氏的稳，杨氏这些年已经向皇室显露了自己的才能，“你的计划写的很完整，那么朕要问你，你觉得这些孩子首先该学什么？”
竹兰松了口气，第一关她过了，底气更足了，想要成功就要能刺中皇室所需，“我朝有船厂，随着发展船厂一直缺大量的工人师傅，臣妇觉得可学。”
建造船改进技术，都需要学习算数等基础，她的书本能大规模的推广，现在掌控在皇室手里不拿出来不好。
知识需要传播的，而不是捏在手里。
太上皇慵懒的坐姿坐直了几分，船厂师傅一直不够，老师傅都只带自己的徒弟，现在船厂师傅分成了几派，不仅不团结还会拉踩对方。
这些年船厂的发展快，有些人的心思变了，皇上也想大规模招人，招进去也学不到精髓，没有基础，只能干体力活。
太上皇又拿起册子，翻看着最后几页，如果统一教导打基础，再找师傅教导，慢慢培养迟早会独当一面，还能让船厂的老师傅有危机感。
太上皇眯着眼睛，“船厂的技术，这几年一直停滞不前，周侯说不进步就是倒退，朕很认同。”
竹兰清楚船厂的情况，船厂有些师傅飘了，荣誉和金钱得到太多，起了别的心思，能进步就怪了，所以要打破父传子的局面。
竹兰低着头，“有竞争才能进步，这是臣妇相公说的。”
太上皇看向杨氏，杨氏整理的书籍，初级书籍很适合打基础，这些书籍皇上是想等太子继位后推广，这能为太子继位得民望，现在看来，“你的想法朕知道了。”
竹兰抬起头见礼道：“臣妇告退。”
本以为要和太后商讨，万万没想到太上皇在，太后反而不管了，这真是算天算地别算人。
竹兰退出殿中，身边都是宫女，还有女官相送，她想回头看一眼都不敢，只能掩藏眼底的情绪，高兴太上皇重视，又气恼太上皇怎么不多和她谈谈，啊啊，该死的古代，她昨晚反复推敲的话全憋在了肚子里。
真是要郁闷死她了，她的长篇阔论呢？
殿内，太后见丈夫又拿起册子翻开，这回看的更仔细，心里有数了，“你赞同杨氏的想法？”
太上皇将册子递给妻子，“你也看看。”
太后拿过来仔细看着，看的也很快，看过后道：“杨氏心善，周侯夫妻心怀百姓。”
太上皇背着手站起身，“他们想改变。”
太后是陪着皇上一起打天下的，见识是有的，“有什么不好吗？有些东西该改变了。”
太上皇只以为周书仁想改变现在的局面，开口道：“世家大族占据太多资源，想繁荣长久的昌盛，的确需要改变。”
太后，“所以你是同意的。”
太上皇没直接回答，反而道：“杨氏如果为男儿，也会是个栋梁之才。”
“评价这么高？”
太上皇勾着嘴角，“她整理编辑的书，你不是也看了，这是一般人能整理编辑的？而且周书仁可不是什么都不和妻子说的，听听有竞争才有进步，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杨氏进宫周书仁会不知道？别逗了，这两口子跟一体的一样，杨氏进宫周书仁不仅知道，还鼎力支持。
周书仁也是个奇葩了，他支持自己妻子去学习，不仅支持，还亲自教导，这份包容不是谁都能有的，至少这么多年，他就见到一个周书仁。
太后心里羡慕杨氏，“周侯爱重妻子，我到一点都不怀疑杨氏有个好歹，周侯会独活。”
太上皇面容一僵，他和妻子之间错过太多，哪怕一切都过去了，妻子心里依旧不能彻底释怀。
竹兰出宫，坐上自家的马车不装了，烦躁的很，清雪张了张嘴没敢吭声。
突然，竹兰对着车夫道：“去户部。”
清雪呆愣了下，“户部？”
竹兰点头，“嗯。”
她搞事业的机会啊，因为太上皇在，估计要没了，心里憋得慌。
马车去户部的路上，竹兰坐在车窗边看着外面心情平复了，心里告诉自己，如果这一次机会没了，还会有机会的，啊啊，这次的机会多难得，心里不甘啊，怎么太上皇也在呢，太上皇在变数太大了！
竹兰看向窗外，喊着，“停车。”
第一千四百八十五章 峰回路转
竹兰下马车，刚才看到的人不见了，她不甘心四处的寻找什么都没有。
清雪见老夫人失望的神色，疑惑了，“老夫人，您刚才看到了谁？”
竹兰摆手，“我刚才好像看到姜安了，可能我看错了。”
清雪，“姜安公子？”
“嗯，咱们走吧。”
说着又回到马车上，精神头就差了，这回也不看向窗外，拢了拢披风闭目养神。
马车行驶离开，躲在巷子里的姜安才走出来，姜安的衣服是外国的服饰，刚才侯府马车过去，他直觉告诉自己要坏事，还好躲得够快。
这么想着，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已经留了胡子，外婆还能认出他，果然外婆最疼他，随后淡定的离开。
户部，周书仁听到媳妇来找他，急匆匆的出来，上了自家的马车，就见媳妇叹气，“没成？”
竹兰将宫内的经过讲了，“应该能成，不过，负责人可能不是我了。”
周书仁听后也觉得悬了，“没事，这次机会没了，还有下次。”
竹兰，“也只能这样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去吃午饭？”
“好。”
在酒楼点菜后，竹兰才提好像见到了外孙子姜安，周书仁挑眉，“我没接到消息。”
“可能是我看错了。”
周书仁不觉得媳妇会看错，“你看到的姜安变化大吗？”
竹兰仔细回忆着，“我光注意脸别的没注意，脸上有胡子，不想了，估计我认错人了，你也知道我上了年纪，眼睛没以前好使了。”
周书仁却记在了心里，如果真是姜安，回来一点消息都没有，应该不简单。
两口子吃了午饭，竹兰就回府了。
周书仁回到户部，见到楚王，“楚王什么时候来的？”
楚王看着周书仁，“本王刚到，侯爷家中有事？”
周书仁摇头，“无事，王爷来户部可有事？”
楚王，“本王刚接到皇上的旨意，让本王准备好接孩子，所以特意请侯爷去皇家孤儿院看看，可有什么遗漏的。”
周书仁心里一直惦记着，起身道，“好。”
皇家孤儿院占地不小，为了安置孩子们，占用了百姓家，朝廷也没白占给百姓安排了房子，还给了银钱补偿。
屋子都改建成了大通铺，屋子里建的大炕，一个屋子能住二十多个孩子。
被子和衣服都准备好了，衣服是半旧的，既然能利用旧衣服，为了节省银子没置办新衣。
周书仁看的仔细，最后去看了装粮食的粮房，细粮不多，还都是陈粮，剩下的全部是粗粮。
楚王道：“这批粮食是本王捐的。”
周书仁回着，“王爷大善。”
他没计较粮食是陈粮，现在缺粮的年月，有吃的已经不错，别提补营养，市面上肉成了稀缺物。
次日，周书仁下早朝，这几日于大人没上早朝，今日见了，“于大人。”
于大人气色不大好，“周侯。”
周书仁知道于大人这几日头疼，“头疼症可好一些？”
于大人点头，“已经好了，下官谢侯爷关心。”
周书仁摸着胡子，示意于大人走慢一些，“大人可考虑给你嫡次子定亲？”
于大人对上周侯眼底的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和长子巴不得与周侯联姻，“想，想过给越阳定亲。”
周书仁心想，还是柳家好，“那要好好的相看了。”
于大人脸上红润了许多，激动的有了血色，真没想到，自己的二子会入了周侯的眼，儿子笑起来傻里傻气的，竟然是个有大福气的。
汪苣在前面等着，周书仁对于大人点点头，先行一步。
于大人激动啊，握紧了拳头才压下心里的激动，脑子里想着请谁去周府提亲，转了一圈，脸上的血色下去了，哎，于家在京城没有可靠的朋友。
汪苣回头扫了一眼于大人，小声的道：“你跟他说什么了？他这么激动？”
