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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明药     少帅你老婆又跑了txt下载     少帅你老婆又跑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96章 司家尊贵的儿媳妇

    第696章司家尊贵的儿媳妇

    司夫人第一次来平城。

    她来之前,心中既嫉妒又鄙视:凭什么司行霈可以自立门户,她的儿子却不行?

    从飞机场到司行霈的官邸,一路经过繁华热闹的街道时,司夫人突然就平衡了。

    “没什么了不起的,这地方真破,又旧!”司夫人蹙了蹙鼻子。

    她又想到,既然司行霈占了平城,那么岳城就是司慕的。

    岳城可是华东的大城市,仅次于上海,连南京都要输给岳城二成的。

    “古朴得很。内地的城市,能这样都算不错的。”司琼枝客观道。

    她倒是很喜欢平城那些古朴的街景,尤其是全木搭建的店面,雕花的面料低调而奢华,这是那些洋派建筑比拟不了的。

    “不错什么呀。”司夫人拍了拍琼枝的手,“你读书读糊涂了。”

    “我就是看看嘛,假如让我天天住在这里,我也住不惯的。”司琼枝笑道。

    司夫人这才高兴。

    “慕儿真该来看看。”司夫人又道。

    他们早起乘坐飞机过来时,司慕坚持说要把玉藻送上火车,他自己再开车过来。

    开车过来要五六个小时呢,司夫人觉得他是在推辞。

    玉藻那个小丫头,只不过是姨太太生的,司慕把那个姨太太都赶走了,能多疼这丫头?

    无非是拿孩子做借口罢了。

    “也不能怪哥哥躲开了。他离婚都没有两个月,这边就结婚了,他只怕面子上过不去。”司琼枝替司慕说情。

    和司夫人的想法一致,司琼枝也觉得司慕是不会来的。

    他们都没有勉强他。

    “这有什么?”司夫人不以为意,“这边是兄长,比他早结婚是应该的。再说了,那个顾轻舟值什么?”

    顾轻舟是一文不名的,根本配不上司慕。

    若不是那时候需要她来抵挡魏清嘉,司夫人压根儿不会给她机会。

    不过,他们离婚了,对司夫人而言真是千好万好。

    这次,她一定要替司慕选一个体面的妻子。

    “哥哥不如您见识卓越。”司琼枝抱着司夫人的胳膊。

    司夫人就拍了拍她的手,对这个贴心的小棉袄很欣慰。

    她们的话题,从司行霈、司慕身上,转移到了司行霈的未婚妻子颜小姐身上。

    “我都没听到风声,到底是哪里的颜小姐?”司夫人很疑惑。

    她一听到司行霈结婚的消息,就派人去打听司行霈未婚妻的身份,得知新加坡颜家的确是派了人来送亲。

    如此,这件事就是真的了。

    那个颜家跟英国人、日本人、越南、美国、华夏的南京、北平和武汉政府都做生意,听闻富可敌国。

    新加坡是英国的殖民地,女皇还封了颜家老爷什么爵位的。

    总之,颜家在新加坡的华侨里,是佼佼者。

    司行霈常年到处跑,他曾经也去过新加坡的,认识了颜家,也不足为奇。

    司夫人很烦恼,只感觉司慕以后的妻子,身价无法超过这位颜小姐,她面上无光。

    “听说很漂亮,见过的人都说,颜小姐倾国倾城。”司琼枝道。

    司夫人不屑:“能有多漂亮啊?”

    想到这里,司夫人更加庆幸,顾轻舟已经扫地出门了,要不然跟这位新加坡来的妯娌相比,顾轻舟简直是烂泥了。

    “真该让顾轻舟瞧瞧,咱们司家的儿媳妇,应该是何等的出身和容貌。”司夫人道,“她简直是我们家的屈辱!”

    “还好她已经走了,以后永远跟咱们不沾边。”司琼枝也欣慰,“真是太好了,我真想见见颜小姐。能配得上我大哥的,绝对是美人儿。”

    “你这叫什么话?”司夫人不悦。

    司琼枝道:“姆妈,大哥他风流嘛,阅人无数,不是真正的美人儿,他哪里看得上?”

    在司琼枝心中,二哥是她最好的兄长,而司行霈虽然很坏,却是比她二哥还要出色。

    能配得上司行霈的女人,应该也是人上的人儿了。

    “这倒也是。”司夫人抿唇笑了。

    她心中有了个主意。

    假如这位颜小姐敢不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她就要拿出司行霈那些破事来刺激刺激她,让她知道自己嫁了个什么烂人!

    司行霈可是个混账东西,粗俗又残忍,哪里有司慕一半的好?

    她们娘俩说着话儿,车子就到了司行霈的官邸。

    进了门,车子并没有停下来。

    司夫人诧异:“怎么还要往里走?”

    “夫人,师座这官邸大,走过去需得二十分钟,还是开车送您吧。”副官道。

    司夫人又撇撇嘴:司行霈还真会奢侈。

    这么大的院子,都快要赶上总统府了,着实浪费。

    很快,车子在一处三层楼的小院停下。

    小径是鹅卵石铺陈的,一直通到了小楼门口。两旁种满了花草,其中就有一株桃树,虬枝舒展,粉蕊晶莹。

    司夫人和司琼枝进了门,女佣急忙迎上来,笑容憨厚:“夫人,三小姐。”

    “你是朱嫂吧?”司夫人一眼就认出这女佣。

    “是,夫人还记得我。”朱嫂笑容更加的谦卑,一看就是敦厚纯良之辈。

    司夫人略微颔首,对佣人没什么兴趣。

    她问朱嫂:“颜小姐呢?”

    “太太已经在楼上了,还在化妆,请夫人和三小姐辛苦,移步楼上吧?”朱嫂轻柔问道。

    司夫人点点头。

    这次,她没有再找茬。

    新娘子化妆更衣,此刻走不开也是应该的。

    司行霈和颜小姐的吉时在晚上七点半,时间还充足。

    故而,司夫人带着司琼枝上了楼。

    临窗的梳妆台前,坐着一位佳丽。她鬓发如云,已经被绾起,高高的发髻显得她颈项修长,且莹白如玉。

    她还没有更衣,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睡袍。

    毫无曲线的睡袍,也掩饰不住她身段的玲珑婀娜。

    她从镜子里看到了人影,就站起来。

    司夫人和司琼枝都屏住了呼吸,盯着她看,想瞧瞧所谓国色天香的佳丽,到底是何等容颜。

    然而,等她真正转过脸时,司琼枝和司夫人全部惊呆了。

    特别是司琼枝,她犹自不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屋子里无人说话,一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第697章 婆媳见面

    第697章婆媳见面

    司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身不由己往前走了几步,想要把颜小姐看得更清楚些,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结果,她视线里的女人越发清晰。

    这是一张司夫人做梦也忘不了的脸——丑陋的、卑贱的脸。

    司琼枝也惊呆了。

    “你你”司琼枝失语,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用力指了顾轻舟,转动略微僵硬的脖子去看司夫人,“姆妈”

    “夫人,琼枝,你们好。”顾轻舟开口了。

    她打破了僵局。

    司夫人瞬间面如死灰。

    司琼枝的唇角抽动,明明可以说更多的话,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是下意识后退半步。

    屋子里重新陷入了沉默。

    司琼枝满心的话,全部在胸腔里激荡,让她想要咆哮。

    她情绪酝酿到了火候,终于能开口了,指着顾轻舟的面门:“你是鬼魂吗,你为什么缠着我们家?”

    顾轻舟不说话。

    司琼枝越来越激动:“阿爸还不知道,他不会同意的,他会打死你!”

    “这世上的男人死光了吗,你要我二哥怎么做人?”

    “你是怎么欺骗我大哥的?我大哥那样的人才,不会要你这种烂货色!”

    “你用了什么巫术?”

    “来人,来人啊,把她给我赶出去!”司琼枝言语不停,脸色已经涨得通红,到了后来已经是语无伦次。

    司夫人则是眼前阵阵发黑。

    司琼枝想要厮打顾轻舟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副官,架住了她。

    司夫人也站立不稳,是副官扶住了她,将她搀扶到了沙发上。

    顾轻舟始终站立,神态温和,没有露出端倪。

    司夫人一口气缓过来,想到司慕的处境,想到她已经踩在脚底的顾轻舟,竟然飞上了枝头,司夫人拿起手边的茶盏,狠狠砸向了顾轻舟。

    顾轻舟往旁边一躲,茶盏砸在了墙上,瓷声清脆,顿时满地的碎瓷,茶水沿着木地板慢慢的流淌。

    “你这个贱人!”司夫人气狠了,反而没什么力气。

    “是吗?”顾轻舟反问。

    她认真看着司夫人,眼珠子很黑,似乎能倒映司夫人苍白的面孔。

    她既没有嘲讽,也没有生气,就如此安静看着司夫人。然而,她这种情绪原本就奇怪,再加上她睁大了眼睛,莫名就感觉阴森森的。

    司夫人又怒又憷:“你居然还敢再结婚,你要不要脸?”

    “这话奇怪了,我跟司慕离婚了之后,难道要一辈子守寡吗?”顾轻舟道,“我再结婚,怎么就是不要脸了?”

    “可是你嫁给谁?”司夫人怒极,“你诚心作贱我们司家,是不是?”

    “夫人,您是司家的媳妇,过了今晚我也是。既然是一家人,我为何要作贱我自己的家庭?”顾轻舟道。

    “可是你之前嫁过慕儿,你让旁人怎么看他,怎么说他?”司夫人厉喝。

    “所以,‘顾轻舟’去了英国留学,‘颜小姐’嫁给了司行霈。我为了司慕,从此变成一个没有名字、没有面目、没有过往的人,难道还不够吗?”顾轻舟认真道。

    她看着司夫人,黑黢黢的眼珠子里,似有旋涡,能把什么都吸引进去。

    司夫人心底生怯,一下子梗住。

    好半晌,司夫人才怒道:“我不同意!只要我不死,你就别想再进司家的门!”

    顾轻舟看着她。

    她眉梢微挑,似乎在提醒什么。

    司夫人半晌明白过来,道:“你手里根本没有信件!”

    如果有,顾轻舟早已交给了司行霈。

    她如今要嫁给司行霈,那么

    司夫人不敢想,她甚至都不知道顾轻舟是何时勾搭上司行霈的。

    她跟司行霈,像两个世界的人,故而所有人都疏忽了。

    别说司夫人,司督军之前也不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吗?

    没人相信,那么倨傲的司行霈,会栽在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丫头片子手里。

    “你可以赌一赌。”顾轻舟道,“我到底有没有信件,你赌一把不就知道了吗?”

    司夫人再次语塞。

    “你!”

    “您今晚闹起来,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司慕的前妻,到时候没脸的到底是我,还是司慕?”顾轻舟又道。

    司夫人脸色刷得白了,眼珠子急转。

    这件事闹开,顾轻舟有什么损失?

    她是成功者,她面对的只有嫉妒;而司慕要面对的,就是嘲讽、可怜甚至诋毁、抹黑。

    被兄长抢了妻子,司慕就是那个卑微的失败者。

    如此一来,司慕在军中的威望,更是降到了底点。

    司夫人不能闹,不能说,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顾轻舟,你果然好算计!”司夫人咬牙,“我不会答应,你最好立马给我离开!”

    她说着,就站起来:“你不离开,我会要了你的命!”

    不能闹,也绝不能让顾轻舟嫁给司行霈。

    为什么司夫人今天才知道?

    假如她早知道,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现在再去闹,已经太迟了。

    “顾轻舟,督军不会放过你的。”司夫人站起来,想要拉住顾轻舟的头发,却被副官挡住了。

    她越过副官的肩膀,对顾轻舟疾言道,“你想想等会儿督军看到了你,会如何生气?到时候,他当初毙了你,你就是该死!”

    “夫人,这件事阿爸已经知道了,他同意。”顾轻舟道。

    司夫人僵住。

    这次,她是彻彻底底的僵住,半晌无法动弹。

    司督军知道?

    果然,那个老头子偏心司行霈,已经偏心到了这等地步!

    司夫人想哭又想笑。

    “顾轻舟,你会不得好死!”司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怒指顾轻舟,“你这个蛇蝎妇人,所有人都被你耍得团团转!

    你总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我到时候就要看看你的下场!老天爷会收你的,你等着报应!”

