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白发的真相
小区并没有封锁。
这和以前又不一样，以前发生这种事，整个小区早就被清空了，然后人员被安置到其他地点观察。
然而现在，该进的进，该出的出，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闻人升明白，这正是巡察司的无奈之处。
他用傀儡人进来之后，就仔细感应，周围并没有什么神秘之力的污染。
或者说，迅速消失了。
再联系到其他各地都出现了类似情形，封锁一地根本没有意义。
相仿，保持原状，细心观察，寻找线索，对找到致命源头更加有效。
受害者王广程住在7号楼301室，是合租的房子。
当他进入房间后，里面的人早就搬空了。
他的调查当然是有巡察司背书的，所以可以使用任何底线之上的手段——包括使用异种之力打开房门。
走进房子后，迎面是一个客厅，客厅周围就是一圈隔开的出租房，从1号到5号，还有厨房和卫生间。
房子很大，每个房间都不挤，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洗浴室，相当于三星级宾馆。
这可比闻人升前世的租房生活好多了，果然是大东洲啊，真地大物博。
即便是租房者，也有很好的待遇，房子差了没人租。
对方住在4号室。
闻人升走进去，里面空荡荡的，所有家具都没有了，只是地面上还有治安员勾勒出的死亡标记，一个弯曲的人体轮廓。
周围寒风阵阵，现在是1月。
房间窗户大开着，似乎是想要透透晦气。
闻人升一点也不害怕，反正他不是亲身上阵。
而且他现在的身体和金象腿在一起，也不用担心会被顺着心神联系，找到本体所在。
看老魏那松松垮垮的态度，这次的事，应该也算不上什么。
按照之前看过的资料，治安员给的初步结论是猝死，房东也是这样对租客们说的。
但是没几个人相信，反倒是流言满天飞，于是小区的人纷纷向外搬。
傀儡人四下看着，房间很空，倒是墙壁还贴着大张大张的画卷，但都有明显的撕扯痕迹，只留下很少一部分，应该是房东做的，想要将死者的遗物都清理走。
闻人升只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资料中保存的现场图片。
墙壁上原来贴着的画卷上，内容是一大团张扬混乱的发丝，就像十个月没有洗头一般，除此之外，看不出其他东西。
这些头发看起来毫无意义。
但看的久了，那些发丝，就像活动起来一般，似乎要能将人的心神拖进某处未知之地。
闻人升心中有所觉察，恐怕这张图片才是那些人的真正致死之因。
他又从电脑里调出其他死者的资料，进行对比。
果然，这些人都是在看到这张白发图片后，然后去染的头发……
而这张白发图片的最初流传地，是一个神秘论坛。
闻人升通过巡察司的渠道，想要进入那个神秘论坛。
结果论坛已经被封了。
不过上面的资料，已经备份下来，建立了一个内部临时镜像网站。
论坛的创建者，只是一个普通的神秘爱好者。
图片的发布人，却是搜索不到，这让闻人升想到两年前处理过的一个事件，那个事件中，也出现了很高明的网络技术。
难道这世上还有什么隐藏在幕后的神秘组织？
如果是藏在现实世界中，那肯定逃不过巡察司的搜索。
毕竟巡察司几乎将所有人都监察到了，这个世界的组织力还要远远超过前世。
那就是说，对手藏在神秘世界之中。
闻人升若有所思。
对手很狡猾，竟然利用网络这个作弊器，将自己的触角延伸到各地，避开了空间距离的限制。
如此一来，就与普通的神秘灾害大相径庭，弄得巡察司束手束脚。
接着他又让傀儡人仔细搜索这个死者的房间。
通过探入异种之力，他终于抓到了些许蛛丝马迹——一根肉眼根本看不到，寻常异种专家也难以发觉的白发……藏在房间一处角落。
它似乎是活着的，在傀儡人的掌心中，拼命地蠕动，想要钻进去一般。
换成其他人早就毛骨悚然，闻人升却没有什么感觉。
这点恐惧，还不值得他动容。
这根白发尝试许久，无法钻入傀儡人的手心，这才消停下来，似乎刚才的举动，耗尽了它的力量。
看着这根头发，闻人升觉得此时没有白来。
有位刑侦高手说的好，破案没什么高难技巧，就是去现场一百遍。
他果然找到了线索。
不能说巡察司不重视，只能说他们没有自己的特殊条件，所以才没有发觉这一根隐藏在虚实之间的白发。
闻人升仔细观察着白发，最后发现了它的真正奥秘。
这根白发，其实是一条通向神秘世界的通道。
能发现这点，还多亏他之前有着经验，他异化自己头发，建造灵魂居所，后来就感应到神秘世界的侵入，因此对这方面特别敏感。
发现这点后，他进一步明白了白发男子的真正死因。
对方并不是死于诅咒，而是死于实验。
藏在神秘世界的幕后黑手，通过网络寻找自己的眷属，建立一个现世与神秘世界的通道，或者是为了它本体降临，或者是为了从现世更好地汲取力量。
目的大概就是这两样，但它的行动，好比寄生虫进入人体，自然会引发人体的应激反应。
或许它本心还不想杀死自己的试验者，但试验的过程中，试验者们无法承受它的力量，最后死亡。
再加上死者中还有一个新人异种者，那证据链条更加充足了。
对方发现普通人不行后，就将目光放在异种者身上。
但异种专家个个老奸巨猾不容易蒙骗，于是就选择到了新人身上。
新人的漏洞就多了，急于晋升异种，急于获取各种资源，于是给了这黑手可趁之机。
如此一来，就全对上了。
闻人升心下一松，能这么快找到真相，自己果然是千年一遇的天才啊……
除了自己，再换一个人来，恐怕没有三月半年的，都找不出真正的起因。
现在就是寻找更多的证据。
监控下一个看过这个白发图片，但是还没有发作的人。
闻人升低头看着资料，很快就找到一个符合条件的人——21岁的鲁大目，一个熟练级异种者，还差一步就成为专家级。
这个人其实正在巡察司的监控之下。
他与白发通道事件中的一个受害者，是亲戚关系，也看过那张图片，他提醒过亲戚不要继续深入下去。
然而，这番好意，却被那个亲戚认为是瞧不起自己，是打压自己，是阻止自己赶超他……
真是无话可说。
就像一个创业成功者，劝说后来人不要深入自己这一行，却被认为想要垄断机会，其实对方有可能真是好意，知道创业成功率只有千分之一，自己的成功，有着太多不可复制的机遇。
其他人想要复制他，很大可能就会失败。
但是这种话，后来人往往不会信的。
第四百九十七章 进阶与代价
我是鲁大目，男，31岁，新人异种者。
不成专家，就是新人，不管年纪多大。
今天午睡时，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亿万怨灵苏生，然后我是唯一有意识的那一个。
复仇，游逛，质问，追踪……
我不知道，这些怨灵，哪来这么大的仇恨？
看形象，都是我的同胞，不应该啊。
这种仇恨，不应该存在的。
幽灵这种生物，顶多存在几十年；而世界已经和平了几百年。
难道这是未来的预兆？
…………
鲁大目洗了一把脸，然后坐在250平的大房子里，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发呆。
31岁了，距离最后期限还有4年。
只是不知何时，勇猛精进就成了笑话。
异种的进度迟迟不动，一天天的虚度，时间在不声不响地流逝。
最后的期限，在一天天地逼近。
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能够一口气突破到异种专家。
在一个异种者专业论坛上，经常能看到各种天才现身说法，什么30岁成专家已经晚了，现在都提前到20岁了。
这让31岁的他，情何以堪？
于是慢慢地也脱离了论坛。
随后又脱离了各种常上的群，他不能承受一个个年轻的新人，慢慢地在修炼进度上超过自己。
这是逃避。
他很清楚，但人最喜欢做的事之一，就是明知道这事是错的，还要去做，因为那能得到片刻的安逸，忽视远方的祸害……
“砰！”
窗外传来一阵响声，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一看，原来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在坚硬的楼下地面上，碎成一地零件，随后隔壁传来争吵声。
“砸了，有种你就全砸了！”
“日子不过了！”
不过了，为什么不都去死？
他这样饱含恶意地想着。
争吵在继续，发呆也在继续。
没什么人对不起自己，父母对自己已经是最好的，巡察司昨天又发来一笔补助，邻居们也对自己尊敬有加，只有隔壁这一家有时会吵闹。
但他可以搬去郊外。
只是他没有搬。
他的异种是哀伤之种，需要社交……
而他是个很有小聪明的人，知道自己的异种特性后，他就刻意避免了一些悲剧的发生。
现在想来，这大概就是异种迟迟不能进步的原因么？
有时候，他在想，那些看过的小说主角们，虐主流派的主角，大概都是融合了一颗哀伤之种，越是凄惨，最后爆发的力量越大。
于是需要被孤儿，被退婚，被入赘，被打脸……
难道自己真要选择其中一项么？
鲁大目这样想着。
看起来入赘还不错，正好有一家富豪希望自己娶他200斤的女儿，好处就是对方的十亿家产都由自己和他女儿的孩子继承，即便自己成不了异种专家也不要紧。
总之不能死爸妈……
那是最后的底线。
嗯，娶一个200斤的老婆，应该足够悲伤了，足够让自己进阶到异种专家。
我还有时间，我还有机会，这点牺牲，还能付得起。
鲁大目有些兴奋地站起来。
隔壁的吵闹声，也达到了顶点。
“乓！”
又是一声坠落。
他探头看去，只见是一具身体，摔在了楼下。
为什么家里不装金刚网？
他这样想着，那样的话，就不会有一时冲动，跳下去的问题了。
他没有丝毫哀伤的感觉，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啊！莎莎，你为什么要这样？”
隔壁再次传来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声音。
“乓！”
又是一声。
鲁大目缓缓站起身，来到30平的大阳台上，向下看去，这是20楼，没有任何拯救的必要。
两具模糊的人体，落在坚固的地面上，就像两朵绽开的血花。
单个的生命真脆弱啊……一点点伤害就能致死。
必须要成为异种专家，再苦再难也要成功。
宁死也不能平庸！
他这样想着，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一根头发，突然变白了。
…………
鲁大目没有注意到的事，闻人升却是通过监控看到了。
两名死者，关系其实是很好的，只是最近一段时间，频频吵架。
原因也很简单，无非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为了要孩子还是不要孩子的问题……
但在闻人升看来，这明显是受到了神秘的影响，这是两个祭品。
鲁大目不是普通人，不是新手异种者，是个老油条，想要攻破他的心理防线，不加点重料不行。