周书仁，“我觉得他的嫡次子不错。”
汪苣惊讶，“我以为你会给四姑娘定长子。”
周家四姑娘在京城名声不错，加上周老三光明的仕途，四姑娘许给世家长子，成为宗妇也是可以的。
周书仁摇头，“太累。”
汪苣愕然后沉默了，的确累，很多的事身不由己，责任太重了，“我就没见过比你还疼孙女的。”
周书仁哼了哼，“我是最好的爷爷。”
周府，竹兰等女官走了，还没回过神，又等了一会，竹兰眉眼弯弯，“交给我了，真的交给我了。”
不仅交给她了，还下了旨意，虽然不是原计划慢慢来，她也不怕的。
清雪跟着笑道：“是，太后交给您负责。”
竹兰激动的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平静下来后，拿起太后给单子，这是太后带头捐赠的。
单子上有粮食一百石，棉花布匹等都有，十分的全。
竹兰心里感慨，苦的永远是百姓，对于权贵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示意清雪准备纸笔，既然是她负责，周侯府也要捐。
由太后带头，世家哪怕心里不愿意，也要捐物资的，这些东西是启动物资。
太后的旨意很快传遍了京城，捐赠的单子也一并公开，太后要办民间的孤儿院，负责人是周侯夫人，京城贵妇们懵了。
周家的姻亲，陶氏来的最快，可见对京城消息的掌控，陶氏不敢置信的问，“外面传的都是真的？太后办民间孤儿院，让你负责？”
竹兰嘴角含笑，“对，太后旨意，我负责民间孤儿院的建设。”
陶氏瞳孔紧缩，哪怕是民间孤儿院，也不该交给竹兰，平复了一会心情，“你，你怎么做到的？”
皇家孤儿院收将士遗孤，楚王负责，民间孤儿院理应也该由男子负责，还是第一次交给女人。
竹兰知道此事会震惊很多人，她不怕，她也有底气，太后下旨会派人辅佐她，“我没做什么，太后看重的是我的能力。”
此事成了，不仅能救孩子，还能提升女子的地位，想想，她就开心。
陶氏还是晕乎乎的，她知道杨氏厉害，没想到会厉害到能办差，民间孤儿院不是京城自己办，全国太大了，涉及的是各州。
竹兰笑眯眯的，“别发呆了，你看看太后捐赠的物资，还有我们周侯府捐赠的物资。”
陶氏看着两张单子，对哦，太后带头捐赠，汪氏一族也要捐的，这一次是全族都要捐，“我看看。”
第一千四百八十六章 厉害了，我的亲娘
陶氏没坐一会就离开了，她只是想亲耳听到消息，临走还拿走了周侯府捐赠的单子。
周家很热闹，来打听消息的不断，府内就更热闹了。
李氏几人觉得婆婆要上天，这么大的事竟然交给婆婆负责。
苏萱就激动了，“娘，儿媳能不能帮您？”
她觉得民间孤儿院办成了，娘会留名后世，她也要帮着婆婆，谁说女子不如男，她没嫁人一点都不比男子差。
竹兰应承着，“好，你来帮娘。”
苏萱有能力，她不会浪费苏萱的能力。
苏萱，“娘，我一定不会给您拖后腿。”
“我信你的能力。”
几个儿媳妇，苏萱的能力是最强的，有苏萱帮着她，她能轻松很多。
竹兰看着几个儿媳妇，“你们不会觉得娘不该接下差事？”
李氏摇头，“娘这么厉害，一定能办好差事。”
李氏是个婆婆吹，她的眼里，婆婆是最厉害的，婆婆做什么都不出格，没有婆婆办不成的事。
赵氏想的多一些，“娘，儿媳相信娘的能力，只是，您接了差事，会有人不满。”
苏萱接话，“呵，不满也要憋着，这是太后的旨意。”
竹兰不怕有人不满，她欣慰的是，几个儿媳妇都是支持她的。
户部，邱延欲言又止的，周书仁心里翻白眼，“有话就直说。”
邱延，“太后旨意，你也知道吧。”
“嗯，听说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周书仁诧异了，“我该说什么？”
邱延斟酌的道：“侯夫人负责民间孤儿院，这也算是差事，这还是建朝以来第一次女子当差，你真没什么想说的？”
周书仁心里撇嘴，“你也说了是民间孤儿院，我是支持的，现在是百姓苦孤儿更没活路，这些孩子没人管，只有死路一条，此事是大善，别揪着女子当差不放，能力不分男女，只要能办好差事就行。”
邱延算是听明白了，周侯的心里，女子也可办差，他已经打听清楚，昨日侯夫人进宫了，说不准，此事就是周侯提的。
邱延心里依旧不是滋味，女子不该在后院管家吗？
哪怕是民间孤儿院，涉及也是很广的，官场多年，他看的十分清楚。
周书仁不管邱延的纠结，抬起头，“还有事？”
邱延绷着脸，“没事了。”
周书仁挥了挥手，“没事就去忙吧。”
等人走了，周书仁为媳妇高兴，以为没戏了，没想到竟然成了，这一定是太上皇的意思，如果是太后，会按照媳妇的计划，先低调的会从京城收孤儿一步步来，而不是大张旗鼓的下旨意。
整个京城议论纷纷的，古代男子主外女主内，此事刺激了太多人，虽然是太后旨意，可没人敢提太后，竹兰这个当差的成了风暴的中心。
宁氏一族得了太后的通气，宋氏惊愕的很，该支持还是支持的。
冉家，冉老爷子眉头拧成了疙瘩，齐氏听到消息都惊呆了，从周侯府得到准确消息后，更是久久无语，“太后怎么会让杨氏负责民间孤儿院？”
冉老爷，“我也意外，直接下的旨意，不是小大小闹。”
如果私下在京城收孩子，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旨意下来意义就不同了。
皇宫，皇后拍着女儿睡觉，心思也想着旨意，昨晚与父皇母后一同用膳，父皇就提了此事，她知道并不是母后的意思，今日旨意全完是父皇的想法，母后只是单了名罢了。
女官进来，“娘娘，温夫人递帖子求见。”
皇后心头一松，幸好是母后的旨意，如果是她担了名，处处是烦心事，“你去回了，本宫身体不适不见。”
女官，“是。”
皇后见女儿嘟着嘴，忍不住笑了，起身出了殿内，想着周侯夫人，昨日周侯夫人进宫她是知道的。
她还是小看了杨氏，杨氏可是父皇点名负责的，如果成了，杨氏会在后世留名。
女官回来，小声的道：“娘娘，民间孤儿院交给周侯夫人真的好吗？”
皇后，“本宫觉得挺好，周侯夫人不简单，你切看着吧。”
她很期待民间孤儿院的发展。
皇后又道：“母后捐了物资，本宫也不能落下，一会你去各宫统计下。”
女官，“是。”
周家，雪晗回来的算是晚的，“孩子粘着我不松手。”
竹兰，“你也多注意休息，容川走后，我看没人能管得了你了，你瞧瞧你的气色。”
雪晗没时间想念容川，她被小儿子占据了所有时间，“娘，您也知道我不放心孩子。”
竹兰心疼外孙，也心疼闺女，“那你也要多注意休息，你的身体要好好的养着，别让容川在外办差都不安心。”
“娘，我会照顾好自己，您放心。”
“嗯。”
雪晗这才说正事，“娘，我也来帮您，由我坐镇议论声会小一些。”
她是秦王妃，皇家的儿媳，就算有议论，也会有顾忌。
竹兰摆手，“我自己就可以，你主要任务照顾好自己。”
雪晗，“娘，会有很多人不服的。”
“娘知道，你放心娘心里有数。”
她不会占据朝廷资源，这些人想难为她都难。
雪晗见娘不是硬撑，而是真有底气，放心许多，“娘，您要是遇到什么难事就与女儿说，女儿是秦王妃，女儿给你出气。”
竹兰心里暖暖的，孩子小的时候，父母庇佑孩子长大，现在女儿能够护着她了。
晚上，于大人回家，柳氏，“只是太后的旨意，你听说了吗？”
于大人，“京城都传遍了，我怎么会没听说。”
