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又是一年春
跟这两个年轻相声演员又交流了一下,苏布冬就回去了。过了几天,他跟范明正式录好了相声。今年战龙过年想跟去年一样,放大家假,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年奖励的力度有点太大了,大家干起活来的动力嗷嗷的,好多人把家属接过来过年。
今年的这些战龙员工在家里人面前腰杆子更直了。许多人觉得企业不是一个铁饭碗,但是苏布冬用事实告诉他们,其实这个比铁饭碗更令人眼热。
于是到了年三十的那天,战龙食堂比平时还要热闹些。
许多人挤在一起包饺子,准备等春晚节目的开场。
所有人都看着电视,等待着苏布冬和范明的相声。
“楚阿姨,今天的菜您多吃点……”
“江叔,您儿子今年的表现没话说!”苏布冬穿梭在各家父母面前,极力的夸奖着他们的儿子。
在那个小气大男人的妻子面前,苏布冬按照之前的安排,将当晚抽中第一个大奖送到了她手上。
她妻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那拾万元的红色大信封,激动的拉扯着她丈夫的肩膀。
这个安排是所有人心知肚明却没有说破的事情。
苏布冬也没有闲着,应付着各路豪杰的敬酒。喝到舌头有些大了。
等到快9点的时候,苏布冬和范明的相声登台了。
两人一身黑色的长袍马褂,对着观众鞠躬。
所有人都觉得新鲜,因为现在说相声都时兴穿西装,唯有这一对说相声穿着传统服饰。
…………
苏和范:大家过年好。
苏:毕业之后啊人家没有从事本来的专业
范:我学什么专业呢
苏:人家当年在文学院进修的是进口挖掘机修理
范:我怎么不学手扶拖拉机驾驶呢
苏:这可能是第二专业吧
范:哪有这专业去有在文学院学这个的吗我怎么不上蓝翔技校去呢?
哄堂大笑。
开场的小段子立时把人逗的不行了。战龙的这帮人酒也不喝了,就盯着苏布冬的相声看。
这苏布冬坏啊,想继续编排范明。但是范明也不上当,拉着苏布冬跑题的话往回赶。问苏布冬最近看什么书。
苏布冬道:正经书也看,看成语大词典
范:成语是中国文化的精髓
苏:对我小时候就是成语课代表
范:那是语文课代表,没有学校专门开成语课的
苏:都学过这东西,好多东西都学过,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刻舟求剑……
范:这你都知道呢?
苏:千军万马、万马奔腾、愚公移山啊,我就喜欢愚公移山
范:你喜欢这里头的精神?
苏:这是一种精神?
范:愚公的精神!
苏:听说过这故事吗
范:谁不知道这故事啊
苏:有个愚公啊,不是打渔的,有个愚公,没事在那刨山啊,刨啊!
苏布冬把愚公给说成了一老农民,公司里的人又是一阵笑。
范:哎等会儿,这愚公是个穿山甲变的是吧这是!
苏:哪有穿山甲什么事。
范:愚公移山得拿家伙!
苏:反正就是挖山,后来有一智叟劝他,别挖了,挖不完的,这么两座大山,范屋与太行,愚公说没事,我挖不完我儿子挖儿子挖不完孙子挖孙子挖不完重孙子挖,反正子子孙孙挖下去总会挖完的好家伙这个精神感动了玉皇大帝派了两个黄巾力士下来把范屋与太行搬走了
范:大山搬走了
苏:好家伙,一般走豁然开朗,电视信号立马就满了!
范:这有电视什么事啊这里头!
这包袱抖的挺巧妙的,现在家里头有电视的人都饱受电视信号的苦,经常需要把电视天线给不停摆弄,否则的话就容易收不到台。这挪走山让电视信号满这事,让人笑的前仰后合。
苏布冬继续说道:山是搬走了,原来山下压着两个妖怪——一个蛇精一个蝎子精这下放出来了。得亏老头有一个七彩葫芦籽儿,种下去窟吃窟吃长上来了,结出七个葫芦,蹦出七个小孩儿,有会吐水的,有会喷火的,后来降服了蛇精蝎子精,后来隐居在森林之内。外国有个公主不知道得罪了谁,躲在他们居住这个小屋之内。后来这个公主呢,后妈过来了,变成一个买苹果的老太太,这个公主咬了一口嘎嘣死了,剩下半拉乔布斯拿走了。知道这故事吗我学的多通透!
范:你开玩笑,您刚说这个叫愚公移山?我有点乱我......
苏:怎么啦?
范:我镇定一下。等会儿我理理,愚公就是葫芦娃的爷爷,葫芦娃移民之后就是七个小矮人,乔布斯有个师傅叫白雪公主?
苏:你看你理的多清楚
范:我理什么清楚我理!
苏:怎么啦!
范:您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这都是!
全场笑声更大了,这苏布冬的歪理邪说差点把现场所有人都给带跑。愚公是葫芦娃的爷爷,葫芦娃移民成了七个小矮人,这段子太好玩了,让人忍俊不禁。
特别是当中土洋结合,让人一下子就知道笑点在哪。
和后世年轻人因为iphone系列知道乔布斯不同,在这个开眼看世界的年代,许多人是从杂志上知道76年成立的苹果电脑公司,更知道乔布斯的大名。
1983年的apple lisa电脑,这是全球首款将图形用户界面和鼠标结合起来的个人电脑。lisa是一款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电脑,可以说没有lisa就没有matosh,具有16位cpu,滑鼠,硬盘,以及支持图形用户界面和多任务的操作系统,并且随机捆绑了7个商用软件,但是这款电脑市场评价不高,被视为苹果公司最烂的产品之一。同样因为这件事,为85年秋季乔布斯的出走苹果埋下隐患,乔布斯在卖掉自己苹果公司股权之后创建了er公司。不久以后,windows95系统诞生,苹果电脑的市场份额一落千丈,再难以与微软抗衡。
……
苏:我还爱看精卫填海,为什么填海你知道吗?
范:为什么?
苏:大汉奸,拉过来就填海你知道吗,漂上来摁下去,漂上来摁下去漂上来摁下去我就爱看这个民族气节的东西!
范:什么民族气节!这里有民族气节吗?
苏:怎么啦
范:精卫填海就是把汪精卫填海里了?
苏:要不然呢?就是填海嘛
噗嗤,战龙食堂吃饭的人又不少把酒水喷出来的,好嘛,合着精卫填海就是拉着汪精卫填海了?你这是从哪看的成语书啊,我们怎么不知道啊?
…………
苏:别的故事我也记着呢。
范:还知道什么呀
苏:寡妇追日,寡妇追日讲的是个什么故事呢
范:这故事我知道
苏:您知道吗
范:哎~汪精卫是个汉奸嘛死了之后,他媳妇陈璧君就是个寡妇了,没办法生活了追到日本去了--寡妇追日
苏:您看人家这个学术脉络
范:我什么学术脉络我
苏:这不是你整理出来的吗
范:我整理什么,哪有寡妇追日这事儿啊?这叫夸父追日。
…………
寡妇追日…………苏布冬您确定不是在开车吗?这不是去春晚的车,我们要下车!所有男人露出一副你懂的表情,连老王都傻呵呵的乐,被田嫂没好气的打了一下他的背。
…………
苏:还有哪托闹海,我最喜欢的故事!
范:哪脱都能闹海?只要你在海边脱!
苏:哪托三太子
范:你问谁呢
苏:陈塘关李靖有仨儿子老大金托老二木托老三哪托嘛!哪托三太子,爱看这个。
范:要不说您这记忆力有问题。
苏:怎么了。
范:名字记错了。
苏:怎么记错了?
范:老大金托,老二木托,老三叫皮托!
苏:我有!
范:你有什么你有?
苏:我有皮托啊!
范:老大金吒,老二木吒,老三叫哪吒!
苏:哪吒是这个李靖的儿子,小孩儿嘛每天出去玩耍去弄的一身都是那个泥。
范:特别脏。
苏:得了吧,洗洗去就把肚兜儿撕下来了
范:这肚兜儿都长身上了是吧这是?
苏:他就跳海里了开始游泳边游边搓这个泥,人家龙宫里也有这个三太子
范:对对对
苏:龙王三太子烩饼
范:敖丙
苏:敖丙正在这吃烩饼呢,拿这个余光一看龙须之上挂满了渍泥,当时就急啦,干什么呢吃个烩饼都吃不好吗,夜叉上去弄死他!
苏:这夜叉当时就领命了拿着大叉子。
范:什么叫大叉子呀?
苏:兵刃那!
范:那叫五股烈焰托天叉!
苏:夜叉拿着大叉子领着这些小伙伴
范:小伙伴还。
苏:皮皮虾精海带精
范:海带怎么成的精
范:您就说这夜叉这事儿吧好吗
苏:好这就打起来了!哪吒也是善茬啊,他就一个圈一个绫这就打将起来!好家伙,打的是波涛翻涌一个大浪接着一个大浪。
范:对对对
苏:好一个大浪过来,精卫刚好划着小船来了。
范:这儿没有她!
苏:没有精卫吗?
范:这个故事不需要她
苏:反正这个水势越涨越高越涨越高
范:对对对
苏:不一会儿就把金山寺给淹了
范:啊
苏:法海正在那念经呢一看这个,做啥子我惹哪个了?
范:别说了!
现场所有人都乐不可支,电视机前的战龙众人也是笑的直捶桌子!
这个相声包袱一个接着一个,不亚于去年的虎口脱险。
甚至可以说更远胜不少。
等到10点的时候,苏布冬开始带着众人去外面放烟花。
随着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时间来到了87年。
270.拜年
到了年初一,苏布冬跟去年一样拉着双叶去白星先生那拜年。还没进门呢,苏布冬就让路天妈给堵住了。
“布冬,你跟我说实话,路天去哪了?你们俩是不是闹别扭了?我问霍胜利和孙继远他们俩,他们俩都支支吾吾的。你告诉阿姨。”
苏布冬犹豫了一下,该不该告诉路天母亲实际情况。
但是这事也不好瞒,“阿姨,路天他去山区支教了。”
“什么?”路天母亲勃然色变。
“怎么回事?他不是在你的公司好好的吗?苏布冬你给我说清楚!”
苏布冬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总不能说自己把人家儿子架到山区去了吧。
“他什么时候能回来?”路母爱子心切,问道。
“这个要看小天他什么时候想回来。”苏布冬原来本意是让路天去看看贫困地区的孩子们是如何生活的,但是这家伙好像在那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意义,任凭自己哥仨怎么劝都不回来,说是要带完这一届学生。
苏布冬知道,他对那些孩子上了心。
这时候刘秘书出现给苏布冬解了围。
“阿姨,白星先生请您过去,正好布冬也来了,白星先生有话对你们说。”
刘秘书在前面开路,白星先生见了苏布冬,叹了一口气。“小苏啊,这么大的事,你说你能瞒我多久?”
苏布冬知道自己做的有些孟浪,没跟白星先生打招呼就把路天押到山区去了。
当时他也是生气,但是生气完之后觉得自己也没法面对白星先生,所以一直在躲着。今天是过年,这不是上门给人添堵来了吗?
“爸,小天他去支教了?”路母有些情绪激动。
“路天做错了事,苏布冬的本意是好的!都是钱多了烧包的!”白星先生听到路母提路天,没好气的拍了下桌子。
“苏布冬替咱们遮掩脸面,我白星还是要脸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孩子在外面惹了多大的祸事?”白星先生拍了拍手上的一沓资料。
“整整五百万啊,他不声不响的从公司财务支走,你知道这叫什么行为吗?知道如果报案的话我们家的脸面会放哪吗?苏布冬这事做得对,但是你苏布冬做的最不对的地方就是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想瞒住我!瞒得住吗?家里少个人我难道不清楚吗?我一直拦着路天母亲不让他找你,就是同样想让路天吃点苦,知道这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路天从公司财务支走五百万?他干嘛了花了?”路母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白星先生所言为何。
“怎么了花了?赌没了!”白星先生说道。“别躲着了,还不过来跟你妈见个面?”白星先生用拐杖敲了敲地面,他身后的屋子里走出了一个人来。
仔细打量去,这不是路天是谁!
“小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回家?”路母惊讶自己儿子竟然不回家去住。
“妈,这不是过年了吗,我想爷爷了,所以自己偷跑回来了,明天还要回学校呢。”路天苦笑一声。
“回去?你回哪去?哪都不许去!你想上京城的哪个学校当老师,妈都能给你找人!你去一个山区当一个没有编制的乡村教师?你疯了吗?”
