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5 煽动
光球很亮，它发出的光芒将四周的星空点亮，那亮光一直有向更深远处蔓延的趋势。然而，光球内部却影影绰绰，有一团疑似食腐鼠的身影似隐似显。
尽管看不清楚，但季柚已经确定了这只让高等位面的精神体们趋之若鹜的野生宝物，就是她一直在找的皇级食腐鼠。
这太糟糕了。
自己要怎么在众多的抢夺者中，不声不响将皇级食腐鼠拿走？
季柚神色凝重，低眉沉思。
强取豪夺？
浑水摸鱼？
旁边，眼见着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跟季柚一般心急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四周的安静被打破，有人出声问：“这只培养基竟然在没有人为干预的情况下，突破了皇级的限制，真是不可思议。”
“它体内孕育的这枚魂晶，一定强大无比。”
“皇级？”
“皇级无疑！”
“！！！”
那句无比肯定的话一出后，季柚明显感觉到四周骚动了起来，不过抢夺者们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还保持着理智，没有马上出手抢夺。
很快，季柚就知道原因了。
有人道：“凡是皇级的魂晶，上层都有登记的，眼前这枚就算是漏网之鱼，那也一定跟我们没关系了。它散发的光芒太盛，上层应该也收到风声了，估摸着很快就会派人过来处理了。”
“那就不抢了？”
“抢？”
“你敢？”
一时间，四周再一次鸦雀无声起来。
季柚的心，瞬间又是一沉。如果没人动手抢夺，那自己琢磨的浑水摸鱼这一招肯定没法使了。
要不然，顺水推舟，让上层的人来？按照这些人嘴里说的，作为培养基的皇级食腐鼠体内孕育了一枚皇级魂晶，那上层的人过来，肯定是收获魂晶的。
所谓的魂晶，季柚大概已经知道是什么了，应该是晶核之类的东西，也许是这里的叫法不同，也许与晶核还有一些区别，但大体上就是那类东西了。
既然是收获，那肯定只收果实，至于培育果实的培养基，肯定就要舍弃的。
那——
他们会顺手杀死皇级食腐鼠吧？
季柚眼睛一亮，然而，她突然心又猛然一颤。
砰
一阵阵心悸，让季柚心慌起来。
不行。
不能让他们来收获，否则，必然会有人类承受不起的后果。那是一种冥冥之中的预感，季柚毫不怀疑自己的感觉。
必须想办法。
且，季柚隐隐还有一种感觉，她想要动手的话，就必须要趁着上层派来处理的人到来之前，就赶紧动手，否则上层的人一过来，她就彻底没机会了。
时间顿时紧迫了起来。
季柚想到施雅学姐，想到驻守在3号战线的战士们，以及自己的老师同学，还有千千万万个在危险中挣扎的人，她的心，重新坚定起来。
即使再困难，也要去尝试一下。
意念一动，季柚突然缩着脖子，将自己尽量隐藏起来，然后掐着嗓子眼道：“凭啥让上层的人来处理？野生宝贝，人人都有机会！这是皇族自己说的，皇族会议一致通过的！难道皇族要戏耍我们？”
“没错，野生宝贝的归属，是各凭手段，是已经立法的！皇族议会不可能自己推翻的！”
“没错，没错！”
“各凭手段！”
“手快有，手慢无！”
“大家冲呀！”
“冲呀！”
季柚一个人，模拟着各种不同的声线，仗着体型娇小，隐匿能力强，就在人群里四下乱窜，撒丫子狂奔时还嗷嗷大叫，因为她的速度太快了，且模仿的太好了，又行踪沉迷，就她一个人，顿时就搞出了千军万马一起唱大戏的架势。
一时间，煽动得群情激愤。
随着季柚带头冲锋，原本还有些狐疑，想要辩一辩真假的人，都保持不了理智了，大家全都蜂拥着向光球冲去。
争先恐后间，刺啦
一道刺耳的声音骤然响起，紧跟着就是一股焦枯的味道弥漫在四周，大家这才看清楚，原来第一个冲向光球的人，此时已经化做了焦炭。
死了。
竟然死了。
四周蓦地一静。
悄悄退到众人身后的季柚一看，暗道不好，这不行啊，才死了一个，就没人敢冲锋陷阵了，自己还怎么浑水摸鱼？
季柚掐着嗓音，“桀桀桀……这个废物，还没碰到宝物就死了，能力不行，果然宝物必须要落在我这种强者手里。”
“桀桀桀……我的了！”
嗖地一声，众人只见眼前一阵黑烟闪过，季柚就冲向了光球，眼看着季柚就要触碰到光球了，在场那些自诩实力强大的，哪里还坐得住？
要知道魂晶一旦入手，就可以即时吞噬，被吞噬干净，再想叫人吐出来，就难以做到了。
那家伙的实力，必然要再提升一大截。
况且，这还是皇级的魂晶，妙处无穷啊。
霎时间，云集的强者纷纷动手了。季柚只觉得后背一凉，有一道攻击落在了自己的脊背上。
紧跟着，又是眼前一花，有什么东西跃过了自己。
瞬息之间，是雪花一般落下的攻击。
“嗷”季柚惨叫一声，身体踉跄着被迫退下，很快，她就退到了人群里面。
季柚的退出，不影响前方的争夺，前方的战斗反而更激烈了。
有人见季柚凄惨的模样，眼珠一转，就想要浑水摸鱼，只是偷偷凑近季柚，伸手欲要攻击时，忽然就不见了她的踪迹。
“人呢？”
“伤成那样，还能跑这么快？”
季柚不仅跑了，还跑到了人群的外围，缩在一个角落里，死死压着自己的心口，不让自己情绪起伏过盛。
刚才以身犯险，实在是惊险刺激，她心有余悸的瞥了一眼前方的光球。刚才危险不单单是来自于背后几十个强者的攻击，更危险的是光球本身。
季柚真正靠近后，才知道原来突破皇级的食腐鼠，它周身散发的那些光，竟然如此危险，只是靠近，她整个人就有被烧焦的感觉了。
难怪第一个人会被烤成焦糊呢。
刺啦
刺啦
刺啦
突然之间，光球旁边混战的地方，除了那几十个还在胶着混战的强者，一些趁机浑水摸鱼的人，竟然接二连三的被烤成了焦糊。
实力不济的人被光球烤死，吓退了一些人，但并没有吓退所有人，在季柚不停的煽动下，冲上去的人更多了。
2876 消失的光球
光球爆发出的能量，炙烤着试图接近它的一切生物，这一幕，不仅没有让众人退步，反而让围观者更疯狂了，因为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一件事——能散发出如此强大能量的光球，它内部形成的魂晶一定异常强大的，只要吸收了它，任何一个普通人都能突破生命的桎梏，从此一飞冲天。
于是——
一波人冲过去烧成灰烬，一波人又接上……
季柚目睹着一切，内心十分复杂。她也很明白，这场夺宝之战，是因为自己的煽动，才让局面更失控，更复杂……如果她不出手，死的人也一定会有，但不会如现在这样多……
愧疚吗？
是的。
没有办法不愧疚，她不是冰冷的机器人，身上有着人类的感情与同理心。
然而，季柚只是轻轻抬手，揉了揉眼睛。
很快。
季柚的双眼，重新恢复成了一贯的平静，平静得近乎冷漠。
她与这个位面的人，立场不同，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立场，她若是不能从混乱中取走皇级食腐鼠孕育的这颗魂晶，若是无法阻止他们的皇族取走魂晶，那么——
她与她身后的亿万人，将来都只能成为别人的刀下肉，别人随意捕捉、戏弄的猎物。
对于自己的处境，季柚早就有了深刻的认知。
亲眼见证很多人化作灰烬，她有内疚，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季柚恨只恨自己能力太小，才只能用这种浑水摸鱼的办法，若是实力足够，一力推平过去又何妨？
……
随着死亡的人数渐多，光球散发的能量略有减弱，众人似乎看到了希望，于是，在短暂的宁静后，不用季柚煽动，人群再一次向着光球涌去……
季柚没有去阻止，也没有继续煽动。
而，不知道出于同样的心理，还是其他原因，在场那几十个强者，似乎也乐于见到炮灰们去消耗光团的一部分力量，因此，这些强者不仅没有阻拦别人靠近光球，反而还让开了路。
刺啦
刺啦
刺啦
……
炙热的光球，将靠近的一切生物，都炙烤成灰烬，整个光球方圆十里的范围内，化作了残酷的绞肉场。
这些死亡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因为自身实力不够，无法扛住光球散发的磁场。
季柚围观的同时，也在评估自己动手的时机。
与季柚抱着同样想法的强者，也有不少，那些人全都各自占据一个角落，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这些人都还能忍住，季柚就已经不抱有煽动他们的希望。
能忍到现在不动手，也不离开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强大又十分理智的人，靠三言两语就想煽动他们去探路，去送死，完全不可能。
那么——
只有靠硬抢了。
季柚眯起了眼睛，同时，她悄悄摸到了最近的一片炮灰堆里面，打算跟着众炮灰一起挤到光球附近。
然而，季柚才一开始动，冷不丁的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锁定了自己。
嗯？
季柚浑身一个激灵。
暴露了？
还是哪一次煽动众人时，被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
季柚临危不乱，靠着快速的跑动，甩掉对方的同时，还趁机将自己的一缕气息涂抹在附近的几个人身上。
她这一动，那股无时不在的危机感，果然就消失不见。
季柚抿嘴，遥遥看向了远处隐藏在灰雾里面的一个人。那是几十个强者中的一位，比季柚来得要早，但却一直都没有动手过。
望着那一团灰雾，季柚心中微微一沉。
想锁定自己的人，就是对方了。为什么？难道对方猜出了煽动众人的一直是自己？
季柚心神一凛，越发的谨慎起来，看来既聪明又强大的人是很多的，不能小瞧任何一个人，况且，这里还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估算了一下对方的实力，季柚认为与自己最终争夺皇级食腐鼠的魂晶的人，估摸着也是这一位了。
她思忖片刻，就没有继续关注对方。
在场都是敌人，无论强大、或者弱小。既是敌人，就没有什么好惧怕的。
季柚此时，已经趁乱摸到了光球的边沿，她的周身，有弱小者的身体被炙烤得发出一股焦味……在生死面前，有人胆怯了，趁着还没有被烤死前溜了，但还是有一部分人觉得自己能挺住，就继续摸索着向前，季柚就混在那一堆人里面。
季柚明白，随着人数减少，对自己非常不利，至少躲在灰雾里面的那位肯定还在搜寻自己的的，没杀死皇级食腐鼠前，季柚不想节外生枝，于是，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越接近光球，感受到的热量越高，季柚应对起来还算轻松，并不如旁边的人那么吃力，不过她还是装作很痛苦的样子，尽管如此，季柚还是能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多了好几道。
季柚装作啥都没发现，继续前进。
忽然——
异变突生！
原本散发着炙热光芒的光球，突然骤然一变，所有的光芒，一下子消失了，光球也从一团白球化作了黑球。
四周一片漆黑。
众人一下子失去目标。
季柚也在刹间停下。
“谁？”
“谁夺走了魂晶？”
四周一片哗然，很快就躁动起来，不过下一瞬间，众人又是一静，因为消失的光球重新出现了，且，同时出现的，还有光球里面影影绰绰的一团身影。