柳氏，“老爷怎么想？”
“不管如何，于家和周家一定要联姻的。”
柳氏愣了下，随后笑了，“老爷说的对，那我也就不操心了，我想太后下旨，周侯夫人是有能力的。”
于大人嗯了一声，他更相信的是周侯，心里虽然不认同，因为周侯，他还帮着反驳了几句。
柳氏发愁，“你说我们请谁上门提亲？”
于大人思前想后，“柳家与周家定亲，你也和柳大人娘子见过几次，你觉得柳家如何？”
柳氏笑了，“我觉得甚好。”
晚上，一家子吃过饭后，昌义一直看着娘，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当儿子都震惊了。
竹兰眯着眼睛，“一晚上盯着你老娘看，还没看够？”
第一千四百八十七章 我是娘子最厉害
竹兰因为差事觉得自己年轻十岁，浑身充满了干劲，心情好，嘴角的笑容就没落下过，见吓到儿子们，她的心情更好了。
昌义见娘等着他回话，斟酌着开口，“娘，您真的要办差了？”
竹兰语气幽幽，“怎么，你也认为我不该办差？”
昌义一听这语气，吓得摇头，“没有，儿子的心里娘是最厉害的，太后选您负责是慧眼识珠！”
明瑞侧过头，肩膀有些抖动，爹的求生欲满满啊！
竹兰目光看向昌智，现在家中只有两个儿子在，昌智见娘的视线扫向他，利索的开口，“娘，您被世俗埋没的太久了，今日听到旨意，儿子为您高兴。”
明嘉呆呆的看着爹，呸啊，爹也很会说嘛，以前不说纯是懒得动心思！
竹兰听着儿子的话，心里舒服，“这么说你们是支持我办差的？”
昌义和昌智一口同声的回着，“儿子支持。”
兄弟二人说完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求生欲。
明云一直观察着奶奶，今日的奶奶是他记忆中最鲜活的，奶奶很高兴办差，没有一点挑战世俗的不安，反而自信满满，一切都在掌控中的模样。
明云又看向爷爷，爷爷的目光一直在奶奶身上，目光中有自豪，明云嘴角上翘，奶奶是能够编书的人，他也为奶奶自豪，女子当差，奶奶是建朝第一人。
昌义道：“娘，您有什么需要儿子帮忙的，一定和儿子说。”
他这个当儿子的已经能独当一面，他清楚娘当差，一定会受到阻拦，甚至满京城都准备看娘的笑话好落井下石，打击娘就是打击爹，太多人等着发难了。
昌智道：“娘，我也是，您有什么需要儿子的就跟儿子说。”
竹兰很欣慰，心里高兴她和书仁的教导是成功的，家人的支持，让她心里全是暖意，哪怕府外都是刀光剑影，她也不怕。
时辰不早了，各房回去休息，竹兰的兴奋劲还没下去，“现在几个孙女特别崇拜我。”
书仁笑着，“瞧给你高兴的。”
“这是跨越式改变，我能不激动吗？话说回来，真意外太上皇会选我，我不得不佩服太上皇的胸怀，旨意打破了男子当差的规则。”
周书仁，“太上皇的眼里，我们一直是棋子，削弱世家的棋子，我不否认太上皇的胸怀，但旨意中全是算计，女子当差，还是周侯夫人，利用你吸引太多的目光。”
竹兰，“能被利用说明我的能力得到了认可。”
书仁失笑，“对，并不是谁都能成为棋子的，你现在是皇室手中的一步妙棋。”
竹兰没有不高兴，笑着道：“几个孙女都支持我，让我意外的是玉雯，对什么都不上心的玉雯，竟然准备要帮我。”
“呦，这是不佛了？”
竹兰，“今日就玉雯的话最多，难得遇到感兴趣的不佛了。”
“你的意思呢？”
竹兰摇头，“我先去探探路，现在都盯着我，等我站稳脚跟捋顺了所有事的。”
“也好。”
次日早朝，皇上在朝堂上给太后的旨意解读，民间孤儿院不会占用朝廷资源，日后孤儿院运作全靠自己，皇上解读后，竹兰女子当差变的容易接受一些。
当然大部分人还是觉得无法忍受，女子当差挑战了男权的神经，李大人站出来批周书仁治家不严等。
周书仁能忍吗？自然不能忍，不满他媳妇的，必须撕了。
周书仁都没用林家帮忙，自己站出来怼回去，“本侯吃李大人家大米了？还是靠李家大人家的银子养家了？”
李大人懵逼几秒，皱着眉头，“并没有。”
周书仁语气都是不屑，“既然没有，李大人还是闭嘴的好，本侯怎么治家还轮不到你开口。”
李大人气的不行，“本大人好心好意。”
“停，李大人别侮辱好心好意成吗？还有李大人想说本侯治家不行，还是先看看自己家，宠妾灭妻之人还是闭嘴的好，别让本侯剥下你最后的脸皮。”
众人心道，你都当朝说李大人宠妾灭妻了，哪里给李大人留一点脸。
周书仁见李大人脸涨红手都直哆嗦，翻了个白眼，又添了一句，“李大人别将心思放在女人身上，本侯劝你多放到自家产业上，别再预支俸禄，也不知道李大人的日子怎么过的，本侯都替你着急。”
太子同情的看向摇摇欲坠的李大人，太惨了。
周书仁懒得理李大人，这位只是试探的棋子罢了，目光扫向众人，“既然说到治家，本侯有今日本侯娘子有一半的功劳，本侯知道有些人嫉妒本侯有个能抓银子的娘子，还嫉妒本侯娘子会教育子女，啧啧，羡慕嫉妒也没用，本侯的娘子是独一无二。”
说着对皇上道：“太后慧眼识珠，臣与有荣焉，皇恩浩荡，臣万死不辞。”
皇上扯了扯嘴角，“母后的旨意，还是朕亲自提笔，杨氏的能力皇室上下是佩服的。”
现在都学杨氏整理出的书籍，越学习越佩服。
此话一出，朝堂吵杂了起来，周侯夫人如何能得到皇室的看重，周侯夫人有什么能力是他们不知道的？
皇上心里也不痛快，他早朝就解读了母后的旨意，还有人跳出来，呵，很好。
林家呆呆的看着周书仁，因为定亲的关系，他自然要帮着周侯府，结果，周侯自己一人撕回去，掌控了整个朝廷的节奏，林大人胡子上翘，与周侯联姻让人心安啊！
于大人飞快的看了一眼皇上，今日皇上就是为了给周侯府撑腰的，这份皇恩和信任，让他心惊！
皇上摸着手里的珠串，不理会下面的议论声，打破规则需要下重手，杨氏就是父皇和他看好的，杨氏吸引世家目光，从而忽略孤儿院的本质，甚好。
下了早朝，周书仁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温老大人像是没见到一样，带着人走过来，“周侯的心胸让老夫佩服。”
周书仁，“老大人的意思大人的心胸没有本侯宽广，本侯可以这么理解吗？。”
温老大人，“......周大人不怕外面的议论？不怕对自己的名声有碍？”
周书仁直接给了个大白眼，“老大人听过妻吹吗？”
第一千四百八十八章 怒火
周书仁微笑，“老大人回神了。”
温老大人心里觉得周书仁有病，还病的不轻，是个男人都不会像周书仁一样没有芥蒂，更糟心的是他没听懂周书仁的话，“......周侯的意思，老夫没懂。”
周书仁眼神同情，“老大人真的老了，不能理解我这个年纪的想法正常。”
温老大人，“......”
他不生气，不生气，啊，要气炸了，这人太记仇，他说过周书仁的样子和他差不多年纪，现在还了回来！
周书仁，“我就发发善心解释什么是妻吹。”
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深怕漏了一个字。
周书仁扫了一圈勾着嘴角，“妻吹字面的意思很好理解，本侯的眼里，本侯的娘子什么都好，本侯的娘子人美心善，能抓银子，能教导子女，本侯的心里，娘子样样都好，本侯以娶到娘子为荣，娘子让本侯往东绝不往西，娘子要上房，本侯是递梯子的人，这么解释老大人可懂？”
温老大人，“......”
众人，“......”
