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回 不在场证据
“哟嗬，原来是轩辕警官啊。”林轻歌立刻看清了来人，淡淡笑道：“不好意思，今天我们馆子被人包场了，不招待其他客人……”
“我不是来吃饭的。”轩辕刀阔步走进来，冷声说道：“我是来调查一件关于史正翔的案子。”
“史正翔？”林轻歌脸色一沉，说道：“杨越不是已经撤销对史正翔的起诉了么？一个女孩子被他打成那样，最后还被逼着忍气吞声。这都不够，你们到底还想怎么样？”
旁边的六爷听见这话，顿时来了兴趣，问道：“林老板，你说什么人被打？忍气吞声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林轻歌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被打的人是常到我馆子里吃饭的一个姑娘，前些天被那个叫史正翔的人骚扰，当街打得重伤。好在被我碰见，救下之后报了警。谁知道那个史正翔家里有些能耐，不但陷害受害人的父母，迫使姑娘撤销了起诉，还跑到我这里来闹过一次事。如果不是这位轩辕警官及时出现，恐怕我这小馆子就被人家给砸了。”
“竟有这种事？”六爷眉毛一立，拍案怒道：“还有没有王法了？！我现在就给老李打电话，倒要问问他这个警署署长是怎么当的……”
眼看着六爷又要掏他的那个大哥大，林轻歌忙按住他的手，笑道：“别别别，这么点儿小事，不至于惊动警署署长。再说了，这事情不都已经过去了嘛。”
“事情都过去了，那他还来找你调查什么？”六爷斜睨了一眼轩辕刀，问道：“喂，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不知道是看在六爷有些岁数的份上，还是性格使然，总之轩辕刀对六爷的冷嘲热讽并没什么反应，仍是冷冷地说道：“就在刚才，史正翔在他的居所遇袭，身受重伤。所以，我特意到这里来调查一些情况。”
林轻歌闻言脸色再沉，不悦地说道：“轩辕警官，史正翔被人袭击了，你为什么特意跑到我这儿来调查？怎么，怀疑是我干的？”
轩辕刀答道：“你与史正翔之间刚刚发生矛盾，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你对史正翔采取报复行为。”
“呵呵。”林轻歌冷笑一声，说道：“我听说那个姓史的小子是个花花公子，平日里欺男霸女的，恨他的人肯定少不了吧？轩辕警官，你凭什么就单单怀疑到我的头上呢？是因为我之前驳了某人的面子，还是因为某人收了什么好处，所以来我这里无中生有呢？”
轩辕刀剑眉抖动，似乎也有些动了真火。但不等他说话，六爷已经先是重重地一哼，说道：“警方办案，都得讲究个证据，想要无中生有，那可不行！”
他扫了一眼轩辕刀，接着道：“你之前说，那个姓史的是刚刚遇到袭击，到底是什么时候？”
轩辕刀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答道：“大概半个小时之前。我就在案发处不远，听到惨叫声，立刻赶到现场。可惜，没能发现凶手的踪迹。”
“半个时辰之前？”六爷呵呵一乐，说道：“我们一个多小时之前就来了。到这儿之后，林老板就开始忙活着为我们做菜，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么看来，林老板肯定不会是你要找的那个凶手。”
轩辕刀皱眉，问道：“一个多小时……这个时间你可以确定？还有，你们也能够确定林老板在这期间一直没有离开过饭馆？”
“废话，当然确定。”六爷指着桌上狼藉的杯盘，说道：“我们连吃带喝的，这一大桌子，你说得多长时间了？”
轩辕刀黯然无语。
若说只是吃饭，那可能用不了多长时间。但如果是几个人一起喝酒的话，将这一大桌子酒菜吃到这种程度，那还真不是短短半个小时就能够办得到的。
难道林轻歌真的不是袭击史正翔的凶手？
轩辕刀的心里也不免有些划起糊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轩辕刀的直觉却是总感到林轻歌和史正翔遇袭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
或许是因为林轻歌的举止气质让轩辕刀感到一丝熟悉，又或许是因为当初肥猫在饭馆里那番古怪的举动……