    说罢,她拉起了司琼枝,母女俩疾步下楼。

    顾轻舟给副官使了个眼色。

    副官去照顾司夫人母女了,不会让她们走错路,会把她们送去饭店。

    顾轻舟坐到了梳妆镜前。

    她心中想起一个人。

第698章 大婚

    第698章大婚

    顾轻舟想起了一个人:董夫人。

    董夫人精于算计,而且大胆妄为。她最后的下场,居然是出车祸死了。

    车祸等灾害,降临到了自己身上,根本无法规避。

    “老天爷会收你的,你等着报应。”顾轻舟耳边回荡着司夫人这句话。

    她顾轻舟,难道是什么良善之辈吗?

    她不杀人,可多少人因她而死?

    “我的报应在哪里等着我?”她捂住了脸,肩膀垮了下去。

    这个瞬间,她很想司行霈。

    他结实的胸膛,才能给她力量。然而,新派的婚姻里,未婚夫妻双方在婚礼前不能见面。

    顾轻舟只能在婚礼现场看到司行霈了。

    她当年和司慕就没顾忌这些,不过那时候他们也不是认真要结婚的。

    “少夫人,您没事吧?”朱嫂端了一碗猪蹄黄豆汤给顾轻舟,“喝点汤,休息休息。”

    顾轻舟看了眼,无奈道:“朱嫂,我哪里喝得下这么油腻的汤?”

    “不油,我把油都倒了,清清淡淡的,你尝尝。”朱嫂道。

    顾轻舟不忍心拂了她的好意,咬牙喝了。

    还是很油腻。

    可微烫的汤,让她心里温暖起来,人也有了精神。

    她知道,自己对司夫人的威胁和提醒,足以让司夫人今晚在婚宴上保持平静,不会大吵大闹。

    这就足够了。

    “朱嫂,我还有点饿。”顾轻舟的胃口吃开了,一碗汤没办法填满,故而眼巴巴看着朱嫂。

    朱嫂笑着,一会儿就端了一碗鲜虾馄饨过来。

    顾轻舟连汤带水的,全部吃了下去,又小睡了一会儿,再次醒过来时,是下午三点了。

    她重新梳妆整理,精神奕奕。

    司行霈陪着司督军和司芳菲逛了一圈,他们到饭店的时候,司慕的汽车停稳了。

    他刚刚从南京赶来。

    进了饭店,司督军突然看到一个人冲向了他。

    司行霈和司慕急忙往司督军面前站,想要阻拦,就看到了司夫人。

    司夫人大哭:“阿炎!”

    这是司督军的本名。

    随着司督军官位的提升和年纪的增加,司夫人再也没叫过这两个字。如今这般痛哭,司督军什么都明白了。

    因为顾轻舟的事。

    司督军搀扶了夫人,对孩子们道:“下去吧。”

    他把司夫人搀扶回了房间。

    司行霈和司芳菲兄妹俩没有跟上来,司慕却亦步亦趋的跟着。

    司夫人转身,拉住了司慕的手。

    她痛哭流涕,说起了顾轻舟,又隐晦不愿意提及。

    司慕就道:“姆妈,这件事我知道。”

    司夫人震惊看着儿子,都忘了哭。

    “我跟顾轻舟去年四月就离婚了。她比我有威望,我想借助她的声望在军中站稳脚跟,所以没有公布出来。”司慕道。

    司夫人更是震惊。

    她下巴都没办法合拢。

    原来,只有她蒙在鼓里。

    司慕是明知道实情,也要来参加司行霈的婚礼,说明他也想把这件事蒙混过去。

    司家死也不肯承认顾轻舟的身份。

    的确,以后就让她做个虚假的幽灵,没有面目。

    “你也要造反了?”司夫人回过神来,又哭着打了儿子几下,“你怎么如此糊涂,被那个下贱胚子利用?”

    “利用这场婚姻的,是阿慕吧?”司督军冷冷开口。

    司夫人心中一怯。

    她那么柔情似水,也没有换来司督军的安抚,反而是冷面无私。

    “总司令”司夫人改了口,当着自己儿子的面,她也不太好意思撒娇。

    “你要想想后果。”司督军严厉对司夫人道,“想想怎么做,才会对阿慕更有利,对我们更有利。是一时意气,还是忍气吞声,你要想好。”

    司夫人不甘心看着司督军:“总司令,我们不是无名小卒。咱们这样的人家,捏死顾轻舟”

    “顾轻舟已经在去英国的邮轮上,这会儿说不定都到了,哪里来的顾轻舟?”司督军声音猛然拔高。

    别说司夫人,就是司慕也吓了一跳。

    屋子里沉默了下来。

    司夫人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司行霈将司芳菲送回了房间,司芳菲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她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阿哥”

    司行霈想要抽回,可司芳菲的脸冰凉,让司行霈心中一惊。

    “阿哥,祝福你。”司芳菲贴着他的掌心,眼泪夺眶而出。

    司行霈觉得她浑身都是凉的,手是凉的,脸也是凉的。

    她如果只有十岁,司行霈会抱紧她,可此刻不适合。

    “你是不是很冷?”司行霈抽回了手,似乎没有看到她的眼泪,“快到被窝里躺着,离晚宴还有几个小时,别急。”

    司芳菲点点头。

    司行霈就离开了饭店。

    他想要回去看顾轻舟,却记得朱嫂的话,婚礼前不能见她,否则不吉利。

    司行霈不相信命运,可他愿意为了顾轻舟,做任何吉利的事。

    他去了礼堂。

    礼堂已经布置完毕,这是司行霈为了和顾轻舟结婚,专门建造的。

    今天,会有上千宾客,包括从新加坡来的颜家人。

    当然,没有任何记者,也没有岳城任何熟人。

    顾轻舟的“三哥”和“四姐”,会千里迢迢来送顾轻舟。

    特别是新加坡颜家的三少爷,会带领顾轻舟走过长长的红毯,走到司行霈的面前。

    一切准备就绪。

    司行霈在小客房里休息了片刻,然后吃了东西。

    时间很慢。

    他百无聊赖,想起了一件小事:那把珍珠梳篦,到底有什么问题呢?

    明明是换了,顾轻舟的头皮又为什么会出事?

    这些念头,很快就过去了,因为他满心都是和顾轻舟结婚的快乐,其他任何事,都无法挤进来。

    转眼,就到了晚上六点。

    宾客们逐渐到场了。

    司行霈站在铺满鲜花的主席台上,一袭燕尾服将他衬托得高大英俊。

    他在等待着。

    他看到司督军来了。

    司夫人、司琼枝、司芳菲、司慕,陆陆续续跟着司督军进来了。

    司行霈的下属、朋友、生意伙伴、平城的军政商三界名流,也悉数到场。

    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把会场填满了。

    司行霈掌心竟然微微发汗。

    等钟声响起,乐队换上了婚礼的音乐时,司行霈站直了身姿。他看到红毯的入口处,新加坡颜家三少爷,正挽着白纱蒙面的佳人,缓步走了过来。

    她的面纱轻薄,可以看到她细瓷般的肌肤。

    婚纱是雪白色的,逶迤而行,衬托着顾轻舟婀娜的身段,她就像一朵盛绽的雪莲花,高贵美艳。

    司行霈情绪涌动。

    直到颜家三少爷将顾轻舟带着白手套的手交给了司行霈时,司行霈才回神。

    他撩起了她的面纱。

    浓妆下的顾轻舟,眉眼更加的妩媚?丽,似添了华采般,确有倾国姿色。

    司行霈只觉得她美,美得逼退万物。

    婚礼的过程很简单,只不过一些套话。

    说完了,司行霈就可以当着上千宾客的面,亲吻顾轻舟。

    他的唇炙热,凑上了她的,闻到了她唇膏的淡淡芬香,司行霈激动得险些落泪。

    礼成之后,他们去后面换便服。

    司行霈一把将顾轻舟按在门上,迫不及待亲吻她。

    “你终于成了我的太太!”司行霈低喃。

    顾轻舟的眼泪夺眶而出。

    “司行霈。”她叫他的名字。

    她也没想到,这场婚礼如此的顺利。

    真的毫无波澜,完成了仪式。

    他们结婚了,光明正大的,顾轻舟如今完全属于这个男人了,而这个男人也完全属于她了。

    “我们,有家了。”司行霈道。

    顾轻舟用力点点头。

    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家。

第699章 认可

    第700章婚姻从今晚开始

    舞会的后半段,顾轻舟和颜三少一直坐着聊天。

    旁人只当他们兄妹感情深厚。

    司行霈则与各位将领和宾客周旋。

    到了晚上十二点,舞会终于结束了,顾轻舟和司行霈也乘坐汽车回到了他们的新房。

    新房已经布置妥当了。

    朱嫂为他们准备了大红色的被褥和帐幔,贴了红红的喜字,梳妆台上放了龙凤蜡烛。

    顾轻舟倏然很紧张。

    “发什么呆?”司行霈一下子将她抱起来。

    顾轻舟凌空惊呼。

    “我我们从哪里开始?”顾轻舟抱紧了他的脖子。

    今天是新婚之夜,总不能跟平常一样吧?

    “司太太,你享受就行了。”司行霈道。

    他把顾轻舟放倒了床上。

    顾轻舟的身子,落入软软的被褥中,她自己一下子就拔了头发的簪子,让青丝铺陈在身后。

    她又爬起来:“我得洗个澡!”

    司行霈脱了外衣,将她按住:“回头再洗。”

    他们从前那么亲昵时,都是事后再洗澡的。

    “不不,今天不一样。”顾轻舟固执起身,“我不能留下遗憾。”

    “我帮你洗!”司行霈道。

    顾轻舟推他:“你也要洗澡。你去楼下洗,等你洗好了,我也就洗好了。”

    司行霈叹了口气。

    他勾起她的下巴,轻轻吻了下:“妖精!”

    他乖乖下楼。

    顾轻舟进了浴室,很快速的把自己全身给洗干净了。

    她裹着厚厚的浴袍,头上围着浴巾,出了洗澡间。

    房间里有暖暖的花香。

    顾轻舟这时候才注意到,朱嫂和阿潇在房间的角落里,摆满了玫瑰。

    顾轻舟坐在沙发上,开始擦拭自己的头发。

    司行霈进来的时候,她转身就看到他只是裹着浴巾,露出精壮的胸膛,头发犹带水珠。

    顾轻舟又站起来,心里发紧。

    司行霈过来抱她。

    当真的滚入软软的枕席间时,顾轻舟的紧张感慢慢消失了。

    她一直抱着司行霈的脖子。

    司行霈一开始很轻柔的,动作小心翼翼的,似待至宝般。

    后来,他越发急切,顾轻舟的声音更急。

    “司行霈”她的双手,在她被抛上云端的那个瞬间,指甲深深陷入了司行霈的后背里。

    她的神色,应该是狰狞的。

    她浑身薄汗,双颊酡红,人就彻底酥软了下去。

    她缠着司行霈腰的腿,也无力滑落。

    “很累,是不是?”司行霈亲吻着她的唇,并未退出她,“感觉如何?”

    “混账话!”顾轻舟想要推开他。

    他却贴得更紧。

    他始终没有放松过,一直紧紧占有着她。

    “轻舟,你累不累?”司行霈问她。

    顾轻舟道:“我我还好”

    就是这句话犯了错。

    司行霈将她翻过来,亲吻着她的耳垂:“既然不累,你也出点力气吧。”

    顾轻舟顿时就慌了。

    她也不知过了多久,后来双腿和双手实在无力,她的声音几乎嘶哑。

    她只感觉自己在惊涛骇浪里走了一遭。

    等司行霈结束,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他把顾轻舟抱到暖暖的浴缸里,仔细为她擦拭身体。

    她嫩白的肌肤上,留下来清晰的痕迹,而她手脚都累软了。

    “你撒谎。”顾轻舟有气无力对司行霈道。

    “什么撒谎?”司行霈不解。

    顾轻舟想起从前,他没有进入了过她,逼迫她用手和嘴。那时候他说,如果允许他进入,她就会轻松很多。

    今天才知道,并没有。

    她并没有很轻松。

    她这次累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那极度感觉之后的虚脱,让她彻底累垮了。

    “你骗我”顾轻舟无力指了指他,“我好疼。”

    司行霈亲吻着她的面颊:“那我下次再轻点。轻舟,我准备了药膏,涂上就不疼了”

    顾轻舟要自己涂。

    这次,司行霈没有和她争。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三点多,顾轻舟挨上枕头就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过来时,听到了外头磅礴的雨声。

    春雷滚滚,暴雨洗刷着平城。

    她想要下床,结果发现自己枕着司行霈的胳膊,而他环住了她的腰。

    她一动,就惊动了他。

    他睁开了眼,眼神精锐,毫无懵懂之态。

    顾轻舟知道他警惕,就问:“吵到你了?”

