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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八零福气包全文阅读

作者:圆缺呀     重生八零福气包txt下载     重生八零福气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苏蕙害我

    李可心生病这些年,一直浑浑噩噩的,连话都说不清楚,哪里还知道关心李太太。

    时隔九年多,再一次开口,再一次听见女儿虚弱而温和的语调,李太太一怔,还来不及反应,眼眶一红。

    而站在床边的老李,虽说是个男人,但看上去比李太太还要脆弱不少,眼泪哗哗的流:“呜呜呜,可心,你是不是不傻了?你是不是好了?你知道我是你爸爸了对吗?”

    “……”

    如果不是这一幕太温馨,苏绵想她可能因为李叔这几句话笑出来。

    男人猛的扑上去,给李太太直接挤到了地上摔了个屁/股蹲。

    李太太脸色一黑,“你作死呢?!”

    闺女当前,老李也没那么妻管严了,他任着李可心给他擦了擦眼泪,感慨:“这真是我以前的闺女!爸都多少年了,一直盼着你好,你好了就好,真的!爸什么都不图了,就希望你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从地上起来的李太太也点头,跑过去摸了摸女儿发红的小脸,李可心的烧还没退,整个人还有些昏沉,她看着夫妻两个,眼睛里带着灵动的光。

    李太太多少理智些,她哭够了,先一步起身给苏绵疼了地方:“绵绵,你再给我女儿看看,看一下她身上还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苏绵点了点头,拿着药箱上前走到了李可心面前,“张嘴,我看一下。”

    李可心听着苏绵的话“啊”了一声,苏绵又给她搭了脉。

    一切妥当之后,把李太太叫了出去,在屋外低声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药给她继续喝着,还有我说的心理疗法坚持做着,对了,一定注意不要再让人受到惊吓和刺激,活动范围还是不要出了院子,一个礼拜后我再来看看。”

    有苏绵这话,李太太可算是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了,她感激涕零,拉着苏绵的手,千言万语都成了一声声的谢谢。

    苏绵用手扶住了李太太哭的发抖的身子:“人好了是好事,您应该开心才是,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您别哭坏了身子,您女儿也心疼!”

    李太太一听苏绵说到了李可心,觉得是这么个理,“我就是喜极而泣,你说的对,我得好好捯饬捯饬我自己,不能让我闺女沾了晦气!”

    说完话,又想留苏绵:“可心的事情多亏了你帮忙,今晚我去厨房多做几道菜,把你爸也喊来,婶和你叔得好好谢你!”

    “李婶子,这是我医者的本分,况且我家里还有些物件要收拾,我爸那边还跟着我三伯修筑堤坝呢,说不准什么时候回家,您先和可心庆祝,等改天有空了我再上门蹭饭!”

    苏绵这么说,李太太也不再强留,再加上女儿刚好,她心里多少也是希望能多留些时间给他们一家三口独处的。

    屋外的雨下个不停,顷刻间,雷声闪电不断,两家离得不远,苏绵披了件雨衣跑了两步就到了家。

    她前脚刚走,后脚李太太进了屋,看自家男人哭的没个消停,而女儿却柔声细语的哄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巴掌呼到老李头上:“哭哭哭!喜事都让你要哭成丧事了!”

    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对,打了打自己的嘴巴:“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老李:?

    你哪里童了?

    不过老李也不敢再说话了,蔫了吧唧的。

    李太太乐呵呵的去牵李可心的手:“还是外面的医生有法子,好在苏绵是袁老爷子的徒弟,不然爸妈还要带着你去京城那边折腾……”

    原本神态宁静的李可心,听见她妈嘴里的苏绵时,微微瞪大了一双眼睛,不确定道:“苏绵?”

    “对,就是蕙蕙的妹妹,你还记得苏蕙吗?你小时候可喜欢和她一起玩了,你……”

    “妈!”李太太说到一半的话被李可心尖叫打断,“妈,就是苏蕙害我!”

    ****

    苏绵到家的时候,苏洵辙也回了趟家,他去修筑堤坝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干活不注意,给他的鞋踩掉了一只,等他回过神,皮肤都泡肿磨出血了,苏洵北这才催着他,让他回来再换双鞋穿着。

    苏绵看着心疼,她知道苏洵辙着急去帮忙,还是细心叮嘱:“爸你小心些,要是难受就赶紧回来,晚些我给你上点药,省的伤口发炎!”

    “我这伤算点啥,平溪县那边去支援的队伍都被水给卷走了,咱们这边得抓紧了,不然这水灾发出去可是要闹出人命的!”

    苏洵辙说完话,给水鞋穿好,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一样就跑了出去。

    留下苏绵,反复想着苏洵辙嘴里关于平溪县救援队的事情。

    她听见于吟跟霍胥上车的时候说过,上面想让霍胥接受平溪村的救援队。

    而平溪村受灾最为严重的村子,苏绵之前已经提醒过霍胥,可刚刚她爸说有救援人员被水冲走,这心里不踏实极了。

    霍胥帮了她不少忙,苏绵哪里能看着他出事情?

    不管这次被卷走的是谁,没有亲眼瞧见,苏绵都不放心。

    当下给药箱一背,给苏洵辙留了一小罐药膏和纱布,披着雨衣就往外走了。

    她要去找霍胥,势必要当面知会苏洵辙一声,苏洵辙一听闺女要去平溪村,两个村子离得还远,这雨势不小,深的地方,坑洼处踩进去都要没过苏绵的小腰了。

    苏洵辙又是不乐意又是心疼的,“你多短的腿你没数吗?!你去平溪村受灾那么严重的村子爸怎么放心?”

    因为雨势太大,怕苏绵听不清楚,苏洵辙几乎是用吼的才把这句话吼出来。

    这一嗓子的质疑,可给苏绵吼愣了。

    苏绵:?

    她腿短吗?难道之前不是她爸夸她个高儿腿长吗?

    果然还是不爱了吧。

    苏洵辙这嗓子唯实声音不小,就连不远处的苏洵北都听见苏洵辙在掀苏绵的短……

    好在苏绵的心情平复的也快,顾着霍胥的安危,憋着嘴磨苏洵辙:“可我不放心他,您就让我去看看他吧。”

苏绵成了霍绵1

    苏洵辙心里同样不好受,他不想苏绵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可想到霍胥之前几次,不光救了他,还有苏明贤和苏绵,那些拒绝的话,又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爸跟你一起去!”苏洵辙知道苏绵背个药箱,要是霍胥出了事她还能帮忙,他不懂医,自然不能抢了苏绵的药箱往前冲。

    “让绵绵跟着村里的车一起走。”苏洵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扯着嗓子道:“村里有往平溪村帮忙送补给的车,绵绵你跟着一起去!别让你爸送你,他能怎么送,那地上的积水都没过他脑袋了,他护不住你!”

    没过脑袋那纯粹是苏洵北嫌苏洵辙说苏绵腿短报复回来的气话。

    苏洵辙想了想,惹了闺女不开心,于是就不敢反驳苏洵北了。

    ****

    运送物资是上面给的指示,后车厢放了不少的萝卜白菜,苏洵辙见苏绵和村支书的儿子一起去,这才没嚷嚷着要一起跟着去,只老老实实在村子里帮忙。

    村支书的儿子坐在货车的驾驶座上开车,苏绵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雨下的大,车子里的温度比起外面有些高,玻璃车窗上蒙了雾蒙蒙的一层。

    村子书的儿子往苏绵的方向看了眼,他只比苏绵大上四岁,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冷不防和个小姑娘独处,一张脸涨得通红,“那,那个,苏绵妹妹,你能不能拿着抹布帮我擦一擦玻璃,玻璃上面的雾气太重了,我看不太清路况。”

    苏绵立刻点头,看着车上有块黑布,倾着身子就去帮忙擦窗。

    村支书的儿子开着车,总想找些话问:“苏绵妹妹,你这次去平溪村是要找谁啊?”

    “一个朋友。”苏绵手上的动作不停,回头应了一句。

    她身侧的窗户开了个缝,冰冷的风从缝里溜进来,吹的她鬓角的发丝有些乱。

    脸颊带着桃花般的粉红,睫毛又细又长。

    少年赶忙收回目光,脸上浮了几分红晕,“他也是平溪村的村民吗?你放心这次咱们村给平溪村资助了不少物资,他们一定会挺过难关的!”

    “……恩,我替他谢谢你们。”苏绵也没有过多的解释霍胥不是村民,是带队过去救援的。

    她心里担心的很,就没有和少年再闲聊。

    ****

    车子在路上一直行驶了半个小时多,颠簸前行,好久才终于抵达了平溪村。

    平溪村的情况可比甜水乡要严重的多了,苏绵之前也只是听说,哪里有亲眼瞧见这么震撼?

    放眼望去,进村的大路上因为堤坝的损坏,车子没法直行,只能绕了个小路,一路上能看见不少房屋都被水给冲毁了。

    苏绵看见有不少女人低头抹泪,也有不少孩子哇哇的哭叫,当然,也不乏心大的孩子,坐在木板子上,在水里玩的不亦乐乎。

    医者仁心,苏绵看着这种场景,心里也不免难受。

    车子一到地方,村子的村支书就带人前来感谢,他们村子里的物资被卷走大半儿,现在人吃饭都成了问题,还是村支书组织大伙儿学着之前天灾那会儿一群人围在山头那儿一起生火做饭。

    苏绵跟着跳下了车,一脚下去,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的,就正正好踩在了坑洼的地方,她预判水位失误,直挺挺地就向前一扑,大半个身子没入水里,好在年迈的村子书那拐棍给人往上一挑,不然苏绵还真得摔个凄惨。

    苏绵感慨你大爷还是你大爷,真心实意的道谢。

    村支书摆了摆手:“咱们甜水村平溪村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这一定是患难见真情了。

    苏绵顺着杆子往上爬:“您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对了,爷爷,我想问问您,这次来平溪县的救援队在哪里驻扎啊?我有一个朋友也在里面帮忙,他身体不好,这次出远门忘记带药了,他妈让我把药给他送来!”

    霍胥带人来支援,这都是救援队的工作,普通人不能参合进去,苏绵这才胡扯了一个理由。

    听见苏绵是为了送药,村支书也知道这种事情耽搁不了,就往山头那边指了指:“带队的大队长就让手底下的小同志驻扎在山头那边,他们也不进咱老板姓的屋子,说是怕给大伙儿添麻烦……”

    苏绵对着村支书的儿子道:“哥,您先跟着爷爷运物资,我去给我朋友送药,你放心,我一定会赶在你走之前回来的。”

    ****

    山有那有一排军绿色的帐篷,苏绵去的时候,只有两个手上裹着纱布的救援人员在巡逻看守。

    在看见苏绵后,很警惕的上前,把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道:“特殊驻地,闲杂人等不许靠近!”

    “是这样的,我是来找我哥哥的就是你们的霍领队!我是他妹妹霍绵。”苏绵这份措辞也是在路上想好了的,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一副惊讶的表情,他们并不怀疑苏绵话里的真实性,毕竟这次出来救援,村子里的人并不知道霍胥的名字,而苏绵却能准确无误的喊出来。

    两个人中个头较高的男人挠了挠脑袋:“原来你是霍爷的妹妹啊!我之前倒是没听说过他还有个妹妹!”

    “我哥离家多年,我们兄妹俩聚少离多,他话少,不提也很正常。我也是刚从京城来富溪县找他的。”苏绵说完话,增加了这俩人的信服力后这才急忙道:“我听说村子里有一些救援队的队员被水卷走了,不知道我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安全吗?”

    “什么被水卷走?霍绵同志,你这是从哪里得到的小道消息?这村子里除了李老头家里养的山羊被冲走了,可没有任何人员的伤亡!”

    “对啊,霍爷有远见,一来就封了路,不许村民从大路走,一律按照指示走小路,大伙儿都安全着呢!”

    苏绵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只是想到苏洵辙之前信誓旦旦和她说的流言,只觉得一头黑线。

    不过好在人没问题,也是一件好消息。

苏绵成了霍绵2

    高个子的救援人员笑嘻嘻的道,“既然是霍爷的妹妹,那就进营地坐着吧,霍爷一会儿应该就能回来了。”

    另外一个救援队员也点头,指了指霍胥的帐篷:“先进去坐着吧,外面雨大,不要淋感冒了!”

