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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明药     少帅你老婆又跑了txt下载     少帅你老婆又跑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22章 徐歧贞发威

    徐歧贞一出声,所有人都把视线投向了她。顾

    绍走过来,想要让她先离开。

    徐歧贞没理会他,走到了阮大太太身边。阮

    大太太扶住了徐歧贞的手,她不停的发抖,掌心全是汗,非常用力才没有让自己当场失控。徐

    歧贞拍了拍阮大太太的手背,看向了阮兰芷:“你为什么在挑拨离间?”

    “我没有,我只是替妈考虑。”阮兰芷哭道。阮

    老爷就说:“颜太太......”

    徐歧贞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了阮老爷:“你哪一句是替大太太考虑?你做过母亲吗,你知道自己的孩子丢失了是什么感受吗?你没有。”

    其他人想说什么,徐歧贞言语很快,不给他们插嘴的机会:“大太太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她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孕育了儿子们,她对这个家里的功劳是不可磨灭的。

    你口口声声问你父亲和你祖母怎么做人,却不想想大太太怎么做人?你把阿绍的妹妹赶走,扫掉的是大太太的颜面,她以后怎么见人?别

    说现在,就是后退五十年、五百年,正统门第的人家,婆婆绝不伸手管儿媳妇房里的事,这才是大户人家的规矩。

    你祖母一再管大太太这边,知道大太太不喜欢你,还非要把你留在家里恶心大太太,这是婆婆该做的吗?

    大太太还要考虑她的面子,她尊重过大太太吗?大太太是一个为家族添丁增口的女人,她连祭祀的时候都是排在第一位,她的面子不用被尊重吗?”屋

    子里倏然就安静了。

    阮太太的儿子们,齐齐看向了母亲,眼底多了愧疚。阮

    老爷的神色也是一滞。“

    赶走了顾缨,打的是顾绍的脸,你们考虑过他的心情?他从小不在阮家长大,是他的错吗?分明是你们没有照顾好他。他曾经为了你们出生入死,他对阮家没有功劳吗?”徐歧贞继续道,一句句掷地有声,“你们践踏他和他妈的时候,想过他吗?

    你们把这些原罪抹去,如今遇到了反抗,反而要责怪反抗者吗?”说

    到这里,徐歧贞看向了阮家的少爷们:“你们母亲生育你们的辛苦,你们都忘记了吗,良心喂狗了吗?

    哪怕要孝顺,也是母亲大于天,你们把谁排在你们母亲前面?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们配做人吗?”然

    后,她又看向了阮老爷,“您有身份有地位,可您的家庭是谁给您的,谁延续了您的香火?”

    阮老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脸上的表情都变了,之前的愤怒,慢慢变成了愧色。说

    完了他们,徐歧贞转向了阮兰芷。

    她看着阮兰芷,道:“我们从小一起玩大,你算是我的朋友,我到今天才看清楚了你。你

    明明知道,你的存在对一个母亲而言永远是一根刺。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大太太的错,而是你生母的错。非

    要论长短,你和大太太都无辜,但是你为什么要把你的无辜加注在她身上?阮家养了你十几年,给了你荣华富贵,大太太不亏欠你的。你

    蹦上蹦下,甚至笼络老太太想要给大太太找茬,这是一个人该做的吗?兰芷,你也许没有错,但是你没有良心。你这个人,坏透了!”阮

    兰芷猛然站起身。

    她突然发现,一直站在她这边的父亲和哥哥们,脸色全部变了,他们被徐歧贞蛊惑了。大

    太太有什么功劳?如果没有她,其他女人不会给大老爷生儿育女吗?好像说的她多么了不起一样。

    再说了,阮兰芷跟顾绍一样无辜,她也不是自愿被换的,是她生母的错,大太太也有失察之责,大太太凭什么恨她?

    既然大太太容不下她,阮兰芷也不会求她。

    阮兰芷甚至恨顾绍。

    如果没有顾绍,根本就不会有这些事。

    如今,徐歧贞一个外人,站出来胡说八道,搅合得她父亲和兄长们都对她有了意见,简直是岂有此理!“

    你住口!”阮兰芷大声道,“徐歧贞,你少妖言惑众!你说谁没有良心?要我说,妈才没有良心,她养大了我,为什么想要抛弃我?”“

    你才住口!”阮佳寒先站了出来,对阮兰芷道,“养大了你,已经给过你恩情了。我妈没义务继续给你恩情。难道给过了,以后不给了,就算是对不起你吗?”

    阮兰芷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阮

    佳寒不看他父亲,只是对母亲道:“妈,要不咱们回南京去吧,您想要离婚的话,儿子支持您。”阮

    大太太的嘴唇一直在哆嗦,直到这句话,她眼泪失控般滚落。她

    泪流满面的样子,看上去很苍老、很无助,刺痛了她所有儿子们的眼睛。

    她的儿子们都跪下了,围绕在她身边:“妈,您别哭了,是儿子错了。您想要什么,儿子都给您,您要离婚就离婚,我们养您。”

    阮大太太的眼泪再也止不住。

    阮老爷见状,也走到了她身边。他

    拍了拍她的肩膀:“太太委屈了,是我的错,我糊涂了!”

    阮兰芷瞧见这一幕,整个人都无力跌坐在地上,她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全部。阮

    家的老爷和少爷们把阮大太太接回去。

    回家之后,阮大老爷对老太太说:“您不喜欢她的话,我们就回南京去了,不碍您老的眼。”

    老太太气得打大老爷:“她的儿子们知道护她,你呢?你怎么不知道护你娘?”

    她也是气得大哭一场。阮

    家再次闹了起来。阮

    佳寒的妻子路茹去陪老太太,安慰她:“祖母,您以前和妈关系从未这么僵过,婆媳几十年了,一直相互尊重。如今怎突然就这样了?”

    “还不是因为兰芷?”老太太道,“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

    大少奶奶路茹就叹了口气:“祖母,可兰芷不是咱们家的人啊。再如何宝贝她,疼爱她,她身上也不是阮家的血脉。”老

    太太愣愣看着路茹。

    她老人家好像一直走了岔路,钻入了一个牛角尖。她

    想起阮兰芷还不满月的时候,大太太就坚持说她不是自己生的孩子,为此她还病了很久。因

    为阮大太太这样,老太太才多关爱阮兰芷一些。

    如今想来,当初如果不是阮兰芷,大太太也不会发疯。

    说到底,阮兰芷才是那根刺。“

    阿茹啊,祖母是不是糊涂了?这次,好像是我没有分清轻重。”老太太道,“阿绍回来好几年了,你婆婆心里这口气是存得太久了,才如此极端甚至说离婚......”

    “是的。”路茹道。

    “那......”老太太沉吟,最终道,“我不能回南京去,要不然岂不是说我这个老太婆打儿媳妇的脸;你婆婆也不能回去,旁人会笑话的。”她

    沉默了很久,最终道,“那就......送兰芷出去念书吧。以后她出嫁,咱们照闺女一样给她嫁妆,她在祖母心里仍是阮家的孩子,可她不能在家里生活了。她是外人,不能因为外人让自家人吃苦了。”

    后来,阮家果然就把阮兰芷送去了英国念书。阮

    兰芷又哭又闹,但她祖母和父亲下定了决心。

    她说:“你们太过分了,我会诅咒你们的。”

    正好那天徐歧贞也在送行的队伍里,她摇摇头,很是感慨。

第1623章 大巴掌

    徐歧贞回到颜家时,情绪低落。颜..

    老正好在餐厅,就问她怎么了。她

    把阮兰芷的事,复述给了颜老听。徐歧贞觉得阮家是仁至义尽,对阮兰芷也是厚恩。可

    阮兰芷丝毫不感动。她

    甚至觉得自己得到少了些就是被辜负了。他们不是抛弃她,而是送她出去留学,她反而要诅咒他们。“

    被疼爱过头了。”颜老道,“没见过世面,也没经历过世事,说到底就是不懂事。阮家教育孩子,实在差劲。”

    徐歧贞笑了下。

    然后她说:“她估计也诅咒我了,要不是我那么多嘴,阮家未必就会那样对她。阮大太太也没勇气真离婚,不过是再受些委屈罢了。”“

    孩子,仗义执言,乃是豪杰。”颜老说。

    徐歧贞松了口气。

    她和颜老坐在对面,吃完了午饭,然后她犹豫了很久,才决定和公公谈一谈。

    “子清最近很忙,他都不理我了。”徐歧贞说。她

    说出来的话,莫名有点委屈,好像女儿在跟父亲诉说。

    颜老就笑了下。

    “爸,我是等下去,还是主动去找他?可是我已经找过他一次了。上次是我错了,这次我不承认——当时只不过跟顾绍说几句话,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徐歧贞道。颜

    老就道:“不要惯他!他这是什么毛病我也不知道,但惯着他有二就会有三。”

    徐歧贞觉得公公言之有理,可又不踏实。

    不成想,这天晚上颜子清回来了,还带了一束玫瑰给她。

    徐歧贞有点不敢相信,后来又想,是不是她公公去骂了颜子清?颜

    子清装作若无其事:“最近太忙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故意冷落你?不是的,你不要多心。”

    他把他闹脾气的那一段,轻巧揭过去。徐

    歧贞果然也没深究不放。

    她闻了闻玫瑰,觉得很香,就笑道:“我很喜欢。我也挺忙的,我能理解。”

    那天晚上,颜子清在黑暗中不停摸索她,就好像山本静刚来的那时候,他生怕自己认错了她。徐

    歧贞的心,莫名被针刺了下——原来他躲着她,又是因为山本静吗?她

    又失眠了。

    她开始思考,为什么自己会觉得那么刺痛。

    明明前几个月,她遇到了这样的问题,心里是毫无触动的。

    她思考了很久,承认人是贪婪的。

    颜子清对她很好,她有点享受这种好,不愿意被人分走了。徐

    歧贞的不愉快却不会表现出来,因为她从未闹过脾气。她跟顾绍在一起的时候,只有顾绍心不在焉的份儿,她也不知道如何宣泄自己的不满才能受到重视,故而她把它丢下了。情

    绪丢在一边,自己就会慢慢的融化。

    徐歧贞继续做菜、生活。

    颜子清也没有再避而不见她。顾

    绍非常有分寸,尽可能和徐歧贞的生活背道而驰,不给她添堵,徐歧贞也没再见过他。

    日子再平静不过了。徐

    歧贞过得很悠闲,她非常的享受,心情也很好。

    她甚至卖出了几幅画。正

    在她以为一切都很顺利的时候,她的继子颜恺不见了。颜

    家上下急疯了。

    到处找,才查到颜恺是买好了船票去香港了。“

    他藏了一份报纸。”玉藻对此事好像挺清楚的,“上面有一条项链,他说只有香港有,新加坡没有,他要去香港买了给他妈咪做生日礼物。”

    徐歧贞愣在当场。她

    真不知道,她那么小的儿子,为了给她准备生日礼物,敢如此冒险!她担心之余,也很感动。颜

    子清道:“咱们赶紧去香港,先拦住他!”司

    行霈就把飞机借给了他。

    颜子清总预感不太对劲,颜恺肯定是受到了什么蛊惑,才想到离开新加坡。

    这是山本静的阴谋吗?

    当颜子清和徐歧贞在香港等待了五天之后,没有等到邮轮上的颜恺,他们就确定了,这是山本静的阴谋。

    “我去日本找她,你回新加坡。”颜子清脸色阴沉如寒铁。徐

    歧贞的面容也是冰冷:“那是我的孩子,我也要去。”

    颜子清没心情和她分辨,带上了她,夫妻俩匆匆忙忙去了日本。到

    了山本静的府邸时,徐歧贞才发现自己仍是低估了这个女人。

    她已经掌控了整个家族,势力深达日本各行各业,就连军部也有她的关系,她对权势的**极其强烈。

    颜恺被人扣押住。

    看到徐歧贞和颜子清时,他使劲挣扎:“妈咪、爹?o!”他

    又是踢又是咬,拦住他的人又不敢真的弄伤他,就被他挣脱开了。颜

    恺拼了命似的,奔向了徐歧贞:“妈咪!”

    山本静原本是坐着的,此刻她站了起来,脸色很不好看:“恺恺,我才是你妈咪,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颜

    恺松开了徐歧贞,狠狠一推山本静:“走开,老妖婆!”