    “无妨,我也要起了。”司行霈道。

    他还要安排人送走司督军全家。

    他看了眼外头。

    风雨大作,雷声阵阵,司行霈蹙眉:“这个天气,飞机走不了。”

    顾轻舟颔首:“稳妥起见,还是别用飞机了。”

    司行霈让副官去吩咐。

    副官冒雨开车,去了饭店,将此事告诉司督军。

    这样的暴雨天气,开车回去都危险,更别说飞机,还不如等雨停了。

    顾轻舟也要下楼。

    走在楼梯口,正好遇到了司行霈。

    司行霈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

    “我能走。”顾轻舟笑道。

    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司行霈并没有下楼,而是折身将她抱回了自己房间。

    “唉?”顾轻舟努力挣扎了下,“不去吃饭啦?”

    “吃呢。”司行霈将她放在床上,唇在她的颈项和锁骨间流连。

    顾轻舟深感不妙。

    “我饿了”她委屈道,“我想吃饭。”

    “我也是。”司行霈声音更低,暧昧的味道十分浓郁。

    顾轻舟还想要说什么时,他早已将她的衣裳解开,露出了肌肤。

    “大清早的”顾轻舟捏住他的胳膊,“司行霈,你”

    后面的话,彻底被淹没,司行霈用力吻住了她的唇。

    顾轻舟听着耳边的雨声,似海浪一层层的拍打船舷。她的身躯随着司行霈而起伏,那种剧烈根本无法停息。

    昨晚的药膏,让昨晚产生的疼痛感消失了。

    司行霈的动作更加娴熟而激烈。

    顾轻舟听到了闷雷滚滚,有什么在她耳边低哮。

    她逐渐被抛上了云端,那种极致的晕眩,让她背叛了自己的本意,她的声音情不自禁急切了起来。

    “轻舟,你真是个妖精”司行霈的气息也不稳了,动作就越发快了起来。

    他从未吃过这样美味的早餐。

    他不知餍足,一遍遍的贪婪汲取。耳边的雨声也更加急促,风吹得树梢呜呜作响。

    和外面的凄风苦雨不同,室内的春景格外旖旎。

第700章 婚姻从今晚开始

    第700章婚姻从今晚开始

    舞会的后半段,顾轻舟和颜三少一直坐着聊天。

    旁人只当他们兄妹感情深厚。

    司行霈则与各位将领和宾客周旋。

    到了晚上十二点,舞会终于结束了,顾轻舟和司行霈也乘坐汽车回到了他们的新房。

    新房已经布置妥当了。

    朱嫂为他们准备了大红色的被褥和帐幔,贴了红红的喜字,梳妆台上放了龙凤蜡烛。

    顾轻舟倏然很紧张。

    “发什么呆?”司行霈一下子将她抱起来。

    顾轻舟凌空惊呼。

    “我我们从哪里开始?”顾轻舟抱紧了他的脖子。

    今天是新婚之夜,总不能跟平常一样吧?

    “司太太,你享受就行了。”司行霈道。

    他把顾轻舟放倒了床上。

    顾轻舟的身子,落入软软的被褥中,她自己一下子就拔了头发的簪子,让青丝铺陈在身后。

    她又爬起来:“我得洗个澡!”

    司行霈脱了外衣,将她按住:“回头再洗。”

    他们从前那么亲昵时,都是事后再洗澡的。

    “不不,今天不一样。”顾轻舟固执起身,“我不能留下遗憾。”

    “我帮你洗!”司行霈道。

    顾轻舟推他:“你也要洗澡。你去楼下洗,等你洗好了,我也就洗好了。”

    司行霈叹了口气。

    他勾起她的下巴,轻轻吻了下:“妖精!”

    他乖乖下楼。

    顾轻舟进了浴室,很快速的把自己全身给洗干净了。

    她裹着厚厚的浴袍,头上围着浴巾,出了洗澡间。

    房间里有暖暖的花香。

    顾轻舟这时候才注意到,朱嫂和阿潇在房间的角落里,摆满了玫瑰。

    顾轻舟坐在沙发上,开始擦拭自己的头发。

    司行霈进来的时候,她转身就看到他只是裹着浴巾,露出精壮的胸膛,头发犹带水珠。

    顾轻舟又站起来,心里发紧。

    司行霈过来抱她。

    当真的滚入软软的枕席间时,顾轻舟的紧张感慢慢消失了。

    她一直抱着司行霈的脖子。

    司行霈一开始很轻柔的,动作小心翼翼的,似待至宝般。

    后来,他越发急切,顾轻舟的声音更急。

    “司行霈”她的双手,在她被抛上云端的那个瞬间,指甲深深陷入了司行霈的后背里。

    她的神色,应该是狰狞的。

    她浑身薄汗,双颊酡红,人就彻底酥软了下去。

    她缠着司行霈腰的腿,也无力滑落。

    “很累,是不是?”司行霈亲吻着她的唇,并未退出她,“感觉如何?”

    “混账话!”顾轻舟想要推开他。

    他却贴得更紧。

    他始终没有放松过,一直紧紧占有着她。

    “轻舟,你累不累?”司行霈问她。

    顾轻舟道:“我我还好”

    就是这句话犯了错。

    司行霈将她翻过来,亲吻着她的耳垂:“既然不累,你也出点力气吧。”

    顾轻舟顿时就慌了。

    她也不知过了多久,后来双腿和双手实在无力,她的声音几乎嘶哑。

    她只感觉自己在惊涛骇浪里走了一遭。

    等司行霈结束,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他把顾轻舟抱到暖暖的浴缸里,仔细为她擦拭身体。

    她嫩白的肌肤上,留下来清晰的痕迹,而她手脚都累软了。

    “你撒谎。”顾轻舟有气无力对司行霈道。

    “什么撒谎?”司行霈不解。

    顾轻舟想起从前,他没有进入了过她,逼迫她用手和嘴。那时候他说,如果允许他进入,她就会轻松很多。

    今天才知道,并没有。

    她并没有很轻松。

    她这次累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那极度感觉之后的虚脱,让她彻底累垮了。

    “你骗我”顾轻舟无力指了指他,“我好疼。”

    司行霈亲吻着她的面颊:“那我下次再轻点。轻舟,我准备了药膏,涂上就不疼了”

    顾轻舟要自己涂。

    这次,司行霈没有和她争。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三点多,顾轻舟挨上枕头就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过来时,听到了外头磅礴的雨声。

    春雷滚滚,暴雨洗刷着平城。

    她想要下床,结果发现自己枕着司行霈的胳膊,而他环住了她的腰。

    她一动,就惊动了他。

    他睁开了眼,眼神精锐,毫无懵懂之态。

    顾轻舟知道他警惕,就问:“吵到你了?”

    “无妨,我也要起了。”司行霈道。

    他还要安排人送走司督军全家。

    他看了眼外头。

    风雨大作,雷声阵阵,司行霈蹙眉:“这个天气,飞机走不了。”

    顾轻舟颔首:“稳妥起见,还是别用飞机了。”

    司行霈让副官去吩咐。

    副官冒雨开车,去了饭店,将此事告诉司督军。

    这样的暴雨天气,开车回去都危险,更别说飞机,还不如等雨停了。

    顾轻舟也要下楼。

    走在楼梯口,正好遇到了司行霈。

    司行霈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

    “我能走。”顾轻舟笑道。

    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司行霈并没有下楼,而是折身将她抱回了自己房间。

    “唉?”顾轻舟努力挣扎了下,“不去吃饭啦?”

    “吃呢。”司行霈将她放在床上,唇在她的颈项和锁骨间流连。

    顾轻舟深感不妙。

    “我饿了”她委屈道,“我想吃饭。”

    “我也是。”司行霈声音更低,暧昧的味道十分浓郁。

    顾轻舟还想要说什么时,他早已将她的衣裳解开,露出了肌肤。

    “大清早的”顾轻舟捏住他的胳膊,“司行霈,你”

    后面的话,彻底被淹没,司行霈用力吻住了她的唇。

    顾轻舟听着耳边的雨声,似海浪一层层的拍打船舷。她的身躯随着司行霈而起伏,那种剧烈根本无法停息。

    昨晚的药膏,让昨晚产生的疼痛感消失了。

    司行霈的动作更加娴熟而激烈。

    顾轻舟听到了闷雷滚滚,有什么在她耳边低哮。

    她逐渐被抛上了云端,那种极致的晕眩,让她背叛了自己的本意,她的声音情不自禁急切了起来。

    “轻舟,你真是个妖精”司行霈的气息也不稳了,动作就越发快了起来。

    他从未吃过这样美味的早餐。

    他不知餍足,一遍遍的贪婪汲取。耳边的雨声也更加急促,风吹得树梢呜呜作响。

    和外面的凄风苦雨不同,室内的春景格外旖旎。

第701章 睡一个被窝的理想

    第701章睡一个被窝的理想

    暴雨一直在下,间杂电闪雷鸣,狂风骤作。

    庭院的树,在风雨中呼啸,那虬枝被吹断,哐当一声打在楼下客房的玻璃上,顿时传来玻璃清脆的裂声。

    楼上的**,一个多小时才收,顾轻舟浑身疼,疲倦到了极致,浑身汗透了。

    餍足之后的司行霈,倒是精神奕奕,丝毫不像刚经历那场浩战的人。

    “你太虚弱了,以后跟着我拉练。”司行霈低声对她道。

    顾轻舟有气无力:“明明是你太好色!”

    司行霈顺势承认:“我是很好色的——自从见着了你,就没忘掉这口”

    这口吃的,等了三年多,又是这般**滋味,司行霈如何能忍得出?

    他想着她的美好,那刚刚停歇的欲念,又猛然窜头。

    他抱着顾轻舟。

    等顾轻舟发现有什么炙热抵住她时,她整个人都慌了,挣扎着想要下床:“我不能跟你睡一个被窝!”

    “司太太,你别嘴硬了。”司行霈稳若泰山抱紧了她,“一直想跟我睡一个被窝,是不是?”

    顾轻舟倏然梗住。

    这还真是!

    他们相遇之初,司行霈疼爱她,却担心将她拉入自己的险境里,从未承诺过婚姻。那时候的顾轻舟,最想要的就是做他名正言顺的妻。

    如今,她的理想实现了,她果然成了司行霈的妻子。当着平城所有人的面,她嫁给了他。

    “你”顾轻舟恼羞成怒。

    她预备说点什么,却又被司行霈吻住了唇。

    松开她时,司行霈动容道:“轻舟,我更想和你一起睡!”

    顾轻舟就把头埋在软软的枕头里。

    她忍不住笑起来。

    司行霈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手指略有略无在她的后脊梁游走,引得她轻微颤栗。

    “你笑什么?”他问。

    顾轻舟道:“我们俩好庸俗,成天就是睡觉睡觉的,不够高雅!”

    “睡觉是最高雅的。”司行霈道。

    他喉间发干,手就沿着她的睡衣底下滑了进去,触摸到了她软滑细腻的肌肤。

    顾轻舟身子一僵:“我挺疼的”

    昨晚就很疼,疼痛之后是摩擦导致的烧灼感。

    司行霈给她的药膏,让她的烧灼疼痛缓解,可方才那一方的激烈,让她重新难受了起来。

    “我知道。”司行霈轻轻吻了她的头发,“我不乱来。”

    他不愿意起床,将她搂在怀里。

    两个人依偎着,听外面的风雨大作。

    顾轻舟和他说起了规划。

    既然结婚了,以后的生活总需要细致入微。

    顾轻舟将自己筹划多时的方案,都告诉了司行霈。

    她也提到了生儿育女。

    司行霈打断了她的话:“我们暂时不要孩子。”

    顾轻舟错愕。

    司行霈认真道:“虽然我很想和你养育下一代,可孩子生在乱世会还很苦。我常说让儿子们去打仗,那只不过是混蛋话。

    我希望我的孩子生在太平盛世。他们会功课而操心,为交女朋友而焦虑,并非担心哪一天的炮火会落在自己的家园。”

    顾轻舟就抱紧了他的腰。

    “人不能流离失所,没有归属感。家是最基础的保障,可没有国的宁静,哪有家的安稳?”司行霈道。

    司行霈坚持的信念很深,他一直信念和平和统一。

    顾轻舟也为他的信仰而自豪。

    “好,我听你的。”顾轻舟道,“司行霈,我坚信会统一的。”

    司行霈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吻了她的青丝。

    两个人依偎了很久。

    顾轻舟又睡了一觉。

    等她再次醒过来时,外头的风雨并未停歇。

    顾轻舟趴在窗台前看。

    “这场风雨是怎么了,下起了没完没了的。”顾轻舟感叹,“今天只怕是走不了了。”

    “谁走不了?”司行霈问。

    顾轻舟笑笑:“督军啊。”

    她又问司行霈,“等会儿你要去饭店看望他们吗?”

