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 我家姑娘
苏绵的身高不算高，再加上一般学校开学，来得早的都是女生，女生胆小些，怕晚了惹得老师不高兴，也是最先挑选座位的，后座的才都是男生，苏明贤就看了一眼，有几个男生都是放大版的苏福，就苏绵坐过去，一眼都看不见黑板。
刘锦绣就跟看不见苏家人的黑脸一样，又转过头跟钱招娣商量：“苏绵给你腾地方呢，你就要感谢，以后出息了，要记得苏绵同学的滴水之恩，还有你撕苏绵的几张纸，你也要记得还回去。”
钱招娣赶忙点头，眼睛里的泪珠子跟着一起掉了下来。
刘锦绣觉得她的处理好极了，不偏不倚，也不会让她的学生只要别人的付出不去馈赠。
但显然，苏明贤是不领情的，他沉声：“钱招娣未经允许拿了我妹妹的课本，又撕了我妹妹的笔记本，在老师你眼里，这些都是小事？”
“她体格弱啊，她家境不好啊，照顾一下吧，别计较那么多了！”刘锦绣意味深长的规劝：“到底是你妹妹的同学，你们做哥哥的，还是要教导妹妹善良，要什么事都计较，自己也活的不开心。”
刘锦绣说这话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和年龄不符合的佛系，就好像差一步都要羽化升仙那种。
苏绵真的问她了：“您就没觉得您做错了吗？”
有一部分学校老师的是会有用学生笔和本的习惯，有时候学生不在，她们又急，直接是看谁桌子上有就拿谁的，事后再说。
刘锦绣就是这种，以至于她的班上经常会发生学生之间因为这个拿那个东西，那个没还这个打架的。
刘锦绣觉得这都不是事，搞好团结最重要！
“苏绵，你是不是不想搬到后排座？”刘锦绣答非所问。
只是没等苏绵回答，初一八班的门被人推开，霍胥从屋外走进来，他的目光扫视了一圈，看见还站着班级里的苏洵辙一行人，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眉眼清冷，“怎么回事？”
刘锦绣看见是霍胥，态度好了些，她听人说过，霍胥是留学回来的老师，这次县城往镇上派人手也和他有一定的关系，校长都把这人当成神似的供起来，又何况是她，当下给事情说了一遍。
霍胥始终板着脸，刘老师也不知道霍胥是什么意思，不过关于苏绵刚刚的问题，刘老师还是要回答一下的，她对着苏绵道：“我让钱招娣用你本子，没经过你的同意是我的疏忽，我的不对，但她也不是白用，肯定会还给你，你家条件好别这么计较吧？”
苏绵从来没这么心累过，她一字一顿：“可我自己的东西，和家里有没有钱有什么关系，我还不能计较了吗？”
“你可以计较。”话是霍胥说的，看了眼班里，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他们身上，拧了拧眉，加快语速道：“刘老师，我们家小姑娘是不懂人情世故，但我也不希望您拿这些挑小姑娘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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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1章 谈话
“钱招娣既然是身体不好，那就转个班吧，离着学校门口近点，去一班，至于刘老师，不介意的话咱们可以出来谈谈。”霍胥对着苏洵辙点头，然后带着刘锦绣出去。
两个人是去的霍胥的办公室。
霍胥倒了两杯茶，虽然是搭伙工作，可校长那边一直有交代强调过，让她听霍胥的，再加上这个人确实是有本事的。
刘锦绣站着霍胥面前，有些怀揣不安，霍胥指了指一边的座椅，“刘老师不坐？”
“不了吧，不知道霍老师找我想谈什么？”刘锦绣是有点怵这样的霍胥，没说一句重话但气势摆在那里，她下意识就给自己放低了一级。
“谈谈家事吧，谈谈生活吧。”霍胥拿了杯茶，递到了刘老师手上，声音不咸不淡的：“我听说，刘老师离婚了？”
刘锦绣这次才抬头，认认真真地打量了眼霍胥。
离婚的事情是私事，她一直没张扬，也没和谁说，大伙儿都认为，她家庭美满，幸福生活，还有个孩子。
实际是她八岁的儿子和丈夫，都已经受不了她，转身离开。
她没想到霍胥这么了解，当下点头。
霍胥就又问：“刘老师方便说说是什么原因吗？”
良久的沉默，刘锦绣才开口道：“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这不是，前些时日，甜水乡那些村子里发生洪灾了吗？我听同学校的老师说，洪灾有些严重，组织大家捐款，我就捐了些钱，然后，我男人，他就不理解，这才……”
刘老师还是没说全，在所有老师只捐那么五块六块的时候，她捐了两百，几乎是囊括她很长一段时间的积蓄。
家里的钱拢共也就四百，一部分是她挣得，一部分是她男人挣得，她男人的她要了，没要出来，她就觉得，她男人太斤斤计较了，太不大度了，身为她男人实在是太没有自觉了。
她就照着往常那样说了几句，独独没想到，就这么几句，她男人就闹着要离婚了。
刘锦绣都傻了，就连家里八岁的儿子也说要跟着爸爸。
这些霍胥都了解到了，他实话实说，“本来这次，我是不打算让你来带这个班级的，你的性格也不适合当班主任，是校长那边强调，说你现在的情况比较艰难，不当这班的班主任也会给你调到别班，我是担心，因为我的原因，让别人家好好的孩子受三年的委屈。再加上，校长说这些年对学生确实是上心，我才默许。”
“刘老师你有多大度，多无私，那是刘老师你自己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强加在手底下的学生那，很让人瞧不起和耻笑。你也可以仔细想想，这些年身边的朋友亲人，是怎么越走越多的，如果你坚持你的态度，那么很抱歉，这个班主任你不能当，至于任课老师，或许也不能在考虑范围内。”
