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纵横庙
“只有一点不是滋味?”徐博温眼中有些担心,他今日来所做这一切就是怕他的这位弟子走不出这个圈子,所以才废了这么多心思。
荀攸自然懂得他这位先生的意思,他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又长叹一口气:“释怀自然不可能就这样轻易释怀,但若是会一直沉溺其中却也不会如此,我荀攸,终究还是要作荀攸的啊!”
话说到这里自然无需多说什么,正如荀攸所说,释怀不会这么简单,但既然能想通那时间长一些自然能解开心结。
“这位姓秦的主薄我觉得有些不凡,在这里做了这么多年主薄是不是有些屈才了点?”关于杨文锋之事荀攸不想再多提起什么,这个时候他又想到了之前那位声名不显但却很静得下心来的主薄,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是说秦海忠,我知道他的,武皇二年的进士,当年会试之时的文章足矣排入三甲,比之如今的礼部侍郎晋心安都不差,殿试成绩其实也很不错,但当时是为师我主持科举,所以将此人打压了下来,最终进了这翰林院的书卷库中。”徐博温点头示意他知道此人。
他这样一开口倒是让荀攸有些吃惊,在他的印象中他的先生不是这样的人才是,如今竟然亲口承认自己做出打压后辈之事这倒是让他有些诧异。
“这位秦主薄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是说他如何得罪了师父你?”荀攸疑惑道。
“都不是,当初若是没有晋心安恐怕这秦海忠将会是那一届会试最为优秀的士子,此人若是能够锤炼一段时间必然能成大器,但若是过早才华显露最终步入官场春风得意怕会浪费了他的一身才华。”徐博温语重心长道。
“况且他出身贫乏,官场之上没有人相帮衬,能不能熬下去还是另一回事,所以我将他放入这礼部的清水衙门之中,一方面是锤炼他的心境,一方面也是有其它用意,这事我心里早有安排,你不必多说。”
听到自家先生这样说荀攸自然没有什么再多想的,关于其它的会试文章徐博温告诉他他没必要看了,如此一来他也就没有继续再看别人的文章。
在荀攸离去之时还问了一个问题,他问徐博温之后的殿试杨文锋是否能够名正言顺,但是徐博温摇了摇头然后看了荀攸一眼。
徐博温告诉荀攸,既然已经知道答案又何必再问呢?
殿试之时杨文锋必然不会夺魁,如此一来荀攸不出意外必然会是那金科状元。只是不知为何,此刻的荀攸却半点兴致都提不起来。
另外一方面,在杨府之中做好准备之后杨文锋决定孤身前往那座纵横庙。
在临走之时杨文锋特意去了一趟藏见了一面那位为老不尊的一刀,对方和先前一样没有一点儿高手风范。
在杨文锋旁敲侧击告诉对方他将孤身赴险境希望对方可以在关键时刻护他一二之时对方依旧嗤之以鼻。
那个老头的话说的很耐人寻味。按照那个一刀的说法,这个时候的玉陵城稍有点本事的人都已经自顾不暇在忙其它事,哪里还有人会管他这样一个蝼蚁,其余不成器的家伙若是杨文锋自己搞不定就别号称是杨继的儿子。
杨文锋相信既然对方敢怎么说那一定就不会无端杜撰,只是不知道如今这玉陵城的那些神仙人物到底又在谋划何事。联想到这几日王羲颐的状态杨文锋估计对方也是和这一刀所说之事有关。
不过这件事应该和杨家无关,不然一刀和王羲颐不会什么都不知会杨文锋一声。既然和杨家无关那么就和他杨文锋无关了,至于什么神仙打架仙女争艳这样的事他一介凡夫俗子可没空去管。
既然一切都无后顾之忧那么杨文锋便一人身往纵横庙。
据杨家哨子所说,这纵横庙的位置在玉陵的正东城边某处不起眼的地方,因为杨文锋下令去查所以关于这纵横庙的消息哨子几乎是劲量往深处去查了。
这纵横庙平平无奇,唯一可能算得上有些不对的地方便是它的位置是位于这玉陵城的正东方,而且似乎暗合一些风水堪舆之术上所说的一些特殊方位,但因为这风水堪舆之术早已失传所以一时半会儿哨子只能查出这么多,至于具体是何方位何用途无迹可查。
其实不用查杨文锋也知晓这纵横庙应该是和武家有关系的,但至于是何种关系如今也不急于一时弄清楚。他孤身一人出杨家,结果还没有出门便又退了回来。
门外门庭若市,这在杨府门前几乎是从未出现过得状况。虽然杨家从来就未禁止过府门附近普通百姓行动,但是因为杨王彪炳的名声所以一直以来一般老百姓都会选择避而远之,哪里会像今日这般有如此多的人。
见到这种情况杨文锋便以为是又有什么纰漏出现,于是他叫住正好经过的一名婢女询问对方这是因为什么,结果那位婢女见到杨文锋之后一直盯着杨文锋看了半晌,然后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说话又结结巴巴毫无头绪,最终杨文锋废了好大劲才弄明白对方的意思。
“公,公子,他们,他们都是慕名而来等着看公子的。”看着刚刚被自己安慰而冷静下来的婢女又开始手足无措吞吞吐吐杨文锋就哭笑不得,按道理她们对他不应该如此才是啊。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平素不是躲还来不及吗?对了,你放轻松一些,我记得我似乎没有对你做过什么过份的事吧,不用这么害怕!”杨文锋满头雾水,随后看了看眼前这位即将站都站不稳的婢女口气缓和了几分。
“公,公子自高中上榜之后,这,这玉陵城谁不想见到公子?”婢女小声轻语。
“至于吗?不就是个会试第三,他们怎么不去找那荀攸!”杨文锋摇头不解。
“荀,荀公子那里也有人,不,不过,他们都说公子你,你之前……”婢女欲言又止,想到自己要说的话不由一个惊吓,最终赶紧咽了下去。
听这婢女一说杨文锋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看起来他如今的转变确实是给这个玉陵城下了一剂猛药,如今药效出来了。
他示意婢女离去然后自己带着斗篷从后门神不知鬼不觉离去,看起来这浪子回头金不换和废物变天才这种冲击果然动静不小。
如今杨文锋已然感知二境,即便是不乘坐马车单以自身功夫去到纵横庙也要不了多少时间。开始因为在城中避免太过招摇杨文锋还有所顾忌,后来出城之后他便健步如飞,很快便到了城郊。
对方很守时,当杨文锋来到信中所说的纵横庙的时候门口已经站了一男一女两人,这两人如同两尊门神一般立足于庙前,身上的气机流传点滴不露,至少杨文锋感觉不出来,境界自然要高过他太多。
不过这自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杨文锋不是很惊讶。
反观这个庙,庙并不大,甚至于修建的根本就和大多数庙宇大相庭径,完全没有天渊那些庙的特点。门前既没有石狮石兽镇门,也没有什么庙瓦之类的装饰雕琢,就如同普普通通一间略有特点的住房没有什么两样。
杨文锋走近,这个时候他才看到门上有匾额,匾额之上空空如也,没有庙宇名字也没有什么装饰,就如同一块木板一般横放于门正上方,杨文锋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什么。
“你就是杨家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杨二郎?”立于门前的杨文锋被一声不男不女的沙哑嗓音打断思绪,他皱了皱眉瞥了那站在门口的男人一眼。
“又是一个死太监,果然是内宫里的人,”既然对方如此不识时务。杨文锋自然也不可能给对方好脸色,更何况若是如今一个看门人都能欺辱他,那见了正主他岂不是更抬不起头来了?
听到杨文锋的话那位不男不女的中年人竟然没有生气,他尖笑了两声然后脸色变得有些狰狞:“你可知你现在是和谁在说话?”
那位中年太监往前踏了一步,然后被身旁的那位中年妇女拉住了。
看到这这一幕杨文锋也冷笑了一声,他眯着眼笑着看着眼前这两位然后满脸玩味儿:“看起来很有名啊!看起来你们是忘了,这里可不是宫里,我倒是想知道你是谁,你敢告诉我吗?”
听到杨文锋的话那位中年太监便想要开口,但随之便被杨文锋接下来的话打断。
“说之前可要想清楚了,这不是在宫里有人护着你,我对你做不了什么不要紧,但未必杨家对你也做不了什么。”杨文锋说的轻描淡写,但随后他的话锋一转然后语气冰冷。
“你信不信,你今天敢告诉我你是谁,我敢保证你回不到你的宫里去!”杨文锋这话说的杀气外漏,让那位中年太监不由为之一愣。
“你一个小小的感知还是别太招摇了吧杨公子,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才是。”这个时候那位中年妇女才冷冷开口,她一说话那位中年太监便不在言语,只是冷冷盯着杨文锋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知道你们修为高,但不妨打个赌如何?你们这两位今日动不得我分毫,至于赌注嘛,两位的脑袋如何?”杨文锋轻声而笑,丝毫没有因为这两位的修为而为之忌惮。
“不愧是杨继的儿子,胆子倒是比他一点儿都不小。好了,带他进来吧。”正当杨文锋和二人对峙之时庙里传来一声女子的声音,听到这声音之后门口这两位顿时收敛之前的桀骜然后犹豫了一下示意杨文锋进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若教我身死
杨文锋倒是没有多做犹豫,他痴笑了一声而后推开门:“我说了你们两个今日动不了我分毫,现在信了?”
说话这句话杨文锋便一脚踏入庙中,留下门外两位愤恨之人。
门外平平无奇庙内也一样太过寻常。除了一张供桌和上面一些简单祭拜之物之外就是几张椅子和蒲团,墙上连一些基本的壁画和廊柱都不曾有,简朴地有些不像话。
杨文锋抬眼看去,供桌之上有一尊神像,只是如今的神像被一张很大的公布遮蔽倒是看不出供奉的是谁。在供桌之前站了一位穿着雍容大度的中年女子,那女子此刻背对杨文锋,显然刚才的话便是她说的。
“杨继的胆子大不大我不是很清楚,只是皇后娘娘私自出宫来见我倒是胆子也不小吧!”杨文锋笑着开口,然后便看到眼前的背影唯之一愣。
“你怎么知道就是本宫?”那人缓缓开口然后转身。
气态雍容华贵,端庄大气,虽然模样不算是太过出众但身上积压多年的威仪却是没有哪个女人可以与之匹敌的。
“这又不是多难猜的事,我娘当年的故人也就那么几个,自我娘故去之后联系的更是没有,而宫里的更是少的可怜。”杨文锋轻轻开口,他在很小的时候听他娘讲过很多当年的旧事。
当年战乱不断,他娘亲一直跟随着杨继东奔西走,认识的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儿,真正的闺中好友并没有几个。
因为当时武皇杨继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最多,所以也就是他们几人的女人在一起能谈上几句。如今六大战将死的死守边关的守边关,留在玉陵城中的已经没有了,只有当初武皇的妻子,如今的天渊皇后。
“可惜,可惜的是我娘她遇人不淑,她把您当成朋友,但您却始终没有待人以诚!”杨文锋话音一转,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皇后而有所顾忌。
听到杨文锋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这位皇后娘娘也没有丝毫生气,她只是很淡然地看着杨文锋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人一般模样。
杨文锋的长相更偏向于王妃,一副男人女相,尤其是那双眼睛,更像是当年的王妃莜婷,让皇后一看就非常讨厌。
“待人以诚,她若待我以诚便不会有那样的杨继,也不会生出你这样的逆子来!你杨家一心只有谋逆,当年没能让你胎死腹中,才酿成了如今的祸害,本宫真是悔不该当初啊!”寰后盯着杨文锋冷冷开口,虽未表露恨意但实则恨的刻骨铭心。
杨文锋亦是如此。
“可惜,可惜我这么个祸害还是活了下来,既然活了下来要想再死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杨文锋轻轻笑着然后很随意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随恨意十足却又怡然自得。
“我说你这位皇后娘娘可实在是够不要脸了,怎么,今日又是为您那位宝贝太子而来?是害怕有朝一日我会威胁到他的皇帝之位,还是怕你这皇后娘娘的位置不保啊!”杨文锋说的很是轻描淡写,似乎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没有半点分量一般。
但事实上如果他的话传到任何一位京畿重臣耳中都是最为大逆不道的谋逆之语。
果然,听到他的话之后这位当朝皇后脸色骤然而怒,她皱着眉头怒道:“大胆,大逆不道!”
杨文锋听后哈哈大笑,他笑的很是放肆也很是大胆:“吕寰,我杨文锋大逆不道又何止这一次,而且也不会就这一次。”
“当年玉陵王妃案,杨府雨夜案,我都一一记在心里,我娘的血海深仇,我的根骨之断,都是拜你们所赐,如今你和我说什么大逆不道?”杨文锋起身死死盯着面前的这位女子,眸子里都是恨意与杀意。
“果然是乱臣贼子,果然是乱臣贼子!”寰后紧紧攥着拳头,原本恼怒的神色这一刻变得尤为激烈。
看着这位犹如露出獠牙的毒蛇一般的妇人杨文锋嗤笑了一声而后笑不住声,他轻轻摇头,仿佛听到了极为好笑的笑话一般。
“放心,如今我还无法对你们造成任何威胁,所以您这位皇后娘娘大可安心,只是不知道您今日叫我来所为何事,若就为了告诉我我是乱臣贼子那我可就走了啊!”
“杨文锋,你当真以为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真以为本宫不敢动用手段将你留在这里?你要知道,就是当年的莜婷不照样还是栽在了本宫手里?”寰后面露狠色,这一刻那位后宫之中被人奉为最为气态优雅,最为大度不凡的妇人全然没有了网日的气定神闲,这一刻她就是想要杨文锋去死,就仅仅想要对方去死而已。
听到这样的狠话杨文锋猛地皱眉,随后他咬了咬牙直起身死死盯着面前这位狠毒的中年妇女。
“当年你骗我娘亲之后使出下作手段害我娘亲留下病根,你有没有想过那次她没有殒命之后回到杨家为什么嫉恶如仇的杨继没有一举杀到宫中将你们碎尸万段?”杨文锋语气淡漠。
“后来你的儿子雨夜杨府雪上加霜最终害我娘身死,为什么最后杨继知道是你们所作所为最终却依旧选择息事宁人?
杨继这样做不是怕你们武家,也不是顾忌杨家三十万铁甲杀入玉陵造成百姓离乱,毕竟杨继没有那么伟大,毕竟即便是没有杨家军他照样可以仅凭一己之力和你们不死不休,可是最后他没有那么做。”杨文锋自顾自开口,全然没有在意面前这个女人是否听过他的话。
事实上这位当朝皇后也一直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她也一直没有想通其中的关键所在,自己所想的几个解释也不过是聊以**罢了,所以如今杨文锋提起她倒是也很好奇。
为什么战国纷争中这个谁也混不在意的疯子杨继最终却没有报仇,而且这些年一直没有,她难以理解,只是觉得可能是对方觉得实力不够,时机不足而已。
“其实当年的杨继是打算一个人单枪匹马杀入皇宫将你们这些人都杀干净的,我相信,不管能不能,他一定会这么做的。
但是,当杨文锋想要去这么做的时候是我娘亲拦住了他,我娘告诉他,即便是不顾及他和武皇的兄弟之情,也要顾及这天渊百姓会不会流离失所,我娘还说,即便是别人对不起我们,我们也一定要与人为善的。”杨文锋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他只是淡淡地说着这些话,像是在告诉他自己。
说完这些话杨文锋长长吐了一口气,随后他看都没看身后那位天渊国身份最为尊贵的女人,而是抹了把脸径直向着门外走去。
“站住,我告诉你杨文锋,当年你爹杨继就算是杀去皇宫又如何,这天渊是我武家天下,你杨家又能如何?还有,我劝你这次殿试别去搅和,给你一个会试第三名已经是皇帝陛下给你们杨家的面子了,千万不要得寸进尺!”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杨文锋这位当朝寰后紧紧咬着嘴唇气急败坏,她并不觉得当初是她的错,即便是有错又能如何?这天下,毕竟还是他们的天下啊!
听到身后女人的话杨文锋停下了脚步,随后他轻轻嗤笑了一声:“你武家如此不要脸,还怕我这么一个殿试扬名不成?”
他继续迈步,懒得再搭理这样一个让人恶心的女人,今日之事他也对自己,对他娘有了一个交代。
其实杨文锋很想对他的娘亲说一声,有这样的朋友,真的真的很不值得。
见到杨文锋要离去寰后显得气急败坏,她狠狠向前迈了一步然后大声呵斥:“杨文锋,你当真不怕今日死在此地?”