    他们一直都知道霍胥是个厉害的人物,平日里看上去冷冰冰的一个,给人一种铁面无私的感觉,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见霍胥的妹妹,小姑娘正对着他们笑,语气也那么软和。

    俩人仔细打量了几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们总觉得这个小姑娘和霍胥长得的确很像。

    一样的好看!

    虽然霍爷对他们严厉,好在霍爷他妹妹没有学他,是个活泼的小姑娘!

    听两个人这么说,苏绵背着药箱,她也不急着走,而是打算先留在这里,看霍胥要是哪里受了伤,帮忙给看看。

    驻扎营地的两个救援队员,苏绵也给他们留了药。

    霍胥刚带队从水灾严重的重灾区回来就一眼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还以为是眼花了,拧了拧眉,快步走过去,听见于吟的惊呼声,这才发现这人就是苏绵!

    苏绵看着霍胥走来,隔得近了,大致扫了一眼,这人没什么大碍,挥了挥手,嘴角的笑意明艳。

    “你怎么来了?”霍胥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苏绵,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招呼着救援队的队员下去休息,看着雨势太大,把苏绵拉到了帐篷里。

    “我来看看你。”苏绵坐在帐篷里,她语气很轻:“我听人说平溪村受灾严重,有几个救援队友被水给卷走了……”

    “不管是听说,还是事实,平溪村确实是重灾区,你不该跑到这里,太胡来了!”霍胥的语气低沉,严厉,听到苏绵的耳朵里,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他确实是动了怒气的,极其的明显,只是教养摆在那里,声音并不大,眼里确是铺天的,让苏绵看不懂的情绪。

    苏绵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呆愣愣的看着霍胥,没有想到他会动这么大的气:“我,我只是担心……”

    “再担心也不能随便跑!你看看外面的水灾,一旦翻车或者人掉进去……总之,这里很危险,并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把东西拿着,我派人送你回去。”霍胥没犹豫的要让苏绵离开,平溪村的环境恶劣,连他都在这吃着冷饭冷菜,他伸手,一把就把苏绵放在帐篷里的药箱拿到手上要带着苏绵走。

    只是动作间,撕扯到了胳膊伤口,他军绿色的衬衫上清晰可见大片阴暗的红。

    男人并不在乎这点疼,就直喊了于吟:“你现在就去开车把她安全的送回县城!”

    平溪村的大路已经没办法再供车辆通行,只能勉强走小路才能离开,如果不是自身任务在这里摆着,霍胥就亲自送苏绵离开了。

    帐篷外的棚子里,围了不少还在煮饭等着吃饭的救援人员,看着霍胥板着脸,身后拉了个一脸委屈的小姑娘都大吃一惊。

    “这是霍爷的媳妇吗?”

    “看着可真好看啊!霍爷可真是有福气!”

    “是啊,我要是也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别说扛沙袋了,就是扛泥石流我都来劲!”

    大伙儿你一句我一句的在这里闲扯,雨势依旧不小,可这周围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儿,平日里说话嗓门就足够大,尽管隔了一段距离,霍胥多少还是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咱们霍爷真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我媳妇儿要是能找到这里和我共患难,我都觉得死了也值了,他咋还对着人家姑娘摆脸色呢?”

    “他这要再板着脸,我看人家小姑娘都要哭出来了。”

    别看救援队里都是一群老爷们儿,但就是因为没有媳妇,一个个可都极其的明白啥叫温柔,尤其是队里结过婚的老人还给他们传授过经验,说啥女人就得惯着,不然就得打一辈子的光棍!

    所以大家伙儿看着霍爷对媳妇的那个孤傲劲儿,都恨不得冲上去抱着苏绵就是一个百米冲刺,这么漂亮的媳妇,你不要我们要啊!

    “那可不是咱们爷的媳妇!你们一群单身大老粗在在这里乱说啥呢?那是霍爷的妹妹霍绵,特地来找她哥哥的!”先前驻扎营地的男人抱着瓷碗赶忙解释了一句。

    大伙儿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呢,他们就说,霍爷这吓哭姑娘的性格,有哪个敢往上贴的啊?

    正想着,高个的男人又开口道:“不过霍爷她妹妹也挺厉害的,是个医生,我手上划破的伤口就是用了她给我带的药膏,这会儿才没有先前那么火辣辣的疼。”

    抗洪救灾的救援队,大伙儿又是要扛麻袋,又是要下河修筑堤坝,哪个人身上不是伤痕累累的,一听说苏绵给的药有用,各个眼睛都泛着狼光:“啥药膏啊,你快拿出来我们看看!我这胳膊上还好大一个口子呢!”

    因为这次灾难来得突然而浩大,又有许多村子受到了牵连。村民们不是感冒发烧就是受伤感染的,上面的药物供给不足,救援队里的人一切要以群众为先,也不能跟老百姓们抢医疗物资。受了伤也是能忍就忍,大伙儿都等着几天后医疗物资下来。

    高个男人也不是抠的,当下就把苏绵做的药膏拿了出来,“就这个透明的还有点绿的药膏,抹上去真的太舒服了!”

    苏绵用了一个小的方形药盒装的药,救援队的大伙儿拿到手里轮番传递,有个年纪轻的小伙儿回头对着苏绵就夸:“霍爷他妹妹,你真是太厉害了!这个药膏用完我肩膀上凉凉的,真舒服啊!”

    有了第一个开口,紧跟着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是啊,大妹子,你这个药膏挺贵的吧?我看比咱们来之前在药店里买的药膏还要好使不少呢!”

    “霍爷,您也别说您妹妹了!就这种鬼天气和鬼环境,你是她亲哥,她不关心你关心谁啊?”

还有你

    “霍爷他妹妹,你别生气啊!你这药膏真的挺好使的,贵不贵,能不能帮我进一批,我给你钱!”

    被拽出来的苏绵,脸色不是很好,她脑袋上被霍胥扣上了一顶帽子,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大家伙儿听不见,声音很大:“那不是买的,是我自己用芦荟和其它药材做出来的,原本我想着你们用的好的话,我可以再给你们做点,不过——”

    苏绵说到一半的话顿住,明显是来了小脾气,一下就把霍胥推到了不仁不义的境地。

    霍胥:“……”

    霍胥能怎么说,原本以为小姑娘是跑来关心他的,没想到是跑来扶贫的。

    他总不好说,我不需要你的关心就把人送走吧?毕竟其他人还是需要的……

    “霍爷你这样不太地道!别人的救援队里都有随行的医生,只有咱们的救援队里因为李医生他媳妇忽然生了,一时调不开医生,没有随行大夫跟着一起来,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医生,就是在营地里,能出什么事啊?就让她跟着,也能帮大伙儿看看病啥的……”

    霍胥的心思更复杂了。

    他偏过头去看苏绵,小姑娘头一次来了脾气,他听见她“哼”了一声,当下别过头不再看他。

    苏绵表示,之前的我你爱答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霍胥:“……”

    于吟跟在一边搞不清楚状况:“虽然没有医生,但咱们这也没人生什么大病,苏绵同志家里人肯定很担心她,咱们不能把人留在队里吧?”

    “我跟我爸说完,他同意我才来的。”

    苏绵把她的手从霍胥的手里抽了出来,“甜水村和平溪村都是一家人,我身为医者,也想尽一点绵薄之力,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小同志你做的药膏实在是太好用了!”

    “我这两天正愁着往伤口上涂什么药膏才舒服呢!没想到小同志你这么厉害,用个芦荟就能让我缓解疼痛了!”

    “小同志你这胸襟和气魄果真和别人不一样,不愧是咱们霍爷的妹妹,够种!”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在这吹的彩虹屁,无非都是想把苏绵留下来,或者是再贪点苏绵做的药膏。

    苏绵抬了抬下巴,不再理霍胥,而是对着救援队的大伙儿道:“你们方心,我这次来还带了一些药材,如果有能帮到大家的地方我义不容辞。”

    苏绵说完话,想着霍胥之前的态度,也不愿意招人烦,正要去于吟的帐篷里占个地方调药,还没走两步呢,就被霍旭扯着小衣领子跟拎鸡崽子似的把她拎回了帐篷里。

    苏绵:“……”

    苏绵扑腾了一下腿,气的眼睛都红了:“霍胥,你不尊重我!”

    被人用这种方式拎着,苏绵觉得她好像是真的小短腿,气的眼睛都红了。

    “我哪里不尊重你了?我要是不尊重你就该强制性的把你塞到车里,让你回县城,哪里还让你有机会在这里胡来?”

    霍胥把苏绵放到了蒲团上,看人坐下去,没坐稳,摇摇晃晃地往一边倒了一下,急忙又上手给人扶着坐好了。

    “你不就是想把我塞回去吗?我能在这里,是我自食其力,是你压不住民怨不得力才做出了让步!”苏绵委屈的眼眶都红了,她是真的担心霍胥,她这么惜命的一个人,她难道不知道平溪村现在是重灾区,来这里会有危险吗?甚至一路上车摇摇晃晃的时候,她紧张握住扶手的时候,如果不是知道霍胥还在这里生死不明,她哪里会有那样的勇气?

    她又是对着村子书撒谎又是对着救援队里的人撒谎,她给人骗了个遍,骗到她都心虚,到头来却换来了霍胥的冷眼。

    苏绵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外掉,口不择言:“昏君!贪官!”

    霍胥“……”

    这时候到也不好纠正了,霍胥知道,一般女人哭的时候是不能够跟她们讲道理的,因为你越讲道理,越会让她们觉得你在胡搅蛮缠。

    于是霍胥点头:“对,是我的不对。你别哭了,对都是你一个人的对,错就是我一个人的错。你有什么冲我来,不要一个哭着生闷气。”

    苏绵吼了一声:“本来就是你的错!”

    “对,你说的都对,就是我的错,你没错。”

    苏绵:“……”

    如果不是男人的语气摆在这里,苏绵都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安慰,诚心的道歉,还是故意的反讽。

    本来吧,霍胥要是犟一下,苏绵还觉得那就是霍胥错了,她是占理的,她什么都不怂,可霍胥认错态度良好。

    苏绵反倒觉得,她成了那个无理取闹的TA

    苏绵咬了咬唇,好半天,开口道:“我不是怪你。我就是赶了好久的路,被风吹的我都打哆嗦,一下车又摔了一跤,还是刚刚在火堆边给衣服烤干了些,后来好不容易看见你,我还没来得及欣喜……”

    救援队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地方,跨了几个村子,苏绵提心吊胆的过来,她心里多少是想听也只是想听夸赞和关心的。

    霍胥叹了口气,半垂着眉眼,有人愿意在最危难的时候抛下一切来找他,因为一句不实的流言就担心他的状况,霍胥心里说不触动那是假的。他抬手揉了揉苏绵有些湿的秀发:“我没有要训斥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平安,和这个岁数的其她小姑娘一样,做你想做的认为对的很安全的事情,而不是跟着我在这里受苦。”

    “可我现在做的就是我想要做并且喜欢做的事情。况且,”苏绵看了霍胥一眼,带着些许的不好意思,还是坚定道:“不是还有你吗?你在这里,我不会出事的啊!”

    苏绵黑白分明的眼睛静静的盯着男人瞧。

    都说眼睛是一个人心灵的窗户,此刻苏绵眼里全心全意的信任,硬是让霍胥的心口一暖。

    还能怎么拒绝呢?霍胥想着,她这会儿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怕是都要想法子给人摘下来。

你哭一下(四合一)

    霍胥把营帐里的暖水袋递到了苏绵的手上,这会儿冷静下来,动作间,忽然闷哼了一声。

    他胳膊上的伤口撕裂,一直没来得及处理。

    苏绵这才瞧见那一片暗黑的血迹,也顾不上之前心里的哪点别扭,急忙上前拉住了人的胳膊,用手一摸,惊觉不对:“这是怎么回事?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看看!”

    她说着话,见霍胥动作,复又转身拿起来手边的药箱,找了药出来。

    霍胥胳膊上是在抢救水灾时受伤的,很长的一道划痕,从受灾处到山脚下,一直忙了大半天,伤口反复撕扯,血迹干涸后又紧贴受伤的皮肤,那衣服脱到一半,就卡在了受伤处。

    “你别硬扯,疼死了!”苏绵下意识地往霍胥动作的手上敲了一下,她拿着手里的剪刀,拧眉:“你就坐在这里,我给你处理。”

    霍胥瞧着小姑娘半垂着眉眼,低头拿着剪刀在他受伤的胳膊处动作,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弄疼了他,于是想了片刻,开口道:“有点疼。”

    声音低沉,细听之下有几分委屈的味道在里面。

    苏绵的指尖一抖,她觉得她也没有用力啊,怎么就疼了呢?