男子最后殉情，应该是女子的死，让对方清醒过来。
他唏嘘不已，普通人在面对神秘灾变时，实在是太脆弱了，就像士兵直接面对机关枪一般。
他继续看下去。
一天，两天，三天，直到两周后。
鲁大目终于有了变化。
在他娶了那位200斤的老婆后，他有了变化。
…………
鲁大目坐在别墅里发呆，耳边是新娶的老婆喋喋不休的指责声。
“你看看人家，20岁就成了异种专家，还这么帅，你再看看你，都30多岁了，还没有成为专家，整天就知道发呆，你想让我老死才能看到你成功啊！”
人果然是永不满足的。
这才刚刚两周。
鲁大目回想着，自己当时答应与对方相亲和交往时，这个肥婆高兴的样子。
而现在，却又立刻不满足了。
对方拿来对比的目标，那是自己永远也追不上的。
总有一种人，是你上学时，就知道追不上的，无论你一天学习多少个小时，追不上就是追不上。
他不想对这个女人说，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
要不是你爸的钱，不，要不是为了进阶，我会娶你？
不过，他不会将这话说出来，毕竟这都是他的选择。
他要承受。
作为一个男人，就要这样承担，没有人会同情他。
没有让人同情的资格。
现在他突然知道了，之前那对男女情侣，为何会突然发展到死亡的阶段。
原来生活中的争吵，是如此可怕的一件事。
有个人，在你耳边，可以合法地不停指责你。
你不能打，不能杀，只能忍受。
这种日子过久了，简直就像在地狱。
难怪有人统计过，凶杀案最大的发生地点就是家庭之间。
靠的最近，伤害就最大。
真是让人伤心的事情。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突然感到胸口的异种，似乎跳动了一下。
原来如此，这就是进阶的代价。
第四百九十八章 半渡而击
闻人升继续通过巡察司的网络观察着鲁大目。
关于白发诅咒的报告，他已经提交给巡察司，在里面详细介绍了自己的发现，以及他的推测。
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已经很大程度上验证了他的推测。
没有再发生染白发后死人的事情。
很显然，那个幕后黑手，已经找到了最好的试验者，暂时放弃了在普通人身上的无用功。
而且巡察司也下发通知，将新时期的神秘灾害，那些涉及到规则之力的灾害，正式命名为“灾异”事件。
神秘灾害和异类的结合体。
同时他们又成立了一个新的部门——灾异管理局，专门处理与灾异相关的事件。
这个新生的部门，权力很大，而且有着一项最特别的权力，就是能够在必要时候征调任何境内的异种者。
不得拒绝。
但为了不造成大规模的流亡，又有轮换的制度，完成一次任务后，可以选择在一段时间内休息，或者拒绝另外一项任务。
还是那句话，异种者逃命的本事是很强的。
普通人很难在野外生存，但异种者是个例外，有人可以在野外一个山洞就能闭关几十年。
这种情况下，就不能太过严苛。
闻人升提交的报告，就被转移到了灾异管理局中。
他们办公的地点，位于中江市，这个地方并不是什么繁华的城市，唯一的好处，就是恰好位于东洲庞大领地的中心位置。
真的是正中间，但是这种刻意设计的位置，显然不利于经济发展，所以一直就是个五线城市的规模。
人口只有二十万。
不过这样倒符合他们的要求，低调。
一处郊外的院落内，有着一排排新起的平房。
其中一间平房内，新上任的灾异管理局局长——安司长，现在应该叫安局长，正在开会。
“白发灾异事件，我们已经有了眉目，相信再有一个月就能最终解决。”安局长这样说着。
他的对面，是三位异种大师，还有一位异种宗师通过视频会议参与。
这种会议上，专家都没有资格出席。
“那位闻人先生做的很好，他的能力是我们急需的，我们需要将他纳入管理局之中。”一位大师开口道。
“他的异种不喜欢太多的约束。”安局长摇头道，拒绝了对方的建议。
“好吧。那对方另外一个提议，提倡正大光明的生活方式，我们需要推动么？”那位大师继续问道。
“那件事，巡察司已经在进行了，这是一个长期的工作，毕竟人心难测，过于严苛的管理，也会引来反作用。”安局长摇摇头。
又一位大师道：“现在人手不足啊，可以预想的将来，灾异会越来越频繁地发生，而异种专家已经不足以承担责任，我们需要更多的大师级人物，才能遏制这种局面。”
安局长点点头：“嗯，我们正在选择可靠的人进行培养，作为预备力量。”
“对了，我听说那位闻大师在寻找一位名叫衍天道人的存在？”第一个大师问道。
“是的，他之前通过我们的渠道寻找对方，当时询问过他的目的，据说能够给我们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大概是十年左右。”安局长说着。
“现在局面这么危险，既然能有十年时间的缓冲，我们应该将寻找衍天道人放在首位。”
“是啊，我赞成。神秘世界的特点，就是一个顶点的强者，远远胜过无数平庸之人的合力。”
安局长沉吟片刻，然后道：“好吧，我会将这事放在首位去办，调集最多的力量去搜索对方的痕迹。”
…………
又是一周，闻人升在观察了那个鲁大目整整一月后，终于抓住了幕后黑手的尾巴。
鲁大目终于表现出行动上的异常。
他再次翻看了之前那个亲戚所看的图片，而且一看就是一天。
这一周内，他那个新娶的200斤的老婆，对他是变本加厉。
一开始大概还是畏惧于异种者的光环，只是在嘴上说。
后来似乎看出对方好像就是个老实人，对他开始拳脚相加。
有时候鲁大目看照片时，他老婆一巴掌将他的照片夺走撕碎。
有时候则是一脚将他从沙发上踹下去……
闻人升都很佩服对方，竟然能够忍的住。
异种者有这样委屈的么？
没有。
对方还真缺那十个亿的家产么？
即便成不了异种专家，也没必要受这个气。
但是鲁大目就是一声不吭，逆来顺受的样子。
倒是身为亿万富豪的岳父，时常劝说女儿两句，让她不要对老公那么凶。
结果他的老婆连他的岳父也一块打。
亿万富豪又咋了？
该打就打。
他的岳父，因为丢了面子，再也不上门。
闻人升倒是知道为什么这位岳父怂的原因，这位亿万富豪的起家来自于老婆的娘家人，而老婆的娘家人中就有一位异种专家……
这也是对方希望让女儿嫁给异种者的根源，他希望自己能有更高的地位，来对抗老婆。
他倒不奢望鲁大目能够进阶成异种专家，异种专家从来不缺钱，更不缺女人。
他看重的是下一代，他的孙子。
所以他只好对泼辣的女儿让步。
一天夜晚，鲁大目开始在自己的书房里布置仪式。
相对于那些普通人，身为资深异种者的他，懂得更多，布置的也更加完善。
闻人升通过监控看着对方在行动。
他有点奇怪，对方并不是个愚蠢的人，为什么要在书房这种不隐秘的地方布置仪式？
仪式是一个六边形，每条边上，他都放置一卷最好的丝绸，来自江南织造公司的定量产品。
闻人升一直在看。
对方整整布置了一个晚上，在午夜时分，才结束。
而在这时，他并不知道，书房之外，别墅的院子内，已经有着很多人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闻人升没有贸然行动。
他已经和巡察司沟通过，要等到黑手在将要经过通道时，给对方来一记狠的。
所谓半渡而击。
处于登陆中的对手，是最脆弱的，人在水中，难以进行还击，只能被动挨打。
这个技巧，也能用在神秘世界的偷渡者身上……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三万
“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在这里瞎折腾啥？”
一个暴躁的声音，从书房门口出现。
“瞎折腾有用么？能成为异种专家么？”
200斤的重量，猛地推开书房门，一脚踏入书房，同时也踏入了仪式之中……
这让闻人升顿时明白了，为什么身为老油条的鲁大目会选择在书房这种地方，举行仪式。
为什么对方又能忍耐一个月……
因为对方早就算准了，会有免费的祭品走进来。
鲁大目看着这个刚刚娶了不足一月的老婆，心里提不起任何精神。
他为自己感到悲伤。
自己曾经也是天才，竟然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
要靠这种手段来晋升。
真是悲哀。
这样想着，他感觉体内的异种又在跳动，那是晋升的前兆。
他想起有人说过的一句话，其实人这种生物，最大的哀伤，都是哀伤自己。
他又想起看过的一本讽刺小说，那是说一个富豪，因为眼病，需要自己流泪才能缓解。
然后医生找了一个很像他的替身，替身一身是病，他于是就开始流泪，将替身当成了自己……
眼疾一时就好了。
可惜替身也不是傻瓜，因为成为对方的替身，最后得到了好的治疗，病好之后，就逃走了。
当然后面这段不合逻辑，富豪怎么可能让对方逃走？又怎么可能治好对方的病？
鲁大目当然不会犯富豪的错误，所以他将所有事情都尽可能以现实逻辑的方式，考虑清楚。
巡察司在监视他，他已经隐隐有所感觉。
无所谓，自己处境越糟糕，就越能引发内心的哀伤……自哀自伤。
无所谓，一切都是意外。
无所谓，过了今天就好了。
然后他就看着自己200斤的老婆，在他眼前头发变白，整个人快速地消瘦。
嗯，瘦下去更难看了，松松跨跨的皮肤，就像贴在墙上，鼓起的壁纸。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鲁大目的老婆惊叫道，看着自己的肥手，最后只剩下一张皮。
鲁大目没有回答任何问题。
他还是和平时一样，默，丧，废……
真是可笑，真心为一些人好的时候，他们不领情。
现在特意去搞死他们的时候，他们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
生的糊涂，死的更糊涂。
真是让人哀伤。
他这样想着，六边形的仪式上，那些丝绸，突然散开，一条条丝线，就像恢复活力一般，笼罩在他的老婆身上。
刹那间，他的老婆，变成了一个大茧子。
可爱的蚕宝宝，要被烫死，才能最后变成美丽的丝绸，穿在人们身上。
现在，只是将过程反过去。
蚕在人面前，是被利用的资源。
人在更高级的生命面前，也只是被利用的资源。
都一样。
没什么好抱怨的。
他这样想着。
他的脑袋上，白发越来越多。
…………
整个过程中，闻人升默默地看着，没有动手。
慈不掌兵。
这是一场持久战。
注定要有很多很多人死在战场上。
现在只是序曲而已。
正如神秘之种早前的预言一般，戏剧正在进入激烈期。
不知过去多久，那个茧子似乎成熟了一般。
“砰”，炸开了。
一团团白色丝线迸发出来，然后与鲁大目脑袋上的白发连接在一起。
闻人升启动了御灵术。
他要搜寻那个神秘存在的痕迹。
眼前的视野顿时一变：那些白色丝线就像一根根钓鱼的绳索，要将某个东西，从虚空中钓出来一般。
鱼杆就是鲁大目的白发。
而钓鱼人，就是鲁大目本人……
鲁大目缓缓向后退去，丝线越拉越长。
闻人升耳边响起“嘶嘶”的声音，就像有什么东西顺着丝线爬出来一样。
他心下一震，傀儡人早就在书房附近待命。
而在这时，手机上传来信息：“行动。”