    “不用了,副官会去看的,他们也未必愿意看到我们。”司行霈道。

    还是不要讨人嫌的好。

    大家场面上过得去,就算给了极大的面子和耐力,何必再去招惹他们呢?

    “也是呢。”顾轻舟叹了口气。

    雨势磅礴,在地上砸起了轻烟,雨幕阻挡了视线。

    午膳的时候,副官从外头回来,淋湿了满身。

    “师座,督军说一切以安全为主,等雨停了再走。”副官告诉司行霈。

    “让饭店安排好晚膳,我们就不过去了。”司行霈道。

    副官道是。

    顾轻舟看了眼他。

    司行霈知道她想说什么,问:“你想去看看?”

    顾轻舟立马摇头。

    她埋头喝汤,嘟囔道:“雨那么大呢”

    可能是湿气太重了,司行霈有点头疼。

    他不停的揉按太阳穴。

    顾轻舟心中微紧,对他道:“你过来,我再给你瞧瞧。”

    她为司行霈把脉。

    没有腑脏问题,也没有颅内问题,顾轻舟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几乎拧成了一团。

    她摸了摸他的头骨,短短的头发微凉,浓密而顺滑。

    “没事。”司行霈道,“头疼这种毛病,素来是治不好的。我是昨晚和今早太操劳了,没休息好”

    他的声音越发暧昧。

    顾轻舟却无法享受这等暧昧。

    “我给你针灸,如何?”顾轻舟道,“我知道一套治疗头疼的针灸,只不过耗时比较长,需得半年不间断,每隔三天针灸一次。”

    “大喜的日子!”司行霈不同意,“等过了三朝之后,再来治病吧。”

    说着,他同顾轻舟商量起她三朝回门的事。

    女儿三朝回门是旧时风俗,现在也有,只是顾轻舟没有家了。

    “你想好三朝回门去哪里了吗?”司行霈问。

    他说着话儿,头疼的劲儿已经过去了。

    顾轻舟就认真想了想。

    她没有娘家,可是她有很多想要去的地方。

    “其实呢,我想去新加坡看看。将来我们抛下一切,可以去新加坡生活。”顾轻舟道。

    司行霈说:“太远了,换一个。”

    顾轻舟认真沉思,问司行霈:“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司行霈道:“有一个。”

    “哪里?”

    “你愿意去吗?”司行霈卖关子,“若是你愿意去,我就带你去。”

    “我愿意去。”

第702章 故居

    第702章故居

    暴雨不知停歇,司行霈却要出门了。

    两个人呆在房间里,司行霈会控制不住想要顾轻舟。

    而顾轻舟初经人事,她是很脆弱的,司行霈不想伤害她。

    故而,他亲自为顾轻舟撑伞。

    “又不用今天三朝回门。”顾轻舟抱怨,“等雨停了再去不行吗?”

    司行霈捏了捏她的脸:“傻孩子,你真当我天天有空陪你?告诉你,做了司太太就要习惯一个人独挡一面,我要常在军中。”

    顾轻舟打开他的手,笑道:“我不是孩子,我现在是太太了!”

    经过了昨晚,她彻底摆脱了孩子的身份,她是个真正的大人了。

    她是司太太!

    司行霈大笑:“好好,是司太太。太太请。”

    他们说着话儿,就到了汽车旁边,司行霈问顾轻舟拉开了车门。

    短短几步路,顾轻舟的裙摆和鞋子全部湿透了。

    副官放了个行李箱在车后。

    行李箱上裹着很厚的雨布,看样子是行李,而顾轻舟还没有整理行囊呢。

    “鞋子湿了的话,去后面脱下来。”司行霈道。

    顾轻舟看着雨刮一点点搅动雨幕,落下一片清明,她扭头为司行霈:“要多久才到?”

    “半个小时。不过雨这么大,可能要一个小时了。”司行霈道。

    顾轻舟就脱了进水的鞋子,拧干裙摆。

    车子里也是水,到处湿漉漉的,叫人心烦气躁。

    今天是大婚后的第一天,应该守住新房的,顾轻舟实在不愿意出门。无奈,司行霈主意来得快,顾轻舟都没办法阻止他,就被带上了汽车。

    “到底去哪里啊?”顾轻舟问。

    “去一处老宅。”司行霈说,“我从云南回来,确定了自己以后要在平城落地生根,我就把我姆妈的骨骸烧了,然后埋在一株梅花树的底下”

    顾轻舟想到,当初司行霈的母亲安静躺在苏州军事基地的山洞里,是顾轻舟的背叛,让她被迫挪了地方。

    她缩了缩肩膀,略感寒冷对司行霈道:“我怕姆妈不喜欢我。”

    “不会。只要是我喜欢,我姆妈就喜欢。”司行霈道。

    顾轻舟有句话,到了唇边又咽了下去。

    她始终没说出来。

    关于司行霈的姆妈,顾轻舟反而是知晓一点秘密,可惜她没有说的资本,因为她没有证据。

    顾轻舟还记得,司督军和司夫人的姻缘,是顾轻舟的外祖父孙端己做媒的。

    好像是当年的司夫人没有看上司督军,是司督军迷恋她,后来孙端己劝说司夫人,司夫人才同意嫁给丧妻的司督军。

    外头的说法是,司行霈的母亲去世之后,顾轻舟的外祖父才保媒。

    可事实并非如此。

    顾轻舟觉得,司行霈一定是花了很长的时候,才得到了现在的安宁,她也不愿意毁了他的平静。

    “我在那边盖了个小院子,我们可以把它当成我们另一个家。既然你回门无家可归,那边便也是你的家了。”司行霈在耳边道。

    顾轻舟回神,心情有点复杂。

    “谢谢你。”顾轻舟道。

    司行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司太太,说谢谢太矫情了。”

    顾轻舟打开他的手,着急道:“你认真开车,别动手动脚的,这么大的雨,小心车子掉坑里。”

    司行霈却不听,伸手又摸了下她的脸,把顾轻舟吓得不轻。

    好在汽车平安无事。

    中途遇到几个水坑,车子陷进去了,可很怕就爬了起来。

    司行霈的车技不错,车子性能也极好。

    顾轻舟以为,司行霈会带着她去农庄,结果他们到了一座小镇就停了车子。

    雨还在下。

    顾轻舟没有下车,而是看了眼外头的雨幕,对司行霈道:“平城的排水系统会不会出现问题?现在城里肯定一团糟”

    “我们新婚呢,别操心这个。”司行霈牵了她的手,“你当我是草包吗?这点事,自然有人办。”

    顾轻舟笑了笑。

    果然,这才是新婚第一天呢。

    她下了汽车,透过雨伞,看到了一处木头雕花的二层临街小楼。

    司行霈敲了门。

    有老者开了门,恭恭敬敬叫了“师座”。

    “师座,快屋子里请,这么大的雨天。”老者道。

    看到了顾轻舟,老者又道,“这是太太吧?”

    “不错。”司行霈道,然后转脸告诉顾轻舟,“这是邓伯,邓高的父亲。”

    邓高是司行霈身边最器重的副官之一。

    “邓伯好。”顾轻舟含笑。

    邓伯笑逐颜开:“太太请。我们还想着去看太太的,只是这里少不得人看管。”

    顾轻舟就进了屋子。

    到处都是潮湿的,这木制的楼房却没有半点霉味。

    门房一关,旁边是长长的回廊,摆满了各色盆栽,满目葱郁;柱子是朱漆的,雕刻了盘龙飞风,栩栩如生。

    中央是一个偌大的天井。

    “司行霈,我老家也有天井。我最喜欢在天井里晒黄豆,然后听着豆子噼里啪啦的。”顾轻舟惊喜不已。

    这房子跟她在乡下住的有点相似。

    只是,他们乡下的房子,远没有这间奢华。

    “等到了黄豆成熟的季节,我带你过来玩。”司行霈道。

    顾轻舟连忙点头。

    她同时也看到,天井的西边,种了一株梅花树。

    梅花树的四周,围上了篱笆,筑了个小小的花坛,地势稍微高些,这样不容易积水。

    这个时节,梅树无花只有叶子,开得繁茂。

    “是那棵吗?”顾轻舟问。

    司行霈点点头:“正是。姆妈的骨灰就放在那里了,她在孕育这棵树。”

    顾轻舟想走过去看看,可惜雨很大,司行霈也说等会儿再下楼。

    邓婶从后头出来。

    她很腼腆拘谨,看着顾轻舟和司行霈也只是笑。

    “房间都收拾妥当了,师座。”邓伯替妻子答话。

    司行霈颔首。

    他从身后副官的手里接过了皮箱,一手拎着皮箱,一手牵着顾轻舟,真像出行度假,把顾轻舟领到了二楼。

    顾轻舟看到了窗户和房门上的喜字,惊叹邓伯两口子细心。

    她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的情况,更是让她吃惊不已,停住了脚步。

第703章 这个好甜

    第703章这个好甜

    顾轻舟推开了房门,看到了屋子里挂着大红龙凤帐幔,床上铺着金线鸳鸯的大红被褥。

    到处都是红绸覆盖。

    顾轻舟好似到了另一个新房。

    她很诧异,也很惊喜。

    “你安排的?”顾轻舟回眸问,眼底引入了红色,格外潋滟。

    司行霈放下了皮箱,道:“不是。”

    他们结婚的消息,邓伯和邓婶是知晓的,这些东西肯定是早早就准备好了,知道司行霈最近要带着媳妇过来住。

    邓高打了电话过来。

    不过短短一小时,邓伯就把这些都收拾妥当了。

    “他们真的很不错。”顾轻舟道,“可以让他们去咱们家做个管事的。”

    “邓伯若是再年轻二十岁,我就要重用他。他老了,让他们两口子享享清福,方是仁厚。”司行霈道。

    顾轻舟深以为然:“还是你想的透彻。”

    她换了一整天的衣裳。

    屋子里还有个暖炉,上面搭了竹条架子,可以烤火、烘衣裳,驱散这屋子里的湿气。

    顾轻舟亲自加入银炭,把火盆拨开,让火点燃。

    司行霈也换了套衣裳。

    顾轻舟看着他穿石青色长衫,目瞪口呆。

    司行霈道:“没记性,这是你帮我做的,还记得吗?”

    顾轻舟回想了下。

    那是一三年的时候,她跟顾绍出去玩,看到霍钺穿着长衫,她就想给顾绍做。

    结果,被司行霈给破坏了。

    司行霈打扰了顾轻舟和顾绍的裁缝店之行。

    他听到顾轻舟和顾绍的谈话,然后就让裁缝做了几套顾轻舟喜欢的衣裳。

    “很多年了。”顾轻舟感叹,“你还留着呢?”

    “都没穿过。”司行霈道,“这是依照你的喜好做的,我哪怕把命丢了,也不会丢了它们的。”

    顾轻舟立马跳起来,捂住了他的唇。

    什么把命丢了,真的很不吉利。

    司行霈就是顺势吻她的掌心。

    顾轻舟缩回手,在他肩上打了几下:“不要乱说话。”

    “听太太的。”司行霈笑道。

    顾轻舟和司行霈换了干净的衣裳,一起下楼。

    她穿着月白色的上衣,深蓝色的长裙,头发完成了低髻,刘海也往后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睛就格外的明媚。

    司行霈一袭青色长衫,和顾轻舟的衣裳很般配。

    邓婶和邓伯看得有点呆了,没想到他们俩是这身打扮。

    司行霈下了楼,对邓伯道:“你们先回去吧,后天再来,这里不用你们服侍了。”

    “是。”邓伯两口子没有多言,恭敬退了出去。

    他们从后门离开了。

    在这条街的街尾,有一栋小楼是他们私有的,也是司行霈送的。

    顾轻舟问他:“没人了,我们怎么吃饭?”

    司行霈就捏她的脸:“跟我在一起,还能饿着你?”

    到处还在下雨,司行霈就领着顾轻舟,把这房子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

    他说:“这是我外祖母的故居,我母亲小时候就在这里长大。”

    “你母亲是平城人?”顾轻舟问。

    “要不然,我为何会选中平城?”司行霈笑道,“当然,也是因为平城的战略位置不错。”

    顾轻舟感叹:“我竟然不知道!”