听到这句话杨文锋没来由心里一阵火气,他猛的回头瞪着面前的这位当朝皇后然后声音无比冷冽。
“吕寰,我今日之所以会来,是因为当初我娘将你当做过朋友,我今日就是代表我娘告诉你,你真的很不配!
另外,杀我?你当真以为我杨文锋是你想杀便能杀得了的吗?
你信不信,今日你若教我身死我杨家会有三十万铁甲不再镇守天渊边境,会有杨继带兵天渊勤皇?
你信不信,今日若教我身死,别说什么学宫入天渊,那位野萍学宫的宫主一定会让你们后悔万分。
还有,若是今日我真的死了,可能不会在今日,但是在日后,会有一位一人灭了一国的老头子去找你们,去找你所谓的武皇,到那个时候,你当真觉得这个天渊是你武家一人的天渊不成?”
杨文锋锋芒毕露,如同一把出鞘长剑一般凛冽逼人。这个时候的杨文锋全身上下充满冷冽与杀气,即便是身为当朝皇后的吕寰都为之一惊。
“也就是我如今实力不够,不然你们早就去见阎王了!”杨文锋最后冷冷说了这么一句随后转身离去,而吕寰也愣在原地看着杨文锋离去,不知道是被杨文锋的话提醒还是被他的气势唬住,最终也没让门外那两位高手将杨文锋留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天渊动荡
其实并不是吕寰忽然良心发现或者是他被杨文锋吓唬住所以才最终留手,事实上他确实被杨文锋的气势逼人所为之一愣,但最终她选择放对方走的原因只有一个。
杨文锋说的那些今日他身死之后的那些事是真的有可能存在的,这是他吕寰所了解过的,所以她今日注定了不能动手杀杨文锋的。
杨文锋走出那间所谓的纵横庙的时候门外那两人狠狠瞪了杨文锋一眼,那眼神恨不得将杨文锋给活活吞了,但是杨文锋知道,只要没有庙内那位妇人开口他们不敢真的动手,而屋内那位妇人除非是疯了,不然不可能在如今便动手杀他。
在那纵横庙中杨文锋所说他身死之后的后果有些是他肯定的,但有些也是他猜测而大胆说出口的。
其中杨家铁甲三十万离开天渊是一定会的,虽然杨继不会鱼肉百姓,但是在他的妻儿都死在武家手中之后他的那个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谁也说不好。毕竟当年战国时期他杨继的赫赫威名,也可以说是疯名如今还让当初经历过的人心有余悸。
另外,王羲颐也和他曾说过,这一次他会金榜题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王羲颐和武皇谈过一些条件,而这条件在杨家哨子眼中自然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当初王羲颐是在大殿之上明说的,所以很快杨文锋便知晓。
当初王羲颐在大殿之上曾说会在科举之后可能让一部分士子入学宫进行学术交流,到时候可能会让他们带学宫入天渊。后来揭榜之后杨文锋才明白,大概王羲颐的潜在意思是这批士子之中应该有他名义上的小师弟,若是没有他的小师弟杨文锋怕是学宫也不会入住天渊了。
很显然,武皇读懂了王羲颐的意思,所以才可能有了那会试三甲。
至于那位一人灭一国的年迈老人,当初老人离去的时候说过让杨文锋可以不用太过估计武皇的手段,他也曾经去见过武皇,如此一来杨文锋才会说若是杨文锋身死那位老人日后可能会找武皇的麻烦,
事实上这个是杨文锋不敢肯定的,但是若是那位老人成为他的先生那么自家弟子被别人欺负死了他这个先生恐怕不会不管不问吧,即便是不记名的弟子又如何呢?
看起来杨文锋是赌对了,吕后还是没能丧心病狂去将他扼杀,看起来他所造成的威胁还是没有武家想要得到的东西重要,这也确实如此。
如何来如何回杨文锋一路上还是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当他回到杨府之时又去找了一趟王羲颐。奇怪的是这一次并未找到这位便宜师兄,也没有人知道对方的下落,这让杨文锋不禁有些奇怪。
最近对方似乎异常忙碌。
未等杨文锋回到冷香小筑之时那位可能是如今杨府之中,甚至是杨家所有人之中实力最为强悍的邋遢老人一刀找上了杨文锋。
对方在杨文锋走回院子路过得一块大石头上一屁股坐下,手里破天荒没有拎着酒壶,但也绝不是什么正经坐着。一边拿着牙签剔牙,一边抓着自己几辈子都没洗的头发看着杨文锋。
看到对方这幅模样杨文锋早已习以为常,只是他有些奇怪,这位神仙人物一向是别人不去见他,他也从不见别人的主啊,今日来找他倒是有些稀奇。
“怎么老头子,没酒了不成?”杨文锋笑了一声然后也随意坐在旁边的假石之上。
对于这位可能是杨家武力最高的老人杨文锋从来就未曾有过太多敬畏,以前是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原本是想要表现得敬畏一些的,但临了还是没有刻意去做。
一方面是这老头在杨文锋面前从来就未曾流露出过什么高手风范,另一方面是这些年已经未曾敬畏过,如今补救也于事无补,倒不如破罐破摔得了。
“你小子今日去赴约去了?看起来还行,最起码活着回来了!”绰号一刀的老头一边剔牙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杨文件。
“我就搞不懂你这个小子,明明知道这个约不是什么好事却偏偏要去,得亏是现在,若是之前你这样子去老子我都不见得能顾得住你!”
对于老头子的话杨文锋只能苦笑,其实或许很多人都觉得杨文锋不应该去的。明明知道对方是谁,明明知道对方有杀他的能力,虽然对方不敢但保不齐会不会丧心病狂,毕竟女人的想法谁也猜不透的。
这些杨文锋都曾想过,但是他还是去了,不为其它,他就仅仅是想要去告诉对方,当年他娘能被那个女人所害但如今他杨文锋不会。
他还想要告诉对方,当年的账杨家没有要回来却不代表就那么算了,她所欠的那条命迟早谁也护不住她。
“年轻人总是玩命,迟早有一天把自己的命给玩进去。”这个邋遢的老头子可是没有什么好话。
对于对方的话杨文锋露出一个大大的白眼随后又马上搓了搓手笑着开口:“这不是还有您老吗?这玉陵城之中还有人能在您老眼皮子下杀了我不成?”
“你别给我戴高帽子,虽然之前这玉陵城我还能镇压得住,但是从今日起就不一定喽!
镇压天地,也不知是镇压还是竭泽而渔!”老人仰着头冷笑了一声随后自言自语。
听老人这么一说杨文锋留了个心眼,听老人这话的意思似乎是话里有话。
杨文锋心里微微一动随后脸色又恭维了不少:“老头子你这话说的,难不成这个如今这玉陵城中还有像当初认我为弟子的那个读书人那样变态的家伙不成。”
听到杨文锋的话一刀将手中那根小干草随手一扔瞪了他一眼没好气说道:“之前不会有,但过段时间就真的不一定了,你的那个倒霉先生怕是有麻烦了,所以才会出现如今的局面。
这事我不清楚,恐怕就连你的那位不记名师兄,他的弟子也不知晓,如今这玉陵城可以说是波澜不断,而这天渊国的皇帝也有推波助澜的嫌疑,我也不晓得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一次一刀没有卖关子,他又使劲抓了抓杂乱的头发然后站了起来,神色之中竟然带着一丝慎重,这在之前杨文锋从未见到过。
“我今天找你来就是要告诉你,这段时间你要千万小心,若是在我控制范围内倒也还好,若是不在万一出了什么事,杨继也怪不到我的头上!”
一刀说的非常随意,但其实杨文锋已经感觉到,对方既然能这样说,那证明如今的情况确实不是很妙。
“既然如此,老头子你干脆和我讲清楚其中的利害嘛,还有,这世间都说修为以成势最高,但我怎么觉得你们都不仅仅是成势那么简单?”杨文锋想趁着这个机会多了解一些他之前没有了解过,也很难了解到的东西。
可是显然一刀并没有打算告诉他,对于他的小心思也颇为嗤之以鼻。
“莜婷和杨继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他们虽然都是人中龙凤,但可没有你这么多心眼,更没有你这样的脸皮!
小子,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至于怎么做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老夫虽然答应尽力保你性命,但也是尽力而已。你小子虽然够聪明,但聪明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你记住,知道的太多只会制约于你,真正的高手,都是走出自己的一条路的!”
听到对方的话杨文锋叹了口气随后收起了之前故作聪明的态势,他对着这位老头拱了拱手,示意对方自己知道了。
“你小子这个德行,我是越来越看不上了!”一刀吐了口唾沫随后转身便要离去。
“前辈,我如今身不由己,但还是谢谢你!”对着一刀的背影杨文件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解释了这样一句,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杨文锋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是却并不想让这个老头子太过误会。
虽然这个老头子对于杨文锋从来就没有一句关心的话,今日的话说的也有些不近人情,但其实杨文锋很清楚,这个老头子对他其实还是蛮上心的,很多事也确实是为了他好的。
这位实力超绝的老头子这么一说之后杨文锋心里不由有些不自在,他很讨厌这种没办法控制的局面,但却真的又没有什么办法。
现在最好的情况便是找到王羲颐,听这一刀话的意思好像是如今的事与他有关,而据杨文锋所想再结合最近王羲颐的一些举动来看对方一定也知道不少东西,如今只有找到王羲颐才能知道更多的东西,也才能更有准备,但可惜的是杨文锋如今也没能找得到对方。
回到冷香小筑之后杨文锋让脂粉去和哨子说一声这一两天多留意一下玉陵城之内是否有什么比较特别的异常情况,另外则是要看看能否找得到王羲颐,按照杨文锋的性格,他不了解到一些东西总是会放心不下的。
但这一两天之内他自己还真的没有办法亲自去为自己解惑,不为其他,因为在一日以后便是这科举殿试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陈年旧事
按照天渊国的传统,科举会试放榜之后三日之后便是殿试,如果说这会试是读书人可以得到登堂入室的资格的话那么殿试便是读书人真正可以一跃成龙的机会。
殿试三甲自不必多说,状元,榜眼,探花郎除了必要的会在玉陵的朝堂之上磨砺一番之后几乎日后都会前途不可限量。
当然,前提是要懂得朝堂之上的门门道道,既要学会该出头便出头,也要学会该龟缩便龟缩,更要紧的是要学会找好自己的位置。
就比如这几年,若是有人能在朝堂之上反对杨家,抨击杨家能够说的标新立异,能够言之凿凿让人无法辩解,那此人在天渊朝堂之上一定会平步青云,即便不是如此,未来的官路也会好走很多。
当初杨文锋和杨王一起太极殿面见武皇,最后叫做马海的礼部员外郎血溅太极殿谏言阻止杨王入天渊,更有甚者联系杨王退出天渊朝堂,虽然当初遭到武皇叱责但到底还是活了下来。
不但活了下来,而且被武皇亲口赐于御医疗伤,这在多少人眼中是无上荣誉,也是一个信号,这不,短短一个月的光景这位叫做马海的官员便从礼部员外郎被派遣到吏部担任吏部主事一职。
虽然说礼部员外郎属于从五品官职,而吏部主事则是六品官,从明面上来看算得上是降了一级,但结果其实却是明升暗降。
要知道礼部虽然说是掌管礼制和科举等人才选拔方面的事务,但比起掌管人事调动,官员考核以及登记军工等等方面的实权吏部来说确实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如此一来明眼人都知道这马海其实最终还是得到了好处,如此一来朝堂之上的形势可见一斑。
今科殿试这些个士子们,可能如今还不会对杨家有太大太多得敌意,但是一旦去了天渊朝堂之后呢?
若是面对满朝文武皆反杨该如何是好?昧着良心随声附和几句便可能平步青云,若是发出反对声轻则坐几年冷板凳,重则终生无法拔擢,若是让人选择,到底是选择那一点点良心还是选择仕途通畅,怕是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后者。
但是今科殿试之后这些个日后注定会成为这玉陵朝堂之上得官员之中一定会有一个例外,杨家杨文锋。
殿试这一日所有参与殿试的会员都会由专人带入内城之中,之后由内城经青龙门入皇宫然后于太极殿前等候殿试的开始,这其中涉及到的礼制自然由礼部操办,毕竟是关系到未来天渊朝堂的人才之属自然马虎不得。
这一大早就有人去各个府邸接这些金科提名的贡士们,普通身份的贡士虽然也都礼待有家,毕竟未来这些人都有可能成为中流砥柱朝堂重臣,这谁也说不准,但也就是一般的礼部侍从而已。
但是特殊几人,一定会有特别的侍从去接待,这些人之中以会试一甲且为翰林院翘楚的荀攸为首,另外那位杨延和毕竟为二甲,虽然身份并不显赫但未来可期。
除此之外,以杨文锋,卫寅等人为首的这些个身份太过敏感而又身份显赫的人又有另外的人去接待,这些都是礼部所考虑到的。
来杨府带杨文锋去内城的是礼部一位六品主事并非是一般没有品阶的侍从,如此一来一般人自然会认为是对杨家的重视,其实是不是重视只有当事人才知晓。
来杨府的这位主事叫刘雨溪,名字但是起的有些清醒脱俗,但实际上在礼部就是活脱脱的倒霉蛋一个,今日领到这个任务更是被礼部排挤所致才被分到这么个倒霉催的任务。
之前所说的如今的天渊朝堂最忌讳的便是替杨家说话。而这位倒霉的刘雨溪偏偏就在无意之中犯了这个忌讳。
刘雨溪是天渊最开始科举的那一批贡士,甚至殿试成绩也颇为不错。他们那一批如今最为知名的便是礼部的左侍郎晋心安,据说晋心安走入尚书之位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至于能否更进一步则需要了机缘。除了晋心安之外那一批的榜眼高士之与探花郎也都在玉陵之外担任一方大员,而当初就玉溪的成绩虽然比不上这三人但实打实却是前十之列。
当初刘雨溪作为庶吉士被编入翰林院之中编撰礼制,当时恰逢天渊武皇祭天,按礼制需要朝堂所有官员都参与。
当时礼部出面主持编撰,其它一切礼制都没有什么争议,只是在祭天的末尾群臣一起祭天的位置上出了问题。
按照礼制,最前面的是武皇和皇后,之后是皇亲国戚,在后面则是群臣所站的位置。
在臣子之中,在玉陵城内的太师徐博温,三阁阁老以及杨王应该站在最前面的,之后才是六部尚书和国子监祭酒,翰林院院长,都察院御史等人。但不知是有人疏忽还是故意而为,杨王的位置竟然被安排在了和六部尚书并列的位置。
当时负责最后汇编的刘雨溪便发现了这个问题,随后他便提了出来,结果当时提出之后整个礼部所有负责祭天礼制的人竟然没有一个给他什么解释或者是说法,而是都有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他,那个时候刘雨溪还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依旧去向上反应是不是编撰礼制的时候搞错了。
最后没有过几天他便被从编撰人员中被换了下来,之后就是入礼部去作了一个小小的主事,开始他不过觉得是正常的人员调动,但没曾想在这个主事之上一待就待了这么些年。
刘雨溪不是个傻子,这些年看到朝堂之上的局势,看到礼部有多少礼制都被人翻来覆去看,最终都被套在了那位藩王有不臣之心这个枷锁中一股脑套到对方的脑袋上,让他想摘也摘不掉。
开始刘雨溪一直想不通,想不通那位杨王虽然行事颇为随意但也没有太过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去针对他,后来时间长了刘雨溪便慢慢琢磨出了一些味道出来。
他刘雨溪成为如今这番惨淡光景足矣说明问题,很多因构陷杨王而官运通达的大有人在,如此一来刘雨溪就算是再笨也能琢磨出一些东西来。
这些年在礼部当这个主事,他刘雨溪开始的两年是一种怨怼不平的心态,为自己鸣不平,也顺便为那位杨王鸣不平。在之后时间越来越久,眼看同龄人都开始成为郎中,知州乃至侍郎大人,而他依旧是一位被人呼来喝去的小小主事而已心中便开始有些不是滋味。
后悔自然会后悔,他也曾祈祷过若是能再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不会再那样天真,随之而来的便有一些对杨王的怨怼,怨怼对方害他平白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
但是到后来的后来,经过这么些年之后刘雨溪便开始认命,之前的愤懑再之后的怨怼随着时间的流逝都开始变得很淡很淡,最终刘雨溪已经完全认命了,觉得就这样一辈子就得了,可谁料会遇到这么一个机会。
之前在礼部,当宣布由刘雨溪来带杨文锋的事的时候正巧碰到马海准备由礼部搬到往吏部,于是那个刘雨溪得顶头上司,一位为人刻薄的员外郎立刻撇下还在等待着的刘雨溪跑过去和马海亲近,当时两人的话刘雨溪听的很清楚。
“马哥,你这离开礼部去吏部高升日后千万别忘了小弟,记得有机会照拂小弟一二!”这位礼部员外郎陪着笑脸笑的极为谄媚。
当时的马海只是谦虚摇头表示不敢当,但是脸上的笑容就算是刘雨溪隔着这么远依旧能看到对方的得意与满足。
最后马海离开的时候对那个主事说:“什么功高盖世的杨王,最后还不是成为我们这些人的垫脚石?放心,按照我的观察,杨继不会放下脸皮与我们不死不休的,所以尽管骂他便是!”