    就跟着碰豆腐块似的,说起话来都不敢大声:“那我再轻点。”

    “嗯。”

    她低着头,没看见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

    苏绵把霍胥军绿色的外套剪开,露出了最里处的伤口,也不知道他是在哪里磕到的,皮开肉绽的,还泡了水,多次的撕裂,看上去就让人胆战心惊。

    “怎么伤得这么重?”苏绵的眉眼一直皱着,有些心疼,“即便是去抗洪救灾,你自己也应该注意一些,你知不知道,我……我是说,你的家里人一定会担心的!还有,如果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怎么救别人?”

    “我的家里人担心,那你呢?你担心吗?”

    霍胥的眉眼极黑,专注的盯着苏绵,见人不说话,笑了一声,自顾自道:“我这个问题问的不对,你是家里人,自然是担心我的。”

    苏绵慌乱地抬头,“我不是!”

    她动作一大,手上的小剪刀直接就戳到了霍胥受伤的胳膊上。

    霍胥:“……”

    他里当场去世就差把苏绵娶回家。

    苏绵看着霍胥不住流血的胳膊,又是心虚又是理直气壮:“我都说了,治病的时候你们病人不要干扰医生,这,这不能怪我……”

    “是你先胡说的!”

    家里人什么啊,就忽然莫名其妙的家里人。

    霍胥黑白分明的一双眼认真的盯着苏绵,直到把人看的要炸毛了,这才悠悠开口道:“是吗?那是我搞错了,把你当成霍绵妹妹了。”

    苏绵:!!!

    苏绵不可置信:“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急了她急了她急了!

    霍胥扯着嘴角笑了下,“对,你没有,我都说了是我搞错了。”

    说着,他遽然耷拉下眼皮,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这里,好疼啊,你给我吹一下吧,吹一下就好了。”

    “……那都是大人骗孩子的。”苏绵当场就是个直接拒绝,甚至往后靠了靠。

    霍胥抿唇,更委屈了:“我不是也哄过你?”

    “这算不上什么哄不哄,你这么说,其实就表明你是骗过我的。”苏绵把先前烫过的手伸出来,“虽然说手上的伤好了,但都是药膏的作用,只有小孩子才会要呼呼。”

    霍胥:“我确实还小。”

    苏绵:“……”我看你挺不要脸的。

    苏绵没再和他在这里聊,伸手把药箱里的消炎药拿出来让霍胥吃了,随后又拿出来了酒精:“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省的发炎。”

    “会有点疼,你忍忍。”

    霍胥面无表情:“我忍不了。”

    “哦,那你哭一个吧,我又不会笑话你。”

    苏绵是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医生,她是不会随便笑话她的病人的。

    霍胥:“……”

    总归是讨不到心疼了,霍胥偏过头,任苏绵在他的胳膊上动作。

    苏绵认真的给她清洗了两遍,随后把掺了灵液的药膏给他擦了上去,又拿了纱布,给他在胳膊上缠了一圈。

    霍胥想着,确实如外面的几个救援队的队员所言,苏绵拿回来的药膏是极好的,贴在皮肤上显很舒适,灼热感都淡了。

    末了,在苏绵说好之前,轻轻地给他吹了一口,“好啦,痛痛飞走了,霍小胥别哭啊!”

    虽然是哄了,但这种亲妈哄儿子的调调,霍胥多少觉得有点别扭,他瞪了苏绵一眼,苏绵拍了拍霍胥的肩膀,得寸进尺:“我真为你骄傲!”

    妈妈感的既视越发的严重了。

    霍胥往苏绵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数学学的不怎么样,歪门邪道倒是一套一套的。”

    苏绵顿时有被嘲讽到,一下子就蔫了。

    如果说世界上有什么永远不会背弃她,应该只有数学不会了。

    没有什么缘由,就是不会。

    霍胥下午还有任务要出,看见坐在蒲团上磨药的苏绵,小声问:“下午做什么?”

    “我看你救援队里有不少人都受了伤,我拿了一些药材,有空可以多做一些药膏给你们备用。”

    苏绵来之前也没有想到抗洪救灾这么危险,一个队伍里不少人都因为伤口感染感冒发烧。她用的芦荟是长在空间里的,和普通人家里的芦荟还不一样,药用价值很高。

    少女的食指纤细,拿着药杵,更衬得皮肤细腻白皙,她身上沾了点玫瑰香,又沾了点药箱,很好闻。

    霍胥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不要乱跑,晚上我让人送你回去。”

    苏绵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不出片刻,她又想到了放在空间的水果,借着箱子的掩护,拿了两个苹果和一些樱桃出来,“我看你们驻地的伙食不太好,你先吃点水果,等这件事儿过去我请你吃饭。”

    霍胥对苏绵极致的大方挑了挑眉。

    她没有刻意去空间里挑还没有熟透的比较酸涩的果子,而是大大方方的把品色极好的水果拿了出来,可见心里也是信任霍胥的。

    霍胥刚要把水果拿到了怀里,苏绵先一步把水果分成了两份:“要给于吟留一份!”

    要知道这些年,于吟以及他的奶奶都是极为支持她店里生意的,可以说是骨灰级死忠粉了。

    霍胥先前的开心荡然无存,原来他已经混到和于吟一个地位了吗?

    霍胥夺走了苏绵手边的水果:“于吟不吃他对水果过敏。”

    苏绵:“……”

    霍胥的话刚说完,于吟就从帐篷里走了进来,一脸的迷茫:“我不吃什么?”

    “你不吃水果,行了你下去吧。”

    还要说他想的于吟:“……”根本就插不上一句话也不知道该干啥。

    不过,于吟提到了重点:“外面有几个同志忽然高烧,我想带着苏绵小同志给他们看一看。”

    于吟自己转开话题霍胥自然不会说什么,点了点头,起身就要陪着苏绵一起去,却被苏绵按住:“你不要乱动了,安心养伤就可以了,下午不是还要去抗洪救灾吗?多保留点体力。”

    苏绵说完,就跟着于吟两个人去到了生病严重的救援队员的帐篷里。

    到了地方后,看见床上躺了几个人,正倒在上面呕吐的呕吐,咳嗽的咳嗽,一张脸发红,嘴唇青紫。

    光看这情况,就有点严重啊。

    苏绵听袁老爷子说过,一般这样的大灾很容易爆发疫症。

    苏绵心里一跳,就听见屋子里一个瘦小的男人道:“这位同志,你看看我的队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们退烧药也吃了,感冒药也喝了,怎么就是不见好呢?”

    其实退烧药和感冒药也不过是刚刚喂下去,就算是疗效再快,也不会好的迅速。

    苏绵看了一眼周围,随便找了一个吐的严重的队友把脉,随后脸色大变。

    “除了呕吐,还有没有腹泻,胃里难受吗?”

    提到这种话题在场的男人们有些不好意思。

    苏绵严厉着一张脸:“我是医生,只有知道病人的具体状况,才能对症下药!”

    于吟一想也是,立刻道:“虎子他们是剧烈的吐、泻为主,并且是先泻后吐,今天早上就去了好几趟厕所了,不过没有现在这么严重就是了。苏绵小同志,你说他们这是得了什么病啊?”

    “这还不好说,不过,你们这两天吃的东西是自己带来的吗?”

    “我们吃的东西不光有自己带来的,还有村子里村民给的。”

    于吟说完话,身边立马还有个小同志补充道:“他们不光吃了村民们补给的食物,还吃了刘大哥他们家被淹死的一只老母鸡。”见苏绵面色沉重,不确定道:“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有什么问题,而是大问题!”苏绵对着于吟道:“你先找人去找平溪村的村子,告诉他们做饭洗菜的时候一定要把水煮沸了再用。如果遇见和你们队员有着同样症状的村民,你记录一下大概是多少人,回来和我说一声。”

    苏绵说完,于吟当下就安排了人去做。

    由于受到洪水的困扰,大伙儿难免会心情焦虑,睡眠不足,甚至在饮食也不规律。

    这样下去一段时间后就会导致人体抵抗力下降,本身就容易生病。更重要的是,洪涝灾害会带来水源和食物的污染,菌类的残生,就容易导致人的肠道感染和传播。

    “这是霍乱弧菌的感染,需要及时医治。这个病会有传染,大伙儿这两天注意一下,不要和病人一起用餐以及共用同种生活用品,保持一定的距离。”

    听苏绵这么说,在场的一些救援队员也认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能在救援队里的多多少少也是读过一些书,大致明白霍乱弧菌是个挺难搞的病。

    “你们最近也要注意,不要喝生水,那种烂掉的果子还有淹死的家禽都不要碰!这可是能吃死人的东西!”

    苏绵没想到,救援队里还有这么不小心的人。

    不过细想想,都是一群男人,你就是跟他说吃淹死的母鸡会出事,他不出个事,都不会信你说的是真的。

    “那这个病你能治吗?”于吟担心的看向苏绵。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这就开车去县城医院里接几个大夫过来,绝对不能让这种疾病扩散出去!”

    像这种极为有可能传染给别人的大病,上面都是高度重视的。

    “可以治,但是需要药材,我这次来的很匆忙,并没有带够药材。像你的队友这种腹痛,肠鸣,脘闷,恶心呕吐,吐物清稀,苔薄白的状况。这就是典型的寒湿困脾证,需要温中化湿,准备胃苓汤加藿香、木香等药材,而其他得病的村民们需要的药材得另看。”

    中医治疗霍乱是按照霍乱患者的不同症状表现来治疗的。这种方法的好处就是可以直达病根,快速治疗好疾病,比西药能见效快些。

    怎么都得去一趟百草堂抓药,于吟当下点头:“那我和胥爷报备一声,苏绵同志你给我写一个药房,我这就去给你抓药回来!”

    苏绵想了下各种症状需要的药材,单独列了一份清单给于吟递了过去。

    于吟扫了一眼,茯苓、泽泻,生脉散,山药、石斛、乌梅、白芍……光看这些药材就知道这病有多么的棘手了。

    他擦了擦汗,扭头就跑了出去。

    苏绵也不闲着,去外面亲自烧火,把水给煮沸,看着带来的这些药,选了几样加进去,霍乱患者得病严重的很容易在数小时内造成腹泻脱水循环衰竭甚至死亡,于吟一来一回需要时间,而苏绵就是在给他争取时间。

    而中午回来休息的救援队的队友却不太确定:“人家都说得了霍乱容易死人,霍爷这个妹妹怎么看上去这么平淡,她给的药能好使吗?”

    “我也觉得不多叫一个医生来诊治心里慌得很。毕竟咱们霍爷这个妹妹岁数有点小啊!”

    周围心慌的声音对着苏绵而去,出了帐篷的霍胥面无表情的看着一群人的背影。

孙老怨恨1(四合一)

    霍胥听了救援队员的话,一张脸极为阴沉,“霍乱不是小病,我已经让于吟上报,苏绵的本事我很清楚,她不会胡乱医治,特殊时期特殊对待,不要在背后说些丧气话的,苏绵说怎么来就怎么治。”

    “可是,霍队,不是我们不信她,是霍乱这种病这么大,她还是个中医……”说话的男人看了苏绵一眼,似乎是不能理解,大户人家出来的孩子怎么会是一个中医而非西医。

    “无论中医西医,能够治病救人就是好医生。”霍胥说完话,目光扫过还在熬药的苏绵,严肃了语气道:“你们尽管她治,出了什么事情,我会担待。”

    虽然理智上,霍胥并不是很希望苏绵插手这件事情,毕竟随着时代的变化,人们在一点点保证温饱的时候,就会关心自身的身体状况。西方人所说的人肉眼看不见的病菌细菌带来的祸患,关于未知,大家都有恐惧。

    可看见苏绵尽心尽力的调料给出配方,他又不好劝阻。

    “救命不能等,杨天,宋江你们去帮苏绵同志熬药。”

    霍胥的态度摆在这里,很大程度上就影响了大家伙对苏绵的态度。毕竟作为队伍里最有权威的一个人,若是他相信苏绵,极大的就安抚了大伙儿的焦躁。

    “先把中药给他们喂下去防止病人脱水,还有村子里同样染了病的病人,最好放到一起诊治,以免传染给其她人。”

    把药熬好以后,苏绵擦了擦手,四下看了一眼,这会儿还大得很,到了时间点,霍胥需要带着救援队伍外出救援。

    他担心苏绵,又不好放下手里的事情,只想着赶紧抗洪救灾,留了几个人帮忙照顾病人就直接离开了,想着尽快把手头上的工作办完,回来找苏绵。

    村子里的病人可不少,这么安顿下来,总共有25个人都染了病,其中几个症状比较轻的是被人所传染的。

    过了大概快有一个小时,于吟开着车回来,他还带了一个穿着白色褂子,仙风道骨的老爷子,老爷子背了个药箱走了进来,顿时引起了大伙儿的注意。

    “是孙老啊!我之前在报纸上看见过他!他带队研究治疗癌症,被称作咱们华国中医的脊梁!”