这可是戳到刘锦绣痛脚了，她把杯子重重的放在霍胥面前：“我兢兢业业一辈子，你凭什么撤职我？”
第772章心灵层面
“你所谓兢兢业业的一辈子，已经不知道是让多少孩子在你手底下受尽委屈。刘老师，大度也得有个度，你的人生准则正确吗？你就强行往学生身上灌输？”霍胥也沉了脸色。
刘锦绣嘟囔：“可大部分家长都说我是个好老师。”
“那仅仅是因为您抛下了您高烧的儿子坚持在学校工作，或者也是因为您主动拦下生病学生的医药费，但是表层工作和心理慰藉不属一个概念，最起码在我这来看，您不是个好老师，也不是个好母亲，好妻子。”
霍胥还是能理解的，怎么刘锦绣夫妻俩本本分分的工作了大半辈子，家里的钱却越来越少，刘锦绣的丈夫要给孩子攒老婆本，攒在县城买大房子的钱，刘锦绣就想拯救世界，恨不得给家都捐出去。
所以刘锦绣的儿子和丈夫在日积月累的压抑下还是爆发了，你既然只爱你的工作，只想把一切奉献给世界，那你成什么家？耽误别人干什么？
“对了，我记得，您儿子今年是二年级了吧？他一年级的时候，被同班同学欺负，班主任找你们家长去，您去了一句话都不抱怨，甚至让自己的儿子和施暴者互相道歉。”
“我只是觉得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儿子既然也动手挠了人，那……”
“您还是不了解状况，打人的是您学生的弟弟，弟弟在学校编排您，您儿子这才动了手，我一个外人都打听清楚的事情，您到现在还不明白，您儿子被欺负长达一年的时间，班主任无数次要找您谈话您都已要看班为由走不开。”霍胥抬头看了眼刘锦绣煞白的脸色，“最后还是您在外地工作的丈夫，拎着棍子堵在学校外面这事才了结。”
“他们没和我说过。”刘锦绣的底气，突然就都泄没了。
“和您说了然后呢？再听您长篇大论指责他们拎着棍子欺负人？”
刘锦绣这辈子就信奉两个字，大度。
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挥出去，给需要的人不好吗？
家庭和孩子，但她更是一个老师，先照顾自己的学生不对吗？
那法律上明明白白写着不能打架不能打架，她男人拎着棍子去打人对吗？
她是学生但凡有个头疼脑热，她都得亲自陪护的人，所以她就瞧不起那些一天天坐办公室不去班里盯着学生学习的老师，简直就是对祖国的花朵不负责任！
刘锦绣有无数的困扰，为什么人和人之间不能大度点，不能再友善点？
所以霍胥实话实说：“我就觉得您更应该生活在童话世界里。”
刘锦绣：“……”
“校长那边我会去说，县城过几天也会有领导干部来视察，学校的校风校纪老师的做派那都是能影响学生一辈子的。”
霍胥直接：“既然我没办法改变您的态度，那就更不会让你去改变学生的态度，从某些方面来说您确实是个好老师，但教育的趋势走向更该放到人的心灵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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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3章 任课老师1
为人师表，刘老师的事情，霍胥不可能帮她瞒着，对刘老师的不满意，显而易见的呈给了校长。
校长那头挺为难的，刘老师带出来的这些学生，因为她管得严，学生成绩上没得挑，每次的捐款之类，刘老师也是蹦跶的最欢快的一个。
“霍老师，那您这意思，是想我怎么处理？”校长从椅子上起来，看了眼脸色发白的刘锦绣，叹气：“刘老师家里的钱都捐出去赈灾了，再加上她的工作，这些年，确实努力，比其他老师都要上心，学校也收过学生的调查问卷，大部分学生和家长还是很喜欢刘老师的。”
“工作上心未必就是做的好，至于调查问卷，刘老师的好，更多只在她任课而不是带人。”
霍胥顿了顿，又道：“这个问题，我点出来，也只是降到任课老师，等到县城那边过来考察，结果更严重。”
话说到这个地步，谁都没法和稀泥了。
霍胥从校长办公室离开，刘锦绣这才开始哭：“我在这个学校工作了大半辈子，一直都是班主任，我早上，五点就起床，有没有我的课我都在陪着我的学生学习，她们小，不知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我就告诉他们，除了读书他们这个时间段没有别的路可以走，连给他们的补课，我都一分钱没收过，校长，你也觉得我不配当老师吗？”
“你配当老师，但是，刘老师，你没明白霍老师的意思，教一门学科和管理一个班级本身就是两码事。管理班级往小说，你只是管理了30来个学生三年，往大了说，你影响了这30个人的命运。镇上的初中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管理一个班级，要定制度，立班规，心里对对错有一个正确衡量的标准。”
话到这里，校长抿着唇，喝了口茶，良久，他又道：“刘老师，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伟大都来自于平凡。家长把学生放到我们学校，是信任我们的工作，你只做到了身体上，学习上的帮助，但思想上，你真的是错的离谱，教育工作不是单方面的认为学生没有衡量评判事情的准则，我们都不是圣人，我们的思想不在教科书承认的正确的标准上，你的大度，我可以钦佩，但你让别人学你这种大度，不学就是错，那就是强行灌输思想。”
话说的好听，刘老师叫大度，说得不好听了，其实校长也没办法理解，刘老师是怎么想的，把家里的积蓄都拿出来赈灾，就不考虑一下自己以后怎么生活吗？偏别人劝她她还听不进去，固执己见，觉得别人抠搜，早晚遭报应。