听到这些之后刘雨溪的心里猛然感觉有些不是个滋味,这个时候他觉得其实如果让他融入到这个玉陵朝堂之上然后平步青云也不见得他自己会开心多少的。但那位主事不同,对于马海的话他奉若瑰宝,恨不得当时就能得到一个机会然后对杨王进行一顿抨击。
在送走马海之后那位礼部员外郎返回来面对刘雨溪立刻又换了一幅嘴脸,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然后脸上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脸。
“我说刘主事,我记得你不是当年还为我们的杨王说过话,那么正好,今天这个差事就由你去了。说不准还能讨个赏钱或者是让杨家提携你一二呢!”对方的话显然是话里有话,讥讽刘雨溪当年的不识时务。好在这些年刘雨溪早已经习惯了这些冷嘲热讽和趋炎附势的话,索性没有理会对方。
即便如此,差事还是要去的,所以此刻刘雨溪看着手中的那份文书和眼前的杨家门楼一时之间有些五味杂陈。
眼前这一幕让刘雨溪有些难以迈步。他有些犹豫,也有些失落,其实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其实今日也是他刘雨溪的一个机会,他自然也能懂得今日他如何对待这杨家,对待杨文锋的态度如何可能又会决定他的仕途如何,他如今有一个机会,就看他能否抓住。(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报之以琼瑶
刘雨溪是一个聪明人,作为一个聪明人,尤其是这么长时间浪迹于冷衙门之中他更是对一些事深谙其会。
今日在这杨府门前带杨文锋去内城殿试,他若是选择不去,随后再编排几句不屑与杨家沾染半点关系的话,如此一来恐怕就有希望摆脱目前的囧境。
或者更激进一点,像是那马海一般放下脸皮和身段和杨家血磕一次,之后凭借他的才华和能力,成就自然不会再那个马海之下。
比如,在杨家府门之前破口大骂然后见机拂袖而去表现出一副宁可身死也不愿于杨文锋同行的态度,按照杨家的做法,是断然不会和他一般见识然后真的让他丢了性命的。
再比如,将杨文锋带入太极殿前之后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然后与之决裂,顺带说一些杨家功高盖主这样的话,如此一来更加保险。那个时候只有杨文锋一人,就算是想也未必能将他刘雨溪奈何了。
怀揣着这种心思刘雨溪也是满心纠结,这些年他本来已经对这一切都看淡了,谁曾想如今却偏偏又让他和杨家有了瓜葛。
其实若是没有杨家这档子事,没有因为为了杨王的站位最终于礼部坐了这差不多十年冷板凳,他刘雨溪可能便不会有这种“龌龊”的想法,毕竟他没有马海那样的脸皮毫无底线可言。
可如今是杨家欠他的,他即便是这样做了也不过是要回他本来应该得到的东西,应该是无愧于心的。
于是刘雨溪准备下马车入杨府。
“大人原来是来杨府接人的,那大人可幸运了,能有机会去杨府之中走上一遭,若是一会儿方便的话大人一定要给我讲讲杨府之中到底是什么样的!”马车就停在杨家不远处,看着刘雨溪准备去的地方健谈的车夫立刻眼神放光,有些激动道。
这些接人的车夫大都是一些玉陵的普通百姓,好一些的可能被礼部长时间雇佣,而派给刘雨溪来接杨文锋的想都不用想,自然不会是那些长期雇佣的“自己人”。
“怎么,你也听说杨府之中富丽堂皇,几乎算得上是一个小皇宫了?”刘雨溪不像是哪些稍微有个一官半职便摆什么官架子的人,况且这些年坐了这么久的冷板凳,他也就摆不出什么官架子,所以对于车夫的话他临走之前也不忘礼貌性地回上对方一句话。
“总是在外面看到杨府之中的那座高塔,看到顺着杨府流出来的玉陵江,听说杨府之中如何如何巍峨磅礴广阔如一座小城,自然有些好奇想去看看!”中年汉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堂堂杨王,天渊最为权势彪炳的藩王自然是奢侈异常,如此府邸怕是差不多抵得上皇宫内城了!”刘雨溪看了一眼那座巍峨壮观的府邸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他竟然为了这样权贵滔天的杨王而出言,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的要紧。
“那又有什么?这是杨王该得的啊!就算是再奢侈一些也很正常,毕竟他可是杨王!”中年汉子说的非常理所当然。
本来刘雨溪是不应该和这个普通赶车汉子再继续多说什么的,但不知为何听到对方的话他还是忍不住继续开口。
“都是穷苦百姓的民脂民膏,哪里有什么理所当然?”
“大人这话说的可不对,要知道要是没有杨王带领的杨家军如今还不知道有没有我们如今的天渊国呢?再说了,这些年杨王他老人家所带领的杨家将还在守着边境,前些日子他更是亲自前往天渊,如此费劲保我们百姓不受战乱祸害,得些报酬不是应得的?”对于刘雨溪的话车夫赶忙摆手表示否定,全然没有那些朝堂之上那些只要听到杨家过得好就恨不得立刻扣上一定谋逆帽子的样子。
“将士为国捐躯本来就是应尽的责任,何况也是为了赚取军功,你说的这些都是他杨王作为天渊武将应该去做的啊!这些年虽然他为了天渊守了国门,但是那并不是他杨王一个人的功劳,那是整整三十万将士吃风沙,饮北风换来的。
到头来换来了什么,将士守国门,杨王住天渊,辛苦罹难都让那些天渊将士受了,荣华富贵都让杨王一家享了,一将功成万骨枯不外乎如是。”刘雨溪淡淡开口,这些也是他这么多年以来心中的苦闷,一直未曾与别人说起,如今对着这么一个普通赶车夫才能一说心中的苦闷。
这些年刘雨溪听到最多的便是朝堂之上处处排挤杨家的言论,然后就是各种杨家二子纨绔浪荡于玉陵外城各种胡闹,每一次胡闹都为杨家雪上加霜多添一份危机。
其实原本刘雨溪是希望有朝一日杨王可以出来制止他的这个儿子,又或者干脆一些,狠心一些,将这位不成器的二子赶离杨家,可是这一天他并没有等到。即便是后来的杨王也曾传出会如何如何惩罚了他的这个二子,但却依旧不过是不痛不痒罢了,这让刘雨溪更加死心。
果然,即便是历经磨难成就太平盛世又如何,即便是为天渊天下百姓守国门又如何,难不成到了你杨王儿子这里便可以为所欲为?今日小打小闹,明日还要鱼肉百姓祸国殃民不成?
听到刘雨溪的话那赶车的车夫一直摇头,直到刘雨溪说的话越来越过份他的脸色才变得越来越难看起来。可能是天生嘴笨不善言辞,他满脸涨得通红,想要否定却又偏偏想不到该说的话。
最终刘雨溪还是不忍再为难这位普通的老实人,于是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太在意。
“先生,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我不像您这样有学问,会说什么大道理,但是我觉得您说的不对,至少对于杨王他来说不对!”最终中年汉子迟疑之后还是开口道。
“以前还没有我们天渊国的时候杨家将确实死了不少人,杨王也不是没有身犯险境过,最后杨王他老人家没有死,活到了如今,如今天渊稳定百姓都过上了好日子,他生活也还不错,这不是他的错,更不能说明他对不起那些个陪他舍生忘死的兄弟们。
当年战死的那些杨家将们甚至连尸骨都不曾留下,但他们很多都有父母妻儿,也有很多兄弟姐妹,这些人如今有很多很多人都在这玉陵周遭生活,即便是不在这玉陵周围的也都很多在他们愿意生活的地方生活的很好呢?
可能大人觉得我一个赶车的在胡说八道,但是我的哥哥就是当年死在天渊的杨家军中的一个,而我们一家,我的娘亲都是在事后被杨家的人找到随后在这玉陵安家的。这玉陵城中,还有周遭许多村子里都有很多这样的人,只是平日里没人提起这些事,所以也就很少有人知道了。”中年汉子看着刘雨溪认真说着,而刘雨溪听到这些也不禁有些愣住了,这些他确实从来不曾知晓过。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日子并不好过的,虽然有杨家帮衬我们,但我们这些个人实在是太多了,杨王他就算是想帮可又有多少银子去帮呢?可即便是再苦再难我们也熬过来了!”似乎是想起来这些年过得那些苦日子,中年汉子的脸上露出一丝难过,但随之又慢慢开始平静下来。
“朝廷不是对于阵亡的兵士都有补助的银子吗?”刘雨溪有些忍不住开口,听到中年汉子说的这些话他的心里有些不是很舒服。
“朝廷给的银子能有多少?层层剥削下来能到手的就更没有多少了,更何况在这天渊,只要听说是杨家将战死的亲属遗孀通常都不会发给我们抚恤银钱的,一分钱也没有。”说到这里车夫的眼中有些愤怒,他随后骂了一句脏话,随后想到身边这人也是朝廷官员脸上又不由露出担心的神色。
“为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朝廷不是有规定的吗?为什么不给你们?”听到中年汉子的话刘雨溪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他满脸诧异,对此很不能理解。
“那些人都说你们杨家将不是牛气的不行吗?杨王不是号称无敌于天下吗?既然这样无敌还在乎这几两银子?自己想办法去!”说完这一句话中年人摇了摇头随后满脸不屑。
“反正我是受不了这狗娘养的的气,也就干脆不要了,既然这天渊朝廷的官员不要我们杨家将那我们也不稀罕搭理他们。
好在老百姓都对我们挺照顾的,加上杨府的帮助,我们如今的日子都过得还算滋润,这不,今年我家里还添了辆马车,偶尔出来接接活,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说到最后中年汉子似乎是不想再提起这些事,他指了指身边的马车随后脸上又露出知足的笑容。
“不知道大人是去杨府忙什么,我就在此地等候就行了,免得麻烦杨府的那些门房给他们添麻烦,不过可惜,可惜如今杨王不在府中,若是在的话大人能见到杨王就可以替小人向他老人家道一句谢,虽然咱也知道他老人家并不需要这些,但人总是应该知恩图报不是?”中年人絮絮叨叨开口,而刘雨溪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杨府走去。
投之以桃李,报之以琼瑶,普通人尚且如此,可偏偏这满朝文武却从来不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是非分明也是空
杨府门楼依旧是巍峨壮观,上面武皇亲笔的“天渊柱石”四个大字夺人眼球引人注目,刘雨溪看着这四个字心里蛮不是滋味的,事到如今他实在是搞不懂这对君臣到底是什么心思。
本来可以反也早该反的却不反,本来早该去杀得却又不去杀,或许他们两个心里也是矛盾的。
刘雨溪上前敲门,随后说明来意。杨府的门房还算得上比较客气,只是让他稍侯之后便去通报。
大概没过多长时间便有一少年跟随门房出门,少年的身后是几位身披甲胄的府兵,见到少年之后连忙行礼,而那位门房也恭敬地跟在少年身后。
“我说各位叔叔伯伯不必多礼,要是让杨继看到这又该骂我了!”少年咧嘴一笑轻声开口,他虽然这么一说那些府兵却依旧行礼而没有多余动作,少年摇了摇头表示无奈。
看到这位身穿墨色长袍面容清秀的少年刘雨溪先是心里有过一个大胆的猜测,随后依稀听到对方说出杨继这一个名字便更为确定,敢在杨府之中如此堂而皇之的大呼杨王名讳的除了那位杨二郎之外还能有谁呢?
其实刘雨溪已经准备好吃瘪了,毕竟之前有过很多次先例。很多朝廷派来的人都被这位杨二郎冷落甚至是晾在门口,最为甚者就连武皇的传旨太监都被对方置于门前等候之后气愤难平返回宫中,他刘雨溪不过是一位小小的礼部主事,杨二郎又如何会搭理他呢?
“是礼部的刘先生吧,今日可是为了带我前去殿试?”就在刘雨溪还未曾反应过来这位杨二郎怎么会如此快的便出了杨府的时候耳边便传来了对方的声音。
听到杨文锋的话刘雨溪更是一惊,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般。
“刘先生?”这个称呼可是打死也没有想到,他想不到一个臭名远扬的纨绔子弟竟然开口称呼他为先生,这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可是还有什么事需要交代?”就在刘雨溪愣神之时杨文锋又笑着轻声开口,很有耐心的声音,全然没有一言不合便要收拾别人的跋扈气焰。
“没,没有什么,杨公子准备好了我们便可以出发了!”刘雨溪这个时候才回过神赶忙开口,虽然依旧是一头雾水但却也不敢过多的思考,免得怠慢了对方。
“那就走吧!”杨文锋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可以了,随后又扭头嘱咐了身后行礼的府兵和门房赶紧去各忙各的不要管他,随后便走下台阶,从始到终都未曾有过给人一丝嚣张跋扈的感觉。
刘雨溪连忙在前面带路,而杨文锋跟着对方很快便来到了之前刘雨溪所乘坐的马车之前。
实话说,这辆马车虽然被主人收拾的极为干净,但要说起来还是有些寒酸的。对于刘雨溪这么一个小小的礼部主事来说能坐上这样一辆马车便可以心满意足的,但是对于大名鼎鼎挥金如土的杨二郎来说这马车绝对是简陋的不能再简陋了。
当年杨文锋如何的一掷千金,如何的挥金如土,如何的讲究身份排场玉陵外城的老百姓可谓是全都晓得的,如今这样一辆马车对方是不是能忍得了呢?
“大人这么快就出来了,原来是去杨府之中接人,这位公子如此气派,一看就不是一般人,难不成是杨府之中的什么主事不成?”还未等刘雨溪提心吊胆的心落下来那位极为健谈的车夫便笑着开口。
听到这些的话刘雨溪连忙侧目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杨文锋,深怕对方一个不高兴便要拿这车夫出气。
实话说刘雨溪今日前来早就准备好了舍了脸皮和身段来应付这位杨二郎的,所以对方如何为难他他都有了心里准备,但是这位中年汉子不同,他不想因为他被杨文锋为难。
“不是什么主事,只不过我爹是杨府的管家而已,我呀,也就是在杨府之中混口饭吃!”听到这位中年汉子的话杨文锋笑着开口。
其实杨继做的很多事杨文锋都曾知晓。比如当年灭了两国之后那两国所藏珍宝杨王除了意思意思一部分冲公之外最大的那一部分都被自己扣留了下来。那些个珍宝钱财莫说修如此规模的一座杨家府邸,就是修十来座也不算是个什么大事,但偏偏那么多的钱财珍宝最后都不知去向。
即便是他杨文锋前些年挥霍无度,为了那玉陵第一纨绔的名头没少挥金如土,但是那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要知道当初的南楚后宋都富饶异常,两国的财富数量是绝对不能以常理来推论的。
后来偶然间杨文锋从他的母亲那里得知了这一笔财富的去处,如今杨府之中“迷人眼”内有专门的档案记录在册,这些财宝换来的银钱大部分都散入寻常百姓人家,而这些寻常百姓正是那些守护天渊的将士的家人。
一直以来杨文锋都有些不理解,杨家默默做了这么多事是为了什么。即便是应该意气用事,但最起码也应该让天下人知道,让整个天渊都知晓才对。
后来在一次玉陵城偶然游历之时听到有富商官宦子弟调笑辱骂杨家,本来这已经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但就在那个时候有酒馆小厮竟然开口为杨家辩护,换来的自然是一顿鞭子和责辱。
本来杨文锋是打算出手的,但就在他还未曾出手的时候酒楼之中便有食客站出来阻拦,同样为杨家说话。
紧接着场面开始混乱,之后有过路的路人,有送酒送肉的杂役,自然也有风流一些的读书人,很多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百姓同样为杨家发声。虽然那些个纨绔子弟有钱有势,但是看到眼前这一幕最终还是悻悻然骂了几句之后灰溜溜离去了。
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杨文锋才明白杨继之所以悄无声息地去做这些事的目的是什么,或许便是没有目的。
恩情无言,却乘满人心。
所以即便是朝廷对于杨家来说一直排挤,即便是他杨继的儿子太不成器,但老百姓心中却都一直放着一个杨王,放着一个杨家。
听到杨文锋说是杨府的管家那位中年人的神色立刻变得更为炙热,同时还带着些许的羡慕。
“听说杨府的管家都是出身杨家军中,公子的父亲一定也是从杨家军中走出来的吧!还有,您父亲一定见过杨王吧,他老人家可还好?”