    她一直没有仔细关心过司行霈,对他很多事都是一知半解的。

    “以后就知道了。”司行霈搂住了她的肩头。

    他根据外祖母和老佣人的记忆,一遍遍重复他母亲生长的痕迹。

    他还带顾轻舟去看了他母亲的闺房。

    “过来。”他很神秘道。

    顾轻舟难得见他这幅神态,当即凑了过去。

    顾轻舟瞧见一个玻璃盒子中,摆放着一张发黄的旧照片。

    旧照片上是一位穿着旧式衣裳的女子,她笑靥如花。

    顾轻舟光看照片,也觉得她和司行霈很像,而且的确是倾城容貌。

    “你姆妈好美。”顾轻舟道。

    这个瞬间,她想到自己还没有见过她的姆妈——她想的是孙绮罗。

    当然,她现在知道了,孙绮罗根本不是她的母亲;而她,压根儿就不是跟司慕订婚过的顾轻舟。

    她原本就是棋子,没有面目。

    阿蘅和蔡长亭说她是公主,她不信。

    “将来我们的孩子都像你就好了。”顾轻舟低声道,“这样就很漂亮。”

    “像轻舟也会很漂亮!”司行霈道,“顾轻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了。”

    “撒谎。”顾轻舟失笑,明知他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心中仍是温暖。

    “不撒谎。”司行霈道,“你能到我心上,自然是最好的,没人比你更好。”

    顾轻舟羞赧而垂眸。

    她也想说,她觉得司行霈是世上最好的男人。

    可惜,她无法这么自然说出来。

    她略感羞涩。

    参观完毕,他们俩回到了楼上休息。

    司行霈去厨房,找了一些番薯和山芋。

    他拎了一小筐上楼。

    “烤番薯!”顾轻舟惊喜,“这个好吃!”

    “来,你来弄。”司行霈道。

    顾轻舟就兴致勃勃的,把番薯放到了炭火中。

    司行霈又找来一些新鲜的蚕豆,都是刚刚从地里摘下来的,连壳一起烤了,烤熟了无比的鲜嫩。

    他拨开,送到顾轻舟的唇边。

    “好吃。”顾轻舟眯起眼睛,任由鲜嫩的、温暖的豆肉填补胃。

    司行霈自己也剥了一颗,道:“的确好吃。”

    两个人都开心了起来。

    司行霈跟她说起他小时候到外祖母家玩的趣事。

    他母亲去世,他被接到父亲身边之前的那段日子,他是跟着祖母一起生活的,外祖母也时常派人去接他。

    顾轻舟被他的趣事逗得哈哈大笑。

    她伏在他怀里,乐得花枝乱颤。

    窗外的雨声逐渐小了,屋子里全是食物的香味,以及温暖的气流。

    番薯好了之后,顾轻舟和司行霈分食一只。

    “这个好甜。”顾轻舟道,“怎么比岳城的番薯甜?”

    “土质不同吧,平城有山地,山地种出来的比较好吃。”司行霈道。

    顾轻舟调侃他:“你连这个都知道哇?”

    “你丈夫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司行霈得意洋洋。

    顾轻舟哈哈大笑起来。

    他臭屁的样子,竟是那般可爱,仿佛他也变成了孩子。

第704章 做太太的“辛苦”

    第704章做太太的“辛苦”

    雨势小了下来,顾轻舟还以为要停了,结果到了傍晚时,重新电闪雷鸣。

    顾轻舟和司行霈依偎着,说些彼此的趣事。

    他们越说越开心。

    傍晚时分,小镇的灯火陆陆续续亮起来。

    顾轻舟推开窗户,听闻了一阵阵饭菜的清甜,夹杂在厚厚的雨幕里。

    小镇没有路灯,店铺或者住家小小的灯火,昏黄暗淡,夜晚格外的宁静。

    顾轻舟很喜欢。

    司行霈从身后搂住了她的腰,问她:“饿吗?”

    顾轻舟侧脸。

    她几乎碰到了他的唇,又急忙把脸转过脸,道:“有点饿。”

    她突发奇想:“你教我煮饭,可好?”

    “你想学?”司行霈问。

    顾轻舟用力点点头:“想学。”

    他们就去了厨房。

    邓伯和邓婶走的时候,把炉子封好了,拉开就可以用。

    司行霈先点燃了炉子,等炉火上来,他叫顾轻舟如何洗米、如何蒸饭。

    他又教顾轻舟怎么切菜。

    “切菜我会。”顾轻舟道。

    司行霈示范了几下,顾轻舟就亲自上手。

    她拿住菜刀的样子,十分笨拙,司行霈在旁边看得胆战心惊,生怕她把自己的手指给切了。

    最后,她没有切到自己的手指,却把一盘土豆切得凌乱不堪。

    “怎样?”她问司行霈。

    司行霈如实道:“非常好,以后喂猪你就能帮把手了。”

    说她切的菜像猪食。

    顾轻舟放下菜刀就要打他,却被他一把抱住。

    “别耍无赖。”冲上去的是顾轻舟,想要逃开的也是她。

    她自己先绷不住,笑成了一团。

    司行霈还收拾出了一条鱼,这次没有让顾轻舟练手,而是自己把鱼鳞收拾干净。

    油锅里起了油时,顾轻舟把鱼放下去,结果砰的一声炸开了火花,火苗窜得老高,她一下子就吓傻了。

    司行霈眼疾手快,盖上了锅盖。

    “怎样?”司行霈问她,“还烫着吧?”

    顾轻舟却哭丧了脸:“司行霈”

    “嗯?”

    “烧着我头发了,我都闻到了焦味。”顾轻舟的脸全部垮了。

    司行霈很不厚道大笑。

    只是有一点点的头发烧焦了,可以减去,并不影响什么。

    顾轻舟无力靠着他的后背:“司行霈,做太太好难啊!”

    “懒孩子!”司行霈笑骂她,“做个饭而已,这就打退堂鼓了?”

    顾轻舟的退堂鼓是打得咚咚作响的。

    她实在没有坚持的能力。

    她可以调动佣人,也能识人用人,让佣人或者副官把他们的生活照顾好,可她不能亲力亲为。

    她站在厨房里,那等僵硬感,完全就是个傻子。

    “不是做太太好难,是做饭好难。”司行霈纠正她,“好了别哭丧着脸,你出去把桌子收拾了,等着吃饭。”

    顾轻舟点点头。

    后来,她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司行霈熟练的烹炸煎炒,娴熟极了。

    很快,一桌美味佳肴就做好了,只是土豆炖鸡的那锅土豆不像样子。

    司行霈特意夹土豆给她:“来,尝尝自己胜利的成果。”

    顾轻舟差点呸他一脸:“混账,不许取笑我!”

    饶是这么说,还是乖乖把一块土豆给吃完了。

    顾轻舟经历过了做饭风波,可能是吓坏了之后特别饿,也可能是小镇的食材更加新鲜,她一口气吃了两碗饭。

    有点撑。

    回到了卧房,顾轻舟简单梳洗,想起昨晚,她顿时不自在。

    她早起还经历了一遭,如今涂抹了药膏也有点隐隐胀痛。

    她为难看着司行霈。

    司行霈就俯身,吻了吻她的鬓角:“睡吧。”

    居然很老实没有扑过来,顾轻舟心中微暖,往他怀里依偎着。

    他们俩白天都睡得太饱了,又吃撑了,都没什么睡意。

    顾轻舟和司行霈闲聊,问他:“司行霈,这里为什么没有姆妈的牌位?”

    “姆妈的牌位在司家的宗祠。她嫁到了司家,就是司家的人了。”司行霈道。

    顾轻舟当然知道。

    只是,她以为司行霈会私下里给他姆妈设一个牌位的,结果竟然没有。

    她又想起,之前司行霈说起外祖母家的趣事时,还说起了他的舅舅,如今却不见了他们一家人。

    “你舅舅他们”顾轻舟小心翼翼问。

    他们是不是都死了?

    司行霈道:“舅舅在新加坡啊,要不然你以为谁帮我打理新加坡的生意?”

    顾轻舟错愕。

    这件事,她还真的不知道。

    “他们怎么不回来参加你的婚礼?”顾轻舟问。

    “他们?”

    “舅舅全家啊,舅妈还有表兄弟姊妹。”顾轻舟解释。

    司行霈道:“舅舅没有家里人,他双腿残疾,故而不方便。”

    顾轻舟了然,没有继续追问了。

    不知不觉,外面的雨声好像更小了点。

    小镇越发静谧。

    顾轻舟进入了梦乡。

    她梦到眼波流水的田埂,一个女人正领着孩子散步,她的长发飘逸,似瀑布般。

    她转过脸,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真是司行霈的模样。

    她朝顾轻舟招招手。

    顾轻舟走过来。

    她看到了年幼的司行霈,剪着短头发,刘海遮住了额头,一双眼睛格外的漂亮。

    “轻舟,阿霈就交给你了。”

    她明明那般年轻,而顾轻舟好似和她一样大。

    她声音非常的温柔恬静,宛如潺潺流淌的春水。

    顾轻舟想要叫姆妈,却始终叫不出口,因为她看上去比顾轻舟还要小。

    “阿霈,姆妈要走了。”她说着,就冲他们摆摆手。

    阳光照下来,有点刺目。

    她消失在光芒的尽头。

    顾轻舟周身微暖。她转过身子,就看到了司行霈。

    司行霈抱住了她,低声道:“轻舟,我们也走吧,回家了。”

    顾轻舟被他牵着,一步步走过湿滑的田埂。

    水稻抽穗,稻香阵阵。

    顾轻舟往回走,心中却一直想要扭头去看看,她想要看清楚那边的人影。

    她果然转了头。

    她看到了自己的乳娘,还有师父。

    他们冲她摆摆手:“轻舟,快去吧。”

    这似乎是她离开家乡时,师父和乳娘站在村口送别的情景。

    一帧帧的梦境,有点混乱。

    顾轻舟就在这个时候醒了。

    房间里光线暗淡,尚未天亮,雨已经停歇了。

    就在这个时候,顾轻舟听到了楼下敲门的声音。

    “司行霈!”她立马推醒了身边的人,“司行霈,好像有人来了。”

    敲门声更大了。

    司行霈一下子就坐起来。

第705章 命案

    第705章命案

    司行霈很少这样深睡眠。

    顾轻舟在身边,又身在母亲的老宅,他倏然就放松了。

    他从未睡过这样香甜的好觉。

    司行霈也确定,没有人是天生的机敏,他只是背负了太多。

    回归天然,他也可以享受安逸。

    司行霈被吵醒,一阵烦躁。看清是顾轻舟,他没有发火,只是想:“若能早点和轻舟退隐山林,才不枉活了一场。”

    “有人敲门。”顾轻舟告诉他。

    司行霈嗯了声,捻开了床头的灯光,顾轻舟趁机看了看手表:五点刚过。

    “谁啊,这么早?”顾轻舟彻底清醒,她预感不会有好事的。

    司行霈道:“我去看看。”

    他下楼,顾轻舟也披衣坐了起来,侧耳倾听楼下的动静。

    顾轻舟听到了副官邓高的声音。

    然后,她听到司行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上楼。

    他脸色铁青。

    “轻舟,快起来,我们要回去了。”他道。

    说罢,他利落脱了睡衣,换上了自己的军装。

    今天是他们新婚的第二天,若不是十万火急,副官绝不敢轻易找过来。

    顾轻舟也换衣,问:“怎么了?”

    “芳菲和阿慕”司行霈突然头疼得更加厉害,他的声音一顿,“他们死了。”

    顾轻舟似被人当头打了一棒。

    她只感觉眼前直冒金星,半晌僵硬没有动,寒意从四面八方往她肌肤里钻,她耳边倏然静谧,再也听不到声音。

    司慕和芳菲,他们死了

    这是什么意思?

    顾轻舟浑身冒寒气,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已然不成样了,好像格外的尖锐:“什么死了?”

    司行霈一把握住了她肩头,用力摇了摇她:“轻舟,快把衣裳穿好!我在楼下等你!”