可无论轩辕刀心里再怎么怀疑，他手里完全没有证据。而林轻歌那边，反倒是有好几个人可以为他做不在场的证明。他如果再坚持下去，那可就真应了刚才林轻歌说的那句“无中生有”的话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告辞了。”轩辕刀说完这句话，转身便想要走。
这时林轻歌却开口叫住了他，问道：“轩辕警官，不知道那个史正翔……被人伤成了什么样啊？”
轩辕刀脚步一滞，回头问道：“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呵呵。”林轻歌笑道：“姓史的那家伙打伤了我的朋友，虽然警方给不了我朋友一个公道，但幸好老天有眼，恶人终是遭了报应。你说，我难道不应该把这件事情打听清楚，然后转告给我的朋友，大家一起开心开心吗？”
轩辕刀的脸顿时就黑了。他狠狠地瞪了林轻歌一眼，没再说话，快走离开了登高饭馆。
林轻歌回头看了看六爷和钱老，撇嘴道：“真小气，说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钱老说道：“若是严重刑事案件，一些情况确实不便对外透露。我看那位轩辕警官也只是个普通警员，很多话不敢随意讲，也是正常的。”
六爷却是笑道：“那个姓轩辕的，有点儿意思。我看他未必是不敢讲，只是单纯地觉得林老板讨厌罢了。”
林轻歌的脸也一下子就黑了，气道：“我怎么就讨厌了？六爷您再这么说，下次来我可不亲自上灶给您做菜了啊……”
“哈哈哈，不讨厌，林老板你绝对不讨厌！那个……等六爷下次再来时，你可得再给我整两个好菜呀……”
众人谈笑虽欢，但经过轩辕刀这一番插曲，终究是破坏了一些气氛。再加上钱老年纪大，熬不得晚，所以又聊了片刻之后，这饭局也就散了。
离开登高饭馆之后，六爷自然有专车接送，钱老则是和钱子真、钱灵秀一起，坐着另一辆车走了。
上了车，钱子真便掏出个大哥大来，也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竟是打听起了史正翔遇袭一事。
几句话说完，钱子真挂了电话。钱灵秀奇道：“子真哥，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种事情来了？”
钱子真笑道：“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到，那个林老板其实是有一小段时间脱离了我们视线的。他在厨房里关起门来做菜，期间到底有没有离开饭馆，我们并不能确定。虽然这件事情跟我们无关，但我也不愿意被人利用，傻乎乎地就成为替别人脱罪的护身符啊。”
听到这话，钱灵秀也顿时惊醒过来，追问道：“你的意思是……林老板也有可能借着那段时间偷偷溜出饭馆，去袭击了那个姓史的？”
“还好，看起来并没有。”钱子真晃了晃手里的大哥大，说道：“我刚问了警署里的人，那个姓史的家在永安街呢，距离这里至少有十来公里。而林老板关起门来做菜的时间，最多不超过十分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要往返十公里，期间还要潜入别人的居所进行袭击……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钱老突然问道：“子真，就算是武者，也不可能？”
钱子真沉默了一下，说道：“反正以我的实力，肯定是不行。但如果说像星月城邦死离那样的大高手的话，倒是有可能。只不过，如果林老板是一个武者境七阶以上的大高手，他还会在一条小巷子里面开那么个小饭馆儿吗？”
这回换成钱老沉默了片刻，欣然失笑道：“看来，倒是我想多了……”
第272回 真相有点儿跑偏了
钱老本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但事实却告诉他，有些事情想得还是有点儿太少了。
因为头天喝了些酒，所以第二天钱老起得晚了些。反正现在实验基地已毁，虽然钱氏财团里保存着大部分的数据，但那也要寻找到另一个合适的新实验场所之后，才能继续进行研究。所以他现在基本上等于是闲赋在家，自由得很。
谁知今天钱老才起来不久，便忽然接到了钱子真的电话，请他尽快到钱氏财团来一趟。