    “啥啥啥?这么大的来头吗?”

    “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还来乐平平溪村?我这不是做梦吧?”

    “太好了,这次的霍乱肯定会医治妥当的!”

    于吟看着大伙儿被煽动的吵闹,吼了一嗓子“都安静”后,继而道:“孙老是过来给李书记治病做手术的,听说村子里爆发霍乱,这才跟着一起来看看,帮着苏绵同志一起治疗,大家放心,只要咱们团结一心,什么难关都能克服!”

    “这可真是太好了,孙老,您快给弟兄们看看吧!弟兄们这都吐了大半天了!”底下的人急忙催促。

    孙老把药箱拿出来打开,又带上了一次性手套和口罩,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这才走到了一个吐的较为严重的患者身边把脉,而后道:“确实是得了霍乱不假,不过大家可以放心,我前些年带队深入云县的时候诊治过这种病,研究出来了治病药方,肯定会让大伙儿平安的度过这次难关回家的!”

    孙老这些话像是给大伙儿打了一个镇定剂,大家伙儿只觉得他们的弟兄还有救,这才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队伍里那个受了苏绵药膏的男人看着苏绵正带着霍胥在熬中药,又瞥了眼孙老爷子,当下开口道:“霍队他妹妹,孙老爷子都来了,你要不别忙活了吧?他治过霍乱,比谁都懂这门学问,你帮他打打下手就成了!”

    他这话倒也不是看不起苏绵,而是一般来说,给这种老牌医生打下手可是能学到不少东西的,像是京城那边的大医院,好多有本事的老医生手底下跟着的帮忙打下手的,可都是留洋回来的高材生!

    苏绵还没接话,身边的于吟就摆了摆手道:“苏绵同志她懂这个,打下手有我,让苏绵同志安心熬药就行了!”

    于吟的拒绝,不光是让开口提意见的男人闭嘴了,连带着还引起了孙中医的注意,他摸了摸胡子,快步走到了苏绵面前,“这位小友就是给出治病药方的吧?”

    闻言,苏绵这才抬头,看着面前仙风道骨的老人家,她掌握着熬药的火候,不疾不徐地点头:“是我。”

    孙老不禁仔细的打量了一眼苏绵,他也是见多识广,单看苏绵熬药的利索劲儿,就能看出苏绵的确是一个很有灵气的孩子。

    至少比他手底下不少徒弟强,不过唯一的不好就是眼高于顶,孙老是个有建树的医者,在他看来,他和医院里那些不知名的小医生还不一样。

    他三天两头就能上报纸,普通人多少都认得他这张脸,何况是学医的?而他来了之后,唯一没有恭维他的就是苏绵,也不知道是稚子无知还是知道他的身份故意吸引他的注意。

    其实孙老确实是想多了,霍乱爆发严重,治疗繁琐,苏绵心疼病人遭罪,不过是想快点把药熬出来给他们喝下去,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扯些闲话?

    谁知道她不说,孙老吩咐队里的人去小火熬药后,无事一身轻,连带着话也不少,他走到苏绵身前道:“我听于吟说你也是研究中医的,你给的药方我看过了,总体来看问题不大,我很欣赏你的本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想这次事情之后收你为徒。”

    孙老的话可让在场一些懂行的人吃惊坏了。

    先不说孙老本身医术精湛,担得上一句神医,就是他又是中医药家族出身,于不少知名医生都是熟识。

    现在不比当初,大伙儿都知道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医生。

    孙老这些年因为一手高超的医术救治了不少权贵,手里的人脉也广,能够成为孙老的弟子,就等同于是有人提前一步在你的医学路上给你奠定了基础,让你赢在了起跑线上,只要天赋不差,成为名医不是难事!

    所以队伍里就有人提醒苏绵,语气可比苏绵的样子急多了:“小同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你还不快拜谢你的师傅?!”

    苏绵弯腰添了把火,她站在孙老爷子面前,即便是手上的任务很重,她也没有坐在那里,给了老爷子足够的尊重,但是——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已经有师傅了,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是不能辜负他再拜师的。”

    有师傅了?

    孙中医拧了柠眉,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苏绵,似乎是不能理解,当着他的面,苏绵说出这样的话图的是什么?

    医生要走的路很长,多有几个师傅也是正常。

    孙老以为苏绵是感激涕零甚至回去就会和她原本的师傅断绝往来,却独独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

    孙老爷子可不认为如今的医学界有几个医生能和他相提并论的。

    当着大伙儿的面,他觉得颜面有损,于是悠悠道:“这位小同志,你可能是不了解若是拜我为师会有多大的好处。别的不说,就我教出来的徒弟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在医学领域有建树的人才,你这么草率的拒绝了我的提议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啊。”

    孙老的话在批判苏绵没数的同时又留有余地,一步一步剖析好处,引得苏绵来拜他为师。

    大伙儿也觉得苏绵不应该放弃这一次的机会,毕竟孙老作为老中医一身的本事,这可是在实战中总结的宝贵经验,移动的教科书啊!

    多少求着他想要拜师,孙老愿意收苏绵,这可真是无上的荣光!

    在场除了苏绵,最淡定的大概只有于吟了。

    毕竟他比所有人都清楚,苏绵的老师是袁老爷子,不说袁老爷子这些年教了苏绵多少过硬的本事,就是苏绵跟着实验基地做出来的研究也不少,基地里的那群老教授都喜欢她,真要拼起本事,苏绵未必不能和忙于营销自己的孙老比较。

    只是孙老实践了一辈子,岁数上占了不少的优势。

    正想着,就听见苏绵依旧拒绝道:“不能做孙中医的徒弟是我没有福气。”

    这可不就是第二次拒绝孙老了吗?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搞得像孙老中医上赶子把脸滴过去让别人打一样。

    大伙儿都愣住了,本来以为苏绵说两句,拿个乔差不多该拜师了,没想到她是真的不想拜师……

    不愧是霍胥的妹妹!

    孙老爷子在苏绵第一次拒绝他的时候还能找到稚子无知的借口出来,可他都把利益关系摆上来了,这人还是不知好歹,干脆甩了甩衣袖道:“我看你也不是个有福气的,年纪轻轻就一身傲骨,别怪我没提醒你,刚过易折,学医之人过分骄傲可是会害人害己的!”

    眼看着孙老生气,队伍里留下照看病人的副队杨天冷汗都下来了,生怕孙老气的帅袖子走人不治病了,毕竟他可是听见孙老爷子说苏绵的药方不错,但是还有几个问题在里面。

    中药用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杨天可不能让人拿他兄弟的命胡闹,赶紧给苏绵使眼色,“孙老的好意,多少人想要都没有,小同志,你这也太高的要求了吧?到底啥样的师傅能入你的眼?”

    “和入不入眼无关,而是我一早拜师,自然不会再拜别人为师,这就是我的人生态度。”

    况且苏绵没说的是,她在实验基地这么长的时间,里面关于各种病的诊治他们都做过实验,霍乱就是其中之一。

    孙老爷子虽然参与过霍乱的救援,不过当时距离现在已经三年过去,药方也有了新的改良,使之作用疗效更加明显。

    这是研究院所有医生一起敲定的方案,只是没来得及上报给国家,孙中医说药方有问题,苏绵倒是怀疑他这个人有问题了。

    就这样的医术和性格,她下意识的和她师傅袁老爷子比较,真的差了不少,她实在不想拜师……

    杨天也不好再逼着苏绵拜师了,这样只会闹得大家都难堪,他这会儿只求苏绵能够少说话,省的惹恼了孙中医,于是只说:“既然小同志你都有师傅了,看来却是是时运不济,不管你多想拜师也都没办法了。孙中医,要不您挑这个时间和我们大伙儿再说说霍乱需要注意的事项?”

    孙老爷子被人恭维,他的脸色才好了起来,开口道:“也没什么可以说的,主要还是不要和受害人群接触以免被传染了……”

    看着孙老爷子侃侃而谈把注意力从她身上移走苏绵这才安心把手上的中药熬好。

    另一边,孙中医又让人给患者为了葡萄糖防止脱水。

    孙老这次来是做了十足十准备的,听说是霍乱,连带着拿了不少好东西。

    眼看着苏绵的药出炉,等到要给村民们喂药的时候,孙中医先一步拦住苏绵道:“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这几个患者便溏腹胀,恶心脘痞,苔白濡缓;明显是健脾利湿,是脾虚湿困证。应该调中益气汤加茯苓、泽泻等,你拿个回阳救急汤是什么意思?”

    苏绵不卑不亢:“孙中医,你说的都没错,但是你看仔细了吗?患者的口舌有的人再你说的基础上还有浮数无根的症状,再加上他们四肢厥冷,冷汗淋漓,需要的就是回阳固脱,用回阳救急汤救治!”

    “你说的好听,但你说的这种症状我几年前去救灾的时候也遇见过,用的都是我说的方子,病人喝过之后自然也没事你说他要补阳,但我却说他应该调中益气,小友,你资历尚浅,看错也是人之常情,我奉劝你不要哗众取宠,以免惹人厌烦。”

    “阳脱症就是如此,我很确定我的诊断没有问题,你也可以问问病人是否四肢僵硬厥冷,云县那边爆发的霍乱虽说被平定,但枉死的人也不少,您真的确定您给的药方把所有人都治活了吗?”

孙老怨恨2

    或许是因为苏绵之前说话做事都不给孙老爷子面子,让孙老心里有了芥蒂,所以明知道他的药方出现了苏绵说所的问题,但他依旧没有拉的下脸来承认。

    “小友说笑了,霍乱的治疗,我的团队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当年深入云县的是我们的团队,救治病人我的团队义不容辞,甚至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不知道小友那时候又在哪里?”

    话是这么说,但孙老更加在心里感叹了苏绵的灵性。他之所以愿意收苏绵为徒,还是看重了她的本事。

    他如今上了岁数,已经是半截身子埋黄土了,收的那些徒弟里,没有和他一样在医学界掀出大的浪花的。

    他喜欢名利,喜欢夸赞,他知道他这些年沉溺在那些纸醉金迷里,早就疏忽了医学,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他希望能有一个人站出来继续他的荣光,带着他的那一份荣耀一起走下去。

    让世人能够永远记住他。

    所以在看见苏绵写的药方之后,产生了浓烈的兴趣和想要收她为徒的决心。

    毕竟是个年轻人,还是个小姑娘,容易操控,到时候做出什么研究来了,上面就能写上他的名字,延续他的传说。

    但苏绵太不懂事了!

    让他这种神医下不来台,一看就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等入了社会,可有的是苦头给她吃!

    正想着,就听见苏绵不疾不徐道:“我不否定您在霍乱这一研究上做出的巨大贡献,但三年过去,疾病也在进化,并发症的多样性导致所需要的治疗手段也需要根据具体情况而改变。我写的药方是实验室的前辈们一起研究出来的,您可以看一看再做论断。”

    牵扯到人命的事情,苏绵也放低了身段,她不说自己参与了这次的研究,只说了实验室的前辈,希望孙老爷子能正面这件事情。

    孙老爷子注意到苏绵最后两句的委婉,之前的发黑的脸色这才有所好转,语调不咸不淡道:“你说这是实验室出来的药方?”