“妈,孩子们都在等着我呢,我跟他们说好了还是要回去的。”路天拉着苏布冬给白星先生和母亲磕了几个响头。
“妈,以前我在你跟我爸的保护下,总觉得自己靠家里就能吃饱饭,就能当一个纨绔。但是这一次我真懂了,看着那些孩子,那些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山的孩子,我觉得我真是个混账。”路天这几个月改变了许多,从以前一个懵懂世事的年轻人,迅速蜕变。
“好,这才是我路家之人应有的气魄。我给你两年期限,时间已到,必须回来。”白星先生说道。
“知道了。”路天感谢爷爷能在这个时候支持自己。
路母被路天气的说不出话来,但是老爷子既然已经发话了,就不能再多说什么了。她没好气的看了路天一眼,又扫了一眼苏布冬。
“妈,你别怪苏布冬,他也是为我好。”
“谁都是为你好,就我不是你亲妈,是吧?”路母也有自己的脾气,于是呛声道。
“妈……”路天过去搂着母亲,笑嘻嘻的对路母撒娇。儿子这一撒娇,路母顿时心也硬不下来了,用手戳路天的头,“你呀!净给我惹事。”
今年路家又是齐聚,白星先生留饭,中午一大家人加上苏布冬双叶就在这蹭饭吃了。
吃完饭,路天拉着苏布冬说悄悄话。
“有时候觉得你丫挺孙子的,不声不响把我拐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路天米掉苏布冬的一包烟,点上一根说道。
“你好意思说呢?”苏布冬没好气的说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好的不学非学赌。真触犯了国法,谁也救不了你。”
“我知道,所以谢谢你。这不是年下赶紧赶回来给家里说一声,免得你到时候说不清楚。”路天说道。
“我谢谢你啊。”苏布冬板着脸说道。
“听说你那去了一个女秘书,挺漂亮的?”
“嗯,用你的话说就是大飒蜜。”
“我去,那要美成什么样啊。”路天眼前一亮。“你都有赵敏了,这个让给我了!”
“美死你,你咋净想好事呢?都是我的,懂吗?”
“你丫这操行,男人要专一,懂吗?”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我当然选择都要。”
“赵敏家里不会同意的。”
“所以我头痛。”
“长痛不如短痛,让我一个。”
“想都别想。”
俩人聊的起劲,路天又说到洪门。“洪门风声紧,你还是要小心。”
“我知道。”
“我走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
“你公司要留个职位给我,我可不想回来什么都没捞着。”
“我知道,你今儿个怎么婆婆妈妈的。”
“你说这辈子要是咱俩没遇见过,咱俩会不会因为拍婆子打起来?”
“你打不过我。”苏布冬掐灭第二根烟。
路天:“……”真相往往最伤人,但是苏布冬说的还真就是真相。
271.少白病危
拜别了白星先生和路天,苏布冬又带着双叶来到苏家。
按说苏相辰是自己二爷爷,自己应该跟他更亲近才是,但是苏布冬总觉得有一种隔阂和疏离感。
似乎自己是融不进这个家的。
所以三十的时候他过去跟苏相辰和二奶奶拜了年就回公司了。但是今天于情于理都要再上门拜访一次。
但是今个再登门却气氛有些紧张,苏家这竟然只有二奶奶在家。
“二奶奶,今个家里的人呢?”
二奶奶见苏布冬和双叶来了,泪眼婆娑,“布冬,救救少白吧,听你二爷说,只有你可以救他了。”
“少白他怎么了?”苏布冬昨天来就没看到苏少白,现在一家人也没有在,让他有些奇怪。
“少白的病……医生说恐怕撑不过这个春天了。”二奶奶擦着泪说道。
苏布冬让双叶留下陪二奶奶,自己问清楚少白去了哪家医院,然后开车去医院。
过年本来是喜事,但是少白这一病,恐怕喜事也成了坏事了。
到了协和医院,苏布冬三步并两步,问清楚少白住的病房在哪,病房外苏家的亲属们都聚在这。
“二爷爷呢?”看见少白母亲,苏布冬直接问道。
“在里面呢,布冬,现在爸说只有你能救的了少白了,我给你跪下了,你一定要救少白啊!”少白母亲两眼通红,让苏布冬生出恻隐之心。
“婶婶放心,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去做。”苏布冬扶着苏母,不让她跪下。然后告罪一声,就进病房看苏少白了。
苏少白此时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床前放了些果篮。
苏相辰正在病床前对他说了些什么。
“二爷爷。”苏布冬轻声唤了一声苏相辰,苏相辰看到是苏布冬,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布冬啊,你来了。”
“少白的病,怎么样了?”
“哎,医生说他活不过这个月……我苏家就他这一根独苗……你说该如何是好。”苏相辰叹道。
苏少白看到苏布冬,“你来了?”他努力想撑起自己的身子,但是显然他身子不听使唤。
“别动了。”苏布冬和苏少白两个人其实并没有太大仇怨,后来苏布冬扪心自问过,如果自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会怎么做。
结论是不可能比苏少白做的更好了。
有些人得知自己患了绝症,会轻生、厌世、报复社会。
这些苏少白都没有,而是很顽强的活着,找着自己活下去的意义。
也许他交了一些不好的朋友,但是没有伤天害理,欺男霸女。
这足够成为苏布冬出手帮忙的理由。
“之前您跟我聊过,说老家有一种草能救他的命,是吗?”苏布冬问道。
“是‘神农草’,也只有这东西能吊得苏少白一线生机了。但是这些年我回去过无数次,主家那块说此物需琅琊苏氏族长方能授权使用,但只有我大哥你爷爷那一脉才是主家,还说大哥这一脉已经死绝了,我们就没有资格再继承‘神农草’了。”苏相辰说道。
“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苏布冬绝非铁血心肠,少白作为二爷爷家的独苗,苏布冬还是要出手救上一救的。
“去哪?”
“当然是去琅琊苏氏,去会一会那些不近人情的亲戚们了……”
………………
高顺、孙神机、陈玄策在大年初一就被苏布冬拉到一起。
“布冬,什么事?”
“大过节的把你们拉来是因为有一桩人命关天的事,哥们一个做不来,需要你们帮助。”
“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说吧。”高顺现在走红色罗刹那根线,这都得益于当初他跟苏布冬趟好的路子。
苏布冬没有直说,而是问道:“你们对琅琊苏氏有多少了解?”
“琅琊苏氏?”
孙神机忘了陈玄策一眼,陈玄策对孙神机微微一点头,孙神机这才说道:“苏降龙乃琅琊苏氏的主脉,换言之,你苏布冬就是这琅琊苏氏家主继承人。”
“琅琊苏氏传承自陕省武功堂,但是又跟武功堂有所不同。”
“琅琊此地,布冬你可知中古时期最有名望的是哪个家族?”
“琅琊王氏。”苏布冬说道:“王氏发家于曹魏,显达于东晋,王衍、王导、王敦、王羲之、王献之……这一脉可以说是整个华夏历史上最为有名的一支王氏了。”
“王氏郡望琅琊,名声显达于海内外,为何你苏氏却不显于琅琊?”
“自然是因为我苏氏郡望乃武功、扶风、河内、武邑、蓝田、洛阳……”苏布冬前世乃苏微,自然知道一些苏姓起源。
“此言差矣。我问你的是琅琊苏氏为何名声不显,不是问你苏氏郡望为何,琅琊苏氏名声不显,皆因琅琊王氏一直打压苏氏。”
“西晋末年,王氏家族举家衣冠南渡,司马家在王家拥立下在建康建立东晋,中兴晋室。这其中有功之人便是王导、王敦。永昌元年,王敦以诛杀刘隗为名,在武昌起兵,攻入建康,被拜为丞相、江州牧,进爵武昌郡公。太宁二年,王敦再次起兵攻建康,不久病逝于军中,时年五十九岁,其叛乱不久便被晋明帝平定,自己亦被剖棺戮尸。”
“这与我苏氏何干?”王敦之乱,史书上虽有记载,但是终究苏布冬了解不深。
“刨王敦棺木者,你苏氏先辈苏峻苏子高!”
“啊?”为何苏布冬啊这一声。皆因苏峻其人,在历史上名声毁誉参半,他率兵击败王敦叛军,后来却又起兵造反,兵败被杀。
“王氏与你苏氏乃世仇,这琅琊一支,便是当初苏峻兵败后又重新北渡至此的苏氏族人。”
魏晋中正九品一流,苏峻乃流民酋帅,天然身份差别让权争激化。
兵者,不祥。苏峻作乱,生灵涂炭,是以王氏后为寻机报复,竟然大肆捕杀苏氏族人。
苏布冬这一支,便是当年为避祸而又重新北渡的苏氏族人。
但偏偏琅琊是王氏郡望,所以在王氏压制下,苏氏这一支在琅琊便名声不显了。
孙神机将千年前的事情一一道来。
“这与我们去救人又有何干系?”
“苏降龙当日为救国,舍弃偌大家业,那之后,苏氏后人便投靠王氏,所以你现在回去要面对的不是苏氏一支,幕后还有王氏。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但是我现在必须回去。”
“我知道,所以跟你说这些事,你且记在心中。”孙神机说道。“这苏氏乃你祖业,既然你是主脉,这苏氏理应由你继承,所以这忙我们会帮的。只是你此次回去,免不了要过三关,这些又并非是我们能帮的了你了。”
“过三关?”苏布冬一愣。今个信息量有些大,他的大脑有些宕机。
272.过三关
“过三关只是统称,是从魏晋流传下来的苏氏家主传承。”
“为何你知道如此之多?”
“苏降龙身边曾经最亲近的三名部下,虎鹤马,是我三人前辈师承。自然对苏家传承也有只言片语留下。根据这些只言片语还原整个经过对我们并不是难事。”陈玄策说道。
“原来如此。”苏布冬点头。
“不知孙先生何以教我?”
“布冬,记住,不论你看见什么,一定要稳住心神。这琅琊苏氏传承我们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
“明白了。”苏布冬大概有了些概念。
苏布冬开车连同三人一起开到鲁省临沂接近青岛的地方。一路上孙神机又讲了不少关于历史上关于琅琊的历史典故。
车开了十来个小时,几个人都是疲乏不堪。
到了临沂,市政府的车开道接着了他们。把他们安排在了市政府的招待所里面。
负责接待的是市政府秘书长刘济源,这是苏相辰打过招呼的。所以今天就陪同四人一起吃了顿鲁省家常饭。在饭桌上他跟苏布冬笑说道:“计委的刘建设是我大哥,早听闻苏先生是商业奇才,岁入上亿,不知道苏先生能不能回家乡投资,我们是非常欢迎来这深耕发展,市委市政府也会给予一定政策上的支持。”
苏布冬笑说道:“其实我一直有到鲁省投资的想法,既然刘哥您开口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鲁省人杰地灵,是教育大省,人口大省,临沂又曾是历史上的齐国国都,历史底蕴深厚。我十分愿意来这个地方投资,但是投资嘛,就要多看看,现在我们战龙在京城、沪市、深市都建立了业务分工不同的分公司,在鲁省,我想有没有什么合适的项目来做,达到共赢。”
“我能感觉到,苏先生对家乡是有感情的。按照我们鲁省规矩,这酒我先干了,苏先生你们随意。”说完,刘济源将杯中二两左右的酒一饮而尽。
桌上的人也都一并干了。
酒过三巡,刘济源也知道这次苏布冬来是带着其他任务的,跟苏布冬几个说已经安排好,明天会找人来带路,领他们去琅琊苏氏的村子里去看。
一夜无话。
隔日,市政府的车在前开道,苏布冬开车在后尾随。开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了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村落。
到了村口,市政府的办事人员下车跟苏布冬打了一个招呼,说他们会在这等,再接苏布冬他们回市里。
苏布冬让他们直接回去,他的记性挺好,只要走过一遍,路就基本上记清楚了。
在苏布冬劝说下,工作人员只好返程。
此时的村子里,显得格外宁静,风声、鸟鸣声以及偶尔掠过的发动机的声音,便不再有其他的声音。村中行动不便的老人三三两两聚坐在一起晒着太阳,离他们不远,孙辈们还在自顾自地玩耍。空旷的村子,辽远的天地,山顶的风在不停地吹拂。
走进村落,苏布冬莫名的有种熟悉感。仿佛以前就来过这里一般。
苏布冬知道这可能是个错觉,他前世都没有来过这里,今生又怎么会来过?
进了村子,问清村长住在哪里,便走着来到村长家里。
道明来意,又拿着苏相辰的一封信,村长的眼睛中闪烁着复杂难名的意味。
“你等等。”村长叫来一个村里的后生,那后生长的精壮,浑身的肌肉竟与高顺不相上下。
“去吧村里的老人都请过来吧。”村长如此叮嘱后生道。
“知道了。”
后生很快将村里有头脸的老人请到了村长家里。
村长跟所有老人介绍道:“这是苏降龙的孙子,过来想过三关。”
村长话音刚落,村子里的老人面色都是一变。
“过三关?”挨着村长紧坐的老人嗤笑道:“你是不是苏降龙的孙子,这个我且不说,就说你想过三关,这也不是你想过就可以过的,那要我们苏家所有人都同意才行。反正这些年,苏三他们家代理族长一直挺好,凭什么来个黄毛小子说想要过三关我们就要让他过?我不同意!”