钱老知道，如果不是非自己不可的事情，钱子真应该是不会故意折腾自己的，所以他也顾不得详细询问出了什么事情，匆匆忙忙地便出了家门，赶奔钱氏财团的办公大楼。
刚进钱子真的办公室，钱老便是一愣。办公室里，除了钱子真以及钱氏财团的几个重要干部之外，另外还有三名身着制服的警务人员。
其中两个，钱老竟都认识。一个是穹都警署的总署长李远森，另一个便是昨晚查案查到登高饭馆去的那位名叫轩辕刀的警员。
李远森自然也认得这位天穹南国赫赫有名的科研界名人，见到钱老进来，他忙从沙发上站起来，主动伸出手来，客气道：“哎哟，钱老，特意劳烦您过来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啊。”
钱老伸手跟李远森握了握，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朝着钱子真等人扫了一眼，问道：“我还不知道叫我来有什么事呢，怎么？跟你们警方有关？”
钱子真说道：“钱老，还是昨晚那件事，史正翔遇袭重伤的案子。”
“啊？那……那叫我来做什么？”钱老更懵了。
自己也不认识那个叫史正翔的人啊，警方总不会怀疑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是案犯凶手吧？
李远森亲自为钱老解释道：“是这样的，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恶性的入室伤人案。受害人名叫史正翔，所受到的伤害么……下体严重受损，男性生殖器官被彻底毁掉了……”
钱老虽然上了年纪，可终归也是个男人，听到这种事情，忍不住嘴角抖了一抖。但他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虽然我很同情受害人受到的创伤，但是……这和我们钱氏有什么关系？找我来又能做些什么呢？”
李远森回头从另一名警员手里接过一份材料，翻到其中某页处，递给了钱老，说道：“这是受害人创口处的照片，钱老您先看看。”
钱老迷惑地接过来看了一眼，就见照片上的那个男人下体处一片狼藉，那个部位由根处而断。虽然现在天穹南国的相机技术有限，照片上的影像有些模糊，但却能清楚地看到，那男人下体的受创部位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剜掉的一般，留下了一个极规整的半弧状的伤口。
“这……”钱老看完照片，仍是没能明白警方找自己来的用意。倒是这照片上的惨状，看得钱老感觉胯下一阵发寒。
李远森只好直接说道：“根据我们警方法证人员的分析，受害人的创口平滑规整，绝对不是钝器所致。甚至，连普通的刀剑之类锐器也很难造成这样的创口。而且，受害人在被我警务人员发现，并即刻送往医院之后，医护人员发现，受害人的创口处有明显烧灼的痕迹。也正是因为创口处被高温烧灼，致使流血量很少，受害人才得以保住了性命，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创口平滑……有被烧灼的痕迹……你是说……”钱老直到此时，方才明白了对方想要说些什么。
李远森点了点头，说道：“没错。钱老，根据受害人伤口处的情况，我们有理由怀疑他是被一种可以散发高温的能量型武器击伤的。换句话说，就是作案的凶手，很可能持有钱氏财团独家研发的灵石类枪械。”
“嘶……”听到这个，钱老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灵石类的枪械，目前确实是钱氏所垄断的一项技术。而且由于技术含量偏高、制作工艺要求也高，所以产量不高，流到市面上的更少。史正翔遇袭受伤的案子居然牵涉到了灵石枪械，这对钱氏财团可不是什么好事。
李远森似乎是看出了钱老的担心，笑道：“钱老不必多虑，我们请您来，只是希望能通过您对灵石武器的了解，根据受害人的伤口情况，判断出凶手用来作案的枪械型号。然后，才好对拥有此型号枪械的人进行调查和排除。”
“哦，原来是这样啊。”钱老这才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警方这个思路还是很聪明的。毕竟灵感类枪械产量很少，而且每一枝枪械的流向都在钱氏财团有详细的记录。通过枪械寻找凶手，这应该比在穹都里大海捞针一样地去直接找人效率多了。