周侯爷这是中毒了吧，还是毒入骨髓了。
周书仁心里啧啧两声，这才哪里到哪里，他还有许多话没说呢，什么天下最好的女人，哎，上面有皇权就是不好，夸媳妇都不能夸的畅快，憋屈。
汪苣有种想捂脸的冲动，能这么大方说出来的，也就周书仁一人了。
周书仁问着老大人，“大人可还需要本侯解惑？”
温老大人一言难尽，面对这样的周书仁，他的挑拨和算计一点用都没有，这人别说对杨氏当差有芥蒂了，还会不留余力的去支持，想想就吐血。
竹兰也进了宫，这回只有太后在，竹兰将昨日写的递给太后，“首先要解决的是怎么存放捐赠物资。”
太后见杨氏将要办的事由轻重缓急一一写好，满意的点头，示意女官将盒子递给杨氏，“你看看可够用。”
竹兰打开盒子，里面是地契，皇室最不缺的就是土地了，里面是三张庄子的地契，“够用，够用。”
太后笑着道：“几张庄子的地契是皇后送来的。”
竹兰心想，皇后真不是谁都能当的，“皇后娘娘大善。”
太后继续道：“各宫也都写了捐赠的单子，等写好，皇后会派人给你送过去，现在有了庄子，你派人去看看，如果没问题，本宫就将捐赠的物资运到庄子存放。”
竹兰起身，“臣妇接到旨意心里惶恐又激动，惶恐办不好让太后失望，激动是因臣妇想试试，但臣妇到底久居于后宅，还请太后娘娘派人协助臣妇，嗯，给臣妇壮胆子。”
太后眼底玩味，她算是看清楚了，杨氏的胆子出奇的大，哪里需要她派人协助壮胆子，“既是本宫下的旨意，自然要派人辅佐你的，她会听从你的安排。”
竹兰要的就是最后一句话，皇室一定会在她身边安插人，既然不能避免，她就大大方方的请人，皇室高兴，她日后办事也方便，“臣妇谢太后恩典。”
太后问，“京城的民间孤儿院，你可想好在哪里办？”
竹兰回着，“京郊的庄子。”
皇家孤儿院和民间孤儿院不能有联系，那就不合适在京城选地方，当然也有一点是京城的宅子太贵，民间孤儿院什么都缺，不如选庄子，庄子够大，还能种地解决一部分口粮形成良性循环。
太后满意杨氏的回答，“民间孤儿院交给你，本宫的确没选错人，不过，全国各州的孤儿甚多，你要慢慢来，一蹴而就不现实。”
竹兰深知打基础的重要性，她想打造的是能够传承下去的完整体系，而不是昙花一现消失在历史中。
竹兰和太后又聊了一会，竹兰又去了皇后寝宫，皇后捐了庄子，她要感谢的。
皇后免了礼，笑着道：“本宫听说老夫人进宫，正巧后宫捐赠的单子写好了，正想给老夫人送过去，老夫人就来了。”
竹兰，“臣妇特意来谢皇后娘娘送的三个庄子，解决了存放物资的难题。”
皇后笑着，“母后忧心孤儿，本官为国母，天下孩子皆为本宫子女，都是本宫应该做的。”
竹兰心里唏嘘，温家都像皇后一样清醒该多好，可惜权力面前能保持清醒的少之又少。
外地，昌礼阴沉着脸，他是个好脾气的人，随着探查的结果，心口堵得慌，整个人一直处于低气压中，今日就爆发了。
明辉脸色发白，他这些日子跟着爹见了太多惨事，今日所见打破了人性的底线，不能想了，一想起来，冲出了医馆又吐了起来。
昌礼回神，急冲冲的跟出来，这几日儿子跟着他受了太多罪，为了加快速度，他们就没停歇过，儿子今日被吓到了。
儿子好好的跟着他出来，回去儿子要是有个好歹，他会被扒皮的！
昌礼追过来就见明辉一个劲的干呕，胃里已经没什么可吐的了，儿子的小厮急的团团转。
明辉见到爹过来，扶着墙站起身，“爹，我，我没事。”
昌礼心疼坏了，“我让大夫给你看看。”
明辉挥手，“不用，爹你回去看看孩子，一定要救活她。”
昌礼的心发沉，医馆内的两个孩子一个十岁，一个七岁，十岁的是个姑娘，双腿的肉被割的露出白骨，小姑娘一直硬撑的活着，只为了护着年幼的弟弟。
昌礼忘不了小姑娘见到他，确认他是来救他们，小姑娘露出如释重负的笑，让弟弟好好的活着。
明辉靠着墙有些虚弱，这几日胃肠就不太舒服，今日又一直呕吐，他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昌礼扶着儿子回医馆，儿子刚坐下，帘子后就传来男孩的哭声，昌礼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走进去，女孩身上都是银针，大夫正默默的收针，大夫的嗓子沙哑，“尽力了。”
昌礼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这里麻烦大夫了。”
明辉也跟了过来，呆呆的看着闭眼的小姑娘，他忘不了小姑娘见到他们的眼神，鼻子阵阵发酸，眼泪留了下来，同时心里涌起满腔的怒火。
第一千四百八十九章 算计
竹兰不知道早朝的事，她很忙，出宫就派人出京查看三个庄子，还要将自家捐赠的物资准备好。
她刚到家就接到了不少捐赠的单子，宁家是太后母族，自然紧跟着太后走，冉家是冉妃母族，给的也利索。
只是冉家的底蕴还是差了些，在捐赠的单子中不显眼了。
这一次捐赠是以家族为单位，宁氏一族低调底蕴深厚，竹兰看到捐赠的单子十分的感慨，光银子就捐了两万两。
捐赠的单子要统计出来，竹兰交给了儿媳妇和孙女，都是她培养出来的，的确帮了她很多忙。
刘佳回了娘家，陪着马氏回来的。
刘佳将娘家捐赠的单子递过来，“奶奶，这是刘家捐赠的物资。”
竹兰拿起来扫了一眼，难为刘家了，刘佳嫁过来差不多掏干了刘家的家底，去年温家带头捐了一把，她办赏画刘家也捐了一些，这一次又捐，刘家不容易。
竹兰拿起笔在单子上划掉一些，在马氏诧异的目光中道：“这些就够了。”
这份单子一看就超过了刘家承受的范围。
马氏耳朵一红，哎，讲究门当户对，刘家在周侯的姻亲中还是差了一些，为了让女儿两面好看，这份单子是她绞尽脑汁想的，如果不是有二儿媳妇，单子会更不好看。
刘佳松了口气，她不同意娘为她撑面子，娘就是不听。
赵氏扫了一眼，低头继续记录，心里却想着女婿，哎，不在京城也要捐的，免得落下口实。
竹兰忙到晚上，额脖子都要僵住了，看着厚厚的单子，工作量不小。
周书仁回来拿过记录好的册子，翻看后不意外，“今日光银子就捐了十二万两？”
竹兰揉了揉脖子，“是不是很多？”
“的确很多。”
竹兰冷笑一声，“现在最缺的是物资，物资中粮食最紧缺，有些人真会使绊子，光捐银子，粮食等物资一点没有。”
周书仁挑眉，“果然不消停啊。”
“还好我们经营这么多年打下了盟友基础，加上你的身份，得到捐赠的物资还不错。”
周书仁放下册子，“他们一定想不到，你很缺启动银子。”
竹兰脸上的冷意没了，笑的眉眼弯弯，“是啊，他们算错了，有了启动银子，我能买庄子，能买地，还能建暖棚等，其实我最缺的反而是银子。”
周书仁勾了勾嘴角，“明日我再刺激刺激温老大人，银子会更多。”
竹兰，“嗯，我相信你的演技。”
周书仁给媳妇按摩脖子，“你也别太累。”
“有太多人等着看我笑话，好向你落井下石，第一家民间孤儿院，我一定要办的漂亮。”
周书仁眉眼温柔，“好。”
次日，早朝周书仁就黑着脸，温老大人眯着眼睛，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可从轻松的态度，就能看出老大人的好心情。
温家一派，还有不少人没捐，今日见周侯脸色难看，以为计策成了。
太子同情的看着外公，吃了不少亏，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早朝结束后，温老大人还对周书仁点头示意，然后带着人离开了，脚步那叫一个轻快。
周书仁站着没动，汪苣凑过来，“出了什么事？”
周书仁淡淡的道：“有的人记吃不记打。”
汪苣，“嗯？”
周书仁的声音太低，没人听见，示意汪苣跟上，等二人出了宫，周书仁才将捐赠的情况说了。
汪苣，“这是等着看周家的笑话呢！”
杨氏当差，随着传播的速度早晚会传遍各州，民间孤儿院办好了是功，办不好，对周家的打击不小，什么都是双刃剑，尤其是女子当差，现在刚开始就风波不断，如果真的没办成，他真为周家担心。