    说罢,他疾步下楼。

    来了两名副官,他们正在跟司行霈讲述事情的经过。

    顾轻舟顾不上穿鞋子,只把衣裳穿好就快速下楼。

    司行霈已经发动了汽车。

    顾轻舟坐上去,汽车的马力摇到了最大,似箭一般蹿了出去。

    司行霈紧抿着唇。

    顾轻舟侧眸想说话,却看到了司行霈额头的青筋。

    他正在忍着极大的情绪。

    顾轻舟就不敢说话了。

    她心中乱成了一团糟。

    “他寿命不长。”这是当年郭七老先生预言司慕的话。

    顾轻舟当时很谨慎,给了他钱,希望他能为司慕改命。

    老先生说了,最多增加一点寿命,却不可能改变什么的。

    果然,司慕的寿命延长了一年多。可最终他还是没有逃过命运。

    顾轻舟浑身发寒,她的手脚都僵硬了,任何话也说不出口。

    司行霈亦不言语,只是默默开车,把车子当飞机开似的。

    原本需要四十分钟到一个小时的路程,司行霈只不过二十分钟就开到了平城城里。

    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带着顾轻舟去了饭店。

    军警已经把饭店围了起来。

    此刻天还没有大亮,饭店门口的灯火也全部熄灭了。

    晨曦迷蒙中,顾轻舟似乎闻到了血的气息。

    她跟着司行霈进了饭店。

    上了三楼,司督军的亲信副官们,正毕恭毕敬站着。

    司行霈一进门,就被人迎面扇了一个耳光。

    重重的一巴掌,清脆作响。

    顾轻舟猛然回神,她看到了司督军暴怒而扭曲狰狞的面容。

    “给我查!”司督军咬字极重,好似每个字都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抓到凶手!”

    “是!”司行霈站住了身姿,居然恭敬叩靴行礼。

    顾轻舟站在身后,她闻到了血的气息,故而身不由己开始发抖。她看到了司督军身后的房间,白色床单染透了血迹。

    司督军往旁边挪开,让他们俩进来,他自己坐到了床对面的沙发上。

    屋子里没有点灯,窗牖半开,晨风撩拨着窗帘,将晨光透进来。

    司督军一动不动看着床上的人。

    顾轻舟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床上的人。

    司芳菲是半坐着的,一把长长的钢刀,穿透了她的喉咙,将她活活钉在床头板上;

    她面前的被单,被血染透。

    她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仍可以看得出很惊恐。

    她非常的害怕。

    顾轻舟只感觉冷,惧意和寒意铺天盖地,她膝盖发软,却努力让自己站稳。

    司行霈的手,也抖了起来。

    司芳菲的瞳仁已经涣散了,眼睛却是睁得大大的,像是震惊万分。

    “芳菲”司行霈的声音发虚,轻轻唤了她一声,宛如儿时的亲昵。他上前,想要合住她的眼睛,却发现是徒劳无功。

    司芳菲死了,死不瞑目!

    司行霈的呼吸,压抑而沉重。好似他呼进去的不是空气,而是刀子,每一下都艰难,都让他有种极致的疼痛。

    他的亲人不多,除了顾轻舟就是芳菲。

    当年祖母是寿终正寝,跟芳菲完全不同。

    芳菲是惨死。

    司行霈一生的奋斗,为了家国。护不了小家,哪里能护得住国家?

    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最亲近的妹妹死在他面前,这样惨烈!

    “给她入殓吧。”司行霈的声音全哑了,他说话也不流畅。

    司督军却没有动。

    他看着,一动不动的看着,似乎想把最爱的小女儿的模样牢牢记住。

    一夜之间,他痛失一儿一女,全是他心尖的宝贝。

    他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血丝,双目通红。

    “叫人来入殓,送回岳城办丧礼。”司督军站起身。

    他好似很努力想要站直,可他的后背很佝偻,让他无法挺直胸膛。

    他一下子垮了。

    他不再是意气风发的军人,他是个年迈丧子的父亲。

    他没有哭,在所有人都可以啼哭的时候,他没有哭泣,而是把这滔天的悲怒全部忍住。

    司督军往前走,倏然身子直直栽下去。

    “阿爸!”顾轻舟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她也扶不住,差点被带倒,是司行霈急忙过来,将他们俩都扶稳。

    司督军再也压抑不住,喷出一口鲜血,两眼发昏,彻底昏死了过去。

    “来人!”司行霈疾呼。

    副官们进来,把司督军送到平城的军医院。

    司行霈出了房间。

    东方的骄阳正在升起,而司芳菲和司慕,再也看不见初升的太阳了。

    顾轻舟看到司行霈眼中的清泪,顺着眼眶,猝不及防的滑落。

第706章 凶手是谁

    第706章凶手是谁

    空气里飘散着的,不仅仅是血腥、雨后泥土的气息,还有沉沉的绝望。

    顾轻舟站着不敢动。

    她还没有去看司慕,而她也不敢去。

    司行霈急忙把眼角的泪抹去,转身去看司慕时,顾轻舟还是亦步亦趋跟着去了。

    和司芳菲的惨状相比,司慕这边就相对温和多了。

    他是自尽的。

    至少表面上看,他是用自己的手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他怕枪声传出去,故而他用枕头隔在手枪和脑袋之间。

    子弹穿破了枕头,带出数不尽的羽毛,以及司慕的脑浆。

    血和脑浆染透了床单,司慕阖上了双目,他保持临死前自尽的姿势,表情却是温和的。

    司行霈走上前,仔细查看他。

    顾轻舟靠着墙壁。

    她的双腿,再也没什么力气了,故而她沿着墙壁跌坐在地上。

    她痴痴望着床上的人。

    顾轻舟想起司慕曾经说过的话。

    他说,他也要像司行霈一样,完成统一大业;他说他很爱玉藻,想要亲自带着玉藻长大。

    一双有力的手,把顾轻舟搀扶了起来。

    顾轻舟这才惊觉,自己也流了一脸的眼泪。

    她紧紧攥住了司行霈的手:“不,司慕不会自杀的,他还有理想,还有玉藻——他不会放下玉藻的!”

    玉藻那么小,生母潘姨太被司慕赶走,生死未卜,而司夫人和司督军对玉藻这个孙女都没什么关怀。若没了司慕,玉藻的处境可想而知。

    他绝不会死的,至少他不会想不开的。

    司行霈却不回答顾轻舟。

    他的情绪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失控。

    他也毫无心思安慰任何人,包括顾轻舟。

    血让他暴躁,头疼欲裂。

    他的弟弟、他的妹妹,死在他的地盘上,而且是这等惨烈。

    “司行霈!”顾轻舟哽咽着喊他。

    他终于把情绪稳住,低头对她道:“你在这里帮不上忙,先回去吧,我来处理。”

    “我”

    “你先回去!”司行霈的声音不容置喙。

    顾轻舟这才点点头。

    “好,我听你的。”她道,“找到凶手。”

    司行霈没答应什么,他转身重新进了司慕的那间房。

    顾轻舟在副官的陪同下,离开了饭店。

    路上,副官告诉她:“是副官巡查时发现了芳菲小姐的门响了下,结果敲门时却没了动静,后窗似乎被打开了。”

    “再次敲门,芳菲小姐也没应答,副官就去禀告了督军。”

    “夫人发火,说副官们草木皆兵,只不过是响动而已,督军说他起来抽根烟,就顺便去看看,结果”

    结果看到了司芳菲的惨死。

    司督军急忙叫人查每个房间,司琼枝没事,司慕却自尽了。

    司夫人听闻,披衣就去儿子的房间查看,看到了之后当时昏死过去了,司琼枝也彻底疯癫了。

    副官把她们母女先送去了医院,给司琼枝打了镇定的药,她才停住了尖声叫喊。

    司夫人母女离开之后,只不过两分钟,司行霈和顾轻舟就到了。

    司督军强撑着维持局面,直到司行霈来了。

    司夫人只爱司慕和司琼枝,芳菲的死对她没什么影响,只有司慕的死很打击她;而司督军面临的就是两个孩子。

    “怎么会这样?”顾轻舟亦头疼欲裂。

    这件事,顾轻舟和司行霈都没察觉到什么蛛丝马迹。

    他们俩素来谨慎,而结婚那天格外的小心翼翼。

    他们全部的精力和注意力,都在新婚这件事上,确保婚礼万无一失。

    而新婚当天,别说顾轻舟和司行霈了,就是副官将领们,谁不是小心翼翼的?

    他们最怕婚礼出事,结果婚礼很安静,大婚后的第二天就出事了。

    “大婚后,算是我是司行霈这辈子最放松的时刻了。一定是很了解我们的人,才会下这样的毒手,才会选定这样的时机。”顾轻舟捂住了脑袋。

    她坐在后座,却弯腰把自己埋入膝盖里。

    眼前漆黑,她任由眼泪横流。

    “太太,您不舒服吗?”副官从后视镜里没看到她,下了一跳,而后才留意到她矮下了身子。

    “没有,开车吧。”顾轻舟的声音哽咽。

    副官不敢再说话了。

    “是谁的仇人?”顾轻舟忍着内心的痛楚,想把思路理清楚。

    谁的仇人会杀司慕和司芳菲?

    司慕自己有仇人的,他曾经与德国人合作,与虎谋皮,后来又去了趟日本。

    司芳菲也有仇敌,她在南京看似八面玲珑,却不免利用了一些人的感情,导致一些家庭对她很憎恨。

    他们还有一个共同身份,就是司督军的儿女,司行霈的亲人。

    “假如是我的敌人,应该只会杀了司慕,不会带上芳菲的。”顾轻舟扪心自问。

    她并不是想摘开自己,而是盲目把自己也放进去责怪,实则没意义,解决不了眼前的困境。

    杀一个人太难了。

    在司督军的副官们巡逻之下,没人会冒大风险去杀无关紧要的人,除非有直接的仇怨。

    顾轻舟的敌人,不会把仇怨加在司芳菲身上,只会放在司慕身上,故而她知道,此事没必要从她这边下手,错过了抓捕凶手的时机。

    “那天,芳菲一直在哭,她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事?”顾轻舟问自己。

    她想得脑壳都疼。

    车子停下来,副官低声道:“太太”

    顾轻舟没有动。

    有人敲车窗。

    顾轻舟抬起头,她看到了霍钺。

    暴雨之后的清晨,天空万里无云,街道、树梢都被洗刷得干干净净,蔚蓝色的天空把大地映衬得格外明媚。

    顾轻舟看到霍钺站在阳光里。

    她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下了汽车。

    “霍爷,您还没有走?”顾轻舟问。

    婚礼那天,霍钺也在场的,只是当时他与司行霈忙着交谈,顾轻舟也没跟他跳舞。

    他也没找顾轻舟,可能是下意识的避嫌吧。

    “雨才停,我准备今早再走,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霍钺叹息,低头又看了眼顾轻舟的脚,“你的鞋子呢?”

    顾轻舟赤足踏在地上,脚趾冻红了。

    她茫然摇摇头:“我都不记得出来穿鞋子没有”

    霍钺道:“你先上车吧,进去再说。司行霈方才路过,让我过来陪你说说话。”

    司行霈信任的人不多,霍钺算一个。

    顾轻舟点点头。

    从大门口到正院有很长一段路,她重新上了汽车。

第707章 漩涡

    第707章漩涡

    回到了新婚的正院,顾轻舟胡乱擦了脚,朱嫂给她拿了一双干净的棉拖鞋。

    “这是怎么了?”朱嫂看着顾轻舟眼眶是红的,头发也乱糟糟的。

    她让顾轻舟坐下,给她梳头。

    顾轻舟看着镜子,声音似幽灵般有气无力:“朱嫂,司慕和芳菲死了。”

    朱嫂手里的梳子,差点插入顾轻舟的头皮,她失措惊呼:“死死了?”

    然后不等顾轻舟回答,她只顾问,“怎么死了?是如何死了的,少帅知道吗?”

    顾轻舟转身握住了她的手。

    “少帅知道,是命案。”顾轻舟道。

    她把事情简单告诉了朱嫂。

    不是她故意简略,而是她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朱嫂镇定了半晌,重新给她梳头。她不停的说什么芳菲小姐跟少帅感情那么好,如今这样了,少帅该怎么办等等。

    顾轻舟就看着镜子。

    她不知不觉,流了一脸的眼泪。

    她跟司芳菲没什么感情,甚至谈不上友好,顾轻舟也没办法假慈悲,她只是为司慕难过。

    她没有爱过司慕,甚至丁点的好感都没有。

    可她记得,司慕是一位很好的父亲,他对玉藻那般温柔。

    她甚至还记得,当初她和司行霈还没有闹翻的时候,司慕有次和她交谈退亲,顾轻舟故意激怒他,他气个半死离席,还帮顾轻舟付了钱。

    司慕对顾轻舟谈不上多好,因为他一直在闹脾气。

    顾轻舟现在却记不住他的那些别扭,只记得他的好。

    他已经放开了,他应该是一名战士,马革裹尸才是他最光荣的死法,现在却如此窝囊,被人杀害还做成自杀的假象。

    司慕不会自杀的。

    如果没有玉藻,顾轻舟也许会怀疑他走极端,如今不可能的。

    他知道,如果他死了,玉藻一无所有,他不会放心丢下还不满两个月的女儿。

    “太太,太太!”朱嫂喊她。

    顾轻舟回神,发现自己已然是泪湿了衣襟。

    朱嫂也跟着哭了:“太太,你别伤心了,少帅会找到凶手的。”

    顾轻舟点点头。

    “我只是没想到。”顾轻舟道。

    朱嫂哽咽着,坐到了顾轻舟旁边的椅子上,问顾轻舟:“太太,这可是少帅的妹妹和弟弟,旁人会不会说闲话?”