“既然这样，那我需要亲自看一看这位受害人的伤口情况。毕竟，这照片上的图像太不清晰了，好多细节都看不清楚。”钱老本不愿意被卷进这么个破事儿里面，但从事多年科研工作形成的精益求精的态度，还是让他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这个没问题。”李远森见钱老愿意帮忙，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朝着轩辕刀一招手，把他叫到身边，又对钱老说道：“这是我们东三路警署的警员轩辕刀，就是他第一时间赶到了案发现场。史正翔这个案子将会交由轩辕刀负责办理，待会儿先由他陪钱老去医院查看受害人的情况，无论有什么需要，钱老您尽管对轩辕说，他会毫无条件地配合您。”
钱老看了看轩辕刀，悠悠笑道：“好，那就有劳轩辕警官了。”
轩辕刀也看着钱老，忽然问道：“你们和登高饭馆的林老板是朋友？他有没有通过你们的关系，取得过灵石类的枪械？”
众人都是一愣，谁也没料到在这个大佬云集的场面下，一个小小的警员会突然问出这种话。李远森更是脸色一沉，喝叱道：“轩辕刀，你瞎说什么呢？！”
反倒是钱老呵呵一笑，对李远森说道：“没关系，昨天轩辕警官见到过我和一个被他怀疑的人同桌吃饭，所以有此一问，也不算唐突。”
然后，他又转向轩辕刀，说道：“我和林老板昨天是头一次见面，还算不得什么朋友。至于他是否拥有灵石类的枪械么……这个我也不清楚，回头让子真他们查一查记录清单便知道了。”
钱子真说道：“我刚刚查过了，取得过灵石枪械的名单当中，绝对没有叫林轻歌的人。而且，昨天案发的时候，林老板一直和我们在一起。轩辕警官，你再这样针对林老板，我们可真要怀疑你是不是另有企图了啊。”
第273回 我没空儿
钱老有点儿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提出亲眼看一看受害人伤口的这种要求。
通过照片看到那伤口是一种感觉，等到他在医院里真正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时……钱老差点儿当场就吐了。
但这一次罪也算没白遭，看过史正翔的伤口之后，钱老便大致明白了一点——击伤史正翔的武器威力相当大，如果凶手使用的确实是钱氏财团研制的灵石枪械的话，那只能是近两年才开始限量生产的最新型号。
这个结论就有点儿玄妙了，因为能够拿到最新型号灵石枪械的，无一不是天穹南国里有头有脸的权贵人物。从这个角度来说，史正翔似乎是无意间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大人物，所以才被人家给收拾了……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李远森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第一时间，他就把轩辕刀撤了回去，换成另一名警员跟进案子，到钱氏财团去调取拥有最新型号灵石枪械的人员名单。
至于李远森为什么撤换轩辕刀，钱老并不关心。他甚至都不怎么关心拥有最新型号灵石枪械的人都有谁，毕竟他是个视科研如命的人，除了研究项目，没什么事情能够让他花费太多的心思。
这个案子或许会牵扯出一些很难缠的人物，但是这些麻烦，就让警方和钱氏财团的其他人头疼去吧。
……
登高饭馆，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该营业营业，一如既往。
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苏琳和岳皮皮都通过了林轻歌的试用，正式成为了登高饭馆的一分子。
接下来几天过去，轩辕刀总算没有再来饭馆儿里找林轻歌的麻烦。倒是杨越终于出了院，跟父母一起专程来向林轻歌道了谢。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着。
林轻歌开店赚钱。
包夜不断磨砺着自己的厨技。
姬星雪每天接触穹都百姓，了解他们的所思所想。
夏小月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要在林哥哥的身边，那就怎样都好。