听到中年汉子的话杨文锋微微笑了笑然后很耐心的回应对方:“我的父亲确实在杨家军中待过一段时间,至于杨王嘛,他应该还算好吧。”
“好了好了,大兄弟我们赶紧走吧,别耽误了公子的事!”看到还想继续问下去的中年汉子刘雨溪连忙开口道,他倒是也不敢直接说出杨文锋的身份,但却也不敢让这中年汉子再顺嘴继续说下去。
“是是是,你看看,一听到杨王就忘了正事,大人说的对,那就请两位上车吧!”中年汉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随后赶忙将马车的联子掀开,杨文锋笑了笑示意对方没有关系,随后便踏上了马车。
看到杨文锋上车之后刘雨溪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有些放了下来,随后他也踏上马车,只不过没有进入马车之内,就这么坐在了车夫的边上。
“大人怎么不进去?”车夫便将马车调转马头便随意问道,刘雨溪摇了摇头示意不用,就那么静静坐着打算和车夫一起挤挤。
他是在不想进去面对杨文锋,原本他打算豁出去面子和里子去和对方周旋的心思到此刻早已经荡然无存,事先想好和真的去做就是两回事。
况且如今的杨文锋对他的态度又完全不同,虽然说不上太好但绝对也不能算作是坏,这让刘雨溪有些想不通。前些日子传出的杨文锋的美人赋和之后会试三甲轰动玉陵这些事他刘雨溪自然知晓,但是这顶多算得上是杨文锋或许真的有才气,至于人品如何真的不好说。
对于刘雨溪的坚持车夫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觉得可能对方是想透透气,又或者是不想与马车内的那位公子一起,这些都是私人的事,中年汉子也知道不宜多说什么。
马车开始走,因为在玉陵城内所以速度并不是太快,于是中年汉子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和刘雨溪聊起来。而刘雨溪一直都提心吊胆着,生怕这位车夫再谈起杨家的一些什么来,但世事无常,总是怕什么就会遇到什么。
“说起杨王他老人家来,怎么都好,唯一不怎么合适的便是生了一个杨二郎,前些年在玉陵城内可谓是搅动的昏天暗地,真是有些辱没了杨王他老人家的名声!”中年汉子叹了口气,他这么一说刘雨溪立刻额头冒出冷汗,要知道中年汉子所说的杨二郎此刻可是正坐在他的马车之上啊。
“那杨家二公子确实太不像话,不过这段时间不是会试高中又扬名于玉陵了?”刘雨溪只能如此硬着头皮去帮这位中年汉子带其它的话。
“那倒也是,可能是游历江湖长了记性,如今至少不那么胡作非为了,不过杨家都是热血儿郎,不在沙场横刀立马却摆弄一些书本,总叫人有些不是很舒服啊!”中年汉子朗声开口,而这一次刘雨溪真的不知道如何去接对方的话,只能干笑了两声。
“兄弟说的不错,本就就是风沙磨砺的粗鄙武人出身,强行去科举读书确实是有些不太像话!”刘雨溪没有开口,但马车之中的少年却笑了笑表示赞同。(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记忆中的分道扬镳
听到马车里少年郎的声音这位中年车夫才想起这马车之上还坐了一位杨家管家的儿子,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些不太妥当,于是中年汉子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两声。
但随即似乎是想通了一般,中年汉子紧接着便又开口道:“我也不怕公子听了觉得不合适,老实说,当一个读书人也不错,但对于身在杨家的杨家儿郎来说还是血战杀场快意恩仇来的安逸,公子你说是不是?”
马车之中的杨文锋笑着开口答应,说这中年汉子说的不错,快意恩仇确实是比较适合杨家儿郎。
“兄弟你说的确实不错,但是不见得杨王就一定希望他的儿子和他一样去做那沙场将士,身披甲胄马革裹尸的!”杨文锋也很随意地开口。
其实那些年杨文锋知道他的父亲一直希望他能习武有成,但这份希望并不是想让他去入杨家军中作一位百战不殆的将军,更多的不过是想要让他有份自保的能力而已。
曾经不止一次杨王和王妃都曾说过希望他们兄弟二人能好好读书,最好将来能够作一个读书人,若是可以便入朝堂匡扶天下,若是不成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也不错,但后来杨家的形式越来越不好,最终导致他们兄弟两人都不能去做那一个普通人。
或许很多人难以理解,你杨继一个一人灭两国的战国明将,一个马踏江湖的成势武夫却想要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这多少有些可笑和虚伪,但后来杨文锋其实大概有些想明白了。
大概世间所有的父母在自己历经困苦成功之后都不想再让自己的子女再去经历那样的困苦,宁可自己的子女普普通通过一辈子也很知足。
“那倒也是,咱们杨家将有血气是自然是有的,但就是太过危险了一些,杨王他老人家有一个长子可以统领杨家军就得了,犯不着让自己的二子也去冒这风险啊!”显然这赶车的汉子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是很多道理却也很懂得。
“其实也不是见不得杨家二公子会试之后入朝为官,最起码也比之前的纨绔不堪要强太多,只是老是觉得入这朝堂为官有些不爽气。
这位大人我看你人不错,有一句话说出来怕你不高兴,但是我还是想说说,不然憋在心里难受。
咱们这个朝堂呀,一直都不曾将咱们杨家将放在心里,那些个官老爷也从来没有想过我们这些个杨家人,既然如此,那杨家二公子还干嘛非要费什么劲去参加什么科举入这朝堂为官?别人不稀罕咱们杨家,咱们杨家也不稀罕别人就是了,难不成非要搭理他们不成?”中年汉子说的有些意气用事,但在刘雨溪听来却有那么一点儿道理,同时也有一些心惊肉跳,毕竟这中年汉子一直说的那个杨家二公子此刻所有的话都听在耳朵里呢。
这一刻的刘雨溪对于这个普通中年汉子的话无言以对,对方所说的话确实属实,而且这还是他未曾经历过这天渊朝堂所以还感触没有那么深。在这天渊朝堂之上为官,如今这些年恐怕这种感觉更甚,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哥所说是个理,但我想可能那位杨家二公子之所以会去参加科举会试应该也是有一定原因的,退一步说,就算是他真的入了这天渊朝堂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之后有人能为杨家鸣出一声不平。”马车里的杨文锋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难呀,莫说杨家二公子原本就纨绔不堪,即便是现在好些了又能好到哪里去?况且他才多大一点,哪里能应付得了那帮官场上的老爷们,到时候还不是被牵着鼻子走?”中年汉子对于马车里这位公子说的话颇为不以为意,其实不仅仅是他,就算如今杨文锋不那么纨绔不堪。就算他会试三甲,但相信他的人依旧寥寥无几。
不过杨文锋也不着急,他知道这是一个很长的过程,就如同他要让人误以为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一样,这都需要一个过程。
“其实这朝堂之上也是有人可能为杨家出声的,只不过下场不是特别好,算是我杨家对不起他们!”这个时候的杨文锋话音一转,不过中年汉子似乎对于杨文锋所说的颇为不相信,虽然没敢嗤之以鼻,但却也直摇头。
“都是一路货色,有时候想想真是为我杨家军不值,他们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守了这么些年,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局面,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中年汉子叹了口气有些哀怨。
听着两人的对话,开始的时候刘雨溪的心情自然是忐忑不安,生怕这车夫一句话说的不对惹怒了马车之中的那位公子哥。但越听他的心里却开始越有些不对劲,继而开始有些不安稳。
要知道这个中年车夫虽然话糙,虽然有些认知比较有失偏颇,但总体而言说的情况却是真实情况,如今就连一个市井车夫都知道如今的朝堂之上是这个个情况难不成武皇就不知晓?
还是说武皇有意而为之?但杨王虽然行事有些时候有些偏颇,但如何导致君臣之间的关系竟然走到如此的不死不休境地的他刘雨溪想不通。
虽然朝堂风云对于他一个小小的礼部主事来说犹如天上浮云,但杨武两家的走向在刘雨溪看来将来一定会影响天渊乃至整个天下的走向。可惜,如此浅显的道理,他刘雨溪懂,群臣都懂,但偏偏却要去促成一切的发生。
“我当年偶然听家中老头子说过几句,他说其实早些年,应该是在杨王封王的前几年,哪个时候这个天渊朝堂之上就开始针对他。记得应该是一次祭祀大典,当时安排位置的时候给杨王安排了的位置竟然是和六部尚书等人一起的位置,而在他之前的则是三阁阁老以及太师他们。”杨文锋的声音从马车之中缓缓传出,非常平静,无喜无悲,无怒也无气。
“这怎么行,不说别的,这个天渊能有今天杨王居功至伟,不说别的,最起码也应该是和三阁阁老和太师他们在一起才对,这是哪个王八蛋安排的位置,就没有规矩吗?”不出意外,听到这件事的中年汉子和所有亲近杨家的人听到的反应全都一样。
“规矩自然是有规矩的,况且咱们这个天渊向来是注重礼制的,如此明显的失误按理说是应该很明显的,但偏偏却没有一个人开口指出,其实原因很简单,所有人都知晓,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去为刚刚三十万人联名上书被封王的杨王说一句公道话。
其实咱们这天渊朝堂之上早就一直流传着一句话了,大概意思就是说你杨继不是厉害吗?厉害到可以和整个朝堂对着干,甚至连武皇都不得不去下旨为你封王,既然你这样厉害那有本事就干脆将整个朝堂都取而代之,或者是将群臣都杀干净啊!”说到这里杨文锋不由笑了一声,他的笑声有些古怪,想到这些话他就觉得有些可笑。
当年战国有多少人又是拼命又是耍无赖,甚至不要脸皮的和杨继去争斗,没曾想当时那些人都没有能让杨继屈服如今却对于这些个读书人无可奈何,这不可谓不是一个笑话。
“真是一群无赖,如果不是杨王他老人家顾全大局,这些只会动动嘴皮子的官老爷早就脑壳搬家了。那后来怎么了,难不成杨王他老人家就那样和六部尚书站在一起了不成?”中年汉子看了刘雨溪一眼,眼神透漏着憋屈和无奈,而刘雨溪则是沉默不语,不知该说些什么。
“后来杨王还是去了,不光去了而且还参加了那场祭天大典,只不过他既没有与六部尚书站在一起也没有和三阁阁老立于一处。”这件事是杨文锋年轻的时候杨继像是讲故事一样说给杨文锋听到的,所以杨文锋映像颇深。
“那杨王站在了什么位置啊!”中年汉子有些好奇。
“当时的祭奠仪式杨王他是和普通的六品官员站在一起的,那个位置几乎已经到了祭奠大典的最末端,那些个官场老爷和武皇陛下看不到的地方。
因为没有人看到杨王所以他们都以为杨王因为气不过所以没有参加,但当祭奠结束所有人离去的时候才发现杨王他所站的位置。”这个时候刘雨溪有些愣神地开口,那个时候他已经被勒令退出祭奠礼制的编制了,但还是有机会站在边缘地带远远看上一眼。
刘雨溪记得当时的场景,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
当时一身黑金蟒袍的杨王站在一群六品小官员的中间,因为身份的缘故那些小官员都尽量远远的避开杨王,尤其是最后祭奠仪式结束的时候,远远看过去只有杨王一个人走在最末端而后面则是群臣人头攒动。
“当时不知道是不是杨王故意走的很慢,而后面的群臣也都面面相觑寂静无声,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直到最后的时候杨王才一个人回头满脸不屑地看了一眼群臣扬长而去。”刘雨溪的口气有些怅然若失,回想起当时的心情他是既有一丝快意又有一些失望。
快意的是杨王如此行事无异于打了群臣所有人一记耳光,失望的是这样的一个朝廷,真的很难让他不去失望。(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有些事记在了心里
中年汉子驾着马车的手用力握紧,他狠狠地吐出一口气然后骂了一句脏话,最终咬了咬牙终于忍不住开口。
“杨王他老人家真是好脾气,若是我有杨王那样的武道修为,身后有三十万杨家儿郎做什么不行,哪里需要受这种窝囊气?”
“不受这窝囊气又能做什么?带着三十万杨家军造反?到时候打个昏天暗地民不聊生恐怕连你也会乖你口中的杨王。即便是不造反,只要杨家将一日不守天渊边境,到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谁也说不清楚,天渊陆臣,血流成河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杨文锋悠悠叹了口气。
不管什么群臣情宜,不谈什么兄弟袍泽,也不说王妃最后的嘱咐,其实杨王之所以不去造反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此,他不能也不敢去赌这样的后果。
“真是憋屈,真他娘的憋屈!”汉子狠狠砸了马车一拳然后又扭头看向刘雨溪。
“我看你这大人人还不错,我就想问一问您,为什么你们都这样对咱们杨家,这样对杨王他老人家?难道说句公道话就这么难,难不成到时候杨家亡了天渊就真的能好过?”
中年汉子这个时候的语气多少有些不善,也许是被之前他们所说刺激到了所以对刘雨溪也有了一些怪罪,浑然忘了若是换做一个不敢说话的六品得势小官的话会为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事。
不过好在刘雨溪自然不会与对方计较,更何况他也不得势所以刘雨溪只是苦笑了几声却也没有反驳什么。
“这话你可说错了,我记得听人说过杨王在回府之后后来有一次曾经提到过一件事,杨王说那次祭天大典针对他的位置朝中群臣之中只有一个当时还不入品级的庶吉士曾提过不合礼制,后来就因为这件事那位本来应该未来可期的庶吉士被他影响最终掉入了冷衙门之中很难再爬得出来。”听到中年汉子质问刘雨溪马车之中的杨文锋最终还是选择开口,他这么一说中年汉子是愣了一下没有吭声,而刘雨溪则是忍不住全身一抖随后惊讶地回头去看马车中的杨文锋。
其实刘雨溪从未想过他那日按照规矩提出杨王位置不合礼制这样的事会为他带来那样大的影响,他更未想过这件事会被杨王知晓而对他做出什么弥补,你一直都自认倒霉,但未曾想杨文锋今日会说出这样的话。
“当时曾经有人提议过让杨王将这位敢于为杨家出声的读书人收入麾下,甚至做的更为收拢人心一些,动用一些手段将这位庶吉士送到更高一些的位置,但最终这些提议都被杨王拒绝了,当时杨王曾说过,如今天渊朝堂之上他杨继帮谁就是害谁,所以最终什么都没有做,而那位庶吉士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是一个小小的六品主事而已。”一开始杨文锋本来是不想说这么多的,但是说着说着便又想说出来。
毕竟还是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为曾经为杨家发声,如果这都不能让像是中年汉子这样亲近杨家的人知晓,这对于他们来说,我对于刘雨溪来说都有些不太公平。
“这位主事大人真是够爷们儿,若是有一日让我能见到,我一定要告诉他,他这样的人我太佩服,若是他能坐我的车,我一定不收他的车钱。”中年汉子说的并没有那样豪言壮语,所说的承诺也很简单,简单的可笑,但如今却真的一语成谶。
“噢?那你今日可要赔本了,那位主事大人就是你身边的这位刘大人,当年得庶吉士,如今的礼部主事。”马车中的杨文锋笑着揭开帘子聊有深意地看着沉默不语的刘雨溪笑着开口。
这一路聊过来如今马车已经临近内城城门入口,这个时候故事也正好讲完,而杨文锋在这段路的最后最终还是告诉了中年汉子真相。
听到身旁所坐的便是杨文锋所说的那位庶吉士之后中年汉子自然激动非常,连忙恭敬地对刘雨溪行礼,之后自然免不了一顿称赞,而刘雨溪则表现的非常不自然,应付对方也非常勉强。
好在已经到了内城口,内城之后再没有马车可以进入,也不是他一个普通车夫可以入内的,如此一来杨文锋他们也算是到了目的地。
最后付钱的时候这位健谈的中年汉子坚决不收两人的车费,不过最后刘雨溪说是朝廷出的钱对方才勉强收下。
当然开始还是不收的,只是杨文锋走过去对这位车夫说反正这钱是朝廷出的,这钱他给朝廷省还不如自己拿回去呢,反正这帮官老爷也都不是个东西,说完这些还对中年人做了一个鬼脸。
看到这样一脸市侩的杨文锋刘雨溪有些疑惑,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弄不明白眼前这位年轻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这一路走来对方既没有传说中的那样纨绔不堪气势凌人,也没有一位可以会试三甲博学而含蓄的读书人该有的样子,既没有过多去抱怨朝廷对杨家的不公,也没有表现出对朝廷的怨怼,具体想法谁也看不出来。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算是来晚了,内城口已经有许多人开始入内,如此一来刘雨溪也顾不上再去琢磨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准备等一下直接带着对方进去内城。
那个中年汉子临走的时候可能是处于客套然后随口和杨文锋打了个招呼,他调转马车先是对着就玉溪行礼然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对了,不知道公子你去这内城做什么,我听说今日内城之内可是有殿试,难不成公子是要去看看不成?”