什么是行动？
就是将最大的力量，排放进去，将对方的通道摧毁。
简单粗暴。
如果敌人正在渡河，突然间来了洪水会怎么样？
现在他们要扮演的角色，就是洪水。
这是经过长时间的论证后，灾异管理局给出的建议，是否有效不知道，但比其他建议靠谱。
闻人升通过傀儡人，瞬间将自己的异种之力，打进书房。
一道紫雾涌了进去。
与此同时，五颜六色的雾气，从窗户里，从门缝中，从天花板上，打进整个书房。
至于里面人的死活，没人会考虑这个。
前期就死了几百人，如果不制止的话，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下一刻，闻人升就感到眼前一黑，随即清醒过来。
他的傀儡人，爆了……
他低头看向手机，上面还有监控录像。
录像一团漆黑。
再换到远处，这才出现景象。
鲁大目的别墅书房，已经被轰成一片白地。
一个白色大茧子，重新出现在那片白地之中。
它就那样静静地待着。
像是在耻笑人类的无用反抗。
又像是什么也不在乎。
无用么？
闻人升深深皱起眉头，也顾不得仪容会有所损害了。
手机就在这时不合时宜的响起。
刘巡察的电话。
“你没事吧？”
“还好，只是损失了几个亿。”
“我们这边，死了三个人，用了傀儡。”刘巡察语气低沉下来。
“三个异种专家？”闻人升心下一沉。
“是的，本来是准备全让大师上的，但是人手不够，还是抽调了专家，没想到果然还是小看了对手。”刘巡察叹气道。
半渡而击，还造成了这样的损失。
如果正面对抗，可想而知。
闻人升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可恶，还是不够强。
他的确是远远超过了同辈，也远远超过了同阶的异种者，但现在他要面对的是，不知有多少底蕴的神秘灾异。
时间，需要时间。
他的神秘度，还需要剧烈提升。
三百多，远远不够，要三千，不，三万！
一场无可抗拒的危险，正在降临。
预言准确无误，连他这样开挂的选手，都遭了重创，何况是那些普通异种者？
面对那些灾异，只有那么千八百人，还有点抵抗之力。
其他人，连逃跑的资格都没有。
闻人升这样想着，再次通过手机，看着那个静静伫立的白色茧子。
“它应该是处于孵化状态，你们先封锁一下附近吧。”
他这样嘱咐道，然后挂断了电话。
第五百章 找到了
白发灾异的事件，就这样暂时落下了帷幕。
所有人都清楚，危险没有排除，对方就像一个定时蘑菇，随时都可能爆炸。
闻人升虽然很不爽，但也只能暂时忍受。
就像之前的干枯诅咒，其实也没有解决，他的神秘事件提示里，还没有出现完成的提示。
因为那个灾异的源头也没有消灭，和现在一样。
一连两个灾异，都无法解决。
这给了很多人当头一棒。
他相信，不少人都要清醒了。
叹了口气，闻人升在办公室里休息到天明。
天亮后，他去找到魏一晴。
“失败了。”
“知道了。”魏一晴没有抬头。
“呃，之前看你那么不上心的样子，我还以为这次的事，应该不难解决，没想到会遭到这样的失败……”闻人升摇头道。
魏一晴终于抬头道：“你不是没事么？”
明白了，只要自己不出事，对方就不会上心……
闻人升感到受宠若惊，然后问道：“对了，你能不能帮忙问问，衍天道人这个人？”
如果不是接连出现无法解决的危机，他是不想让魏一晴去问那个长生者的，宁可动用其他的渠道寻找，虽然那样的几率会小很多。
他不想让魏一晴欠长生者的人情，在某些时候，这会很麻烦。
衍天道人在他那个时代肯定很有名，对方或许能消除很多痕迹，但绝对消除不了一个长生者的记忆……
“他很重要么？”魏一晴淡淡道。
“很重要。”闻人升强调道。
“嗯。”
半天后，闻人升就得到了准确的消息。
衍天道人，根本不会想到，他的时代里，还有一个观察者默默地欣赏着世事变迁。
闻人升看着手机上传来的信息：
“卓正范，衍天道人，宗师级异种者，弟子三十六，人人都是异种专家，擅长预言系，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他的坟墓在西边戈壁滩一座石洞中，坐标是……”
好么，连对方埋骨头的地方都找到了。
长生者的注视果然可怕。
但闻人升很高兴。
不过他还是关心地发回一个消息：“她没有为难你吗？”
“你见过房客能为难房东的么？”魏一晴反问道。
闻人升打字：“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
要去挖坟了，还是一个宗师级预言者的。
做好什么样的准备都不为过。
最重要的还是傀儡。
闻人升想了想，傀儡人被爆了，胖娃娃还在发育中，如果不是有着心神联系，他真以为这家伙要变成精了。
现在只剩下大猫一个独立战力。
短时间内想要再造一个傀儡，不现实。
想了想，他觉得还是要利用一下独尊会。
毕竟那个山洞里，不知道有多少危险，而那些家伙最怕死，傀儡术的底蕴很深。
如果拜托巡察司，消耗人情不说，还容易造成死伤。
于是两天后，一只由大猫领衔，七只傀儡，外加一个人组成的挖坟小队出发了。
这些傀儡，都是独尊会抽出来的。
这段时间，东洲不安静，罪魁祸首的麦肯人，更是自顾不暇。
一个干枯诅咒，就让他们焦头烂额。
本来是香饽饽的南美漩涡门，现在成了避之不及的祸害。
按照鹦鹉给的消息，对首似乎是放弃了，附近的战舰，出发基地都撤走了。
所以独尊会也能抽出战力来，不然的话，还真有些困难。
闻人升对此又是庆幸，又是无语。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不过这样的仗的确很多，打到最后，才发现还不如不打，打了后的结果完全是入不敷出。
这只挖坟的队伍中，自然就有鹦鹉，唯一的那个人就是它的干儿子穆成恩。
穆成恩死活要跟着来，鹦鹉竟然答应了。
闻人升虽然是对方的救命恩人，但也不能约束对方。
他只能警告对方，在外边做些边角工作，不能乱跑，不能跟着深入洞穴。
穆成恩全部答应下来，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施展能力的兴奋劲。
男人嘛，最大的魅力，还是体现在事业上。
他们坐了独尊会自己的私人飞机，一路飞向坐标点。
目的地那是一片沙漠戈壁，根本就没有公路铁路，空中航线是最方便的。
在大半天的飞行时，在夕阳的照耀下，飞机寻找了一片平坦地，垂直降落在戈壁滩上。
等到队伍下了飞机，一片风化的石林顿时出现在众人眼中。
狂风呼啸，沙尘飞舞。
荒凉，悠远，亘古，一片历史的沧桑，扑面而来。
闻人升可没心情感今怀古。
这只队伍，以他为首领。
大猫扫视一眼，然后跳上一根石柱，四下张望。
其他傀儡也没有乱跑，只是四处看着。
它们知道的东西不多，只是知道是来挖墓的。
而它们要扮演的角色就是一个，踩机关……
没错，闻人升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毕竟对方很快就能发现。
这正是之前人情的变现。
大猫给独尊会打了那么长的仗，这时候就是索取回报的时候。
扫视了一阵，闻人升根据魏一晴给的情报，终于看到了那位卓大师葬身的山洞。
对方说的很详细，那山洞周围有六根天然生成的石柱，这个特征很明显。
所以他没有花费太大的精力就找到了目标所在。
只是石柱依旧，但山洞却倒塌了，大量的碎石和沙土埋葬了山洞，几乎看不出入口。
距离那位卓大师的年代，已经过去了近两千年，这种情形很正常。
但对他来说，难度又徒然增加不少。
好在这些傀儡之中，也有野猪这样擅长挖掘的种类。
大猫才不会消耗自己的爪子，那可是几亿的爪子。
“走吧。”它这样说着，带领队伍向前走去。
其他傀儡没有任何意见，它们来到这里，就当自己死了，自然是闻人升怎么说，它们就怎么做。
大猫在之前的战争中，已经奠定了权威。
穆成恩跟在队伍中间，好奇地四下张望。
“别东张西望的，跟紧队伍，提高警惕，这里的危险，对我们来说可能无所谓，对你来说，就是生命危险。”鹦鹉唠叨着，就像一个真正的父亲那样。
有时候闻人升也挺奇怪，鹦鹉这样冷血无情的家伙，也会对人产生感情？
他觉得对方在穆成恩身上另有所图，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其他动作，或许是他想多了。
第五百零一章 稻草
一众人很快就来到山洞之前。
“猪兄，帮忙把山洞挖开。”大猫转头吩咐道。
野猪立刻上前，开始用嘴拱石头。
锋利的獠牙，此时成了挖掘机。
闻人升很佩服对方，毕竟操控傀儡可是第一人称游戏。
野猪傀儡的背后，那位异种专家，此时要和真的野猪一样挖地，肯定很别扭。
相比来说，还是打仗轻松一点。
大猫站在一旁警戒着，耳朵竖起。
虽然这里荒僻，而且闻人升也没有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告诉任何人，包括鹦鹉在内。
但是大猫本身就是个受关注的存在，所以肯定有很多眼睛盯着它。
果然，当野猪挖掘了半小时后，它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鹦鹉这时也跑过来叽叽喳喳。
“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
“确定不是你们的人么？”大猫淡淡地反问道。
“不是，我们约定好的，只派出人手，其他事情概不过问。”鹦鹉一口咬定道。
这可是上古宗师的坟墓，闻人升完全明白它的诱惑力。
别的不说，如果这位宗师临死前没有剥离异种，没有选择继承人，就意味着里面有一颗两千年的异种。
普通人为了一个千万分之一的中奖可能，可以痴迷几十年，更不用说这种诱惑。
大猫激活鹰眼术，跳到山洞周围的一根石柱上，向着感觉不对的地方看去。
这一看，终于发现端倪。
一丝反光出现在猫眼中。
那是望远镜的光芒。
距离，两公里外。
够谨慎的。
闻人升需要确定那些人的身份，如果是巡察司的人，暂时赶走拉倒。
如果是其他势力的人，大猫下手可不会客气。
“眼镜蛇，4点钟方向，查看一下，不要惊动对方。”大猫对着队伍中的一条蛇傀儡说道。
蛇可是最成功的爬行动物之一，遍布世界各地，自然不会缺少它的傀儡。
一条两米多，土灰色的眼镜蛇，闻言立刻向它指定的方向爬行而去。
十多分钟后，大猫得到对方的通讯。
“唐老师，是两个巡察司的眼子。”眼镜蛇回复道。
还真是他们……
闻人升无奈地摇头，看来他们是下了很大功夫，恐怕是将所有势力的一举一动都盯紧了，这才发现自己的行动。
不过此时，他用的是大猫这个傀儡，也没法与对方坦白。
只能想办法转圜一二。
“要不要杀了他们？只是两个小卒子。”眼镜蛇跃跃欲试道。
“不行，现在寒冬已至，我们不能自相残杀，目前最大的敌人是不可理喻与沟通的神秘灾异，而不是他们。”大猫制止道。
“那好吧，都听您的。”眼镜蛇很顺从地道。
闻人升暗暗醒觉，看来独尊会与巡察司之间，真正的关系很恶劣。
这也正常，历史上，私人势力都是上面的眼中钉。
…………
姜松峰和邹杰，是去年刚刚加入巡察司的新人异种者。