“身为班主任，除了工作的热情，还需要一双火眼金睛，去判断，你手底下学生的矛盾，谁对谁错，给他们一个公道。我们鼓励学生多元化的想法，你以前错误的处理事情的方式咱们不谈，就说以后，你身为任课老师，再有这种事情发生，我也保不住你。”
第774章 任课老师2
“我不是强行灌输我的思想给他们。”刘锦绣辩驳，音量低的可以，连她都不敢回想，到底有没有真的这么做。
“刘老师，赶着你家里也出现了这么大的事情，和老何交接任务以后，不带班了，多把时间腾出来陪陪你家孩子，弥补弥补孩子。”
刘锦绣脱口而出：“他都已经八岁了，他不需要大人的陪护了。别人家的孩子，八岁就已经下地干活了，我对我的工作负责，我努力挣钱，都是为了他，他完全可以理解我的！”
校长笑了笑，摇头：“没有哪个孩子的成长阶段离得开父母，你已经错过了他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这是拿钱买不来的东西，也不该认为他懂事，你就不需要去体谅他了解他，就你现在的态度，还是在把你认为的道理给你儿子，他不支持你就是错是吗？”
“小刘啊，你都这个岁数了，说句不好听的，再婚不现实，你就一个儿子了，他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他往后不需要你了，你又算什么呢？你自己想想吧。”
刘锦绣红着眼眶，坐在校长办公室的椅子上。
她错了吗？
她就是希望学生学会大度，她就是希望世界更美好，她就是认为她儿子应该有照顾自己的能力而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她当家长的出面。
校长看了她一会儿，学校以前抓成绩，刘老师能陪着学生学习，盯着学生学习，一道题错了罚它个一百遍一千遍的，怎么也给学生逼出来了。
现在上头说要注重德智体全面发展，刘老师连自己的日子都过不明白的，还怎么能指望她继续当班主任给别人管理明白了？
*
新生来了学校，照理是要班主任来给他们上新生第一课的。
临时被抓来顶大梁的是老何，语文组组长，五十来岁的老爷们，长得特别的随和，看着像是个压不住学生的，一进门，就把自己的泡着枸杞的玻璃杯放到讲台上，又搬了个凳子坐上去。
苏洵辙有阴影了，不太放心这个新来的老师，霍胥就专门给人带到门后头听讲。
老何手上端了一件衣服，一开口就是很轻缓的音量：“咱们班里一共是32个人，加上我，还有你们霍老师，体育老师也算上，35个人，我能碰面你们这些国之栋梁，那真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缘分。
我这个人虽然看上去怂，但我抓学生的学习那是一个厉害！事先声明，我这是对你们的人生负责任。”
他说到这里，往下看了一圈，坐在班里一群小鸡崽子，都安安静静的听他说话，何老师这不就放心舒心了吗？
他就继续：“我也是从你们这个阶段过来的，你们有过的所有的小心思，我都有过，比如对异性产生的好感，这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说明你们已经有了自己对于美好事物的定义，你就会觉得，啊，他怎么那么好看啊！我跟他借个橡皮他会不会看看我啊！”
第775章 换衣服1
何老师话一出口，鸡崽子们就炸开了锅。
苏洵辙扒拉着门缝，透过后门的玻璃一眼一眼的盯着他闺女。
苏绵像是感受到苏洵辙的目光一样，回头看了一眼，苏洵辙对她招了招手，示意苏绵别理他，他就是康康哪个蠢蠢欲动的想和她闺女共同进步，他好堵在校门口打断腿。
苏绵的动作迟缓了一瞬。
因为学校不允许家长长时间逗留，这会儿苏明贤已经带着三个弟弟去学校外等人了。
陪在苏洵辙身边的只有霍胥。
闷热的夏季，屋外的蝉鸣，霍胥白色的短袖晃得亮眼，他身后不远的距离是学校里栽植的柳树，像是流动的绿色。
两个人的视线对视了六秒。
他似乎以为小姑娘在等他的指示，于是抬手，很配合地，缓缓地挥了一下。
他十指修长，指骨分明，薄唇上扬，弧度很明显，苏绵的呼吸蓦地滞了一瞬。
安静间，耳边是何老师的碎碎念：“你这个年纪对异性的喜欢，大多来自异性的长相。”
说句很不好意思的。
苏绵想，她可太轻浮一姑娘了。
——因为她对霍胥的长相，确实着迷。
何老师还在继续：“但我真的不喜欢这个阶段的孩子写情书说着要和彼此的共同进步，因为这个阶段的你们啊，太小了，很多人连自己的未来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妄想要给别人未来，太幼稚了，没办法对自己的豪言壮语负责。我不鼓励男女生那种好，但我鼓励你们追逐梦想，不要听别人的，梦想不当饭吃，因为你们以后就会发现，这一辈子太长了，让你们快乐的事情太少了，你们要在对的年纪不遗余力的发光发热，许多年以后，顾及多了，你们会连自己的初心都忘记。”
鸡崽子们小学生坐姿，老实的听着，处于一种刚刚进入新环境，像是还没有开启抗争模式的样子，何才华抓住时机，指了指：“哎，就那个手揣兜里的男生，你起来说说，你有啥梦想没有？”
被叫到的是西辞，曾经的小学的校霸，也是刚刚通过刚刚摔椅子吓唬钱招娣树立了他在八班不可撼动的大哥的地位，对上何才华这种笑眯眯的老师，也不好意思冲，慢吞吞的起来，很酷的撩了把头发：“我的梦想就是当大哥！”
看，多好的梦想啊！
苏洵辙在教室外为孩子鼓掌。
动静还不小，引得苏绵都回头看了一眼。
真的是够了。
何才华看着像是个崇尚和平的人，就问：“想当大哥好啊，会干架吗？”
西辞扬了扬还没有馒头大的拳头。
然后全班同学：“哇！”
苏绵：“……”
够够得了。
何才华对着西辞招了招手：“那你来老师这，你先把这套衣服换上。”
何才华进班的时候带了套衣服，深绿色的短袖，叠的板板整整的，让西辞去教室外面试衣服。