    山本静的脸一下子如死灰般暗淡,她的唇略微发抖。她狠狠咬住,贝齿在唇瓣上留下深深牙痕。

    她猝不及防上前,扇了徐歧贞一个耳光。

    徐歧贞正在看颜恺,想知道他受伤没有,这一巴掌打得她猝不及防,整个人有点懵了。而

    颜子清和颜恺,一瞬间被点燃了怒焰似的,一起上前,掴了山本静。山

    本静是娇小的个子,快九岁的颜恺已经有她高了,她被这么一大一小两巴掌打中脸,先是愣在原地。片

    刻之后,麻木才褪去,疼涌上来。剧痛沿着她的面颊,裹挟了她半边脑壳,她整个脑袋都好像要炸了。继

    而才是她的心。

    她的牙齿甚至有点松动,可见颜子清和颜恺都是下了重手。

    山本静吐出一口血水。

    她震惊的想:“这还是颜子清吗?”当

    时那么爱她的男人,她以为他永远都是她的,可他居然为了一个平凡普通的女人打她。“

    来人,把他们全部给我关起来,我要杀了他们!”山本静狼狈转身,大声用日语咆哮。

    颜子清不会说日语,却听得懂,因为相依为命的初恋那三年里,山本静也教过他,就像他教她闽南语一样。

    只可惜,他没有她那样的天赋,听得懂却不会说。“

    你以为日本是你的地盘,可你别忘了,我们家跟日本军部也是有生意的。如果你杀了我,颜家不会放过你,你想要两败俱伤吗?”颜子清冷淡道,“山本小姐,别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

第1624章 宗族大妇

    徐歧贞坐在飞机上,面颊还在隐隐刺痛,肿胀感并没有消除。

    山本静那一巴掌是拼了全力的。

    颜子清拿了个冷毛巾给她,让她先捂脸,回家再去跟顾轻舟讨要些药膏。“

    妈咪,你还疼不疼?”颜恺小心翼翼问她。徐

    歧贞笑了下:“还是有一点,不过没事。”

    颜恺就说:“是我的错,如果她不是生了我,也不敢这样欺负你。妈咪,我以后不会让你吃苦的。我会孝顺你。”

    徐歧贞摸了摸他的脑袋。颜

    恺累了之后,去旁边的座位上躺着休息了。颜..

    子清坐到了徐歧贞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如

    果不是在飞机上,他想把她抱在怀里,然现在却不能,因为不安全。徐

    歧贞道:“我睡一会儿。”

    颜子清点点头:“安心睡,我在这里呢。”徐

    歧贞闭上眼。

    她并没有睡着,山本静的脸在她脑海里一遍遍回荡,搅合得她无法安宁。

    当时,山本静失控打了她之后,颜子清和颜恺一起动手打回去,他们父子俩也是用了全力,山本静是很崩溃的。在那个瞬间,她的怒意到了极点,想要和他们拼命。

    后来颜子清威胁她,说如果她敢扣留他们,她挣来的一切都会毁了。山

    本静就冷静了下来。

    她没有哭,只是用阴鸷的目光看着徐歧贞,冷冷笑道:“你抢走了我的过去,高兴不高兴?”徐

    歧贞的脸还疼着,原本不想和她计较,就沉默没接话,不成想山本静变本加厉:“你夺走了我的儿子,我的丈夫!将来你会遭到报应的!”

    徐歧贞这才抬眸,看向了她的眼睛:“子清和你没有结过婚,他不是你的丈夫;恺恺不满月就被你抛弃,不是我夺走的,是你不要的。”她

    顿了下,继续道:“我没有抢走你的过去,是你自己把过去抛弃了。”

    颜子清和颜恺都围在徐歧贞身边。他

    们如此抵触山本静,不是因为徐歧贞,而是因为山本静自己——不是每个人都有回头的机会,也不是每个错误都能弥补。错

    过了就没有了。造

    成了伤害永远都无法恢复如初。

    山本静妄图把八年的光阴一把抹去,回到八年前甚至十一年前,是不可能的。

    别说已经有了徐歧贞,就算没有,依照颜子清的性格,他也是不会再让儿子去认山本静,也不会再接纳她。徐

    歧贞很笃定,因为她和颜子清很像——假如顾绍再回头,徐歧贞是不会接受的。

    这件事之后,山本静将近十年没有再纠缠过他们了,这是后话。

    最终,徐歧贞生日的时候,带上了颜恺送给她的那条项链,颜子清派人去香港买到了,给了颜恺。颜

    恺替徐歧贞戴上,然后和他妹妹一起,对徐歧贞道:“妈咪长命百岁。”颜

    棋依靠着徐歧贞,突然说:“妈咪,我想要个小妹妹。”

    徐歧贞和颜子清一愣,下意识想,这话是谁教她说的?

    颜棋却继续道:“我要给她做衣裳,带她玩,买好吃的给她。”“

    为什么想要小妹妹?”颜子清抱起了女儿,问道。颜

    棋说:“枣枣也有妹妹了。”枣

    枣是她的同学,两个人关系很好,枣枣家也是帮会的,跟颜家很熟悉。

    徐歧贞就笑了起来。

    他们既煮了长寿面,也买了生日蛋糕。吹

    了蜡烛,颜子清就凑在妻子身边:“你许了什么愿?”

    “给我女儿生个小妹妹。”徐歧贞道。颜

    子清整个人愣住。

    等客人们散去了,他们俩回到了房间,颜子清按住了徐歧贞:“之前你在餐厅说的话,是真的,还是玩笑?”

    “什么话?”

    颜子清抓住她的手略微用力。

    徐歧贞的喘息顿时就不匀了,她求饶:“是真的。”

    “你做好准备了吗?”颜子清有点担心。上

    次流产之后,医生说徐歧贞要休息一年半载。

    如今快过去一年了,身体是恢复了,可她的心理呢?

    她当时可是崩溃到自杀的。“

    嗯。”徐歧贞道,“其他孩子们都有很多兄弟姊妹,我们家也应该多一些。”颜

    子清这个晚上格外卖力。时

    间就到了年关,一整年结束了。

    徐歧贞的餐厅培养了两名徒弟,她每天只做四个菜,其他的都是徒弟做,生意也没有开业时那么好,但每天都是满座,还是很赚钱。

    除夕当天,她以颜家宗族长妇的身份参加了颜家的祭祖。烧

    香的时候,徐歧贞想起颜子清一年前的那句话:嫁给我,你就可以当家做主了。颜

    子清的承诺做到了,徐歧贞也的确成了一家的女主人。自

    己能做主之后,就会发现生活如此美好。她

    亲自操刀,给颜家做了年夜饭。

    她也跟颜老说:“把帮会里的叔叔们都请过来,还有家里的管事们,摆四桌酒宴,咱们一起过年。”

    颜老觉得这个想法不错。这

    种事,就需要女主人操持,以前他们父子俩谁也不会想到这层。

    果然,颜老的餐厅摆了四桌。邀

    请的客人们都来了,有的还拖家带口。孩子太多,又在梢间设了两个桌子,专门给孩子们的。

    徐歧贞餐厅的徒弟厨师也来帮忙。这

    一年格外热闹和喧嚣。

    别说颜子清,就是颜老也因为高兴而喝得有点醉了。

    “子清这小子,而立之年毫无建树,只是娶了个好媳妇!”颜老说。

    颜子清就看了眼徐歧贞。徐

    歧贞不知是喝酒了,还是害羞了,她面颊微红,比门口的红灯笼还要?艳。颜子清回想起自己初见她时,就很想睡她,那时候觉得她很好看。

    如今再看,她仍是那么漂亮。

    大年初一,徐歧贞在颜子清的主楼清醒,颜子清搂住她。两

    个人赖了半个小时的床。颜

    子清对徐歧贞道:“我从今天开始,搬到小西楼去,行吗?”

    她更加喜欢小西楼,更加幽静。

    “好。”徐歧贞答应了。

    从那天之后,他们俩就不再分居,而是一起住在了小西楼。

    颜子清发现,正常情况下徐歧贞每晚都要练字,写完再睡觉。到

    了大年初十,他喝酒喝到凌晨五点多才回来,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下午三点多才醒,徐歧贞去了餐厅。

    颜子清躺在床上,突然很想看看她每天都写些什么。

    这个念头像洪水猛兽,只要一起来就控制不住。颜

    子清爬起来,想要打开徐歧贞的抽屉。

第1624章 宗族大妇

    徐歧贞坐在飞机上,面颊还在隐隐刺痛,肿胀感并没有消除。

    山本静那一巴掌是拼了全力的。

    颜子清拿了个冷毛巾给她,让她先捂脸,回家再去跟顾轻舟讨要些药膏。“

    妈咪,你还疼不疼?”颜恺小心翼翼问她。徐

    歧贞笑了下:“还是有一点,不过没事。”

    颜恺就说:“是我的错,如果她不是生了我,也不敢这样欺负你。妈咪,我以后不会让你吃苦的。我会孝顺你。”

    徐歧贞摸了摸他的脑袋。颜

    恺累了之后,去旁边的座位上躺着休息了。颜..

    子清坐到了徐歧贞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如

    果不是在飞机上,他想把她抱在怀里,然现在却不能,因为不安全。徐

    歧贞道:“我睡一会儿。”

    颜子清点点头:“安心睡,我在这里呢。”徐

    歧贞闭上眼。

    她并没有睡着,山本静的脸在她脑海里一遍遍回荡,搅合得她无法安宁。

    当时,山本静失控打了她之后,颜子清和颜恺一起动手打回去,他们父子俩也是用了全力,山本静是很崩溃的。在那个瞬间,她的怒意到了极点,想要和他们拼命。

    后来颜子清威胁她,说如果她敢扣留他们,她挣来的一切都会毁了。山

    本静就冷静了下来。

    她没有哭,只是用阴鸷的目光看着徐歧贞,冷冷笑道:“你抢走了我的过去,高兴不高兴?”徐

    歧贞的脸还疼着,原本不想和她计较,就沉默没接话,不成想山本静变本加厉:“你夺走了我的儿子,我的丈夫!将来你会遭到报应的!”

    徐歧贞这才抬眸,看向了她的眼睛:“子清和你没有结过婚,他不是你的丈夫;恺恺不满月就被你抛弃,不是我夺走的,是你不要的。”她

    顿了下,继续道:“我没有抢走你的过去,是你自己把过去抛弃了。”

    颜子清和颜恺都围在徐歧贞身边。他

    们如此抵触山本静,不是因为徐歧贞,而是因为山本静自己——不是每个人都有回头的机会,也不是每个错误都能弥补。错

    过了就没有了。造

    成了伤害永远都无法恢复如初。

    山本静妄图把八年的光阴一把抹去,回到八年前甚至十一年前,是不可能的。

    别说已经有了徐歧贞,就算没有,依照颜子清的性格,他也是不会再让儿子去认山本静,也不会再接纳她。徐

    歧贞很笃定,因为她和颜子清很像——假如顾绍再回头,徐歧贞是不会接受的。

    这件事之后,山本静将近十年没有再纠缠过他们了,这是后话。

    最终,徐歧贞生日的时候,带上了颜恺送给她的那条项链,颜子清派人去香港买到了,给了颜恺。颜

    恺替徐歧贞戴上,然后和他妹妹一起,对徐歧贞道:“妈咪长命百岁。”颜

    棋依靠着徐歧贞,突然说:“妈咪,我想要个小妹妹。”

    徐歧贞和颜子清一愣,下意识想,这话是谁教她说的?

    颜棋却继续道:“我要给她做衣裳,带她玩,买好吃的给她。”“

    为什么想要小妹妹?”颜子清抱起了女儿,问道。颜

    棋说:“枣枣也有妹妹了。”枣

    枣是她的同学,两个人关系很好,枣枣家也是帮会的,跟颜家很熟悉。

    徐歧贞就笑了起来。

    他们既煮了长寿面,也买了生日蛋糕。吹

    了蜡烛,颜子清就凑在妻子身边:“你许了什么愿?”

    “给我女儿生个小妹妹。”徐歧贞道。颜

    子清整个人愣住。

    等客人们散去了,他们俩回到了房间,颜子清按住了徐歧贞:“之前你在餐厅说的话,是真的,还是玩笑?”

    “什么话?”

    颜子清抓住她的手略微用力。

    徐歧贞的喘息顿时就不匀了,她求饶:“是真的。”

    “你做好准备了吗?”颜子清有点担心。上

    次流产之后,医生说徐歧贞要休息一年半载。

    如今快过去一年了,身体是恢复了,可她的心理呢?