听到对方的话杨文锋笑了笑随后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快走,之后随口回应道:“我也是去参加会试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杨文锋便和刘雨溪踏足于内城之内,听到杨文锋的话中年汉子笑了笑喃喃自语。
“没听说杨府之中有人会试上榜啊!这位公子说是杨家主事的儿子,没听说呀!”他喃喃自语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回头,看到的正是杨文锋的背影。
“我真是失心疯了,这几日玉陵城中疯传杨家那位二公子会试三甲,今日自然也会参加会试,而且除了他还有谁能从杨王府出来入内城参加会试的?这个人,这个人莫不就是杨文锋,杨家二公子?”想通其中的关键之后那位中年汉子立刻脸色巨变,想到之前他胡言乱语所说的这位杨家二公子的话不由背脊冷汗直流。
大概缓了一盏茶的功夫中年汉子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自言自语:“我这都说了些什么啊!”
之后又想到这一路上杨文锋所说的一些话他不由有些愣神,看起来外界传言的确实是人言可畏啊。这杨家二公子分明就是一个好人嘛,哪里是那什么挥金如土纨绔不堪的浪荡子弟?中年汉子赶着车缓缓离去,还在回想着之前的事。
同样在陷入沉思的还有这位礼部主事刘雨溪,原本他还是有打算今日豁出去来与杨家划清界限甚至是与朝堂之上的大多数人同流合污的,但是自从见到这位杨家二公子以后他这样的想法就越来越淡,甚至要不是现在冷静下来他都忘了自己曾有这样的打算。
即便是如今冷静下来先前的打算此刻也早已经在心中化为一摊清水流淌了个干净,只留下了一点水渍而已。尤其是在杨文锋说过那个传奇杨王曾经说过他刘雨溪的事,这样一来让他的心里多了一丝触动。
要说感动其实是谈不上的,毕竟这么多年的冷板凳不是别人一句半句话就能解决的。但是要说恨意却也早已经没有,如今唯一剩下的其实不过是自己心中的道理与实际想对抗的矛盾而已。
他心中知道杨王其实一直都没有错,但实际若是站在杨王这边接下来一定会继续将板凳坐穿,继续忍受那些个小人的为难,如此一来却也不是他刘雨溪所想要的,所以他此刻内心依然很为难。
“刘大人,下面的路我认识,我看你最好还是就将我送到这里便好了!”刚入内城之中正当刘雨溪怀揣着心思心不在焉的时候前面的杨文锋忽然停下脚步开口道。
“公子客气了,我接到的差事是将公子送到太极殿前集合,这里离太极殿还有一段距离,这有些不合规矩。”刘雨溪还没回过神来下意识回答。
说完这话他便反正过来随后心里有些忐忑,他不明白杨文锋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误会,进入这内城之中我们遇到的那些朝堂之上的官员们就会越来越多,认识我的自然也不在少数,你和我一道走在一起,怕是对你影响不太好。”杨文锋回头看着刘雨溪笑容和煦。
看到杨文锋的表情刘雨溪为之一愣随后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位杨家二公子的话没有问题,按照如今的形势,谁和他走到一起都是一个倒霉蛋。(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那些年的天渊和玉陵
看到愣在原地的刘雨溪杨文锋又挠了挠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随后又叹了口气语气有些轻松。
“我本来想说的含蓄一些,毕竟大家都是读书人,说的太直白了也不像话,但是现在看起来也没有那个必要了。
你和我这样一道走上一遭怕是会雪上加霜,就像刚才我们说的那样,这朝堂之上为我杨家出声的人不多,但是对我杨家有敌意的又何止千万!”杨文锋笑容满面,随后他又回过头看着他们面前那巍峨雄伟在整个大陆都极为出名的玉陵内城嘴角微微上扬。
看到如此神态的杨文锋刘雨溪有些微微愣神,随后他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怅然若失:“我早已经被他们认定是亲近你们杨家之人,不在乎如今这一起走这一程!”
事实上在这之前刘雨溪是有过与其背道而驰甚至是落井下石这样的想法的,但事到临头他终究还是狠不下这个心来,这句话说出来表示他如今再没有之前那种打算了。
“想通了也就那么回事,估摸着我这一辈子是没有那高官厚禄的命,就这样的光景活过一天算一天吧,至于会不会雪上加霜对我来说也就那个样了,再寒碜又能寒碜到哪里去?走吧,送佛送到西,能和杨公子你这样闻名玉陵这样的人一道走,对我这无名小卒来说也算得上是头一遭了。”刘雨溪苦笑着开口,话说出来他倒是轻松了许多,也自在了许多。
本来他之前还有太多的拘束和犹豫,现在可好,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也就无所谓了,自然也敢畅所欲言。
听到刘雨溪的话杨文锋之时随之笑了笑也没有阻拦对方,既然对方要和他一起走下去就有下去吧,事实上也确实已经很久没有人和他杨文锋并肩而行了,尤其是在这玉陵城之中。
祝芝走了,卫寅也慢慢走上了和他杨文锋一样的路,原先那三个终日无所事事最终只能靠纨绔不堪来解闷的少年如今也已经各奔东西,少年终于还是要长大,还是要去走自己将要去走下的路。
说起杨文锋他们三人,虽出身不同,虽纨绔原因不一,但其实有一点是一样的。
他们三个其实都很寂寞。
祝芝虽出身首富之家看似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实则最终还是要继承他所应该继承的家族经营与承担家族兴衰;卫寅从小便郁郁不得志,虽身为皇亲却从未被人所重视,甚至是连亲身父母都未曾选择去相信过他;而杨文锋则更甚,怀揣着一个轮回的秘密,看过了太多的人生百态,对他来说这个世界他更像是一个旁观者。
他们三个人或许身边都从不缺乏追随者,也注定不会缺乏倾慕之人,但真正能和他们并肩而行的其实一个也没有。
他们不孤独,但是却真的有些寂寞,寂寞到只能纨绔浪荡来打发时间。
那种感觉,就像是溪水之中有一尾又一尾的鱼游曵而过,但最终溪涧之中留下的只有那么一尾。就像是摩肩接踵的庞大人群之中熙熙攘攘热热闹闹,但有那么一瞬间你忽然抬头,竟然会感觉整个天空之下其实只有你一个人,那些声音都开始越来越远,越来越空旷,最终舍你而去。
其实杨家又何尝不是如此?
两人并肩而行,其实也不算是并肩头,刘雨溪有意无意的落了杨文锋一步,对此杨文锋也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内城和外城不同,既没有外城那样的人生百态也没有什么散乱人群,与其说是城其实也就是一个大院罢了。
皇宫大院,只不过大到宛若一座小城一般,在这座小城之中所居者莫不是黄紫公卿天潢贵胄,另外则还有一些在外封王就藩的藩王亲眷,如此一来才应了武皇所谓的有功之臣共住皇城共治天下这样冠冕堂皇的话。
这几乎是在历朝历代之中都不曾有过的壮举,一举赢得了很多老百姓的称赞不已,但从另一个方面考虑,如此一来几乎将这些开国功勋都尽攥于手心,是不是如此才能安心。
或许会不会这也就是武皇两家决裂的根本原因。
其它臣子功勋即便是有想法也不敢去提出什么异议,明显人都能看出在这个提议之上违背武皇的意愿是极为不明智的,但最终杨王还是违背了对方,其实不过仅仅为了自己一家子的安稳而已,并未有什么狼子野心,可谁又会真的这样去想呢?
这内城之中的建造多沿袭于前朝都城的建造,而前朝最后几任皇帝多奢侈无道,以至于这皇宫修建的极为堂皇富丽,所占面积也极为骇人。据说当时为了扩建皇宫强行征用拆除周遭百姓的房屋建筑搞的很多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而朝廷给的补偿微不足道,如此一来本就就不堪重负的王国就真离亡国不远了。
当年最后一战前朝太子战死的消息传入当时的玉陵之后一时间前朝朝堂哀怨四起人心惶惶,恨不能上天入地,插翅而逃。而当时都城之内的百姓却皆载歌载舞欢呼雀跃,恨不得立刻亡了国。
当时武皇带兵入主玉陵之时城中的将士和朝臣几乎已经逃了一大半,剩下的也都无心守城,加上百姓皆从城中开城迎接,所以武皇不废一兵一卒便入了玉陵。
最后进入皇宫之后所有人都被这如城池一般的皇宫所震惊,更为震惊的是已经到了亡国之时这皇宫之中还仍有行宫在修筑,而最终找到的那个亡国之君的地方竟然是后宫妃子的龙床之上,这样的皇帝,这样的王朝若是不亡真是说不过去。
要知道杨文锋曾经听杨王说过,当年在彻底决定推翻前朝统治之前他们还是前朝的将士,那个时候一方面要抵御别的王朝,一方面还要平息内乱,他们几乎天天都在打仗。
但是打仗归打仗,本来就是吃公粮的兵甲不打仗还能干什么?但是这公粮却实在没有那么好吃。
开始还能保障吃饱肚皮,偶尔隔三差五还能吃上顿肉,到后来就不行了,连干的都不怎么能见上,演变到最后许多士兵都是饿着肚皮上战场,有的还没有见到敌人就先被饿死了,这样的仗还怎么去打?
可是那帮官老爷兵老爷不管这些,打仗打不赢就要杀人,捞钱的时候一大把一大把捞,连粮草都不放过,如此才最终逼的他和当时的武皇不得不反。
直到最后他们将整个前朝攻伐之后才发现原来前朝那些个官员,那些大豪阀以及这皇宫之中所珍藏的古玩珍宝,粮食黄金完全够整个前朝组建出数支像是杨家铁甲那样规模的军队,看得武皇那叫一个心惊,同时也非常庆幸。
庆幸他有这样的对手,如若不然他和杨王等人无论有如何战力,无论有多少智谋都不见得能如此开国建朝。
如今的内城之中除了当初前朝偏向于那种富丽堂皇的建筑风格之外又稍加修改,整个内城建筑群如今看起来虽气势巍峨磅礴却又有了一丝内敛的意味在里面。
另外,杨文锋曾听说这内城之中其实拥有无数矩阵来凝聚整个天渊国的气运流转,而每一个矩阵都不普通,更有甚者可以让成势高手都有死无生,这流言杨文锋是信的。
如此堂堂一国中心,若是没有什么隐藏的底蕴在他才真正不相信。况且当初的杨王偶然也向他提到过,这内城其实凶险异常,即便是他想要在内城之内肆无忌惮也绝对做不到,更别说其它的什么对天渊有敌意的一些江湖高手或者他国碟子了。
记得杨王当时说的话非常含糊,他不仅仅是说了内城之中凶险异常,就连很多东西他也不曾知晓,只是按照他的修为去纵观整个玉陵内城,这整个内城给他的感觉就如同面对那浩瀚天渊一般。
正因为如此,其实当年他娘亲的修为并不比杨王弱多少,即便是再不济想要脱身或者是传信出去也能做得到,但偏偏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拼死才留下暗疾逃出内城之中。
之后并没有过多久,又发生了那一场雨夜杨府血案,最终加速了他娘亲的殒命。
说到底他娘亲拼死不让杨继去为她报仇,一方面是心善所致,担心一旦杨武两家反目会导致民不聊生,会死很多很多的无辜百姓以及杨继那些年一同舍身忘死的袍泽,她知道杨继也不想拉着那些个兄弟去送死。
另外一方面他的娘亲又何尝没有担心他们根本就不是武家的对手,到那个时候她更不想让她的丈夫儿子去葬送性命,所以不惜用遗言也要让杨继去答应不为她报仇。
“刘大人走这条路应该是走过很多次了吧,只是像今日这样的瞩目怕应该没有过!”杨文锋一边回忆着他们家那一档子事一边笑着开口。
这个时候刘雨溪才意识到已经有人开始注意到他们二人。无论是前面一些个来参加殿试的贡士还是一些内城之中偶尔碰到的一些官员以及他们的家眷显然已经认出了杨文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往昔流年似云烟
对于无数普通玉陵城内的人来说内城就如同一片圣地一般,别说能够到真正的皇宫之中,即便是能够进入到内城之内也算得上是与有荣焉了。
杨文锋其实进入过这内城许多次,多到他对于这内城应该是极为熟悉的,比如说他知道沿着这条街走不到一个时辰便可以到达天听门然后进入皇宫之中。
比如他知道这一路会经过太师徐博温的府邸,那是一栋独家小院,并没有多大,从外面看更像是外城之内一家普通富饶之家一般,幼年时的杨文锋还进去过那幢院子,当时趁杨王和徐博温不注意他还一个人偷偷跑出去在那院中逛过,只是还没有待多久便感觉那栋楼给他的感觉很不好,于是便再也没有进入过。
依稀记得院中是一株葡萄藤,葡萄藤下面放着一张石刻棋盘和两个石凳,而当时杨文锋先是想去看看那棋盘之上是否有残局什么的,结果还未走近却看到葡萄藤上有一条紫色长蛇蜿蜒盘旋于藤枝之上,更为诡异的是那条紫色长蛇的头上竟然长着两只小角。
看到那条紫色长蛇幼时的杨文锋潜意识觉得有些渗人,于是便想返回到屋内。当时转过头他有看到在这座小院东边的屋子屋脊之上立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雀儿,而那只小雀在屋脊之上蹦蹦跳跳却始终不曾离去。
后来杨文锋想要进屋去找杨王他们,但是却无论如何都走不到那间屋子之中。明明近在眼前,就是几步的距离,但是却就是走不过去,后来杨文锋觉得可是是什么幻想或者是障眼法,于是便闭上眼睛准备再试上一试,可没曾想在他闭上眼睛之后耳边便开始传出一声声巨吼,那吼叫声应该是什么动物,声音穿金而裂煞是骇人。
之后睁开眼睛眼前开始出现影影绰绰的许多人影,那些人影重重叠叠看不清楚有多少,将整个院子占的满满当当。
当时的杨文锋虽然生而知之,但是遇到这种事他自然也有些恐惧和害怕,即便他知道这一世与他所处那个世道有很多不同,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尝试着叫了杨王一声。
他这么一开口那些个影影绰绰的人影像是一瞬间发现了什么似的全都朝着杨文锋涌过来,而就在这个时候那株葡萄藤之上的那条紫色长蛇瞬间伸长数十丈,而那屋脊之上巴掌大小的雀儿也身躯暴涨,它们皆朝着这些个浮影怒吼着,随后又腾空而起似乎准备时刻便俯冲而下。
如果说那个五彩雀儿腾空而起的话还说的过去,但是那条紫色长蛇既没有翅膀,也无依托物却能浮于空中怎么也有些说不过去。
难不成这个世界还真的有蛟龙之属,飞凰之羽不成?如若不然这头长双角身披彩霞的两物又是什么东西呢?