再有就是玄武兽元灵和凤尾花，它们隐藏在小楼后面的密室当中，一心扑在恢复修为之上，不问外面风起云涌。
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平静得甚至让林轻歌有种错觉……如果就这样生活下去，似乎也是挺不错的嘛。
只是，这种平静的日子并没能持续太久。
这一天，早餐时档刚过，林轻歌正倚在柜台里闲得无聊地看着账本。饭馆门口人影一闪，胡全有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哟，胡老板，今天怎么有空儿到我这里来啊？”自从上次胡全有他们主动登门道歉之后，和林轻歌井水不犯河水，处得还算不错。林轻歌见到胡全有来了，也是微笑打着招呼。
胡全有脸上却是没什么笑意，他跑到林轻歌跟前，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急道：“林老板，您……您真的同意应战啦？”
林轻歌一愣，问道：“应战？应什么战？”
“三香街望月楼的大厨关亭海关师傅刚刚发出声明，说要和你们登高饭馆的厨师傅比拼厨技啊。怎么，林老板您还没得知这个消息呢？”
“望月楼的大厨，要和我们的厨师比厨技？”林轻歌有点儿懵，奇道：“这消息，你是从哪儿听来的啊？”
胡全有抹了一把汗，说道：“林老板新入这一行，可能有所不知。穹都的厨艺界有个协会，叫作食烩联盟，我们这些干餐饮的，基本都是这个协会的成员。一来，有个组织撑腰，可以避免不少琐碎的麻烦事。二来，穹都餐饮圈儿里有个大事小情的，食烩联盟也会第一时间发公告通知大家。我就是刚刚收到了食烩联盟的公告，看到了关师傅要挑战登高饭馆的消息，这才急着来找您呐。”
“还有这种事？”林轻歌不禁来了兴趣，问道：“那个食烩联盟的公告上具体怎么写的？”
“我把公告带来了，林老板您看。”说着，胡全有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来，递给了林轻歌。
林轻歌接过来一看，这公告就是一张普通的传真。这也难怪，在这个没有网络的世界里，发个传真已经算是相当快捷方便的办法了。
“声明……本人关亭海，现任望月楼首席厨师。据闻，东三路春里巷有登高饭馆，自称厨技冠绝穹都，所做菜肴最为美味。关某不才，厨技绝不敢自称冠绝穹都，但对于某些不知天高地厚之人，实难坐视不理。为揭穿其虚假的嘴脸，关某将在三日后向登高饭馆厨师进行挑战，望诸位同行尽知！”
林轻歌慢慢悠悠地将公告上的字句念了一遍，不禁失声笑道：“揭穿虚假嘴脸……这是想来砸我的场子啊。”
胡全有叹气道：“看来是前阵子那些宣传单流传出去，被关大厨看到了。那个关大厨的脾气一向不太好，估计是对上面的一些宣传话当了真，这才会……”
“呵呵，没有哪个大厨会跟一张宣传单上的话较真的。”林轻歌笑道：“胡老板，这种借口，你说出来自己会信吗？”
“呃……”胡全有讪笑着挠了挠头，说道：“林老板，那您说关大厨为什么会突然跳出来挑战你们登高饭馆啊？”
林轻歌淡然说道：“当然是有人想跟我过不去呗。当初是谁找你们来为难我，这次八成还是那位挑拨出来的事情。”
胡全有尴尬一笑，不知如何接话才好。
林轻歌笑道：“放心，我不会追问你当初的幕后主使是谁的。只要胡老板本本份份地做买卖，咱们就是好朋友。”
“是……是……”胡全有又抹了一把汗，问道：“那……林老板，您会不会接受关大厨的挑战？”
“哦？这挑战还能拒绝呢？”林轻歌有些意外。看那关亭海的声明写得一副要决个你死我活的样子，他还以为穹都的厨艺界里有什么不可避战的潜规则呢。
胡全有说道：“当然可以拒绝，只不过……避而不战会被其他认为是胆怯，今后就很难在穹都厨艺界里抬起头了。”
“哦……明白了。”林轻歌点了点头，冷笑道：“如果避战的话，那么各种不堪的冷嘲热讽马上就会漫天乱飞。所谓士可杀，不可辱，一般人宁可输了比试，甚至被逼得退出穹都餐饮行业，都不会选择退缩的，是不是？”
胡全有未置可否，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也是这么想的。
正说着，饭馆门口又走进一个人来。
那人年纪也就二十七八的模样，生得浓眉阔目，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胡全有见到那人，不自禁地将身子躬了躬，招呼道：“曲大厨，您来啦。”