他们一个34，一个32岁，都知道自己按部就班，成就异种专家希望不大，所以走了功勋路线。
加入巡察司，靠积累功劳最后得到异种的终身使用权，或者更长时间的使用权。
在很多人眼中，异种就相当于一块土地，能一辈子拥有当然最好，但只有使用权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当然这样做的话，风险很大，巡察司的许多任务都是九死一生，尤其是现在这种环境下。
这也是很多异种者宁可失去异种，也不想加入其中的根源。
他们两人就奉命盯着独尊会在西北地区的重要行动。
独尊会出动飞机，当然不可能摆脱监视。空中飞行都要受到管控，飞机出行都要经过报备和允许。
飞行目的是荒野，按照条例，这就属于较为重要的事件，要安排跟踪任务。
这就是体系的厉害之处，是个人根本不能对比的，有规矩，按照规矩而行，就能自然而然地堵住大部分漏洞。
两人恰好就在附近一所城市，就被调派过来执行跟踪任务。
他们用望远镜观察了一阵，才隐隐感觉到，似乎是钓到了大鱼。
“姜哥，我感觉咱们好像捅了马蜂窝啊，它们每一个都比我们强太多了，尤其是那只猫，似乎看到了我们……”邹杰有点害怕道。
“不用怕，这里是本土，他们还不敢对我们怎么样，最多就是暴打一顿。”姜松峰很有经验地安慰道。
“……那我就放心了。”邹杰无语道。
暴打一顿已经很惨了，好不。
“不要担心这些有的没的，相反，我们可能要立大功了。”姜松峰见搭档有些畏惧，改口鼓励道。
邹杰闻言，恐惧消退，随后又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大老远跑到这里来挖山洞，肯定是什么了不的的宝贝，现在司长们正在为神秘灾异焦头烂额，如果这种宝贝有效果的话，你说我们立下的功劳大不大？”姜松峰循循善诱道。
“言之有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邹杰恍然大悟。
姜松峰看着搭档，却是暗暗摇头。
这个小老弟，虽然只比自己小两岁，却太天真了。
真要是那样厉害的东西，他们两人的下场，绝对不是只挨一顿打。
弄不好就要埋下去。
以前独尊会或者不敢做这样的事，现在可说不好。
姜松峰这样想着，将隐忧埋在心头。
现在只能做好手头的事情，其他的听天命。
又过一阵，邹杰兴奋道：“它们都进去了，就只剩下一个傻小子，还有一只傻鸟呆在外面，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我们要不要抓过来拷问一番？”
“不可，恐怕这是个诱饵，我们要是一行动，就会被抓。”姜松峰赶忙制止道。
他却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个真正立功的机会。
以他们两人的实力，还真可以碾压鹦鹉和穆成恩，能够得到一些消息。
“哦，那好吧，我们就再等等，要不要再靠近一下，到时候也好能够反应过来。”邹杰又不安分道。
“嗯，那就再靠近五十米吧。”姜松峰咬牙说着。
于是两只眼睛，就这样继续靠近了五十米的距离。
他们两人并不知道，自己后面两公里的地方，还有一队人……
他们更不知道，现在的局面已经恶化到每一根稻草都要抓住的地步。
第五百零二章 波澜不惊
神秘灾异管理局。
“两个小家伙，还真摸到了一条大鱼。”安局长看着眼前的大屏幕，上面是实时影像。
影像上俨然就是姜松峰和邹杰的身影。
“是啊，局长，独尊会的人，突然去这么荒僻的地方，肯定另有所图。”刘巡察赞同道。
“那只大猫的底细，摸清楚没有？国内如此精通傀儡战斗术的异种者，似乎没有几个人吧？”安局长问道。
刘巡察点头道：“嗯，没有几个，不过也不能排除是独尊会暗中培养的，但从他们的对话中来看，这种可能性很小，做伪也不可能做的那么全。”
“我倒是想到一个人，不过他为什么不明说，是不是对我们还有疑虑？不应该啊，咱们的名声一向很好。”安局长摇头叹气。
他眼前出现一张完美的面孔。
可惜，双方总是差了一点意思。
或许在对方看来，距离就是安全。
一如古代，重耳在外则安，申生在内则亡。
刘巡察没有说话。
老上司想到的东西，他也能想的到。
老闻，你为啥还藏着这一手？
不需要什么证据，只要看能力就够了。
有那种能力的，本土之内也没有几个人，仅有的几个，也是天天宅实验室里，不会再上一线拼杀的。
见属下没有说话，安局长又道：“算了，我相信，他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然后两人继续紧盯着大屏幕。
…………
山洞口。
穆成恩四下看着，偶尔就看向4点钟方向，那里据说有人埋伏着。
这让他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第一次与人对抗的感觉，就像他第一次与真人下围棋，双手发抖，好半天才能落一颗子。
“干爹，老师在里面干什么？”他忍不住向旁边的鹦鹉问道。
“肯定在里面挖宝贝啊。”鹦鹉羡慕道。
它没有战斗力，又是只鸟，进到山洞里，无法施展，处处碰壁。
毕竟它不是蝙蝠，没有超声波感应的能力。
穆成恩听到这里，又看向四周：“既然是宝贝，那肯定会有人来抢啊。”
“抢是肯定的，不过没有几个能抢过它的，它的战斗力，在我看来，应该是同阶无敌了，也不知道是怎么练的，难道人与人的差距这么大？”鹦鹉叹气道。
“应该是吧，我在网上倒是看过，人与人的体质的确不同，有人在愤怒的情况下，就能打破十二厘米的钢板，跑出百米三秒的速度，长途越野70公里，还能再与三十个壮汉对打。”穆成恩煞有介事地说着。
“呃，那应该是一个激活了异种的家伙，在一群普通人中间装逼。”鹦鹉不屑道。
那种事情，它的本体也能做到，只是要付出不少的消耗就是了。
在一人一鸟谈论的同时，大猫正对着“宝贝”发呆。
这是一块高约两米的汉白玉石碑。
石碑上刻着字。
“其实我并没有死，你们都被我骗了，哈哈哈哈……”
“发现这个石碑的，可以得到一点奖励。”
“在石碑的背面，有一种封禁术，这是能够封印强敌的手段，是我西征后得到的东西。”
“学习它吧，我的曾曾……孙子们，这是爷爷给你们留的最大财富。”
“当然，谁要是能真正找到我，你们能得到更多。”
闻人升捂着脑袋，看来这位卓大师，还是个顽童，人越老越小孩。
大猫来到石碑之后，后面果然刻着一道封印术。
九条黑龙，互相追逐，中间是一团黑日。
很显然，这是一道很高级的仪式，下面还有十行字，应该就是使用之法。
闻人升一眼看过，就将石碑后面的东西都记下了。
其他傀儡们，没有一个有动作。
它们虽然看到了石碑上面的字，却不敢到后面去看。
在它们想来，这种禁术，唐老师恐怕是要敝帚自珍，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
如果它们不想昂贵的傀儡之身被毁灭，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然而闻人升却道：“好了，大家都过来看看，愿意记的就记下，这是祖宗之法，不是我一人所有。”
其他四只傀儡，见状面面相觑，然后就蜂拥转到石碑后面。
“多谢老师慷慨。”
它们边看边记，有的甚至想要将石碑抗走。
“石碑就留下吧，我最痛恨学了秘籍然后毁掉不让后来人学，还美其名不能落在奸人手中。这就好比天下男人都认为影视剧里的女主嫁给自己才不会被渣一样。”大猫脱口而出一句长话。
众人顿时佩服万分。
这是何等的心胸，扪心自问，他们若是得到这样的东西，绝对要毁的干干净净，不让第二个人知道。
他们自然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达者门户开放，贫者闭关锁国”。
闻人升当然不在乎别人学这种方法，学走了还能减缓危险。
而无论任何术法，在他手里，都能发挥数十倍效果。
闻人升记完石碑上的东西，又仔细翻查一遍，确定再无别的残留。
野猪还主动挖地三尺，结果断了两根牙，也没再找出一点东西来。
“好了，能得到一样神术，已经是得天之幸，做人不能太贪婪。”大猫说完后，就转身走了。
真洒脱啊……
众人再次钦佩，然后纷纷跟上。
动物们都很高兴，没有损失不说，出来还白赚一门神术。
果然是要跟对人才行。
随后它们汇合了门口的一人一鸟，然后坐了飞机离开。
整个过程，波澜不惊。
没有机关，没有算计，没有埋伏。
本该如此。
哪有老祖宗一门心思留下恶毒机关算计子孙后代的道理？
这又不是吃人的玄幻世界。
倒是巡察司的两人，等了老半天才咬牙进去。
最后同样发现了石碑……
消息传回管理局。
“我果然没有看错他，他心怀天下啊。”安局长欣慰道。
“我觉得也是。”刘巡察同样很高兴。
他没有看错人，没有交错朋友。
对方没有破坏石碑，留下了那个封禁术，这显然是方便巡察司解决当前困难局面的。
之所以不用自己的人，恐怕是担心里面有什么陷阱，不想在艰难之中，再挤占人手，而是用本来就不怎么听话的独尊会的人。
“那个石碑上的人，应该就是衍天道人，他说自己没死，看来我们要加强寻找，一个活了近两千年的异种宗师，要比镇国海兽还要强大。”安局长欣慰之余，接着吩咐道。
刘巡察赶紧应声道：“嗯，终于有希望了，我会再多多催促他们。”
第五百零三章 匹诺曹
两天后，闻人升得到通知，巡察司刚刚得到一种新方法，要再次对付那只白发茧子。
很显然，所谓的新方法，就是闻人升给他们留下的上古封禁术。
闻人升听到后，沉吟片刻问道：“如果没有这种意外收获，难道你们就没有其他办法么？”
“当然有其他方法，但那些都需要不菲的代价……”刘巡察模棱两可地说着。
闻人升立刻明白过来，所谓的代价，肯定就是异种者的性命。
没错，关键时刻，与异种相处了几十甚至上百年的异种者，才是最好的神秘资源……
许多威力强大的神秘仪式，都需要这种资源来发动。
刚刚得到的九龙封禁术，倒是不需要牺牲异种者。
古人异种者对各种仪式命名，总是喜欢以龙凤来表示强大和威武庄严。
其实在闻人升看来，大有优化之处，就像那条龙，换成九条泥鳅就很好，绘制起来也简单许多，画龙可是一个高级活。
古人就因为面子问题，不知浪费了多少资源。
闻人升想了想道：“还需要我帮忙么？”
“不了，你的傀儡人刚刚毁了，亲身下场太危险了。”刘巡察拒绝道。
闻人升又想了想道：“嗯，我正在做新的傀儡，上回的损失，还没找你们报销。”
“放心，你所需的材料我们都备齐了，这就给你发过去。”刘巡察有点尴尬，赶忙敷衍过去。
其实哪有备齐什么材料，这事本不需要闻人升提出，只是最近事情太多，他竟然给忘记了。
可见如今局面之糟糕，许多理所当然的事，现在都顾之不及。
“那就麻烦你了。”闻人升并没有追究，毕竟他很理解对方现在有多忙，压力有多大。
挂了电话后，闻人升想了想，虽然不能亲自下场，但之后还是得打个申请，通过特别监控看看他们是如何封禁的。
也好积累一下经验。
正想着，这时窗外飘来王文文的声音。
“匹诺曹，快点叫妈妈……”
匹诺曹?