他悠闲自在的坐在班级里喝茶。
梅雪扒拉苏绵的胳膊：“他给西辞的是什么宝贝啊？我看他从进来就是一双手捧着的。”
第776章 换衣服2
“不是很明显的短袖？”苏绵很疑惑。
梅雪：“……倒也是。”
是短袖不假，但确实不是一件普通的短袖，短袖很大，西辞从屋外进来的时候，拿着自己灰色的短袖，穿着深绿的短袖，短袖一直到他腿那，像个偷穿他爸衣服的小孩。
但何才华不这么想，他乐呵呵的让西辞在他面前转了个圈，面含春风：“大伙儿看看，这位同学是不是比之前精神了？”
大伙儿顺着何才华的意思，试探性的小幅度点头。
实话实说，西辞放假这段时间，没少跑着到处野，皮肤给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穿着灰色的短袖，真的不如身上这件深绿色的短袖精神，美中不足就是这件短袖太大了。
“这短袖是我儿子的，我儿子是部队的。”何才华特别的自豪：“他当兵第一年，部队给了他这件短袖，他穿上这件短袖的那一瞬开始，他就是为人民服务的。我觉得，身为一个男人，穿金带银都不如穿上这件短袖帅，我就觉得咱们班这个男同学在这一刻特别的英气！大家说是不是？”
鸡崽子们终于可以喳喳了，“何老师这件衣服好好看！”
“西辞穿上好好看！”
“我也想当兵！有好看衣服！”
“我也想穿！”
“二狗想什么你想，这可是军人的衣服，你手都洗不干净，要给人家衣服穿脏了！”
何爱华拍了拍手，讲台下安静了一瞬间，西辞低着头，一双手小心翼翼地端着这件衣服，眼里是细碎的光芒。
“为什么要让这位男同学穿这件短袖呢，我是想告诉在座的男同学，包括女生也是，会打架不是坏事，但你们的强大，不应该是欺负弱小得来的，你们的拳头，应该对准你们的敌人，而不是你们的朋友。你们所处的时代，是祖国需要你们的时代，我们的国家，从泱泱大国到毫无外交权利，再到现在。我们的国家在努力变好，让你们骄傲，也在给你们安稳的条件，让你们变得优秀！”
坐在下方的苏绵一点点直了腰板。
她上辈子只念到小学，再是四处奔波，有跟着京城那边的师傅学做饭，因为职业需要，这才又去识了字。
跟今天她听到的开学第一课不一样，不是她刚入小学，老师让她介绍自己的名字，也不是从1数到100夸一句真棒，而是清晰明了的告诉你，在这个时代，你要读书，你是国家的未来，你是要为国家之崛起而读书。
先辈们的努力需要得到延续，几千年的灿烂文明也需要被铭记。
“我希望啊，你们能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不光是当兵，或许是救死扶伤的医生，也或许是拿起笔杆子的作家，或者和我一样教书育人。当然了，如果你做不到，如果你很普通，我就希望，你能记住我今天的话，不偷不抢，做到真正的正义，问心无愧，一辈子堂堂正正的，这就叫你对这个国家和和社会贡献。”
第773章 抱负（两千字）
开学第一课说到一半，苏洵辙就跟着霍胥往学校外头走了，他是真的一脸的感激：“我们绵绵的事情，又麻烦霍老师了，真是，让您跟着费了不少心！”
“不算费心，应该的。”顿了顿，霍胥补充道：“毕竟苏绵也是我学生。”
苏洵辙应声，末了，若有所思道：“之前的刘老师是？”
“会被安排当任课老师，刘老师的能力还是可以的，教学质量是这所学校评估前三，再加上她家里确实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当个任课老师，讲课，布置作业，不需要再给学生进行思想上的指点，这样她也轻松，可以平衡一下学校和家庭。”
苏洵辙这才放心，细枝末节对他这种当家长的来说看的更加重要些，刘老师这种，说实话，把孩子送出去，还不如送给一个什么都不管的老师来的安心些。
“我听村子里的人说，霍老师您还在山上搞那个水力发电的工程？那个工程我不太了解，真像他们说的，搞好了就能发电的吗？”俩人离学校外面还有段距离，苏洵辙就又多扯了点。
“可以的。水力发电厂的原理就是把水的势能和动能转变成电能。根据水力枢纽布置不同，它的规划也不同。咱们村的是堤坝式水电厂，在河床上游修建拦河坝，将水积蓄起来，抬高上游水位，进行发电。”霍胥尽量说的浅显易懂，也不是特别的细致，这些专业性的东西说多了怕苏洵辙消化不下去。
苏洵辙确实一句听不懂，但他能说他不懂吗？
他不可能说他不懂的，他立刻开始和稀泥：“发电站好啊，村子里有电源！村子里人感谢你啊，霍老师厉害！霍老师最棒！你就是咱们村的光！就是不知道，咱们这个电源，啥时候能接上啊？”
苏洵辙是想着夏天天热，他想给闺女买个风扇，最好再来个电视机，劳逸结合嘛，村子里一直不通电，他也觉得挺难的。
“水力发电站和村子里接电是没什么必然联系的，村子里的电可以跟省里商量一声，只要大伙儿愿意出电费钱就可以接。至于咱们国家现在搞这个水力发电站，其实是因为咱们国家已经进入了新的发展时期，在这种经济增长、工业进程加快的时候，资源和环境趋紧，能源供应紧张，就要另辟蹊径。像人家美国，前两年已经在威斯康星的阿普尔顿搞出来了水力发电站，这就好比是卫星和飞机，既然外国人能搞得出来，那咱国家就不能一直原地踏步。”
这是一种家国情怀，霍胥收了身上的懒散，下颚绷得紧紧的：“无论是荷兰风车也好，美国的水力发电厂也罢，这不光是他们文化的标志，更是驱动他们经济走向繁荣的一个信号，水力发电站的成立，是有时代的意义的，于甜水乡而言，可以推进地方农业生产、提高百姓收入，对加快脱贫步伐也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时代变化速度加快，国与国已经不再是武器上的较量，经济，文化，方方面面，霍胥这代人，自然也有他们的理想和抱负。
推进国家的软硬实力，让华国生产转变成华国制造，你们国家能做到的事情，我们也可以，甚至可以更好！