“关于他的身世,倒是有苏相辰的信在这,做不得伪。只是这苏布冬是否真的是苏降龙的后人,还是苏相辰找人来假冒的,我想有人比我们更有发言权。”村长苏荣抽了口烟枪说道。
一个老者蹲在角落正抽着旱烟,眉头一皱,冷笑道:“这时候想起我了?行,那我就说两句。”他将旱烟烟灰磕着墙角倒了出来,收起烟枪,说道:“当时老祖宗的规矩,当族长要过三关,这话你们都比我清楚。所以当时苏相辰人家好声好气的来求咱们这个代理族长的时候,我还记得你们是怎么说的:‘这神农草乃祖宗遗物,不可轻授。’这话说的太他娘的有道理了,所以人家苏相辰也不靠什么权势,重话都不曾放下几句,对这神农草是不是能他亲孙子救命,连个屁都不放就走了。现在呢,一个年轻后生说自己是苏降龙的后人,好么,一帮人又开始纠结,害怕这改朝换代了,要是咱们这代理族长兹是有点出息,也不至于被顶着区区一个苏降龙的后人名头的后生吓到。”
苏降龙还区区?
琅琊苏氏近代以后,名声不显,就是因为这苏降龙名头盖过历朝历代所有苏氏族人。
苏降龙任苏氏族长几年间,可以说是苏氏有史以来最风光的时候。
现在呢,用江河日下,泥沙混杂却道不尽曾经风光一时的琅琊苏氏如今窘况。
那老者接着说道:“看看现在我们苏氏,上坟时孝子贤孙何其多,但是能称为中流砥柱的呢?至今民间津津乐道的却还是那死去几十年的苏降龙!现在被琅琊王氏压着数十年抬不起头,这话咱别论,论起来伤感情,就连祖地现在都被那王家看上了,你们有一个人出头的没有?还不是我舔着老脸去京城求着苏相辰,咱这祖地才没被人家王家收入囊中。好一个响当当的苏氏!”老者冷笑道。
273.苏氏祖地
这族中议事,算是不欢而散。苏布冬算是看明白了这琅琊苏氏一族当中也不是铁板一块。
他跟高顺几人被安排到了那为他仗义执言的老者家中。他递过去一根烟,笑问道:“我辈分小,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您……”
那老者露出一口大黄牙,笑眯眯的点上烟,笑道:“咱俩同辈,你就叫我一声老哥就行了。咱们这辈,祖宗给的字是“常泰全哲崇,宏显襄林扬,英惠恒裕立,元新明玉良,道德宣延熙,秉肇锡敬光……’咱俩就是这哲字辈的,我叫苏哲元,苏大爷远渡东洋前,自立衣冠冢,在上面是留下了你的字,明言:‘我苏降龙若是有后,当叫此名’叫苏哲尘。”
高顺、孙神机:“……”他们俩都知道苏布冬在洪门之中辈分就高,没想到这回来了辈分更是不低,连一个七旬老者都是他“老哥。”
苏布冬内心吐槽道:“苏哲尘?合着我还苏哲梅长苏呢。”不过吐槽归吐槽,他倒也不客气,问道:“哲元老哥,我问你,这祖地我还进得去吗?毕竟人命关天的事,耽搁不起。”
苏哲元倒是不以为意:“我觉得你偷偷去了又怎样,谁敢放个屁?你去是名正言顺的,跟他们商量,商量个屁!”
“咱们琅琊苏氏啊,有个祖宗规矩,那就是只有闯过祖地考验的人才能就任族长,但是后辈子孙不肖啊,如今这代理族长是苏哲芳,连闯十年,愣是连第一关都没过去。这不是笑话吗?”苏哲元倒是在外人面前也毫不讳言。
苏布冬闻言一惊,“连闯十年不曾闯过?那我岂不是更没有可能了?”
“此一时彼一时,你是苏降龙后人,身负气运和苏氏厚望,否则这么大的事苏二爷也不会派你来这。要真说起来,只怪苏哲芳无能,不能将祖宗功法习得一二,只能在祖地望洋兴叹。”
“我们苏氏还有功法?”
“自然是有的。听祖辈说,叫做‘归乡三式’,分为‘剑济天下’、‘刀空古今’、‘刀剑初心’三招,乃是我琅琊苏氏中兴之祖苏峻苏子高所创,不过习练这三式需要相应心法配合,而心法只有在祖地当中才有。从苏降龙后,我苏氏族长又传两代,皆命丧于日寇手中,所以苏哲芳只得其形,不得其法。”
“问题是我不曾练过这归乡三式,连这招式其形都不曾掌握。”苏布冬苦笑道。
“这个我就不能帮你什么了。我一个庄稼汉,也是听祖祖辈辈口口相传的东西,再把这些东西告诉你。苏氏如今再无当初习武心切了,近年来许多人都说要废掉一些祖宗规矩,比如这闯过祖地三关才能任族长这个规矩。那些人啊,忘本。”
老人让儿媳妇宰了只鸡做了一顿饭招呼京城来的客人。
高顺喝了点酒,嚷嚷着没一个好人,大家只当他说醉话,推搡着他去睡了。
几个人吃饱喝足,去房间休息了。
唯有苏布冬有些睡不着,他问清楚苏降龙衣冠冢在哪,要了些黄纸、檀香前去拜祭。
苏哲元让儿子送苏布冬过去,走了二里山路,在一处风景绝佳之地,看见一个小山丘上孤零零立着一块早已经被岁月侵蚀了不成样子。
上面用隶书写着:“苏降龙之墓。”不知为何,苏布冬从墓碑字体上看出一股孤绝之意,想是当年苏降龙远渡东瀛之前,早已经报了必死之心。他让苏哲元的儿子先在一旁等着,那苏哲元的儿子也已经五十多岁,看着自己这个小族叔,乃是他们祖祖辈辈传言的苏降龙后人,心中更是多了些畏惧。他拿着手电帮着照亮,苏布冬点燃黄纸和香,祭拜这个穿越以后如雷贯耳的“爷爷”。
看那黄纸一点一点烧光,苏布冬悄悄说道:“今世算咱爷俩有缘,让我知道了你这个传奇。承你的情,许多人都对我高看一眼,放心吧,既然我这副身躯有你真正孙子的血脉,我就不会丢你的脸。”
正说着,那黄纸冒出一股青烟,飘到墓碑之上,似乎被什么东西吸了进去。苏布冬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内心一惊,以为真的是显灵。他定睛看去,发现墓碑上刻着苏哲尘的名字的地方,正是青烟被吸进去的地方。
苏布冬内心微动,知道这墓碑这一块有古怪。
于是打发苏哲元儿子离得远点,他手上用劲,将那一块有名字的地方掰开。
“是暗格?”苏布冬手上刚一用劲,发现那名字处是一滑轮暗格,将暗格打开,里面有一个十几厘米大的方盒。
苏布冬悄然将木盒塞进怀中,然后跟苏哲元儿子一起回到住处。
苏哲元给他们四人单独安排了一间房,四个人就挤在一起住了。
等一家人都睡着了,他叫醒陈玄策和孙神机,高顺正睡的香,呼噜不停的打着,于是正好借着这呼噜声,三个人悄悄议事。取出木盒,将木盒打开,里面露出一卷三尺长,7寸宽的的宣纸来。
三个人用手电照亮,慢慢将纸打开。由左及右,从上至下写着:“余此去东瀛,祸福未卜,唯恐苏氏后人不肖,今留书一封,若有缘人得之,将此书信交给苏氏后人,定有重酬相谢。”余下地方却又都是空白。
苏布冬暗道:“苏降龙这封信却在几十年后被我所得,这也算冥冥天意吧?”
信中接着说道:“若是我苏氏后人,滴血三滴于右下角。”
孙神机取出身上随身携带的一把小刀,递给苏布冬。“来吧。”
苏布冬没好气道:“你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孙神机道:“这封信倒是有些意思,你赶紧的滴血上去。”
苏布冬用小刀戳破自己指腹,用力挤了三滴血在信上。
不多时,滴血的地方在逐渐在信的背面蔓延开,竟然出现了一副地图。
那信上所绘,分明是这琅琊苏氏所在山脉模样,而居中一个洞穴,想来便是苏氏祖地所在。
“每逢上峨眉月,便可进入祖地。”那地图上有一行小注。
“苏哲元说过,现在代理族长数次进入祖地都失败,想来是不知道只有峨眉月时才能进去。不知这峨眉月有何玄妙之处?”苏布冬却是用询问的眼光看向孙、陈二人。
这两人显然跟他也想到一起去了。陈玄策说道:“苏哲元说上几任族长抗日而死,怕是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所以导致后人不解其中之奥妙。”
孙神机说道:“峨眉月乃初二至初七晚上才有。这今晚便是初二了。”
“事不宜迟,我还是去祖地走一趟吧。”唯恐生变,苏布冬觉得还是要亲自去走一趟才好。
“这高顺今晚喝多了酒,恐怕不能跟你同去了。”孙神机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架势,你说你跟着来是吃饭喝酒来了么?
“无妨,这苏氏祖地,外姓身份进去怕也有些不便。”苏苏哲元所说,布冬又仔细问了下这地图上所标注的方位,拿了些防身物件和装神农草用的保鲜盒,就匆匆赶路了。
274.祖地之秘
苏布冬照着地图,一路来到那信标记之地。跟苏哲元口中所在有许多偏差。按照苏哲元在他们所带来的地图上勾勒,苏氏祖地应在苏家村正北方向。但是这苏降龙所画之地,竟是有一里地左右的偏差。
苏布冬选择相信苏降龙的地图,毕竟这一里地的偏差,说不定就是为何那苏哲芳次次无功而返的因由了。
来到那信上所标之地,有一口古井,井口被磨平,信上说:“月中三桶水,倒入浅处池。”
苏布冬用手电在附近找了一会,不得其法,抬头看着月色,浅浅月色照在地上,发现一处地方跟其他地方颜色有别。仔细过去找去,竟是一处浅沟,寸草不生,但是手摸上去有些湿润。想必这里便是那信中所说的浅池了。
老老实实打了三桶水,一桶一桶浇到浅池上去。
那水神奇的渗进浅池,一点都不留。
苏布冬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浅池周围不知用什么材料做成,坚硬非常,但是却与周边泥土颜色一般无二,轻易不为人发觉。
顺着水渗得最厉害的地方,往下扒拉了几下,出现一个金属手柄,往上一拉,只觉得地面轻微震动,那浅池向左右两边打开,露出一个石头阶梯。
苏布冬内心叹服苏氏先祖竟有这等能工巧匠,打着手电便往阶梯下走去。
大概往下走了几百米,又看见一石门。石门旁立着两个神像,一人手持刀,一人手持剑,守护着石门。
信上写着:“刀剑遂入鞘,可开大石门。”
苏布冬对着神像轻轻礼拜了一下,说道:“苏氏子弟,苏布冬今回归祖地,借二位手中刀剑一用。”
从神像手中分别拔出刀剑,插入石门中两个凹槽,石门缓缓打开。
石门之后,别有洞天。
苏布冬将刀剑拔出,石门又缓缓合上。
门后,一个天然溶洞藏于石门之后。那冲门的地方,有一天然形成的石屏风,上面被人用红字刻着:“非我族人,入内必死。”
信上又有:“左生右不死,随君心意行。”
苏布冬将刀剑插在身后,选了左手而行。
行了一会,随处可见龙脊状的岩石,深邃沟壑曲折蜿蜒,幽深处深不可见,宛若开天辟地处的神龙一般。洞壁上大大小小的钟乳石形成了各色景观,只是苏布冬无心赏析,只想一探祖地之秘,拿到那神农草。
越往里走,越是奇石纵横,鬼斧神工,不时有水滴从洞顶滴落,滴到苏布冬身上,让苏布冬心情一起一落,烦躁异常。
又走了不知多长时间,有一阵风吹来。
“怎么会有风?”苏布冬疑惑道。
走近之后,发现竟然到了一处天然天井所在,头顶峨眉月正挂在上面,四周散落了些积雪。天井下面,有一个石龛,石龛正中有星、月、龙、花四种图案,分列在石龛四角。
看了下信,信上写着:“天井所在地,神农草生处。月色飞石花,神龙生星海。”
苏布冬走近石龛,发现那星、月、龙、花竟是可以移动的。
按照信上所说月应该和花搭配,龙和星搭配。
但是顺序呢?