    她当时可是崩溃到自杀的。“

    嗯。”徐歧贞道,“其他孩子们都有很多兄弟姊妹,我们家也应该多一些。”颜

    子清这个晚上格外卖力。时

    间就到了年关,一整年结束了。

    徐歧贞的餐厅培养了两名徒弟,她每天只做四个菜,其他的都是徒弟做,生意也没有开业时那么好,但每天都是满座,还是很赚钱。

    除夕当天,她以颜家宗族长妇的身份参加了颜家的祭祖。烧

    香的时候,徐歧贞想起颜子清一年前的那句话:嫁给我,你就可以当家做主了。颜

    子清的承诺做到了,徐歧贞也的确成了一家的女主人。自

    己能做主之后,就会发现生活如此美好。她

    亲自操刀,给颜家做了年夜饭。

    她也跟颜老说:“把帮会里的叔叔们都请过来,还有家里的管事们,摆四桌酒宴,咱们一起过年。”

    颜老觉得这个想法不错。这

    种事,就需要女主人操持,以前他们父子俩谁也不会想到这层。

    果然,颜老的餐厅摆了四桌。邀

    请的客人们都来了,有的还拖家带口。孩子太多,又在梢间设了两个桌子,专门给孩子们的。

    徐歧贞餐厅的徒弟厨师也来帮忙。这

    一年格外热闹和喧嚣。

    别说颜子清,就是颜老也因为高兴而喝得有点醉了。

    “子清这小子,而立之年毫无建树,只是娶了个好媳妇!”颜老说。

    颜子清就看了眼徐歧贞。徐

    歧贞不知是喝酒了,还是害羞了,她面颊微红,比门口的红灯笼还要?艳。颜子清回想起自己初见她时,就很想睡她,那时候觉得她很好看。

    如今再看,她仍是那么漂亮。

    大年初一,徐歧贞在颜子清的主楼清醒,颜子清搂住她。两

    个人赖了半个小时的床。颜

    子清对徐歧贞道:“我从今天开始,搬到小西楼去,行吗?”

    她更加喜欢小西楼,更加幽静。

    “好。”徐歧贞答应了。

    从那天之后,他们俩就不再分居,而是一起住在了小西楼。

    颜子清发现,正常情况下徐歧贞每晚都要练字,写完再睡觉。到

    了大年初十,他喝酒喝到凌晨五点多才回来,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下午三点多才醒,徐歧贞去了餐厅。

    颜子清躺在床上,突然很想看看她每天都写些什么。

    这个念头像洪水猛兽,只要一起来就控制不住。颜

    子清爬起来,想要打开徐歧贞的抽屉。

第1625章 为情所困

    颜子清觉得这样不妥。可

    好奇心不受控制,他拉了徐歧贞的抽屉。

    然而,抽屉是带锁的。颜

    子清更加心痒难耐了。一想到她的文字里可能会有关于他的种种,那种期待感几乎把羞耻和理智都冲光了。

    他拿过了徐歧贞放在梳妆台上的发卡,三下两下就把锁给打开了。

    里面没有零散的稿纸,只是一个空本子,以及码的整整齐齐的书信。

    信很多,全是空白的信封,没有写收件人也没有写地址,而信封里面则很充实。

    信封是封好的,用浆糊沾上了。

    颜子清只犹豫了三秒,就撕开了一封。

    开头这样写着:阿绍......颜

    子清一连撕了五封信,全是写给顾绍的,他就死心了。

    他看了起来。

    信上写她的心情和琐事。她把自己的日常,一点一滴写信告诉顾绍,但这些信她又不寄出去。

    她偶然心情很好,偶然会很忧伤,但全部跟颜子清无关。

    她没有在信里提过他,甚至不提颜家的生活,只说她的餐厅。颜

    子清仔细数了数,一共有上百封,把整个抽屉排得密密麻麻,都是她嫁到颜家之后写的。他

    用力阖上了抽屉,把他拆掉的那五封毁尸灭迹,然后重新锁好抽屉。

    他一连抽了好几根烟。

    客厅里的电话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

    是顾轻舟打过来的。“

    正月十四是玉藻生日,她满八岁了,舅舅和舅母一定要来。”顾轻舟道,“礼物要隆重。”

    颜子清道好,然后又想起玉藻的另一个舅舅顾绍。他

    突然很想一枪毙了顾绍。

    玉藻的生日是大事,顾轻舟和司行霈请了亲戚朋友,颜子清也带着徐歧贞和孩子们去了。果

    然,顾绍也在。徐

    歧贞依旧不看顾绍,只在颜子清身边,可颜子清的心情却很糟糕。

    中途,颜子清去楼上的休息室抽烟,顾绍也去洗手间。

    两个人就遇到了。

    顾绍跟颜子清打招呼,颜子清突然站起身。他

    这个模样,像是要打架。论

    起打架,顾绍是不怕谁的,虽然他看上去斯文,身手却很好。

    “......我得罪你了吗?”顾绍蹙眉问颜子清。

    他自负很妥善处理了他和徐歧贞的关系,他没有给过徐歧贞希望,也没有越界。他一直很尊重徐歧贞,也尊重她和颜子清的婚姻。颜

    子清突然这个态度,让顾绍有点费解。

    “你没有吗?”颜子清冷冷道。顾

    绍的存在,就是对颜子清的挑衅。正如一年前徐歧贞所言,她心里仍是有顾绍的,至今未变。

    颜子清一想到这些,就恨不能一拳砸烂墙壁。“

    我想不到哪里得罪了你。”顾绍也冷了脸,“如果你真想打架,不如挑个时间。今天是玉藻的生日,我不想毁了气氛。”颜

    子清正要说话,顾轻舟就上楼了。

    她把颜子清和顾绍的话都听到了。

    她对顾绍道:“阿哥,你先下去吧,我跟三哥说几句话。”

    顾绍点头,先走了。

    他一走,顾轻舟就拉了脸:“怎么回事?”颜

    子清转身要走:“私事。”顾

    轻舟拉住了他:“站住,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子清不想多说。顾

    轻舟就直接问:“还是因为岐贞吗?”

    颜子清抿了抿唇,下颌线不由收紧:“说了没事。”“

    颜子清!”顾轻舟的声音猛然一拔,“你明知道这是你和岐贞两个人的问题,跟我阿哥没有任何关系。你若是因此找我阿哥的麻烦,就会落于下风,更加一败涂地,而我也会拉偏架。”

    他被顾轻舟吼了这么一嗓子,人是清醒了不少。

    他的确是把自己的问题,放在了顾绍身上。岐

    贞的信,如果寄出去了,如果顾绍也回信了,那么他可以怪顾绍,甚至可以怪徐歧贞。

    但是没有。徐

    歧贞的信放在抽屉里,甚至上了锁。是他自己非要偷窥,结果看到了自己一直都知道的事实,却又不高兴。

    他和岐贞结婚的时候就表示过,自己不介意岐贞爱慕顾绍的事,怎么如今要迁怒到顾绍头上去?

    颜子清坐下,不言语了。顾

    轻舟也柔和了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颜

    子清:“抱歉,给你添堵了。”“

    没有,你送的木牛流马玉藻非常喜欢,是所有礼物里最喜欢的,比她阿爸送给她的小火车都喜欢,还说要拿到学校去显摆。”顾轻舟笑道,“谢谢舅舅一边为情所困,一边还如此用心送礼。”她

    不等颜子清回答,转身就走了。她

    离开之后,颜子清沉默了很久,扪心自问:“我......为情所困吗?”

    他下楼去坐席。坐

    席的时候,他正好坐在顾缨和陈胜己夫妻俩身边。

    有一道桂花糖芋苗,顾缨就往顾绍那边推了推:“阿哥你最爱的桂花糖芋苗。”颜..

    子清就想起来,徐歧贞每隔几天就要做这道甜点,非常用心,然而她自己并不是很爱吃。原

    来在这里。

    颜子清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他心里堵得厉害。他

    甚至不再看徐歧贞。

    徐歧贞和他说了两次的话,他都没回答。回

    家时,颜子清对顾轻舟道:“我和岐贞有事,你派车送恺恺和棋棋回家。”“

    正好,玉藻想留他们住一夜,要不今晚让他们住我家,我明天下午或者晚上给你送回去。”顾轻舟道。

    颜子清说好。徐

    歧贞不明所以。车

    上没了孩子,颜子清开车就特别快,恨不能把油门踩到底。徐

    歧贞被震得有点想吐。“

    干嘛开得这么快?”她终于问了,“你怎么了?”“

    我打开了你的抽屉。”颜子清道。徐

    歧贞的脸色骤变。她

    呆滞了一瞬,似乎想要确认:“哪个抽屉?”

    “你放信的抽屉......”颜子清道。徐

    歧贞扣住了自己的手。她

    想起自己常说,她对这桩婚姻是有诚意的。然而那些信,狠狠打了她的脸。她

    只是把它们当成自己的私密,可颜子清看到了,那么她的诚意就显得很可笑。“

    你打算怎么办?”颜子清继续问,“是以后还要写吗?”“

    我会烧掉它们。”徐歧贞道,“既然你看到了,它们就不应该存在。我还以为,它们只是我的秘密,我也以为,我们的婚姻可以让彼此自由,保持心底的秘密。比如我就从来没有查过你和山本静的过往。”她

    说到这里,胃里闹腾得特别厉害。她

    捂住了口,一阵阵作呕:“停车.......停车.......”颜

    子清急忙踩住了刹车。

    徐歧贞推开车门,扶住一棵树吐了。

第1626章 喜讯

    颜子清心疼扶住了她。他

    把吐得几乎虚脱的徐歧贞抱回了汽车上,把汽车开出去一点,正好在一家小铺子门口停下。“

    你等一下,我去买水。”颜子清道。他

    跑得很快,不过片刻就买了一碗水过来。徐

    歧贞漱了口,这才稍微好了点。

    “要歇一会儿,还是我现在就开车送你去医院?我开慢一点。”颜子清问。

    徐歧贞无力:“晕车要去什么医院?”颜

    子清不放心。她

    吐得这么厉害,总要去检查一下。

    “万一不是晕车呢?你总说要怀孕,万一是有了孩子呢?”颜子清道。徐

    歧贞一愣。她

    没有拒绝再去医院,不过要等一等,等她胃里这一股子翻滚过去再说。

    到了医院去检查,徐歧贞发现颜子清居然猜对了。

    她呕吐晕车是一方面,怀孕是另一方面。

    “你这么敏锐,跟这个孩子肯定有缘,我觉得它能保下来。”徐歧贞笑道,她的心情还不错。颜

    子清则握住了她的手,亲吻了好几下她的手背。

    从医院出来,他慢慢把车子开回家。

    他把徐歧贞抱回了床上,就坐在旁边,亲吻了她的唇:“岐贞,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不该出尔反尔,更不该偷窥你的东西。那些信你都留着吧,不用烧掉。”

    徐歧贞笑了下,拍了拍他的手背。

    她怀孕的消息,暂时还没有通知其他人,只告诉了颜老。

    “先保密吧,过了三个月再说。”徐歧贞道,“我妈说过,这是老家的规矩。”

    颜子清的老家也有这个规矩,颜老就不再说什么了。..

    徐歧贞怀孕之后,并没有特意卧床休息,因为医生说孕妇最好正常活动,除非落红了。她

    依旧在餐厅忙碌。颜

    子清和颜老都不说什么。颜子清是因为心虚,不敢再和徐歧贞吵架;而颜老则是信任徐歧贞,再说他老人家苦出身,见过女人怀孕七八个月还要下地干农活的,对这件事很坦然。而

    徐歧贞,还是把那些信全部烧了。

    烧了之后,她不再写了,却总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她

    以前是一个星期一封的,如今不能了,她这个习惯被打破之后,她变得无所适从。

    她想起上次怀孕的种种,很害怕。

    然而她又不知该怎么说,更不知该向谁说。

    这样的害怕让她开始梦游。颜

    子清被她吓了一跳,就见她一个人在客厅围着电话机打转,口中默默背诵顾绍的电话,却不给他打。她

    这样是很不健康。颜

    子清决定和她谈一谈。他

    把她昨晚梦游的种种,告诉了徐歧贞,然后就认真问她:“你还是爱他的,对吗?”徐

    歧贞沉默。

    她咬了下唇:“说这个没有意义,我跟他不可能回头......”“

    我知道。”颜子清道,“但你总是放不下,这样对你没好处。怀孕让你恐惧了,是吗?”

    徐歧贞点点头。

    “害怕像上次那样流产?”颜子清又问。

    徐歧贞仍是点点头。“

    上次是意外,岐贞。每天都会有意外,但意外不一定就会重复。”颜子清道,“我在你身边,这次我会保护你的。”

    徐歧贞握紧了他的手。她

    掌心出了一层冷汗。

    颜子清夜里不敢睡,因为徐歧贞还是会梦游,甚至说梦话。她

    第三次梦游的时候,再也没有围绕着电话机打转,而是缩在柜子的旁边哭。她

    一边哭一边说着什么。

    颜子清凑得很近,才听到她说:“没有人爱我........我不懂,我怎么教你,从来没有男人爱过我......”

    他当场愣住。

    颜子清抱紧了她,勒得她几乎透不过来气。徐

    歧贞稀里糊涂醒了。她

    被自己和颜子清都吓到了,惊慌失措:“我们在干嘛?”