这是情怀，苏洵辙虽然不懂这些专业性的东西，但他听懂了霍胥骨子里流淌的血性，不服输的干劲。
他以一种，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态度，帮忙霍胥理了理根本不乱的衣领子，感慨：“国家的未来交给你们这代人，叔心甚悦！甚悦！”
霍胥：“……”
真的是够了。
苏洵辙大抵是天生就没什么类似于严肃的细胞，除非生气，不然啥事都能给你说笑场，霍胥姑且称他一声温柔本柔吧，要不咋整，惯着呗，心累点就累点呗。
霍胥事情多，送走了苏洵辙就去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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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绵的开学第一课上到了十一点半，是所有班级下的最晚的一个了。
老何上了岁数，以一种过来人的方式和学生们聊天，意外收获一波小迷妹。
梅雪最甚，苏绵觉得，这个大抵是真爱了，始于人品，忠于人品。
苏绵的新班级还是八班，除了梅雪，贾晓晓，李彤彤，西辞，小胖体委，于卿卿都在。
换了个环境，除了忽然感觉到的眩晕和不适应，苏绵也没别的感觉。
因为家里俩孩子都要上学，苏老太太特地给孩子们做了一大锅饭菜。
苏家五房又盖了个红砖瓦房，是苏洵辙给了铁老爷子钱，让铁老爷子帮忙盖的，这下村子里没法有人碎嘴说五房跟着苏绵倒霉了。
人家苏绵命好啊，离了大房，有了五房，离了五房，还有个在县城很厉害的爷爷。
仔细想想，倒霉的倒更像是大房，娘家那头来闹不说，苏洵望还隔三差五进医院，又是跳河又是跟个娘们一样蹲在家里不上工，活脱一个林妹妹的身娇体弱。
所以村子里改口风了，倒霉的孩子是苏蕙，一出生就带病，你看她没出生前，苏家大房多好的日子啊，苏老大娶了个知青，踏踏实实一个人，周雪微也还算知书达理的温柔，夫妻俩收入不错，可自从苏蕙生下来，就都不一样了，苏蕙闹，周雪微也闹，越来越暴躁易怒，苏洵望也越来越废物，她得病就算了，凭啥又连累人家苏绵呢？
虽然你那个算命先生说苏绵命不好，但是我们怎么看着，苏绵离开大房越来越好而你们大房越来越不好呢？就这次周雪微带一大家子去娘家躲灾，都是让人家连人带包裹一起扔回来的。
大伙儿最后总结了一句话，啊，原来不是苏绵克大房，是大房克苏绵啊！
你看人家苏绵离开大房先先后后撞到了多少贵人？！
再看看大房，以前蹦跶那么欢，唧唧歪歪说没了苏绵他们大富大贵，大富大贵呢？盖个房子都是最后一个完工没人去帮忙的。
第774章 高粱米贵的离谱
其实这话，一开始只是苏明贤分了几块糖出去，教几个孩子说了说。
孩子们呢，觉得苏绵好好看，好温柔，还给他们糖吃，立马就不觉得苏绵坏了。
苏绵就在这短短的一个暑假，彻底稳固了她孩子王的地位，虽然她这卑微的友情是用糖稳固的，但并不耽误一群男娃娃女娃娃跟在苏绵身后姐姐姐姐的叫着，也不耽误苏绵管理他们，不让他们往山上跑，往树上爬。
要知道村子里这些孩子，平时可皮了，大人越不让干啥他就越要干啥，恨不得给你房顶都掀翻了。
所以洪灾过后，大人们除了愁盖房子，还愁孩子们呐，爬一群孩子趁他们没工夫管的时候跑山上出点啥事。
但后来他们发现，他们家的孩子都变了，有组织有纪律的跟在苏绵身后头，给苏绵编花环，跟苏绵一起遛狗，还撸兔子呢！
也不知道苏绵是咋哄的，老马家那儿子，平时让爷爷奶奶惯的对着他爹都喊去你爹的，他爹打多少遍也不改，跟了苏绵一段时间，那天老马说了句去他妈的，被儿子关小黑屋教育了一晚上。
孩子们都变了，知道干净了，拿着苏绵切成小块的香皂，吃饭前都知道洗手了，也不跟泥地里打滚似的满身灰，活的跟城里娃似的。
这不，听孩子们一说苏绵的好，家长立马改口。
金桔倒是想说苏绵不好啊，那天搁村口又叨叨两句，差点让狗剩娘给她牙敲碎按脖子上当项链。
苏绵咋啦？苏绵帮他们照顾孩子了！
如果说村子里，之前最受欢迎的是苏明贤，阿姨们都盯着要给苏明贤介绍给自家闺女，这会儿还多了个苏绵，有儿子的都想着能不能定个亲先。
大伙儿对苏家五房的亲近表现在方方面面，这不，苏家还没吃上饭呢，老马就从家里赶到五房，来找苏洵辙。
老马是有要事要谈的，苏洵辙一看这情况，立马给人请到了屋子里，把门一关，老马步入正题，给包裹打开，一小把高粱米露在苏洵辙面前，苏洵辙挑眉，“大哥你这是？”
“苏老弟，我就不跟你扯这些弯弯绕绕了，咱们村这个情况你也看见了，那水稻一个个死的都不能再死了，饥荒是迟早的事情，咱们现在首要的就是把家里的钱拿去买粮，你说是不是？”
粮食一抓一大把的苏洵辙谦虚道：“对，大哥说的对！”
“这高粱米，我是让我家亲戚去问的，这个价一斤。”老马比了个手势，苏洵辙面色一变：“这不都要赶上精米的价钱了？你亲戚找的啥渠道啊？”
老马叹气：“老弟，你是真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咱们几个村子接连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黑市那边早就得到风声了，精米的价钱特地翻了一番，还有这高粱米，翻了三番。你说，就咱们这种家庭，哪里买得起精米，高粱米的价钱再离谱，同样的斤数，它还是便宜，你说咱们有钱，买精米可以，咱们没钱，人为刀俎，咱们不想饿死，就得赶紧去买高粱米，等晚了，你就是再出十倍的价钱，都未必能看见个大米粒子！”
第775章 我救
看苏洵辙还在犹豫，老马恨铁不成钢：“老五啊，你咋就这么死脑子，这么抠呢？！关键时候，爷们点，买！你就给我买！买个百八十斤，我还不信能饿死你们是咋地？！”
苏洵辙：“……”