    顾轻舟接不上这话,她现在不想担心这些。

    朱嫂更加担心了:“一旦有闲话,你和少帅可怎么办?真是的,到底谁看不惯你们呢?”

    她又流下了眼泪。

    不是为了司慕和司芳菲,而是担心顾轻舟和司行霈遭受流言蜚语。

    大家都有难过的地方。

    顾轻舟擦了脸上的泪痕,道:“霍爷来了,是少帅让他过来的,我先下去了。”

    朱嫂唉了声。

    她亲自帮顾轻舟和霍钺端了茶,才去找副官,想要再仔细问问。

    顾轻舟和霍钺坐在客厅里,她沉默了很久,直到霍钺喊她。

    “司慕是自杀,司芳菲是他杀,对吗?”霍钺问。

    顾轻舟颔首:“假象是这样的。”

    “如果是冲着你们来的,那么他们就会死在你们婚礼当晚。此事,你不必自责,跟你们没关系,可能是司督军的政敌干的。”霍钺道。

    顾轻舟也不知道。

    她只是看到了尸体,还没有抓到任何嫌疑人。

    方向太多了,导致她现在也没了头绪。

    但就如霍钺所言,这件事估计不是冲顾轻舟来的。

    “依照假象,最先查到的,大概会是司慕买通凶手杀了司芳菲,然后他自尽。”霍钺道。

    假象会如此。

    到时候,所有的证据都会指向司慕。

    “一旦此事是司慕主谋,那么还是会牵扯到你身上。轻舟,你得有点防备,你未必就能摘干净。”霍钺道。

    这种假象,是提供给流言蜚语的。

    舆论和八卦不需要实情,他们只需要猜测。

    到时候,就会有人猜测顾轻舟的身份。

    一旦猜到她是司慕的前妻,那么司慕伤心欲绝之下做出这等惨事,也是能理解的,而顾轻舟会成为舆论的牺牲品。

    所有人都希望她偿命。

    “司夫人还活着,她一定会把责任推到我身上。”顾轻舟道,“到时候,舆论会淹没我,我即将声名狼藉了。”

    司夫人会把事情闹大的。

    凶徒营造的假象,会让司夫人倾泻愤怒,哪怕跟顾轻舟无关,司夫人也要借机拉顾轻舟下水。

    霍钺道:“别那么悲观。”

    虽然这样安慰,霍钺也蹙起了眉头。

    “可是,只要我离开几年,舆论总会过去的。”顾轻舟道,“这样的舆论和民情,也许会毁了我的声誉,却不会要了我的命。”

    霍钺颔首。

    “你觉得,背后的人到底是想要什么?”顾轻舟又问霍钺。

    霍钺沉吟:“关键是凶手是谁”

    要知道凶手是谁。

    于是,顾轻舟和霍钺一点点分析,假如凶手是这个,亦或者是那个。

    凶手是司督军的敌人呢?

    是司行霈的敌人?

    是司慕的敌人?

    “会不会真是司慕自己?”最后,霍钺问顾轻舟。

    顾轻舟摇头。

    她拿出了玉藻的例子。

    “司慕放不下的事太多了。”顾轻舟道,“非要极端的想,两位死者自身有一位是凶手的话,我宁愿相信是芳菲”

    “可司芳菲是他杀。”霍钺道。

    顾轻舟点点头。

    是啊,司芳菲是他杀,而不是自尽,她应该不会是凶手了。

    再说了,她也没有自尽的理由。

    如果司芳菲对司行霈有着畸形的爱恋,那么她也希望把顾轻舟弄倒,而不是这样轻易便宜了顾轻舟。

    “我还以为,芳菲会对付我,我时刻提防着她,不成想,她竟是这样的结局。”顾轻舟叹气。

    霍钺倏然一惊,他面上似随口一问:“司芳菲为什么要对付你?”

    用一种说笑的口吻。

    顾轻舟就道:“一点私事。”

    她没有告诉霍钺。

    霍钺心中,却敏锐的起了点担忧。

    他之前觉得,顾轻舟可能不会特别危险。现在,他猛然觉得,顾轻舟可能遭遇一个极大的漩涡。

    而顾轻舟因司慕的事伤心,亦或者当局者迷,她现在还没有留意到自己身处陷阱里。

    “司芳菲”然而,顾轻舟还是看到了霍钺的表情,她突然心口也是一跳。

    她怔怔看着霍钺。

    霍钺就知道,他留意到的危险,顾轻舟现在也留意到了。

    顾轻舟的手指微微卷曲了起来。

第708章 断绝

    第708章断绝

    顾轻舟一直在愣神。

    霍钺坐在旁边,慢腾腾喝了一杯茶。

    放下茶盏,他对顾轻舟道:“我得回去了轻舟,坐在这里无济于事。我回去查查,也许还能帮到你们。”

    顾轻舟嗯了声。

    等霍钺走到了门口,她脑子才转过来,道:“我也去。”

    “你也去?”霍钺迟疑了下。

    这个当口,顾轻舟不太适合离开平城的吧?

    况且,岳城那边,她也是回不去的。

    “我曾经答应过司慕,假如他不幸战死疆场,我会帮他抚养玉藻”顾轻舟说到这里,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后面的话不由自主哽住。

    人都可以死,包括顾轻舟,但司慕不应该是这种死法。

    郭七老先生说,司慕可能会死于子弹,顾轻舟总以为他将来是征战一生的,谁知道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玉藻还不足两个月,顾轻舟需得亲自抚养她。

    “轻舟,司行霈需要你,你的家庭也需要你,这个时候你不宜离开。”霍钺语重心长,“司慕的女儿,我会让阿静去抱过来,照顾她。”

    顾轻舟不放心,她目带犹豫。

    霍钺就问她:“你想逃避啊?”

    顾轻舟猛然一惊。

    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潜意识里真不想面对司夫人。

    不管结果是什么,司夫人一定会把所有的罪过推给顾轻舟的。她若厮打顾轻舟,难道顾轻舟还能还手吗?

    真相是什么,有什么重要?

    在司夫人看来,顾轻舟不结婚,司慕就不会来,他就不会死。

    只怕司夫人会不死不休的纠缠顾轻舟了。

    “我”顾轻舟张口结舌,“霍爷,您为何要把人看得这样透?”

    霍钺笑了下。

    他的青布长衫衣摆飘逸,依旧是那么斯文潇洒。

    这些年,霍钺都没怎么变过,他仍是那个风度翩翩的青帮龙头。

    “轻舟,别太难过。”霍钺道,“你在司行霈身边,就无需我再说什么保重的话了。”

    顾轻舟想笑一下,可惜她无法牵动唇角。

    “我知道的,多谢您。”顾轻舟道,“帮我照顾好玉藻。等这边的事情妥善处理了,我就回去接她。”

    霍钺颔首应下。

    有了霍钺帮衬,顾轻舟的心中暂时安稳了下来。

    她洗脸、梳头、换鞋。

    司督军和司夫人、司琼枝全部进了医院,司芳菲和司慕尸骨未寒,顾轻舟不能任由情绪左右她。

    她需得操持大局。

    她准备去军医院,和司督军、司夫人呆在一起。

    哪怕司夫人和司琼枝想要撕碎了她,她也不能退缩。

    到了军医院,顾轻舟看到司督军站在窗前抽烟。

    窗台上,落满了烟灰。

    “阿爸”顾轻舟喊了他,只感觉声音千斤重。

    她的拳头有点紧,似乎想要后退,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也常有胆怯的时候。

    然而,现在根本没空去躲避。

    “你来了。”司督军的声音是哑的,不知是抽了太多的烟,还是哭过,他已经说不出话,只有一点气声。

    “是,阿爸。”顾轻舟往前走,走到了他跟前。

    窗外是几株树木,春日里蓬勃舒展枝桠,开了满树的花。

    司督军怔怔看着。

    顾轻舟发现,司督军一下子就老了,他那宽阔坚毅的肩头,往下虚搭着,有气无力,像个颓废的老者。

    “不要难过,我们都不要难过。”司督军对顾轻舟道,“人总是要走的。”

    顾轻舟嗯了声。

    她一点头,眼泪就顺势滚落。

    司督军这话,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顾轻舟的?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顾轻舟根本体会不到。

    “轻舟,我不该松口的”司督军倏然又道。

    顾轻舟的心口发紧。

    她知道这话的含义。

    司督军若是不松口,顾轻舟和司行霈就不会结婚的,哪怕结婚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司家众人也不会来到平城参加婚宴。

    如此,司慕和司芳菲就不会死。

    “阿慕对你不错,他帮你说了很多的好话。”司督军深深吸了一口烟,“我若是再善待你,就太对不起我的儿子了。”

    顾轻舟的眼泪流淌得更厉害。

    “我我明白了。督军,我这就走”她声音哽咽难以成调子,视线里一片模糊。

    顾轻舟不怪任何人。此时此刻,司督军的痛苦,她体验不到万分之一。

    也许,她真的错了。

    司夫人说,老天爷会报应顾轻舟的,顾轻舟总担心着,如今真的轮到了她。

    她心中无比的难过,得到了认可,如今又失去了。

    “我走了,督军。”顾轻舟跟司督军作辞,她深深弯了下腰。

    她看到大颗大颗的眼泪掉在地上,荡开水花。

    她亦不知为何会这般痛哭。

    “去吧。”司督军头也没回,只是抽烟的动作更加用力,似乎想要用雪茄的轻烟来填补内心的失去。

    顾轻舟转身,出了病房。

    远远的,她听到了哭声。

    那是凄厉的、苍老的、惨绝的哭声,顾轻舟很熟悉这声音是司夫人在哭。

    “你在逃避吗?”她想起了霍钺的话,而她也承认了。

    顾轻舟迫不及待往外跑。

    可能是脚上的鞋子很沉重,她想要甩掉它们,故而她一路狂奔。

    “太太,太太!”副官邓高很大胆,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太太,您的脚”

    顾轻舟低下头。

    她跑了很远的路,已经从军医院跑出来,脚不知何时被碎玻璃割破了,鲜血直流。

    “太太,回医院去包扎一下吧?”邓高见她没有再跑,立马松了手。

    “不用了,回家吧,我自己有药。”顾轻舟道。

    汽车开了过来。

    坐在汽车里,副官用一块毛巾垫在她的脚底。

    顾轻舟瞧着毛巾一点点染上血色。

    然而,她没有感受到痛,全身上下都有点麻木了。

    这天晚上,司行霈没有回家。

    顾轻舟知道他在抓凶手,司督军让他赶紧抓到。

    “查到什么了吗?”顾轻舟问副官。

    副官说不知道。

    “去问问,看看在哪里审讯,查到了什么。”顾轻舟道。

    半夜十二点,副官来给顾轻舟回信,说师座已经抓到了一个杀手。

    “正在审。”副官道。

    顾轻舟嗯了声,没有言语。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外头的吵闹声。

第709章 顾轻舟的恶毒

    第709章顾轻舟的恶毒

    深夜的平城,空气清冷,雨后的春寒复起,初开的娇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顾轻舟听到了吵闹声,就推开门走到了屋檐下。

    料峭寒意扑面,她打了个哆嗦。

    “顾轻舟那个贱人,是她害死了慕儿”是司夫人的声音。

    她哭喊着。

    除了司夫人,还有司琼枝的声音:“都是她,她想要杀了我哥哥,还做成他自尽的模样,她这个恶毒的妇人!”

    其中掺杂着副官们劝慰的声音。

    顾轻舟握了握手指。

    寒意更重了,让她的面颊有点僵硬,她的唇紧紧抿着。

    片刻的功夫,司夫人就冲到了正院。

    她的鞋子在大门口于副官们冲突的时候弄掉了一只,故而一走一瘸的。

    看到了顾轻舟,她更加破口大骂,使劲要往前冲。

    副官们拦住:“夫人,请您节哀!”