周书仁见汪苣一脸严肃，“怕了？”
汪苣按了按眉心，“我派人回去再准备一些物资。”
周书仁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不用，其实民间孤儿院很缺银子作为启动资金，温家的算计反而帮了我娘子，不过，的确需要汪家帮忙，我娘子已经派人去各州买庄子，汪家人脉在的州帮忙打点下。”
汪苣回神了，“你是怕温家回神私下阻拦？”
“嗯，现在先让他们洋洋得意，趁机打时间差，先将庄子都采买了。”
昨晚他和媳妇写了不少信，哎，周氏一族起来的还是太慢了，周氏一族要是有子弟在各州当官，他们办事也更轻松一些。
汪苣对杨氏的信心并没有多少，从小养成的观念轻易不会改变的，汪家信任的是周书仁，认为周书仁背后操控，哪怕周书仁各种吹杨氏如果好，汪苣听得多了，认为是周书仁太爱重杨氏吧了。
现在听周书仁说都是杨氏的主意，愣住了，“你没骗我？”
周书仁翻白眼，“我娘子真的一点都不比我差。”
娘子用自己的能力让整个皇室信任啊，皇室再信任他，也不会因为他信任娘子，娘子用实力证明了自己。
汪苣有些恍恍惚惚，尤其是听了后面的一些计划，心里复杂极了。
周书仁哼了哼，这才哪里到哪里，娘子编的书还没公布天下。
周家，李氏皱着眉头，“娘，今日捐银子的更多了，你看看银票。”
竹兰挑了挑眉头，对苏萱道：“你派人带着银子去采买玻璃，然后找建暖棚的工匠。”
苏萱，“我这就安排下去。”
随后竹兰又对女官道：“还需要你坐镇去庄子收物资。”
女官得了太后的旨意，听从周侯夫人的话，她代表着太后，由她盯着物资入库，没人敢在物资上动手，“是。”
李氏扶着娘坐下，“儿媳以为办个孤儿院很容易呢！”
这才两日，她就忙到头晕了。
竹兰，“万事开头难，日后就好了。”
顿了下，对赵氏道：“将账册都记录清楚，每一笔银子都要详细的记下出处。”
赵氏的心最细，记账最合适了。
酒楼，昌礼一晚没睡，救下的男孩发烧了，儿子昨晚也发了热，喝了汤药，他不敢休息的守着，抬手摸着儿子红红的小脸，心疼极了。
第一千四百九十章 麻木
昌礼拧了帕子给儿子敷额头，小厮进来，“世子，县令来了。”
昌礼起身，“你看着公子，有什么事随时通知我。”
“是。”
昌礼到了酒楼包厢，县令忙起身，“听闻小公子病了，现在可好一些？”
昌礼示意县令坐，脸上并没有多少笑容，“本世子有些疑惑想问县令，此地没有得到朝廷的鱼饼和粮食？”
县令心里一紧道：“得到了。”
昌礼冷笑一声，“可有分给百姓救命？”
县令额头上冒出了细汗，“分了，每户都有领到粮食和鱼饼救命。”
昌礼已经调查过，眼前的县令也不是个好的，救命粮的确分了，分的却不多，更多的私下卖了。
县令不想继续谈论粮食，转移话题继续道：“现在很难买到肉，山上的野物又不好猎杀，丧尽天良的吴家就将主意打到孩子身上。”
说着，县令自己胃里又一阵恶心感，太恶心了。
昌神色幽深，还是顺着话题聊下去，对于吴家，他已经气过了，现在反而很平静，“刘家卖了守家卫国英雄的遗孤，其心可诛，本世子已经写明情况送回京城。”
县令小腿肚子都哆嗦，又安慰自己，他给每户都发了粮食和鱼饼，他不怕被查，不敢看世子的眼睛，“刘家人已经入了大牢，等待发落。”
昌礼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县令大人还是好好调查为好，我爹说过，人的道德底线一旦突破，很容易传染，我想吴家买孩子并不是个例。”
县令懵了，嘴唇子都有些打哆嗦，他脑子嗡嗡的，一旦查出来还有，不用查私吞粮食和鱼饼的事，他的仕途也到头了。
昌礼放下茶杯，“生而为人不容易，既然有的人不珍惜非要披着人皮当畜生，那就将他们当畜生对待，县令你说呢？”
县令咽了下口水，“我这就去查，仔细的查。”
他现在能求的是将功补过，至于灭口世子，别想了，他脑子再抽也不敢。
昌礼等县令走了，沉默的坐着，他胸腔内满是愤怒，吴家买了刘家姐弟，并不是缺粮食，搜查的时候，吴家有不少的粮食，真是畜生啊。
昌礼的信件送回京城，已经是两日后，直接送到了户部。
周书仁接到信件的时候，他正和太子谈正事，书仁接到信件还很诧异，家书怎么送到了户部，打开一看，将信件递给太子，“太子殿下也看看。”
太子疑惑的接过信件，看过信拍了桌子，“畜生不如的东西。”
周书仁从字里行间中看出大儿子的愤怒，老实人愤怒起来很吓人，这一次的差事，大儿子会成长许多，收回心神道：“此事不会是个例。”
太子冷着脸，“查，孤要将这些畜生全都揪出来。”
周书仁给了主意，“开荒缺人，既然这些人不将自己当人，那就用来当畜生用。”
太子觉得这个主意好，“死亡对他们来说是解脱，周侯的想法甚好，让他们开荒种田直到死。”
周书仁叹气后又道：“臣觉得将士遗孤进京，最好派人疏导他们的心理，免得有些孩子心理极端。”
信上的小男孩受到这么大的刺激，心理的问题不小，三观不树立好，等着吧，一定有报社的。
太子沉思着，“侯爷说的对，只是派谁合适？”
周书仁想说他最合适，他最会洗脑了，可不能提自己，“殿下可问陛下。”
太子嘴上这么问，心里想的是周侯，“嗯。”
周家，竹兰心情不错，两日的时间，捐赠的物资已经存放好，庄子内房子和暖棚一起建造，雇佣附近的百姓帮忙，人多力量大，进展的速度不错。
李氏这两日瘦了不少，累的，“娘，孤儿院什么时候开始收孤儿？”
竹兰的好心情又没了，还有太多的事要忙，“现在就可以，先从庄子附近的村子开始。”
话音落下，女官进来，“老夫人，太后传话，东城收养的孤儿入民间孤儿院。”
竹兰不意外，“是，我会派人去接管，等庄子的房子建好会将孩子们接走。”
女官离开后，竹兰准备亲自去东城看看孩子们，让丁管家准备马车。
竹兰带李氏一起去的，李氏坐在窗边，一直看着外边，竹兰问：“你在看什么？”
李氏回头，“娘，我看看街上还有没有小乞儿。”
竹兰，“别找了，不会有。”
京城街上基本没有乞丐，全因京城一直在改建，在没有现代化机械的情况，需要大量的人力，乞丐也是人力，年纪大的乞丐都被带走建房，用力气换粮食，年纪小的有的被收入皇庄种田，有的被带走培养，久而久之，乞讨为生的乞丐不愿意进京，深怕被带走出力气。
李氏不提乞儿了，反而问，“娘，您说会有多少孤儿？”
竹兰，“到时候就知道了。”
到了东城，竹兰走进去就皱了眉头，怎么说呢，孩子们神色木然，并没有孩子的活力，男孩子还好一些，女孩子就更麻木了，管教的婆子说什么是什么。
竹兰不动声色的观察后，不能这样下去，混日子可不行，她对这些孤儿抱有希望的，他们种子是传承。
竹兰道：“太后旨意，让我接手这些孤儿。”
管事婆子恭敬的道：“已经传话过来，这是一百七十三个孤儿的名册。”
竹兰示意李氏接下，又去看了还剩下多少粮食，她没和孩子们说话，这些孩子们被管事婆子管着，她问也问不出什么，没待多久就回去了。
李氏回到马车上皱着眉头，“娘，儿媳心里沉甸甸的，这些孩子一点活泼劲都没有，说话大声一些，他们都害怕的直躲。”
竹兰，“我心里有数。”
她已经想好怎么改变现状。
李氏听了不担心了，她的心里婆婆最厉害，这几日她也学会了许多。
竹兰看着李氏，日后她会走到哪里都带着李氏，李氏是未来的周侯夫人，她去世后，李氏要延续她的思想。
第一千四百九十一章 别跑啊
下午，下衙门，周书仁回家没和媳妇说大儿子的信，换了官服出来，拿起娘子写好的表格，“日常表？”
竹兰放下手里的毛笔，“是啊，东城区的孤儿交给我了，京郊的庄子也开始收孤儿，孩子们的日程需要安排上，你看看我安排的成不成给我些意见。”
周书仁手里的日程表清晰明了，每日几时起，几时吃早饭，上午给孩子们打基础，一半的时间识字，一半的时间学算术，下午劳作耕种庄子的土地，晚上准时休息。
“你上面写下午劳作是年纪大的孩子，年纪的范围是多少？年纪小的孩子如何安排？”