    苏绵点头:“对。”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苏绵和孙老说话这会儿,得病的一群人可难受的要紧就等着药救命呢。

    苏绵绷着脸盯着孙老爷子。霍胥不在,孙老的医学地位摆在这里,没有人会信任苏绵。

    只有苏绵说服孙老,才能让病人服用她开的药方。

    孙老观察到,虽然苏绵熬药和把脉看病都很利索,不过她身上并没有沾上所谓的名利。

    他是学医的,这么大岁数了,遇到过不少事,像苏绵这种有赤子之心,不挣功不抢功的可少喽。

    孙老眯了眯眼睛。

    这也难怪苏绵不愿意拜师,实则是本性如此,三观不合,又怎么能够以师徒相处。

    孙老的脸色变了变,上下打量了一遍药方。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药方上晦涩的文字和药材,起先随意一撇只觉得漏洞百出,如今配着苏绵在一边的讲解,竟也觉得是个治病救人的好方子。

    就是不知道苏绵在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这药方里她出了多少力在里面了。

    “于吟,你把这药给病患们喂下去吧!”半晌,孙老还是妥协了。不为其他,单单是怕闹出了人命,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以前就遇到过给村民治死,家里人找上门打他的事情。

    “哎,好嘞!”

    于吟对着苏绵眨了眨眼睛,比了个大拇指道:“苏绵同志,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

    于吟这话刚落下去,周围留下来看守的几个男人同样惊讶极了,感慨道:“小同志,你可真厉害啊!真给你师父长脸!”

    “就是啊,连孙老中医都认同了你的药方,往后你的造化和前途的不可限量。”

    “小同志,咱们留个联系的地址吧,我家里也是县城的,要是往后我家里人出了什么事儿,我就找你帮忙医治!”

    轮番的夸赞并没有使苏绵飘飘然,她摇了摇头,轻声道:“都是实验室的老前辈们厉害,再加上孙老中医慧眼,这件事情才进行的这么顺利。”

    话是这么说着,可对孙老爷子能有几分敬佩,苏绵可比谁都清楚。

    因为大伙儿受病的类型不同,所喝的中药也不尽相同,用量上也需要把握一个尺度。

    于吟一行人都按照苏绵所说的给病人们治疗霍乱。而苏绵指挥好之后,又拿出银针,去到了吐的最严重的少年身前,对准了少年身上的几个穴位开始了引毒,这个举动让在场的几个男人忍不住都惊呼了一声。

    只差推着苏绵喊,这是真人!这针扎上去要是哪里扎的不对,人还有命活吗?你能有把握扎准了穴位吗?

    可一直关注着苏绵孙老却是猛然的瞳孔一缩,他惊讶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别人看不懂,他还能看不懂苏绵扎针的手法吗?他身为一个老中医,自问是半辈子的经验才能落针稳准快,而苏绵不过一个孩子,看上去岁数也不大,手法竟然比他还利索不少。

    她都不需要去确定穴位,而是看一眼,针就落了下去。

    而最后总结苏绵扎下去的每一个穴位,连在一起一看,孙老爷子很清楚她没有出错。

    可惜了。

    孙老爷子感叹,可惜苏绵不愿意拜他为师,不然不止是他的荣耀可以得到延续,他也会帮助苏绵走上巅峰!

    于吟看苏绵收针后这才敢上来她:“苏绵小同志,你饿不饿?我在帐篷里偷偷藏了点肉干,我给你拿点吃的吧?”

    苏绵:“……”你给我拿什么,你的水果还让人抢了,说不准肉干也早就没了,到时候有你哭的。

    苏绵摇了摇头,深藏她对于吟的‘恶毒’。走到下一个病患身边查看。

    孙老爷子这会儿也顾不得其它了,一眼眼的盯着苏绵,看她手法娴熟的在那里施针,对于懂行的人来说就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

    中医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稍有不慎就能酿成大祸,孙老爷子似乎已经透过这个苏绵,看见了另一个不断练习的苏绵。

睡不着就扎针

    孙老摸着胡子,他浑浊的一双眼睛里迸发出光亮。

    他虽然对苏绵一开始的态度很不满。但是苏绵医术非常好,尤其是针灸,一看就是有基础和底子的,根基打的很好。是他目前为止见过的最年轻却最有天赋的,就是他自己年轻的时候,都未必做成苏绵这样。

    这样优秀的一个孩子,他完全可以原谅苏绵之前的无礼,要是能好好培养,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孙老首要任务就是查清楚,苏绵到底是谁的徒弟,到时候再去说一通,他不信苏绵的师傅知道他的身份后还有脸和他抢徒弟。

    药被喂到了病人的嘴里,随后病的严重的又被苏绵用针灸治疗,接下来的事情则由孙老爷子出面一手包办。

    大伙儿虽说是感激孙老爷子,可心里还是感慨苏绵竟然能和县城里研究院的人都认识。

    处理好事情,苏绵坐回帐篷里休息了一会儿,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等到再睁眼的时候就看见了床边盯着她看的霍胥,“醒了?怎么样,饿不饿,我去给你拿饭。”

    苏绵刚醒,思绪还有些紊乱,她揉了揉发涨的脑袋,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得了霍乱的病患喝了你开的要下去病情已经有所好转,我让于吟把事情上报,县城那边派了几个研究院的研究员下来,不光是平溪村,其他村子也出现了这种情况,目前没有人员死亡。”霍胥的眼睛里还带着血丝,抗洪救灾对于他的身体而言已经超负荷的透支,再加上胳膊上伤口,看上去比苏绵还要疲劳不少。

    苏绵看了眼手表,显示七点四十,有点心疼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怎么不把我叫醒上床睡觉?”

    不用说苏绵都知道是谁把她抱到床上休息的,于是越发的难受。

    “刚回来。”霍胥扯着嘴笑了下,帐篷里点了根蜡烛,烛光摇曳,暖黄色的光倾洒,给他漆黑的碎发和睫毛晕染了几分柔和,更衬得肌肤如玉,只是因为无休的工作,整个人又添了几分病态的感觉。

    “那你吃饭了吗?”

    苏绵说完话,看见霍胥摇头,正要再问,就听见男人压低了嗓音道:“在等你。”

    苏绵心尖一软,她坐在霍胥的床上,刚起床,发丝有几分凌乱,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一时间呆愣愣的盯着霍胥看。

    霍胥就坐在一边任由她打量。

    一秒,两秒,等到了第三秒的时候,苏绵没忍住,抬手,打了个哈欠,杏眼里瞬间充满生理性的泪花。

    霍胥:“……”

    反正不管他营造出来多好的氛围,苏绵总有本事一一破坏,可能这也是一种本事吧。

    霍胥把饭菜拿到了屋子里,苏绵漱了口,刚动筷子,忽然想到她这次是跟着村里的小哥哥一起来的,都这个时间点了,她也没回去,急忙道:“你有看见别人来找我吗?我这次是跟着村子里的小哥一起来的,都这个时间点了,我也没回去跟他说一声,怕耽误他回村子里。”

    “没什么耽误的,他人一早就走了,连找都没找你。”霍胥面无表情的接话。一想到之前在营地外看见的少年,一副和苏绵‘情比金坚,白首不离’的样子就来气。

    年纪轻轻不想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搞什么共同进步的早恋爱情?!

    “你不是去抗洪救灾了吗?他不找我,你怎么知道他一早就走了啊?”苏绵拧了拧眉,下意识的就问出口。

    “……路上回来的时候看见的。”霍胥把筷子放下,看着苏绵:“平溪村的受灾情况严重,还需要些日子才能把堤坝修好,今天天色晚了,你先在这里休息,我给洵辙叔打了电话,明天一早送你回去。”

    苏绵看他岔开话题,就没跟着再问,只是:“这里还有多余的帐篷给我休息吗?”

    刚来的研究人员也就罢了,跟着救援队里的人挤挤也能休息,可苏绵毕竟是个女生,队伍里一群男人,她和谁挤都不方便。

    “你别睡了,去屋外站着吧,正好给大伙儿放个哨。”

    苏绵:?

    就这?

    她好不容易跑来这里,就这?

    霍胥叹了口气,“这里的环境不比你在家好,总归你也休息够了,不会赖在我床上不走吧?”

    苏绵:“……”

    轻浮的话,苏绵实在说不出口了,于是拿着手里的筷子,对准了餐盒里的草鱼,狠狠地扎到了鱼眼里。

    她说,“不会。”

    两个字,和她干净利索的动作一起,甚至当着霍胥的面,一边解剖草鱼,一边津津乐道的介绍:“我学针灸的时候,我师傅就说,若是扎针扎到心脏上面,人一日之内必死,因为心的真气受损,气就绝了,如果针灸过程中误扎到肾脏上,阴气受损,那么6日之内必死……”

    苏绵幽幽开口,声音极轻:“也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病犯了,一到晚上就睡不着,一睡不着就想找点东西扎扎。”

    “……”

    还不等霍胥再说话,于吟从屋外的帐篷里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不经意的一扫,似乎是看见胥爷松了口气?

    不过也不由他多想了,直接开口道:“胥爷,有人落水了!就在刚刚,咱们已经去了一批同志下去打捞,我来通报您一声!”

    “堤坝那边不是已经封路了?”霍胥从凳子上起身,顾不得吃饭,把放在柜子上的衣服套上,“现在是什么情况?”

    “落水的应该是回来省亲的村民,不知道村子里的情况,再加上天黑路滑……弟兄们也是刚去,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

    于吟擦了擦头上的雨水珠子,跟着霍胥往外走,苏绵看见这个情况,急忙也跟了上去。

    “你回去吃饭吧,跟出来也帮不了什么忙!”

    苏绵自然知道她跟出去帮不了什么忙,霍胥的救援队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知道怎么救溺水的人,可她的右眼皮一直在这跳,心里不知道怎么了不太踏实,就想跟着出去一起看看。

你是孤儿吗?

    霍胥看这情况,就没有再继续拦着,“把手电筒和药箱带上,照顾好自己,跟在我后面走。”

    苏绵急忙去拿东西。

    到地方的时候,村支书正带着人在河里打捞,还有救援队友顺着河边走,看见霍胥的时候,村支书的心莫名安定了不少:“霍队,我们已经在河里打捞十多分钟了,遇难者也没能给打捞上来,现在怎么办啊?”

    身为村子里的村支书,上面的任务交代下来就是需要保证这次抗洪救灾里村民的安全,现在有人落水,村支书担责任不说,就看这河里的情况,人能不能活下来都两说。

    河里的船只晃晃悠悠的,给人一种随时都要侧翻的错觉。

    霍胥一听人还没有打捞上来,又叫了一队的队友顺着河边走,看看有没有可能人被冲到了岸上,他本人则是带了几个人,又摸索了个船只上去。

    苏绵再想跟人一起上船的时候就被拒绝了,没办法,被霍胥严肃的喊着待在原地等着,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随着雨势的加大,又过去了十多分钟,大伙儿心里也清楚,这人打捞上来也是个死,不免就灰心失落许多。

    村支书自责极了:“都是我派去守在河边的人不注意!是我的错!”

    于吟抹了把脸上的水:“要不去通知一下遇害者的家里人吧。”

    “我们哪知道这是谁家里人来咱们村啊!黑灯瞎火的,大伙儿就看见个黑影再就是扑通一声落水的声音,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嘞!”这才是村支书最揪心的地方:“要不给人打捞上来,还不知道啥时候能查清楚落水的是谁嘞!”

    有救援队友失去了耐心:“可这水流这么急,人都不知道冲到哪里了,再远咱们的船只上栓的绳子不够长去不了,咱们这要打捞到啥时候?”

    苏绵隔得远,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心里跟着也有些担心。

    这时候,杨天带着一队的人背了个男人跑了过来:“霍队,小同志,人在这里!找到了!是被河水冲到了岸上昏迷了。”

    顿了顿,“但是有气!”