下意识抬头望去,峨眉月正好在石龛的右前方。于是将月图挪到右前方向。
而龙应该指自己来的这个洞口所来路口的方向。
苏布冬移动龙形与路口方向相似。
然后就是将星、花分别放在龙、月下面。
石龛又是轻轻震动起来。
石龛后面出现一副龙衔月的图案。月球所在的地方,又有一个凹槽。
石龛从中腹升上来一把石钥,苏布冬拿到那把石钥,将钥匙插入凹槽里面。
过了一会,石龛突然向四周裂开,露出十米见方的大洞。从正中央的位置有一个升降梯一般的装置出现。
在升降梯中央,有一个把手。苏布冬站在升降梯上,向下拉了一下把手。
随着升降梯整个人又开始缓缓向地下行去。
苏布冬继续看着那封信,上面写着:“第一智勇关。”心下才了解自己这是过了所谓三关当中的第一关。不过让他更加好奇的不仅是后面两关是什么东西,而是这苏氏先祖竟然将机关学发挥到如此地步,让他有一种玩冒险游戏的感觉了。
想当年,他也是古墓丽影和神秘海域的死忠粉,对于夺宝奇兵三部曲那更是看了无数遍。但是当自己亲身经历这一切,那股心底冒出的热血让他有些上头,总觉得这一切是那么不真实。
苏布冬又将信后面看了几遍,但是没有到那两关跟前,信中所说还对不上号。于是只能大概记下内容。
升降梯缓缓停了下来,周围又是一片漆黑。苏布冬拍打了几下手电,也不知道是不是手电被周遭的潮湿让电池短路,灯光开始时亮时暗,不稳定的光让苏布冬有些心惊胆战,在这个地方,若是没有了手电,可谓是寸步难行,他可是记得来的路上那深不见底的深渊,走岔一步那就是天堂地狱。
又顺着路走了一会,发现自己置身于人工开凿的宫殿建筑群当中。苏布冬毕竟不是专业出身,分不清这建筑群的年代,只觉得很古老,古老到他从心底有一种敬畏。
在这些建筑群的门口,一米八高的他仿佛只觉得自身的渺小。最当中的建筑类似于西方的神庙,门口有八根立柱,希腊神庙叫这种柱子多立克柱式,但是这八根柱子迥异于多立克柱式,上面每一根都盘着一条龙。
苏布冬想不通自己的祖先为何会在祖地建造这么一个地方,按说历史上苏姓并没有人做过皇帝,这个苏氏先祖难道因为生前做不了皇帝所以想在死后过把瘾?
不至于啊?
而且这开凿这么大的工程,史书上应该有记载才是,为何史书上压根没有一点动静?
不是说华夏史官最重记载吗?
咄咄怪事。好像涉及到苏降龙的事,就没有一件是能用常理来解释的。
想来这就是信上所写的“第二术法关”的所在了。
而这第二关要在当中的宫殿里揭晓。
苏布冬走到最中央有八根龙立柱的宫殿门口,刚往前走去,他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机关。
“刷刷刷……”
从那座宫殿开始,一直到他来的那条路上,无数盏灯被点亮,将这里映衬的像白天一般。
“这……”苏布冬将手电熄灭,看着如斯壮丽之境,心中顿时涌出一股豪迈之情。
这便是我苏氏祖地吗?
275.千古大寂寞
按照那封信的指引,苏布冬进入了宫殿。
宫殿中跪坐着两个泥人偶。人偶的后面有一个铁栅栏,旁边是一个开关。
显然过了这一关才能去往下一关。
一个持刀,一个持剑。
第二关,智勇关。
如同少林十八铜人阵,只是在苏家祖地这,便是要用刀剑将两个人偶同时打倒,方算过关。
这一关难的不是打到人偶,而是同时两字。
信中对人偶有只言片语记载,此乃墨家弟子遗世之作,再往后,墨家弟子鲜有如此精巧人偶问世。
两个人偶只会两式“归乡武学”。
“剑济天下”、“刀空古今”
苏布冬一开始心中是存了轻视之心的,机关人偶再厉害,也不见得能一个打十个,也是两具没有智慧的人偶,难道能有人工智能厉害?
他从背后抽出那一刀一剑,准备硬闯这关。
苏布冬触动了机关,那人偶感应到宫殿里出现了来客,嘎吱嘎吱的由跪坐变成站立,并且左右两具人偶分别以左右手单持刀剑。
苏布冬目前所遇之人大多都是右利手,而恰恰有一具人偶是左利手。左利手在交战当中,会给习惯了同右利手过招的人一些麻烦。
但这还算不上什么。
苏布冬遇上了最大的麻烦是他不会使用刀剑。
刀以劈砍为主,剑以刺击为主。苏布冬从没有同时用过刀剑对敌,在刀剑使用方面,他算是个半吊子。
而两具人偶显然没有因为苏布冬不会刀剑就有所手下留情,刀风剑影,在见面第一时间就用出了杀招。
那寒光铺面,苏布冬内心一惊,一个鱼龙跃躲过那刀剑合击的一招。
剑气刀风发出浓烈的破空声,让苏布冬脑门顶大的汗珠留了下来。
“这是啥东西?”苏布冬惊了,他从没有见过这般灵巧异常的人偶。
“这不科学啊。”苏布冬嘟囔一句。
但是不科学的事似乎还在后面,苏布冬刚一落地,那一刀一剑便又向着他落地的方向攻来!
“他们难道是长眼了不成?”苏布冬有些气急败坏,用手中刀剑堪堪架住。这哪是过三关,简直是玩命好吗?
他手中的刀剑被两具人偶已经砍出了卷刃,要是几招之内不把两具人偶拿下,他真的危险了。
苏布冬又是向一边闪去,不停在心中计算着两具人偶的攻击范围和攻击距离。
只要是机关,必定有他的限定区域,只要找到极限的活动区域,应该就能找到这两具人偶的弱点。
这宫殿大概有上千平米,苏布冬用尽全身力气在奔跑。
期间那两具人偶尾随在他身后,不停的挥出那“剑济天下”、“刀空古今”的刀法剑法。
苏布冬堪堪防住那两人的最终一击,刀却已经卷刃严重不能用了。向人偶奋力扔过去。那卷刃刀扔在人偶头上不过换得叮当一声,并没有将人偶身形定住丝毫。
苏布冬无奈,手中一剑递出,刺中其中一个人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人偶毕竟不是真人,剑刺在他身上,没有丝毫痛感不说,更是相同招式再次向苏布冬杀来。因为苏布冬这一刺太过使劲,那剑竟然插在了人偶身上!
漏屋偏逢连夜雨,这没一会功夫,苏布冬就失去了一刀一剑,变成了赤手空拳。
这还打个毛啊,跑吧!
苏布冬也不纠结了,撒丫子就跑。但是他回头跑时,却发现人偶并没有来追他。
“怎么回事?”苏布冬看着那一动不动的两具人偶,心下好奇心又起。要知道刚才这两具人偶可是一直在追着他的。
于是他小心试探,往回又走了几步。
似乎又触动了哪个机关,那人偶果然又起身前来。
苏布冬灵机一动,暗自蓄劲,等两具人偶走到前来,往后一撤,他站立的地方刚好是没有机关的地方,那人偶一下子无所适从,找不到目标的他们摆出了造型。
苏布冬也没有客气,双拳同时击出,正中两具人偶面门。
两具人偶立时倒地,仿佛碰瓷一般在地上不肯再起来。
人偶后面的铁栅栏也随着人偶的倒地缩回地底。
“这就过关了啊!”苏布冬心情大好,从人偶手上抢过那一刀一剑,继续插在自己身后。
“我也是有诗号的:因怜众生苦,不辞尘染身。持刀断魍魉,抱剑化苍鹰。”这死不要脸的苏布冬竟然将叶小钗的诗号直接拿来用了。
往里走去,却有一面墙壁。墙壁上写满了苏氏前人是如何通过第二关的。
“吾乃三世孙,今用三十二式过关。后世子孙必不会有超越之人。”
“此言谬矣,吾乃七世,只用二十七招便让泥人倒地,余才是极限。”
“吾二十五式,八世留。”
一条条看去,都是苏家老祖宗在这墙壁上炫耀自己闯关记录,除了这些记录不断被苏氏后人破掉,更有一些人写下了“惭愧,不如老祖多矣。”“竟与三世老祖记录持平,谨拜。”这样的话。
但是这墙壁留言墙便跟论坛发帖似的,记录着一代代苏氏弟子是如何从这闯关成功,成为日后苏家家主的。
“余乃苏降龙,十七招便让木偶倒地,千古苏氏第一。”这字写的霸气,话说的也霸气。
千古苏氏第一,这可不么,前面的人最多到二十招令人偶到底就是极限了。到了苏降龙这,就又让记录提高了三招。
苏布冬想了想自己出了几招,好像从开始到结束,自己好像就出了两招?
这应该怎么算?
就算是把格挡的几招算上,都不满十招!
看这些老祖宗架势,在墙上留言么,大多属于不要脸吹嘘自己的,反正同时代的人也没有人能看见这上面。于是苏布冬决定还是实事求是,该写几招写几招,做人嘛,就要勇于正视自己的优点,不能太低调。
苏布冬看到旁边有赭石,这玩意需要自己砸碎了自己调染料往墙壁上写字。把赭石研磨好,在一些潮湿的地方刮了些水同粉末混合到一起。
苏布冬在石壁上写道:“苏布冬,二招败敌,千古大寂寞也!”
这玩意,后世有子孙看见,必定膜拜:“老祖牛叉啊。”
276.财帛动人心
又走到一墙之隔的地方,发现这面墙的背面也被苏氏先祖们写满了字。
苏布冬似乎见到了满屏的“双击666。”不由感叹人类的本质就是复读机,不过后世所谓的弹幕不过是拾取旧时古人读书笔墨点评的牙惠。
古人最有名的书评者,一位金圣叹,一位脂砚斋。
金圣叹点评《水浒》,提出六才子书,但是最有名的还是他游戏人间的种种事迹,当年据说他砍头之后,从左右耳朵分别掉出两张字条,一个是“好”,一个是“疼”。从没有人能在被砍头之后说出“好疼”二字,这事独独叫金圣叹给办到了,求那刽子手的心理阴影面积。
至于脂砚斋,则是在《红楼梦》中处处彰显自己和雪芹兄有多熟稔,甲戌本第十三回回末,脂批:“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作者用史笔也。老朽因有魂托凤姐贾家后事二件,的是安富尊荣坐享人不能想得到处。其事虽未行,其言其意则令人悲切感服,姑赦之,因命芹溪删去。
听听人家这口气,跟作者好哥们到都能让作者删小说。更别提这个读金版水浒和脂砚斋点评石头记被弹幕刷屏的那种震撼了。
至于苏布冬眼前这墙壁,更是好不到哪里去,比如前面那三世老祖又跳出来说了:“吾仅用一时辰便度此难关。”后面又有人跟帖道:“后辈惭愧,竟多用了半时辰。”
再后面,用时最快的不过是一个时辰。这还是三世祖创下的记录,至今无人可破。苏降龙也比三世祖慢了半柱香时间。
苏布冬即将面临的第三关,叫做“财帛关”,苏布冬嗤笑道,难不成眼前还能有一座金山不成?
在仅能通过一人的夹道面前,有一个沙漏,上面有刻度。进入夹道前需要将沙漏给倒过来,以此计时。苏布冬带着表,倒是不用这么麻烦。长着数十株从未见过的植物,有点像蒲公英,发着幽幽的绿光,但是这阴冷潮湿的地底又怎么会有蒲公英呢?
旁边一块石板上写着:“吃他。”
苏布冬老实的摘下一颗,不知道怎么吃,他连茎也一并胡乱吞到肚子里。
吃完后,苏布冬将刀剑放在一旁,扶着两边的夹缝往前挤去。
走了大概五六分钟,眼前一亮。苏布冬登时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了。
这地下竟然被挖空,堆满了各色的金砖。
他怀疑是先祖恶作剧所致,拿起两块金砖互相敲击了几下,发现还是十足十成金。
“这是啥?”苏布冬眼花缭乱啊。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第三关叫做财帛关了。废话,任谁到这不想把这些金砖搬走啊!