竹兰仔细考虑过，“七岁以上的劳作，量力而行，而且不是每天干活，孩子们会轮着来，尽量不伤害到孩子的身体成长，七岁一下的暖棚建好五六岁的种菜，由农户带着做力所能及的事。”
至于更小的，乖乖听话就好了。
周书仁，“我建议每天有一个时辰给孩子们树立三观，孤儿的心理需要辅导。”
“你说得对，等庄子的房子建好，我去给孩子们上几次课，做几次辅导。”
周书仁，“我休沐的时候也过去帮忙。”
“好啊。”
“东城孤儿有一百七十多人，日后孤儿会更多，孤儿院缺人手，你准备怎么解决？”
竹兰有自己的想法，“我不准备用宫里的婆子，她们被规矩洗脑了，日后会妨碍到我，我打算请农妇做饭，然后请一些有独立思想的女先生照顾女孩，你觉得如何？”
周书仁，“好是好，女先生不好找。”
“我心里有人选，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请到人。”
周书仁，“我相信你有办法的。”
竹兰还真没底气能请到人，到底是古代不是现代，并不是给银子就能解决的，“我只能尽量去请，如果不行我就自己上了。”
周书仁一听，那可不行啊，媳妇不在家，他怎么办！
次日，周书仁刚下朝就被温老大人拦住了，温老大人问，“我听说办民间孤儿院的庄子在建暖棚？周侯，我们捐银子是要花在孤儿身上的，现在一个孤儿没看到，反而乱花银子建暖棚，侯爷夫人是不是该给我们捐款人一个交代？”
周书仁扫了一眼温老大人身后的人，反问，“这两年温度不正常，老大人可承认？”
“嗯，温度不正常和给我们一个交代有什么关联？”
周书仁，“温度不正常，农作物不适应环境变化，粮食会减产，去年就是证明，往年这个时候雪已经融化，今年别说雪融化，气温依旧寒冷如冬，所以暖棚对粮食很重要，本侯不认为建暖棚有什么不对。”
顿了下继续道：“哦对，还要给你们解释什么是良性循环，庄子的地是孤儿种，尽量实现自给自足，而暖棚能保证部分粮食产量，冬日也能种菜换粮食，冬日的青菜很贵，本侯一直认为别人给予的不如自己拥有，民间孤儿院不能一直靠捐赠不是。”
最后又加了一句，“当然，如果众位大人喜欢献爱心，每年定期捐赠，我回去就告诉娘子不用操心粮食，庄子的暖棚也停了，反正有众位大人背后支持。”
温老大人，“......”
众位大臣，“......”
见鬼的喜欢献爱心，还年年定期捐赠，见鬼去吧，这一次的捐赠就让他们肉疼许久了，捐赠的银子买字画，喝酒，娶美妾不好吗？
周书仁笑眯眯的，“温老大人去年带头捐粮食，着实让本侯佩服，现在老大人又时刻关心民间孤儿院，甚是让本侯感动，说来也是巧了，办民间孤儿院的庄子左侧就是温老大人的庄子。”
温老大人心里一紧，“我。”
刚说一个字，周书仁打断了道：“昨日东城的孤儿入民间孤儿院，东城就有一百七十三个孤儿，娘子深怕庄子不够用，老大人这么善良，这么关心孤儿，一定不会吝啬庄子的，本侯替京城的孤儿谢老大人慷慨。”
温老大人，“......”
什么话都让周书仁说了，他没说几句话，周书仁就道德绑架他一个庄子，想吐血了。
周书仁见老大人不吭声，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直起身脸上的笑容淡了，“老大人不愿意？还是说老大人的善是装的？”
温老大人恨不得咬周书仁一口，“回头会送上庄子地契。”
周书仁目光扫过温老大人身后的几位大人，“李大人，戚大人。”
戚大人捂着肚子，“哎呦，不行了，本官肚子不舒服，先行一步。”
李大人，“今日的风真冷，受不了了，本官也先走了。”
随后各位大人都找理由跑了，深怕周书仁要地要银子，周侯狠人啊，坑了温家一座庄子！
现在京城的庄子有银子都买不到啊！
周书仁等人走远了一些，突然喊了一声，“几位大人和温老大人关系甚好，一定都是心善的，本侯会找时间去蹭茶的。”
前面几人走的更快了，深怕被周书仁追上。
齐王和楚王看了一场大戏，二人啧啧两声，周书仁办事滴水不漏的，哪怕他娘子办民间孤儿院，有周侯在后面撑着，也不会出现纰漏，温老大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周书仁拢了拢披风，有了这次教训，温家一派轻易不敢挑刺，虽然他希望多挑几次刺，谁让京城的庄子太难买了。
媳妇将几个庄子都安排好了，日后每一个庄子像一个学院一样，所以他没说谎，真的缺庄子。
看热闹的离开了，最近因为竹兰当差，不少人对周书仁不满，觉得夫纲不振，有不少想刺几句的，刚才的大戏，让大伙歇了心思，深怕被坑了庄子，惹不起，只能眼不见为净。
今日汪苣没上朝，于大人快步追上来，“侯爷。”
周书仁，“有事？”
于大人笑着道：“最近侯爷府上太忙，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日子登门，您看什么日子合适？”
周书仁脚步一顿，自己最近的确忙，沉默一会，“最近有哪些吉日？”
第一千四百九十二章 一举多得
周书仁已经许久没查吉日了，最近忙的事情太多。
于大人却十分的清楚，他和娘子将最近的吉日都记了下来，“最近的吉日是七日后，这个月的吉日就没了。”
周书仁将于大人的心思看的明白，这人不说别的吉日，只说最近的，这是想快些定亲，“于大人也看到了，因男子主义的思想，众位大人对本侯娘子办民间孤儿院颇有微词，接连对本侯发难，有太多人等着看本侯笑话好落井下石，你确定要定亲？”
于大人自然也看得清楚，但是他信任周侯，连续对周侯发难，赢的都是周侯，“臣确定。”
周书仁停下脚步，直视着于大人的眼睛，“本侯最痛恨背后捅刀子的人，如果有人背叛本侯，本侯会让对方死的很惨，你可明白？”
于大人愣愣的，第一次听到周侯这么严肃的放狠话，周侯一直都是笑眯眯的，心里一颤，他见识过周侯有多记仇，稳了稳心神，“臣明白，臣想的很清楚。”
周书仁严肃的脸上，慢慢爬上了笑容，“那就七日后，本侯觉得七日后不错。”
于大人呼出口气，站直身子，“下官出宫就让人回去告诉娘子，一定会准备妥帖。”
周书仁点头，转身继续走，随口道：“你们商部很缺人吧。”
于大人叹气道：“的确缺人。”
周书仁眯着眼睛，“户部也缺人呢！”
当初商部就是从户部分出去的，现在很多商部的骨干都是原户部的官员。
于大人没明白，“侯爷的意思？”
周书仁低着头道：“其实可以培养一些人，从举人中筛选就不错，你说呢？”
于大人这回明白了，侯爷是希望商部开口，商部的确最缺人，各州衙门现在人都没凑齐，“下官记下了。”
周书仁没再开口，说了一会话，灌了一肚子的风，胃里有些凉。
周书仁想给温家一派找些事情的同时，能选出一些人才，有的人没考中进士并不是能力不行，举人的基数比进士大，人才不少。
现在各部细分了差事，其实各部都缺人，只是户部更缺罢了。
而且现在草原分州，也需要大量的官员，他的此举一举多得。
周家，竹兰要出城亲自去庄子看看，李氏是一定带着的，让她意外的是，玉雯也要去。
一家子都诧异的看着玉雯，玉雯被看的脸红了。
竹兰道：“难得见你这么勤快。”
玉雯觉得自己找到了目标，她生来就在奶奶说的终点上，家世有，银子有，她多什么都不感兴趣，奶奶当差，让她无欲的心活了，“奶奶，孙女想帮您。”
竹兰很高兴玉雯对孤儿院感兴趣，“好，那就去看看。”
玉蝶和玉宜也开口，竹兰没准备带几个孙女都去，带一个就够了，孙女帮她也是在后背帮她，她没建立完成体系，没得到认可的时候，是不会让孙女明面帮她的。
现在带一个孙女，可以理解为不放心她照顾她，带多了，难免会让人多想。
皇后给的几个庄子上有考量的，庄子离京城并不远，出城一个半时辰就到了，负责庄子建设的是王管家。
竹兰下马车就看到忙碌的百姓，“雇佣了不少人？”
王管家回着，“附近两个村子的壮劳力都来了，都是奔着粮食来的。”
现在打短工很少有用粮食结算的了，竹兰给的是粮食结算，可不就都来了。