闻人升微微一怔，随后恍然，这个名字还真和胖娃娃十分应景。
童话中的匹诺曹就是木偶所变，而这个胖娃娃也是傀儡，与木偶没有区别。
故事当然是美好的，匹诺曹最后变成了真人。
王文文看来是对胖娃娃产生了真正的感情。
闻人升站起身来，向院落中看去。
只见王文文和其他人，正在逗弄着胖娃娃，现在的匹诺曹。
对方现在已经成熟了。
“不叫，你不是我真正的妈妈，撒谎会鼻子长的.”匹诺曹摇头道。
“没良心的小混蛋，我把你喂养这么大，你竟然连个妈妈都不喊。”王文文生气道。
她是真生气啊，这家伙不喊妈妈，她妈就得打的她叫妈妈。
“顶多叫声干娘，不能再多了。”匹诺曹最后让步道。
干娘？
闻人升听着，哑然失笑。
叫的好像王文文变成妖怪一般。
“好了，匹诺曹，你看你干妈那么辛苦，叫一声妈妈也没事的，因为妈妈也包含有亲妈和继母啊，继母同样能喊妈妈啊……”赵涵在一旁劝说道。
王文文闻言悻悻道：“我这还没嫁人，就先成继母了？还不如干娘中听。”
“那好吧，妈妈，妈妈。”匹诺曹从善如流。
“这还差不多，你看妈妈好看不？”王文文接着道。
匹诺曹摇头道：“不好看，你太胖了。”
“乓！”胖娃娃脑袋上被狠砸了一拳。
然而叫痛的却是王文文：“可恶，又忘记了，你脑袋比坦克装甲还硬。”
“哈哈，文文，你还真有意思，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计较啊。”欧阳玲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
“唉，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有个真孙子，”闻人德却是小声嘟囔，“老婆，要不要我们再开个小号。”
“老头子，这么多人，说什么话？”欧阳玲有点红了。
闻人升见状摇摇头，看来这个胖娃娃以后自己是用不上了。
看这家人心疼的样子，哪舍得让它去冒险？
唉，亏了，亏了。
…………
当天晚上，闻人升就得到刘巡察的通知，他们要开始封印白茧，他要观摩的话，可以给他开特别通道。
闻人升当然答应下来。
等建立信道，连入机密网络后，闻人升就再次看到了鲁大目家的别墅。
那只白色茧子，还矗立在空荡荡的书房里。
书房被炸得乱七八糟，但没有任何修复。
此时那只茧子，很安静地躺在那里。
闻人升甚至还看到了自己傀儡人的一只手臂，散落在地上。
真特么的郁闷啊……
算上这个，自己死了两只傀儡了，第一个是铠甲人。
如果没有傀儡的话，自己应该也不会死，但会重伤，或者至少是消耗不少。
没过多久，就有一队黑衫人出现，他们清理了周围的场地，又进入探查一番。
之后，才是六个身穿白袍子，头戴面具的人，从黑暗中走出来。
就像个幽灵一般。
“这些是什么人？”闻人升向同样在线的刘巡察问道。
“不可说，不可名状之人。”刘巡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明白了。我以后也要起个代号，另外再换张面孔。”闻人升若有所思道。
刘巡察惊讶道：“你还真是聪明，我只是说了两句，就想到那么多。”
“寻常操作，毕竟古代就有厌镇法，知道名字和长相就可以杀人。”闻人升虽然这样说，但他心中却在想着：
没人能通过这个方法杀自己的，因为他真正的名字，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这就是天降者的另外一个好处。
同样的，预言系对他的作用很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好吧，我们会帮你在户口本上改名的，同时对你的一切资料都进行封锁。”刘巡察赶紧示好。
要知道眼前使用的封禁术，还是对方特意遗留下来的。
他可是明白很多私人异种者，都有秘籍心理，得到一样技术，就要百般保密，不可能让别人知道。
宁可毁灭，也不会与别人交流，省得被人发现了自己的底牌。
他们却不知道，这种手法是不符合现代科学发展规律的。
科学要交流，才能兴旺；技术既要保密，又要适当的时候公开，才能不断保持竞争力，专利技术都是有时限的，就是为了促进技术的交流和进步，防止有人靠垄断吃一辈子。
第五百零四章 封禁与阴险
闻人升虽然知道自己不用担心名字问题，但他还是对老刘的好意表示谢过。
这是好事。
当然他又得寸进尺，让对方顺手又把自己身边人也跟着保密——反正改一个也是改，改两个也是改。
刘巡察自然是一口答应，对他来说，多让对方欠点人情，将来更好。
搞定这点插曲后，闻人升继续观看监控。
只见6个白袍，已经分成六边站定，围绕着那个白色茧子。
闻人升心中诧异，那封禁术，是用的九龙，按说应该派9个，对方难道这么快就精简优化了？
有可能，毕竟所谓今不如古，都是个伪命题，古不如今才是通常现象。
也就是在神秘领域有所例外，因为存在神秘世界这个技术来源地，所以古代人也有可能得到更先进的技术。
但是古人的交流和见识，还是决定了他们即便得到一样新技术，也不可能很好的优化。
9个人优化成6个人，当然大有好处。
使用的人手少了，如果能达到类似效果，那就等于减员增效，是最符合生产力发展要求的。
而他得到后，还没有怎么研究那个封禁术。
而巡察司在两天之内，就拿出了优化版本。
这就是个人与体系的差距啊。
闻人升微微点头，不枉费自己将技术留给对方，如果敝帚自珍，此时又怎么能看到改进版本？
果然，正如他所想，现在的封禁术，真的是优化过的。
6条蛇，而不是九条龙，在地面上绘制出来。
画蛇可比画龙容易多了，不需要脚和角，也没有尾巴。
6个白袍，每一笔都画得分外小心，似乎惟恐错了一笔。
闻人升能理解他们的谨慎，要知道对手是一个还在刚刚出来时，就全灭了埋伏的异类。
对方到底有什么样的能力，尚且未知。
只知道这是一个力量远远超过普通异种者认知的存在。
闻人升看过那些人后，又将目光放在了那只白茧上。
对方能不能感受到外面的威胁？
还是说它仍旧不在乎？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是无言的傲慢。
或许人类在对方面前，真的和虫子一般。
到了收割的时候，就出来收割一回。
闻人升看了一会监控，又抬头看向窗外。
月明星稀。
圆月当空。
万籁俱寂。
真是一个阴影笼罩的时刻。
闻人升心中生出一丝不详的预兆。
正当这时，监控中突然传来声音。
“大家小心，茧子动了！”
他赶忙低头看去。
只见笔记本屏幕上，一团团白色发丝，盖住了整个屏幕。
如果不是知道这只是影像，他还真以为对方像那个电子幽灵一般，能从网络中爬出来……
“你在看什么，这么吓人？”
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口传过来。
闻人升刚才没有丝毫害怕，却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转头看去，原来是吴杉杉，对方手中正端着一碗汤。
嗯，自从上回对方看到她母亲的身影后，闻人升的各种待遇是直线上升。
果然，丈母娘的路线才是最有效的，俗套，却是最有效。
要不然前世怎么会出现结婚要过丈母关这个说法。
当然这个世界是没有的，东洲的男人，都是香饽饽，再不济，也能从外面娶到一个想要入籍的女人。
“没事，你去睡吧，我还有点事。”闻人升起身接过汤，放在一边，继续看着屏幕。
吴杉杉当然没走，她靠在闻人升身边，看着屏幕。
“这是什么？一个灾异么？”她眉头紧锁地问道。
“是的，而且是一个很强的灾异，想要消灭它，很难。所以我这些天都吩咐你们不要乱走。”闻人升喝着汤水，是莲子羹，配了一些牛肉。
“哦，现在是越来越麻烦了，我却很少有地方能帮上你的。”吴杉杉叹气道。
“不用，男人就是要为家人承担。”闻人升拍拍对方的肩膀。
吴杉杉点点头：“好吧，你不要太累。”
她此时感到自己实在太弱了，一点都帮不上忙，甚至还可能成为拖累。
或许是要向那个长生者进一步妥协了。
对方才有足够的力量，应付如今的局面。
她很清楚，那个长生者的目的是什么，但在生死面前，那些事都算不上什么。
她同样很清楚，闻人升之前面临了多少危险。
屏幕上绽放的白色发丝，是那么的凶险。
只是看上一眼，她就感觉到自己整个人的神志，似乎要迷失一般。
好在她毕竟是一个非凡者的容器，还有足够的抵抗力。
如果换成其他异种者，此时恐怕就会陷入混乱之中。
而与此相比，闻人升却能安之若素，这份平静，更加凸显了他的不凡，也难怪那个长生者会这么花心思。
都说男人追女人很猛，甚至会舍弃江山，谁又能知道，女人疯狂起来，压根没男人什么事……
就好像秦始皇的母亲，那样崇高的地位，为了一个假太监，竟然让威名赫赫的秦始皇多了一个后爹，而且平生许多波折。
这可是高高在上的第一个大一统王朝的太后啊。
她是女人，最清楚不过。
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白色发丝，她咬咬牙，离开了……
…………
吴杉杉的念头，闻人升当然不知道，虽然他思维敏捷，但此时全部心思都放在九龙逐日封禁术上。
实在没有功夫再去管身边人的心思。
他继续看着监控。
只见那白色茧子上，散出无数发丝，向外张扬着。
它们似乎是感应到危险，要为主人排除危险。
六位白袍，也立刻加快了绘制速度。
蛇到底是比龙好画的多，不多久，仪式已经绘制完毕。
而在这时，当众人松一口气时，突然无数发丝断落下来，然后就像钢针一般，猛然向六个白袍刺杀过来！
危机！
大危机。
闻人升心脏一下提上来。
这样近的距离，躲避是不可能的。
只有硬顶。
而六个白袍身上，同时出现一道道白色的浓雾，试图将发丝拦截下来。
“噗嗤！”
五个白袍拦截下来，还是有一人倒下了！
避实就虚……
闻人升看得分明，在最后的关头，大多数发丝，突然拐弯，刺中了同一人！
狡猾，阴险，高明……
果然是个有思维意识的异类啊。
这并非普通的火眼或者水眼灾害，而是神秘世界的敌人。
闻人升心下一冷，六个人少了一个，这封禁仪式还能玩的下去么？
好在，立刻又从黑暗中，跑出一个白袍，上来接替倒下的那个人。
倒下的人，立刻被一堆黑衫人救走。
而在这个过程中，发丝没有再发动攻击。
它似乎在蓄力？
闻人升这样想着，对接下来的封禁仪式已经有些悲观了。
如果到了关键时候，再来这么一下，还如何能够成功？
除非是先切断对方的力量通道。
第五百零五章 封禁结束
闻人升继续观看着录像。
但他对这次封禁的前景已经有些悲观。
与此同时，远在数千公里之外的安局长等人，也在紧张地观察着行动。
实力不够的高级指挥员，是不能靠近现场的，毕竟敌人也有可能实行斩首战术。
“那位大师伤势如何？”安局长打了一个电话。
“伤势稳定，但异种受创严重，恐怕终生晋升无望了……”对面给了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太坏的消息。
“只一下，就废掉了一个前途无量的大师……”安局长心疼无比。
专家数量就很少，一共才几千，刚刚近万，大师更少了，一共才几百人。
这样少的数量，怎么和灾异拼消耗？
他暗暗想着。
只能总体动员，想办法招募和培养更多的神秘者。
这种时候，什么手段都要用上。
不然的话，等到局面更危机起来之后，那就麻烦大了。
正想着，旁边的刘巡察突然开口道：“局长，那茧子又有异状！”
安局长立刻看去，只见白色茧子在喷发完发丝之后，那坚硬的白色外壳上，突然露出许多小缝隙。
而那缝隙中，又钻出一些虫子。
那些虫子，俨然如同可爱的蚕宝宝一般，摇头晃脑。
只是没人会认为它们如同蚕宝宝一般无害。
果然，下一刻，那些蚕宝宝，一个个突然身体飞涨，张开一个个白色的大口，向着六个白袍就吞吃而去。
这就叫神异突变，蚕要吃人；世道混乱，阴阳颠倒。
此时仪式绘制完毕，六个白袍正要启动仪式，躲闪不得。
而在这时，一队队黑衫人上前，准备以血肉之躯，抵抗那凶狠的蚕宝宝。
闻人升就看见，一个个黑衫人血肉模糊，奋战不息，不多时，就死了一队七八人。
过了一会，又是一队上前。