    苏绵:“……”

    杨天把人放到了地上,霍胥一行人也开始收着绳索,把船只停靠在岸边下船。

    河边的泥土沾脚,贴在人的鞋上特别的不舒服。

    入了夜,这会儿雨势小了些,苏绵晃了晃手上的手电筒,随着杨天把人放到她身边的动作,她这才看清楚落水的男人。

    眼尾有一颗黑色的泪痣,看上去四十来岁左右,即便因为落水显得整个人看上去进气少出气多的虚弱样子,也隐约能看出他非凡的气质。

    “许叔?”顺着苏绵手电筒上的亮光,霍胥在看清楚男人的面庞后,难得露出几分诧异。

    杨天已经给人做了急救措施,这人呛了水,还没清醒,只略微动了动手指,一看就是脱力了。

    “霍队,您认识他?”村支书意外的看了霍胥一眼。

    “嗯。”霍胥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苏绵道:“这算是我一个远房叔叔,你给他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大碍。”

    其实不用霍胥开口,苏绵就已经挽起了袖子,快速去到了男人面前,蹲下去把脉,发现人没什么生命危险,就是因为过度虚弱才导致昏迷。

    她从药箱里把事先准备好兑了水的灵液拿出来,撬开了男人的嘴,给他喂了进去。

    男人的喉结滚动,这灵液的效果极好,在一群人的注视下,没过多长时间就艰难地抬起了眼皮。

    “许叔,你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霍胥在一侧关切的询问。

    “囡,囡囡……”许思远没有顺着声源的方向看过去,而是就这苏绵喂他灵液的姿势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在对上这人一双杏眼时,心尖一颤,以为是看见了幻觉,甚至吃力地抬手想要往苏绵的脸上摸过去。

    只是他的手刚抬上去,意图明显,没等证明自己到底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手就被霍胥死死地拉住了,“许叔,我在。”

    许思远:“……”

    脑子更疼了,这都是什么糟心玩应儿。

    苏绵被许思远嘴里的囡囡喊愣了一下。

    南南?

    楠楠?

    是在喊他孩子的名字吗?

    “莫挨老子……”许思远吃力的把手缩了回来,他的目光紧盯苏绵,因为脑子还有几分昏昏沉沉,说起话来都没办法思考了,“你,你是孤儿吗?”

    苏绵:???

    苏绵良好的教养都有一点儿绷不住了。

    霍胥见状解释道:“应该是脑子里进了水,你别介意。”

    苏绵能怎么办呢?难道她还要和这个脑子里进水的病患计较吗?

    可许思远没察觉到任何危险,坚持:“你一定是!是你!”

    是什么?她一定是孤儿?孤儿一定是她?

    苏绵左右看了一眼。

    于吟觉得她不是什么能接二连三忍下来的性格,结巴道:“苏,苏绵同志,你找什么呢?”

    苏绵:“我刀呢?”

    她要砍死这个恩将仇报一下子孤她父母的人!

    也不知道是太虚弱了还是察觉到了危险,许思远的“孤儿”言论没有进行到最后,两腿一蹬,率先昏了过去。

    苏绵:“……”

    有气没地方撒,苏绵脑子都跟着一起疼了。

    霍胥安抚地揉了下小姑娘的脑袋,这才转身对着身后的一行人道:“辛苦大家跟着来跑一趟了,既然人已经找到了,大家就散了吧,好好回去休息,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等人都散了,于吟这就扛着许思远到了营地,把人安排在了霍胥的帐篷里。

    本就不大的帐篷里钻了三个人进来,显得空间越发的狭小。

    苏绵面色不虞,提及家人的事情,她的容忍一向极低。

    “许叔之前丢过一个女儿,说是孩子是在医院里被人抱错了。他找了他女儿十多年一直都没放弃。”霍胥拿毛巾给许思远擦了擦脸上的泥灰,语气轻缓道:“他这个人,平时还是挺靠得住的,只是刚刚大概是把你当成了他女儿。”

    靠得住?苏绵不这么认为,只要少说话就行了。

苏洵清之死1

    许思远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他一醒来就急忙问旁边照顾他的杨天,昨天救他的小姑娘的情况。

    杨天知道许思远身份不一般,于是知无不言:“那是来看望我们霍队的一个女同志,早上就被我们霍队送回甜水乡了,说是家里边有点事情。”

    一听说苏绵去了甜水乡,不在平溪村了,许思远心里就有点小难过,不过想到杨天嘴里的家里有事,急忙道:“她有家人?你和她熟吗?她多大了?她现在的父母是亲生父母吗?”

    许思远这次来富溪县,也是查到消息,说抱错他女儿的那家人来了富溪县这边,于是才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找。

    “苏绵同志有家人,不过我和苏绵同志不是很熟,具体情况你可以问问于吟同志。”杨天挠了挠后脑勺,也不懂许思远在这激动个什么劲。

    好像是暗搓搓的期盼人家孩子是个孤儿……

    这是什么恩将仇报?

    许思远点了点头,他的体力已经恢复过来了,伸手把脖子上的怀表打开,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细看之下,照片里女人的眉眼和苏绵并无出入。

    许思远摸了摸怀表,赶巧于吟进屋给他送饭,听见许思远的话后,简明扼要:“她现在的父母的确亲生的,不过前段时间她已经找到她的亲生父母了,还做了DNA比对,错不了。”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许思远的眸子亮了亮,学到后半句出来,神色极其的失望,“这样啊……”

    于吟点了点头。

    许思远还能记得他醒来后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苏绵,因为她和妻子相似的眉眼,他心里就是喜欢苏绵喜欢的紧。

    总觉得苏绵就是他亲生女儿。

    可惜了。

    许思远想着,甚至萌发出一点想要认苏绵当干女儿,带回去跟妻子一起养着的想法,又极快的打消了。

    他的亲生女儿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吃苦,再领养一个孩子回去,锦衣玉食,等到他女儿回家看见了,会是什么想法?

    把对女儿的爱转移到另一个孩子身上,这本身就不公平。

    “麻烦小杨你带我去一趟县城,我想起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

    杨天就是专门被留下来照顾许思远的,也没什么异议,当下点头:“我去开车送您。”

    ****

    另一头,霍胥把苏绵送回到甜水乡之后直接开车离开。

    甜水乡的受灾面积不大,村民这会儿有不少撑着伞出去看庄稼的,在看见苏绵的时候都乐呵呵的打招呼:“绵绵回来啦?是要去找你爸的吧?他跟着你三伯在河岸那边帮忙呢!”

    “婶子,我不找我爸,我去趟李叔家。”苏绵也笑着回消息。

    最近这段时间,村子里在他三伯的带领下发展的很快速,大家伙儿有了钱,能解决基本的生计问题,走到哪里都是乐呵呵的。

    听见苏绵的话,村子里的几个女人顿时有了几分八卦的心思:“你去老李家?绵啊,婶子昨天听人说你给老李家那个闺女治好了?她人都不疯了?你跟婶子说句实在话,这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李可心来村子里的时候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大家伙都清楚,小姑娘连话都说不全,可昨天忽然听到消息说李可心能说话了,她爸乐的摔了一跤,给门牙都磕掉了。

    苏绵的手被几个婶子拉着,她抽了抽,没抽回来,知道这事要是不给她们一个答案就离不开了,只好点头:“可心的病是有了些起色,不过具体咋样得再观察观察,婶子们,我赶时间,就先走了!”

    苏绵说完话,趁着面前的几个女人七嘴八舌的讨论顾不上她,急急忙忙就跑离了人群。

    剩下的几个女人,许阿婆带头感慨:“苏绵这丫头是有本事啊,不愧是念过书的娃,不跟别的中医似的,瞎开药骗钱!”

    “可不是嘛,那李可心都傻成什么了她也能给人治好?往后我家里要再有个啥病,我都要找绵绵给我看才放心!”

    “我看你可不是放心,就是为了省那点坐诊费!”说话的女人啐了前头那女人一口,她挎着手里的篮子,“也不知道谁家大小伙子有福气能给绵绵娶回家,这可少奋斗一辈子呢!”

    在场的一群女人,有不少都是家里有儿子的,之前也都打过苏绵的主意,不过想到她的父亲和哥哥,一提到结婚就翻脸的样子……

    “五房现在今非昔比啦!就苏绵现在的身家可不比在大房的时候,十来块钱咱就能给人买回家,苏五多半给闺女选个有钱人。不过你要真有和苏家结亲的意思,苏蕙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就是不知道往后苏蕙落魄,苏绵愿不愿意帮衬了……”

    “苏绵再愿意帮衬,我家也不能要一个品行不端被学校退学还勾引老师的儿媳妇啊!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跟着外面的野男人跑了!”

    女人们的声音逐渐变小,站在树后的苏蕙,头一次没有关心这群人说她不如苏绵,到处掀她的短。

    脑子里来来回回萦绕的都是那句——

    李可心病好了。

    苏蕙的眼眶发红,放在腿边的一双手紧紧的握着,指甲都陷到肉里了也没察觉。

    ****

    李家。

    苏绵去到李家的时候,李家的气氛凝重。

    李可心穿戴整洁,跟着李家父母两个人坐在大厅,再往下看,跟着被叫来的还有一个霍晓晓。

    在看见苏绵来了之后,李家父母脸上快速的闪过一抹不自然。

    往日里因为苏绵给李可心治病,夫妻两个待苏绵就极好,放低了身段,今天看上去更甚,李太太当下从椅子上起身忙着给苏绵端茶倒水。

    苏绵一个晚辈哪里能心安理得坐在那让人侍奉,只是她刚抬手,老李就道:“让你婶子来,让她来,这原就是我们该做的……”

    李太太也红着眼道:“我来我来,你和晓晓都坐着,让我来。”

    苏绵的动作顿了下,眼神从那边在打量李家人的霍晓晓身上扫过,瞬间又收了回来:“您这次找我来到底是什么事情?”

苏洵清之死2

    李太太没说话,李可心也极为不安的坐在椅子上。

    好半晌,还是老李先一步开口,他道:“这次找你们一起来,一来你是可心的主治大夫,这事得你跟着听,二来是你二伯娘是这件事情的当事人,她享有一定的知情权。”

    苏绵听见这话,和霍晓晓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见了好奇。

    “可心。”老李说完话,回头看了眼坐在主座上的李可心,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得把真相说出来,绵绵救了你,她的二伯需要一个公道,这是你应该做的。”

    其实今天这个局是老李组起来的。

    李太太和李可心都因为有顾虑而不敢来,如果不是老李硬气了一回,只怕这事拖到猴年马月也没个着落。

    遽然听到苏洵清的名字,霍晓晓的脸色惊变,她心里萌生了诧异以外的一丝不太好的预感,极其的忐忑:“可心,你想说什么?什么真相,这件事情和我们洵清有关系吗?”

    她想上手去扯李可心,好在还有几分理智,知道这孩子大病初愈,不能受到刺激才作罢。

    “……是,是有关系。”李可心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她看了眼父亲,随后又把目光放在了霍晓晓的身上,磕磕绊绊:“这是我还没病之前事情。”

    “我看见,苏蕙把平安符扔到了河里让苏洵清叔叔去捡。”

    “就是苏洵清叔叔出事的那一次。”

    “甜水乡村口的水太急了,我看见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帮不了忙……”

    霍晓晓手里的茶杯,在李可心话落的档口从手中掉落。

    “啪”的一声,滚落在地,四分五裂。

    她只觉得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流出来,心脏跳的很快,脑子很疼,几乎是用手死死地撑住了身边的椅子,才没有滑下去摔到地上。

    “你说什么?什么捡平安符?你再说一遍?!”

    霍晓晓的唇瓣微动,她拼尽全力想要吼出来,话到了嘴边,又像是因为脱力,喃喃细语:“你说啊!”

    李可心看上去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双目含泪,小身子一抖一抖的,明显是因为害怕,哽咽:“婶子对不起,是苏蕙她威胁我,她掐我的脖子,捂住了我的嘴……”

    “婶子对不起,对不起!”

    “……”

    李可心再说了什么,霍晓晓已经听不进去了,她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轰然倒塌,那些支持她往下走下去的,她的儿子,她的父母……一点点消散。

    霍晓晓眼前一黑,正是坚持不住往下倒的时候,苏绵像是早有预感,伸手扶住了女人,手上的银针对着她的人中就扎了上去。

    “二伯娘,醒醒!”

    苏绵抱着霍晓晓,回身又去拿药箱里的灵液往霍晓晓的嘴里灌。

    李太太吓了一大跳,原以为忍着害怕对苏家说出真相的女儿会崩溃,没曾想,霍晓晓这么个强硬的女人也会在知道真相后昏迷。

    李太太急忙蹲过去问苏绵:“怎么样了?晓晓她怎么样了?”

    “一时急火攻心导致了昏迷。”苏绵心疼的抱着霍晓晓,她的脑子也在高速运转,实在没法接受李可心的话。

    苏洵清死的时候苏蕙多大?

    六岁刚过,还没到七岁的样子,她明明也难受苏洵清的离去……不对,苏绵的神色一凛。

    苏洵清的葬礼上,即便是苏漠这个亲儿子都接受了他父亲死去的事实安静的烧纸钱,可苏蕙确是唯一一个哭晕过去的孩子。

    以前只是觉得苏蕙胆小,难过苏洵清的离世,可现在再看,苏蕙对苏洵清真心过吗?她会为了苏洵清哭到昏厥高烧不退吗?