任是他做好了心理建设来到这关的,一瞬间也不免心神失守。
他拿了两块金砖塞到身上,当成纪念品。然后准备要往回走。但是他已然被黄金的光芒反射的有些眼花和恍惚,竟然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无奈,只能往前走。
又走了几分钟,来到一座独木桥边。
“净身可过。”又有一块石板立在桥边,跟前面的牌子显然出自同一人之手。
“净身可过?”苏布冬摇头吐槽,“我还不想当太监。”
他用时灵时不灵的手电照了一下面前的桥。
说是独木桥,但其实更像是一座秤桥。桥底下有木刺,隐约可见白骨在下面躺着。
这座秤桥两面都有配重在维持桥面的平衡,苏布冬走上去试了一下,发现桥身略微有些倾斜,心下便放心了不少。继续往前走去。走到大概桥的五分之二位置的时候,秤桥却开始慢慢的倾斜。
苏布冬有些着急,于是加快步伐速度。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越快,那桥面下坠的速度也越快。
“净身可过。”他脑海里突然想起这四个字,灵光一闪,从身上迅速掏出还没焐热的金砖,往桥下丢掉。
秤桥这才恢复了平衡。
不得不佩服苏氏先祖将人心算计的如此准确,竟然连一块金砖都不能带走。
走到桥另一面的时候,由于他的体重原因,秤桥再一次开始倾斜。
苏布冬三步并成两步,冲刺一般来到对岸。秤桥晃荡了几下,重新恢复平衡。
回头望去,苏布冬无奈一笑。
继续往下走,却发现这里是一个回廊结构,在跳下一个两米来高的地形后,重新回到了那面山壁所在。
苏布冬看了下表,时间也才过去二十多分钟,于是想也不想,提笔继续装逼:“竟然用了一刻多钟,愧对祖先,苏氏布冬留。”
写完字,神清气爽。三关已过,按理说应该有一凭证才对,比如令符之类东西,但是苏布冬找遍这里,却没有发现所谓令符。
拿出信来,发现信上画了一处与此处山壁类似的地方,在墙壁右下角画了一个大大的“x”,苏布冬好奇按照那画x的位置去找,又发现一个暗格。
暗格当中,有一张和信上所类似的地图,一本有归乡三式的秘籍,以及一个写着苏氏家主的龙头金牌。
苏布冬把金牌收好,又看了一下地图,发现出口离自己不远,只是大自然鬼斧神工,将那出口隐藏的浑然天成,若是不知晓出口所在,走多久也只能在原地打转。
可是神农草又在哪?
地图和信中都未提及,自己怎么去找这神农草。
这一路行来,苏布冬算是仔细了,相信自己并未遗漏那神农草。
苏相辰跟苏布冬形容过神农草模样,但是在这地下,并无日月所及,那神农草即便再神异,也不可能凭空生长。
为今之计,只有先出去再做打算,看看苏氏族人是否知道这神农草下落,凭借这令牌,应该不会有人再多说什么。
等苏布冬走远,一个身影却在石壁前出现,看着石壁上的字,笑道:“小小年纪,口气忒大了些,好在不贪,也罢,我就给你点教训,免得你以为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就这点能耐。”说罢就又消失不见。
…………
顺着出口又走了半个小时,爬上十几米高的梯子,来到一处平台。抬头时,星空点点,再无月色,苏布冬突然觉得后颈一凉,心下一种寒意升起。
双臂汗毛冷竖,全身炸毛,连忙躲避。
只见一双红色的眼睛在盯着他。
一条一人来高的蛇正吐信看着他,那蛇头呈三角状,背部有银白相间的条纹,眼神凶恶。似是要将不素之客请走。
这时更听见“昂昂昂”的吼声,似是牛吼,声音却又比牛来的凶猛。定睛看去,却是一只三腿蛤蟆,比起那一人多高的蛇藐小不知多少。
不知为何,看到这三腿蛤蟆,那毒蛇似乎有些畏惧,但是看到苏布冬,那身体中的野性却迸发出来。
那蛇身一弓,弹射而出。苏布冬怎样也想不出这蛇竟然会有如此速度,躲闪不及,竟然被那蛇死死咬住了手臂。
直觉手臂一麻,苏布冬登时暗叫不好,皆因这蛇有牙,是条毒蛇!
“我命休矣!”苏布冬直觉天旋地转,轰然倒地。
277.万毒之王
苏布冬虽然身体无力,瘫倒地上,但是毒液没有让他即刻死亡,他还能看到眼前事物。
那毒蛇刚要张嘴,似是要将眼前美味吃掉。但是那蛤蟆却牛叫了两声。
若不是亲眼所见,苏布冬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这一直小小的三腿蛤蟆竟然能发出庞然大物一样的洪声。
毒蛇察觉不妙,向后一退,想逃却又不敢逃。
蛤蟆又冲毒蛇大叫两声。大毒蛇似乎被这两声嘲笑一般的声音激起野性,冲蛤蟆咬去。
那蛤蟆不闪不退,朝毒蛇喷出一股红雾,那蛇遇到红雾,登时摔到地上,但劲力仍在,重重咬向蛤蟆背心。
“可怜这黄泉路上要与蛤蟆作伴了。”苏布冬无奈可惜道。
心中念头刚完,那蛇竟然一阵抽搐,瘫倒在地。
那蛤蟆除了背心破了些皮,竟然没有任何损伤。
苏布冬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名字:“莽牯朱蛤”,相传这莽牯朱蛤乃是万毒之王,毒物没有不怕这莽牯朱蛤,凡是被这朱蛤粘身,皆会化为脓血。
再看去时,那朱蛤钻入毒蛇身体里,不一会衔出一颗婴儿拳头大的蛇胆。那蛇胆滑嫩,刚要吞吐,不慎却射到苏布冬嘴边。
苏布冬想也不想,直接将那蛇胆吞入嘴中。
那蛤蟆显然没有想到苏布冬生命力竟然如此之强,竟然追着那蛇胆一并进入苏布冬嘴中。
苏布冬刚才吞蛇胆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这时候只听喉咙里传来“昂昂”叫声,声音渐渐由喉及腹。
苏布冬五脏六腑传来一股热浪,烧的他难受至极。
仿佛马上就要被火点着一般。
眼前幻觉顿生,无边火焰铺天盖地,要烧尽天下万物。
“水!”苏布冬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发狂一般四处乱走。
也不知走到哪里,只见一潭清水,苏布冬扑倒那水中,狂饮不止。
喝了大半肚子水,苏布冬才发现自己身体突然能动了。拍了拍自己肚子,也再无那“昂昂”叫声。这莽牯朱蛤和毒蛇胆竟然化为了他腹中之物,他医学知识奇缺,但是却知道这毒物一般入腹人遍立时死去,决计不能像他一般。想来是这莽牯朱蛤又特异之处,虽然是万毒之王,但是它的天敌竟也是人之胃液,入胃之后将这三腿蛤蟆变成了腹中物。
苏布冬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百毒不侵了,这一路遭遇千奇百怪,连他都觉得遭遇未免太过奇幻了些。
此时他全身湿透,上岸将衣服拧干,苦笑着想去找出路。
却看到这潭中有一小岛,岛上却有一株草盈盈而立,不是那神农草又是何物?
天下奇异之物必然有异兽相伴相生,想来那莽牯朱蛤便是与这神农草相生,所以这草才能解万毒。
于是取出一把小刀,留根而折草,将草放入特制的保鲜盒中,心中才长舒一口气。
又经过几道机关,苏布冬这才回到地面。只觉恍若隔世。
回到苏哲元家中,却发现那苏哲芳一早就带了几个村里年轻后生堵在苏哲元家门口了。
“苏布冬呢?”
苏布冬远远听见苏哲芳在喊他名字。
“怎么了这是?”苏哲元弓着腰背拿烟锅就出来了。
“还怎么了呢,夜来晚上有人看见他进入祖地了。”苏哲芳冷笑道。他从昨天开始右眼皮就一直狂跳不止,早上有人跟他通风报信,说是昨夜有人看到苏布冬去祖地了。虽然是个年轻后生,但他毕竟是苏降龙的血脉。谁也说不好他要是取了能不能闯过三关。
“净瞎说,他还在屋里睡着呢!”山村早上起来有些冷,苏哲元将身上的大衣裹了裹。
苏布冬现在还不想跟苏哲芳有什么冲突,于是趁他们不注意,绕到苏哲元家后墙那,一个翻身进院,钻进了屋子里。
“他睡哪个屋?赶紧让开,他去没去我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苏哲芳仗着自己是代理族长,说话也横。
苏哲元刚要阻拦,但是却被那几个后生小伙给拦住了。苏哲芳笑笑,大摇大摆的走进院,看见屋门就踹开。
“你算狗屁族长,跟土匪似的。”苏哲元骂道。
“不服的话你咬我啊。”苏哲芳踹到最后一个门的时候,却被里面出来的人给吓退了一步。
“你是谁?”
“某家高顺。一大早就听见有狗在狂吠,扰人清梦,一出门却不想碰见了你。”
“你敢骂我是狗?我看你是不想竖着出苏家村了。”苏哲芳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显然没有想到被人辱骂。
高顺抠耳朵无辜道:“我说你在叫了吗?我说听见狗狂吠。”
苏哲芳哪里受得了高顺三番五次的挑衅,一脚撩阴腿直接奔着高顺小兄弟攻来。
高顺哪里会被这撩阴脚吓到,于是笑道:“还真是行家啊。”
双腿一夹,把苏哲芳的那脚夹在自己双腿中央。
苏哲芳惨叫一声,他功夫底子委实一般,这高顺练家子出身,是下过苦功的。那腿如铁钳一般夹得苏哲芳生疼。
“凭这三脚猫功夫,也敢来丢人现眼。”高顺看不惯,双腿又是一送,那苏哲元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看到族长受一外姓人羞辱,那几个青年人纷纷跑过来,为族长撑腰。
高顺寻常哪里能有人近身,更何况腿上夹着一个。于是微微一笑,一肘将那苏哲芳搂在自己胸前。那些年轻人投鼠忌器,纷纷出言呵斥道:“赶紧放了族长。”
这时苏布冬早换了衣服出来,故作不知道:“什么事,早上这么吵啊。”
众人见了正主,皆是一愣,纷纷看向苏哲芳。这苏哲芳不是言之确凿说这苏布冬昨天去祖地了。
要知道这祖地之密,只有只言片语传下,在解放前就断了传承,连着苏哲芳都无缘得那金龙令牌。
如果这苏布冬真去了祖地,那么必然是苏降龙有什么重要的话比苏哲芳知道的更为详细。苏哲芳是知道的,苏氏三关中有一关叫做“财帛关”,相传那财帛多到富可敌国,假若能将财帛取到手,就算这族长不当又如何?
苏哲芳心中懊恼不已,自己还是出手太急,打草惊蛇了。
但他也是能屈能伸,笑说道:“是有人说贤弟去了祖地,想来是有人看错了。”
苏布冬似笑非笑道:“哦,这都能看错?还请族长大人为我做主啊。”
苏哲芳说道:“这么说贤弟没去过祖地?”
苏布冬反问道:“这么多年,族长都没有成功进去过,我又怎么能进去?”
听完这句话,苏哲芳心中大定,但又总觉得哪里隐隐不对劲。
278. 不能让他走
苏哲芳走后,孙神机和陈玄策在一旁问关于苏氏三关的问题,苏布冬大致上说了一下,关于自己吃下朱蛤那段因为嫌恶心就略过不提了。
孙神机和陈玄策问他道:“既然你已经拿到了族长令牌,为何刚才不拿出来?”
苏布冬摇头道:“我是想拿出来振振他们来着,只是苏哲芳此人有勇无谋,为何他会知晓我昨晚去了祖地?我刚才漏了马脚出来,怕是会惹上许多是非。现在我们最要紧的是将药给苏少白送回去。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你确定这是神农草?”孙神机问道。
“我又不是中医,哪里会认识什么草,但是这草跟奇异珍兽互生,想来不是凡物。”由于刚才略过朱蛤一段,这神农草真伪反而令他人存疑了。
看苏布冬如此笃定,孙神机和陈玄策也想到苏布冬可能隐瞒了什么,心下却并无不快,皆因为这关乎苏氏祖地,肯定不能与外人说得太细。苏布冬肯与他们说上一二,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那苏哲芳回去后,一个人影在门后问道:“怎样?”
“他说没去过。”苏哲芳回道。
“蠢货!他已经闯过了三关,在影壁上题下了字!是你苏氏有史以来绝无仅有最快破关者!”那黑影说道。
“既然如此,为何他刚才拒不承认去过祖地?”