    颜子清扶她到沙发里坐好,又倒了一杯水给她。徐

    歧贞看了眼楼下:“我又梦游了吗?这个有点可怕,你明天带我去看医生吧。”

    颜子清点点头:“好,咱们明天去看看。”

    医院有精神科,但徐歧贞刚怀孕,药是不能吃的。

    医生建议她说出自己的心结。

    回到家里,颜子清和徐歧贞谈心,他把她梦游时候的话,简略了一些告诉她:“你想要开导别人......”“

    是我一个朋友,她遇到了恋爱的问题,打电话给我。我说我处理不好,她当时就生气了,说我自私,在她需要我的时候我不能陪伴她。到了现在,她都没有理过我,这件事在我心里过不去。”徐歧贞道。

    她说罢,抬眸看着颜子清:“你说我需要发个电报给她吗?”颜

    子清道:“可以,一步步来,先把这个解开。”

    徐歧贞发了封电报。这

    天晚上,她果然没有再梦游了。随

    后,她就收到了朋友从法国发回来的电报,电报上说她没有听徐歧贞的劝,如今过得不太好,所以不敢和她联系。朋

    友还说,她也快要回国了,到时候路过新加坡来看徐歧贞。徐

    歧贞虽然有点担心她,还是松了口气。又

    过了几天,再次去医院检查时,医生说胎儿长大了一点,她和孩子都很健康,徐歧贞当时的表情很幸福。这

    两个心结,算是解了。而

    她从来不说的,还有她的贪心——她希望她的婚姻不单单是救赎,也可以是爱情。

    她想有个人爱她。颜

    子清就决定请她吃饭。

    “我们选个西餐厅,一起吃饭吧?平日总是吃你做的菜,偶然也去吃吃别人做的。”颜子清道。徐

    歧贞有点好奇:“怎么如此突然?”

    “因为我有点很重要的话,想要告诉你。”颜子清道。徐

    歧贞不解。

    她一时还真想不到颜子清要说什么。她已经怀孕了,颜子清不可能离开她;顾绍的信她也烧了,颜子清也不好再为难她。

    她满腹疑惑,跟着颜子清去了餐厅。

    两个人坐下,灯火葳蕤中,颜子清突然看着她微笑。

    徐歧贞也只得微笑,不明所以。“

    岐贞,你真的很美。”颜子清道。徐

    歧贞微笑:“你也很英俊。”“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穿一件白色的裙子,肌肤也是雪白,跟南洋的女孩子都不同。我当时就起了色心,想我要睡这个女人。”颜子清道。

    徐歧贞喝了口水,听到这里差点呛死。

第1627章 我在这里,我爱你

    徐歧贞狼狈咳嗽,才把一口气缓过来。

    她哭笑不得:“你想要谋杀我吗?”

    颜子清只是歉意笑了笑,伸手替她拍拍后背,帮她顺气。

    他待徐歧贞气息稳定了,就继续道:“我说的是实话。我遇到你的时候二十九岁,是个成熟又庸俗的近中年男人,想不到风花雪月。看

    到你就见色起意,其实想一想,跟十五六岁时候的一见钟情有什么不同?岐贞,所以说我没有骗人,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很喜欢你。”徐

    歧贞愣了下。她

    不解看着颜子清:“你说什么呢?”

    颜子清则是略有所思,握住了她的手:“我第一眼就看上了你,后来在饭店你抱住我的时候,我也是半推半就,果然梦想成真了。再

    后来,我去跟你说结婚的时候,我有点紧张,你可能没看出来。我为什么会紧张?大概是我对婚姻的期待,并不是那么简单。”徐

    歧贞再次一愣。

    她看向了他,心湖突然乱了下,起了一阵阵的涟漪,她总感觉颜子清像是在诉说钟情。“

    后来山本静就回来了。这中间的情绪,真不是言语能说明白的,我当时的确有点混乱,但是我从未想过和你离婚,跟她复合。不

    是因为自尊,也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你。我那时候想得最多的是我舍不得你,你还没有完全走出阴影,我若是离开了你,你怎么办?

    我不是个有良心的人,对人也没太多怜悯。我独独放不下你,绝不是可怜你。你那次被困在餐厅,给顾绍打电话,我非常的生气,我是吃醋了才跑到香港去。后

    来你去找我了。我接到我父亲的电报时,整个人都雀跃了,像个毛头小子接到女朋友的信一样,我一口气跑了四公里才找到我的汽车,急忙去接你。”颜子清继续道。徐

    歧贞想要缩回手,因为颜子清的掌心烫人,她的心跳有点过速,让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突然想起颜子清对她说过,当一个人爱另一个人时,就会变得疑神疑鬼、性格古怪。

    她回想了下,颜子清平时都非常敏锐,也很体谅她,独独遇到了顾绍的事,他就会变得很奇怪。原..

    来......

    她也记得那天去香港,他抱住她时浑身的汗和热烘烘的气息,好像是跑了很多的路。

    果然如此吗?

    “......山本静在你面前抱住我的时候,你还记得吗?我当时第一个念头,是想看看你的反应,可是你转过身去了。

    我非常失望,也很倔强希望你能有所表示,哪怕生气吃醋也好。于是我等着,等你行动。

    但是你没有,整整两分钟,她抱着我,我一直再看你。后来我很失望很生气,是气你,只得推开了她。那时候我就知道,过去的真的过去了,而我爱上了我的妻子。”颜子清道。徐

    歧贞看着他。

    她的表情和眼神都静止了,一动不动看着他。“

    所以你也知道,我为什么发脾气,为什么要翻你的抽屉,也为什么想要和顾绍打架。”他继续道,“岐贞,我不是一个聪明的人,经历了很久我才理清楚自己的头绪,但是我不撒谎。

    我爱你,从一开始见到你,我就爱上了你。山本静的出现,让我明白了这个道理。我没有说过,因为怕你觉得有负担,也怕你觉得不自由。这个世上,不是没人爱你。我在这里,我爱你!”徐

    歧贞猛然站起身。她

    狼狈转过身去。

    颜子清追上了她,就看到她泪流满面。

    她想要推开他,却又怕伤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很恼火说:“真是不知所谓的人,不知所谓的话!”

    颜子清用力抱住了她:“是真心话!”

    徐歧贞打了他几下:“你骗我,你想骗我给你生孩子!”颜

    子清啼笑皆非:“颜太太,你肚子里已经怀上了,我不骗你你也得生,我费这个劲干嘛?”

    徐歧贞又是一愣。

    她仍是不敢相信。最

    后饭没有吃,颜子清把她送回家了。

    她不让颜子清进房门,自己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她

    仔细理了理思路,发现自从山本静出现,颜子清没有什么对不住她的地方。他有过迷茫,也有过犹豫,可他最后仍是留在了她的婚姻里。就

    这一点而言,他说他爱她,徐歧贞觉得是真的。

    再回想其他的点点滴滴,徐歧贞发现他最初是对她图谋不轨的,后来她做了颜恺和颜棋的老师,他才认真对待她。她

    想了一个晚上,明白了颜子清的表白不是谎言,不是计谋。

    他只是不知受了什么启发,决定把内心的秘密告诉她而已。第

    二天早上,徐歧贞打开了房门,看到睡在门外沙发上的颜子清。

    她清了清嗓子:“谢谢你。你的爱慕我收到了,我接受了,并且打算回报你。我会努力的。努力做好颜家的太太,做好孩子的母亲,做好你的妻子,也努力做好一个爱人。”

    颜子清忍不住弯了眼角,上前拥抱了她。

    “岐贞,你真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颜子清笑道。徐

    歧贞也跟他说了些其他事。他

    们俩都同意,不翻旧账。

    “过去很重要,将来也很重要。”徐歧贞道,“我可以把我的将来交给你。”这

    就算是她委婉的“我也爱你”,这是她的回应。他

    们俩走过一些弯路,但最终殊途同归了。颜

    子清跟顾轻舟和司行霈说过这件事。他

    说:“一个人最可怕的,是停滞不前。过去不管多么深刻,只要往前走,就能把它丢在身后。

    遇到岐贞之前,我从未奢望过自己能走出山本静的阴影。我和她的感情,是任何人无法取代的,可岐贞让他成了我心底的影子。影

    子只有轮廓,没有面目和颜色,仅仅存在而已。你们知道还有谁不肯往前走吗?”

    顾轻舟没言语。司

    行霈看了眼她。他

    们都在往前,只有一个人留在了原地,那就是顾绍。他

    固执的不肯往前挪半步,他的世界和爱情,永远定格在他十七岁那年。“

    你说,将来阿哥会往前走吗,就像三哥和岐贞那样?”顾轻舟问司行霈。司

    行霈道:“会的。”然

    而顾绍最终都没有往前走,他的执拗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

第1628章 岁月没有辜负

    徐歧贞怀孕九个月之后,果然生了个女儿。

    她父母很开心,觉得她的婚姻彻底牢固了。

    其他人也高兴。

    最开心的是颜棋和颜恺,他们俩都觉得妈咪是给他们生了个玩具。她

    孩子满月的时候,顾轻舟带着全家都去喝满月酒了。

    顾绍也去了。

    “恭喜你,小孩子真的很漂亮。”顾绍道。

    徐歧贞请他坐下。“

    你呢?”她问顾绍。..

    虽然不再爱他了,在她心中,他仍是一个柔软的存在,永远飘荡在那里,无法抹去。“

    我也许会结婚。”顾绍笑道。

    最近劝他的人太多了,他已经学会了如何回答,才能避免旁人不停的劝说。他

    不需要劝说,也不需要前进。

    “嗯,我希望能吃到喜糖。”徐歧贞道。顾

    绍笑笑。后

    来,他的学校跟颜家也多了些关系,他偶然来颜家。

    颜子清也不避讳,也偶然会问他最近有对象没有。顾

    绍总说会有的。

    这么一推,时间就飞逝。顾

    绍看着徐歧贞的女儿满月、周岁,然后到五岁,又看着徐歧贞生了一个女儿,次女再满月周岁。他

    每次和徐歧贞聊天,徐歧贞都会担心他孤独终老。

    而顾绍也会跟她保证,说自己会好的,将来会结婚的。这

    话一说就是十年。徐

    歧贞的大女儿都十岁了,顾绍还在敷衍她。那

    天是正月十四,司家的大小姐司玉藻满十八周岁,徐歧贞再次遇到了顾绍,就说:“被你敷衍了十年。”

    顾绍道:“你们也锲而不舍说了十年。”“

    还有人劝你吗?”徐歧贞问。

    顾绍道:“轻舟还在劝。”

    徐歧贞失笑。

    正好顾轻舟走了过来。她

    如今也是四十岁的人了,保养得极好,肌肤雪白光滑,腰肢依旧纤细,头发乌黑浓密。

    虽然面容有了点岁月的成熟,可背景一瞧仍是那么少女。顾

    绍偶然从背后看她,总会错觉是她刚回到顾公馆的时候,然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就连玉藻,也满了十八岁了。“

    舅妈,我明天就要去上海了,你以后想要上海的什么吃的玩的,就给我发电报。”司玉藻凑了过来。她

    已经比徐歧贞高了,跟徐歧贞的关系也非常好。

    徐歧贞的三个女儿,特别喜欢玉藻姐姐,她们表姊妹关系很密切。

    玉藻这些年一直跟着顾轻舟学中医,也跟着她姑姑学西医,自修完了爱德华医科大学的课程。

    她早就跟父母说过,等她过了十八岁要去上海求学,已经申请好了上海的学校。

    今天亲戚朋友们来,既是庆祝她成年,也是送行。玉

    藻后天就要动身了。“

    那好的,以后我们去上海找你玩。”徐歧贞笑道,“要好好念书,不要谈恋爱,要不然你阿爸得发疯了。”

    颜子清正好走过来听到了,不免哈哈大笑。

    这件事有个典故。玉

    藻从小就跟颜家的孩子亲近,她和颜恺更是关系密切。为

    此,司行霈防颜家的孩子跟防贼一样,没少为了这个跟颜子清掐架。颜

    恺和玉藻都很无奈。

    玉藻甚至说:“阿爸您也读点书吧,从小一起长大的,别说人了,就是两只小兽也不会产生爱情,这是生物规律。我跟恺哥哥从小就亲近,跟亲兄妹没什么不同。”司

    行霈:“.......”

    于是,没文化的司师座成了颜子清的笑柄。颜

    子清道:“没事,你已经是大姑娘了,你阿爸管不了你,该谈恋爱就谈恋爱,气死他!这次是他送你吗?”

    “不是,我姆妈就是怕他多事,所以跟他约定好了去瑞士旅游,我舅舅送我。”玉藻道。

    颜子清问:“阿绍送?”