起初，众人没察觉到那身影的异常，但随着光球散发的能量减弱，光球里面的景象更清晰的展露在众人的眼前，到了这时候，众人才发现原来那一团身影竟然有两个！
一个人类，与一只食腐鼠。
人类的面容看不清，只知道身形消瘦，十分脆弱不堪。食腐鼠尖牙利嘴，不断的扑杀着那人，那人一次次落败，一次次站起来。
然后，食腐鼠与人类的身影纠缠的越来越深，逐渐模糊成一团，直至再也分不清谁是谁。
季柚的眼泪，很不争气，一下子就滚落下来。
施雅学姐的身形，施雅学姐的动作……她再熟悉不过。
这令人震惊的一幕，也迅速引爆了现场的情绪：
“这不可能！”
“这枚魂晶里面，竟然有两个生灵的精神核！这是怎么做到的？！！”
“天下奇观！”
“奇观啊！”
拿下它！
一定要拿下它！
原本隐藏在附近，只想要看戏的人，顿时也抱有了志在必得的想法。
2877 芯片
季柚望着光球里逐渐模糊的身影，她控制不住自己，顺从了自己的内心向前迈步，再迈一步，又一步，因为她想要看清一点，再看清一点……
然而，明明离着并不远的光球，却感觉隔着千山万水般，始终也触摸不到。
她不断追逐着的光球里的身影，也彻底模糊成了一团，再也看不清楚。
季柚的眼泪，扑簌簌掉落。
冷冷的……
凉凉的……
冰冰的……冰？！
季柚猛然清醒，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距离光球只有咫尺之间了，而她的周身已然亮白一片，没有防护服的她，只觉得一阵阵热浪扑鼻而来。
这绝对不是肉体凡胎可以忍受的温度，哪怕她现在是精神体，也绝对无法承受这种温度！
季柚猛然退后。
刺啦
刺啦
刺啦
季柚退的及时，但周遭的焦枯味，还是猝不及防的进入她的感知范围，季柚抬头看过去，心下大骇！
只是短短一瞬，光球周围竟然死了一大片！就连那十几个一直让季柚忌惮的强者，都死了几个。
这根本不是宝贝！
这是陷阱！
以人人趋之若鹜的野生宝贝做噱头，精心布置出来的一个陷阱，杀人的陷阱！
就在这时，精神丝老大从季柚的头发丝钻出来，整条丝都在瑟瑟发抖：【主……主人！你终于醒啦，刚才大大叫了你好半天，你怎么都不回应，差一点，差一点咱们都死了……】
老大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季柚闻言，抬眸看向光球，很有些心有余悸。
老大绕着季柚转了一圈，又钻进了季柚的头发丝里面：【主人，你刚才到底想到了什么，我怎么叫你都听不见，你看起来迷迷瞪瞪，不太清楚的样子……】
【咳……大大不是说主人不太聪明的样子啦。】
努力解释了一句，老大感觉似乎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糟糕了，它赶忙转移：【不过，不只是主人，其他人也都差不多，一个个都跟着魔一样追着光球，那些跑得快的倒霉鬼都死啦！】
然而，老大很快就发现季柚的注意力根本没放在听它说了什么上，她一直盯着光球，视线没有挪开过，老大顿时就放心了些，问：【主人，咱们趁着死的人多，早点跑路吧？】
季柚抿唇：“其他等下再说，我们需要靠近光球一点。”
老大闻言，大惊：【还要靠近啊？！】
刚才主人都差点没了。
那啥宝贝，老大是一个想法都没有了，就想着还是赶紧跑路吧，再不跑，等下想跑都来不及了。
然而——
老大理解不了季柚，季柚不仅没跑，说完后，还再一次朝光球靠近。
老大：【……】
哆哆嗦嗦中，老大也闭上了嘴，打起精神，决定等下无论如何，也要唤醒主人的神智。
哎！
没办法，自己的主人，只能宠着了。
季柚不仅靠近了，还大步向前，此时，她的双手，死死捏着一件略微冰凉的物体。
这是一个约莫指甲盖大小的芯片，是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因为这枚芯片是施雅学姐在季柚进入空间裂缝前夕，主动送给季柚的，季柚珍而重之！
季柚用铁力木的丝线为绳，编织后，将芯片串起来当做吊坠挂在胸口，之后就一直被季柚妥帖的放在身上，从来没有拿下来过。
然而，这枚芯片此时也万万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要知道，这里可是高维空间，是一个以精神意识为主体的世界，除了精神丝老大，季柚身上的东西，都是没有的。施雅学姐送的芯片，怎么会在这里呢？
她想不明白。
此时，只有那枚小小的芯片，季柚精心编织的铁力木丝线作为的吊绳，并没有一起出现，这也表明了这枚芯片的特殊。
季柚一边朝光球迈步，一边盯着手里的芯片，凝眸沉思。
芯片很小，被季柚攥在手心，也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它的存在，可是，那一股股微凉，却不断的提醒着季柚它的存在。
越靠近光球，它的存在感越强烈。
光球里施雅学姐与食腐鼠的身影，早就已经模糊成了一团，根本就看不清楚，也分辨不明白了。
然而，整颗光球散发的热量，却越发的浓重，那些意识还算清醒，离着光球比较近的人，都受不住，身体被炙烤得冒出了浓烟。
死的人，还在增加。
季柚越观察，越是触目惊心。因为手里攥着芯片，光球散发的那些热量，对她的影响并没有别人的大，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所以，只要季柚继续靠近，她也是很有可能死亡的。
季柚依旧在前进，当然，她也不是像之前那样迷失了心智的盲目前进，她只是在寻找一个最佳的边界点。
一步，一步……
隐约间，季柚感知到了什么，她停了下来。
再前进一步，会死。
退后一步，芯片的作用达不到最佳。
就是这里了。
季柚停下，没有再继续前进，老大悬着的那颗心，终于也跟着落了下来，它环顾四周，略有些迷茫。
主人怎么停在这里了？
这里，根本就不安全。
再说了，这里，也触碰不到光球啊，那宝贝要是出来了，主人也抢不到啊。
难道主人不是想抢宝贝？
老大微微甩了下尾巴，想要询问，忽然，它听到了什么。
滴滴滴
很轻微，很轻微的警报声。
老大猛然低头，看向了季柚的手心：【主人，这是——】
季柚攥着手心，没有松开，此时，表面一直微凉的芯片，隐隐的有点发烫。
到了这一刻，季柚明白了。
沉默间，她看着不远处的光球，说：
“是引爆器。”
老大：【？？？】
季柚重复了一遍：“是引爆器，专门用来引爆这颗光球的。”
老大：【啊？！！】
不懂，是真不懂。
季柚没有解释，她攥紧手心，抿紧了唇。不远处的光球，还在散发着炙热的光芒，它离得是那么近，但又是那么远，是隔着无数个位面的遥远距离的远……
它不可能近的，因为它跟这个高等位面就不在同一个空间。
季柚很明白，其他人也很明白。
同时，季柚也很明白自己没有办法抢夺光球里面的那颗魂晶，但别人却有办法。
所以——
想要阻止别人得到，只有一个办法。
季柚低头，看了一眼手心里的芯片，然后深深呼出一口气。
2878 如果你希望
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将整颗光球引爆。
唯有这一个办法。
季柚出神的望着眼前的光球，又深深付出了一口气。
滴~
滴~
滴~
很微弱的，近得只在季柚耳边的声音，不断的提示着季柚，赶紧做出选择。
季柚紧紧握着手心里的芯片，按下引爆器的手，却始终也落不下去。
要怎么狠心，才能下得去手？季柚脸上出现茫然，她甚至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的感知错了呢？
这枚芯片，根本就不是什么引爆器吧？
也许是别的呢？
也许是施雅学姐亲手给自己制作的一个礼物呢？
然而——
季柚无论怎么自欺欺人，也没法欺骗自己这枚芯片只是一个普通的礼物。
它是引爆器。
从季柚一刹那间感知到它的微凉后，这枚芯片的作用与使用方法，就自动清楚的展示在了季柚的脑海里。
她欺骗不了自己。
现在想来，施雅学姐当初将芯片交给自己保管时，似乎就已经预料到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所以……她将这枚芯交给了自己，她也将她最后的希望交给了自己。
眼里有一股温热，不受控制的要汹涌流下，季柚死死咬着唇，没叫眼泪留下来。
……
散发着炙热能量的光球，无差别的攻击着一切试图靠近它的生命，霎时间，又是死伤了一大片。
季柚孤零零的站在边界点，周身已然不见一个人，尽管她的手里握着芯片，然而那股无处不在的炙热，却不断的炙烤着她的身体，她的精神，她的内心……
隐约间，手里的芯片，好像也热了一些。
忽然——
有人大声道：“热度下降了！”
“是魂晶！”
“魂晶要成熟了！”
“总算等到了！”
季柚猛然一惊，她抬眸一看，发现果然如此，且因为她距离光球不算远，感受要比还在外围的人更明显。
光球的热量，的确在下降！
如此一来……
季柚死死盯着光球，就发现光球似乎变小了一点，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的想要找到光球中心那道模糊的身影，然而，那模糊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光球却还在变小……
老大钻出了季柚的头发丝，略有些焦急的出声：【主人，有一个很恐怖的东西要过来了！】
恰在这时，有人突然大声道：【是皇族来了！】
【皇族有人来了！】
【真的皇族！】
轰~
这个消息一爆出来，霎时间让夺宝现场的气氛变得极为僵硬，有一两个不怕死的人，竟然没有离开，反而不要命的冲向光球！
嗖~
嗖~
嗖~
霎时间，又有好几道身影，飚了出来。
季柚眼前一，就见好几个人冲向了光球，然而，原本杀人无往不利的光球，这会儿似乎确实热度下降了，竟然只让冲在最前面的人受了伤，并没有死亡。
这一幕，无疑也激励了在场其他人。
于是——
冲向光球的人，更多了！
【主人！咱们要跑吗？】
【主人！咱们还不跑吗？】
【主人！咱们要是不跑，不然也去夺宝吧？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我现在有信心可以夺一把！】
冲得快，已经跃到了光球旁边，光球不断炙烤着那个人，却始终无法奈何得了对方。
眼看着，光球就要落进对方手里时，光球猛然一亮，那人瞬间化作灰烬，这一幕，让人瞬间一愣，隐约间，大家都明白了什么——
“是孕育魂晶的生命还有意识。”
“这怎么可能？！！！”
“这是不想被剥夺魂晶吗？”
“魂晶都快要成熟了，竟然还没有死吗？果然不愧是有两个生灵精神核的魂晶啊！就是强！”
“不过魂晶一旦成熟，那两个生灵必死，要是咱运气好，抢到了魂晶，搞不好能从魂晶里面提取出这两个生灵的精神核残骸呢！这残骸没准不亚于魂晶。”
“快看！热度再一次下降了，有人碰到了光球也没事了！”
“是魂晶要成熟了！”
“那是谁？动作怎么那么快？”
【主人！！！抢起来了！】
【3个人！】
【5个人！5个人抢起来了！】
【主人！！！】
【11个了！！】
【20个了！可恶！！这些老六，藏得好深啊啊！！连我都被骗了！】
【还是主人厉害，一早就看透了这些老六的阴谋诡计！！！】
【主人！咱们啥时候冲鸭？】