“哼,祖地之密,被你的老祖宗都带到地下去了!要知道苏氏祖地最重要的是什么?一是你们那龙头令牌;二是那财帛关中万千财宝;三是那令人百毒不侵的神农草!当年苏峻兵败后,诈死来到琅琊,听风水方士所言,名为开凿祖地,实则修建地宫,将抢掠而来的财帛尽数塞入其中。那风水方士说苏氏一族可王。王是什么意思?天地人三才统领,那是皇帝!可怜苏峻被那风水方士蒙蔽,以流民酋帅身份却妄登大统,这是愚蠢!不过人虽死了,但是你苏氏祖祖辈辈运气好,竟然一直出人才,从两汉一直到唐宋,皆是武将文臣一时之选,更被唐帝赐下珍贵的神农草。可惜,如今龙头令牌失踪,财帛取不出来,神农草又有那朱蛤把守,派去的人都化为了浓汤!这祖地就如鸡肋一般,可惜。”
“既然如此,那苏布冬怎么办?”苏哲芳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人论调,显然不为所动,而是更关心他们应该对苏布冬怎么办。
那黑影拿出一包药粉来,说道:“这包毒药,用七步蛇毒液提炼而成,入口沾之必死。他如果今天要走,那么他定然是去过祖地了,所以为了不让那些东西被别人拿到,只有请他去死了。”
“明白了。”苏哲芳嘴边闪过一丝恶毒的狠辣。
……
等到午饭的时候,苏哲芳来到苏哲元中,他双手拎着不少农家果菜还有自家所酿米酒,前来赔罪。
“伸手不打笑脸人。”
苏哲方这么上道,苏布冬反而不好说什么,于是让孙神机拿了礼物,便要送客。
但是这苏哲芳的态度来了一个大转弯,说既然回老家了,苏布冬就要尝尝老家口味。请苏布冬到自家串门,让自己媳妇烧几道菜。
陈玄策悄然对苏布冬摇了摇头。
苏布冬会意,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默然道:“本不应该拒绝了大哥的美意,但是实在不敢麻烦嫂子。这次来一是为了祭祖,二是为了求药。但是神药难觅,我这次回去恐怕要被二爷骂死。看来只有另寻他法,救治我那可怜堂弟的命了。”
苏哲芳冷笑不已,心中想到:“为了那些祖上财产,如今只好对你不住了。”面上却笑道:“这酒总要去喝一杯的,如果你不愿意去我那,那咱今天就在这喝一杯践行酒。”
见拗他不过,苏布冬只好同意。苏哲元差遣自己媳妇下厨烧了一桌农家菜,将苏哲芳带来的自酿土酒给倒在碗里,与几个人就这炒好的花生米吃了起来。
席间,苏哲芳不停的敬酒劝酒,用自己当族长这些年来能说的好话都用上了,恨不能立刻与苏布冬结拜为兄弟。
苏布冬倒是不清楚这苏哲芳卖的什么药,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等到菜都上齐了,苏哲芳提起身边的一坛酒苏布冬的碗里倒,不经意的用自己的小手指沾了下那碗里的酒水。
“布冬,知道你急着赶回去,话不多说,咱哥俩干了这碗酒,感情都在酒里了。”
苏布冬喝的有些多,没防备苏哲芳的这些小动作。
他端着酒碗搂着苏哲芳肩膀说道:“哥哥,你放心,以后去京城,指定我陪你吃好玩好,这样,这碗酒咱俩交杯,我喝你的,你喝我的!”苏哲芳看着在自己面前那摇晃的酒碗,里面早被他下了蛇毒,哪里敢沾上分毫?内心已是吓的魂飞魄散,惊笑道:“哎,这是我给你倒的酒,哪里有喝交杯的道理?”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苏布冬有些上头,大舌头问道。
“酒是你倒的,但是咱哥俩感情好,这交杯酒是能喝的,你们说对不对?”
众人皆是起哄。
苏哲芳无奈,还好那黑衣人心思细腻,来之前已经让他服下过解药,但是自己喝了这杯酒,最后毒翻苏布冬的机会就没有了。
“兄弟,这酒我喝一半,剩下的你干了,怎么样?”
苏哲芳将酒端起,深吸一口气,将酒喝了一半。但是不敢咽下,借着打嗝掩嘴,将酒吐在了衣服上。
苏布冬不疑有他,接过剩下的酒来一饮而尽。
苏哲芳等啊等啊,那黑衣人说过这蛇毒饮后沾之必死,这10来分钟都过去了,这苏布冬压根没看出有啥毛病来啊?难不成是那人给的毒出了问题?
这时,苏哲元家里养的一条狗过来啃苏哲芳扔在身下的一根骨头。那根骨头上有刚才喝的酒滴在上面。刚咬了没几口,家狗就欧欧叫唤两声,口吐白沫瘫倒在众人面前,很快没了声息。
孙神机察觉出不对劲,过去看那狗。一看之下大吃一惊,那狗双目散去焦点。
“有毒!”孙神机学过医,当过郎中,所以认识中毒后的症状。
众人皆停下筷子,看着那条被毒死的狗。
“赶紧催吐。”众人一阵干呕,将腹中黄汤都抠了出来。
272.没想到的
“是你做的?”苏哲元又惊又恼,他第一时间想到这是苏哲芳搞的鬼。
“什么是我?我刚才也吃了喝了!”苏哲芳打死不能承认这毒是自己放的。
孙神机看着众人吐出来的东西,从身上抽出一根银针,这是他行走江湖多年的习惯。用银针插了一下那堆呕吐物,发现银针并没有变色。
“我猜测错了?”孙神机有些奇怪,照着狗的肚子扎下去,取出针时,那针已经瞬间变黑了。
“有毒没错,但是我们吃了没事?狗却中毒了?”孙神机将银针擦干净,有些疑惑。
苏哲芳做贼心虚,生怕孙神机把他面前的酒杯测出毒来,偷偷将自己桌前的酒杯给藏起来了。
但是这小动作却逃不过苏哲元的眼睛:“你干什么呢?”
“我……没做什么?”
“你手里拿着什么?”
“我口渴了,想喝点东西,不行吗?”苏哲芳有些慌张道。
“口渴了?现在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可能有毒,你口渴什么?把杯子拿过来!”苏哲元说道。
“什么杯子?”苏哲芳恨不得将杯子捏碎在手里。
那高顺首先忍不住,大步上前去捏住苏哲芳的手腕,反扣住此人,然后将酒杯从苏哲芳手上掏出来,扔给孙神机:“老孙,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孙神机将银针在杯口那沾了沾,银针很快变成黑色。孙神机脸色一变:“好霸道的毒!这种毒似乎只有昔日百毒门的人才能调制出来,你怎么会有这种毒?”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清楚?”苏哲芳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
“不知情是吧?看好了,这是你的酒杯,你虽然有可能服用量解药,但是百毒门的这种毒有一种说法,叫沾血必死。”孙神机看了一下杯子,小心用银针探了一下,银针也是瞬间变黑。
众人皆是色变。
苏哲芳脸色一变,指着苏布冬说道:“你敢下毒!”
苏布冬一皱眉,气笑道:“你说个锤子呢?我下的什么毒?”
苏哲芳说道:“难道不是你怀恨在心,觉得我阻拦你获得神农草?下毒毒杀我?”
恶人先告状不过如此了。苏布冬气笑道:“那你如何解释这毒酒你喝了没事?”
苏哲芳词短,反咬道:“我怀疑你的杯中也有毒,是你提前服下解药。”
这逻辑也是辩驳无敌,孙神机用银针测了一下苏布冬的酒杯,果然里面也有毒素存在。
陈玄策给高顺使了一个眼色,高顺会意,如提溜小鸡一样将苏哲芳提溜起来。
苏哲芳没有防备,被一下子抓住,大惊道:“你要干嘛?”
高顺也不解释,直接对苏哲芳开始搜身,没一会,就在苏哲芳身上搜出来他还没来得及藏匿的那包毒药。
陈玄策问道:“你还有什么说的?”人赃俱获,他倒是要看苏哲芳还有什么说的。
苏哲芳倒也光棍,喊道:“你们是一伙的,这包药是你们塞到我身上的,救命啊!”众人愕然,尤其是苏布冬,气笑道:“穷山恶水出刁民,我以前还没啥印象,今个倒是见识到了。”
苏哲芳来之前,早就在附近安排好了人手,以防不测。这一嗓子,倒是喊来了不少年轻人。
看到高顺拿住苏哲芳,纷纷呵斥道:“快放开族长。”
苏哲芳借机喊道:“救我!”早有几个年轻人按捺不住,提着锄头镰刀过来救人。更有几个人去喊人前来,不多时,这苏哲元的院子里里里外外挤满了过来看热闹的村里人。
苏布冬生怕陈玄策和孙神机有什么闪失,让他俩进屋,俩人都摇头,只说不妨事。
有人喊道:“外来人也敢来我苏家闹事?我看你们是不想活着出去了,我可听说聚众打死人不犯法。”
那苏哲芳摆出一副可怜相出来,说道:“各位乡亲,这些人来了咱这地方,我是好吃好喝招待着啊,谁知道这些人临走前跟我言语冲突,说我给他们下毒害他们!诸位,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害他们作甚呢?”
听完这族长说的话,这些村人都是义愤填膺,不少人拿石块扔到苏布冬他们四人身上。有几块石头高顺躲避不及,额头被砸出了血。这汉子隐忍不发
“诸位,听我一言,我乃是苏降龙之后,此次回来,本意是想取我苏家神农草救我们族人,只是这苏哲芳存心不良,不知从哪听说我去了祖地,就意图用毒药害我,好独占祖地秘密。”苏布冬走出前来,“至于我为何如此笃定他下毒,是因为我们有人证和物证!”
苏布冬向众人出示了那根银针和死狗,以及从苏哲芳身上搜出来的那包毒药。
不得不说,苏降龙的名号还是有用的,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他们血口喷人,明明是他们将那包毒药放到我身上的,硬说是我下的毒!”苏哲芳喊道。
有那村里对苏哲芳看不顺眼的家伙,好事问到:“人证呢?”
苏布冬指了指身后的苏哲元,“我哲元老哥,一直在现场,是亲眼看到的。”
“不错,是我亲眼所见。”苏哲元站了出来,对众人说道。
“我亲眼看到,这苏布冬一行人冒充苏降龙后人,被族长在席间识破,所以恼羞成怒。他们阴谋夺我苏氏一族祖产,这一刻化为乌有,因此想要杀人灭口,刚才更是威胁我必需站在他们这边。但是为了正义和公理,我必须站出来揭发他们。”
苏哲元的话一下子点燃了人群的怒火,所有人恨不能立马冲进门来将这些狼子野心的家伙给干掉。
苏布冬不敢置信的看着苏哲元,他没有想到苏哲元会在这个时候反水,并且帮着苏哲芳倒打一耙。这样一来,自己刚才那番说辞就尤为可笑了。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吧?”苏哲元有些得意,自苏布冬一行人出现在这里,他就跟苏哲芳达成了某种共识,那就是这个年轻人必需死。至于是被毒死还是被众人的怒火烧死,重要吗?
是他向苏哲芳透露了苏布冬不在他家的消息。在一开始,他们俩就演的一处绝妙的双簧,不出所料,他们成功的骗过了苏布冬,让他以为自己是可以相信的。可是谁成想其实这一切都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
苏布冬不会想到,算计和陷阱在初次见面时就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
280.逆转
“连累你们了。”苏布冬没想到自己一时失察,竟然犯下如此致命纰漏,让他们四人身陷重围当中。
“说什么屁话,这帮人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你,我从一开始就不觉得他们是什么好人。”高顺昨天喝多了酒,说这里没好人,大家只当他在说醉话,没想到一语成谶。
陈玄策没好气的瞅他一眼,“又显你能了啊,你咋不清醒着说?”
“那你不算了一卦,还说我们此行只有小波折,没有大危险,你看看现在,如果那些人眼神能杀人,咱们早就被干掉上百次了。”高顺回呛道。
“我们怎么逃出去?”孙神机想和陈玄策商量一下对策。
“手上有这苏哲芳,他们一时半会不会把我们怎么样。但是时间长了就不好说了。”陈玄策沉吟一下,“布冬,你说你把族长令符拿出来会怎样?”