那凶狠的蚕宝宝，却不再顾新敌，而是低头就去吞吃倒在地上的死者。
惨不忍睹。
倒是后面的一队黑衫人，则是面无表情，只是趁机攻击那些血腥的蚕宝宝。
闻人升强迫自己看下去。
他知道，巡察司为什么不像独尊会那样动用神秘傀儡，因为傀儡比人贵得太多了。
之前的海眼战争中，倒是动用了无人战舰，只是科技兵器，对异种者有效，但对这些神秘灾异却是无效的。
因为异种者还有大半是现实世界的，这些神秘灾异，却全是神秘世界的产物。
这一点，巡察司应该早就知道了。
海上雾区，就能让强大的导弹无效化。
他们自然不会再做无用功，派出无人机和机器人来对抗这些神秘灾异。
也只有经过神秘训练的黑衫人才有一定的战斗力，或者说，有资格消耗对手的力量。
闻人升看到一半，还是默默地打了一个电话，却被告知，不需要他下场，更不需要他出手干预……
他顿时明白过来，这是巡察司在摸索应对灾异的战斗模式。
对体系作战来说，摸清自己的承受力在哪儿，是很重要的，摸清何种战术对敌人有效，同样很重要。
这关系到，能不能坚持到最后。
他只能默默地向那些牺牲者致敬，并且更加认真地观察那些凶蚕的作战方式，力量来源……
终于在消耗了三队黑衫人后，那些凶蚕力量耗尽，然后被杀。
这种战斗模式，似乎是可取的。
只是他并不知道培养一队黑衫人要多久，但至少比异种者要简单的多，因为他们并不需要异种的参与，而只是需要神秘力量的干预。
灭掉凶蚕之后，六位白袍，已经将仪式发动起来。
六条蛇，在地面上就像活转过来，一条条，五颜六色，向着白茧爬去。
有的钻入缝隙，有的缠在外面。
似乎要做成一个内外夹攻的态势。
有用么？
牺牲了整整三队黑衫人，还有早前的三名异种专家，此时才换来封禁机会，能有用么？
结论很快就出现了。
那只白色的茧子，似乎消耗干净了力量，面对六蛇的围攻，毫无抵抗，最后终于被牢牢困住。
茧子变成了蛇球……
似乎更加恐怖了。
这就是以毒攻毒吧，闻人升这样想着，他明白，这六蛇肯定会吸取对方的力量，然后用来封印对手。
如此不停循环下去，封印减弱的时候，目标力量也在减弱，等到封印消散，目标也会因为力量散尽而死亡。
对方若想逃脱，有两个办法，一是外部有人帮助，二是自己能够控制住力量，不让封印吸收。
随着时间流失，封印没有力量补充，自然就会减弱，然后那时候就能挣脱。
现在就需要用时间来检验，这种封禁术的效果如何了……
闻人升正想着，电话响起。
“封印成功了，终于解决了这次的问题。”电话那头传来刘巡察高兴的声音。
“封印成功，固然可喜，但是死去的人，不应该先向他们默哀么？”闻人升发问道。
“……”刘巡察沉默一阵，才回到，“你还年轻，虽然你很强，但你没有经历过太多的惨烈。人命就是一种资源，谁能消耗的起，谁就能获得最后的胜利。要是抗不住消耗，那最后就是一无所有。”
闻人升沉默，虽然他能举出一些反例，但那些都不适用于此世。
这是最可靠，最稳定的路，至少能将命运把握在自己手中。
指望敌人发善心，吃过的亏已经太多了。
两人又谈了一阵，然后不再对话。
闻人升低头，准备关上监控，却见屏幕一角，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只是一闪而过……
吴杉杉怎么会出现在哪儿？
是谁让她过去的？
自己不是说了让她老老实实呆在家么？
闻人升立刻起身，急匆匆地出门。
他想到了一个不好的可能。
…………
当闻人升来到鲁大目的别墅时，巡察司的人已经撤退干净，只留下负责看管封锁线的巡逻人员。
出示身份后，闻人升进入了封锁线内。
他找了一圈，才在一处高树上发现对方。
“我真没想到，你还有上树的爱好。”他冷冷道。
“如果你活的久了，就会发现，没什么爱好是不能尝试的。”“吴杉杉”淡淡地回答道。
“他们怎么不管你？”
“我在巡察司的权限，比你还高。”
“看来你有不少身份……”闻人升若有所思，不用说，对方恐怕是用了其他的证件。
第五百零六章 蚁巢与真假有无
与闻人升对话的当然是那位长生者，没想到吴杉杉竟然主动让对方附身……
难道她不知道附身一次，就意味着污染更深，距离成为完整的容器更近一层么？
她知道，但她又不想自己出现危险，这才牺牲自己。
他果然搞不懂女人。
他只能没话找话，想让对方赶紧离开：“天色这么晚，赶紧回家吧。”
“天大地大，处处是我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吴杉杉”摇头道。
“听你的意思，史上还当过皇帝？”闻人升好奇道。
“皇帝不稀罕做，倒是当过几任类似宰相的职务。”长生者回道。
“不知是哪朝的宰相？”闻人升追问道。
“汉末，宋末，明末……”
“你为什么总选王朝末年的宰相当？”
“盛世的还有什么挑战性么？办公桌后拴条狗也能当。”
“可是看历史，你好像没有力挽狂澜过……”闻人升质疑道。
“是啊，那是因为我没有未来的知识，干了一段时间才发现，光凭个人聪明，顶多是延长几年，所以当过几年就卸任了，过上几百年，又觉得不甘心，再去尝试，然后又失败了，重复几次后，终于厌倦。”
“那你为什么不做皇帝，皇帝更有力量去改革……”
“王朝末期的皇帝，有几个有力量的？”长生者用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呃，明末的崇祯帝还是有些力量的，至少还能处死不少大臣。”
“可他逼迫不了武将。”
闲谈之下，闻人升对这位长生者了解更深。
对方似乎是对什么都感点兴趣，什么都想尝试一下，然而又是浅尝辄止的类型，遇到一些看似无法克服的困难，就会选择绕过，或者放弃。
嗯，大概是因为寿命的问题，有很多困难随着时间流逝，就不再是困难了。
就好像王朝周期率，人口不停增长，土地兼并，最后让王朝系统崩溃，最后就因为工业革命而解决了——根源是工业化地区人口出生率低，对于工人来说，孩子多少不再是生存的关键，这点和农业社会截然不同；再加上工业对农业的补贴，让农业生产率提升。
这就解决了粮食问题，粮食没有问题，王朝就相对稳定。
聊过一阵，闻人升突然转头看向白色茧子所在。
被六蛇封锁的茧子，猛然晃动一下。
那些蛇的躯体上，顿时传来阵阵骨头裂开的声音，那是清脆的，悦耳的，就像一首协奏曲。
但放在闻人升心中，却像敲了一面大鼓，震的他七荤八素。
付出那么多牺牲，还找到了上古封禁术，竟然只管了几个小时？
“为什么？”他盯着破烂书房的那只茧子，喃喃自语。
“你很吃惊？”长生者却是很淡漠道，似乎没有任何感觉。
“你不吃惊么？”
“不吃啊，那东西不好吃，富集了很多重金属。”
“严肃些。”闻人升无奈道，看来这位长生者，还真是百无禁忌。
难怪敢对自己下口。
“我可以轻易帮你镇压这个东西，但是……”长生者拉长声音。
闻人升已经自行走过去，开始重新绘制六蛇封禁术。
刚刚的监控中，他已经看透了其中窍门，毕竟他有着原版在手。
而且他绘制的速度，要比之前六人快的多，毕竟已经绘制过了。
十多分钟后，在白色茧子剧烈的震荡中，闻人升的封印术，绘制完毕。
然后灌注力量。
他一人就能顶的上几十人，而且强度还要远远胜过。
又是六条蛇缠绕上去。
六+六等于十二。
而十二这个数，就是极中之极。
得到援军后，原本受损的前六蛇立刻缓了口气，开始修复自身。
那拼命挣扎的白色茧子，再次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就像五行山下的孙猴子。
闻人升松了一口气。
两相叠加，原本能坚持3个小时，现在应该能坚持几天时间了……
而能坚持几天时间，这些时间里，12蛇又可以吸收对方力量壮大，从而再次坚持几天时间。
封印之法，就在于一开始能不能顶住被封印者的反攻，再就是能够克制对方控制力量的法门。
现在是顶住了，至于对方有没有控制力量不外泄的法门，那就要等待时间来验证。
“你还真是让我有点刮目相看，不错，比那几个酒袋强多了，有志不在年糕啊。”长生者称赞道。
“过奖了，我只是他们的肩膀上而已。”闻人升并不觉得自己做了多了不起的事。
人不能因为吃第五个馒头饱了，就完全抹杀前四个的功劳。
“还好，不过你想不想看看那个东西的真面目？”“吴杉杉”突然道。
闻人升心中一动，制止道：“你不要乱来。”
“你想多了，我只是让你看看而已。”“吴杉杉”又道。
“那好吧，对了，我还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闻人升顺口问道。
“吴杉杉”接着道：“我也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彼此留点神秘，不是挺好么？将来下起手来，也不用心疼。”
“……”闻人升无话可说，听着对方像是在说杀猪一样的事。
他沉默一阵，然后道：“那好吧，给我看看这个白发灾异的真面目。”
“睁大你的狗眼。”
然后闻人升就看着“吴杉杉”绘制了一个幻象术。
幻象术的目标，显然就是虫茧之内。
…………
“同学们，一阶的修炼就是这样，必须先找到一个蚁巢作为力量的来源，然后逐步壮大，开始我会供应你们一点力量，随后就要靠你自己。”
“记得我上课时讲过的话，对待蚂蚁，千万不要以为对它们好，就能得到它们的忠心和力量，恰恰相反，你们应该不时发怒，不时降给它们灾祸，让它们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这样它们才会敬畏你，将你当成神圣，你才能获取到力量。”
“有几个失败的蠢货，就是忘记了这点，甚至还有家伙和蚂蚁恋爱的，真是脑子进了星尘暴，活该被烧死。”
“达费斯彻，你这个废物，这么久了，还没有将你的蚁巢征服么？”
“老师，我……”
“不要辩解，辩解就是无能，无能就是有罪，有罪就要被烧死。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会抓紧的。”
…………
幻象里漆黑一团，只有一连串的声音传出来，就像有人表演口|技。
闻人升听着，他突然道：“这就是那白发的真面目？”
“你认为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你认为它是假的，它就是假的。”长生者微笑道。
“你不装清高，咱们还能做朋友。”闻人升冷漠道。
“假做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你好自为之吧。”
长生者说完，然后一提裙子，从夜空里消失。
也不怕摔下来。
闻人升满怀恶意地想着，随后又自责起来，因为他突然想到，即便摔下来，倒霉的也是自己的人，而不是对方。
第五百零七章 要多想
假做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这是《红楼梦》里的一句话。
人眼所见，并非真实。
而是大脑想让你看到什么，你便只能看到什么。
闻人升后半夜一直没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是那漆黑一团的幻象，里面传出来的话语声。
蚁巢作为力量之源？
难道整个世界，甚至说整个宇宙，竟然是对方眼中的一个蚁巢？
征服蚁巢作为力量来源？
这就是神秘世界的真相？
还是说，这是自己的大脑，根据以往的常识，主要是各种猜测，零星的证据，自我总结出来的真相？
这很正常，人眼看到水中筷子，若其倾斜，就会将其当成弯折的，原因就是大脑不会做那么多判断，只会直接拿以往认知经验去套，而因为光线折射的缘故，就将直筷子看成了弯筷子。
但是无论如何，总是能看到了一部分筷子……
所以那些声音，还是有用的。
闻人升想到半夜，天色刚刚黎明，就起身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刘巡察有点疲累的声音，显然对方一夜没睡。
“昨天的事，多谢你了，没有你去看，恐怕我们又做了无用功，本想找你，又担心你疲累，就没有打扰，你倒是先打来了，真是辛苦。”对方唠叨一堆。