季柚没有吭声，她望着那枚光芒逐渐微弱下来的光球，隐忍多时的泪无声落下，然后，她亲手按下了引爆器的启动开关。
——学姐，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我就一定会完成。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原本沸腾的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嘹亮又清晰的声音：【皇族驾到！无关人等速速退下！】
轰——
炸裂的响声，在这一刻爆发。
季柚的耳边轰鸣一片。
整个世界，绚丽如烟绽放……
嗡~
嗡~
嗡~
……
101号垃圾星，皇级食腐鼠那坚固的磁场，释放着强大的光芒，成片成片的星兽，化作灰烬消失在星空里。一颗又一颗的星球，在强大磁场下，被吸进了光芒里，化作了虚无。
无可阻挡。
人类没有希望了。
冯镇衰老的身躯，始终屹立在101号垃圾星的前方，一遍又一遍的攻击着，用仅有的力量，尽可能的给人类创造逃离此方位面的时间与空间……
然后——
轰~
只听一阵巨响，忽然之间，那坚如磐石的皇级食腐鼠磁场，一下子消失了！
旋即消失的，还有101号垃圾星！
消失的干干净净，周遭什么也没有留下。
冯镇望着眼前的一切，错愕不已的同时，紧跟着惊喜交加！
……
发现这一切的，不仅仅是焦点中心的冯镇，还有千千万万个关注着101号垃圾星的人！
“101号垃圾星，消失了！”
“皇级磁场，也消失了！”
“真的消失了！！！”
意识到这里后，霎时间，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下来了。
……
嗡~
季柚猛然坐直了身体，只觉得脑袋里嗡鸣一片，哪怕已经成功逃离，回到了人类位面，她的眼前依旧有一阵阵的火，似有无尽的烟灿烂落下，她抬头，就对上了一张张关心的脸。
更新啦，大家晚安，明天见\(^o^)/~
2879 幸不辱命
漆黑的星空里，一切都很安静。穆剑灵、何必、楚娇娇、盛清颜、沈长青、岳栖光、岳栖元、柳扶风……所有人都在，那一瞬间，季柚只觉得眼泪汹涌，忍也要忍不住了。
季柚极力忍着没哭：“老师……”
楚娇娇、盛清颜、沈长青等人，瞧见季柚的窘相，并没有出言嘲笑，齐齐罕见的转过身，背对着季柚。
穆剑灵抬脚走过来，望着眼眶泛红的季柚，神色轻柔的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季柚死死梗着嗓子眼，将涌到喉咙处的那股腥味努力的咽下：“老师……”
穆剑灵轻声：“嗯？”
季柚张张嘴，道：“……幸不辱命。”
穆剑灵喉咙微动，她一贯冷漠如霜的脸庞有一瞬间的消融，然而很快又恢复如初。
只是下一秒，穆剑灵忽然大步朝前，长臂张开，轻轻将脸色惨白的季柚拥入了怀里。
穆剑灵：“我知道了。”
穆剑灵的怀抱并不算温暖，反而如她的人一般，带着一丝微凉，在拥季柚入怀之后，穆剑灵抬手，轻轻拍着季柚的背，跟她重复了一句：“老师知道了。”
季柚抿着嘴，只觉喉咙的腥味越发浓了。
然后——
“噗~”她再也忍不住，张口喷出了一嘴血。
穆剑灵倏地站起身，将季柚抱起，大声道：“医疗舱！”
“快！”
在场人的反应都很快，柳扶风
穆剑灵当即将人放下来，准备推入治疗舱。
面对众人紧张、担忧的眼神，季柚想要说几句安抚的话：“我……”没事。
可是，她才张嘴说了一个字，喉咙便开始不受控制的哗啦啦喷血。
“我没……”
“……事。”
楚娇娇一把跳过来，将季柚给强行推进了医疗舱：“我的老天爷，季柚同学你可别再说了，你一边说一边喷血，不仅吓人还滑稽！”
季柚：“……”
季柚顺利躺入了医疗舱，医疗舱系统紧急开始修复她的身体，并检查原因。
滴滴答答~
小型战舰之上，只剩下医疗舱工作时发出的响声，众人都紧紧盯着医疗舱里面的季柚。
很快，结果出来。
看到结果的那一瞬间，众人拧紧的眉心，不由松懈下来。
岳栖光大喇喇笑道：“还好，还好，只是气血瘀滞引发的吐血，身体没啥毛病。”
“爸爸我早就说过了4444号这家伙别看个头矮小，可身体却壮实得跟头熊一样，轻易死不了的。”
“再说了，祸害遗千年！就4444号这货爸爸看还能再活500年呢！”
岳栖元翻了个白眼，嘀咕了一句：“不说话没人说你是哑巴，就你小嘴会叭叭是吧？”
岳栖光眉毛抖了抖：“咋的？皇级食腐鼠都没了，是大喜事儿啊还不让人说话了？”
岳栖元抿抿嘴，很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己这智障哥哥。
就在这时，穆剑灵道：“楚娇娇、盛清颜负责驾驶战舰返航，还是按照之前的分组，一个小时轮替一次，其他人都下去休息吧。”
说完，见大伙儿都杵着没动，穆剑灵道：“皇级食腐鼠的危机解除了，但兽潮还在，零星的星兽还有很多，危机并没有全部解除，接下来还有大战，都去养好精神。”
楚娇娇、沈长青看了一眼医疗舱里面的季柚后，便转向了驾驶舱。
盛清颜、岳栖光等人稍作迟疑，最后还是听从命令，去了休息室。
现场只剩下了何必。
穆剑灵望着何必，抿抿嘴，轻叹道：“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
何必安静站着，没吭声。
穆剑灵道：“等下吧，等她缓一缓。”
何必朝穆剑灵躬身，“老师，我先去休息了。”
穆剑灵：“嗯。”
……
躺在医疗舱里面的季柚，被治疗系统强行按着睡着几分钟，只是很快的，季柚又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的一瞬间，就忍不住伸手探向胸口，铁力木丝编织的绳带着一丝丝的凉意，中间裹着指甲盖大小的东西。
在。
还在。
芯片竟然还在。
只是——
季柚的眼泪，汹涌而出。
下一瞬间，季柚瞥见穆剑灵老师看过来的关切眼神，季柚嘴角一僵，立马抬手，将治疗舱的屏蔽窗帘启动。
很快。
治疗舱内部的一切，都掩盖在了窗帘之下。
原本想要放肆大哭一场的季柚，却在这个临时独属于自己的，安静的，无人的，小小的治疗舱的空间里面，眼眶里的眼泪怎么也流不出来了。
她终于懂了欲哭无泪的滋味。
……
沉默。
长久的沉默中，季柚只死死攥着手心的那枚芯片。
然后，就发现它真的只是一枚普通的、记载着几段机甲信息的芯片了！一如季柚当初收到芯片时的模样，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特殊。
季柚一再的确认，最后无奈放弃。
呆呆的看着芯片，半晌，季柚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紧跟着向治疗舱下达一个舒缓眼睛的指令后，就重新躺了下来。
治疗舱一遍遍的梳理着季柚的身体，季柚一直安静躺着，没有动弹过。
季柚精神空间里面，她的几条精神丝，除了老大外，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都紧紧围拢在季柚的身边。
见主人情绪不佳，老四尾巴一转，一把将旁边的老六给抽了过去，老六没防备，整条丝砸在了季柚的面前。
老六：【……】
老六：【主人，主人……我们几条丝一致商量过啦，主人以前欠丝丝们的欠债，丝丝们就不收啦！】
老四一听，顿时急了：【老六，我让你给主人汇报咱们几个的工作，不是让你汇报这个的，像欠债这么大的事情，当然是由四四我亲自说哒！】
可恶！
老六这家伙也学精了。
早知道就让老五这憨子来了！
老四心里后悔不迭，赶紧想要在主人面前表现一番，结果它还没有开口呢，就听见老五这憨子凑到了主人的眼跟前，张开大嘴就出声了：【没错没错！主人答应我们的那些好吃的，老五全部不要啦！】
老四：【……】
紧跟着，老二忙不迭张嘴：【老二也不要啦！】
老三：【老三也不要啦！】
这还得了！老四一看憨子们全都学精了，赶紧开口：【主人，这都是四四想出来的，也是四四说服它们哒！】
2880 绝密信息
看见季柚后，留守的五条丝丝们，真的是喜极而泣了。
季柚的六条精神丝，从诞生意识后，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季柚身边，哪怕当初在黑色舰艇里面，季柚强行进入到黑色舰艇的主控中心，但其实六条精神丝一直都能通过特殊的感应察觉到季柚的存在，所以，它们是真的没有离开过主人。
可是这一次不同，尽管季柚离开的时间并不长，甚至没有那一次进入黑色舰艇主控中心长，然而，当主人的精神意识离开后，老二、老三、老四……老六几个是真正的感觉到啥叫度日如年。
这日子没法过。
用老五那个憨子的话来说，那就是没有主人在的日子，真是连狗都不想过了！
老二、老三……老六几个深以为然。所以，在老四的提议下，五条留守的丝丝们商量了一下，就决定把主人以前的那些个欠债全部免除了，用来表达对主人深沉的爱。
看~
丝丝们是真的爱主人，爱的深沉啊。
在食物跟主人面前，它们可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主人！它们可不是那些只会口舌，光说不做的假把式，渣男渣女们。
它们是热烈爱着主人的丝丝！
而且，丝丝们相信，它们通过付诸的实际行动来表达的这份爱，主人是一定可以深刻的感受到的。
此时，季柚的确是深切的感受到了啥叫热情如火。老二、老三……老六，明明只有五条精神丝，可她此时却硬是感觉到眼前有亿万只麻雀一般吵闹。
叽叽喳喳……
她的五条精神丝，挤在她的眼前，演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吵得季柚头疼不已。
不过，这些吃货丝，让季柚非常的意外，它们竟然会主动提出免除自己的债务？虽然季柚也不记得自己还欠它们啥债务，当然了就算以前真的欠下了债，她也是不认了。
季柚微微勾起唇角，道：“那我就勉为其难同意了。”
五条精神丝听了，顿时高兴的甩起尾巴。
老二：【主人笑啦！】
老三：【呀！主人真的笑啦！】
老四：【主人笑得好好看呀！果然四四的主人才是世界上最好看，最强大的主人！四四最喜欢主人了！】
这话一出，季柚都不由眉毛抖了抖。
紧跟着——
老五努力甩了甩尾巴，它虽然是个憨子，但憨子也有憨子的精明，它自己想不到老四那些里胡哨的话，但它会现学现用啊。
于是，老五大超大声：【主人笑起来真好看，老五喜欢主人！】
老六不想落后，立马附和：【主人最好看，主人最好啦！】
就连一直跟在季柚身边，从没离开过的老大，这会儿也忍不住了，【主人，老大也好喜欢主人哒！】
叽叽喳喳的精神丝们，差点将医疗舱搞成了喧嚣的菜市场，季柚的神色也一点点柔和了下来：“我也最喜欢丝丝们了。”
热闹，似真有安抚人心的魔力，季柚的呼吸，变得越发绵长，悄然之间，她就睡着了。
……
这一睡，好像睡了很久，很久……
忽然，季柚一下子坐直身体，慌忙去查看时间，就发现原来才只过去了30分钟，但她仿佛睡了一个世纪般。
季柚一动，守候在治疗舱旁边的穆剑灵，便立马站起来，查看治疗舱的信息。
看完，穆剑灵眉头松开：“怎么不多睡一会？”
季柚将屏蔽窗帘打开，道：“老师，我有问题想要问你。”
穆剑灵沉默了一瞬，点头。