姓曲的年轻人朝胡全有稍点了点头，径直走到林轻歌面前，高声道：“阁下便是登高饭馆的林老板吗？”
林轻歌已经猜到了这人的来历，微笑道：“没错，是我。”
那人听到肯定的回答，从兜里掏出一封信笺递到林轻歌面前，说道：“在下曲天放，望月楼关亭海门下弟子。此次前来，乃是专程替我师父来送挑战信。三天之后，希望林老板能够光临望月楼，我师父愿与林老板在厨技上切磋一二。”
说完，曲天放目光灼灼地盯着林轻歌，只等着对方回上几句狠话。
谁知道林轻歌慢条斯理地接过那封信笺，也不展开来看，只是随意往柜台上一扔，笑道：“不好意思啊，三天之后……我没空儿。”
第274回 凭什么啊？
“我没空儿。”
林轻歌回答得干脆无比，直接把曲天放和胡全有都给干懵逼了。
刚才是谁说“士可杀，不可辱”的？怎么一转眼儿，你就变卦了呢？
胡全有凑到林轻歌身边，压低了声音，提醒道：“林老板，如果避战的话，那以后……”
“谁说要避战了？”林轻歌古怪地看了看胡全有，笑道：“我只是说三天之后没空儿啊，他不会改个日子吗？”
“呃……”胡全有和曲天放再次无语了。
三香街望月楼的大厨要来挑战你啊，大哥！你三天后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居然连挑战都没空儿接受？
林轻歌似乎还很认真地想了想，最后点头确定道：“嗯，没错。三天后陈老爷子过生日，我都答应好了，那天要请老几位一起过来吃饭呢。”
“陈老爷子？”胡全有是隐约知道林轻歌认识一些大人物的，只是他实在想不出，林轻歌所说的“陈老爷子”到底是哪一位。
“啊，陈老爷子，就是常来我这里吃早餐的那老几位里面，头发最少的那个。胡老板，你应该见过的呀。”林轻歌说道。
胡全有更懵了。
“就……就因为一个普通的客人，您就拒绝关大厨的挑战啦？！”胡全有感觉林轻歌这种做法，似乎有故意侮辱关亭海的意思。
果然，曲天放一听这话也不乐意了，怒道：“你根本是在找借口避战！难道你这小饭馆儿不营业，人家还过不了生日了吗？”
“这和过不过生日，其实并没多大关系。”林轻歌冷冷瞥了曲天放一眼，说道：“就算陈老爷子只是像平常一样来吃口早餐，只要我事先答应了他，那我就要准时开门接待他。这，是我开饭馆儿的原则，也是我们馆子对顾客的一种态度。你师父挑战我，往好听了说也不过是厨师间私下里的切磋交流。为了私事，而不顾客人，这是一家饭馆儿应该做的事情吗？关大厨，就是这样对待顾客的吗？你们望月楼，就是这样对待顾客的吗？”
“你……”曲天放被气得青筋暴跳，但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林轻歌这一顶顶的大帽子扣得太狠了，让曲天放不敢随便回应，生怕哪句话万一说错了，都可能为自己的师父关亭海，甚至整个望月楼招来极大的麻烦。
就连一旁与此事并无瓜葛的胡全有听了，都忍不住心惊肉跳，暗想：看起来，当初林老板真是对我们手下留情了啊……
看着哑口无言的两个人，林轻歌淡淡一笑，说道：“那就这样吧，关师傅的挑战我应了。不过，时间待定。等我有了功夫，再通知你们。”
“我……”曲天放还想再说点儿什么，但林轻歌却将一张纸拍在他的面前，说道：“来，把你们那儿的电话留下。确定好时间之后，我打电话联系你们。”
曲天放只觉得，此刻自己的整个大脑都混乱了。恍恍惚惚地留下了望月楼的电话，然后又恍恍惚惚地走出了登高饭馆。
“嘶……林老板，高！实在是高！敢把望月楼关亭海撅成这样儿的，胡某还是头一回见着。”胡全有望着离去的曲天放背影，发自肺腑地为林轻歌挑了个大拇指。
林轻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忽然对夏小月说道：“小月，待会儿你去老四位那儿走一圈。跟他们说，三天之后来馆子里吃饭，我请客。”
胡全有一愣，奇道：“林老板，您不是说陈老爷子约好了三天后来这里过生日吗，怎么您还让小月姑娘……”
“嗨，过什么生日啊，哪有那么巧的，我刚才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林轻歌哈哈笑道。
胡全有彻底震惊了。这尼玛刚才说的那些义正辞严的大道理，合着……全是忽悠人呢是吗？
“林老板，您这……难道真是打算避战了？”
编造理由拖延比试时间，这可不就是有意避战的表现吗？