这个时候杨文锋才发现先前他听到的那声声仿佛能穿裂云霄的兽鸣竟然是从这头顶双角的紫色长蛇和五彩雀儿嘴中发出。而那些重重叠叠的人影听到这吼叫之后仿若有些畏惧,但是看到杨文锋之后又似乎又受到什么刺激一般,虽畏惧但也要朝着他涌来。
“咳咳咳,你这二子好像有些不简单呐,竟然能让我的大阵自行苏醒,果然虎父无犬子!”就在杨文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之际,屋内忽然传出徐博温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吱呀一声的开门声。
那声开门声仿佛拥有什么神秘力量一般,猛然间那些个人影全都咋然消散殆尽,而那葡萄藤上的紫色蛟龙和屋脊上的五彩雀儿也都不知去了何处。
当时的杨文锋假装自己什么都不懂,好奇地问对方那些个人影和紫色小蛇以及那只好看的雀儿是什么东西,结果徐博温只是笑着说杨文锋是看错了,而当时的杨王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
一直到后来,杨文锋开始抵触走上武道,之后王妃殒命,对于这件事他就再也没有兴趣去询问过杨继,如今又重新路过这个地方不由又勾起了他的回忆,看起来那位天渊太师远远没有如今所有人看起来那么简单。
虽然如今大多数人都知晓他们这位天渊太师读书读的博古通今,矩阵精通也无人出其左右,就连武道修为也是毫无意义的成势高手,但在如今的杨文锋看来对方应该不仅仅是如此而已。
世人所看到的高手,以及那些个武学典籍中所记载的一些个境界高低如今在杨文锋看来要大打个折扣。见识过那位要收他作弟子的老书生,见识芈平的一人攻一城以及结合杨府之中那位老头子的话,杨文锋就算是再愚钝也知道他们早已经远远强于世人所说的武道最高处为成势这样的境界了。
别说是他们,即便是杨继前些日子开天门之后又出天门之后的武道境界应该也增加了不少,至于天门之中是什么,而杨继又得到了什么他没有说而杨文锋也没有去问。
总而言之,那些个武道境界只有走过才会更清楚,杨文锋如今也不是很着急,总有一天他也能走到。
走过徐博温那座小院之时杨文锋忽然感觉到他识海之中那个一手捧书一手执笔的小人忽然又从识海之中出现,之后似乎是在找什么,在杨文锋的识海之中走了几步之后一无所获,之后又消失在了他的识海之中。
杨文锋问过王羲颐关于识海之中小人的问题,当然,他是旁敲侧击,并未说是他自己。不过王羲颐似乎是知道什么,不过他也没有点破。
拘王羲颐所说,这识海之中的小人应该是文魄无疑,关于文魄杨文锋也曾去藏找过关于它的一些记载,结果只是找到了寥寥数句,而且还不过是一些传说而已。
据说这文魄通常只有那些个儒家身负大气运的读书人才可能凝聚而出,而杨文锋不止一次听人说过他身上并无半点气运可言,按理来说这文魄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才对。
况且不是所有的儒家圣人都能凝聚文魄,这文魄的形成一定是天时地利人和,而且文魄一但形成一定会吸纳引动方圆所有的文脉气运为它而动。当时的杨文锋无气运可加身,但是不知为何突然有感而发,随之想到上个世界的那些个圣贤之人,最终似乎是借了他们的文脉气运才凝聚成这一文魄的。
可在这之前杨文锋对于文魄一无所知,更别提知道如此凝聚文魄了,就算是他的文魄与他为一体,之后他了解了很多东西,但是当时如何能借来那些个气运的原因他一概不知。
这其实也是他杨文锋心中的一个心结,似乎在他的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秘密,这些秘密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一来他始终有些不太心安。
最终那被杨文锋起名叫判的文魄小人只是在他的识海之中稍微活动了一下最终又沉寂下去继续凝聚念力,而杨文锋也不知所以,索性也由它去了,不再多想什么。
接下来的一段路两旁都是一些天潢贵胃的住所,几乎所有天渊朝堂之上能被普通百姓叫的上名字的官员和一些个皇亲国戚基本都住在此处。说起来本来卫寅他们的住所也应该是在这边的,只不过卫寅的母亲长公主觉得这边有些冷清所以在外城之中也有府邸,久而久之在外城住的比在内城之中还多一些。
当年杨文锋还未曾纨绔不堪,还很年幼的时候曾经有过很多次这条路,进入皇宫也不算太少,但是那个时候的他还未曾如此“出名”。顶多是着一顶杨家二子的帽子被人所知晓而已。
那个时候他和他的兄长以及三皇子武景宣经常在一起胡乱瞎逛,有的时候还带上当时已经发育的亭亭玉立的明凰公主,当时的明凰虽然个头比他们都高一头但是胆子却是最小的。
当时武景宣鼓动着几人一起偷偷背着那些个扈从宫女从这条路偷偷出内城,因为是皇子公主的缘故所以是不允许偷偷出内城的,更何况一旦到了内城口就会有侍卫盘查,所以混出去的风险极大。
最后还是杨文锋的兄长想的办法,他们偷偷去兵部衙门偷了一驾马车由他的长兄杨延驾驭马车而他们藏于马车之内,因为经常跟随杨王进入内城加之杨王府在外城,所以由他兄长谎称回府应该可以糊弄过去。
当时这个玩笑一般的计划武景宣最为赞同,而明凰则是胆子太小犹犹豫豫不敢上车,至于杨文锋则是无聊的紧,所以怀着恶作剧般的心思也想试一试。
最终胆子最小的明凰还是被三人鼓动着上了马车,那个时候的杨延其实也不过十来岁的光景,虽然早已熟谙弓马但是驾马车和骑马是两回事。
结果显而易见,那驾马车最终失去控制在这条主道上横冲直撞,甚至于一些个官员都被殃及池鱼,最终被巡查的侍卫控制才算了事。
当时觉察出闹得事太大之后杨延则是主动请罪将责任归咎于自己身上,杨文锋则是和杨延同行,而胆子最大的武景宣则是满不在乎觉得也不过就是挨顿训罢了。而当时的明凰则是在马车之上就被吓得魂不附体,如今好不容易缓过来之后则是泪雨梨花哭的不知所谓。
后来因为他们几人的身份太过特殊没人敢审查他们,最后只能各回各家,各找各自爹妈领罚。也正是在那之后这内城之中极便是六部衙门的马车也不可以再轻易走动。
最后的结果则是杨延和杨文锋结结实实挨了顿鞭子之后被王妃罚跪了几夜的佛堂,而明凰和武景宣也被武皇禁足了足足三个月。
那段日子对于杨文锋虽然很可笑但却也极为温馨可人,之后他们几人还是一样玩闹闯祸,一直到王妃那日进宫之后才彻底结束。(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唯有良知为约
“实话说,下官确实没有这样引人瞩目过,但是下官却着实不想这样如此引人瞩目啊!”刘玉溪苦笑了一声然后看到四周那些个平素他都未曾敢去多看一眼的那些个达官贵人们如今都对着他指指点点,这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刘先生不妨猜猜看,他们这些人如今在议论些什么?”杨文锋嘴角轻轻勾起然后浑不在意。
他早已经习惯了别人用这种眼光来看他,他又如何会无所适从呢?
“不猜也罢,说透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杨公子当初不曾在意过,如今难不成还会在意不成?”刘玉溪轻轻摇了摇头开口。
其实猜不猜真的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朝堂之上议论杨家之人无非就是那么几句罢了,而对于杨文锋来说值得议论的也就那么点事。
其实也不是那么点事。玉陵最为纨绔的藩王子弟如今却改过自新甚至还能科举高中,这样的事只会发生在那些个传奇志异小说之中,现实中又怎会发生呢?
只有在书中能出现的事发生在现实中势必会引起轰动,所以此间之人所议论者无非就是这些事而已。
“其实我原本对于这些人的非议也很受不了,当然,那是在我浪荡于这玉陵之前了,”杨文锋顿了顿,然后眼神之中露出一丝追忆。
“可是有一次我偶然听说这朝堂之上的官老爷们总是这样在非议杨家,甚至于在杨继上朝之时他们骂的那些个难听至极的话都能很清晰传入他的耳中。
毕竟也是江湖一品成势高手,耳朵自然也要比旁人灵敏很多,所以那些个话他又如何会听不到呢?”杨文锋轻声说着,在旁人看来似乎是他正于刘玉溪相谈甚欢一般。
“那人是谁,为何此间所有人都在看他?难不成是那榜首的翰林院荀攸,还是那个之前声明不显的杨延和?”这些今日入内城一同前往皇宫参加殿试的贡士们有不是玉陵城内的读书人,也有一些虽然早已听说过杨文锋的大名但是却从未见过,所以自然也就不认识对方。
“你说那位,不是吧,你连他都不认识,他就是这些日子在玉陵城中传疯了的杨文锋,杨家二公子!”这些人之中自然有人见过杨文锋,在听到有人发问之后不由翻了个白眼道。
在知晓对方的身份之后对方也不由去多看杨文锋几眼,毕竟这些日子听这个名字听的他们的耳朵都起了茧子,如今见到真人哪有不多看两眼的道理。
这样的情况一传再传,所以此刻这些贡士大都选择侧目旁观。
当然,人心各异,有好奇的;有不忿的;也有钦佩的。
除了这些人之外这条道上还有一些准备今日去朝堂的官员,那些个官员才从住所出来没有多远便看到眼前这一幕,之后再看到那位惹人注目的年轻人的模样,一时间都不由觉得应该退避三舍。
当初杨家父子二人一起入那太极殿,之后面对群臣进谏不让杨王出玉陵入天渊之时杨文锋就在他们的面前。尤其是当时杨文锋那一句将朝臣能耐比作女人胸前份量这样的荤话他们可都是看在眼中历历在目,如今就算是杨文锋化成灰他们恐怕也认识对方。
于是他们口中自然也都“出口成脏”去议论这位杨家二子,这样一来自然也开始留意到了杨文锋身旁的那个人。
刘雨溪本来就声明不显,今日看来自然没有多少人会认识他,但是想必今日之后一定会有太多太多的人会认识他的。
“你看看那些个官老爷的眼神,我想应该和当初杨继上朝时候的眼神差不了多少,至于那些个嚼舌头的话,我虽然没有刻意去听,但是不用听也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杨文锋走的不急不缓,而这个时候的刘雨溪看到越来越多的官场朝臣心里也开始更加忐忑不安。
那些个朝臣之中大多数都是他的上司,而且还有许多礼部的熟悉面孔,而其中一些人自然能认出他刘雨溪来。
刘雨溪几乎可以想到,今日之后杨文锋和他闲谈甚欢这样的话就会在朝堂之上流传开来,到时候他刘雨溪的下场会是什么样他这些年的经历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
一直到这个时候刘雨溪才开始有一种作茧自缚的感觉,若是刚才杨文锋让他离去的时候他就那样走了的话哪里还有如今这一幕场景出现?可惜,可惜他偏偏心里那点不自在在作祟,如今即便是想要离去也没那个脸皮了。
索性经过了这些年的冷板凳刘雨溪自我调节心态的本事还是有的,再则说了,如果没有让他去接杨文锋这档子事他也早已经认命了,如此一来他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
于是刘雨溪抬了抬肩膀直了直腰决定继续走下去,既然决定了破罐子破摔他也就没太所谓了。
“下官其实有些好奇,据说杨王的脾气,杨王的脾气也不怎么好,面对群臣的非议,他又是如何能忍了这么些年的。”说到杨王的脾气的时候刘雨溪停顿了一下,随后临时换了个比较委婉的说辞。
听到对方的话杨文锋不由有些想笑,杨继的脾气哪里是什么不怎么好,简直就是臭不可闻。
那些年在王妃的训斥甚至是“动手教训”之后已经算是好了很多,但是也绝对谈不上脾气好。
“你所问也是我想问的,开始杨继不怎么想说,后来在我问的多了杨继才骂了一句,他骂那句话我其实有些映像深刻的!”杨文锋神色有些苦涩,世人都觉得他杨继杀伐果断,豪情万丈,是英雄,更是枭雄,但却没人曾想过他杨继也是一个人。
“你老子我并不能为了自己一时痛快就去打杀了那些个苍蝇一般的读书人,他们虽然别的本事没有,但是整个天渊的运转少了他们也不行的。
况且我的妻儿都生活在这里,我总不能真的将他们都得罪到死吧!
那些个读书人其实也不过是一些趋炎附势之徒而已,他们口中越骂的我凶说明我和他们其实不是一路人,没当这个时候我的心里就会更加安稳一些,若是有一天我发现自己也成了他们那样的人,那样才恶心!”杨继说这些的时候那个时候杨文锋还笑话他太过优柔寡断,不够爽利。
当时杨王笑着问杨文锋如何才算是爽利,杨文锋则思索片刻之后信誓旦旦开口说道:“当快意恩仇,对酒当歌,闻君有非论,拉杂摧毁之。或者干脆一步杀一人,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可当百万师,如此才不愧他杨王的名头。”
当时的杨继听到杨文锋的话之后不由仰头大笑,不过笑过之后就没有然后了。
其实杨文锋也很清楚,他先前所说也不过是他的意气之言罢了,事实上那样快意之事别说是杨继了,即便是细数这个世上之人,又有哪个人能做到那样快意呢?
或许在他们这个世界的那个江湖之中有那仗剑远游的侠客可能会有这样的意气,但是那样的豪气却是不曾有过的。
听到杨文锋转述杨王的话刘雨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想到那个素味蒙面却让他倒霉至极的那个男人刘雨溪不由心里有些个钦佩。
人活一世,尤其是到了杨王那个高度,当然是我心快意便是天下快意,拥有了那样的地位和能力其实如此想并不是很过分的。
但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到了他那个位置上竟然还能想到这些个小事,还愿意去为了这些事委曲求全,忍让再忍让,这才是最为难能可贵之处。
“那公子你如今面临这种境地,不知有何感想?”刘雨溪忽然转头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有些犹豫地问道。
杨文锋洒然一笑之后又长长叹了口气:“身为老头子的儿子我还能如何,即便是不愿意也得捏着鼻子认了,况且老头子其实所说不差的,他们这些人骂我,辱我,整好证明我和他们并不是一路上,如此一来想想也就快慰不少啊!”
看着眼前这位少年微笑明媚的那张脸庞刘雨溪此刻心里忽然敞亮了许多,同时也多了一些忧伤。
一边是明媚如春风的少年,一边是冷冽阴暗的群臣,而他刘雨溪此刻就站在两者中间。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年他一直无法说服自己去谄媚朝堂,无法去信口开河往杨家身上泼脏水,这样的杨家让他刘雨溪如何能去那样做呢?
除非他也成为那样阴暗不堪的一群人之中的一个,但是他刘雨溪这辈子应该不想也不会去做那样的人了。
于是他不自觉加快脚步走向杨文锋,两人之间的距离走近了许多。
“好了,走到这里也就够了,接下来的路我就一个人走好了!刘大人,虽然杨继不曾帮过阁下,但请你相信,无论是他还是我们杨家,都未曾忘却你曾经为我杨家发过声。
还有一事先生请记住,若是日后先生有机会在这玉陵朝堂之上平步青云的话有一事一定要记得,若是到那个时候依旧有人非议我杨家先生大可不必在乎。
希望这个世道充满光明其实很难,并非你一个人心向光明就足够了。有些事,只有你走的更高,站的更稳当,你才能与下面的那些人去讲道理。”杨文锋笑着如是开口,而刘雨溪则有些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要说这些话。(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与杨家更近一些
“还是将公子送到地方吧,公子不必多想,我刘雨溪这辈子怕是注定朝堂飞黄腾达无望,已经是这幅样子了,也就这样吧!”刘雨溪叹了口气开口道。
他其实是有些猜测出杨文锋的意思,或许这位杨家二子并非外界传言的那样浪荡不堪,又或许他真的会去为他刘雨溪考虑一二,再或许对方只不过是在作秀而已,但对于他刘雨溪如今已经都没所谓了。
无论这杨文锋是什么样的人,这一路走来他刘雨溪其实已经认命了,就凭这一路这位年轻人的言语和表现,他刘雨溪便认了他如今所面临的这一局面。
说起来似乎是他刘雨溪有些草率和幼稚,仅凭一路上的言谈相伴便将自己所有的前途与希豁了出去实在是有些不值当。
其实谁说不是呢,就连此刻的刘雨溪也觉得自己有些傻,但是他还是未曾想过后悔。
就想杨王和杨文锋所说的那样,被那些墙头草,口蜜腹剑的小人排挤和非议只能证明他刘雨溪还未曾成为他们那样的人,如此一来又如何能不值得呢?