医疗舱解除工作状态，将舱室里面的季柚推了出来，很快，这台拥有最先进治疗技术的医疗舱恢复成普通的匣子大小，被穆剑灵给收了起来，并吩咐小机器人将之交给柳扶风。
穆剑灵看着安静站定的季柚，道：“跟我来吧。”
说完。
穆剑灵走向了自己的休息室。
季柚跟了上去。
休息室的门，迅速关上。
季柚看到这一幕，不由一愣，但很快也明白过来，怕是有些东西，是不便于公开。
穆剑灵在坐下之前，取出了茶杯，给季柚倒了一杯云雾奶茶，说：“这茶现在对你的作用微乎其微了，你就当个普通茶水吧。”
季柚下意识就顺杆爬：“老师，我不介意云雾茶多多益善的，聊胜于无也总比没有好嘛，再说，我还可以拿去卖钱的嘛。”
穆剑灵抬手，一个爆栗就要敲下去，但临到季柚的头顶时忽然顿住了。
不过，穆剑灵只顿了一瞬，还是将这个爆栗子敲下了，还狠狠的一连敲击了三下。
季柚没能躲开，抱着自己的脑袋瓜，眼神略有些幽怨。
穆剑灵清咳一下，道：“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况且你老师穷着呢。”
气氛忽然沉默起来。
季柚抿了抿嘴，问：“老师，我们人类有研究过皇级星兽吗？”
她说的是人类，范围就并不仅限于联盟。
穆剑灵显然也明白她的意思，在沉默了片刻后，穆剑灵点了点头，道：“有。”
季柚闻言，眸光微暗。
穆剑灵道：“联盟、银河帝国，还有人类目前顶尖的20个势力与国家，曾经联合起来成立了一个专门研究皇级星兽的官方组织。但这个组织，在53年前因为各国间理念的不同解散了。”
53年前？
换做3年前自己刚入学时的那会儿，岂不是50年前？
这个时间，十分的微妙，季柚有意无意间，似乎已经听说了很多次。她没有急着追问，依旧很安静。
穆剑灵接着道：“联合牵头的组织虽然解散了，但其实各国都没有停下研究皇级的步伐，不过，受限于技术与资料、资源的原因，其他国家只算是小打小闹，只有我们联盟与银河帝国是走在最前沿的，也只有我们两国掌握着皇级星兽最核心的资料。”
“当然，这只限于53年前，至于皇级星兽的核心资料有无泄露，又泄露给了哪些势力，我并不知道。”
说到这里，穆剑灵没有再继续隐瞒，略微停顿后，接着道：“我的爷爷穆农城，便是当初负责这项研究的官方研究员，他也是最核心的人员之一。”
这算是绝密的资料了，基本不会宣之于众。季柚很感激老师的坦诚，正想要开口问
季柚猛地抬头，满眼震惊。
更新了，大家晚安，明天见\(^o^)/~
2881 绝密信息2
自从学会了控制情绪后，季柚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情绪外露了。可是当听见穆剑灵老师的这句话后，季柚脸上的震惊不可抑制的出现，她从未想过这种可能！
穆剑灵老师竟然也是皇级研究会的一员！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会？！
季柚内心剧震之下，差点脱口就说了出来，不过，她的情绪控制能力还是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
季柚努力吞下心头那股无法形容的复杂情绪后，语气平静下来，道“老师，谢谢您对我的坦诚相待。”
“您……”
季柚望着这位自己一直十分尊敬的老师，略微顿了顿，直接问“老师是打算将一切告知于我吗？”
穆剑灵看着自己的这位得意门生，见她顷刻间就能掩盖住情绪，还能提出一个对她来说最佳的问题，穆剑灵心下十分满意，不过……
穆剑灵还是摇头，道“我不能告诉你所有。”
季柚闻言，十分失望。
穆剑灵接着道“因为我只是皇级研究会最外围的一名测试人员，我的权限有限，所知浅薄。”
季柚安静的听着，没有催促。她知道穆老师说的是真的，此时此刻，穆老师也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动机来欺骗自己。
休息室内很安静，其他人知到两人有事情要谈，也没人前来打扰。
穆剑灵望着窗外幽深的星空，轻轻道“皇级研究会的核心成员，一共有3人，其中一个你已经知道了，就是联盟研究院院长穆农城。另外两人，一个是……”
季柚抬头，目光平静的注视着穆剑灵老师。
穆剑灵回头，笑道“以你现在的实力，只要回到联盟后，必会得到高层的提拔，某些问事情，也许会有人主动前来告知，所以，我现在对你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季柚抿抿嘴“那是？”
穆剑灵道“柳砀。”
季柚瞳孔微缩。
穆剑灵道“没错，是你想的那一个。”
季柚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如果老师没有告诉我，无论我怎么想象，也想不到会是他。”
柳砀——
就算是目不识丁的人，也知道这是谁。季柚的小学课本里，就有对他的官方介绍。
柳砀——银河帝国现任皇帝。
整个帝国权势最大、最尊贵的人，也是人类强者中排在顶尖的一个人。
他是一名强大的机甲战士，同时也精通机甲修理，以上这些，还只是他的副业。他的主业可是治理一整个国家。
可现在，得知他竟然还是一个研究员。
要知道，每个人的天赋是有限的，不可能什么都能精通，可柳砀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意外。
只是略一思考，季柚就知道这是一个真正的，可以用惊才绝艳来形容的人。
惊讶只是短暂，季柚重新望向穆剑灵。
穆剑灵道“另外一个人是狐月联盟的首领狐月。”
季柚再一次震惊了“狐月联盟，那不是臭名昭著的星际海盗组织吗？”
一个杀人放火，到处抢家劫舍的犯罪组织。
它的头目，到底是怎么混到人类官方联盟里面去的？像这种人只要一露面，不都被喊打喊杀，民众恨不得用的唾沫星子吐死的人吗？
就季柚所知道的，以联盟为首的军方，这几年就带头剿匪了好几次，剿的这个匪，就是狐月联盟。
季柚原以为自己知道了很多，可现在感觉自己眼前的迷雾越来越深了。
穆剑灵语气平静道“是的，是狐月联盟的首领。”
季柚想问点什么，抿抿嘴，又安静下来。
穆剑灵道“狐月联盟成立于100多年前，具体的时间已经不可考证。”
季柚挑了挑眉，才100多年前就已经不可考证了？在这个寿命已经达到将近300岁的时代，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
要知道有了星网后，一切网络上的数据，都是有迹可循的。考证不了，只能说是有人将相关信息打扫干净了。
是谁？
除了人类最顶尖的几个势力，不做其他猜想。
季柚没有纠结这个，继续听着。
“起初，它只是一群机甲制造爱好者凑一起交流经验的组织，也就是一群机甲制造技术水平十分业余的人，互相间组成的一个业余交流会而已，不过，在100年前，狐月的出现，让这个业余联盟的名气彻底打响了。”
“狐月是一个非常强大的人，他在机甲制造上有十分惊人的天赋，且他为人豪爽，从不藏私，在这个业余交流会得到了很多人的喜爱，也因此得到了众人的拥趸，交流会也因此改名成了狐月联盟。”
“受狐月影响，狐月联盟里面的成员经常交流技术，遇到问题集思广益，很快这些业余机甲制造者都得到了成长。有一些想法与创新，甚至引起了各国官方的注意，像我们联盟的机甲制造协会，就曾经主动邀请过狐月联盟的人加入协会，并承诺给予其更多帮助。”
“这一次联盟官方的主动接触，确实吸纳了一些人才加入官方协会。不过，像狐月等主要成员，以习惯了自由散漫为由拒绝了。”
“官方机甲制造协会得知后，选择尊重狐月等人，并没有再继续邀请，反而还给了不少便利。”
穆剑灵的语速不快不慢，声音也很轻，只是莫名就让人感觉沉重。
季柚还是没有打断穆剑灵老师的诉说，她只是安静听着，也没有急着追问狐月联盟是如何崩坏，走上了盗匪之路。
季柚很明白，像狐月联盟这种原本很正向的组织，半路突然‘黑化’，背后肯定是有一段沉重的过往。
穆剑灵望着漆黑、幽深的星空，还在娓娓道来
“后来，我的爷爷穆农城在研究中发现了一种奇特的材料，里面有一段基因碎片，是人类的资料库里面完全没有记录的，且，测试后发现这截材料里面的基因碎片具有极其强大的潜力，而经过了一系列的研究，到底该怎么使用这种基因碎片，他始终不得其法，于是，在经过联盟高层会议商讨后，便广邀各国与社会中关于材料等相关方面的人才一起共同进行研究。”
“这次研究，可以说集合了人类材料相关所有高精尖的人才。”
2882 颠覆认知
“材料？”季柚有些纳闷，喃喃自语。
“嗯。”穆剑灵点点头，“是材料相关的人才。”
季柚望着穆剑灵老师，主动问“狐月联盟的首领，是材料相关的人才？”
“没错。”穆剑灵点了点头，她对于季柚的敏锐十分满意，毕竟能在这个时候就猜测到这两者有关联，也并不容易。
“前面说了，狐月联盟只是业余爱好者自发组成的交流群而已，其首领自然也是业余人员。”
“实际上，狐月的主业正是材料制造。”
季柚惊讶了。
竟然是材料制造吗？
季柚作为辅修材料处理的学生，自然明白材料相关的一些常识。
材料制造是比材料处理更加难的一门学科。
材料处理，只需要掌握一定的知识，有一定的经验，就可以简单入门了。这也是材料处理这门学科对于学生的资质要求不高的原因，像季柚以前双E的天赋，要不是出了徐思雨栽赃陷害这档子事，以季柚的考试成绩，季柚是稳稳可以拿到录取通知书的。
但是——
材料制造却完全不同。它对学生的资质要求极其高，最低门槛都要求精神力C级，而C级的精神力，如果以后无法突破等级，也只能作为材料制造最基础的人员，一辈子只能制造最低级、基础的材料，甚至还有不少人最终转移到材料处理去做流水线工人。
想要制造出高级材料，更是不可能的。唯有那种天赋A级、S级等以上的人才，才有可能研发出新材料。
然而，尽管材料制造的门槛如此高，可材料制造相关人才的待遇与地位却并不高，为什么？
因为这个专业目前十分尴尬，从成立，到迄今为止，其创造出来的材料，并没有对人类的发展起到关键性的作用。人类现在使用的材料，999％以上，都是在各星系采集、挖掘出来的。
不过，谁也不知道以后如何，也许某一天材料制造技术有了革命性突破后，对人类的危机起到关键呢？所以，为了人类的的未来，各国的财政，每年还是花大笔钱，来养着材料制造相关的人才。
产出近乎无，花的还多，简直是吞金兽，无底洞。
所以，这个专业的地位才变得十分尴尬。
而，精神力能达到A级、S级以上的人才，未来就业可选择的范围就多了，无论是机甲制造，还是机甲战士，各行各业，都可以选择。
狐月联盟的首领，完全可以选择更好的工作，所以，他最后竟然选择了极其冷门的材料制造，让季柚十分意外。
季柚起初都不敢有这方面的猜测。不过，思索过后，她还是坚定了这个想法。
听到穆剑灵老师肯定的回答后，季柚没忍住，道“那他一定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
穆剑灵道“确实，据说，他励志要改变材料制造一系尴尬的处境，让材料制造师像魂器制造师、机甲制造大师一样，受万人敬仰与尊重，可惜……”
“也许理想有时候就是个大笑话吧。”穆剑灵说完，就沉默了。
“确实是个黑色笑话。”想要万人敬仰的人，最后却成了人人憎恶的悍匪，季柚也跟着沉默了。
片刻。