这种抢米抢粮生死存亡的大时候，老马等不起苏洵辙这个抠抠了，挥了挥手就拜拜。
老马走的时候，还以一种关爱未来儿媳妇的目光看了眼苏绵，虽然苏绵比他儿子大了三岁，但女大三抱金砖不是？挺好的，他觉得就挺好的。
丝毫不懂老马内心戏的苏绵就看他爸晃晃悠悠的屋子里出来，给苏洵辙又盛了碗热汤递过去：“咋啦，爸，马伯伯和您说啥了？”
“就买米的事。”苏洵辙挺愁的，是替村民们愁，也是不耻借着洪灾发横财的人，他把天价高粱米的事情同苏绵说了一遍。
甜水乡是受灾情最严重的了，公社那边的赈灾粮有是有，但不多，毕竟好几个村子都出事了，分完村子再落实到各人，就跟个苍蝇腿似的，啥肉也没有。
所以苏洵辙难受啊，他说：“爸太狭隘了，不该为了那么几个糟心的，就对其他人不管不顾。”
可就算是苏洵辙把他的钱都拿出来了，对于现在的甜水乡来说，换米也不合适。
院子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打破沉默的是苏明贤，他说：“今天大队长来找我了，问我能不能在外面找找渠道，给咱们村的稻子买点药洒上去。”
水稻这个事苏明贤多少懂点，这次暴雨和洪灾里过后，水里的氧气含量充足，雨期田间水层过深，将苗体完全没入木中，长时间水过深，稻苗叶鞠会过度拔长，变得软弱，水退后易倒折。
雨停后，又是暴晴天气，温度上升，稻苗会因缺氧而在体内产生酒精，进而发生酒精中毒死亡，难以解救。
这次，专家已经是尽最大努力，找人在雨天疏发田内外沟系，争取将田水尽快排出，但时间上晚了一步，再加上甜水乡早上小雨，晚上动不动就是场大暴雨，这批水稻，烂到低了，最后连专家都放弃了。
刘长喜身为大队长，这种时候，已经是所有人的精神支柱了，不管是别人的强制性也好，还是他本身的责任心也好，他能做的，就是所有方法都试一遍，他不能让村子里的人饿死！
苏明贤话音刚落——
就听见“啪”的一声。
“药是吧？我给！”苏绵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面色坚定，“专家救不了，我救！”
正在吃饭的苏老太太：“？？？”
饿疯了？
还是吃太饱撑疯了？
不能够啊？
苏绵的动作有点大，坐在她身边的苏楠楠抖了抖身子，把洒出来的稀粥，用小勺，一勺一勺舀回碗里，递给他姐：“呐，喝。”
苏楠楠和苏老太太不一样，他是相信他姐的，别说救水稻，就是解救苍生他都信呢。
苏绵就着喝了口顺气，点评：“你粥咋这么凉？”
因为是桌子上扒拉回碗里的啊，苏楠楠反应过来给错了，紧张道：“我给姐姐呼呼了？”
ps：⑧更晚安。
第776章 你光明，祖国就不会黑暗
苏明贤踹了苏楠楠一脚。
苏楠楠委屈巴巴地把凉粥端回来自己喝。
他为这个家真的承担太多哦。
苏老太太还是没懂她孙女的意思：“绵绵啊，奶都听说了，那水稻，别说咱们村的没救了，别的村的都一样，你听奶的，好好学习，别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奶不会饿到你的！”
苏绵摇头：“不一样的奶。”
苏绵就说：“奶，我以前觉得，人得知足常乐，过安逸的日子才是好日子，不要沾事也不要惹事，但我现在想想，我的想法太狭隘太片面了，真的。”
尤其是她听到老何说，他一点也不后悔让儿子去当兵，虽然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但是，国家需要他，人民也需要他，他是芸芸众生里不显眼的一个，但所有的伟大都从平凡里诞生。
苏绵好命吗？是好的，在所有人懊恼，后悔曾今的档口，她又重新活了一次，把以前所有的遗憾，一点点填补。
苏绵知道很多事情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但她梦到了，就好像是老天给的一个暗示，她生在甜水乡，这里很多的叔婶，她都认识。
她没能力的时候，只想离开大房，她觉得，她自身难保，不能救任何人，她什么都做不到，也不能锋芒太盛。
可这世界上，又有谁是真正有能力的呢？
老何说，他们所处的时代变了，以前人当兵，还是为了吃口饱饭，现在就是为了国家的发展，繁荣昌盛，为了除恶扬善。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梦想，有为之努力奋斗的目标。
老何还说，你们所站的地方就是你们的祖国，你是一个怎样的人，你的祖国就会是一个怎样的祖国，你光明，你的祖国就不会黑暗。
苏绵不想原地踏步，只过她的小日子。
她可以厌烦痛恨大房的恶，同样会感激有不求回报的善。
世界给予多少恶，就会有多少善在来的路上，或许很慢，但一定会有。
苏绵想，她也希望，她能成为一个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人，而不是仅仅做到给英雄鼓掌。
“但咱能做啥呢？那地里的水稻都烂的不像话了，专家都没有法子的事情咱们能有啥法子呢？绵绵，你听奶一句，咱们都是普通人，奶不希望你去趟这个浑水！”
苏老太太开门见山，直接就说她的观点了。
苏老太太是了解她这个孙女的，确实是有福气，没哪家的孩子站到山上去就能打到那么多的猎物，苏绵善良，可她的善良一直都是进退有度的，她的学识和涵养让她做不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苏老太太喜欢这个孙女。
但一码归一码，救水稻，那是别的事情，大事！
“你这要是救好了，村子里的人也就是感谢你，仅此而已。可绵绵你要是救不好呢？那水稻都烂了要一个月了，大伙儿怎么说你？绵绵，你还小，你没经历过好心没好报，你不懂流言蜚语最伤人！”说话的还是苏老太太。
第777章 她都经历过