    “不是,我五舅舅。”玉藻道。她

    的五舅舅,指的是颜一源。

    颜一源这些年一直在新加坡,逢年过节才回趟岳城。

    这次,他是没有回去过春节,故而等过完年了再回去看望父母。他

    父亲四年前就退下来了,他大哥和三姐全家从国外搬回岳城了,洛水和谢舜民也回岳城做生意了,父母并不孤单。

    这也许就是孩子多的好处吧。

    玉藻跟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就被顾轻舟叫走了,她和司行霈有很多话要叮嘱她。颜

    子清搂住了徐歧贞的腰,对她说:“咱们家棋棋也十七岁了,是不是也该送出去念书了?”

    徐歧贞顿时舍不得。她

    有时候很恍惚,她总记得自己遇到颜子清的时候,好像才昨天。

    如今孩子们都那么大了,特别是颜恺,在出国之前偶然看向他,完全是成年男子的身高和模样。徐

    歧贞就会想:时间都哪里去了?“

    我老了吗?”她突然问颜子清。

    颜子清笑道:“没有,还是那么漂亮。”

    这是他和司行霈总结出来的标准答案,不管女人怎么闹腾,怎么说他们敷衍,都要咬死这个答案不能松口,否则就要坐好几天冷板凳。

    他们的孩子长得飞快,他们自己看着孩子们一个个成人,都下意识想我是不是老了,就更别说心思细腻且在乎容颜的女人们了。孩

    子们的长大,简直是女人们的催命符,她们问“我是不是老了”的间隔越来越短了。徐

    歧贞也拿这个去问过她母亲:“我们兄弟姊妹长大的时候,您是不是也常这么问?”

    徐太太道:“可不是嘛,直到你们都生了孩子,才会认命。我至今想起我小时候的事,都好像是眼前不久的。”原

    来,一代代都是这么过来的。汽

    车到了家门口,徐歧贞先下车,看到一个女人站在不远处。

    颜子清也下车,顺着徐歧贞的视线望过去。

    他看到了山本静。他

    不免有点恍惚,心想那是山本静吗?

    她真的老了,比徐歧贞看着要老很多,但气质仍是不错,她的容貌是她天生的优势。

    只是,颜子清已经记不得她曾经的样子了,就连当初是怎么相遇她的,他都有点模糊了。

    过往,真的随着岁月风化,一点点成了灰烬。

    “你怎么来了?”颜子清走上前问她。

    山本静道:“我儿子已经满十八岁了吧?当初你给我的承诺,说等他到了十八岁,就会让他认我。我来了。”

    徐歧贞很淡然一转身,自己先回去了。这

    次,她仍是很平静、很笃定。

    她跨过高高的门槛,心里异样的踏实,这是她的家,她的领土。山

    本静十年前得不到什么,十年后仍是一样的。徐

    歧贞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岁

    月没有辜负她。

第1629章 玉藻和辛眉的开端

    三月细雨霏霏,似丝线斜斜密密的交织,勾勒一副迷蒙的春景。

    张辛眉已经在码头徘徊了半个月,每天空闲时候就要来转悠两个小时。他

    心情烦躁,恨不能把大海都给炸了。正

    月十五的上元节,张辛眉正在舞厅喝酒,家里的下人送了一封电报给他。

    电报是顾轻舟发的。

    顾轻舟在电报里说,她的女儿司玉藻即将动身前往上海,读圣德保医院下设的西医学堂。司

    玉藻一个人孤立无援,请张辛眉照顾她一二。

    她用姐姐的口吻对张辛眉说:一旦司玉藻有事,就拿张辛眉是问。

    张辛眉回了三个字:“凭什么?”

    顾轻舟这次回的电报就很长了,好像发电报不需要钱一样,她大手笔的跟他解释。根

    据顾轻舟的说辞,司玉藻小姐还不满周岁的时候,张辛眉见过她,并且跟她阿爸说过要她做童养媳。这

    是原罪。顾

    轻舟还说,她女儿已经十八岁了,南京政府规定女孩子满十六岁就算成年,可以结婚。

    司玉藻已经到了结婚的年纪,如果张辛眉想要追求她,司家不反对。这

    是福利。张

    辛眉眼角直抽。

    他是多缺女人,才想去追一个黄毛丫头?再说了,童养媳那件事他压根儿不记得了,谁知道是不是那女人骗他?就

    算他真说了,他那时候也才九、十来岁,童言无忌的话,还要他负责不成?他

    又给顾轻舟回了电报:“滚蛋!”

    然而,这两个字之后,顾轻舟再也没回音讯。

    张辛眉不知她是装作不知道,还是真没收到。大

    上海鱼龙混杂,万一顾轻舟和司行霈以为他会照顾玉藻,就随意把她丢过来,她出事了怎么办?

    司玉藻只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她若是有事,他跟司家交代不了。

    张辛眉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等着司玉藻的邮轮。

    “倒是说个具体时间啊!”他气得重重踢了一颗石子,把它踢入海里。大

    海掀起了浪花,无声和他对抗。张

    辛眉就这样,生着气派人守着,自己也偶然去转转,一晃就过了一个多月。最

    近半个月,他估算司玉藻应该快到了,就天天来等。这

    天终于等到了。司

    小姐身边带着两名副官,都是高大结实的威武模样,身上还带着枪;一名年轻机灵的女佣,替司小姐拎着手袋。

    她前呼后拥的来到了大上海。

    去他妈的孤立无援!

    就知道顾轻舟那女人嘴里没一句真话。张

    辛眉转身就要走,不成想司玉藻已经看到了,并且高声喊:“新妹,新妹!”她

    的口音带着岳城腔,官话不是那么标准,张辛眉的名字从她口中叫出来,格外羞耻。至

    少,张辛眉看到自己带过来的随从使劲忍着笑了。张

    辛眉一脸黑云上前,一巴掌拍在她头顶:“你叫谁呢?没大没小,叫叔叔!”

    玉藻捂住了头顶,缩着脖子:“什么呀,我姆妈说你是我的男朋友。喊自己男朋友叫叔叔,你这是什么怪癖?”

    张辛眉简直要原地炸毛。

    “你姆妈放屁!”他忍不可忍。

    “新妹,你要文明讲理哟。”玉藻道。

    张辛眉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信不信我把你扔海里?”

    玉藻的两名副官立马上前,一左一右围住了张辛眉:“张少,请您文明。”

    文明?这

    到底是哪里的字眼?张

    辛眉无力跟这小丫头片子较劲,松开了她的胳膊:“滚吧你们这些混账玩意儿,老子不伺候了!跟你姆妈说,你九爷已经烧香拜佛过了,以后江湖不见吧您!”说

    罢,他上了汽车,招呼了自己的人,风驰电掣一样离开了码头。司

    玉藻冲着他的背影看了半晌,只看到一只炸毛的大狼狗,心想他还蛮有趣的。

    她十一年前就见过张辛眉,那次是她姆妈带着她来上海。张辛眉当年十七岁,比同龄的男孩子都要高大,但是很瘦,正是抽条长个子的年纪。

    和十一年前相比,他几乎没怎么变,只是成熟一点,身材更加挺拔,眉眼更加深邃。

    那时候他就嫌弃这样、嫌弃那样,最后在她姆妈的威逼利诱下,他还让玉藻骑在他的脖子上,去摘树上盛开的花。

    后来她出事了。

    而后的十一年,玉藻偶然碰到左手掌心的那个烫伤,就会心绪不宁。

    她妈带着她来上海,原本只是旅行,却发生了很严重的火灾。

    这件事在玉藻心里过不去,等她成年了之后,她说服了自己的母亲,让她回到上海念书,顺便搞清楚那件往事。

    她姆妈一次次告诉她:“不是你的错,凶手已经抓到了,跟你没关系。你可能是把自己看到的事,错误放到了自己身上。你不是凶手,玉藻。”

    但是她不能安心。“

    我想自己去查。”她稍微长大一点,就这样说。

    顾轻舟同意了。司

    行霈也同意此事:“既然心中有疑惑,就去搞清楚,躲起来舔舐伤口,不是司家人的做派。阿爸陪你去。”玉

    藻:“......”

    她父亲去了,此事的性质就会变,司玉藻只得急忙给母亲使眼色。于

    是,司行霈被顾轻舟拉到瑞士去了,让玉藻自己来上海。

    她可以带人,也可以孤身一人,随便她选择,顾轻舟和司行霈不干涉她。玉

    藻像极了司行霈,看似咋咋呼呼的,实则心思缜密。她一个人远赴上海,不可能真只身前去,那样太危险了。她

    带着两名副官,都是自己信得过的,其中一名叫宋游,是玉藻九岁那年捡回来的。当

    时宋游饿晕在路边,浑身褴褛,瘦得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司

    家给了他吃喝,又培养他,让他跟在玉藻身边。宋

    游很争气,九年长成了一个高大的汉子,他枪法和武艺都很出众,就是为人毒舌了一点。司

    玉藻刚到上海,就把张辛眉吓跑了,她有点不解回头看向了副官宋游:“是不是我太美丽了,惊艳万物,他看一眼就受不了,怕当面流鼻血所以溜走了?”宋

    游面无表情,说话时眼角眉梢全部都是静止的:“你要点脸,大小姐。”

    他们在码头等了半个小时,就有汽车来接了。玉

    藻的公寓已经买好了,在她学校旁边,有个专门开车的司机,这是顾轻舟提前派人准备好的。

    司玉藻没有乘坐司家的飞机,而是选择了邮轮,只是想到处看看。

    她长这么大,还没独立出过门。

    不成想,刚来上海就把张辛眉给气走了。玉

    藻想着安顿下来之后,再去张家拜会,不成想第二天晚上,她又遇到了张辛眉。

第1630章 换个人坑行不行?

    玉藻的公寓在法租界的霞光路5号,第三楼。

    她从自己公寓的后阳台,可以看到他们学校的操场。

    学校和医院是紧挨着的,她念的不是综合大学,而是西医学堂。

    她从小背诵中医书籍,对此很感兴趣,但她姑姑说得对,医学的发展需得全面。当一个人对西医一窍不通,如何说服那些取缔中医的人,中医和西医同样有用?很..

    多人背负过中西医全才的想法,最后都放弃了,因为学起来很难,没有好的师父,而且也没那个时间。玉

    藻却不同,她是从小跟着她母亲学中医的,几乎没耽误什么。她

    的公寓很大,足有两百来平,两厅五室,装修得很奢华。“

    我明天一大清早就要去学校报道,你们就都不要去,被老师看到不像话。”玉藻道。

    宋游拿了一把勃朗宁给她:“放在手袋里,一旦有事,开枪的时候要稳。”“

    我知道。”玉藻不耐烦,“我枪法很好的。”“

    你连鸟窝都打不下来,还敢说自己枪法很好?”宋游毫不留情的戳穿她。

    玉藻八岁就跟着她阿爸和祖父学枪。

    后来,连她那个十一岁的小弟弟司宁安的枪法都比她准。玉

    藻很无奈,觉得自己不是这块料。“

    闭嘴!”她恼羞成怒,“我不要会开枪,我长得好看就行了。”副

    官和女佣:“......”第

    二天,她去了学校,交了材料之后,办了一系列的手续,过程很顺利。

    司行霈为了让女儿来读书,给学校捐了两间实验室,学校的领导听说是司玉藻来报道了,亲自迎接这位小财神爷,一路开了方便。

    明明要办一整天的入学手续,玉藻一个小时之内就办好了。校

    长还对玉藻道:“今天是周四,明天上课的话,就到了周末。不如你先安顿好,索性下周一再上课,如何?”

    玉藻道谢,接受了学校的好意。她

    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丢开副官和女佣,自己带着一把手枪,去了当年火灾的地方。

    那里原本是一处花园洋房,十一年过去,寸土寸金的上海不容荒废那样的废墟,已经重新盖了楼。整

    条街都不一样了。成

    片的高楼把废墟挤掉了,玉藻走到街上,找不到半分当年熟悉的痕迹。

    她还去问了人:“以前这里是有个罗公馆的,如今怎么成了公寓楼?”

    做生意的店家是才来的,根本不知道什么罗公馆:“一直都是楼,小姐您记错地方了吧?”