穆剑灵继续刚才暂停的话题，道“由联盟牵头，各国与社会各界的材料制造人才，汇聚而来，的确给那段未知的基因碎片停滞的研究带了极大的进展，虽然依旧无法解析出这是何种生物的基因碎片，但这段珍贵的碎片如何使用与保存，被众人发掘了出来。”
季柚微微一动，知道接下来将是关键信息了。
穆剑灵道“关于如何使用这个基因碎片，众说纷纭，这其中，狐月提出了一个大胆并可行的方案，经过众人评估后，被采用了。”
季柚心道果然如此。
穆剑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望着漆黑的星空，目光幽远深长，语气也沉了起来，“这个方案……”
季柚等了等，过了几秒，还是没有等到下文，她不由抬眸，看向了自己的老师，就见老师似乎沉浸在什么回忆里。
于是，季柚没有去催促。
时间一点点过，穆剑灵并没有让季柚等太久，她回过神时，神色依旧略些恍惚，然后解释了一句：“想起了一些事。”
接着。
穆剑灵话锋一转，突然问：“这个方案，你可以猜猜是什么。”
季柚闻言，略作思索，回道：“是培育皇级星兽？”
穆剑灵摇头：“不是。”
这下，季柚猜不到了，主要是她了解到的信息太少，平时接触的人员十分简单，这会儿，她确实很难猜出来到底是什么方案。
不过——
想到了狐月联盟首领的业余爱好，季柚忽然灵光一闪：“难道是跟机甲制造有关？”
穆剑灵点头：“没错。”
季柚：“……用未知的基因碎片制作机甲？”
忽然，季柚语调抬高了些：“是生物机甲？”
穆剑灵转头，看向了季柚。
只接触到老师的眼神，还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季柚就已经能确定自己猜对了。
绝对是生物机甲！
只是……
人类迄今为止制造出来的第一架也是唯一的一架生物机甲，制造者不是叶凛吗？她的小金龙嘴里日日夜夜叨念着的修理工。
季柚跟生物机甲天狗朝夕相处，想到那吞金兽机甲，不仅坑，还傲娇，她此时的心情也是颇为复杂的。
如果生物机甲的制造者不是叶凛，那又是谁……
季柚忍不住甩甩头，肯定是自己想多了，估摸着狐月只是提出了设想与方案，真正制造成功者，应该是修理工。她与修理工从未见过，只是听其名，还有穆老师与小金龙的原因，就对他抱有天然的好感。季柚也相信修理工这样的人，不可能会剽窃别人的成果。
一瞬间，季柚脑袋里就飘过了无数的念头，很快她又冷静下来。
可是——
无论怎么冷静，季柚的心依旧砰砰跳着，不仅心跳快，她还有点紧张，她总觉得自己接下来可能会听到一些颠覆自己以前认知的事情。
那是一种莫名的感觉，是季柚天生的直觉。
季柚强制冷静下来。
2883 他满足了一切
季柚强制冷静下来，只是穆剑灵老师接下来的一句话，又瞬间打破了她的冷静。
穆剑灵道：“叶凛就是那架生物机甲。”
季柚张张嘴：“……那……”
穆剑灵道：“是的，真正的生物机甲是叶凛，不是天狗那个小蠢货。”
季柚：“……”
心里的预感，成了现实，一瞬间，季柚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穆剑灵道：“天狗只是故意设置出来的障眼法，用于迷惑敌人罢了。”
季柚微微一愣。
确实，迄今为止，所有不知内情的人，都不知道叶凛才是真正的生物机甲，而一直误以为天狗才是。就连季柚这个天狗后来的主人，也以为自己花费重金购买，还倒欠一屁股债的残废机甲，真的是生物机甲呢。所以，那些敌人，才能被真正瞒住吧？
季柚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看着穆剑灵老师，眼神中似哀似怨：“老师，你真是害苦了我啊。”
穆剑灵眼神一闪，似也有点愧疚。
季柚赶紧趁热打铁，忙问：“那我的欠债，能免除了吗？”
穆剑灵淡淡道：“钱货两讫，天经地义，哪有免除的道理？”
季柚：“……”
算了。
只要我不还钱，债务再多又能奈她如何？
季柚问：“天狗知道真相吗？”
穆剑灵摇头，“它不知道，它一直以为自己是真正的生物机甲，以为叶凛是它的修理工。”
冤种竟然不是自己一个，莫名的，季柚一下子就找到了心里的平稳。
季柚没有追问关于生物机甲叶凛的事情，因为她知道穆老师接下来肯定会如实告诉自己。
果然——
将最重要的一句话说出来后，穆剑灵似乎卸下了心中的一颗大石，她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带着一点笑，神色似怀念，似感慨：“他完美达到了生物机甲研究会对生物机甲的设想，强大，温柔，理智，热爱人类……他完完全全拥有独立自主的意识，且还绝对服从初始设定程序的要求，他真的满足了一切。”
“甚至——”穆剑灵忽然轻轻笑了一下：“大家想让他体验一下人类拥有的所有感情，不仅给他找了父母、妹妹，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之外，还给他找了一个恋爱对象，他谈得很认真。”
穆剑灵明明是在笑，可季柚却从中感受到了一抹深深的苦涩，她没有吭声，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穆剑灵道：“他可能是真的想跟我结婚，跟我厮守终身的，我甚至都不忍心拒绝他。”
听着眼前平淡如初的口吻，季柚忽然有点想拥抱一下穆老师，而她也真的那么做了。
于是，当穆剑灵回过神时，就发现自己被人团团抱住了，跟八爪鱼似的，关键这八爪鱼还腿短手短，场面异常之滑稽，搁在以前，穆剑灵的嘴巴已经不客气的讽刺起来，然而，那怀抱竟然有一点点的温暖。
她竟然就真的贪恋那一点点的温柔，穆剑灵冷峻的脸上，有一瞬间是茫然的。
季柚也没有催促。
很难吧。
被安排跟一个生物机甲相恋，还不能完全由己，一定很难，很难吧。
这些话，季柚很想问，但始终没问出口。
只是短短几秒，穆剑灵的情绪，就恢复正常，她瞥了一眼季柚的双手，冷声问：“100万1秒，还要抱吗？”
季柚：“……”
季柚就跟甩苍蝇似的，忙不迭放开了团紧的手，还狠狠退后了一步，好几步。
穆剑灵嘴角一抽：“也不必离那么远。”
季柚嘿嘿一笑：“我穷啊。”
穆剑灵瞥了一眼混不吝的季柚，似乎这家伙就是有这种魔力，无论如何伤感的场合，总能给她搅合的特别荒诞、滑稽。
俗称的搞笑。
穆剑灵收回视线，又看向了远方的星空，说：“这场恋爱，并没有被人为叫停，可也没有得到任何结果，因为不等她答应他的追求，他就死了。”
季柚一愣。
修理工死在了空间裂缝中，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他的埋骨之地，并不是迷。
季柚想不通：“可是，明明他是一架完美的生物机甲，完美的切合设计者的设想，怎会如此轻易的死掉呢？”
这根本就说不通啊。
如果按照设想，那修理工叶凛的实力，必然是能斩杀皇级星兽的，皇级星兽的实力有多强，季柚以前是没有概念的，可经过了皇级食腐鼠后，她已经知道了！
毕竟那可是能将人类全部杀死的存在。
这样实力的生物机甲，还有谁能杀死他？
不对。
季柚很快就想明白了，试探着问：“是制造者们杀死了他？”除了制造者，他想不出其他人可以轻易杀死修理工了。修理工虽然有堪比皇级星兽的实力，可他毕竟拥有人类的感情，对人类也充满感情的，皇级星兽是完全不可控的，但修理工明显不是。
他受制于人类。
受天狗的感情影响，季柚也更喜欢叫修理工这个称呼，实际上，她也一直对修理工抱有好感的，也十分惋惜修理工悲惨的命运。
季柚以为自己猜对了，可惜……
穆剑灵点头，又摇头。
季柚不由皱紧了眉头：“难道不是制造者想杀死修理工吗？也对啊，大家那么千辛万苦才研究、制造出了修理工，怎么会轻易就杀死他呢？除非发生了什么意外，让人觉得他不再可控了。”
季柚喃喃自语的分析时，穆剑灵忽然道：“他是自杀的。”
季柚瞳孔一缩，微微张了张嘴：“……自杀？”
穆剑灵点点头，她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用着一种很平静的语气，继续跟季柚道：“生物机甲研究会的核心成员，在没有任何征兆的前提下，全部同一时间死了，包括生物机甲概念的提出者狐月……”
“只余下小猫两三只，包括我，包括我爷爷穆农城，包括帝国的皇帝柳砀……”
“其实，我们这些人在生物机甲研究会，都并不算核心成员。”
“于是，所有的证据，全部指向了叶凛。除了他，没有任何人有能力，有条件做到这件事。”
“人类联盟一致通过将叶凛销毁的决策。”
“这个决策，想要瞒住叶凛很难，但他什么都没有做，他那天只是来找了我，跟我说了几句话，就听从了联盟的命令，进入了空间裂缝，再也没有回来。”
“设置生物机甲销毁程序的是穆农城与柳砀，但执行命令的是我。”
“是无知无觉的我。”
“……可我情愿知晓一切。”
到了后面那一句话，穆剑灵的声音都悠远起来，似乎飞到了天边，要顺着风，沿着风的轨迹飘远。
“……”季柚张了张嘴，可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想说的话，其实都那么苍白无力，她整个人感觉脑袋都有点晕晕的，胸口也闷闷的，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2884 何其可笑
“从天狗回来找到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死了。”
“他是真的死了。”
“他知道一切，在计划开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一切，但他还是任由他们杀死了他。”
穆剑灵瞭望着漆黑的星空，眼角带着一丝嘲弄，说：“他们何其可笑，认为我是他爱慕的人，唯有对我，他才不会有任何设防，这世间唯有我，才是最适合杀死他的那把刀。”
“他们何其可笑……”
“何其可笑……”
“他……亦何其可笑！”
穆剑灵以一种近乎发泄、呐喊的模样，吼出了这几句话后，便不再吭一声，沉闷的舱室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季柚心口一直钝钝的疼，她抬手，抚摸着自己的发胀的胸腔，那种想要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那种想要做点什么，却无论如何也不知道从何下手……
那种想要狠狠吐出一口气，刚张开嘴，却发现自己一直被什么扼住了咽喉，还强行往咽喉里灌着气的窒息感……
让季柚感同身受。
也让季柚无所适从。
……
季柚安静的站着，没有片刻的动弹，她的眼里，有那么刹那，是带着自嘲的迷茫的。
半晌。
季柚忽然轻声问：“所以——她也认为我才是最适合杀死她的那把刀吗？”
季柚的声音，宛如闹市里的轻微呢喃，穆剑灵恍惚中，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可当意识到季柚在说什么后，穆剑灵突然无言了。
季柚紧紧盯着穆剑灵。
1秒。
2秒。
3秒。
……
在这一瞬间，季柚忽然就开始不自信起来，甚至，她还认为她对她的好，她迄今为止跟她的亲近，所有的一切，是不是在一开始就设计好了？
只为了她能在那一刻摁下开关？