苏绵说：“我经历过，我都懂。”顿了顿，又道：“咱们小地方，和大城市不一样，咱们需要的是粮食和基础的建设，奶，你看，我知道洪灾的事情，我和爸说，让爸出去买粮，所以饥荒到来的这一刻，饿不到楠楠身上，也饿不到我们身上的，但村子里的其他孩子不一样。”
真的，苏绵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看见狗剩扒拉着树皮在那啃，虽然现在还没到断粮食的地步，可大伙儿都知道，这日子啊，不远了，连一向啥啥都不操心的孩子都感觉到了。
那村子里好多孩子，和苏楠楠一眼大的，比苏楠楠小的，他们都很饿，可是现实是，他们就是没有粮。
和活干的多少没什么必然性的联系，就是说，老天爷它就不给你这口饭吃！
苏绵也是从很绝望的那种地步过来的，所以她就说了：“灾难来了，这不是任何人的错，但我想让咱们村所有人都吃饱饭！”
苏老太太给碗筷都放了下了：“那不也有大队长，村支书，还有镇长顶着呢吗？再不济，还有县长嘞！咱们就老老实实等消息不行吗？”
苏绵说：“他们都在为村子里的生计努力，我们为什么要干坐在这里等呢？”
苏绵开始没想过去帮什么，你看，洪灾的消息通知到了，粮食那边也是村子里的人不信会出事，没有提前做好补救的措施，她看见专家去研究方案，怎么也轮不到她这个外行人开口。
苏绵的空间里的灵液，那真的是救命的东西，苏绵没想过轻易拿出来，往水稻里一洒出个风头，但她现在想想吧，就她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这个国家，很多人都在默默做贡献，苏绵心里，那种近乎于热血澎湃，对这个国家产生的家国情怀和责任感，克制不住。
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谁都明白。谁不想过安逸的日子呢？但要是每个人都想着安逸又有什么好呢？
苏老太太就不知道怎么说苏绵了，孩子太坚定了，大人再说吧，就显得是教孩子去看她没有了解，没有接触过的恶。
就这日子，比起苏老太太那会儿，也不是啥一天三次嘴里离不开谈论粮食的时代，但没说就到了追求精神层次的界面了。
你要说伟大吧，那苏老太太还能给你说道说道‘红军不怕远征难’，但你要是让她孙女去远征，那不行。
苏老太太的精神层面就到了，我给英雄鼓掌，让我送个英雄给国家，我就很心疼了。
她觉得她孙女这是干啥呢？这不是把村干部的活拦在自己身上吗？这不是吃饱了闲的吗？
可苏绵说干就干，就这么去大队里看水稻去了。
人刚走，苏老太太忍不住了，就把目光放在苏洵辙身上了：“你看你闺女，就跟你一样犟，她把自己当啥呢？当咱们村大队长了？”
苏洵辙自己的闺女，他还是了解的，脾气好，但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第778章 连锁反应
苏洵辙当父亲的，不希望孩子锋芒毕露，但孩子这是做好事，孩子找到必须要做的，身上有了责任感，苏洵辙觉得挺好的。
他就缓了缓声音跟苏老太商量，“当干部不也挺好吗？往大了说可是为了咱们的国家和人民付出咧！儿孙自有儿孙福呢，您别替她操心了，别人不了解她您还不了解吗？她能是胡乱搞的人吗？”
那倒也不是。
苏老太太就是有点愁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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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苏绵刚刚赶到大队上，她这会儿可不知道苏老太太愁成啥了。
甜水乡这次对水稻的补救措施也就是上了一半的心，毕竟洪灾淹了那么多的村子，专家要救，肯定是要先受灾小一点的，从恢复希望大一点的村子开始排水洗苗，清除稻田杂物扶起倒伏水稻。
至于甜水乡，苏绵入目所及，除了倒塌的水稻，还有很多虫侵害。
一般情况下，洪灾后稻子里就会因为虫灾产生叶斑病那些，然后枯萎死去。
村民们看见稻子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自然是不抱任何期待的，至于虫灾，那就更没有人管了。
苏绵顺着小路，拿了两根枯死的水稻，稻田地那还堆着化肥，苏绵一并抓了一把放到事先准备好的木盒盒里。
还没回家，就碰见老马了，从村子外头骑着个自行车回来，车后面装了一袋高粱米，看见苏绵，给车子一停，乐颠颠的打招呼：“绵啊，咋来大队上了？这虫子多，天多热啊，回家吧！”
“我就是来看看，”苏绵应了声，也没把水稻给放回去，就搁手里头拿着，从地里出来，问老马：“马伯，您买到高粱米了？”
“买啦。”
苏绵就又问：“咱们镇上开学了，叔，柱子弟弟上学了吗？”
老马：“你弟啊？他不去了，往后也不去了，我和你伯娘商量了，往后让你弟弟跟着我俩去干活挣钱，要是再发生个灾啊害啊的，有点钱还能买粮，比上学有用多啦！”
有句话咋说来着的？百无一用是书生，学习再好也不顶饭吃啊。
这就好像由洪灾引起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没了粮食，家长连送孩子去念书的心情都没有了，生死关头，谁还管那些文化啊？
甜水乡的村民，开始还是有耐心的，除草，引水，就等着专家的成果，想着让他们的水稻长出来，那现在，反正大伙儿也是看开了，看明白了，就是这么个命，改不了。
苏绵没忍住，问老马：“马伯，我老师说了，咱们这些在村子里的人，要想出去，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只能参加高考，柱子弟弟不读书，他只能一辈子在村子里，就像您说的，他就是挣公分，自然的灾害来了也躲不掉，这是咱们没法控制的，但走出去就不一样了，他接触的人不一样，见识也不一样。”