竹兰又指了指远处蹲着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王管家道：“庄子用粮食结算，现在家家户户都缺粮，那些是没干上活的，守着等机会呢！”
李氏开口，“不是说京城附近的百姓有些粮食底吗？”
王管家解释，“的确有些底子，架不住粮商一次次的抬价，或多或少都卖了一些粮食。”
李氏呼出口气，还能看到白雾，“这天气真冷。”
王管家是体会不到百姓苦楚的，他是皇上赏给侯府的管家，本来周家官职低，他这些年都觉得像是做梦一样，现在已经是侯府了，他的日子就更好了，虽然不是大管家，在京城也是很有脸的。
如果不是老夫人让他在世子没回来前管事，他连罪都不用遭。
昨日就开始收孤儿，已经有十五个孤儿，竹兰先看了进度，才去看了孩子。
王管家一路道：“有几个孩子是听到消息自己跑来的，几个大的想去帮忙建房子，小的没让，这些孩子瘦的皮包骨了。”
这些孩子细胳膊细腿的，他怕孩子出意外。
竹兰见到几个，几个孩子正在帮农妇洗地瓜，准备做中午饭，管事的要开口，竹兰给拦住了，“我就看看。”
几个孩子见到她忙站起身，竹兰出门穿的已经很低调，可再低调衣服料子在，这是等级的差距，孩子们害怕的。
十几个孩子的确很瘦，个子都不高，严重的缺乏营养，最大的看着十岁左右，最小的七岁左右，女孩子反而不多，男孩子多一些。
竹兰心情挺沉重的，古代孩子容易夭折，年幼的孤儿只有死路一条，女孩子更是弱势，但能活下来的，性子都是坚毅的，这一点让她心情好受了一些。
竹兰捐赠物资的时候，捐了不少鱼，自家有养鱼场，鱼都存放在冰窖中，现在天气不冷多捐了一些，“今日午饭多加一道鱼汤吧。”
孩子需要补补，鱼汤是唯一的荤腥了，市面上都缺肉类呢，捐赠的物资中没有肉。
因为今日多加了一道鱼汤，所有人都高兴。
竹兰仔细看过庄子，满意王管家的办事能力，没多待就回了。
回到家，丁管家在门口等着，一脸喜色的道，“柳二公子刚送了一头鹿来和一头羊过来。”
竹兰乐了，“好家伙，难得的好东西。”
丁管家道：“柳二公子今日去打猎了，猎了两头鹿，特意送了一只过来，羊是柳家庄子上养的，说是三小姐喜欢吃羊肉，特意选了一只最肥的送来。”
竹兰脚步顿了下，“有心了。”
丁管家乐呵呵的，每次柳二公子来府上，二爷都提秦王如何孝敬侯爷的，柳二公子上心的很，虽然柳二公子走的时候还一脸肉疼的样子，抠是抠，对三小姐是真好。
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 长脸
竹兰拿到温家庄子的时候，已经是几日后了，拿到契书撇了撇嘴，温家一定搬空了整个庄子。
李氏看着契书上的田地数量，“这庄子不大啊。”
竹兰点了点契书，“这是新做的契书，温家庄子拆分成几个庄子了。”
她就说不会轻易将庄子拿出来，拆分庄子也能想出来，可见温家多不甘愿了。
李氏气愤，“还可以这样？”
“当然可以，当初只说捐庄子，又没明确多大的面积，如果不是怕太不好看，这些田地都不愿意给。”
说完对丁管家道：“你拿着契书派人去看看，回来告诉我。”
丁管家接过契书，“是。”
竹兰并没有多生气，反正是意外得来的，她看着孤儿名单对着回来的王管家道：“记录不详细的孩子，你派人查一查，我们收的是孤儿，这才几日，孩子就一百五了。”
王管家，“老夫人人手不够。”
如果人手够，他早就去查了，这一次亲自回来也是想寻一些人手。
竹兰沉思一会，“你带十个人回去。”
“好。”
王管家走了，竹兰拿笔给太后写汇报，三日一汇报，附带的还有账本，等暖棚房子建好，账目的花销，她准备放到宣传报上，公开明了，谁也别想拿账本做文章。
太后拿到汇报，已经是一个半时辰后，太上皇先看的孤儿名单，太上皇皱眉，“京城附近有这么多孤儿吗？”
算上东城区的孤儿，已经三百多了。
太后将汇报递过去，“杨氏说有的村民为了省粮食让孩子装孤儿，她已经派人去查了，还说人手不够，向我申请人。”
太上皇快速的看完，杨氏的汇报调理十分的清晰明了，心里道可惜了，如果是男子一定有一番作为，“嗯，朕有一些人，可以派过去。”
“你的人都是万众挑一的，杨氏占了便宜。”
太上皇又道，“温家不像话，竟然拆分庄子。”
太后，“后宫捐了三座庄子，皇后一口气捐了两个庄子，都是位置不错的庄子，看在皇后的面子算了。”
太上皇哼了一声，“谁让温家去惹周侯，周侯多护短。”
“日后能消停一些了，都怕周侯去蹭茶喝。”
太上皇脸上笑容深了，“书仁这张嘴啊，惹不得。”
中午，竹兰接到了明腾的家书，她只看明腾给她写的信，其他的信，她都送去了大房。
明腾的家书中写在草原苦，春日风大，还缺柴火，前些日子一场大雪死了不少牲畜，明腾提了分州不顺利，牧民太散了等等。
随着家书一起回来的，还有五头羊和不少的牛肉，牛不是耕种的黄牛，草原牛，都是大雪中死去的。
这些肉不是白得的，而是用粮食换的，明腾做事十分的有原则，竹兰甚是欣慰。
竹兰对清雪道：“难得有牛肉，你带人分一分，该送的都送一些，对了，刘家是明腾的岳家，多送两头羊。”
自家的庄子上还有羊，留下三头就够了。
清雪，“是。”
牛肉是好东西，分好后送给亲朋，得到手都很高兴。
汪家，陶氏对公公道：“您前几日还念叨牛肉呢，瞧，亲家今日就送了牛肉，有三十几斤呢！”
汪老大人别看年纪大了，脾胃十分的好，还有一口不错的好牙，“亲家的确大气，我可没少吃亲家的好东西。”
大鹅，前几日的鹿肉，现在又是牛肉，老爷子觉得和周家结亲是最正确的事。
陶氏扫了两个弟妹一眼，呵，她的娘家是败落了，可她有好孙媳妇，孙媳妇太给她长脸了。
而两个弟妹的娘家，什么时候送好东西过来过，尤其是现在什么都缺的年月，更不用说弟妹的儿媳妇们了。
陶氏笑着，“那今晚就做了？”
老爷子摸着胡子，“牛肉难得别一次都做了，分几次做。”
“好。”
老夫人笑眯眯的，“周侯和杨氏都是大气有本事的，这门亲事结的好。”
二房三房的脸色不自然了，这些日子因为杨氏当差，她们没少背后嚼舌根，现在娘的话，这是敲打她们呢！
陶氏心里的恶气消了，她也震惊杨氏当差，可她们是朋友，捐赠的时候没少支持，二房三房意见就大了，捐赠是整个家族的事，捐得多，二房三房不愿意，她们也不想想，她捐赠的单子公爹不点头，她写的再多也没用。
陶氏心里冷笑，对婆婆道：“杨氏的民间孤儿院办起来了，现在井井有条的，孤儿院离护国寺不远，等春暖花开的时候，去护国寺礼佛顺道去看看？”
老夫人看向相公，见相公点头，笑着，“好，正好我也好奇的很，听说还建了暖棚。”
这个玉露最清楚了，这几日她没少回娘家，见大家看她，接话道：“是，建了暖棚，奶奶说一部分暖棚种早季的青菜，冬日种反季节的青菜，我爹培养了不少种菜的农户，到时候会去孤儿院传授经验。”
汪老爷子感慨，“你奶奶也是个大气的。”
京城反季菜各世家都有种植，周家的菜是能排进前十的，种菜的经验多少人想得到呢！
柳家，柳源博在哥哥面前直起腰了，“侯府送的牛肉，哥，这可是好东西。”
柳源青扯了扯嘴角，他说什么了，他不就是调侃这小子只对未来岳家大方，“是，是，你未来岳家对你好。”
柳源博笑眯眯的，“大哥，你的岳家都送了什么啊！”
哼，让他每次给周家送东西，大哥都要调侃他，大哥也少给自己岳家送东西。
柳源青沉默了，好像一直是柳家给岳家送东西，开年后没见到任何岳家的东西，摸了摸鼻子，“我岳家比不了周家。”
怎么说呢，他是低娶的娘子，岳家又是清正之家，咳，直白就是家业没多少，珍贵的在藏书，日子过得真不宽裕，这几次捐赠，岳家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而弟弟未来的岳家，未来弟妹家世好，而且是真有银子。
郭氏敲了小儿子的头，“别显摆了，你就说你去周侯府比谁都勤快，你见到过几次玉蝶？”
柳源博，“......”