    有些事情,有了开头,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很快就会在浇灌下长成参天大树。

    ****

    另一边,苏家大房。

    苏蕙到家不远时,她就看见了坐在院子里洗衣服的周雪薇。

    在看见苏蕙后,周雪薇脸色极差:“跑跑跑!你就知道出去乱跑!我让你收拾房间你都收拾好了吗?!”

    苏蕙眼眶一红,咬着嘴唇:“妈……我完了,我杀人了……”

    这时候,周雪薇还没放下手上的衣服,她低着头,顺嘴嚷嚷:“别说你是杀人,你就是自杀,你也得给我把房间收拾好了!”

    “妈!我说我害死人了!”苏蕙又喊了一声。

    这时候苏家的院子里,只有母女两个人,周雪薇抬头就看见苏蕙可怜兮兮的模样,眼眶含泪,神色有几分恍惚,她心一跳,三两步走过去,伸胳膊替苏蕙擦了脸上的眼泪:“怎么了?怎么就害人了!蕙蕙你先别哭,你先和妈妈说清楚啊!”

    或许是太过着急,她给苏蕙擦眼泪的手有几分用力,这才把苏蕙的神智拉了回来。

    “妈,李可心的病好了!她看见是我故意丢了平安符让二伯下河里去给我捞的!”苏蕙哭的稀里哗啦,一个劲扯周雪薇的袖子:“怎么办?怎么办啊,妈!我害怕!二伯娘知道了会杀了我的!她一定会的!”

    周雪薇迷茫的搞不清楚状况:“什么平安符,什么你二伯,你到底说什么呢?!妈听不懂,怎么帮你?”

    “只有你能帮我了!妈,这不怪我,真的不怪我!都是二伯的错!是他非要给苏绵求平安符,我也是他侄女,他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好?”苏蕙通红着一双眼,神色癫狂。

    她眼前再一次浮现苏洵清那张温和的面庞。

    醉酒的男人在村口看见从李家回来的苏蕙,开开心心的从裤兜里拿出了平安符递到她手上,声音磕绊,即便如此也不难感受到他的温柔,他说,“绵绵,不怕哦。二叔给你求平安符,我们绵绵会健康的长高高。”

    苏蕙知道,除了苏洵望和周雪薇,家里没有人真心爱她,可苏绵明明是为了她生的,生病的是她,凭什么家里人都觉得她欠了苏绵?

    就是那一瞬间产生出来的恨意促使苏蕙把平安符扔到了河里,对着男人的背影道:“二叔,绵绵的平安符掉了,你帮我捡起来吧,不然好不吉利,我害怕。”

不能怪她1

    苏洵清醉了酒,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脑,他转过身,平安符已经不知道被水卷到了哪里,苏蕙随手指了一处,淡漠道:“二叔,平安符丢了,我有些怕。”

    苏洵清很心疼,宽厚的手掌揉了揉苏蕙毛茸茸的脑袋,他舌头捋不太直,说话的时候有些磕绊:“不,不怕,二叔这就去捡。”

    男人往河边走了几步,岸边的小路泥泞,天色暗了下来,周遭的景物都带着昏沉。

    他四下看了一圈,随后偏过头,有点委屈的对着身后的苏蕙道,“绵绵,找不到……”

    又是苏绵。

    全部都是苏绵!

    整个家里,除了苏洵望和周雪薇,好像所有人都觉得她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他们都觉得她对不起苏绵。

    三婶和四婶背地里说她是赔钱货,二婶和五婶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给苏绵塞到箩筐里背出去采果子。

    苏蕙不明白,明明她才是病人,明明家里的人都该让着她对她好,为什么现在连二叔都觉得她要害苏绵,觉得苏绵应该带一个平安符?

    她的心口无缘又生了几分恼怒,嫉妒扭曲了她的内心,她直直的指着河边滚滚的河水,用极其确定的语气道:“二叔,你再往前走几步,弯下腰,手往前伸一伸就可以勾到了,平安符就在那里!”

    苏洵清疼侄女,闻言也没有怀疑,他点点头,抬腿移到了苏蕙手指的地方。

    岸边泥泞容易打滑,石子横生,再加上入了夜,苏洵清踩不住路,苏蕙只听见极重的噗通一声人落水的声音。

    借着月色,苏蕙看见苏洵清奋力挣扎的一双手,冷笑道:“二叔,你清醒了吗?”

    她在岸边足足观看了半分钟,直到听见水里的扑腾声渐弱,这才惊觉不对,脸上的冷笑渐凝,惨白了脸色。

    “二,二叔,你怎么了……”

    苏蕙慌不择路,往前冲了两步,从大路跑到岸边,脚上刚踏在泥泞松软的土地上,猛然回神,察觉到危险,又极其快速地向后退。

    她四下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可以捞苏洵清上岸的工具,两腿一软倒了下去。

    苏蕙是亲眼瞧见的,苏洵清从挣扎到溺水。

    可她也不想的,她原本只是小惩大诫,想让苏洵清知道他做错了事情,不应该对苏绵这种扫把星好,她从来没想过要去害死苏洵清。

    但——

    苏洵清确实是溺水死了。

    因为一张平安符。

    苏蕙亲眼见证了她二叔的死亡,瘦弱的五指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泪也吧嗒吧嗒的流个不停。

    正是紧张无措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极其尖锐的叫喊。

    李可心手里的香囊落地,苏蕙快速地回头,含着泪意又发红的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她看。

    “蕙蕙,你,你杀人了……”

    李可心往后退了两步,指着坐在地上的苏蕙尖叫:“苏蕙,你害死了你二叔,我看见了,你是故意的,那里明明就没有平安符!”

    比苏蕙还要小的李可心知道,害人的事情是做不得的,尤其溺水的还是苏蕙的二叔。

    小姑娘的心里徒然升了正义,还有发现惊天大秘密想要告知父母的急切。

    她一转身,扭头就要往家里跑,也顾不得她跟在苏蕙身后,是要把妈妈做的驱赶蚊虫的香囊给人送来。

    只是没等跑上几步,就被苏蕙从后扑上来绊倒,两个人里,苏蕙因为长年病弱身子骨不好,骨架也纤细,而李可心呢,脸上还带着些婴儿肥,两具小身子滚到地上,动静不小,漂亮的新衣服上都沾了不少的灰。

    只是这会儿两个人都顾不上这些,李可心挣扎着要起身,苏蕙又死死地压在她的身上,费了吃奶的力气,一手捂住李可心的嘴巴,另一只手从一侧拿起了一块比成年男人拳头还要大的石头。

    “可心,你别说,我不是故意的。你看见了的,是我二叔他喝了酒,自己走路不小心这才出了意外……”

    “这都是苏绵克他,是苏绵不好,我妈妈说了,我之所以生病也是因为苏绵抢走了我的福气……”

    “可心可心!你别和别人说,我们不是朋友吗?可心,我不想你死的,你别逼我了……”

    苏蕙手里的石头,棱角锐利,她把最坚硬的尖角对准了李可心的太阳穴,尽管手上还在发抖,说出来的话条理却极为清晰:“你知道警察不会把我抓走的,我还小,但是可心,你说出去,我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

    她放在李可心嘴上的手掌不大,却足够捂住李可心的口鼻教李可心说不出话来,也没办法喘息。

    逆着月光,苏蕙脸上的表情朦胧,李可心只能瞧见她掺着血丝的一双眼,又红又狠,像是草原里饿狠了的野狼。

    放在她太阳穴处的石头用力,李可心的脸上很快就出了血。

    “可心,你别怪我,我把你放开,你不要叫好不好?”苏蕙又问了一声。

    李可心急忙点头,眼里的泪珠子随着她的动作一个劲的甩落。

    苏蕙把人从地上拉起,拍了拍李可心身上的灰尘,她心慌,但看着李可心比她还要怕的模样,甚至握住了李可心的手腕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是他的侄女,你只是个陌生人,如果你告诉别人是我害了我二伯,我就会说,是你抢了我的平安符掉到了河里,才发生了这种事情,是你陷害我。大家不会信你的。”

    年幼的李可心,胆子小,也没什么脑子,苏蕙说了什么,她就信了什么,迷迷糊糊的回家。

    等到赵家父母问起的时候,只说额头上的伤是不小心划到的。

    她撒了谎,上学的路上又淋了场大雨,第二天高烧,梦里总能瞧见苏洵清的一张脸,这才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发了疯。

    李可心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也什么都不敢往外去说,生怕因此引来了苏蕙的报复。

    赵家父母不知实情,再加上她是第二天才淋的雨,后来发烧生病,这才没有多想。

不能怪她2

    苏蕙对着周雪薇一个劲的哭,“妈,明明就是二叔认错了人,怎么到头来却要我承担这一切的后果?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救救我吧!”

    被苏蕙摇来摇去的周雪薇这会儿才搞清楚了现况。

    她思绪还有几分混沌,不过心里确是浓浓的不可置信。

    她女儿杀人了……

    杀的还是她的二弟。

    周雪薇似乎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儿一样,先前认为她身上的得体和善良荡然无存,手指尖处甚至也生出了几分刺骨的寒意。

    “蕙蕙……”周雪薇的嗓子发干,她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去劝。

    苏蕙哪里不知道她妈的怂,心里多是不甘,一把拉过周雪薇的手,一字一顿道:“妈,苏绵不是你女儿了,你现在只有我了,姥姥不要我们了,你要看着我去死吗?”

    “可你二叔——”

    “他不是我二叔!”打断周雪薇的话,苏蕙板着一张脸,极其认真的看向周雪薇,不知道是劝自己还是劝别人,“是他先认错人在先,如果他给我也求了平安符,如果他做到公平,我会恶作剧吗?妈,这就只是一个意外,二叔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如果学校给我留档案底,那些知名学府不会要我的!”

    苏蕙最后的一句,可算是捏到了周雪薇的七寸,她尽心尽力培养苏蕙这么对年,根本承受不住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你想让妈怎么帮你?”

    “我们去找薛叔叔,他一定会帮我们的!”

    ****

    李可心交代完这一切的时候,李家的大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霍晓晓无数次怨着苏洵清,但凡他工作上挣了点钱就非要买酒去喝,可是吧,即便是她这个当妻子的耳提面命,也不见苏洵清可以改了这个毛病。

    所以直到他因为喝酒丢了性命后,霍晓晓才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可惜那时候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没有意义了,她和苏漠一下子就成了孤儿寡母,好在还有五房帮衬。

    只是当时,不管霍晓晓多努力又当爹又当妈,还是会有人在私下里嘲笑她儿子是个没父亲的野种,霍晓晓也是人,也会累,自然生出过后悔嫁给苏洵清的念头。

    可如今,眼看着霍晓晓快要苦尽甘来了,整个人好不容易接受了生活的磨难,看的开了,李可心却又把掩埋的真相给说了出来。

    霍晓晓放在苏绵手边的一双手青筋暴起,苏绵安抚的反握住她二伯娘的一双手。

    半晌,她听见霍晓晓哽咽道:“你苏漠哥哥从小就有从庙里求来的平安符,一直带到现在。可你二伯被打捞上来的时候,依稀还能看出来,他裤兜里还有一张平安符。”

    给苏蕙的平安符被扔走不可能捡的回来,苏洵清只是认错了人,他心疼苏绵,可这并不代表他不替苏蕙的不健康难过。

    他拿出来的是对苏绵的喜欢,放在裤兜里的,又何尝不是对苏蕙的爱呢??

    可苏蕙却因为她的一时起意害死了她的二伯!

冷静

    李太太拍了拍李可心的肩膀,带着复杂把人抱在怀里,“没事没事,妈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着话,偏头看了眼瘫坐在苏绵身边的霍晓晓,一脸的为难:“晓晓,这事……”

    这事怎么了呢?死的是霍晓晓的男人,害人的却是她侄女。

    霍晓晓疼苏绵不假,可当年,五房的陆婉生下苏明贤之后,再出来的几个都是小子,苏家后继有人,霍晓晓和陆婉都想要个闺女,苏蕙出生之后,即便妯娌之间并不和睦,霍晓晓和陆婉对这个同一辈里唯一的女娃,都是没二话的好。

    霍晓晓压根就听不见李太太再说了什么,自顾自道:“绵绵,你听见了吗?她说你二伯不是喝酒才没的!我就说,我就说你二伯他有儿子,还有我,从来没有喝醉就不认家的时候……”

    “嗯。”苏绵心里同样的愤怒,只是比起霍晓晓,多了几分理智,她点了点头:“二伯娘,你要去哪?”