“我只想问刘先生一句,若是未来有机会,先生可还会为我杨家,为我爹再次出声?”杨文锋看着面前眼神安稳心也更加安稳的读书人眼神有些明亮,他想要听到对方的答案,也害怕听到对方的答案。
想要听到是想要希望,害怕听到则是害怕失望。
刘雨溪略微犹豫之后似乎想清楚了一般,他的眼神变得越发安稳,越发坚定。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杨家还能是此时的杨家,杨家将还能为我天渊百姓守安定,杨王还是这个杨王。别说是为你杨家出声,就算是舍命陪君子又能如何?”刘雨溪说的并未有什么豪气干云的表现,而杨文锋也未曾有那种恰逢知己的欣喜。
两人相顾无言,彼此心中都很平静,却又无比安心。
唯有良知过心头,如此才能无愧天地无愧于己,此心甚安。
听完刘雨溪的话杨文锋嘴角微微翘起然后笑意满面如春风,他轻轻开口说了句对不起,还未等刘雨溪反应过来他的身形便倒飞了出去。
“滚,一个小小的礼部主事,区区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竟然敢在本公子面前造次,敢说我杨家什么功高震主,敢问我杨家是否是要造反,敢质疑本公子会试登榜真假,真是找死!”杨文锋的声音不加掩饰,加之在他有意无意地蕴含气机开口,一时间几乎整条街上所有人皆能够听到。
杨文锋的话配合倒飞出去的刘雨溪让此间所有人都为之一愣转而大惊失色。
而倒飞出去数丈的刘雨溪还未曾反应过来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紧接着就是胸口为之一凝一口血猛的喷了出来。
一时间议论纷纷嘈杂不断,那些个原本认为刘雨溪是杨家一派之人,之前是在于杨文锋相谈甚欢的那些人此刻全都满头雾水不知所谓。
同样满头雾水的刘雨溪仍然直愣愣坐在地上有些愣神,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为什么之前还很正常的杨文锋忽然间竟然性情大变会选择对他出手。
“你这样的蝼蚁之辈,杀你简直是对本公子的侮辱,滚吧!”杨文锋神色嚣张至极,他这样的面目在过去早已经轻车熟路,自然很是熟络。
“还有你们,别以为你们这些人在说些什么我会不知道,本公子即便是嚣张跋扈,即便是你们这群人对我杨家如何不满,但是本公子依旧还是要强过你们这些人,无论文武,如若不服尽管来试试!”杨文锋环顾四周那些个朝堂臣子以及那些个年轻贡士们眼神骄傲凌厉。
他浑身上下气机流传不停,他看着那些人眼神是那样不加掩饰的不屑一顾,神色倨傲。
这份神情倒不是他杨文锋故意而为之,他是真的看不上也看不起这些个朝臣。
看到小小年纪便如此桀骜不驯气势凌人的杨文锋那些个朝中群臣各个心怀鬼胎却又不动声色。
“如此狂妄自得,保不齐未来会做出何等荒唐的事来,不过也好,如此一来拌倒那杨家指日可待了。”有监察院御史如此想道。
“此子在内城之中尚且敢如此的胡作非为在别的地方岂不是更为不尊法度?这样的人即便是真的有才又能如何?”有一刑部员外郎自言自语轻声开口。
“这小子不愧是杨继的儿子,如此嚣张行事简直是和他的老子一模一样,只是不知道他杨家还能嚣张到几时?”又有兵部郎中心里暗自心想,这位兵部郎中可是不止一次见到过当年还曾统御过兵部的杨王的模样,如此看来不愧是父子,行事从来都百无禁忌。
其实要说心里想的最多的还是要数坐在地上的刘雨溪了,开始他曾想过是不是他看错了杨文锋,亦或者本来对方就是喜怒无常所以才选择对他出手,但是稍微一想他便想明白此中的关键所在。
尤其是想到最后杨文锋对他所说的那番话,如今看来那番话真是别有一番韵味在里面。
虽然杨文锋将他摔飞出去,甚至还将他打的口吐鲜血,但实际上在刘雨溪感觉来看他所受之伤看起来不轻实则根本一点儿都不重,看起来一定是杨文锋下手之时故意而为之。
他这么一摔一骂之后对于刘雨溪来说绝对是因祸得福,今日如此多的朝堂官员都看到也听到了杨文锋对他所做的一切,这样一来不会过多久这件事便会在朝堂之上流传开来,到时候他刘雨溪就可以彻底与杨家撇清关系。
一但完全和杨家撇清关系,甚至是让别人以为他站在了杨家的对立面,那他刘雨溪在这玉陵官场之上最大的阻碍便彻底消失,之后加上他自身的能力真的很可能在玉陵朝堂之上扶摇而上。
其实这便是他刘雨溪最开始的打算,如此一来可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但是本该高兴的刘雨溪此刻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直愣愣坐在地上看着那个飞扬跋扈之后转身离去的少年眼神有些复杂,继而又想要少年最后与自己的所问所答刘雨溪若有所思。
就在刘雨溪神情苦涩准备起身的时候似乎看到了那个少年的回头,那是一张笑容和煦的英俊脸庞,对着刘雨溪轻轻点了点头之后便一转而逝恢复那副跋扈面容。
刘雨溪也对着那个少年的背影点头,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真的不是个东西,竟然还想着与这位少年为难,想到此处他就想狠狠打自己两个耳光。
刘雨溪慢慢起身,此刻的他沉默不语,其实就在他看到少年离去时的那张笑脸便早已决定了今后如何去做。
他忽然想起少年之前和他说过的那些个话,少年说想要这个世道光明,想要与别人讲道理,就要走的更高,站的更稳,这一刻他才明白少年的意思。
原来杨文锋是怕他钻牛角尖,是怕他一心只想去做那个一人只能与一人讲道理的固步自封之人。
“杨公子,你放心,你的意思刘雨溪已经知晓,刘雨溪又不是那一心只会守着书本的迂腐之人,即便是想要守着那点儿道理,至少也要先要与世人说上一说才行!”刘雨溪胸中豁然开朗,这一刻他很想对着这个世道说一些事情,对着这些个朝堂之人讲一讲道理,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刘雨溪转身大步离去,他嘴角和袍子上还带着血,这一路径直离去的路上很多人开始向他打招呼。
这其中有户部右侍郎,有吏部的郎中,最后甚至他还碰到了他的那位礼部右侍郎***,这些人都对他慰以温言,对他的态度也调转了一百八十度。
其实大部分都是告诉他他刘雨溪做的很对,什么不畏强权敢于于跋扈的杨家对抗,是真豪杰。另外一部分则是向他抛出橄榄枝,明确暗示想要和他作一部同僚。
而他的那位顶头上司则是直接告诉刘雨溪,说他这次做的不错,之前是他们误会了他刘雨溪,原来他并非是杨家蛮子。
说这些话的时候那位礼部右侍郎***笑容玩味,能走到他的那个位置自然不觉得刘雨溪是平白无故来做这件事的。
只不过就算是他不说刘雨溪也能明白对方是如何去想的,无非就是觉得他和那马海一样只不过是想要使用这种手段向上爬罢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在这一刻刘雨溪的心里忽然有些悲凉,这样的朝堂,这样的同僚,真的很难让他可以去喜欢。
此处刘雨溪走过之后还有很多人在议论之前之事,而刘雨溪不想在这里再停留下去,于是大步离去。
这个时候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在他的身后是故意慢下脚步的群臣,而在他们的更前面只有一个少年的背影依稀可见,那是杨文锋,也只有杨文锋一人而已。
刘雨溪眼眶沉重,他忽然觉得那个少年实在是有些凄凉。对方才多大年纪,如此年纪就要承受这般不公待遇,与他相比刘雨溪这些年所受冷落,以及之后会面临的难关又算的了什么呢?
他的脚步更加坚定,他想快点走出内城,快点离这些人更远一点,也能离杨家更近一点。(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人问心
在这条径直通往皇宫天听门这一条主干道上杨文锋走的不急不缓,经过之前他的那些“有意为之,”如今那些个他身后或者身边之人都不可能愿意与他同行,所以一时间这条路上只有他一人,也算是乐得清静。
想到刚才刘雨溪的表现杨文锋不由嘴角泛起笑意,看起来他是想明白了杨文锋此举的用意所在,所以才选择沉默应对。
其实对于杨文锋来说此举实在是可有可无,毕竟一个小小的礼部主事按理来说是绝不可能值得他去笼络或者是去费这些心思的。
但谁又敢说他杨文锋是一定有所图才会去做这些事呢?
就如同杨继那些年会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笼络了那么多的黄金珍馐最终却只是为了散尽所有去为那三十万杨家袍泽安家落户,而且这些全部都做的自然而然从未有过什么刻意之举。
难道杨继不知道去高调为之,不知去笼络人心?非是不知,而是不愿为之。
如若良知与道义都要拿来算计那做这些事又有什么意思呢?
杨文锋之所以这样去做其实原因很简单。
当年这位礼部主事曾经为他的父亲发声,为杨继而鸣不平,不论是否有意为之,这件事都确实有过。
而另外则是因为这么些年,这位刘主事就那样心甘情愿的在礼部作一个小小的主事,未曾因此而亲近于杨家,也未曾因此而鸣过不平,这便足矣说明此人的人品如何。
当年杨继说起此人的时候杨文锋还曾笑着问他朝堂之中那么多的达官显贵他都不怎么上心,为什么独独会对一个小小的礼部主事上心。
他记得杨继曾说他看过这位刘雨溪的文章,也曾拿对方的文章给那位杨家鬼才看过,他们的评价都出奇一致。
金陵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刘雨溪的文章其实做的极好极妙,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的文章中有一种发自本心的一种纯粹道理。
他文章中的道理不受立场与环境得考虑,也不会因为世人认同多寡而屈服,道理就是道理,不掺杂其它什么东西。
后来杨文锋也曾好奇去看过对方的文章,在杨文锋这种历经两世的文学大家来看对方的笔法和文采自然算不上那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惊世之人。但却如杨继所说,此人文章立意之正,心思之纯粹确实是他杨文锋所不如的。
这样的人注定不会与世间之人苟且,欲上青天揽明月,本应遗世而独立。
原本杨文锋是打算找一个机会去接触一下这位刘主事看看对方是否愿意离开天渊朝堂,到时候无论是想著书立说成为一代大家还是说想要安稳度日,去作那逍遥散人杨家都能难以于他。
谁曾想还未曾等杨文锋去做这件事对方便以各种方式和他见了面,这也算得上是一种缘分了。
关于刘雨溪的模样与特点杨文锋早已经从杨家哨子那里得知,再加上礼部派他来到杨府之前杨文锋也早已得知来的人是刘雨溪,所以他才一开始就能认出对方来。
如此一来这一路的谈话既是发至肺腑也可以算得上是有意而为之了。
杨文锋走的轻车熟路,在他之前自然还有一些人,这些人还未曾得知他之前那“嚣张跋扈”的行径,看到他一个人之前觉得有些奇怪,当然这其中还是不认识他的人居多。
接下来的路杨文锋也不太想与其他人多打交道,一方面是没有那个必要,另外一方面也是避免他的身份再影响到素味蒙面之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杨文锋加快步伐,很快他便来到了这天听门前。原本他是打算直接进去的,却未曾想到有人从里面径直走了出来,看到那个身影杨文锋不由一愣,之后心情大好。
来人穿着一身绿色长袍,如同深夏一模浓墨重彩得绿叶一般苍翠欲滴,这样的打扮在读书人之中很少见,即便是一些不修边幅的浪荡公子也很少能够驾驭得了。
自杨文锋认识少年之始他便一直是这样一副惹人注目的打扮,对此杨文锋早已经习惯。
“杨哥儿,你今日倒是来的早了,我还以为我要在这儿等一会儿才能等到你,没想到刚出这大门便看到你过来了!”来人正是卫国公与长公主的独子,也是他杨文锋的兄弟卫寅。
“你倒是来的早,这几日本想恭喜你一番,结果有些事耽搁了下来,在刚才来的路上还想着今日咱们是否能够相见,看起来运气不错。”杨文锋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心里有些舒服了下来。
毕竟在这里,在这种场合能够有一知己相随那到底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对于卫寅也能够金榜题名其实杨文锋是有些诧异的,之前他虽然知晓卫寅的诗书应该也还不错,至少要比祝胖子强个十万八千里,但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好到这种程度。
这也不能怪杨文锋,毕竟他们三人在一起虽互相都是坦诚相待但却从不去互相倾诉各自的难处,也犯不着去刻意显露一些东西出来。
兄弟之间交心而已,但交心之余也各有各的秘密,各有各的难处,能不说最好。
“咱俩之间还说这些?再说了,我这勉强上榜又哪里值得恭喜,但是杨哥儿你不鸣则已,一鸣则惊人,这下子原本翰林院那些个腐儒和穷酸们可真是无话可说了!”卫寅笑着开口,他的开心发至内心,就像杨文锋同样为他开心一般。
“咱们先进去吧,边走边说,太极殿那边都早已经准备好了,大场面,我想杨哥儿你即便是身为杨王的公子估计也没有参加过这种场合!”卫寅边说边拉着杨文锋入这天听门。
毕竟是皇亲,虽然卫寅不常入这玉陵皇宫之内,但是作为长公主唯一的嫡子一般的侍卫和宫中人士还是能够认识的,所以并未阻拦。
而杨文锋的名声在某种意义上甚至比卫寅更大,尤其是上一次和杨王一同上殿一起面对群臣更是名声大噪,而这些个宫里人又最会审时度势,所以自然也记住了杨文锋。
“怎么,比一年一度的皇家祭祀大典还隆重不成?连你这位皇亲国戚都觉得场面隆重?”两人一起踏入这天听门一边闲走一边相互交谈。
“那哪能一样,每年皇家的祭祀大典虽然场面也很壮观,但是毕竟人太多,像兄弟我这样的皇亲,连自己的父母都看不起的人物至多找一个角落就混过去了,这次可不一样,这次可是亲自上阵,能一样?”卫寅没好气开口,他这样轻描淡写说出自己心中的不满,似乎已经看开了很多。
他本来以为他这次科举高中之后能够在那两位从来都未曾重视过自己的双亲面前证明自己,最好看到他们惊愕的神情他应该能够大快人心的。
但事到如今他既没有想象中那样志得意满快意不已,而他的双亲也没有想象中的错愕和惊异。双方似乎都对此云淡风轻,觉得似乎应该是理所当然。
他的父亲,那位国公爷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既然自己选择的路自己就不要后悔,之后便回自己的书房去了,卫寅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想法。
其实在他确认自己金榜题名之时他心中便已经放下了许多。欣喜与兴奋自然是有的,骄傲也有那么一点点,但更多的还是一种满足。
这些年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也无愧于心了。
“怎么,卫国公和长公主没有替你感到高兴?毕竟皇亲之中这金榜题名的你应该是头一个吧!”杨文锋有些小心地开口,总是不想卫寅太过不舒服。
杨文锋说的不假,早些年在上一个朝代的时候皇亲国戚是禁止参与科考和一些官员选拔的,一方面是为了避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身为皇亲国戚本就有自己的俸禄和待遇,犯不着去为了一个虚名而努力什么。
而到了本朝科考改革,武皇亲自提出皇亲国戚应该起带头作用,鼓励皇亲国戚之中能者多劳,有才能者自可入朝为官,皇家子弟除了皇子之外自可参加科举和官员的一些选拔。
虽然有这样的规矩但是这么些年以来却一直没有哪个皇亲真的能金榜题名过,甚至连参与过得都未曾听说过。
早些年据说有皇亲曾想过尝试参与过科考,但最终却未能通过会试,更别提什么后来的殿试什么的。后来那位皇亲因为害怕丢面子通过一些手段遮掩了下来,所以一直也没有爆露而出。
后来自然陆续也有这些个不服输得人,但毕竟会试不同于儿戏,多少读书读一辈子得读书人尚且不能上榜,大多数人甚至连乡试都未曾通过,若是有那么容易高中得话又如何能称得上是鱼跃龙门呢?