    玉藻没有记错,她梦里无数次的描摹,就连街尾那颗大桂花树,也只是长高变粗了,并没有消失。当

    年那场大火,在她掌心留下严重烫伤的罗公馆,就是在这里。

    有个老人过来买布头,听到了玉藻的话,搭腔道:“小姐,那得有十几年了,当初是有个罗公馆的,听说被一个权贵人家的小姐给烧了,全家都烧死了。那

    权贵是洋人,有钱有势,且纵火犯年纪小,不了了之,也是很可怜。罗家一家老小和佣人,三十多条人命呢。”玉

    藻的后背笔挺,额头隐隐冒汗,就好像落入水中,水灌进了耳朵里,声音全部被阻,隐隐约约隔了一层。她

    连连后退。店

    家和老太太都问她:“小姐,你没事吧?”老

    太太甚至笑道:“年轻人不中用,这有什么可怕的?已经十几年前的事了,罗家的人投胎都快赶上你这么大了......”玉

    藻不知道自己说了句什么。她

    往回走,意识逐渐模糊,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她好像还撞到了汽车。

    有人在她耳边咆哮:“你换个人坑行不行?你才来两天,坑了我两回了,司大小姐!”玉

    藻觉得这个声音莫名的熟悉,而且让她有安全感,她死死抓住了那人的手臂,任由自己晕倒了。张

    辛眉目瞪口呆。他

    如今在交通局上海分局任部长,他家和交通局之间,正好需要经过这条路。他

    下班回家,打算换身衣裳晚上出去鬼混,不成想一个醉鬼跌跌撞撞冲向了他的汽车。他

    没打算停。

    敢碰瓷他张九爷,他就打算直接碾过去,快要靠近时,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他

    急忙刹车。

    居然是司玉藻。她

    身上没什么酒味,但像醉醺醺的样子,脸色惨白,额头冒汗。张

    辛眉只得把她送到了医院。医

    生说要给她做检查,暂时要住在医院里。玉

    藻醒过来时,看到张辛眉百无聊赖坐在她的床边,和小护士有一搭没一搭撩骚,撩得那小护士面红耳赤。她

    看了他一眼。

    小护士也发现,玉藻打点滴的瓶快要空了,于是借着换水的功夫,给张辛眉抛了个媚眼就出去了。

    司玉藻浑身乏力,还是对张辛眉表示了佩服:“连护士小姐您都能勾搭上,真不愧是大上海的张九爷。”张

    辛眉道:“少扯淡。你是故意等在我回家的路上坑我吗?”“

    不是。”“

    我也觉得不是,你哪有那本事?那你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张辛眉道,“医生说你没有喝酒。”玉

    藻眼珠子一转,开始胡扯了。

    “我是路过,准备去买点糖果吃,没想到有个人一路上跟着我,许是被我的美貌迷昏了头。我

    有点害怕,想要躲开他,跑得急了才发晕,撞到了你的汽车。”玉藻叹气,“太国色天香也很麻烦,我们这种绝色美人儿,很辛苦的。”

    张辛眉无力看着她。

    司家人臭不要脸的毛病,是刻在血脉里的,一代代往下传,谁也逃不掉。只

    是这位大小姐太过于变本加厉,实在自恋得令人发指。“

    你并没有多美。”张辛眉翻个白眼。

    玉藻很体谅他:“你瞎,我不怪你,毕竟你们中老人年眼神都不太好!”

    张辛眉眼角抽了抽,很想一巴掌拍死这个死丫头!

    “叔叔不跟你一般计较!”张辛眉站起身,“叔叔先走了,晚上还要陪美人吃饭......”

    他走到了门口,转身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司玉藻,“是真正的美人,不是自夸的那种。”玉

    藻急了:“那我怎么办?你给我的副官打个电话啊,我不记得我公寓的电话号码了。”张

    辛眉头也不回:“你这么美,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回见吧......不对,最好不要再见了。”

第1631章 口无遮拦

    玉藻躺在病床上,耳边有火烧的噼里啪啦声音,掌心的烫伤隐隐作痛。她

    又开始流汗。

    医生听说她醒过来,过来检查时发现她冷汗淋漓,再次给她输液。他

    也不知道玉藻到底是什么毛病。给她做了一圈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医生不敢妄下结论。半

    个小时之后,张辛眉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套柔软干净的睡衣,可以当病号服用,还拎了一些简便的饭菜。听

    说玉藻又在冒汗,张辛眉拿了个巾帕给她。

    “你不是走了吗?”玉藻意外。她

    真没想到,张辛眉会如此有良心,居然去而复返。

    张辛眉道:“你姆妈特意让我照顾你,要是她知道我把她宝贝女儿扔在医院,还不知要怎么发疯,做长辈的不能这么无良。”

    玉藻则从他脸上,看出了躲闪,当即会意:“你是迷恋我的美色,依依不舍才回头的,对吗?”

    张辛眉捏住了她的脸:“你先把这面颊上的婴儿肥退了再臭美吧!你怎么好的不学,专门跟那个铁疙瘩学?”玉

    藻:“.......”

    她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如此形容她的阿爸。玉

    藻伸手,抓住了张辛眉的手。她

    这个动作是下意识的,哪怕她此刻清醒着,她也想抓点什么。她

    掌心全是冷汗。

    张辛眉想要往回抽,没有成功,露出了嫌弃:“你干嘛呢?”

    “你跟我说说话吧,我喜欢听你说话。如果你说得好,我可以承认你是叔叔。”玉藻道。

    张辛眉不解:“说什么?”“

    你怎么认识我姆妈和阿爸的?”玉藻问。张

    辛眉:“他们没告诉过你?”

    玉藻摇摇头。

    顾轻舟告诉过她的,但她此刻不想去回忆,她需要听到一点声音。

    “我差点被人杀了,是你姆妈救了我。”张辛眉道,“至于你阿爸,他挺没用的,我随随便便就能抢走他的枪。”司

    玉藻来了精神:“叔叔,您老吹牛也要点脸吧,我阿爸一只手就能碾死你,怎么可能被你夺走枪?”

    “你说你现在的阿爸?”张辛眉百无禁忌,“我不是说那个混蛋,我是说司慕,你真正的阿爸。”玉

    藻恍然大悟。她

    时常会听家里人说起她的生父司慕。只是他们说起他,尤其是在玉藻面前说起,都刻意维护他的形象,说他如何高大优秀。而

    张辛眉嘴巴里,是没有任何装饰的词。玉

    藻精神一正,坐起来:“你见过他?”“

    嗯,我遇到你姆妈的时候,她是司慕的妻子,两个人一个睡楼上,一个睡楼下。”张辛眉道。玉

    藻知道顾轻舟和司慕结过婚,这点顾轻舟和司行霈都没有隐瞒过玉藻,可他们从未说过细节。这

    点细节,对于未婚的女儿家,实在不好问,哪怕问了姆妈也是找借口敷衍过去,不会和她仔细讲。

    她第一次知道。

    “然后呢?”她眼睛发亮,对此事的兴趣很浓郁,“你去过他们的房子是吗?”

    “是的,我还小住过。轻舟住在楼上,她还把木兰和暮山放在她的房间里,防止司慕上楼。”张辛眉说。

    玉藻见过暮山。

    上次她姆妈带着她来上海,就是因为木兰寿终正寝,她过来送它的。暮山趴在旁边,老的也不愿意动了。

    玉藻给木兰送葬了。没

    过几年,暮山也老死了,顾轻舟单独来送它,没有再带玉藻。

    “......他们关系那样紧张吗?”玉藻问。这

    话,家里人没有告诉过她。张

    辛眉则是点头。

    “司慕喜欢你姆妈,他性格比较冲动,后来他还打了她一枪,因为她不肯接受他。”张辛眉说。

    玉藻错愕。

    “大人们的事,你还小,以后就懂了。这个没有对错的,只是感情的深浅。越是情深的人,越是会做错事。..

    不过,他们后来就离婚了,姨太太也生了你。司慕是个普通人,被我抢了枪,他很生气。”张辛眉道。

    玉藻如痴如醉听着。

    她并不介意这些,因为十八年里,她心中的父亲形象是司行霈,已经高大如山,岿然不动。

    司慕去世的时候她才几个月大,对他一点记忆也没有。所有人都说那是她阿爸,她却没什么感触。

    她对他好奇,单纯是因为他是司慕,是她的生父,是她姆妈的前夫,是她阿爸的兄弟,是祖父的儿子,是姑姑的亲哥哥。

    司慕和玉藻的家庭密不可分,而她并没有把他和伟岸的父亲建立心理联系。

    “我还有他和轻舟的照片,你要不要看?”张辛眉问。

    玉藻连忙重重点头。张

    辛眉就道:“你让护士小姐给你擦擦身上的汗,换了衣裳,把饭吃了,我回去给你拿。”玉

    藻的注意力,全部被转到了司慕身上,再次回想旁人形容的火灾时,冲击力已经小了很多。她

    没有再犯恐惧。她

    自己学医,知道心理上的恐惧会引发身体上的不适,这是很正常的。她

    换下湿透了的病号服,没有再穿护士小姐拿过来的,而是换上了张辛眉送过来的衣裳。

    她也把张辛眉带过来的饭给吃了。吃

    饱了之后,护士小姐给了她一杯淡盐水,又把医生开的葡萄糖给她挂了。玉

    藻迷迷糊糊的打盹。

    她的副官和女佣很快就来了。“

    怎么还闹到住院了?”宋游淡淡问,“生病了吗?”“

    是因为美丽惹了祸。”玉藻道。

    宋游:“......”两

    名副官在门口的长椅上休息,女佣给玉藻削苹果,劝她吃一点。这

    个时候张辛眉就来了。他

    看了眼这架势,讽刺道:“不知道的,还当是什么总统家的千金。至于吗你们这样?这是大上海,又不是蛮荒之地。”玉

    藻不理会他的讥讽,只是问:“照片呢?”张

    辛眉把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了玉藻,说:“已经二十年了,我后来连续翻拍了四五次,才保存完整。”是

    司慕被人陷害时,在上海庭审。

    胜利之后,他非常高兴,亲吻了顾轻舟的额头,这个瞬间被记者抓拍到了,然后刊登了出来。司

    慕很英俊,顾轻舟的侧颜也非常漂亮,俊男美女,容貌和姿态都优美,一时就成了佳话。张

    辛眉认识顾轻舟之后,才找到了这张照片,并且保存了下来。他

    觉得照片抓住了顾轻舟和司慕的神韵,当然他的目的是为了拿到照片,时不时拿出来气死司行霈,谁叫他抢走了他的女人呢?“

    他们......相爱过吗?”玉藻看着照片,看着另一个人对她姆妈如此亲昵,突然有点抵触。这

    个亲昵的姿态,应该是她阿爸司行霈和她姆妈做的,而不是另一个人。她

    见过司慕的照片,都不是这个侧颜,她突然觉得照片里的司慕很陌生,并不是她脑海中勾勒的那个生父。

第1632章 迷糊中的亲吻

    顾轻舟和司慕有没有相爱过?玉

    藻问出这个问题,看向了张辛眉,她心底隐约不安。

    她甚至都不清楚顾轻舟和司慕结婚的原因。

    这些话,她哪怕再小也知道不该问,她也觉得是有什么内幕的,因为阿爸和姆妈的感情那样好,姆妈肯定没有爱过其他人。

    然而,这张照片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了。她

    心情忐忑,就听到张辛眉嗤之以鼻:“你想得美!轻舟那样优秀,怎么会爱司慕?爱我都比他强。”玉

    藻看着他:“你那时候不是才九岁吗?”

    张辛眉要抓狂:“九岁怎么了?爷照样英俊不凡,优雅迷人。”玉

    藻把照片还给了他。

    她发现,这个世上还有跟她一样不要脸的男人。

    张辛眉陪着玉藻,直到她睡着了。玉

    藻安睡了一夜,第二天睁开眼,阳光已经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过来,她一个翻身,看到自己的病房里不知何时加了一张床。一

    张比她的病床更大、更宽阔的床。

    而张九爷躺在病床上,睡得人事不知。

    “喂,张叔叔!”玉藻爬起来推他,“你不是来照顾我的吗?你睡得比我舒服,你哪里弄来的床?”张

    辛眉半梦半醒间被人吵醒,好像对自己身在何方没什么意识,他伸手拉了玉藻的手,亲吻了下:“宝贝儿乖,再睡一会儿。”他

    一翻身,拉过被子继续睡。

    玉藻缩回手,环抱胸前。她

    站在床前,似笑非笑看着张辛眉。

    下一瞬张辛眉猛然坐起来,这下子是清醒透了。

    玉藻立马落井下石,把手伸到了他面前:“张叔叔,你刚刚亲我了,还叫我宝贝儿!我就知道,我的魅力任何人无法抵挡!你已经爱上了我,是不是?”张

    辛眉的眼角再次抽搐。

    他恨不能回到一分钟之前,一巴掌把自己拍晕:为什么要作死,为什么要贪睡!

    “滚,小屁孩子!你张叔叔睡得女人太多了,不知道身边是谁,睡在谁家,有什么稀奇吗?”张辛眉爬下床,“陪了你一夜,不感激我,居然还恶心我!”