    见霍晓晓遽然抖着身子站起来朝门外奔去,苏绵连忙追过去,一把抓住了霍晓晓,“二伯娘,你先冷静一下。”

    可霍晓晓的力气出奇的大,一伸手就把苏绵推开,让人摔了个屁/股墩。也顾不上手上的疼,苏绵赶忙起身,跑上去扯住了霍晓晓。

    见霍晓晓发了狂一样用头撞她,就只能不管不顾的抱住了她的腰,因为霍晓晓用力太大,身子乱扭,两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苏绵摔了个头晕眼花,霍晓晓精气神十足,疯了似的要从地上起来,嘴里发出如母狼一样的嘶吼,让人听着就胆战心惊。

    “我要让她偿命!”

    苏绵见状,一手抓住了霍晓晓的脚踝,把她的鞋脱下去,食指弯曲,用力按住了她足背侧的太冲穴。

    太冲穴,经穴名,出《灵枢。本输》,可以降肝火,让人迅速的冷静。

    果然,没过多久,霍晓晓的情绪就稳定了下来,她半靠在苏绵的身上安静的流泪。

    苏绵听着一声声压抑又无助的哭声,一阵揪心,扶着人的肩膀,轻声安慰道:“二伯娘,你别难过,你还有苏漠哥,还有我们,你要是和苏蕙一命换一命,苏漠哥怎么办?他已经没有父亲了,不能再没有母亲了!”

    是,就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霍晓晓的脑子里都放空了,一门心思问清楚苏蕙为什么,然后再带着苏蕙去给她男人以死谢罪……

    可她杀了人,苏漠呢?苏漠怎么办。

    霍晓晓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像是要把这些年受得委屈和白眼全部都一起哭出来。苏绵知道,即便是知道了她二伯死讯的那一天,她二伯娘都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绝望,这么不甘!

    女人惨绝的哭声在李家的大院子里飘荡,伴随着回声,让苏绵都跟着一起红了眼。

    跟出来的李家夫妻两个人也是一脸的不忍,李太太张了张嘴,想要再劝几句,却被自家男人给拉住了,老李摇头:“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素琴,这是苏家的家事,苏蕙有错在先,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她想怎么做,都是应该的!”

    李太太听着,这才讪讪闭上了嘴。

    “苏蕙,欺人太甚了!”哭够了,霍晓晓冷静下来,用胳膊狠狠擦了把眼泪,她声音沙哑,一双眼睛开始泛红,“这件事情,我一定要追究到底!”

    “二伯娘,你不能冲动,咱们有证人,可以去警局报警,也可以给苏蕙的档案里记过,对付一个人的办法有很多,给自己搭进去是最蠢的一个!”苏绵拍着霍晓晓的肩膀,咬碎了银牙。

    她从前只知道苏蕙恨她,为了活命不惜让她去死,可二伯呢?二伯又做错了什么?不过是喝醉了酒认错了人,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也是真的疼过苏蕙,苏蕙还是不愿意放过他!

    甚至害死人之后却言之凿凿的说她没有,逼疯了李可心,当时她才多大,竟然就有这样的心思!

    “绵绵你说的对,二伯娘还有你哥哥,我不能冲动!苏蕙犯法杀人,我要报警,要让她为自己做错的事情付出代价!”霍晓晓的眼睛里迸发出坚定的光。

    苏绵把人扶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没有再多说什么,心里却也是和霍晓晓一样的想法。

    “绵绵,晓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李太太看着俩人忽然向前走了几步,说不好是回家还是去找茬的,当下不安的看着她俩。

    霍晓晓想到李可心发疯的原因,多半都是被苏蕙吓得,李太太多半也是怕李可心报复,于是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今天这件事情透露出去,但如果警方那边需要人出面作证的话……”

    李太太赶忙点头:“我会让我们可心去警局作证的!”

    有了李太太的保证,霍晓晓这才拉着苏绵往苏家大房的方向赶。

    她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不是为了杀人,只是想问清楚缘由,好好说道说道。

    只是两个人到的时候,大房的房门紧闭。

    霍晓晓和苏绵对视一眼,不等苏绵说什么,霍晓晓先一步侧身,奔着门的方向就撞了过去。

    接连几次,门没撞开,胳膊差点撞脱臼。

    苏绵:“……”

    苏绵实在看不下去了,把她二伯娘拉住,“这锁都在外面锁上了,咱们没有钥匙肯定进不去的。苏蕙和周雪薇两个人应该不在了,您去问问小姑姑她们有没有看见她俩,我再去外面问问。”

    苏绵说着,还没等出去,霍晓晓就看见倒水的苏洵白,一问才知道,苏蕙母女俩早就背着包裹出门了,苏洵白搞不清楚状况:“你们好好的找她俩干啥?我看她娘俩背着那老些衣服,没有些日子可回不来了。”

    饶是反应再迟钝,霍晓晓和苏绵也知道这俩人多半是听到了什么消息,不然不能够这么巧就离家出走。

    “二伯娘,李叔已经报警了,苏蕙左右就能去个周家和薛家,再找不到别人帮她了!”

自己帮自己

    薛明旭因为家里生意不好,长久郁结于心,三天前就已经住院了。

    苏蕙和周雪薇知道这点,俩人直接去了县城医院。

    薛朗正在病床前照顾他亲爹,看见站在门边的母女俩,略一颔首:“周姨,苏蕙妹妹,我爸睡了,你们有什么事情就先和我说。”

    薛朗把母女两个请到了病房外,他脸色白的不太正常,离得近了,清晰可见眼里的血丝。

    薛家饭店的生意高开低走,虽说占的是富溪县好的地段,但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门庭冷淡。不说每天流水般的开销,薛家入不敷出,就是请来的厨师也是一笔不菲的费用,好好地日子过成这样,薛明旭的脾气越来越大,薛朗也意识到他不再是以前那个风光无两的少爷,一夕之间,长大了不少。

    听少年这么说,周雪薇顺着门缝往病房里看了一眼,有几分迟疑:“小薛,这事你解决不了,阿姨得亲自和你爸说,你能不能帮忙先把你爸叫醒……”

    “我爸刚吃了药,医生说他需要静养。”薛朗挡在门前,没有让步的意思。

    他虽然混,但他不傻,看得出来周雪薇这时候来,不是单纯的来探望他父亲。

    薛家的现状可不好,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有闲心再掺和苏家的事情?

    所以薛朗就说了:“周姨,你的事情哪天说都行,但我爸的病情不能随意耽搁,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周雪薇懂是懂,即便隔着一段距离,她也能看见薛明旭干裂的嘴唇,还有煞白的一张脸,一看就是病狠了。

    可事关蕙蕙,女儿是她最大的依靠了,周雪薇干脆豁出去一张脸,就直拉着苏蕙就往门里冲:“明旭,明旭!你醒醒,我带着蕙蕙来看你了!”

    “周姨!你这是干什么?”薛朗不设防,被周雪薇撞得向后踉跄了一步,回过神稳住身形后,当下就抬手拦住了周雪薇的动作:“周姨,这里是医院,我尊重你,但也请你自重!不要在我爸生病的时候胡闹!”

    周雪薇哪里听得进去,她红着一双眼:“我替你爸坐过牢!我进去的那天都没把他供出来,薛朗,要说胡闹,那也是你爸欠我的!”

    周雪薇的话说完,苏蕙也急忙跟着道:“薛朗哥哥,我和我妈妈真的有急事要找叔叔,你就先让开,让我们和叔叔谈吧?”

    母女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虽然是好言好语的劝求,可原本的动作也不见停,依旧蛮横的往病房里挤。

    薛朗拦不住,又不好打女人,尤其是又听见周雪薇拿她坐过牢的事情出来说。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薛朗也不敢惹恼了周雪薇,毕竟他不确定周雪薇到底会不会为了苏蕙就把他父亲供出去。

    正想着,屋子里就传来了一阵咳嗽声,薛明旭缓缓起身,看了眼屋外的情况道:“进来吧,让她们都进来吧,有什么话进来说。”

    薛朗听见他父亲的声音,顿了一下,继而点头,侧身让开,不过脸上的担心却一点也不少:“爸,医生说你需要静养。”

    “不要紧。”薛明旭摆了摆手,示意薛朗下去,等人走了,才开口道:“人上了岁数,身体就越来越差了,你来想找我说什么,你说。”

    薛明旭没醒之前,周雪薇倒是有不少话想说,可等人真的醒了,她这心里又极其的复杂,不知道从何说起。

    总觉得在一个曾经喜欢过她的男人面前低人一等。

    还是苏蕙,没忍住,推了周雪薇一把,眼里含着眼泪:“妈!一会儿警察就要找来了……”

    周雪薇这才回神,急忙把苏蕙和苏洵清的事情说给薛明旭听,末了,泪流满面:“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蕙蕙虽然做错了事情,可她还小,他们应该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是吗?”

    薛明旭沉默片刻,不疾不徐道:“如果只是一时不查,再加上她当时岁数小,即便是做错了事情,法律也不会制裁她,这点你可以放心。”

    周雪薇也知道法律不会制裁苏蕙什么,但——

    “警局肯定是要走一趟了,还有后续的教育,包括学校里的档案,这些都会成为污点跟着蕙蕙,到时候别说是京大了,就是普通大学也不会收这种有案底的学生啊!”

    薛明旭拧眉:“那你想我怎么帮她?”

    “……”

    周雪薇一噎,这个问题她确实没想好,于是就扭头看向苏蕙。

    苏蕙却像是一早就准备好了似的,“我要出省,我不能再待在富溪县了。我知道学历那边可以伪造,只要叔你愿意帮我,我有信心考一所好的大学,找一份好的工作回报你。”

    “我帮不了你。”苏蕙考虑的周到,薛明旭却摇了摇头:“且不说帮你伪造一份学历中间要找多少人托多少关系,就是被发现了,我也要一起受则,而且我家里的情况你很清楚,根本再没有闲钱来帮你平事了。”

    薛明旭没有说谎,如果是以前,看在周雪薇的面子上他一定帮忙,可是现在……

    薛家开个饭店赔了不少钱进去,眼看着薛朗就要高考念大学了,他总得给儿子留点什么。

    一听薛明旭不愿意帮忙,苏蕙脸上的表情就变了,“我妈当时替你坐牢的时候,你不是说让我有困难就来找你吗?”

    “今时不同往日,那时候薛家还没到今天这个地步。”看了眼苏蕙越发狰狞的面色,薛明旭对着周雪薇叹了口气,“雪薇,我是什么人你很清楚,这事我帮不了,给你许诺也没用。”

    周雪薇眼眶红红:“难道让我眼睁睁看我女儿去监狱接受教育吗?蕙蕙还是个孩子啊!”

    薛明旭说:“正因为是孩子,要是主动认罪,学校那边极大可能不会记档……”

    周雪薇往苏蕙的方向看了一眼。

    苏蕙只觉得天崩地裂,她的视线在周雪薇和薛明旭两个人身上来回游走,见两人都没有帮她的意思了,半晌,咬了咬牙:“好,你们不帮我,我自己帮我自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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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八零福气包介绍:
【年代+团宠】苏家大房不想养苏绵了,他们说苏绵是个祸害精,把人赶到了五房自生自灭。
苏绵冷笑,决定和大房死磕到底。
可实际上,不等她出手,隔天把苏绵赶出家门的苏蕙就摔断了腿。
那个成日里骂她是祸害的亲妈也闪了腰。
大家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五房被祸祸的日子非但没来,还传出了苏五成了万元户的大消息。
苏蕙傻眼了,苏绵她妈看着越来越苦的日子也后悔了。
大伙儿都说,谁要是娶了苏五家的闺女,那可就是飞上枝头的凤凰。
村里的小伙儿子们跃跃欲试。
苏绵看着身边眉眼冷戾的男人:“小哥哥你听我解释!我对他们真的没想法!”
一众哥哥:妹妹别解释!妹妹不要他!我们养妹妹!
霍胥:……
苏绵摊手,过继后各路大佬暗搓搓都想把我拐回家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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