杨文锋不同,他毕竟本就是冠绝天下的读书人,这一世再去科考也算不上什么难事,但是卫寅却不同,身为皇亲国戚自幼不说锦衣玉食却也绝对不差多少,要知道他和杨文锋的年纪相仿,甚至还为及冠,这样的年纪可中贡士完全算的上是天之骄子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拉开序幕
“哪里会有什么高兴,怕是他们早已经习惯了无视我的存在,有时候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他们的儿子。
不过也无所谓了,我算是想明白了,不管他们认不认同吧,我也不需要向他们证明什么,我只需要自己满意就行。”卫寅表现的有些满不在乎,他的脸上洋溢着笑意,但在杨文锋看来事情却远没有他说的那样轻松。
有些心结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能解开,说无所谓的通常不是在骗别人就是在骗自己而已。
“用不着这么悲观,或许他们也有难言之隐而已,有些事你得过些日子再看看,或许可能不同。
就像是我之前和杨继一样,简直势同水火和仇人一样,现在呢,不是也凑合一些了?毕竟是自己的父母,总不能真的害咱们吧!”杨文锋只能尝试着这样去安慰一下卫寅,虽然这样的安慰其实也没有多大用处。
“得了,杨哥儿你也别和我说这些了,真没什么用,咱们还是不说他们了,说说这次殿试吧!”卫寅摇了摇头脸上有些无所谓,他和杨文锋走在这通往太极殿前的御道之上边走边聊天,倒是一点儿都没有其他士子的紧张心情。
“其实我倒是有些好奇,你这三年到底在那个传说中的江湖经历了什么?为什么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不说这次会试一鸣惊人,就说刚才你说的话,要是换在之前你是绝对说不出口的。”虽然卫寅口中说着聊聊殿试,但是话锋一转便又到了杨文锋身上。
卫寅这种人既然能于皇家豪阀之中隐忍不发之后金榜题名,而且这些年和杨文锋一样纨绔浪荡于外城之中自然不会是什么蠢笨之人,之前他又如何看不出其实杨文锋也是内秀于内?
他犹记得那年三人结伴喝花酒,酩酊大醉之后结伴而行。祝芝当时是真的醉的不省人事,硬是被他和杨文锋半拖半背着回去。而他则是醉了七八分,虽然不至于不省人事但却也酩酊。
当时华灯初上,三人随意嬉笑怒骂,或笑那些个官老爷们虚伪不堪,或怒骂那些个穷酸读书人,明明满肚子男娼女盗却偏偏装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最后还是杨文锋骂的最有水平,杨文锋骂这个世道,骂世道艰难,骂人心叵测。
不知道是醉话还是是他卫寅听错了,他依稀记得当时杨文锋醉意阑珊然后靠着一棵垂柳指着天怒气不止。
他说的很含糊:“为什么这世道都差不了多少,上一个世道是那样,这一世还是如此,当真是人心皆是恶趣丛生吗?”
随后看起来应该是微醺的杨文锋摇摇晃晃长长叹了口气然后露出一个很落寞的表情来,那个表情只有那个时候的卫寅看到过一次。
就像是一个被父母家人遗弃在另外一个陌生地方的孩子一般,说不上是无助还是悲伤,或许甚至什么都没有,早已经麻木到随生随死而已。
酒酣为淋漓,年纪的不像话的杨文锋随手将束发解开之后散发而随意吟着一首诗。
落拓今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不知梦,赢得春宛薄性命!
那个时候的卫寅已经读过很多很多的书了,闲暇之时对于一些诗词歌赋也有过涉猎,他虽算不上多精通,但是至少也能看出好坏。
杨文锋这一首虽算不上传世之作却也算得上是名篇之作了。与之相比,那些所谓的什么宋祁之辈根本不值一提,单就如此落拓,以及不知梦这等意境就非所谓的天才诗人可以比拟的。
那些年卫寅一直等着杨文锋扶摇而上,最终对方却一直隐忍不发,而那首他随口吟出的无名诗一直从未流传开来。
直到前些日子传遍玉陵那首美人赋一出,卫寅便知道他杨文锋应该是要扶摇而起了,但却真的没有预料到会有这般风浪。
“人总是要变得,至于那趟江湖行,其实不说也罢,酸甜苦辣而已,等有机会走上一遭才知道,我说与不说,其实意义不大!”杨文锋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那趟江湖行有太多太多故事可说,但是到最后杨文锋却未曾与任何人说起过。
说与不说也就那么回事,或许有一天会说出来,那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回忆而已。归根结底那趟江湖最大的收获还是让他从新开始打量这个世界,至少不至于真的就不知一梦般过活而已。
“说的也是,其实现在的我和之前又怎么会一样呢,或许这个时候如果祝胖子看到这样的你我,或许都不带搭理我们了!”卫寅笑了笑有些自嘲。
“那绝对不可能,毕竟我们是一起浪荡玉陵这么久的兄弟嘛,不管如何变都还是兄弟。”杨文锋肯定的道。
不管他拥有什么样的秘密,也不管他今后有如何境遇,又会如何名满天下,他卫寅和祝芝永远都是他杨文锋的兄弟。
他相信于他们二人来说,他亦是如此。
“那倒是说的对,毕竟我们是兄弟。”卫寅随之也展颜而笑。
两人边走边聊,随后那些个之前故意和杨文锋拉下一段距离的群臣也开始慢慢赶了过来,与此同时在这条所有人所走的御道的尽头,早已是旌旗蔽空,气象蔚然。
如果有人问天渊的朝堂之上什么时候官员最全,最为气派堂皇,那科举殿试绝对算的上是一个了。
除了每隔三年的祭祀大典以及每五年一次的祭天大典之外,就数这玉陵殿试规模之大官员之全了。
前两者会有一些异地藩王被准入京而后者则没有。但前者主角只会是那些个排位上的祖宗以及看不到的天运,而后者的主角则就是他们这些个读书人,由此可见天渊对于他们的重视程度。
此刻杨文锋和卫寅已经快走到太极殿的玉阶之前,在这玉阶之前是一处大广场,此刻这个广场之前早已是彩旗纷飞,丝带荡漾。除此之外,四面各有石碑刻纹和一些个竖立起来的书板题文,这些都是一些圣人之语以及一些个失传的经史典籍。
这些个碑文和失传典籍据说都是由一些人专门仿制当年的圣人手笔进行临摹的,而这些个碑文和书板在之前都不曾出现于这个广场之中,只有在今日殿试才被人用大神通搬移至此的。
这也算是一个福利,很多来的早的贡士们此刻大都三五成群聚集在这些个平素难以见到的珍贵经史之前或诵读或感悟,即便是今日不能未列榜上也算不白来这一遭了。
“怎么,咱们也过去看看?”卫寅看着那些个碑文询问身边的杨文锋。
“你感兴趣?我倒是觉得没必要看,又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再说了,所谓的一些个绝版经史其实也就那么回事,除非是从未现世过的圣人所编撰,不然无非是吃锅望盆而已。”杨文锋摇了摇头据实说了自己的看法。
他并不是觉得这个世界的那些个圣人们的学问不好,也并非对这些个圣人之言有什么看法,实在是他太清楚一些东西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说法。
圣人们的学问自然是极好的,但是他们皆有其独有的经世救世的学问和道理,这些个道理无论是在那些个流传极广的著书立说之中还是一些孤本珍惜的经史之中所表现得其实没太大差别的。
连放在手中唾手可得的学问尚且弄不明白反而要去纠结那些个经史书本的珍贵程度,岂不是买珠还椟不成?
再说了,要多珍贵的经史文章才能让他和卫寅连个模本都见不到呢?
他们一个贵为当今武皇的小侄子,一个则是这天渊最为彪炳的藩王之子,别说是这些个模本,就算是一些原稿他们也并非没有见过的可能。
“话虽如此但看上一看也不没有什么坏处,再说了,就当是打发时间呗,反正离这殿试还会有一段时间呢!”卫寅点头赞同,但随之又很随意开口。
想了想卫寅其实说的也对,现在这个光景,加上他先前为了刘雨溪而演的那场戏,如若不去看那些个碑文还能干啥,难不成在这里等着看那些个人恶心的眼光不成?
相通此中关键所在杨文锋点了点头而后与卫寅也走入那广场之中随意看着。
大概没过多久那些个后来来的朝城和一些贡士也先后到了这里,因为科举之前必然先是早朝,之后才会是殿试,所以此刻那些后来的人群很自觉的分为两拨。
一拨是准备上朝的朝堂臣子,一边是走入广场之上等待着即将殿试的贡士们。
两拨人群虽不同,但所议者却相同,皆是议论之前杨文锋之事。
而就在此刻,闲来无事的杨文锋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个交头接耳的群臣,在这一刻他忽然像是看到了当年的杨继一个人站在前面回头望向群臣之时下面群臣对他指指点点的场面。
杨文锋忽然有些心酸,随后他冷笑了一声,这种滋味,还真是不太舒服。
当……当……当……就在群臣还在互相议论之时忽然有三声钟响响彻整个内城之中。
朝钟声起,群臣上朝,而后殿试,也正式开始拉开序幕。(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国事
天渊国的早朝并非前朝那种没日没夜雷打不动的进行,这倒不是武皇太过疲懒的缘故。
一方面是自设六部之后很多事并不是非要呈奏到武皇才能解决,一些寻常事务一般六部自己就可以消化解决。
即便是不能解决得上面还有个凡事事必躬亲的太师以及文华阁和武泰阁两个一文一武的中枢阁老去商议,而武皇也并非那种一人独断朝纲的帝皇,如此一来既为自己也为群臣省了很多麻烦。
除此之外,天渊还增设了专门负责为武皇负责监督群臣的监察院,而监察院的御史虽然只有区区六品官职,但上可监察皇亲国戚下可监察群臣百姓,如此一来上不上早朝其实意义并不是太大。
如果仅仅因为这些或许还不足矣推翻以往旧朝得惯例,但几乎这天渊国都知道,如今的天渊建国极为特殊。
纵观整个大陆五大皇朝,有修士与皇朝相辅相成从而荣辱与共的,比如大阳王朝。也有世俗王朝不过是山上修士的一座傀儡王朝而已,并不起半分作用的黎国。
抛开深处大漠向来神秘的大明不谈,武唐和天渊都是那种王朝一家独大,其它俯首称臣的局面。
武唐王朝原本只是叫唐朝,当时几乎可以算的上是独霸天下的盛世王朝了,但因为王朝之中两大宗门长久以来一直与唐朝摩擦不断,
后来愈演愈烈,以至于最后两大宗门齐齐出手打算倾覆当时的唐朝,那个时候的唐朝已经失去了半壁江山,几乎已经到了覆灭的地步。
就在那个时候,忽然有一武姓女子横空出世,最终不知用了什么办法遏制住了当时如日中天的两大宗门,最终又经过长达十年之久最终将两大宗门彻底铲平,挽留唐国于生死边缘。
后来当时孱弱的唐王竟然将皇帝之位转让给了这位女子,而那位女子则推说之是暂领皇帝之位,等后世唐王子孙有贤德之人之后还会将皇帝之位传于唐王子孙,如此一来国号就未改了。
于是未了区别于之前的唐朝,也算是为了帝皇心思,后来的唐朝就在国号之前加了那个女子的姓氏,也就是如今的武唐皇朝。
谁也不知道当时那个女子是如何遏制住那两大高手丛生的宗门的,谁也不知晓当时本就都是凡夫俗子的武唐大军如何就能几乎在一夜之间强盛起来最终和那些个山上之人分庭抗拒的。
有传言那位女子其实是天神下凡,也有传言说那位女子其实是那两大宗门最终把持话语之人,而之前的对抗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总之是什么传言都有。
不论如何传言,总之这位女子皇帝绝对是绝无仅有的一代传奇人物,这谁也无法否认。但关于这位女子似乎从未传言过她的武道修为有多高,也从未听说她曾经出过手。
但是武唐国这些年似乎再也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武道宗门再敢于露头,几乎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如此可见这位女子帝王绝对不是一般人。
到了天渊国这里对于修行之人的态度就有些暧昧了一些,既不是那种一杆子打死也并非那种任由其蓬勃发展。
武皇出身于江湖之中,所以他并不反对修行之人,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很多时间除了放在朝政之上之外还有很多放在了自身的武道修为之上。
其实整个天渊最大的修行势力永远都是天渊朝堂。论一国高手朝堂之上几乎占了大半,而论武道资源几乎全都把持于手,但是却又用的是世俗王朝统治的规矩,所以说天渊和其它王朝都不相同。
纵观整个大陆,也唯有天渊这个王朝是用着世俗的规矩去管控修行之人,而修行之人又融入世俗,这不得不说非常另类。
正因为如此,所以这天渊朝堂的很多规矩举措虽然和世俗王朝很相似却又有差别。世俗王朝很多举措实现不了的,拥有修为的天渊武皇等人可以实现,比如这早朝和一些个议会,另外还有一些措施的实施都有很多的办法去实现。
除了早朝不必每天都正常开设之外,另外最近的一个体现便是这天渊如今正在展开的科考。
无论是这预防科考作弊还是查看考生是否确有其才都一定程度上用到了只有修行界才有的手段。
利用矩阵去问心,探查读书人自身文脉气运,这些本就是只有修行界才懂得的法门。
朝钟响过之后便有一太监高呼上朝,之后便看到群臣开始急急登玉阶而上。
这些个群臣之中自然不会有三阁阁老和太师这样的官场巨擘,而六部尚书平时则不会会和群臣一起拾阶而上,不过今天比较特殊,所以他们也跟着走了这么一遭。
玉阶之上泾渭分明,最前头自然是官补子最大的六部尚书,监察院御史,国子监祭酒等几人,再后面则是一些侍郎之职,依次往后。
今日朝会比较特殊,按律各个衙门的主事,员外郎等等甚至是七品小官也必须参与,如此一来玉阶之上倒是分外热闹。
太极殿之中自然站不下如此多的官员,这样一来那些个五品之下的官员势必是站在太极殿之外的。
其实就算不是今日,这些个五品以下的官员,除非是一些身份比较特殊或者是明显未来可期的官员或许可以进入太极殿之中,其余那些个无法更近一步的小官们可能终身都无法入殿,这是很正常不过的事。
在群臣未到太极殿之前三阁阁老就已经率先入殿,而太师徐博温则没有入殿反而开始出殿站于殿前。这个时候群臣已经走上玉阶,而徐博温则是往侧面走了几步示意群臣入内。
见到这一幕群臣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每次科考之时这位天渊太师都是这么一出,在群臣早朝之时他则会于下面对那些个即将殿试的贡士们来一场问心之局,这是武皇授予他的特权,故此不需要早朝面圣。
事实上武皇对于这位太师的特权可不是这么一点半点,总之这位太师与武皇的关系绝对不仅仅是一般的君臣关系,这一点只要是天渊官场上的人没有一个不清楚的。
所以无人会在武皇哪里去说这位太师的坏话,更不可能去告他什么僭越之举。
一方面是武皇的绝对信任,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这徐太师实实在在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不同于杨王,对于杨王那类人来说不屑也不会去和他们一般计较,另一方面武皇的态度也很奇怪,对于杨王虽然看起来也极为信任但实际如何明眼人都能看到。
但是这位当朝太师大人可没有那么好说话。谁要是惹的这位太师大人不高兴对方一定会让他很难过很难过,毕竟这位太师曾经在开拓天渊朝堂规矩的时候曾经当着武皇的面对群臣说过这样一番话。
那一番话简直是闻者心惊,当然,很多的则是被他后来的做法震撼到了。
当然徐博温曾很冷漠的对着群臣冷静开口:“你们可能觉得读书人,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军师类的文臣脾气会好一些,肚量会大一些,性子会和缓一些,但是如果这样认为他们就大错特错了。
我这个人固执而又霸道,而且也比较喜欢记仇。虽说我辈读书人讲究个养浩然气。但也讲究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所以,诸位最好不要犯到我手里,不然可就要想好是否能够禁得住我的手段了。”
当时群臣可是亲眼看到过徐博温说这番话时的样子,面色冷峻语气淡漠,而气氛一度也有些僵硬。
当时还是武皇笑着打圆场,说是徐博温就是这样一个臭脾气,大家熟悉了之后就好了,完了之后还强调了一遍徐博温的话可别当玩笑。
或许是有些人真不太信邪,又或者真的把徐博温的话当成了一个玩笑,总之最后这些人都再也没有出现在这天渊朝堂之上了。
其中最为著名的则是前朝设立的总督衙门,当时天渊刚建国,很多东西还是沿袭旧制,而当时的总督衙门则依旧存在。
当时的总督则想当于如今得三阁阁老这样的职位,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当时的总督在徐博温整改吏制之时和对方的意见相左,最终用了一些下作的手段企图孤立徐博温。
而那个时候的徐博温则很干脆,直接在太极殿之中便干净利落的将那位总督大人踩在脚下,之后将所有涉事官员一应查办了。
当时涉事官员很多,甚至还有两位尚书大人,以及一些个侍郎,以及地方的布政史,这些人或许是想着人多势众,即便是东窗事发也不会如何,但却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徐博温会如此下手决绝。
当时徐博温彻查此事的时候有一些未参与此事的官员曾害怕一次处决如此多的官员会导致朝局不稳,所以上奏武皇希望可以从宽处理一些,但到最后这些奏折都未见回应。
最终徐博温大刀阔斧,干净利落的将这些个官员处理之后群臣才意识到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读书人不是个善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