    司夫人却大喊大叫:“顾轻舟,你过来顾轻舟,你若是还有一丝良知,你就过来跟我对峙:你为什么要害死司慕?”

    顾轻舟没有动。

    她站在屋檐下,灯火暖黄色的光线铺满了她全身。

    她放下了长长的头发。

    她自从和司慕结婚,就再也没有剪过刘海,故而刘海长长的搭在脸侧,遮掩的她面容更小巧。

    她原本就妩媚的眉眼,半隐没在黑发里,有种莫名其妙的阴森。

    她似个女鬼,满头满脸的发,面容苍白。

    司夫人却完全没看到似的,使劲往前冲。

    副官也不敢真的用力,一个不慎,就被司夫人冲了过来。

    她上前就抓顾轻舟的头发,想要厮打她。

    顾轻舟原本告诉自己,不要伤害司慕的母亲。

    可当司夫人真的冲过来时,她抬起了脚,一脚把司夫人踹翻。

    司夫人刚榻上台阶,没提防顾轻舟敢动脚,骨碌摔了下去,摔懵了,半晌没爬起来。

    “姆妈!”司琼枝那凄厉的哭喊,已然是半嘶哑了,在寂静的夜空里很可怖,宛如半夜枭啼。

    “顾轻舟,你不得好死,你害死了我哥哥,还敢打我姆妈,你应该下十八层地狱的,你们全家都该死!”司琼枝被副官拦住,拼了命的挣扎,不停的辱骂。

    副官们这时候就发现,太太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故而拦司琼枝就更加用力了。

    这时候司夫人也爬了起来。

    她重新想要站起来打顾轻舟。

    顾轻舟的袖底,亮起一把勃朗宁,对准了司夫人的脑袋。

    “你开枪啊,你开啊!”司夫人还要往前冲,“就像你杀司慕那样。”

    顾轻舟就朝着天空,放了一枪。

    枪声震动了司夫人,也让司夫人的脚步微停。

    她不敢再靠近了,故而坐在地上撒泼大哭,毫无往日的雍容华贵。

    “老天爷啊,你看看这个女人,为什么她作恶多端却不收了她?她害死了我儿子,害得我们司家不得安宁,怎么不打个雷劈死她?”司夫人哭吼道。

    她一抹眼泪,坐在地上怒指顾轻舟:“我知道,是你和司行霈那个小杂种,你们俩设计害死了慕儿!现在,你们逞心如意了?”

    顾轻舟没有答话。

    她一直没有开口。

    她沉默站在屋檐下,面上毫无表情,只是被隐没在黑发里的眼睛,莫名其妙开始流眼泪。

    她的眼泪流得更狠。

    司夫人的骂声更凶。

    “我没有害死那个杂种的娘,我只是写信让她去死,她自己上吊,关我什么事?”司夫人哭得更加厉害。

    司琼枝突然一惊。

    众位副官也全部听到了。

    朱嫂这时候才被惊动,急匆匆从旁边的倒座过来,正好听到这句话。

    “你说什么?”朱嫂衣裳都没有扣好,跨过门槛走向了司夫人,“你刚刚说什么?你给谁写信?”

    司夫人就啐朱嫂:“你少假惺惺,你们不知道吗?你们合谋设计我们!为什么不敢杀了我,懦夫,贱人,你们都该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看着你们全死光!”

    “姆妈!”司琼枝反而有一点理性。

    司夫人则完全不管了。

    她看到朱嫂靠近。

    她打不到顾轻舟,就爬起来拉住了朱嫂的头发,使劲打朱嫂。

    “住手!”顾轻舟这才厉喝,过来帮忙时,也被司夫人扯住了头发。

    司夫人劈头盖脸,掴了顾轻舟三四下,顾轻舟的脸都被她打肿了。

    她放开了朱嫂,只打顾轻舟。

    顾轻舟忍无可忍,反手重重扇了司夫人一个耳光。

    “你敢打我姆妈?”司琼枝又在远处厉叫。

    司夫人一边和顾轻舟厮打,一边怒骂:“你害死了我儿子,今天就要你偿命!”

    朱嫂也帮忙,却被挤到了旁边。若不是朱嫂没防备,顾轻舟根本不会下来救她,也不会处于弱势,被司夫人抓住。

    突然一个力道,用力扯开了司夫人和顾轻舟。

    顾轻舟抬眸,就看到了司行霈。

    司行霈将她护在身后,跟着他进来的副官们,将司夫人压住。

    司夫人再挣扎,却是徒劳无功,根本无法挣脱。

    “你们就这样看着?”司行霈扫视一圈院子里的副官。

    副官们瑟瑟发抖。

    一边是司夫人,一边是太太,她们是婆媳关系,谁敢下狠手去阻拦?

    司夫人可是像疯了一样!

    她还在挣扎,司行霈身边的副官就重重一下子打在她的后颈,直接把她打晕。

    家里看门的副官,可不敢这样放肆。

    “姆妈!”司琼枝大哭。

    司行霈搂住了顾轻舟,转过脸对副官们道:“押回去,不许再让她们进门!”

    副官道是。

    院子里的声音渐渐远去,一切都归于安静。

    司行霈将顾轻舟抱起来,回到了卧室。

    顾轻舟挨了几下打。

    她原本没吃亏的,是朱嫂没有防备,被司夫人缠住,顾轻舟才走下去的。

    如今,她左边眼角被司夫人挖出一条深深的血痕来。

    脸上挨了好几巴掌,此刻火辣辣的疼,已经肿了起来。

    朱嫂也挨了几下。

    忍着疼痛,朱嫂拿了冷巾帕进来,要给顾轻舟敷脸。

    “太太,夫人那话是什么意思?”朱嫂放下毛巾,却不肯出去,眼泪婆娑看着顾轻舟,“是她逼死了我家太太?”

    司行霈眸光微盛,看着顾轻舟。

第710章 报应

    第710章报应

    这个瞬间,司行霈的眼神是很犀利的,似开刃的利器,有锋利的刃芒。

    顾轻舟一怔。

    她想要开口,朱嫂又道:“太太,您为何从未说过这件事呢?”

    说罢,朱嫂惊觉自己在悲伤和急切之下,说错了一句话。

    不过,少帅这么疼太太,应该不会多心的。

    朱嫂看了下司行霈。

    她没看出少帅表情的变化,只感觉屋子里更冷了,似乎有什么寒意在屋子里游荡着。

    “我我先下去了。”朱嫂支吾,退了出去。哪怕是满心的疑问,朱嫂也不会去责备顾轻舟。

    她和司行霈一样,疼爱顾轻舟,知晓顾轻舟不会隐瞒他们什么的。

    少帅坚信是现任司夫人蔡景纾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而且多年寻找证据,可惜没什么结果。

    太太那么爱少帅,若是她有证据,她会拿出来的。

    朱嫂想,太太肯定也有难言之隐,还是让他们两口子自己说吧,她在场不方便。

    于是,朱嫂下楼了。

    等朱嫂一走,司行霈拿起毛巾,要给顾轻舟敷脸。

    顾轻舟却摇摇头:“不用了,我回头用点药膏就可以了,我自己配置的”

    司行霈嗯了声,没有坚持,他放下了毛巾。

    他问:“药膏在哪里?”

    顾轻舟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瓷碗,碗里盛着淡绿色的膏体,有草木的清香,这是她自己研制的。

    司行霈撩起她的头发,仔细为她擦药膏。

    顾轻舟没有动。

    司行霈不看她的眼睛,也不说话。

    擦好了,司行霈站起身道:“我还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先睡吧,等我有了消息会告诉你的。”

    说着,他真的往外走。

    顾轻舟盯着他的背影看。

    见他走到了门口,她突然喊他:“司行霈!”

    司行霈脚步一停。

    顾轻舟问:“你怀疑我?”

    司行霈心中一紧,他回过头道:“轻舟,我从不怀疑你什么。”

    他很认真,态度也是真诚的。

    他不怀疑她,他爱她,她是他司行霈的命。

    “你若是不怀疑,你会问我的。”顾轻舟往前走了几步,眼底聚满了痛色,“你怀疑我有证据却没有告诉你?”

    司行霈犹豫了下。

    他这个犹豫,只是短短几秒钟。

    他很坚定自己的心。

    “你不会的。”司行霈道。

    “那你为什么不问?”顾轻舟扬起脸看着他,“夫人的话、朱嫂的话,你都听到了。你若是不怀疑,为什么不谈谈?”

    司行霈一瞬间竟然接不上来。

    他回视顾轻舟。

    顾轻舟继续道:“你今天查到了什么证据?”

    司行霈的眼神再次一动。

    顾轻舟一下子就明白了:“是不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

    “轻舟,我们可能在一个圈套里,但是我不曾怀疑你。”司行霈道。

    他已经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正如顾轻舟和霍钺猜想的那样,证据可能会指向顾轻舟。

    顾轻舟有杀司慕和司芳菲的动机,也有能力。她嫉妒司芳菲,同时又希望抹杀自己的过去。

    而司慕,就是她的过去。

    顾轻舟一下子却被挤垮了般,她垂了眼帘。

    “你去忙吧。”她说。

    司行霈说他不怀疑她,顾轻舟相信。他爱她,顾轻舟更坚信。

    正是因为他爱她,所以他不怀疑,他理性的做出了决定。

    可司行霈不是机器,他有自己的感情他的感情在背叛他的理性。

    假如他真的不怀疑顾轻舟,他就会在查到证据的第一时间告诉顾轻舟。

    他会让顾轻舟当心,会跟顾轻舟商量,甚至会提出让顾轻舟参与调查。

    但是他没有说。

    什么也不说,意味着他自己也不是那么肯定。

    就如他方才听到朱嫂的话,他也下意识没有问。

    他害怕知道实情,他不愿意猜测顾轻舟的打算。

    哪怕顾轻舟瞒着他,她也是有苦衷的。

    “轻舟”司行霈看得出她的情绪变化,甚至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顾轻舟却转身,一下子关上了房门。

    司行霈站在门口,想了半晌。

    他是要这样离开,还是回身跟她说清楚?

    然后,顾轻舟重新开了房门,她对司行霈道:“司行霈,我没有证据。你猜得不错,你母亲是被蔡景纾逼死的,她写信给你母亲的。

    可惜,那些信早已没了,我手上只有三封信,都没有写到重点的地方,我一直在诓骗蔡景纾。

    蔡景纾做贼心虚,又很清楚那些信最后都是落在我外公手里,所以她很怕我。但是,我真的没有后面的那些证据。”

    司行霈一下子将她拉入怀里。

    他感受到了疏离。

    顾轻舟在解释。

    她的解释里,看似是想把问题说清楚,不留下猜疑,实则她在和司行霈划清楚界限。

    她生气了。

    “轻舟,我从未怀疑过你。”司行霈低声,然后又道,“芳菲死了,轻舟,我现在很累。”

    顾轻舟嗯了声。

    “去忙吧,让副官开车,你路上睡一会儿。”顾轻舟道。

    司行霈松开了她。

    他下楼了。

    顾轻舟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夺眶而出。她告诉司行霈这些话,是想让司行霈把调查的证据也告诉她。

    然而,他没有说。

    顾轻舟想:“他怀疑我了,他觉得是我杀了司芳菲和司慕。”

    她平素行事也不那么纯善,她手上也染过鲜血,司行霈怀疑她,她不会太过于吃惊。

    顾轻舟双腿发软,她轻轻关上了房门。她的坦白,可能是太迟了,并没有换来司行霈相同的信任。

    新婚之夜的龙凤蜡烛还没有点完,她关了电灯,起身把蜡烛点了。

    烛光很淡,顾轻舟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模糊的自己。

    “当初师父和乳娘死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她问自己。

    她不想让自己太过于悲观。

    可她忍不住的难过。

    司行霈在怀疑她。

    布局者的目的,应该就是让他们夫妻反目成仇吧?

    她想,对方做到了。

    司行霈哪怕再疏远芳菲,芳菲都是他为数不多的亲人。看他对待朱嫂、阿潇和老太太,就知道司行霈多么渴望亲情了。

    芳菲的死,真是个绝妙的局。

    “也许,我的报应真的来了。”顾轻舟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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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说:我家夫人是乡下女子,不懂时髦,你们不要欺负她!那些被少帅夫人抢尽了风头的名媛贵妇们欲哭无泪:到底谁欺负谁啊?少帅又说:我家夫人娴静温柔,什么中医、枪法,她都不会的!那些被......少帅你老婆又跑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少帅你老婆又跑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少帅你老婆又跑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