……
季柚开始无所适从，仓促间，她甚至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开始冒汗了，明明没有想哭的冲动，可眼泪，似乎被摁下了错误的开关，啪嗒吧嗒
1滴。
2滴。
3滴。
……
关不住！
也管不住！
一时间，季柚甚至想唾弃自己！
可，季柚还是固执的，倔强的，死死的，不错过一眼的，紧紧的，盯着穆剑灵，她不愿意放过穆剑灵脸上分毫的变化。
穆剑灵张了张嘴。
季柚努力咬着嘴，用一双已经猩红的眼睛，盯着穆剑灵。
穆剑灵叹息一声，道：“没有，她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季柚死死抿着嘴，道：“那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穆剑灵道：“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她。”
季柚等着答案。
穆剑灵静静凝视着季柚，那双惯来淡漠的眼眸里，涌现出为人师长的温柔：“她说你跟我不同，她也不会去欺骗你，你想要知道，其实随手都能知道。答案，她早就已经给到了你的手里，她不会让你像我当年一般自始至终都被瞒得一无所知。”
季柚：“呵？！”
季柚想笑，还真笑了出来。
“所以，这就是她对我的温柔吗？在只剩下一点点时间的时候，给了我一个这么大的惊喜！所以，这就是她对我的慈悲吗？”季柚一连反讽了两句，然后大声吼道：“我甚至啥都不知道！”
“我他妈啥都不知道！”
“我握着那么致命的东西，我竟然被瞒得一无所知，我……我就是个傻瓜！全世界最蠢的那个，是站在宇宙之巅的傻狗！”
季柚死死扯着自己胸口系着的指环，那小小的，已经没有任何光泽，没有任何信息，再普通不过的指环。
感觉好痛啊！
如果早知道，早一点知道……她绝对不会让她那么傻，让她去牺牲自己，成全所有人。
甚至，她竟残忍到选择自己去做那把屠刀，那个刽子手！
可笑！
何其可笑！
她问过自己愿意了吗？！
季柚太痛了，也太理解了，所以，穆老师那一句句的何其可笑，竟让她觉得是那么的贴切如今的自己。
……
穆剑灵轻轻踏了一步，张开手，想要将季柚抱住，但在极度崩溃边缘的季柚却突然退后半步，朝她微眯了眼，说：“200万1秒，抱吗？”
穆剑灵：“……”
只是刹那，季柚又变得冷静自持起来，她看着穆剑灵，用一种近乎没有商量的语气，道：“我需要知道关于施雅学姐的所有事情，所有！”
穆剑灵：“……”
僵持了只1秒，穆剑灵迈了一步，走到季柚的面前时，没有犹豫，抬手就狠狠敲了她一个爆栗：“200万？有你这么涨价的吗？”
季柚抱住了脑袋，梗着脖子道：“就翻了一倍，没啥离谱的吧？”
只是短短两句话，两人都知晓师生之间的那一丁点芥蒂，在这一瞬间消弭了。
穆剑灵嘴角微翘，说：“在我面前，少提钱！提一次揍一次！”
季柚哼了哼：“那你还句句不离钱呢，我跟谁学的？我老师！我老师是谁？你。许你教授技艺，不许我青出于蓝啊？”
“自古以来，徒弟强过师傅，天经地义。”
穆剑灵：“……”
手痒。
穆剑灵抿抿嘴，转而道：“我可以告诉你关于我知道的施雅的一切，不会有任何隐瞒。”
季柚神色一怔。
穆剑灵道：“她是一个很有机甲制造天赋的学生，自身实力不高，却并不影响她在机甲设计与制造上的天分，某一天，她无意中得到了一片未知的基因碎片。”
“这片基因碎片，是她侥幸从某个已经被捣毁的非法实验室所得。她从中得到了一些隐秘的信息，所以找到了我，询问我关于皇级星兽与生物机甲的事情。”
“我把我知晓的，全部告诉了她。”
见季柚想要开口，穆剑灵朝她点头，轻声道：“是的，今天你听到的，我也告诉过她，原原本本的，将我知道的，被特意隐瞒的那段历史，全部告诉了她。”
季柚抿了抿嘴。
穆剑灵没有停顿，继续道：“她真的很有天分，只是凭借从我这儿了解的东西，不断探索，就设计出了一种特殊的，能用于机甲上的，且一定会对人类剿灭星兽有大用的芯片，那天她特别高兴的来告诉我，说她设计的不再是拥有感情的生物机甲，而是一种纯粹供人使用的工具。只是……”
2885 海盗的真相
“只是……”
转折一出，季柚就知道要糟糕，她的双手，下意识就攥紧了，季柚想催促穆老师说快点，但想想自己已经听到了这里，也不差前后这一点时间了，季柚于是又耐下心来。
穆剑灵忽然道：“有一件事，在最高层并非秘密，只是一直没有暴露出来，所以民众并不知情。”
季柚闻言，略微蹙眉：“什么事情？”
这件事，跟施雅学姐的事情，有关系吗？不然，为啥穆老师会忽然生硬的转折呢？
穆剑灵道：“皇级星兽的事情。”
季柚心下一沉。
穆剑灵道：“我在跟你谈话之初，就曾经跟你说过皇级研究会的事情，53年前，人类顶级的20个势力，牵头组建过一个专门研究皇级星兽的官方组织。只可惜最终因为理念不同，这个组织解散了。”
季柚抿抿嘴，道：“所以，是施雅学姐无意间牵扯进去了？”
穆剑灵摇摇头，道：“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之前说过，在皇级研究会的核心成员有三个，一个是我的爷爷穆农城，第二个是帝国皇帝柳砀，第三个是狐月联盟的首领狐月，我跟你说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曾经同是生物机甲研究会的成员。”
“人类之所以要研究、制造生物机甲，归根到底，是为了对抗皇级星兽造成的灾难。”
“生物机甲，便是人类苦心研究后给自己准备的一个杀手锏，是为了应对皇级危机的。”
“皇级研究会的三人中，狐月的优势是机甲制造，生物机甲叶凛，就是他最伟大的作品。他也是因为机甲设计与制造方面的特长，才被破格选入皇级研究会的。”
“我的爷爷穆农城，特长是生物研究，他几乎精通人类资料库中的所有生物基因，是第一个牵头、也是组建皇级星兽研究实验室的人。”
“隔壁帝国的皇帝柳砀，你一定想不到他擅长的是那一方面吧？”穆剑灵忽然抛出了一个问题。
季柚一愣：“是……”
穆剑灵道：“魂器。”
季柚：“！！！”
这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完全的，一丁点痕迹都没有。
整个星网，翻遍了帝国皇帝的信息，也绝对找不到他竟然会是一个魂器制造师！
季柚毫不掩饰的震惊，让穆剑灵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来，说：“没想到吧？”
季柚点头：“确实出乎意料。”
“这些暂且略过吧。”穆剑灵接着道：“穆农城无意间发现了一片未知基因碎片，带领团队研究了无数个日夜，也难以突破，于是，上层便广纳人才，吸引到了诸如狐月等人才加入，最后利用这片基因碎片，制造出了生物机甲叶凛。”
“原以为，有了生物机甲，皇级星兽的研究也会进一步加快，然而，却突然发生了意外。”
穆剑灵停顿了几秒，眼眸望向了漆黑的星空。
季柚明白过来：“是生物机甲研究会核心成员的突然死亡？”
穆剑灵点头：“没错。狐月与生物机甲核心制造者全体死亡，生物机甲叶凛也死亡，这件意外，让一切关键信息，全部消失。这也导致皇级研究会工作的停滞，影响到了其后续的研究，更造成了一系列恶劣的影响。”
“无数人有心，想要重新制造一架生物机甲，然而，资料的丢失与销毁，加上材料的缺失，作为生物机甲仅剩的成员之一穆农城、柳砀并不精通机甲相关的研究，生物机甲的复刻、再造工作，也就此彻底停摆。”
听到这里，季柚知道事情并没有如此简单的结束，果然……
穆剑灵接着道：“然而，事情过去了将近3个月左右，狐月联盟的星网论坛里面，忽然出现了一道骇人听闻的消息，传说狐月在死亡之前，就研究出了生物机甲与长生的秘密。”
“作为狐月联盟机甲爱好者论坛的发起者，创建者，他将秘密藏在狐月联盟论坛的核心地带，相关信息被制作成了一道道密匙，只要拿到更多的密匙，就能得到更多关于生物机甲，关于长生的信息，要是能集齐所有密匙，那边可以轻易制作出一架生物机甲，得到长生的秘密。”
季柚的眉头，不由皱起来。
这听起来，就非常扯谈。
信的人，是傻瓜吧？
然而，穆剑灵接下来的话，让季柚很快就知道了什么叫做打脸，“普通民众，自然不信，因为他们不会有渠道得知这则惊天消息。因为自从狐月死亡后，该论坛只对特定的人员开放，这群特定人员，大多都是人类中的精英，都掌握着一定的资源。”
“敢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是不会缺少的。有人尝试着，完成任务，拿到了一个密匙，真的获取到了一部分的资料。”穆剑灵说到这里，忽然嘲讽的笑了笑，说：“你一定不想知道，要完成狐月联盟下发的密匙获取任务，到底是什么吧？”
季柚抿抿嘴：“杀人？”
穆剑灵一愣。
穆老师眼里的吃惊，显然没有来得及掩饰住，季柚试探着问：“我猜对了？”
穆剑灵沉下语气，道：“你猜的没错，是杀人，杀到一定数量的人，就可以拿到狐月联盟里面隐藏的一个密匙，杀的越多，能拿到的密匙越多。”
季柚的心，渐渐沉下来：“所以，狐月联盟之所以成为臭名昭著的星际盗匪组织，便是因为这个？”
穆剑灵点头。
她看着漆黑的窗外，语气变得深远起来：“这些人类的精英层，都十分聪明与狡猾，既要策划一场数量众多的杀人案，还要隐在背后不叫人发现真实身份，所以，没有什么，是比无恶不作的星际海盗更好的借口了。”
“星际海盗，劫了一艘飞船，再顺带杀杀人，不是很合理吗？”
“最先拿到密匙的那个人，就是用了这种方法，开了一个头，于是，就引得那些人争相效仿。”
“人人效仿，自然易于浑水摸鱼，到了后面，谁也分辨不出到底谁做了，到底谁没有做，他们都打着狐月联盟的旗号，自然，狐月联盟也成为了真正的星际海盗组织，经年来，犯下累累罪孽，成为了整个人类最著名，也是最恶臭的海盗组织。”
季柚声音冷了下来，问：“所以，这就是狐月联盟这个海盗组织背后的真相吗？”
穆剑灵点头。
2886 星网
季柚听到这则信息时，心里的震惊，是没有掩饰的，“可是，我记得狐月联盟的首领狐月，不是还没有死吗？”
狐月联盟的名声过于狼藉，且犯下的罪孽，绝不是穆老师嘴里的寥寥几字，季柚还记得她从小柚那里得到过关于小柚中学时的记忆，学校曾经播放过一集关于狐月联盟的纪录片，视频里那一闪而过的累累白骨，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只因为他们运气差，遇见的是劫财还杀人的狐月联盟。
然后，纪录片里也重点细数过其首领狐月这些年一一犯下的罪孽。
当时，季柚隐约记得时间对不上，如果狐月早在生物机甲研究会核心成员死亡的当天，也死掉了，那后面犯下罪孽的狐月，又是谁？
穆剑灵望着季柚，轻叹一声。她的这位学生，还是过于天真了、单纯了些。
有时候，穆剑灵也觉得自己的教导方式过于温和了点，应该早一点让她接触到这世间黑暗的一面。
穆剑灵没有马上回答，但聪慧如季柚，在琢磨了一瞬之后，突然微微一怔，“是……”
她没敢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测。
穆剑灵点头。
季柚的脸，蓦地沉下来，“那些人……都是哪些人？”