    玉藻对恶心不恶心这个问题暂且不论,单说他拉一张床在旁边睡得像头猪,根本不算“陪了你一夜”。“

    中老年人都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吗?”玉藻微微侧弯了头,“这叫陪了一夜吗?张叔叔,你刚刚亲我了哦......”这

    还没完了!“

    滚你丫蛋,才亲了下手背!英国佬还这样行礼呢,就你事多!”张辛眉道。

    玉藻不动如山:“哟,恼羞成怒了。张叔叔,你有点出息吧。”

    后来,名震上海滩的张九爷从医院落荒而逃,再也不肯见司玉藻。

    玉藻把张九爷从头到尾恶心了一遍,算是报复他昨天口不择言说自己不美的仇,然后精神焕发出院了。经

    过了这件事,玉藻再也没单独去过罗公馆,每次去都是带着宋游和她的女佣渔歌。她

    也没什么收获。附

    近的老人都说,当年是一个权贵人家的小姐杀了罗家三十多口人。玉

    藻就是他们口中的权贵小姐。

    而她也很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如何捅死了那个女人,然后又如何点火。一

    切历历在目。

    可她母亲坚持说不是她,还说已经找到了凶手,警察局也结案了,只是报界觉得“权贵小姐”作为凶手更能吸引眼球,他们更正了自己的报道,却在明里暗里暗示是司家花钱找了替死鬼。“

    大小姐,您来上海的时候,太太一再叮嘱您,不要去碰那件旧案。您再这样不好好念书,我要带你回新加坡了。”宋游威胁她。

    宋游的话对她还是有用的。

    玉藻只得把此事丢下。她

    去学校上课,发现全校就没几个女生,几乎都是男同学。“

    这是医科学堂,不是护理学堂。”男同学低声议论,“怎么又来个女的?”他

    们对女同学很诧异。玉

    藻没有理会。倒

    是有个男生,在学校门口遇到了她,很突兀、很主动上来答话。“

    我叫杜溪上,二年级的,是学生联合会的会长,你有什么需要就找我。”杜同学说。

    玉藻知道学生联合会,这算是比较正规的组织了,对方又是会长,就给了他一个笑容:“谢谢师兄。”杜

    同学又问:“你要加入我们联合会吗?我给你一张申请表。”

    玉藻道:“好,我先看看。”她

    拿到了申请表,也看到了联合会的章程,发现他们是需要做些公共服务的,且跟医学没关系。玉

    藻来上海,既不是真的求学,也不是真的从医,她没心思,就委婉道:“我考虑考虑。”她

    上了四天课,有一名老师就是圣德保医院的外科医生,说他下周开始带毕业班的学生实习,也会挑两名初级班的学生观摩。

    玉藻就立马举手:“老师,我能去吗?我是新来的,还没有见过。”

    班上一共四十多名同学,包括玉藻在内只有三名女生,同学们九成是中国人,都很含蓄内敛,居然没有人主动要求。

    老师就道:“那你来吧。”教

    室里静了一下,同学们目瞪口呆,没想到这样好的机会,司玉藻这么喊一嗓子就得到了。“

    她什么来历?”“

    她好像是南洋亲王的妹妹。”“..

    那不就是南洋的公主吗?她家里很有钱吧?”

    “我阿爸说,学校要新建两个实验室,好像就是她家里捐钱的。”一名同学低声道,这位同学的父亲就在学堂任职。众

    人七嘴八舌,都开始抱团,觉得司玉藻跟他们不是同一类人,跃跃欲试打算排挤她。司

    玉藻不知道此事,她还在傻淘傻乐,完全不知道她的身份被扭曲成了这样。

    圣德保医院就在学堂旁边,与学堂只有一墙之隔。玉

    藻跟着老师和师兄们去实习,然后看到了那个联合会的会长杜溪上。他不是毕业班,也是托关系过来的。

    再次看到了司玉藻,他冲她眨眨眼,很是亲切的样子。然

    后,司玉藻同学再次在医院里见到了张辛眉。这

    次不同上次,张辛眉是被人扶着进了急诊。

第1633章 我是张辛眉的家属

    玉藻在急诊看到了张辛眉,很是诧异。

    张辛眉脸色雪白,额头不停的冒冷汗,已经不能站起身了。

    她挤开了人群:“张叔叔,你怎么了?”张

    辛眉下腹疼得快要晕厥,瞧见了司玉藻,顿时感觉连胃也疼了。怎

    么哪哪儿都有她?阴

    魂不散的司玉藻,让张辛眉几乎要发晕,他一把推开她:“躲远一点,你丑到我了!”“

    你不仅瞎,还失去了理智!”司玉藻道,然后使劲观察张辛眉的眼睛。她

    的老师没想到她认识病人,就没有阻拦她,而她的师兄们都在低声议论:“这是急性阑尾炎吗?”“

    疼得这么厉害,应该是。”

    “要安排手术吧?老师,阑尾炎手术我们可以观摩吗?”

    大家七嘴八舌,急诊的医生就过来了,大声咆哮:“都散开一点,病人不能呼吸了。”护

    士推了病床过来,张辛眉被医生和护士放到了病床上。急

    诊的值班医生诊断:“是急性阑尾炎,安排手术室。”玉

    藻急忙拦住了医生:“医生,确定是阑尾炎吗?我怎么看着他像是中毒?”

    场面一静。

    护送张辛眉过来的两名随从,也惊愕看向了司玉藻。张

    辛眉躺着,满头满脸的冷汗,意识已经不受控制了,否则他一定要坐起来啐司玉藻——看把她能的!急

    诊医生先开口了,他非常不耐烦:“你是哪里的学生?不懂你捣什么乱?你见过几个病人?”..

    师兄杜溪上就连忙拉了下司玉藻。

    “学妹,不要多嘴。”杜溪上低声道。老

    师也说:“你先出去。”司

    玉藻的眉头蹙得更紧,她见张辛眉那么痛苦,手不停的按在小腹处,临床反应像极了阑尾炎。

    “不,给他检查,他可能是中毒!”司玉藻手扶住了病床不松,声音也大了起来,“医生,你没有看到他的瞳仁在缩小吗?这么疼的情况下,临床反应是瞳仁放大,他绝不是简单的疼痛。”众

    人一愣。

    急诊医生也是震惊,然后急忙去看张辛眉的眼睛。的

    确,他们看到他握住了下腹,先入为主,且刚刚他的眼睛变化不怎么明显。

    如今再看,他的瞳仁的确在缩小。

    医生顿时出了一身汗。

    如果是中毒,就可能会死在阑尾炎的手术台上。一个医生,阑尾炎开刀都能死人,他的职业生涯就到头了。

    西医发展了几十年,舆论和病人对医生的要求再也没那么低了。“

    去,做血检!”医生的声音有点颤抖。

    司玉藻比他更急:“我是家属,先给他洗胃、灌肠,按照中毒的治疗来做,等不及做血检了。”众

    人全看向了她。

    “你是什么家属?”医生将信将疑。说

    罢,医生看向了张辛眉的两个随从。

    随从立马道:“听司小姐的。”司

    家既有神医中医,也有西医院,司玉藻从小跟着她母亲和姑姑,她说是中毒,八成可能就是。

    随从不能拿自家主子的命开玩笑,他们不信任医生,却很信任司小姐。

    于是,随从签了字,依照中毒的方法治疗,赶紧进行洗胃和灌肠。几

    番折腾之后,张辛眉非常没有尊严的死去活来,疼痛反而减轻了很多。

    过了两个小时,他的肠胃彻底清洗干净了之后,血检的结果也出来了。

    医生的手不停的发抖:“是中毒......”至

    于是什么毒药,还需要进一步做实验,但的确不是阑尾炎。

    “我有些中成药,是专门清毒的,我也会点针灸,您能让我试试吗?”司玉藻问医生。

    医生看向了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您知道新加坡有一家裴氏医院吗?”司玉藻问。

    医生道:“当然知道,亚洲最好的医院之一。”“

    那是我姑姑家的,股东是我姑姑和姑父,我从小就在医院里玩,时常跟着医生们打转。”司玉藻道,“我母亲是顾轻舟。”

    医生整个人僵住:“神医顾轻舟?”

    “是。”司玉藻道。医

    生很想说,那可是中医界的传奇人物,名声几十年不减,至今提到她,都是很响亮的。“

    令堂还健朗吗?”医生激动得语无伦次。

    司玉藻无语的沉默了下,才说:“我姆妈才三十七岁,看着比您还年轻不少。”医

    生尴尬摸了下自己的鼻子。

    幸好手术室里只有他和司玉藻以及病人,要不然他这个笑话就闹得有点大了。“

    你是顾神医的女儿,这个自然可以的,你去拿来。”医生道,“出了事我承担责任。”

    玉藻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她的公寓离医院很近,走路回来也不过七八分钟。她

    把药给张辛眉服下,又给他用了针灸。她

    的药和针灸下去之后,张辛眉开始重新出汗了。

    “这是清泄。”玉藻对医生道,“用汗水排出毒素。”医

    生也说,当病人开始出汗,说明他自身的免疫力在起作用,这是很好的兆头。

    六个小时后,司玉藻和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护士也推出了张辛眉,他正式脱离了危险,接下来需要观察四十八个小时。

    医生对司玉藻道:“司小姐,你不仅救了这个病人一命,也救了我一命,我谢谢你。”他

    四十来岁,应该算处于事业的上升期,若是他这个时候出事,对他的人生打击是毁灭的。他

    既没有重头开始的时间,毕竟这么大了,人家也不会对待年轻人那样给他机会;他也没到退休告老的时候,大概他还需要养家,孩子们还没有成年。

    “不必谢。”司玉藻笑道,“你叫我司同学吧,司小姐留在了新加坡,我是来上海求学的。”“

    司同学,我叫吴正华,我除了坐班,也要给你们低年级上外科课。以后有什么事,你就来找我。”吴医生说。

    司玉藻很高兴:“多谢吴老师。”

    此事,只有她和吴正华知道,其他的老师和学生们只是听了个大概,护士小姐也不太清楚内情。司

    玉藻三缄其口,还是在学校里出名了。他

    们的同学都知道,一个刚转学过来的学妹,在第一次观摩实习的时候,就敢提出自己的看法,并且得到了医生的赏识。再

    加上司玉藻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家里又给学堂捐了一大笔钱,几乎每个人都在谈论她了。

第1634章 保住一条命

    张辛眉入院到第五天,才能吃点清淡的饭菜,这几天一直挂点滴。

    好在,他终于脱离了危险。医

    院的检测也出来了,他的确是中毒,而且是急性毒,是那天他上午吃饭的时候被人下毒了。

    医院抢救及时,毒素没有对他的肠胃造成特别大的损伤,只是还有点余毒未清。

    这个就需要中医调理了。玉

    藻每天都过来给他针灸,辅佐他出一身汗,早日把毒素清理干净,否则仍是潜伏在身体里,也许三五年之后仍是会要了他的命。

    除了针灸,玉藻也会过来陪他解闷,坐在旁边温习功课。张

    辛眉懒得出奇,不愿意开口,也不愿意挪动自己,就伸腿踹司玉藻。“..

    干嘛?”司玉藻一个激灵,发现她看书看得脑袋沉沉的,差点打瞌睡了。

    “给叔叔倒杯水。”张辛眉道。

    司玉藻放下书,果然倒了一杯水,又特意掺了半杯温水给他。

    他一边喝水,一边对司玉藻道:“你才来上海不到一个月,我就进了两次医院,一次是陪你,这次更是差点丢了命。司侄女,你是扫把星转世吗?”司

    玉藻狞笑看着他:“张叔叔,我能救你的命,也能悄无声息给你下毒,你想好了再说话。”

    张辛眉就道:“我错了玉藻,叔叔是病人,乱说话。你这么美,赛貂蝉、西施,比所有人都好看!”司

    玉藻眼角也抽了。这

    位叔叔,您也有点骨气吧!他

    们俩在一起,能正经说话的时候不多,好不容易他终于败了下风,收起了他浑身的贱骨头,玉藻才问正经事:“是谁给你下毒?”

    那天上午,张辛眉是有饭局的。

    他从小到大就经历了不少暗杀,他有个当龙头的爹,这些都是小儿科。这

    次是在自己名下的饭店,用的人也是自己的,请客的更是几位老朋友,张辛眉就掉以轻心了。

    “我得罪的人太多了,还真不知道是谁。我回去慢慢查。”张辛眉道。

    司玉藻:到底谁才是扫把星?