“客气话少说，我这里有一些新的关键信息，你们拿去分析……”闻人升没心思扯淡，直接将昨天看到的幻象说给对方听。
当然刘巡察一时是记不住这么多的，不过和闻人升的通话，全都有全程录音。
他听后，顿时沉默许久。
“好，我知道了，这事你立有大功，我这就去汇报。”
巡察司这么多年，当然有探查神秘世界的项目，而且是优先级最高的几个。
就像探查外星人，即便没有找到任何外星人的痕迹，仍然有着投资不小的项目运作，常年通过无线电波，向宇宙进行广播。
而神秘世界可是再明显不过的存在，相比前者，所下的功夫何止千百倍？
只可惜，一直以来，所得不多。
现在有了闻人升这段宝贵的信息，虽然是二手中的二手，但也极为宝贵。
…………
一场秘密会议立刻于清晨召开。
刘巡察还是低估了自己所递交上的信息。
几乎无事的大佬，都参加了这场会议，而且不准记录名字和职位，只有言语记录下来。
“那个达费斯彻？是这段话中唯一出现的人名，它到底是谁？难道是那个白发灾异，还是干枯诅咒的灾异？”
“与之相比，我对他们的社会形态更加好奇。看样子他们是有教育体系的，而且惩罚非常严苛，简直堪比玄幻小说中的魔门，废物就要被烧死，还要自备干柴，这意味着他们有着比烧死更可怕的惩罚，于是让人自愿选择被烧死……”
“废物在那里没有生存的资格，看来是个残酷的世界。而以我们的历史经验，对自己人残酷的，对别人也只有更加残酷。看来我们今后的日子，会更加不好过了。”
“它们是将我们当成蚁巢，还要从我们这里获得力量，还要扮演神明，这里面的信息量很大。”
“是啊，首先，它们不会杀绝我们，其次，它们不会让我猜到它们想干什么，以让我们敬畏。”
“听起来倒不是最坏的结果，但是你们不要忘记那句话，假做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如果我们听到的这些信息，其实都是假的，或者说完全相反，又要怎么说？”
“需要更多的证据，现在赶紧调集更多的细节出来。”
“我这里倒有一个细节可为佐证，就在前一段时间，干枯诅咒最盛的时候，有一艘从南竺向西大洲去的邮轮，上面的人大部分都死了，最后剩下了数人，然后他们碰到了一座冰山，其中一个精神崩溃者，就说冰山是安全之地，游到冰山去。最后其他人都死了，只有这个精神崩溃者活了下来，被一艘路过的东州货船救起。”
“嗯，这个细节很好，按说应该是全灭的，偏偏遇到一座冰山，难道区区一座普通冰山就能救他的命么？不是的，很显然，是灾异放过了他。”
“这就是喜怒无常，不让人类把握住它的心思。它想让谁活，谁就能活，想让谁死，就让谁死。”
“这种情形，倒是让我想起来咱们历史上一位昏王，可以与之对比思考。据说那位昏王很想让臣民害怕自己，于是有一位大臣就给他建议，说他要杀人，才会有人害怕他。于是昏王开始残暴起来，然而还是有人不怕他。那位大臣又给他建议，说他杀人要没有规律，忠臣杀，奸臣也杀，这样人人才会怕他；昏王觉得很有道理，就把这个出主意的大臣给杀了……”
“哈哈哈……”
“呵呵。”
沉重的会议室，难得放松起来，有了一些轻松的空气。
“好了，笑话虽然是笑话，但却很实在。为什么会有各种**，还不是因为上古人类，畏惧喜怒无常的自然世界，于是产生各种**，而生死也无常，于是又产生各种转世的说法。人类生来最恐惧未知，因为未知就意味着无处抵抗。对手看来对我们这个蚁巢中的蚂蚁，了解的很清楚。”
“嗯，这就意味着以后要发生的各种灾异，会更加难以解决，甚至不可能解决，只能带病生存，姑息治疗。”
“唉，听起来很悲观的样子，难道我们以后真的要像上古先人那般，要再过那种生死不定，提心吊胆的地狱日子？悲哉，哀哉，苦也……”
“兴许还比不得先人，至少先人还有希望，还有极少数人能过得舒服，我们却是不分彼此，无处可逃。”
众人沉默，一时无人再说话。
眼见的会议要无果而终，终于有人道:
“总而言之，我们也未必就会输掉，那段信息固然恐怖，然而它也说明了，有些蚁巢是征服不了的，即便是蚂蚁，人类何尝又能征服它？它能钻地入林，我们难道还比不上蚂蚁么？”
“是啊，大不了和它们拼了，不见的我们一定会输。”
有时候就是需要这样一口气，没有这口气的，最后都变成了别人的奴隶。
…………
闻人升到了晚上，终于忍不住给魏一晴打去电话。
他试探地问道：“师傅，昨天的话，那个长生者到底什么意思？”
“我只能告诉你，要多想。”
魏一晴显然知道昨日发生的事情，看来长生者的记忆，她似乎也能共享。
多想？
闻人升陷入沉思。
而在窗外底下，一只蚂蚁正悄悄爬过，人类间的那些大事，它是不关心的，它只关心，能不能找到一颗散落的糖屑。
第五百零八章 干枯源头
闻人升沉思时，吴杉杉走进来，她脸色似乎很憔悴。
看来充当一晚的傀儡和容器，十分消耗精神和体能。
闻人升抬起头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帮到你没有？”她期待地问道。
“帮了很多，但下次不要这样做了，你要知道，我精通傀儡术，最好的傀儡就是没有自我意识，但又智能超强的……就像游戏中的小人，必要的时候能用，不管它的时候，它会自己解决自己的需求。”闻人升警示道。
“我明白，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闻人升听到这里，暗暗叹气，你不让，事情就不会发生么？
你又不是我。
但他也没法将这话说出来，说出来就等着挨捶吧……
两人相对沉默。
过了一阵，吴杉杉自己走了。
闻人升也没有再想下去，而是把精力集中在自己最核心的事情上。
如果说争霸的核心在种田上，他的核心，就在于提升神秘度。
现在手头上还有一个神秘事件——干枯诅咒的引子，龙河之殇没有彻底解决。
想要彻底解决，就得找到源头所在，封印起来，这样的话，或许能完成这个事件。
闻人升站在一面墙壁前，那里靠着一块黑板，黑板上贴着密密麻麻的图片，还有相应的字迹说明。
南竺漩涡，人口兑换，龙河水眼，干枯诅咒，逃生者……
嗯，许许多多的信息，从各处而来，独尊会，巡察司，公司，朋友圈，群……
都汇集在这块黑板不大的地方。
他要从中找出源头，要利用各方力量，来完成自己的需求。
好消息是，他要完成的事情，也是其他各方急于完成的。
没人不想封禁这个东西，因为它不分种类。
干枯诅咒的源头，又在哪儿？
它的起因，是人口兑换。
闻人升最后将目光，放在一处图片上……
那是一处高岭，高岭之上，正有着一黑一白两个漩涡在旋转着。
以前只觉得很宏伟壮大，俨然银河。
现在看来，哪里宏伟壮大，分明就是血肉磨盘而已，真是形象。
就是这里的肆无忌惮，才引发了干枯诅咒。
看来想要解决这一事件，必须得去这里。
而这处地方，对于他这样等级的异种者来说，不亚于龙潭虎穴。
所以还是让大猫出马，让独尊会买单。
毕竟自己可以包装成为他们的利益而出动，不，本来解决干枯诅咒，他们就有巨大的利益——要知道他们自己在其中也不是那么干净。
…………
还是严泽的海边别墅。
大猫找到鹦鹉。
“你为什么每次都在这里？”它不动声色地问道。
“这里不用我自己花钱啊……”鹦鹉理所当然地道。
是个完美的理由。
“你们现在一定很想知道麦肯人的下一步目标吧？这样才能安心地将食物吞下肚子。”大猫毫不客气地说道。
“这是当然的，不过他们自顾不暇，听说麦肯内地一片鸡犬不宁，我们现在已经准备吃下肚子了。”鹦鹉很是得意道。
“那你就错了，他们这些人有一个特点，越是内部不安定，越是要挑动外部的事，这样的话，才能转移不可描述的内容。”大猫淡淡道。
“言之有理，你倒是提醒了我们，多谢。对了，还有上次的封禁术，我们也给你准备了额外的礼物。”鹦鹉这样说着，然后不舍地从翅膀下掏出一张卡。
在它想来，这只大猫平时很高冷，现在没话找话说，肯定是提醒它上回的报酬……
真可惜，本来想在手里多放几天的，吃吃利息。
闻人升倒不客气，直接让大猫接过，塞进大猫脖子下的一个常用挂袋里。
没有空间戒指就是这样不好，什么东西都得随身携带。
不过人类也很聪明，使用各种电子数据来代替真实物品，只要保证到时候能够提取出来就行。
这就需要一个有信用，有力量，可持续的实体作为担保。
而在这方面，东洲是最好的实体，因此东洲的银行，尽管受到很多限制，还是开遍了世界各地。
其中一家历史最悠久的，背后有几位宗师背书，从最初的柜台，钱庄，一直发展到现代的银行。
就像独尊会，也有自己的银行，甚至还发行了功绩券这种有点犯忌讳的东西。
此时对方给的这张卡，就是对方银行所发行的，里面不仅仅有现金，还能提取各种材料。
闻人升一眼就看得明白。
接完卡后，大猫又道：“我最近想去麦肯人的地盘走一趟，你们有什么要带的东西？”
鹦鹉微微一愣，随后道：“嗯，让我问问。”
它随即飞出客厅。
不多久，又飞回来：“你帮我们查一查他们的鹰堡，这是他们的核心机关，所有神秘相关的事情，几乎都由这里发出指令。”
“好吧。”大猫点点头。
有了这句话，这具身体若是受了什么损伤，都可以报销回来。
闻人升这样想着，就给大猫换了一身伪装。
原本它是一只迷你版本的猛虎，身上披着黄黑交加的条纹，体重十公斤，远远超过普通的猫，现在变成了一只肥胖的，暗黄色的橘猫。
人畜无害。
相信很容易萌混过关。
没人能知道，它是一只凶残的，居于地球最高食物链的掠食者。
至少在地球生命中，是这样的。
麦肯的边境广大，但大半是海洋，只有南北两端是陆地，可以说边境环境要比此时东洲好上不少，至于前世，那就更加远远胜出。
前世东洲的地缘环境，邻居众多，条件复杂。
此世却是好上太多，只有西边和西南有陆地接壤，东边全是浩瀚的大洋。
大猫想了想，决定从南边混过去。
因为这样做的话，比较符合常理。
麦肯南边的人也期望着逃到他们那里去，至少在那里，只是捡些免费的食物券，就能吃成不健康的肥胖体形……
它很快就搭乘了一架飞机，先是来到中西洲所在，然后找到了一家正在妄图逃往麦肯人的中西洲家庭。
这是一条破败的公路，一辆不知道多少年的二手皮卡，正载着一对夫妇，四个孩子，向着北边开去。
他们唱着歌曲，满怀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到了麦肯，就有吃不完的炸鸡，猪排，牛肉，就是刷盘子，也能吃饱……”
妇女对着四个孩子说着。
四个孩子，两男两女，同时流出了口水。
最小的男孩，突然指着路边道：“看，那只大肥猫！”
他眼神中流露出对食物的向往。
大猫默默地让开了道路，这不是一个合适的迁徙家庭，虽然它不怕对方吃，但怕对方惦记。
“这只猫很聪明，它知道你想吃它，你真是个残忍的坏孩子。”大女儿批评着兄弟。
“我，我没想吃它，我只是想和它做朋友。”小儿子强辩道。
皮卡没有停留，一路向北而去。
大猫看着他们，暗暗摇头。
他们绝对不会知道，自己刚刚错过了什么。
它在等待下一辆车。
第五百零九章 外面的事
下一辆车，是个嬉皮士，张扬的头发，疯狂的音乐，飞驰的摩托。
大猫默默地缩在路边。
在连续等了四辆车后，一个富足的家庭，开着一辆房车，在大猫身边突然停了下来。
车门开了，跑出一个粉雕玉啄的小姑娘，金发碧眼，典型的欧罗巴移民。
“大猫，你是不是饿了，到我这里来，我给你东西吃。”
她说的是德语。
大猫高冷地走过来，肥胖的身子一甩一甩。
小姑娘想将它抱起，然而发现只抱起半个身子，十分尴尬……
十公斤的重量，还不是仅仅十岁的小孩能轻松抱起的。
最后一个十六岁的黑发少女走出来，将大猫抱进房车中。
房车很大，装饰精致，一对夫妇，两个女儿共四口人，还有一个全副武装的中年男子，坐在副驾驶上。
开车的是丈夫，50多岁，等到两女一猫上车，就叮嘱道：“凯琳，兰妮，下次你们不要这么任性了。”
“知道了，爸爸。”黑发少女回道。
金发小姑娘没有回答，因为她的心思，全在肥胖的橘猫身上。
“它真可爱，真干净，一点不像野猫，我看到它的时候就说过，它肯定是一位有教养的家庭出来的。大猫，你原来的主人在哪儿？”金发小姑娘撸着大猫的毛发，然后从行李内拿出一根香肠，递给它。
“喵……”大猫无奈地拉长音，对香肠看也不看一眼。
“唉。”父亲摇头道。
然后房车继续前行。
行驶不到两个小时，眼看着远处开始出现一道高高的铁丝网。