穆剑灵道：“狐月联盟的论坛被创建者狐月关闭了绝大部分的区域，只留下一部分板块且只对特定人员开放，而这部分特定人员，当时几乎包括了牵头组建生物机甲实验的那20个国家与地区的知情人与精英层。”
季柚皱眉：“这么说，是包括了人类顶尖的20个国家与地区？”
穆剑灵点头：“是。”
季柚深吸一口气。
穆剑灵道：“所以，人很多，20个参与的势力，都有不下百多人能随时访问论坛，因此无法再查证出，到底是谁做了，谁没有做。这些假借狐月联盟行事的人，到底是哪个国家，哪个地区、哪些人……”
季柚再次深吸一口气，这些人打着狐月的旗号，犯下罪孽，却无法查证……
那，参与的绝对不只一个，两个……这般简单。
季柚问：“联盟查不到吗？是不想查，还是真的查不到？”
穆剑灵摇头：“我也不知道，总而言之，这已经成为了一桩悬案，且已经被上层严厉禁止查阅了。”
时移世易，只是短短几十年罢了，曾经那惊才绝艳的机甲天才狐月，再也不复存在，再也没有人听过他的命，有的只是那邪恶、狠毒、该千刀万剐的星际海盗团的头子狐月。
季柚听得答案，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如果真心想查，那么，便早已经找到了罪魁祸首，怎么可能至今还是悬案？
季柚有点不甘心，问：“星网呢？难道用星网也查不到吗？”
虽然能特定访问狐月联盟论坛的人非常多，且人员成分十分复杂，可只要进入星网，只要他敢在星网上留下犯案的只言片语，总能核实到他的真实身份的吧？
穆剑灵摇摇头，道：“星网的确可以查证，但有一点，你一直还不知道吧？”
季柚：“？？？”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要听到另一个爆炸的消息了。
季柚感觉心有点慌。
穆剑灵道：“其实，星网的建造成功，并非纯粹是我们人类自己的能力完成的。”
季柚：“什么？”
穆剑灵道：“具体已经无法查证了，那至少也有几千年了吧，搭建星网的基本框架，除了我们数千年前的祖宗外，似乎还借用了其他文明的技术。具体的哪个文明的技术不得而知，星网搭建的初衷，便是无国界的，它的核心，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与势力，各国只有属于自己国家的那少部分的管理权限。”
“它是完全独立的，这么多年，始终没有一个国家与势力，将之完全掌控。”
“所以，我才说了，无法借用星网，来查到那些实施暴行的人，到底是谁。”穆剑灵说这话时，死死皱着眉头。
季柚也死死皱着眉头。
竟然是这样！
难怪。
“可……”季柚想不明白：“既然星网不可控，那为什么联盟不去禁止呢？自己重新搭建一个，哪怕功能没有那么全，至少完全可控，网络安全不会受到影响啊。”
“难。”穆剑灵摇摇头：“你说的，也曾经有人提出过，但星网实在是太好用了，想要彻底弃用，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我们现有的技术，达不到星网的水平。”
“星网除了不受控制外，它对人类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用的工具，几乎没有缺点。”
“为了不引起民众无端的恐慌，这则消息是彻底被掩盖的，只有顶尖的高层才知晓。”穆剑灵之所以知晓，并非因为她爷爷穆农城的原因，而是因为她曾经也是皇级研究会的一员，还参与了生物机甲叶凛的实验，还拥有访问狐月联盟特定板块的权限，也知晓不少人假借狐月的旗号，干出的恶行，她本身是拥有一定权限的人，所以，知道这些隐秘的信息。
季柚闻言，忍不住摇头叹息一声。
万万没想到，她来到这个世界后，觉得无所不能，强大无比的星网，竟然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与地区。
这真的……
季柚不知道说什么好，搁她自己身上，这种明知道不受控，未来可能有极大风险的东西，她是不敢用的。
可她以前不知道啊，所以，她现在还用不用星网呢？一时间，季柚也迷茫了。
穆剑灵道：“你不用想那么多，也不用想那么远，星网真要暴雷，也不会是很快，如果不去使用它，反而可能失去一些关键信息的获取。”
季柚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她现在也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那个青釉大师的马甲，为什么能捂住这么久不掉了，毕竟想在不经过主人允许的前提下，就调查别人的私人信息，肯定是不被星网允许的。
季柚原以为是联盟发现了自己的马甲，有意帮自己隐瞒的呢，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也多虑了，以后利用星网，其实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了，季柚经过空间裂缝一行后，又得到了成长，也有很多的想法想要实践呢，以后步子可以迈大点了。
沉默片刻，穆剑灵将视线从漆黑的窗外，转回到季柚身上，道：“咱们回到之前的话题吧，狐月留下的密匙，造成了诸多的影响，为了拿到更多密匙，或者说是某些人为了其他不为人知的目的，在之后的几十年间有无数的地下实验室偷偷被建造起来，做什么研究的都有，但主要是分为两大类：皇级星兽与生物机甲。”
季柚想了想，已经肯定下来：“所以，施雅学姐是因此卷入其中的？她到底获得了什么信息？”
2887 痴想
季柚的猜测，马上就得到了证实。穆剑灵深吸一口气，道：“她发现了有人在制造皇级星兽，且很快就要成功了。”
季柚沉默下来。
果然如此。
穆剑灵道：“而且，成功制造出皇级潜力星兽的地点，便是她的第二个故乡——101号垃圾星。”
因为无意间获得了未知基因碎片，且有过跟地下实验室打交道的经验，加上天资聪颖，结果就这么让施雅这位还没有正式毕业，只是还在实习期的学生，发现了这样的惊天秘密。
施雅甚至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止下来。
皇级星兽的实验，早就已经度过了草创的初期，已经进行了几十年，用于实验的那只星兽，也成长到无法再被人为干涉的地步了。
换言之，那实验已经失控了。
更可怕的是，那只有潜力蜕变成真正皇级星兽，且比之人类历史记载中的星兽，还要强大的食腐鼠，它是有智商的，为了更好的让自己成功蜕变，它躲了起来。
它躲到了哪里？
是偷偷藏在101号垃圾星，还是跑去了别的星球，实验室的相关人员，几年一直在寻找，可惜一无所获。
那只食腐鼠，就跟彻底人间蒸发了般。
然而，负责这个项目的相关人员，却明确的能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根据原本的数据来推测，皇级食腐鼠的蜕变，就在这一两年间，到时候不必费心寻找，所有人自然而然就会感受到它的存在了。
人类进入星际时代，就一直在跟星兽做斗争，历史上曾经发生过无数次兽潮，造成不计其数的人类伤亡。人类跟兽潮的斗争，也经历过无数次，正是用无数战士与民众的血肉，堆积出来的经验，让人类也有了应对兽潮的措施。
所以，兽潮不是完全可怕的，人类也不会因为一次兽潮，就陷入到绝境中。
每次发生兽潮，并不是都会出现皇级星兽，皇级星兽的诞生，是非常小非常小的小概率事件！
可是！
一旦诞生皇级星兽，必然就代表着一场超大的、涉及范围十分广泛的兽潮会出现！
那是真正有可能给人类带来灭顶之灾的兽潮！
所以，没有人是真的想要看到皇级星兽的出现，哪怕是当初主动制造皇级星兽的实验室，也只是想要一只可控的、可利用的凶兽，而不是一具完全失控，敌我不分的大杀器！
他们试图寻找这只食腐鼠，可惜无论怎么努力，尝试多少办法，依旧一无所获。
他们也知道自己的罪恶，于是不敢将任何一丁点关于非法实验室的消息公布出来。
季柚听到这里，心里莫名一沉。她想到了一件事，也是一件让她觉得有些无法接受的事情。
莱恩。
莱恩曾经在101号垃圾星，居住过一年多，也是那一年多的，季柚靠着莱恩的帮助，适应了这个新时代。
季柚对莱恩，自然是尊敬与爱戴的，她真的将莱恩当做了兄长。
然而，有些事就是不能琢磨的，越琢磨，就越让自己难受。莱恩实力如此强大，即便退役了，也有大把的好前程，哪怕只是做一个普通的星兽猎人，也绝对能让自己生活的很好。
他与101号垃圾星，更是没有任何牵扯。怎么就恰好落在了101号垃圾星上？
明明可以立马离开，为什么就偏偏要住在101号垃圾星如此长的时间。
为什么，在101号垃圾星居住时，每天都要往返野外呢？
季柚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莱恩在101号垃圾星找东西，然而直至他离开之时，应该也是一无所获的。这一点，是季柚通过与莱恩的接触发现的。
季柚也一直没有询问莱恩，她知道莱恩不会主动告知。
后来，莱恩离开了101号垃圾星，自此失去联系。
季柚原以为，自己可能再也无法见到这位亲如兄长的人了。
可再见面，他成了第五军团3号战线的最高统帅，可以说是宛如天神一般降临，救下了陷入困境的学生与民众。
……
季柚死死攥着自己的手心，不愿意去想这滔天的罪恶中，有自己一向敬重的兄长莱恩的一份。
所以，有些事，不能深究，不能琢磨。因为，但凡你去追究，就会发现表象背后的真相，其实就是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轻而易举就能捅破。
真相它残酷而冷漠。
季柚沉着脸，听着穆老师继续说。
……
得知皇级星兽的真相后，施雅十分愤怒，她想要收集证据，将这些罪孽公布，将该受到惩罚的人，全部公布出来。
可惜……
施雅甚至连实验室的负责人，参与人员，背后的支持者……这些，全部都一无所知，她只是获得了一丁点相关的资料，知晓了可能爆发的皇级星兽灾害。
且，施雅只是一个还没有度过实习期，在机甲设计与制造上颇有天赋的学生，没有人脉，没有资源，没有金钱……她有的只是一腔孤勇与怒火。
多方查证无果，施雅也意识到这场黑暗的实验，参与者绝对涉及十分广泛，甚至有些人是她想也不敢想的，所以，为了自身安全，施雅只能无奈放弃，转而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无法曝光，那就想办法阻止。
哪怕可能是无用功，哪怕撞破头颅，哪怕遭受到千般险阻，她也一定要想办法阻止这场有可能的灾难。
于是——
施雅的机甲设计与制造，迎来了爆发式的突破，她重新研究、改善了自己设计出来的那枚生物机甲芯片，将之从纯粹的辅助工具，变成了一枚纯粹的武器。
说到这里时，穆剑灵轻轻叹口气，道：“想不到吧？那样一个柔弱、文静的小姑娘，竟然会抱有拯救苍生的痴想，多么天真，多么痴傻啊？”
“可是——”
“她竟然真的有了成功的可能。”
“哪怕只是一线，那也是希望。”
“她真的……”穆剑灵说到这里，脸上有略微的恍惚，似乎陷入到了某个回忆里面，眸光里的神色，也温和下来：“那天，她来找我询问你的情况。”
2888 只有你，唯有你
季柚也从思绪里回神：“我？”