娘就会打击他，他没少硬着头皮讨好岳父，结果呢，年后就见过玉蝶几面！
反而见未来岳父的次数特别多，他现在想想岳父论就头皮发麻！
第一千四百九十四章 茅塞顿开
三日后，竹兰正安排新得的庄子，温家没做绝，留下的房子，田地不多五十亩，竹兰打算这个庄子养殖。
刚安排下去，丁管家跑进来，“老夫人，世子爷和明辉公子回来了。”
竹兰一下子站起来，“哎呦，昌礼好些日子没写信回来了，我这心里还惦记，快，准备茶点，他们这一路奔波辛苦了。”
丁管家忙下去安排，李氏已经冲出去了。
李氏走到一半，见到了儿子，这眼泪就流了下来，“哎呦，我的明辉啊，你怎么瘦成这样，心疼死娘了。”
她不惦记相公，惦记教养长大儿子，儿子瘦了许多，一看就遭了大罪。
周老大巴不得媳妇忽略他，因为儿子生病，他后来就没敢给家里写信，深怕漏了消息。
李氏抱紧了儿子，手上摸着儿子的身子骨，瘦了，这个心疼啊，“再也不跟你爹出去了，你爹这个心大的，呜呜。”
明辉眼睛也红了，终于回家了，他想念家里的美食，想念他的软枕，“娘，我要好好养养，养些日子再去书院。”
李氏刚想答应的话卡住了，“这个要问你奶奶。”
孩子学习的事，她从不插手。
明辉一听，眼睛更红了，“我去问奶奶。”
周老大已经先行一步去了主院，竹兰的目光越过儿子，“明辉呢？”
她娇气的孙子呢？
周老大，“......”
行吧，儿子娇气家里都不放心。
明辉听到奶奶声音，进屋子直接扑过来，“奶奶，我可想你了。”
李氏哽咽着，“娘，您看看明辉瘦成什么样了，儿媳心疼死了。”
竹兰一摸，这孩子的确瘦了许多，“怎么瘦这么多？”
明辉抽着鼻子，“孙儿病了，奶奶不用担心，孙儿已经好了。”
竹兰心疼啊，“回来好好补补。”
明辉低着头，“奶奶，我养在家休养，过些日子再去书院。”
竹兰挑眉，点了点孙子的额头，“行，在家休养十日再去书院。”
明辉眉开眼笑的抬起头，“谢谢奶奶。”
竹兰也笑了，这小子是个享受的，这一回遭了大罪了，“快坐下，跟奶奶说说这一路的见闻。”
明辉叹气，“这次陪着我爹办差，孙女见识到了太多的黑暗，特别的黑。”
他的家世好，他从不单纯，知道黑暗，可底层的黑暗，让他的心里更沉重。
竹兰摸了摸明辉的头，“出去一趟长大了。”
明辉，“嗯。”
玉蝶几个也在，围住了明辉，她们最近也见识到了不少黑暗，将家里发生的事说了，听的明辉目瞪口呆的。
周老大都傻了，“娘，您真的当差办了民间孤儿院？”
竹兰嘴角的笑容一点都不矜持，“嗯，不用大惊下怪的。”
周老大要消化一会消息，他才离家多久啊，娘真是太厉害了，“娘，儿子为您骄傲。”
“等你修养几日和媳妇去民间孤儿院转转，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周老大忙摆手，“娘，应该是儿子去学习。”
竹兰又道：“昨晚你爹还念叨你呢，你回来先去休息，皇上还等着你汇报呢！”
周老大啊了一声，“汇报？”
“你出去办差回来自然要汇报，这有什么好震惊的，你将所见和感悟写成折子，汇报的时候用。”
周老大，“......”
竹兰看向明辉，“不许帮你爹，你爹是未来的侯爷，这是他早晚要经历的。”
明辉被奶奶看出心思，摸了摸鼻子，“孙子不帮忙。”
周老大，“......”
他要单独见皇上了吗？还汇报？
户部，周书仁翻看着名册，“这么多犯人？”
太子点头，“这仅仅是京城附近几个州的，缺粮造成了不稳定，去年又有战争趁乱谋财的不少，抓了不犯人。”
周书仁，“的确是不错的劳动力。”
太子叹气，“非常时期用重法，最近各州报上来的折子，犯罪人数增加的很明显，父皇的意思重判，杀一些让民众脑子清醒清醒。”
周书仁心里沉重，地大物博，信息不便利，粮食产量了不高，孩子不间断的出生，愚昧的思想等等，他很多时候满心的无力感，改变不是他一个人能完成的。
“根源还是在于粮食，百姓吃不饱。”
太子这两年成长飞速，睡觉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粮食，“如果粮食能高产就好了。”
周书仁心道，做梦更快一些，“幸好，海洋丰富的渔产救了不少百姓的命。”
太子语气轻快了一些，“是啊，为了更好的捕捞，还改进了渔网。”
周书仁脸上也有了笑容，人有的时候真该逼一逼，为了更好的捕捞，船厂造了专门捕捞的渔船，还改进了渔网等。
周书仁道“还有御寒的衣服，棉花产量不高，也要想想办法。”
去年冻死的人数，他看着都心惊，老人和孩子居多。
太子眉头又皱紧了，“开荒的土地还是以粮食为主。”
周书仁觉得自己很厉害了，他爬到如今的位置，能给皇上出谋，他已经改变了太多，如果不是他控制市场价格，呵，整个市场早就乱了。
太子又道：“这些日子使臣来京，寻求帮助张口就是粮食，各国都不好过啊！”
周书仁听皇上说过几次了，何止不好过，还有效仿做鱼饼的，可惜船舰技术跟不上，无法做到供应，反而成了权贵独享的美食。
周书仁还听皇上说，临近的几个国家，又别国百姓过边界想要定居的，现在都拦在了边界处。
周书仁没问太子皇上的意思，皇上与他说过几次，想询问他有没有什么法子，他不想说，今日太子又提，也是想让他多说些看法。
周书仁满面愁容，“是啊，这天气不正常都不好过，今年春耕又要推迟了，太上皇的良种数量太少，解决不了问题。”
去年太上皇留下的良种的确比以往产量高一些，但良种太少，这些良种还要优选等等，解决不了问题。
太子沉默，他最近来户部勤快，不仅仅是父皇的意思，他也想多听听周侯的想法，有的时候不经意的话，就能让他茅塞顿开，他更想听周侯对各国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