就在这时，前面路上出现了一个似乎受伤倒在路边的男子，他伸出手来，似乎想要求助。
小姑娘通过车窗看到后，赶忙道：“爸爸，妈妈，前面有个受伤的，我们帮助他一下吧……”
而在这时，全副武装的男子却突然道：“鲍尔，加速冲过去！”
“为什么？科达叔叔，一只猫你们可以停下车，一个受伤的人你们却不管？”凯琳不解道。
“凯琳，等到了西戈州后，我再告诉你。”黑发少女过来揪了一下猫尾巴，然后道。
科达已经拿出了枪，瞄准窗外。
他这样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当车子加速冲过后，那个男子向路边一滚，突然就抽出一把手枪，对准房车就开枪！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打我们？”凯琳抱紧了橘猫。
“砰，砰……”
子弹横飞，打在车皮上，火花四溅。
科达已经推开小半窗户，向后射击。
此时路边草丛里，又突然站起来两个黝黑男人，举着步枪，向着车轮射来。
他心下一寒，虽然车子经过改装，外皮都加固过，但车轮并没有加固，防弹实心车轮，并不好买。
万一车辆被打停在路上，他相信将是一场惨剧……
“该死，给我统统去死！”他瞄准后方，连连开枪。
科达的嫂子，这个家庭的女主人，则是拿出一把散弹枪，推开后车窗的一条缝隙。
“兰妮，凯琳，都趴下！”
女主子拿着枪，对后面轰击着。
而车子也在不停地加速，破败的路况，让车子变得极为颠簸。
两个女儿非常恐慌，大女儿扑在小女儿身上，小女儿抱着猫……
闻人升知道外面的情况，很多地方，相当混乱，即便是想发展经济，也没有办法，到处都是水深火热，但还是没想到，刚刚才这么点时间，就遇到抢劫，还是枪战。
这在东大洲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巡察司根本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即便是现在这种焦头烂额的时候。
它感应一下四周情形，车子已经冲出包围，但是，但是，前面几百米处就有一堆石头和木头堆成的障碍。
真是狠毒啊。
先是靠枪逼迫司机下意识加速离开，然后撞到障碍上，翻车。
最后他们不费力气，就抢走财物。
至于说车子翻车会爆炸，其实几率很小，但相对收获来说，风险就不值一提。
只是有它在，这风险就成了百分之百。
大猫慵懒地挥了挥爪子，这小娘搂得还真结实。
科达继续向后开枪，却发现车速慢了下来。
“怎么回事？”
“前面有路障，要减速从路下绕过去。”他的兄长，司机，一家人的丈夫鲍尔擦了擦头上的汗。
麻烦！
一旦减速，恐怕就跑不掉了……
科达这样想着，然后继续射击。
只是他没想到，下一刻，他射出的压制用子弹，不偏不依，正好命中一个人！
“运气！上帝站在我们这一边！”他兴奋起来。
这种开车枪战，命中率低的可怜，他一共打了二十多发子弹，就打中一个人，真是太幸运了。
要知道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士，在突击敌人时，命中率往往也不到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
神射手毕竟是少数。
“该死！”匪徒们吼叫着，但却快速滚进了路沟里面，不敢再对射。
他们最胆大，也最胆小。
然而，子弹就像会拐弯一下。
下一刻，又是一发子弹，命中其中一个匪徒。
随后就是第三发……
“上帝保佑……”科达停下射击，看向死去的匪徒。
他有点纳闷，但很快就不想了。
对方运气差，这能怪谁？
只能怪他们要做贼。
“是大猫带给了我们运气。”听到枪声停息，凯琳突然说道。
“是，是，你说的没错，是大猫带来的运气。”她的母亲过来抚摸着女儿的脑袋。
她不能给女儿留下阴影，善良是不应该被指责的。
“爸爸，你也是这样认为的么？”凯琳高兴起来，对着父亲说道。
“对，对，凯琳说的对。”
一家人宠溺地对着小女儿说着相同的话，对方就是他们的白雪公主。
只有身为叔叔的科达，扫视一眼大猫，久久没有说话。
上帝保佑，只是个口头的，真正的原因，恐怕还真是大猫……
他自己的射击水平，自己清楚，虽然久经练习，但肯定做不到刚才那样的精准。
能打中一个，还可以说是运气，但将对手团灭，这就是某些神秘因素了……
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害。
他想到一些传说，得到神秘的青睐，未必就是好事。
第五百一十章 乱世家人
橘猫跟着这一家五口人，一路前行，来到边境。
高高的铁丝网，守备森严的关卡，冷酷无情的守卫，相比闻人升的前世，封锁要严密太多了。
那些铁丝网上，闪着电火花，远处隐隐可以看到挂在上面的尸体。
很显然，这都是中西洲的人，想要越境留下的痕迹。
落后之地，也是神秘灾害频发的地方。
如果说东大洲每年发生率是1，那么许多落后之地，发生率就是100，就是这样悬殊。
闻人升对此表示很平常，前世30-40年代时，东洲人饿死受乱而死，谁能知道隔壁麦肯人已经普及了汽车……
那生活水平差距，可不止一百倍。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平衡过，从来就是一个从高到低的食物链。
凡是不相信这点的，凡是以为会世界大同的，都慢慢被打脸了。
“爸爸，我们要怎么过去？”凯琳通过窗户向外看去。
“不用担心，我们有船票。”鲍尔推门下车，让所有人都跟着他排队。
然而没等他掏出护照，就听得对面的麦肯人守卫，不耐烦地斥责着一群长长的队伍。
“get out!”
“一群下贱的猪猡，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没看到通告么！”
鲍尔下意识看向关卡前的一张告示碑上。
上面写着很明显的大红色字体：“自x月x日起，任何人不得进入麦肯，所有护照和通关凭证，一律作废！”
什么？
他完全不知道这个消息，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前些天刚刚花了一半家产购买的5张护照……
他被骗了。
该死的骗子！
他们真是该死，该死啊，自己真是个傻瓜，花了那么多钱，竟然买了五个没有用的东西！
骗子就是来收智商税和良心税的，如果你智商不过关，如果你良心太好，就会被收割。
他这样懊恼着，然后抱着最后的希望，拿着大绿色的护照，走向一个守卫。
“我有……”
“滚！”对方看都不看一眼他的护照，直接挥枪让他离开。
暴躁的话，打碎了他最后一点希望。
这时，落在最后的凯琳，抱着大猫，正眼巴巴地看着父亲。
她拽着母亲的衣角：“妈妈，我们是不是过不去了？”
“放心吧，凯琳，爸爸会处理好的。”母亲将小女儿紧紧抱在怀里。
鲍尔放弃了护照，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叠绿色的钞票，偷偷给守卫看到……
这一回，那名麦肯人守卫没有再让他滚，而是突然怒斥道：“你竟敢收买我，我这就要罚没你的所有财产！”
大猫看得愣住了，这就是号称天命的麦肯人……
吃相真是一如前世那般难看。
说着，又有两个士兵一下走了过来，准备将鲍尔围困在中间。
这时，本来要骚动的排队人群，一下安静下来。
他们中有人看到鲍尔要收买守卫，正准备鼓噪，发泄不满，然而结果急转直下。
甚至有人叫起好。
“活该，该死的家伙，还想靠着收买进去？”
“就是，我们不能进，你也别想进去！”
“哈哈，让你收买，就你聪明！”
明明都是沦落人，偏偏还要互相嘲讽，来求得心理满足。
大猫看着这一幕，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太寻常。
大猫这样想着，被凯琳紧紧抱在胸口，作为安慰。
它太重了，对方抱不全，它又不能露出特别的本事，只能耷拉着腿，撑在地上，十分无奈。
鲍尔及时向后退去，他不敢掏枪，因为那毫无疑问，会让对方开枪射杀。
这些麦肯人的守卫，对他们这些人是从来不会客气的。
那几个麦肯人守卫，很显然是想侵吞他身上的钱财。
“你们在干什么？赶走拉倒，不要多惹事！”而在这时，一个守卫队长模样的麦肯人，突然开口斥责道。
大猫盯着那个守卫队长，只见对方眉头紧锁，似乎在忧愁着什么事。
鲍尔顿时松了一口气，趁着守卫们呆住的时候，赶紧离开。
已经亏了一半的家产，他可不想身上携带的这些安家的钱财，再被人平白掠走。
要知道很多富庶之家，就是这样，在各种动乱中败落，沦为贫民。
他对此再清楚不过，富庶要建立在秩序之下，没有秩序，富庶就意味着危险。
然而讽刺的是，最擅长破坏秩序的，偏偏就是富庶之人。
“那个队长还是个好人。”鲍尔回来后，对家人庆幸地说道。
“未必如此，或许他只是不想多事。”科达摇头道。
毕竟他们也有枪。
但只有闻人升知道真相——现在神秘灾异已经很多，守卫头目肯定得到通知，不要人为制造更多的冤案。
护照无效已经是绝境，再抢夺别人最后一点养家的钱财，这种怨恨，绝不是小事。
当然这话，大猫不可能对这家人说道。
只是现在麦肯人封锁了边境，可见得到的情报没错，他们的确是焦头烂额，自顾不暇。
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将边境封锁起来。
要知道东洲暂时还没有这样做，但想来也快了。
现在是各家自扫门前雪。
不过，现在该怎么合理地混进去？
大猫这样想着，看着远处的铁丝网，暗暗想着。
如果不是要找个正式身份做掩护，它想进去，十分简单，这么长的铁丝网，随便找个地方跳进去，挖洞进去就可以了。
而在这时，鲍尔一家人，又开始商量起来。
凯琳母亲发愁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白白花了那么多钱，难道就这样回去？”
“不，我不回去，我再也不想每天晚上听到那些可怕的声音了……”凯琳脸上露出恐慌之色。
可怕的声音？
大猫转动着眼珠，外面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严重，随随便便一家人，都会碰到神秘之事。
这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过去虽然神秘灾害也不少，但几率基本等同于前世普通人遇到凶杀案的几率，十万分之几的概率。
虽然也很可怕，但普通人还是能过得下去。
但现在看来，这个几率恐怕要上升到十分之几了。
难怪这么多人要逃到大国之中。
鲍尔摇头道：“我再看看，在麦肯那边我联系好了一家公司，他们需要我，只要我们能进去，他们就有办法让我定居下来。”
科达扫向远处，他低声道：“我有一个办法，不过先回车上说话。”
很快五人就回到房车之中。
幸好，这里还有点秩序，没有发生抢夺的事情。
科达接着道：“我听说有人专门挖掘出地道，只要找到这些人，我们就可以进去。”
“嗯，只要进去后，再买辆二手车就好，只可惜，我们不得不抛弃我们随身的一些物品了。”鲍尔叹气道。
房车里当然有着不少昂贵之物，比如他们多年积累下来的一些笨重古董，这东西匆忙出手价格会很低，慢慢地卖掉就很高。
“别的可以不带，不要丢掉猫咪。”凯琳却是拽着大猫的双腿说着。
大人们没有心思再安慰小姑娘，她的母亲道：“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埋起来，等以后再挖出来。”
“现在只能这样了，先看看还有多少子弹，这将是咱们保命的本钱。”鲍尔嘱咐道。
他是看出来了，现在就是一个字，乱。
如果没有枪，他相信，走不出多远，就会被一群人抢走，自己一家人都要遭受厄运。
大猫旁观着乱世浮沉中的一家人。
他们在竭力地想要生存下去，就和前世他那些可怜的同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