    “是政敌,还是你们家以前的仇人?”司玉藻又问,“你要有常识,以前有一次别人也给我弟弟下毒,我弟弟都知道避开。”张

    辛眉扫了她一眼,很憋气。“

    也许是政敌。”张辛眉道。

    他不再说话了。

    张辛眉很想说,自从他爹去世,他家和洪门断了联系,他姆妈跟着他两个姐姐去了美国定居之后,张家的仇人就不怎么找他了。

    他只是老爷子最不争气的儿子。

    他爹是生病死的,在去世之前的三个月就查出了肝癌,走得挺快的,没吃什么大苦头。老头子一生腥风血雨,他做好了横死街头的打算,却没想到是被肝癌杀死的,实在可笑。

    不过,他去世的时候已经七十岁了,也算是够本了。

    父亲死后,母亲不许他再掺和洪门的事,张家彻底退出。他

    父亲以前的朋友,替张辛眉谋了个差事,是在交通局上海分局任部长。这

    是个肥得流油的差事。张

    辛眉年纪轻轻就做这么大的官,很多人眼红和不服气,背地里骂他什么的都有,只是他太过于混账,也没人敢正面和他起冲突。所

    以,他们暗中给他下毒。“

    你现在是在混什么来着?”玉藻突然问。“

    在交通局。”张辛眉道。

    司玉藻不太懂这个。不

    过,在张龙头刚刚病逝的时候,她母亲邀请过张辛眉去新加坡。她

    父亲的海军里还缺军官。

    为此,母亲特意回了趟上海,不过张辛眉拒绝了。他

    那时候就已经找到了差事,是在上海交通分局当个小官。不

    过几年的功夫,他就成了上海分局的一把手了,也是很有手腕的。

    “你那时候为什么不去新加坡?”司玉藻好奇,“你不喜欢当兵,宁愿当官?”“

    不是。”张辛眉道,“去干嘛?看着我的女人做别人的妻子和母亲,然后我还要在她丈夫手下混日子吗?”司

    玉藻狠狠瞪他:“你再猥亵我母亲的名声,我一刀捅死你!”张

    辛眉抬眸,诧异笑了。“

    我的女人”这几个字,对他而言是很轻的,他不过是拿来恶心司行霈的。

    但是,他这一刻突然想到,母亲在孩子心中是神圣的,他再怎么调侃,也不能用这种词,因为在司玉藻看来,这是对她母亲的羞辱。

    “抱歉。”张辛眉正色道,“你母亲像是我的亲姐姐,她一直很关心我。她非常信任我,要不然她不会把木兰和暮山交给我养。

    我想要告诉她,哪怕没了我阿爸,我也能顶天立地,我又不是怂货,怎么需要她的照顾呢?所以我才没有去新加坡。”

    司玉藻接受了这个解释。她

    起身转了两圈,缓和了下情绪:“你现在就做得很好,我姆妈是很满意的。”“

    行了吧,我一大把年纪,还需要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安慰吗?”张辛眉道,“九爷闯荡江湖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

    果然,正经话说不来三句,就开始扯淡了。

    玉藻见今天正经谈话的量用完了,就决定告辞:“好好养病张叔叔,我回家了,等你出院我再来接你。”张

    辛眉点点头。

    到了第十天,吴正华医生给张辛眉签了出院手续。

    玉藻果然过来接他,给他把脉。“

    张叔叔,我还要再给你针灸半个月,要不你暂时住到我家。”司玉藻道。

    张辛眉问:“你放学后直接去我家,不行吗?”

    “到底谁求谁?”司玉藻瞪眼。张

    辛眉白了她一眼:“老子是病人。”

    病人比天大,司玉藻被说服了,无奈道:“那好吧,每天晚上八点,准时针灸四十分钟。你如果不想死的话,晚上的酒池肉林就全部推了。”

    张辛眉:“我一个大好青年,为什么要酒池肉林?”司

    玉藻:“......”

    论起不要脸,她和张辛眉是一山更有一山高,全然没底线的。

    她不想再说教了,叮嘱张辛眉要好好修养,又说了些注意饮食的话。而

    后,司玉藻每天下课之后,都要去张辛眉家。

    张辛眉早已不住从前的张公馆了。他

    祖母早年就过世了,父亲也病逝,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不想留在上海,正好他两个亲姐姐在美国都定居结婚了,她母亲去看外孙,也走了。他

    母亲离开的时候,卖掉了老宅子,重新替张辛眉买了一处花园洋房。

    张辛眉没有住,他另外买了一间公寓。公

    寓有人打扫,干干净净的,居然挺温馨,只是有点奇怪。张

    辛眉住在四楼,也就是公寓的顶层,而一二三楼总是格外安静。玉

    藻来了三四次,就问他:“怎么楼下人家都不在家?”“

    楼下都是我买的。”张辛眉道。司

    玉藻:“.......”

    她真是头一次见这么吃饱了撑的。

    “你就没想过好好过日子吗?”司玉藻问,“要不你娶了我,我帮你打理家业啊!”

    张辛眉很牙疼:“滚!”

    司玉藻于是在扎针的时候,刻意乱刺了几下,次次都刺中穴位,让张辛眉疼得出了一脸的冷汗。

    他知道玉藻在报复,可银针拿在人家手里,抗议会引发更多的报复,张九爷能屈能伸,决定忍了。一

    周之后,玉藻给张辛眉把脉,确定余毒已经散的差不多,再针灸也没效果了,只能靠自己代谢。“

    张叔叔,你捡回了一条命,以后要好好做人。”玉藻道。张

    辛眉无力把她推了出去,心想的确是捡回了一条命,这七天被她气死了至少八回,险险保住了性命。以

    后最好不要再碰到这个死丫头了!

第1635章 学生联合会

    玉藻救回了张辛眉一条命,洋洋得意给她姑姑和姑父写了一封信,讲述自己如何英勇,字里行间全是吹嘘的。宋

    游帮她看了,觉得照她自己的这个吹法,她都快要上天了。

    大小姐什么都挺好,就不知道“要脸”这两个字怎么写。中

    途的周末,玉藻去了趟岳城。

    她是和五舅舅颜一源一起离开新加坡的,后来她非要乘坐邮轮,又有宋游照顾,就和五舅舅分开了。

    她到了上海之后,打算安顿一番再去看外婆,不成想又遇到了张辛眉的事。

    等她去岳城的时候,已经是端午节了。正

    好姨母的两个儿子也回来了。表

    兄妹相见,格外的惊喜。

    “玉藻,你变漂亮了。”颜洛水的长子谢尚宽说,“特别像你姑姑年轻的时候,我给你看照片。”

    玉藻遗传她生父司慕的特征,外貌上和司琼枝年轻时候几乎没什么两样,只是她活泼得像个猴儿,没有她姑姑那种淑女气质。谢

    尚宽果然拿到了一本相册。

    上面除了颜洛水他们那一代人,还有玉藻他们这一代人幼年时候的。是

    颜太太精心收藏的。

    颜洛水和谢舜民坐在旁边,看着孩子们:“我们真老了,他们都这么大了......”颜

    一源沉默看着,没言语。

    他没感觉到自己的苍老,可能是他牵挂了太多,还没有像洛水他们一样过了大半辈子。霍

    拢静这些年好了很多,她会跟颜洛水一起吃饭、逛街。为

    了她,颜洛水停掉了在南京正红火的生意,搬回了岳城,只为多陪伴她。

    谢舜民一开始很想证明自己,等生意真的做大了,他才发现也就那么回事,还不如天天钓鱼、跑步、打球,陪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们。大

    家都找到了自己的出路,只有颜一源和霍拢静还没有。“

    ......什么时候走啊?我原本也是打算去英国留学的,我姑姑都帮我申请好了学校。”旁边,玉藻的声音猛然提高。

    谢尚宽和谢强毅都要去英国念书了,下个月就出发。“

    你们从上海走,还是从岳城走?”玉藻又问。尚

    宽说:“我姆妈跟霍爷借到了飞机,我们从岳城走,不坐邮轮。”“

    我要是没念书,也想去玩玩。”玉藻道。谢

    尚宽就不能理解了:“圣德保医科学堂是法国人办的,很普通的学校,专业也很狭隘,全是培养专职医生,上海很多的大学都比它要好,你怎么会选择它?”玉

    藻道:“我想做医生。”“

    可是,其他的也应该学学。”谢尚宽说。玉

    藻笑起来。外

    婆就看了她一眼,当时没说什么。晚

    夕,玉藻还是依照从前的习惯,她和外婆一起睡。颜

    太太已经七十多岁了,满头花白的头发,跟从前完全没得比,是个真正的老太婆了。

    可她仍是很睿智,仍是记挂着每个孩子。“

    ......你姆妈上次来,跟我说过罗公馆那件事。”颜太太道,“玉藻,你去上海,是查那件事吗?”玉

    藻咬唇沉默了。颜

    太太喟然:“你还是放不下吗?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证据也摆在了你面前。你当初才七岁,怎么可能杀人放火?”

    “可是我记得。杀人和放火的细节,我都记得。”玉藻低垂了头,“姆妈拿了证据给我看,的确不是我,但别人不相信,我自己也不相信。”

    “火势那么大,记忆会骗人的。”颜太太道,“记忆有时候太合乎逻辑,就可能是伪造的,是它自己填补上去的。我

    虽然没学过科学,但我知道,世事无常,往往发生的事都没什么规律可言。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只有人才有逻辑。有

    些事,你觉得不合常理,不符合自己的认知,于是你的大脑自己把它补全了,伪造出一些东西。这

    也就是为什么同一件事,每个人说起来都不一样,我们常说立场不同、角度不同,可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事件本身客观且缺乏规律,我们自己描述时候,没有规律就成了胡言乱语,于是我们加入了自己的记忆伪装。”

    这些话,是顾轻舟说的。颜

    太太把顾轻舟的话,死记硬背,只是为了开导司玉藻。

    而玉藻,也是从小听她姆妈这样讲。

    她姆妈告诉她,当年绝不是她杀人放火的,她不是单纯的说,而是找了证据,也找了科学理论。

    母亲为了说服她,花了很多的心思,可惜最后都失败了。

    外婆的话,却让司玉藻听了进去。老人家这么大的年纪,为了她操碎了心,玉藻很感动。“

    我知道了,外婆,我顺带着了解下,不会钻牛角尖,查不到就算了。”司玉藻道,“再过一段时间,也许我谈恋爱结婚了,就忘记了。”

    颜太太欣慰点点头。

    玉藻没有在岳城多留,很快返回了上海。

    周一去上课,她班上的两个女同学把她拉到了一边的树林里。“

    司同学,你知道你现在很出名了吧?”一位女同学道。

    张辛眉的中毒,成就了玉藻在学校和医院的名声,这件事玉藻知道。她

    不太理解:“怎么了?”“

    .......也没什么。”另一个女同学欲言又止,“你加入学生联合会了吗?”

    玉藻摇摇头。“

    那你最好加入。”女同学道,“司同学,有很多事我们是为了你好,你如果相信的话,就尽快加入联合会。”玉

    藻一头雾水。她

    不明所以:“为什么?”两

    个女同学就丢下她,快速走开了,并没有仔细解释。玉

    藻想了很久,还是想不到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正好这天吃午饭的时候,她又在食堂遇到了杜溪上。

    食堂有专门的小餐厅,有值日学生站在门口。玉

    藻试图进去,值日模样的男生拦住她:“同学,你的通行证呢?”

    她都不知道餐厅还需要通行证。

    杜溪上正好要进去,就对男生道:“这是我的小学妹,让她进来吧。”

    男生道是,态度极为恭敬。玉..

    藻一头雾水。吃

    饭的时候,玉藻发现这里的学生们个个衣着光鲜,好像是学校里比较富裕的人,还有几名外国人。

    饭菜不算贵,只是更加新鲜美味。

    她不动声色。杜

    溪上就问她:“那个申请表,你填完了吗?”玉

    藻觉得前面肯定有个很大的坑。她

    不能明知有坑也要跳,就笑道:“我还在填,最近太忙了,我朋友不是中毒嘛,你见过的。”杜

    溪上接受了她这个说法。后

    来,玉藻又问了他另一个同学:“你加入学生联合会了吗?”男

    同学笑道:“我填了申请,没通过。我听说他们要家里比较有钱有势的,或者成绩特别出众的。有不少好处,我每年都挤破了头想要进去。”

    玉藻又感觉没什么奇怪的。

    然而,世上总会有想象不到的湍流,玉藻决定先搞清楚再下决定。她

    打电话给张辛眉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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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说:我家夫人是乡下女子,不懂时髦,你们不要欺负她!那些被少帅夫人抢尽了风头的名媛贵妇们欲哭无泪:到底谁欺负谁啊?少帅又说:我家夫人娴静温柔,什么中医、枪法,她都不会的!那些被......少帅你老婆又跑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少帅你老婆又跑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少帅你老婆又跑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