“不会比现在处境好到哪里去就是了,这俩人怕是又要说咱们这令符是假的。”苏布冬苦笑道。
“蠢货。”突然一名黑衣老者出现在众人身后,紧盯着苏布冬。
“你既然有族长龙头令牌,为何不拿出来用?等到发霉也等不到救兵。”那老者问道。
众人听了这老者的话都是一愣,连那苏哲元苏哲芳都是变了脸色。因为就是此人让他们毒杀苏布冬,是一切幕后的朱氏,为何现在又要跳出来帮这苏布冬。
“这是怎么回事?”那苏哲芳含怒问道。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我就问你苏布冬,大丈夫行事顶天立地,你现在连拿出族长龙头金牌的勇气都没有了吗?”那老人朗声问道。
苏布冬无奈,只好从身后口袋掏出那块族长令牌。几乎所有苏氏族人都从老人嘴中听说过这块龙头金牌,所有人都知道龙头令牌乃是龙头剑身,上面有小篆文字:苏氏之长,两边有一行小字:道家符篆雷击木,五雷号令。苏氏族人莫不是屏住呼吸,他们每个人的记忆都是无比清晰,此令牌:长五寸六分,阔二寸四分,厚五分,乃苏氏先祖选吉日依式铸造,四周有二十八星宿。
苏布冬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这里每个人都清楚这令牌式样是真是假。或者说,这令牌造假不易,但只要拿出来,所有苏氏族人就知道这玩意是真的。
“苏氏族人第二十三代不肖子孙苏全常拜见族长!”那黑衣老者在众人面前跪在苏布冬身前。
苏布冬记得苏哲元跟他说过,这苏氏排字,“才泰全哲崇,宏显襄林扬,英惠恒裕立,元新明玉良,道德宣延熙,秉肇锡敬光……”这全字辈就是自己父辈的。
“你是我苏氏族人?为何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苏哲芳问道。
那老者振衣不屑道:“我苏氏先祖,唯恐子孙不肖,确保苏氏传承,创隐官一职,选择苏氏弟子担任,此后埋名隐姓,只在祖地中生活。隐官一职,可辅佐族长,教导族长。自我担任隐官一职,已然四十余年了,如今终于等到这苏氏族长归位,自然我就该出现了。”
“我之前代理族长时为何你不说你知道如何进祖地?”苏哲芳惊怒的是明明是自己先结识的这苏全常,但是这人却丝毫不念旧情,上来就支持苏布冬。
“哼,你以为真当我不知你与王氏做的买卖?除了贪图祖地当中的那些‘宝藏’,更想把我苏氏祖地当中的‘归家三式’卖与王氏?王氏就是那么好相与的?更何况我苏氏与王氏千年血仇,又怎么会因为你出卖苏氏利益就会对我苏氏子弟网开一面?”那老者丝毫不为所动。“至于为何要利用你……本来我对你给予了期望,给了你整整二十年的时间,你这蠢货连第一关都过不去,又有什么资格妄称‘族长’?如今主家回归,又拿到这关键的族长龙头金牌,至于你不过弃子罢了。”那老者冷哼一声。
其他族人目眩耳鸣,谁能料想这老者话中隐含了无数信息:出卖苏氏利益,无法过三关……
“苏……布冬,这毒药就是他给我的,是他想害你!”苏哲芳眼睛一红,憋住气,既然这老人想要帮苏布冬,他自然就要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
“说你蠢还不自知,这毒药自然是有毒的,不过对于这苏布冬来说却是无效的。我只是为了印证那朱蛤是否能解百毒。不过身为隐官,却对族长下手,确实不对……”苏全常身为隐官,熟悉祖地事物,他只是好奇传言朱蛤乃百毒之王,是否那毒药对苏布冬无效。毕竟他曾经靠近过朱蛤,那朱蛤只吐出一阵红雾,自己身上衣物即刻化为灰烬。自苏布冬从祖地出来后,那朱蛤便不知去向,所以他有意试试朱蛤失踪是否与苏布冬有关。那包蛇毒,对于人体伤害远不如动物那般,只要在一刻钟之内,他还是有把握救人的。苏布冬喝了毒酒却没事,如此看来,苏布冬在祖地的收获远比想象中大。
只见苏全常从身后拿出一把匕首,往自己身上狠捅了一下。“隐官职责所在,望族长见谅。”
苏布冬听了这话,这才明白这毒药是从哪里来的,知道自己被当成了小白鼠,无奈之下赶紧收买人心:“既然是你职责所在,何错之有。”然后将那匕首按住,却是一愣,他发现那把匕首竟然是机关刀,刀刃压根没有刺进对方腹部,对方腹部有一个早准备好的血包。
苏全常低声道:“卖你个面子,年纪大了,可不敢真刺自己,演戏演全套,把血包弄破就完事。”
苏布冬无语了,知道这隐官并未交心,无奈之下,只好假意扶住苏全常,拔出匕首,帮他止血“疗伤”。
在旁人看来,这苏布冬是新任族长无疑了,在族规之下,早有散去之意。
但是苏哲芳在苏氏经营日久,不免有许多铁杆心腹,有人高喊:“苏氏族规,不过是封建之说,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资格任族长一职?我看啊,我们应该废除这封建迷信,让苏哲芳继续担任我们苏氏族长。”
“不错,这些封建迷信早该废除了。”许多人纷纷赞同。
但是更多的人是冷眼旁观,这苏哲芳平日里豪横惯了,在苏氏一族中口碑并不如何,更有苏降龙这尊大神血脉后裔在这,大多数人心中还是有一杆秤的。
乡间民俗,约定俗成。主脉当家,天经地义。
苏哲芳不过占了便宜,才能“代理”族长二十余年。如今主脉回归,岂有继续鸠占鹊巢的道理?但是这苏布冬为人品行不知如何,他们委实难以下决断。
“二叔家人到了。”
“二太爷家到了。”
281.杀人诛心
苏降龙、苏相辰两兄弟,都是从这山坳坳走出去的。名声之大,所有琅琊苏氏族人都是知道的,但是自从上次苏相辰求药不成后,这苏家二房就再也没在这村里出现过。有人说,是被这族长气着了。但是谁也想不到,这苏家二房今天会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二爷爷,你怎么来了?”苏布冬有些慌,这件事本来是他自告奋勇说来解决的,没想到还是把老爷子给惊动,亲自过来一趟了。
“我不来行吗?你小子把我们琅琊苏氏想简单了,我们之中,可没有易于之辈啊。”苏相辰别有深意的看着苏哲芳和苏哲元两人。
为何他到的如此及时?皆因苏布冬出发后,他料定苏布冬会遭人暗算,随后收拾了一下也出发了。
但是他不想过早露面,搂草打兔子,正好借机整顿整顿苏氏内部。上次他来求药不成,你当他没有脾气吗?他当然有,但是名不正言不顺,他没有插手苏氏内部事务的借口和时机。
现在借口和时机都有了,那么就是他来出面解决麻烦了。
他身为长辈,又怎么会让一个晚辈在外面闯荡,不替他遮风挡雨一番?以前苏布冬可以说自己赤手空拳,因为大陆没了亲人。
但是从今往后,他就是他苏布冬的靠山。
人心都是肉长的,苏布冬不见外,能够仗义替苏少白来求药,他苏相辰也舍得自己为这个晚辈做点什么。虽然苏布冬从认亲后从来没有来求过自己什么,惟其如此,他才更看重苏布冬。
“我苏氏一族,见龙头金牌,自知族长为谁。这苏哲芳连我苏氏祖地三关都过不去,何来威信?既然他苏布冬过了三关,又拿到了族长龙头金牌,为何他不能当族长?更何况这苏布冬本就是我苏氏长房血脉,他当这族长,顺理成章。我今个倒要看看,谁赞成,谁反对?”苏相辰坐在别人搬来放好的一张椅子上,拄着拐杖说道。
之前你们不是说过三关才能当族长是封建吗?我苏相辰今个便要让你们知道知道,这不是封建,而是传承了千年的传统所在,是我苏氏能够绵延不绝,延续至今的精神所在。你们不就是仗着苏小子年纪轻,族中威信不够吗?那我就过来给他撑场面!
“我赞成。”
“赞成。”
“赞成。”
苏相辰虽然多年不在族内,但是毕竟有他的威信在,他一发话,不少中间观望和尊重传统的人表示同意。
“反对。”
“我反对。”
“反对。”
即便这苏相辰与苏降龙同是传奇人物,但是依旧不能让族人信服。
所以场上就形成了奇特的局面,赞成和反对的人几乎一半对一半。
“布冬,你看这事怎么办啊?”苏相辰有意考校下苏布冬。
“说那么多废话有用吗?打一架不就行了吗?”苏布冬把自己拳头握得直响。因为他可是忍好久了。
苏相辰:“……”本来以为苏布冬会借助他的大势来压人,这小子可倒好,净想着打架了。
不过这样也好,靠大势压人,难免有人心中有疙瘩。真刀实枪干一场,赢的那人说的算。
琅琊苏氏既然出自武功,那么就如当初自己所言,用武功来定胜负,也无不可。
“苏哲芳,你同意吗?”若是苏哲芳不同意,苏相辰有的是办法让苏布冬继承这族长之位
“我还能怕他不成?”苏哲芳一直将自己不能成功的过三关归咎于运气不好。
如今遇到运气好的苏布冬,他又怎么能不眼红?
“不过我有个条件,那就是用‘归乡三式’比拼胜负。”苏哲芳说道。
“归乡三式?”听到这个名字,连苏相辰也不由一愣,从未听到过苏哲芳会这归乡三式一说。
剑济天下、刀空古今、刀剑初心三式据说威力极大,乃双持刀剑与敌对垒。苏峻也正是仰仗这三招才当上流民酋帅。
“不错,这归乡三式是我苏氏先祖苏峻所创,自然应该拿出来比拼一番。”苏哲芳说道。
苏布冬想起那本秘籍,自己哪里知道那归乡三式是个什么东东?起手如何,收招又是如何?
“怎么,你怕了?”苏哲芳似有成竹在胸。
“谁怕谁是孙子!”苏布冬反呛道。
“苏全常,你教他那三招了?”苏相辰看到苏哲芳如此有信心,总有说不出的古怪,于是问道。
“不曾,也不愿。”苏全常和苏相辰显然旧相识。苏哲芳这才知道为何苏相辰到的如此及时了,这苏相辰打一开始就在布局,在算计他苏哲芳。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那他怎么会?”苏相辰一想便知道为何了:“是那王氏?”
苏全常点头:“十有**,毕竟那王氏视我苏氏为仇敌,自然对我苏氏成名招数研究的透彻。”
“哼,这等卖祖求荣的家伙,其心可诛!”苏相辰冷哼一声,想我苏氏一族,豪杰辈出,怎么到了苏哲芳这一代,就成了这副模样?
苏哲芳差遣人将自己刀剑取来,趁这功夫,众人将场子给让了出来,好教他们俩比试。
“那本秘籍你看了没有?”苏全常来到苏布冬跟前问道。
“没看呢。刚拿到手,谁有时间看啊。”苏布冬无奈道。本来想是结结实实揍这老小子一顿的,现在看来是不成了,还要比试刀剑。
“这三式刀剑,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这苏哲芳有名无实,连内劲都不能练出,他的归乡三式定然是没有领会招式精髓的。我教给你归乡三式‘剑济天下’的起手,你一会便用这招应敌,实在不行,乱剑砍杀便是了,哪管什么招数。”苏全常在苏相辰的要求下,让他教苏布冬归乡三式。
“道之初生,齐之以正,辅之以刑;道之以德,齐之以礼;穷,独善其身;达,剑济天下!”苏全常告诉苏布冬口诀,做了一个起手,又说了起手后的几个变化。让苏布冬牢牢记住。
“心有浩然正气,便是剑济天下这招最精髓所在!”苏全常对苏布冬如此说道。
苏布冬点头,取出从祖地取回的刀剑,只抽出那把剑来,挽了一个剑花,走入场中。
苏相辰眼睛微微一眯,问苏全常道“那把剑可是‘那把剑’?”
苏相辰的话说的有些意义难明,但是偏偏苏全常懂了,不但懂了,还回答道:“正是那把‘九天惊鸿’。”
“刀呢?是‘那把’?”
苏全常说道:“末世惊雷,别老那把那把的。”
“大哥跟我说过,当年他都没办法将这刀剑从那人偶手中抢过来,这小子是怎么办到的?”
“我又没亲眼所见,我怎么会知道?”苏全常没好气的说道。“反正以后苏氏过三关要少一关了,这小子把那人偶的刀剑都拿走了,后人还玩个屁啊。”他忍不住爆了一个粗口。
282.胜负
“你是除了族长之外唯二能进祖地的人,你倒是说说他在祖地那面影壁上写了什么字?”对于苏哲芳的武功,苏相辰倒是完全不在意,他已经试过苏布冬,即便再上三个苏哲芳,都不一定是苏布冬一个人的对手。倒是对族长过三关这内幕知之颇深的他,好奇苏布冬会题写什么字。
这种天生的武学奇才,世所罕见。
身上流淌的毕竟是他苏家的血脉。
“这小子倒是不客气,以为要等很久才会有人看到他写的那些字。”苏全常倒是替苏布冬害羞,要脸多大的人才敢那样在影壁上题字?
“哦?你倒是说说。”苏相辰笑道。
“第二关他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只用了两招就败敌,自己写下了:‘二招败敌,千古大寂寞也!’”
“这孩子倒是实诚。”苏相辰笑骂一句,“不过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在吹牛。”
“绝无可能,我去探查过了,最可气的是这小子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是真用了不过两招,格挡不过十招过的第二关。苏氏隐官职责便是监察族长是否是诚实之人,这关系到他们在影壁上的题字是否能保留下来。”
“这小子竟然没有说谎?”