穆剑灵道：“我如实告诉了她。”
季柚微微一愣。
自己的特殊，从一开始穆老师与洪校长、罗医生都是知晓的。毕竟，有人天生100精神丝清理度，这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但季柚没有想过，穆老师会把自己的情况，如实告知了施雅学姐。
穆剑灵轻轻叹口气，道：“她也发现了你的异常，只是不确定，那次是过来求证我而已。”
季柚沉默。
在穆老师手底下学习几年，季柚很少听见穆老师的叹息声，或者说，几乎是没有听见她有叹气的时候。她的脸上，永远都是镇定、淡漠。
然而，短短时间的谈话，季柚却记不清这是穆老师第一次的叹息。
季柚抿抿嘴，问：“是我送给她的魂器？”
穆剑灵点头。
季柚得到肯定的答复，并没有一丝失落与遗憾，因为从将魂器给了施雅学姐后，这事于施雅学姐而言，就不再是秘密，本身，季柚也并没有想过特意去隐瞒她。
穆剑灵道：“她在机甲设计与制造上十分有天赋，那枚她制造出来的生物机甲芯片，不仅仅是因为她获得了的那片未知基因碎片，还因为你。”
季柚一愣。
穆剑灵点头：“是的，你没有想错，还因为你给予的魂器，她从你的魂器里面不仅得到了灵感，她的精神力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施雅学姐的天赋不高，这是季柚一向来就知道的，不仅是体质，精神力也非常一般，绝对不是天才那一类的。
然而，便是这样看似普通的施雅学姐，竟然会因为自己送给她的几个魂器，设计出了一枚全新的生物机甲芯片。
原来——
竟然是有自己的原因吗？
季柚忽然有点迷茫，所以，其实造成施雅学姐死亡的原因之一，也是自己吧？
穆剑灵忽然抬手，敲了一下季柚，她神色严肃，盯着季柚，道：“你在想什么？”
季柚没吭声。
穆剑灵眯起眼，略有些不悦，道：“只有愚蠢的人，才会在问题出现后，不思考解决的办法，反而去思考一些没有价值，没有意义的东西。”
季柚张张嘴，沉默下来。
穆剑灵瞥她，道：“明白了吗？”
季柚：“……明白。”
是啊。
庸才只会自扰。
而她要走的那条路，是一往无前的路，已容不得她再因为任何的感情因素，去困扰自己，阻碍自己了。
气氛沉默片刻，穆剑灵继续出声：“施雅主动来求证我关于你的情况，仔细询问过你的身体数据后，她向我坦诚了一件事，她将自己知晓的一切关于皇级危机的事情，坦诚告知。”
季柚安静听着。
穆剑灵的声音，依旧平静从容，说：“然后，她说她原本想要将自己亲手设计与制造的第一台新型机甲送给你做毕业礼物，那台机甲一定是非常契合你的，她很希望看到你驾驶她亲手制造的机甲在星空中自由翱翔……她想与你并肩而行，成为历史上最伟大的机甲战士与历史上最伟大的机甲制造师……”
“可惜……”
穆剑灵的声音，微不可见的低沉下来：“她只能送你一个让你不开心的礼物了。”
季柚抬手，捂住了眼。
穆剑灵道：“你是执行她计划中最关键，最核心，也是最后一步的人，除了你，没有人更合适了。”
“普天之下……”
“世界之大……”
“竟然只有你，唯有你……”
穆剑灵道：“这是她的原话，她说了很多，很多次……”
季柚双手捂住脸，不让自己眼中的泪滚落下来。
穆剑灵叹息一声，道：“她给你做了最完善的保护措施，不需要你深入危险地带，只要你站在最外围，抬手轻轻的一摁，便能杀死那只皇级食腐鼠，哪怕杀不死，你也可以全身而退。”
季柚相信这句话。
因为，能把那只完全蜕变的皇级食腐鼠死亡的武器，并不是控制在自己手上的芯片引爆器，而是施雅学姐本身。
她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而施雅学姐的身体，到底该如何杀死皇级星兽，季柚没有去猜测，因为那大概是与施雅学姐手里的那片未知基因碎片有关的。
联想到皇级食腐鼠身旁的那具遗骸……
那就是自己与施雅学姐最后的一面吗？
季柚声音哽咽着，问：“她就没有想过，我不会去执行吗？”
穆剑灵道：“你会。”
季柚死死攥着手，哑着嗓子吼：“万一我不会呢？”
穆剑灵道：“你会。”
季柚失声。
穆剑灵道：“她说你会，我也告诉过她你会。”
季柚指尖一颤，道：“所以，这就是你把我带到101号垃圾星的原因吗？”
从空间裂缝出来，尚未歇口气，便被穆剑灵老师带着返回揽月星，然而，中途的一次次危机，迫使他们改道，绕道往了101号垃圾星，一点点的接近了皇级食腐鼠的磁场范围。
所以——
是穆剑灵老师带她过来的？
季柚咬了咬牙，问：“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穆剑灵叹口气，道：“告诉你，又如何呢？”
季柚失神。
是啊。又如何呢？
有什么用呢？
有意义吗？
一旦皇级星兽开始蜕变，一旦季柚从空间裂缝归来，施雅就会行动，这是一场从一开始，就无法摁下暂停键的行动啊。
季柚哽咽了一下：“……告诉我……我或许还能见她最后一面。”
穆剑灵道：“见完呢？”
季柚噎住了。
穆剑灵道：“她了解你，说你最后一定会摁下开关的，她从不担心你不会去做，她只是担心你……”会恨她，厌恶她，乃至于遗忘她，所以她不敢去见你一面。
穆剑灵没说下去。
季柚颓然一笑：“我确实会。”
“可恶！”
“真可恶啊！”
“为什么你们都那么了解我？”
“为什么！！！”季柚几乎是发泄一般的嘶吼着，那种无法掌控的命运，让她很想无能咆哮下去，可也只是短短一瞬间，季柚又恢复了正常。
她站起身，道：“老师，谢谢您告知我一切。”
说完。
季柚拉开了门把手。
2889 塑料情
见季柚拉开门，马上要离开，穆剑灵张张嘴，终究没忍住，开了口：“季柚，你……”
季柚停下脚步。
穆剑灵：“……你打算怎么做？”
季柚站定，没有转身，说：“什么也不做。”
做啥？
报仇吗？
找谁？自己？施雅学姐？可杀死施雅的不仅有自己，还有施雅她本人，甚至季柚还可以迁怒知情不报的穆剑灵老师……
然而，何必呢？
这看起来就是一场根本就没法追根究底的荒诞剧。季柚发现自己是如此的爱施雅学姐，爱穆剑灵老师，她们跟自己一样，是如此的深爱着这个满目苍夷的世界。
换做自己站在同样的角度，必然也要做出跟施雅学姐、穆剑灵老师一样的决定，走上相同的道路。
她没有办法去怨恨她们。
……
或者，就去找打着狐月联盟旗号的那些人报仇呢？连人类顶尖的20个势力，联合起来调查，都没有能找出身份的那些人，又岂是她区区一个学生，想要找就能找到的？
季柚执意找穆剑灵询问，她要寻根究底，只是想要清楚的知道有关施雅学姐的一切。
知道了，便足够了。
足够个屁！
事情的起因如此复杂，可化繁为简，源头的源头，只是有一部分人要以一己之私，去拖着整个世界，整个人类走向毁灭的深渊罢了。
如此简单。
……
她现在的力量，是如此的渺小。
她一个人，也不足以去撼动整个世界。
可就要一直憋着吗？像明明知道一切，却无能为力，只能无奈压抑自己，只要还活着，就要永远陷入痛苦中，无法解脱的穆剑灵老师一般，一年一年的煎熬着吗？
不会。
她是季柚，一个早就对自己有了清醒目标的人，她的目标始终只有一个：【解决星兽之患，打破这个宇宙顶层设定的能量桎梏。】
她早就已经确定了自己要走的路。
她深深的知晓这条路，荆棘密布，陡峭崎岖，千难万阻……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知道这些真相，知道背后潜藏的不堪黑暗，只是更坚定了季柚的决心。
……
穆剑灵得到回答，原本绷紧的那根弦，不由松了下来，季柚说什么也不做，便是最好的答案。
她啥都不担心，担心的是季柚在羽翼未丰前，去以卵击石。
穆剑灵朝季柚点点头，道：“行，我知道了，你走吧。”
季柚全程一直是掐着自己的手心，保持着笔直的站立姿势，她依旧没有回头，说：“好。”
说完，季柚抬脚离开。
门关上。
两人都知晓，这扇门一旦关上，今天的谈话内容，就默认只有两人知道，不会再告诉第三者。
毕竟，有些事，知晓的人太多，于公于私，都并不是一件好事。
季柚从穆剑灵的休息舱室出来后，入眼的一瞬间，就瞧见自己的小伙伴们一个个横七竖八，或坐，或靠，或蹲，或躺……各个不同姿势的围在舱室的门边，一个个望眼欲穿，眼里都充满了真挚的担忧。
季柚顿时十分感动。
在生与死的悬崖边，一次次挣扎过的人，才懂得生命与感情的珍贵。自己的这些小伙伴们，果然不是塑料的啊。
真好。
季柚刚要开口，说两句煽情的废话，只是下一秒，岳栖光就第一个跳起来，抢在季柚开口之前，大声嚷嚷道：“哎哟我去！爸爸就说了4444号这家伙死不了，你们都不信，现在晓得了吧？宇宙爆炸了，这家伙都绝对活蹦乱跳的！”
季柚：“？？？”
岳栖元难得十分认同自家智障哥哥的话，用力点头：“对啊，对啊，她就是打不死的小强啊。”
季柚：“……”
楚娇娇眨眨眼：“……可是季柚同学吐血了啊！吐了好多血啊！比我之前还夸张啊，她就治疗了一天就跑出来了，我担心是季柚同学怕我们背后嘲笑她，所以故意躲去穆老师的房间里吐血呢。殊不知，我们做这种事，根本不会偷偷摸摸，我们都是当面嘲笑的。”
季柚：“？！！”
楚娇娇话毕，沈长青就赶紧伸手拦住还想要开口的人，用清清润润的嗓音，笑着说：“你们不要这样笑话季柚同学了，她虽然脸皮厚，小心眼，爱计较，但今天一定不会跟你们一般见识的，所以，大家不会说话的，就少说点，要给会说话的人多留点机会说。”
“……”季柚瞪着沈长青，实在不敢信这句话是出自沈长青之口，这家伙到底是遭受了社会怎样的迫害，才能变成这种令人费解的白莲花本花夹带着绿茶本茶？
小青这是变异了啊。
季柚心下感慨，正想要开口说沈长青两句呢，紧跟着，那身姿飘摇的柳扶风，一直紧紧扶着机舱栏杆的柳扶风，当即就捂着胸口，一边咳嗽，一边道：“那……那我嘴拙，不会说话，说出来也不大中听，就留给会说话的人了。”
他说完，还很害怕季柚误解，忙睁着黑漆漆的漂亮眼睛，又无助又柔弱的样子凝视着季柚，略有些急切的说：“季柚同学，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他们说你脸皮厚，你爱计较，你小心眼一直都是事实，我超级想做这种人，就是怎么也学不会，以后我就多跟你学习好了。”
季柚听着听着，也不禁捂住心口：“你可以住嘴了哈。”
不说话，也没人当你是哑巴。
一开口，全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
季柚瞪了开口的几人一眼，就转向了躺在地上，唯一没有开口嘲笑自己的盛清颜。
辣眼这家伙，偶尔还是挺可爱的嘛。
只是，盛清颜感受到季柚的视线注视，睫毛轻颤几下，忽然就睁开了眼：“死穷鬼出来了哦？吐血吐完了哦？没死哦？要不要紧急抢救一下哦？”
“啊哦你们怎么都这样看着人家哦，人家好怕怕哦。尤其是你4444号死穷鬼哦，你离人家远一点哦。”盛清颜一跃从地板上爬起来，一蹦就跳出了三米远，生怕季柚靠近自己的样子。
季柚抬手，揉揉眉心，很想说你们都滚蛋吧，塑料伙伴情，这时，何必从驾驶舱走出来，朝众人道：“10点钟方向，有一群星兽群正在靠拢。”
说完，舱室里欢乐、轻松的气氛，立马一变，所有人各就各位，各司其职，短短3秒不到，舱室又只剩下季柚与何必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