“他没那命，再说，家里的钱都拿去买粮了，哪还有闲钱供他读书啊，他的老婆本都得自己攒着。”
第779章 苏洵江被抓1
老马拿了粮食，末了，回家前还跟苏绵嘟囔：“好好劝劝你爸，民以食为天，别抠，你和你弟都长身体呢。叔家烙了饼子，到时候给你拿两片。”
苏绵应了声，闷头给东西拿好就往家里走了。
她回到家里第一件事情，就是打了桶井水，把兑了灵液的水兑到化肥里，再给水稻找个瓶子放进去，做好这一切，这才收拾收拾准备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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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村子里最近发生的洪灾，家家户户都找渠道买米，再就是上山上挖野菜，初中刚开学第二天，苏绵就发现他们班的同学少来了一大半，大部分都得跟着家长上山上去抢野菜。
老师自然就没多大的心情讲课了，有那种家里也住在村子里的老师，没办法了就也请假了。
好在苏绵发现她的灵液对水稻是有益处的。
早上起来的时候，原本枯黄的水稻已经一点点在恢复生机，她要想的就是怎么样把掺了灵液的化肥给出去。
很麻烦。
也就在苏绵想法子的时候，苏家四房，彻底出事了。
下午四点左右的时间，继赵明玉去牢里也没过去几个月，苏家四房再一次让警车给围住了。
两辆警车，下来了一批警察。
一开始的时候，大伙儿还以为警察是来说赵明玉的事情，毕竟赵明玉这种，再坏，你把她和那种杀人放火的关在一起，你说她能有啥本事啊，能干的过人家杀人放火的吗？进去肯定就是受委屈没跑了。
但严书梁一下警车，第一句就是：“苏洵江是吧？赵六因为投机倒把高价贩卖高粱米在今早已经被我们警方控制住了，至于你，他已经承认你是他的同伙了，你和我们走一趟吧。”
投机倒把可不是啥小事，再加上村子里一下子来了两辆警车，那么多的警察，这会儿大家伙儿刚刚挖完野菜从山上下来，都围在苏家的门口看热闹。
刘长喜和村支书也是听到动静来的，刘长喜这几天都不知道忙成啥了，连口热汤一口米饭还没吃呢，就又从家里跑出来，累得够呛。
人吃不饱饭吧，本来就烦，他这是综合了吃不好和睡不好，那就更急了，一看是苏家四房，真的无语了。
他都不懂了，你说，五房在的时候，你闹就闹吧，你能靠着不要脸蹭点好东西，不是，现在五房都不在了，你闹啥子鬼呢?
你还去投机倒把，你是那块料吗你？
真的，刘长喜就不是个老师，不是个辛勤的园丁，不然他真去苏洵江脑子里种点逼数呢。
有被气到，好气的那种！
但是生气能解决什么问题呢，他村子里的人投机倒把被抓了，他能不管吗？
不管还是个大队长吗？
刘长喜默念好几句他才不生气才不上火，从牙缝里挤出了个笑：“警察同志，是这样的，苏洵江呢，是我们村，比较本分的一个会计，平日里人还是不错的，都是固定收入的人，您要说他去投机倒把，不至于吧？”
第780章 苏洵江被抓2
“不至于？赵六被抓的时候，身边还有十多袋子的高粱米呢，你真当我们没掌握一定证据就敢来？苏洵江参没参与这件事情，搜个家查一查，可比什么都好使。”严书梁说完话，立马指挥手底下的人去屋子里搜查。
动静这么大，连屋子里的苏老太太都惊动了：“咋啦？这又是咋啦？”
苏老太太真的是觉得，她这辈子，因为这个四儿子就没有安生日子。
严书梁手底下的人办事情利索，进了屋子，特别老道，就找那种犄角旮旯翻，果不其然，没出一会儿就又翻出来六袋高粱米，用的袋子啥的，都和赵六一样。
就这么一个瞬间，整个村子都炸了。
在整个村子，大家找人帮忙买点米都困难的时候，苏老四家竟然存了这么多的高粱米！
灾难没来临前，黑市的高粱米就被人给买断了，灾难来临后，你说，谁都不傻，谁还把米卖出去就为了那点钱，不要命了？
立马就有人问了：“苏老四，你啥意思啊？真跟人家警察说的似的，屯了这么多米高价往外卖，你还是人吗你？”
“人赃并获还能有假吗？”接话的是老马，他冷着眉眼，为啥，当然是因为他为了买高粱米，要给他所有家底都要贴上去了：“苏老四，你可真是出息了啊！咱们好歹是一个村的人，甜水乡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你卖米就算了，还给价钱提的那么高，你是想逼死谁？人血馒头好吃吗？”
“就是，苏老四，你这事做的可不地道啊！发财可不是这么个发法！”
被警方控制住的苏洵江还算理智，回击：“警察同志，这高粱米是赵六送我的，我不知道他为啥忽然送我米，更不知道您说的投机倒把是咋回事，我没干过，您可不能放任这群人污蔑我！”
他话一出口，老马第一个不乐意：“我呸你的不知道！你不知道才出了鬼了，怪不得这些日子，村子里都看不见你人影，合着是出去卖粮食了呗！赵六个怂货，啥名声都传到咱们甜水乡了，只会和媳妇在床上/滚，你要没参与，他也能想到这种法子？”
甜水乡出了这种事情，都谁去了黑市买了高粱米，大伙儿心知肚明的，那高粱米啥价格，真的是能逼死人，老马话一出口，有的是人迎合：“对，警察同志，苏洵江这人心眼可坏了，要我说啊，就是他在这投机倒把，抓他就对了，该好好教育教育他！”
“还有他家里的高粱米，那都是丧良心的米。该给我们大伙儿分了，惩罚他违反组织违反纪律！”
“没错！这种人就不配活着！什么钱都挣，一点底线都没有！”
说到这，就有人问了：“咱们都买不到粮食，为啥苏老四他一早就屯粮了？事后还在这卖粮食，是不是早知道有洪灾啊？”
“那还用问？他要是不知道发生洪灾，屯粮干啥？那粮食陈了，可都不值钱了！他就不怕亏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