“没有。”苏全常说道。
“这就怪了,这两招破解第二关,苏氏历史上少有吧?”苏相辰问道。
“苏降龙当年十七招已经算是前无古人了。”
苏相辰脸上颇有得色,毕竟这苏布冬也算是苏氏千古第一人了。“那后面第三关呢?他吃了那引魂草,定然将那些泥砖石块当成是金银珠宝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他一样把金砖当玩具的,只拿了两块金砖装在身上,看那样子像是留一个纪念品似的。你说普通人见了这些像山一般的金子,不早心神失守了吗?”苏全常苦笑摇头道。
“那你是不知道他已经是资产上亿的大老板了。”苏相辰心中无奈道。“这小子就是一个异类,不用将他同其他人相比。那么第三关他写了什么字?”
“他说他用了一刻钟才出来,有些愧对祖先。”苏全常没好气的鼻子哼了一声。
“这成绩不会又是第一吧?”
“哼哼。”苏全常想起影壁上的字就直想揍这小子。没事写着好玩吗?你让后来人看着这些记录咋办?干瞪眼啊?
场中,苏布冬已经持剑摆好了架势。
更奇特的是苏哲芳跟他的架势竟然完全一样。
“王家对我研究已经如此之深了吗?没有心法,竟然能将这剑济天下一招推断到如此地步?”
“我还是不明白,假如苏布冬在第二关老老实实的接受那两个人偶的虐待,能不能学会剑济天下和刀空古今二招。”
“历来去创荡祖地的是被视为族长接班人选,他们会在去之前学会‘归乡三式’中至少两招来应对这第二关的泥偶,所以可以说知己知彼。但是苏布冬昨天能进祖地完全是因为苏降龙留了一条可进不可出的密道,是一个偶然,这就导致了他根本来不及跟那两名人偶去学什么归乡三式。”苏全常说道。
场上此时已经开打。苏哲芳手中长剑逾五尺,一出手便是必杀之招。
若无苏布冬,他今日便还是代理族长。虽说拿不掉代理二字,但是总好过二十多年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为谁辛苦为谁忙?这些年的努力难道都白费了吗?
苏布冬初时躲避的无比狼狈,皆因这苏哲芳手中长剑剑势刁钻,他只能堪堪躲避。
苏哲芳浸淫归乡三式已久,对于剑济天下一招更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你倒是还手啊。”看出苏布冬剑法平平,苏哲芳越打越精神,只想让这个搅了他大事的年轻人赶紧死了。
又是刷刷两剑,直取苏布冬咽喉,劲势绝伦。苏布冬不敢直面,右腿一扣,往左躲避。
苏哲芳脸露狞笑,让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更加丑陋,这一笑更显得说不出的难看。
“你是来逃命的还是来选族长的?”周围有不少苏哲芳的铁杆在一旁起哄,想干扰苏布冬的心神。
苏布冬身上被刺出许多伤来,不少伤已经伤及骨肉。
许多向着苏哲芳这边的人面露喜色,眼见这场比试是赢定了。
就连对苏布冬有信心的苏相辰,都有些紧张起来。“怎么会这样?”
苏全常脸色也是铁青,他没想到苏哲芳虽然过不去三关,但是这归乡三式用的倒是无比纯熟。
又是二十招过去,苏哲芳用出剑济天下的第十种变化,前面几种变化已经把苏布冬打的无比狼狈。
“差不多了。”苏布冬突然一声狂叫,吓了苏哲芳一下。
“你差不多是该死了。”苏哲芳本来对于杀苏布冬一事心存犹豫,但是苏布冬身边几个老人的出现却让他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对于威胁,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永远也威胁不到自己。
他大喝一声,那长剑当头劈落,苏布冬斜身闪开,一把剑自左向右横斩而去。
“这是……”苏相辰原本已经有些绝望了,却没有想到苏布冬的剑法突然精妙起来。
“他在学习。”
“学习?”
“第二关术法关中他一定是用了某种技巧才能两招取胜,这样的好处是千古留名,坏处也显而易见,那就是第二关并不仅仅是测试,还是一种教授,教授苏氏后人归乡三式前两式的精妙变化。这些他苏布冬错过了,就要用血的教训重新学回来。现在来看,他学的还不错。”
“但是这样还不够。”苏相辰摇头说道。
“还不够?”
“对方毕竟是学了二十年这些招式的人,他一个毛头小子临时抱佛脚怎么会赢得了对方?对方一定是对这几式极有自信才会想要比拼一番。”
“那么苏布冬想赢他很困难了?”
“但是我相信,有些人总会在逆境当中去创造奇迹,这小子就是这样的一个家伙。”苏相辰眼中闪着光。
话音刚落,场上的一把剑被击断,半截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竖插在地上,引得众人一阵惊呼。
283. 回京
苏氏子孙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九天惊鸿是一把什么样的剑了。
此剑剑长五尺四分,剑身明亮如秋水,乃三国蜀汉最有名的一位匠师蒲元所打造。此人曾给武侯献木牛流马,也曾铸刀三千余,这九天惊鸿却是他铸造的唯一一把剑。
此剑问世,乃是为武侯作法所用,五丈原上,武侯以此剑点七星灯续命,却被魏延所坏。武侯殁后,此剑辗转到苏峻手中,成为剑济天下一招的来源。
苏峻以为此剑承自蜀汉武侯,自然是匡扶天下,便是剑济天下!
适才苏布冬一直用剑背防守,并未让苏哲芳见识到此剑锋利之处。他宁愿自己带伤,也要将苏哲芳最后一点的利用价值榨干。他就是要看看剑济天下和刀空古今有何种变化。
这倒不是他托大,而是只有这招数从敌人手中用出来,才能让人知道它们的优点在哪,缺点又在哪。
否则以苏哲芳的武力,连高顺都能轻易将他擒住,又怎么可能让苏布冬如此狼狈?
苏布冬一则心存逗弄心思,二则是为了制造一点悬念。试想他一上来一剑解决掉问题,还会有人欢呼吗?
更多是大写的尴尬吧?
所以为了节目效果,不得已他也只好配合苏哲芳演好这出蹩脚的戏了。
所以当他说出“差不多了”的时候,时间也真的就差不多了。
众人见识到了他“狼狈”迎战,身上多处受伤。
也只有这样,他趁两剑相交之时,悄然翻转剑刃,九天惊鸿岂是寻常匠师打造凡铁能够相比,锋利剑刃一下子将苏哲芳手中剑身削断。
在众人惊呼中,苏布冬剑济天下一式后发先至,将剑尖对着苏哲芳的喉咙。
“你有本事倒是刺出来啊,就往这刺!”苏哲芳横下心来,叫嚣道。
苏布冬一脚踹到他的肚子上:“别以为你老我就不敢打你,这是刚才你伤我的利息。”
踢完这一脚,苏布冬继续不留情的打着:“这一拳是因为你刚才下毒……”
“这一脚因为你背叛苏氏……”
“布冬,住手!”苏相辰看苏布冬打的差不多了,不愿意苏布冬赢了之后还多出些纠葛,才出言制止。
苏布冬充耳不闻:“不忠不孝何谈为人子孙?我赢了,你输了,现在我就是苏氏族长,用族规处理你,现在谁有意见?”
“我有!我们不同意你当族长!”
“可以不同意,凡是不同意的,名字一律从族谱中划除!不再是我琅琊苏氏的子孙,死后不得入祖坟,愿意的现在可以说,我给你们十分钟时间考虑!”苏布冬好似铁了心要秋后算账。
不少人一听从族谱中划出,不能进祖坟,纷纷打起了退堂鼓。这年轻人眉清目秀的,本以为是个软货,没有想到行事作风如此狠辣,直指核心。
十分钟后,苏哲元父子、苏哲芳的几名铁杆扬言要退出琅琊苏氏。
“退出可以,但是国有国法,族有族规,你们退出前我还要跟你们算一笔账。”苏布冬背手而立。“你们跟王氏勾结,有无此事?”
“你少血口喷人!”
“放屁!”
几个人纷纷大骂苏布冬。
苏布冬此时暴打一场,心中恶气出了不少,自是难得的好脾气,问道:“其他人不说了,苏哲芳身上武功既然跟王氏没有关系,那么肯定得自苏氏,你从今往后既不是苏氏子孙,那么苏氏给你的东西你就要还回来,懂吗?”
苏哲芳梗脖子问:“那我要是说跟王氏有关系呢?”
“隐官何在?”苏布冬问道。
“在此。”苏全常出言道。
“叛族者族规如何处置?”
“现在是新社会……”苏哲元刚要出声,却被苏全常打断。
“叛族者,或杀或重刑。”
“重刑为何?”
“重杖八十,死后不入祭祀。”苏全常有板有眼的回答道。
“你选吧。”苏布冬将问题抛给了苏哲芳。
“我……”苏哲芳泪流满面,承认没勾结王氏,自己就要自废武功,被驱逐出苏氏。承认勾结了王氏,自己就要被重刑,然后驱逐出苏氏。这两个选择有区别吗?你苏布冬是个恶魔吗?
既然这几个人已经成不了气候,早有一些族老之类的出列想要替这几人求情。
但是苏布冬却堵住了他们的嘴:“要是求情的话就免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只是毒杀同族这一条,送警的话足够关他们几年了,我这还是顾忌同族面子,才没有出此之策。”好么,苏布冬这时候倒是显得自己大度起来。
“毒杀同族?”这罪名可不轻,那几个刚想求情的族老顿时不敢说话了。
几个知道内情的苏哲芳这边的人更心中大骂这是钓鱼执法,因为这毒的来源便是那苏全常。可是这个时候谁还会站出来鸣不平?
苏布冬难得冷面一回,身上的威势一时让人难以直缨其锋。
如一把出尘许久的宝剑,经过一番拂拭,耀眼不敢直视。
这或许才是“剑济天下”的精髓所在。
忠犯人主之怒,勇夺三军之帅,参天地,关盛衰,浩然而独存者,便是剑济天下!
有几个不信邪的,上去挑衅苏布冬的威严,都不等苏布冬出手,苏全常带着苏相辰借给他的几个人,把那几个人当场制服了。
“对族长不敬,杖十!”在苏全常这个隐官的帮助下,苏布冬算是小小的立起了威信。而苏相辰见苏布冬大势已成,那自己就帮苏布冬一把,帮他在苏氏立威。
“苏氏二房苏相辰,祝贺新一任族长就任!”
最终,苏哲芳几个人被苏全常一一废去武功,逐出苏氏,永不入祭祀……
“请族长领头祭祀!”几个族老知道大势不可逆,于是纷纷出言道。
苏布冬在几位族老的引领下,终于正式继任族长。
祭祀后,苏布冬跟族老族人重新议事,此后族中琐碎之事皆由族老们做主,需要他做决断的事再打电话询问。
苏相辰看到此情此景,不由感叹苏氏新的传奇,又将从此人手中开启了。
又是半天过去,苏布冬怕误事,赶忙将那神农草交给苏相辰,让他找人以最快速度送回去,他们几个还是原路开车回去。
苏相辰笑说道:“既然神农草可以飞回去,你们自然也可以。”
“可我们是开车来的……”
“一起运回去!”苏相辰打了几个电话,苏布冬开着吉普如做梦一般进入了一架军用运输机,跟着军用运输机回到了京城。
………
苏相辰受不了军用运输机的颠簸,早早的坐民航飞机回到了京城,回到京城后第一件事就是赶出所有在病房中的医护,将那神农草掰碎塞到苏少白嘴中,苏少白在医生护士不解的眼光中,各项生命体征渐渐同正常人一般无二。
如果医学史上有奇迹的话,那么苏少白就是最大的奇迹。
本来苏相辰说要带着苏少白登门致谢,让苏布冬赶紧拦住了,让苏少白好好养病。
倒是少白的母亲来了一趟,千恩万谢的,说怎样报答苏布冬都不为过。公公跟她说过,苏布冬是冒了生命危险取药回来的。
苏布冬对婶婶说道:“都是自家人,客气干嘛?”
那少白母亲听到苏布冬说一家人的时候,破涕为笑,说道:“对,一家人。”
苏布冬离开的这几天,战龙众人又出了几款企划,并把年度计划也做好了,苏布冬圈画了几处。
作为87年的打头作品,fc平台上苏布冬决定开始制作《星之卡比》,这是当年在黑木瞳闺房中写好的计划中的游戏,这款游戏从关卡到原画都是由苏布冬一个人做的,是当之无愧的苏氏作品。
所有人看到这款作品的时候都在打趣苏布冬:“苏布冬有一颗童心。”其实童心之外更有一颗少女心。因为星之卡比并不是一款全年龄向的游戏,更像是为女性打造的轻度休闲游戏,它的画风是q版的,需要的技巧跟马里奥、恶魔城更是完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