结果就见林轻歌摇头道：“如果是正常的切磋挑战，避也就避了。但这明显是有人在背后使坏，我避开了这一次，肯定还会有下一次，那要避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胡全有又不明白了，问道：“既然林老板已经决定一战，那为什么还要故意拖延时间呢？”
“我主要就是忍不下这口气。”林轻歌冷哼道：“凭什么他说要比就比，他说哪天就哪天？我就不！想跟小爷我这儿装大瓣蒜？让他慢慢等着去吧，哪天小爷心情好了，再陪他去玩儿玩儿。”
“呃……”胡全有彻底无语了。他发现，自己对这个林老板的认识……还是太肤浅了啊。
……
三香街，望月楼。
关亭海坐在太师椅上，听着刚刚回来的弟子曲天放讲述着前往登高饭馆下战书的经过。
听完之后，关亭海默默沉吟了良久，半晌才吁出口气，说道：“这个姓林的，不一般呐……”
曲天放不服气地说道：“师父，他有什么不一般的？故意找借口拖延比试时间，明明就是个卑鄙的无胆鼠辈。”
“无胆？呵呵，不，他这是在与我夺势！”关亭海悠悠地转着掌心里的两枚铁胆，说道：“此次比试，本就是由我挑起。如果时间、地点也都完全听从我的安排，那么不等正式比试，对方在这气势上面便已经先输了一筹。真没想到，那姓林的口气虽然狂妄，却也着实有点儿本事。看起来，这一次的比试总算可以不那么无聊了。”
曲天放仍是不忿，说道：“师父，那姓林的看上去还没我岁数大，能有什么本事？说不定，他只是年轻气盛，故意恶心咱们，也说不定呢。”
关亭海摆了摆手，正色道：“天放啊，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过于轻敌。我听说，那姓林的只用了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在东三路站稳了脚根。而且，是用菜品的味道镇住了东三路的所有饭店，成为了整条东三路毫无争议的霸王。要知道，做菜的手艺想胜过一个人可能不难，但想让对手完全折服，那可就不简单了。姓林的能够做到这一点，说明他在厨技方面必然很有些门道。”
他犹豫了片刻，才道：“虽然对手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但还是不要轻敌的好。天放，你已经到登高饭馆露过脸，就不要再去了。这样，你安排两个伙计，到登高饭馆去买些他们的菜回来。我倒要看看，能让东三路饭店集体服气的菜品，到底能好到什么程度。”
“师父，至于吗？”曲天放忍不住嘀咕道。
关亭海将脸一沉，喝道：“让你去，你就去！年纪轻轻的，切不可学得目中无人。”
“是……”曲天放郁闷地应了一声。
待走出了关亭海的办公室，曲天放狠狠地一撇嘴，低声道：“还说我目中无人，那不也都是跟你学的？！”
第275回 太阴险了
三香街望月楼的大厨关亭海，挑战春里巷登高饭馆的老板林轻歌，此事很快通过食烩联盟的公告传遍穹都，瞬间引爆了整个穹都的餐饮圈子。
毕竟，搞餐饮的也可以算作是生意人，平时都讲究一个和气生财。虽然关亭海不是望月楼的老板，却也算得上是望月楼的招牌人物。他居然会这样直接向另一家饭馆的老板发起挑战，实在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可以说，穹都厨艺界多少年都没出过如此刺激的事情了，怎么可能不吸人注目？
结果，就在大家摩拳擦掌地等着三天以后到望月楼去观战的时候，关亭海忽然又发了一份公告。说是由于登高饭馆的林老板三天后另有要事，无法应战，所以双方比试的时间延后，具体日期待定。
这份公告一出，圈子里的人又炸了。一时间，各种议论之声雀起，大多都是猜测林轻歌不敢与关亭海比试，所以才会借口拖延，最终想尽办法避战的。
然而就在厨艺界的众人对林轻歌冷嘲热讽的时候，在关亭海对林轻歌发出战书的当天下午……林轻歌没有任何预兆地带着包夜，施施然地逛到了望月楼门前。
“师父，我……我能行吗？”包夜看着眼前装潢华丽的望月楼，心里多少有些打鼓。
毕竟，天穹南国的饮食水准带给了他很大的震撼。若不是有林轻歌的珠玉在前，他甚至会对天穹南国的厨艺界顶礼膜拜。
但即使他已经跟林轻歌“学习”了一段时间厨技，可关亭海好歹也是穹都厨艺界圈子里有头有脸的高手。林轻歌突然告诉包夜，让他代表登高饭馆去跟关亭海比试厨技，这让包夜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忐忑。
林轻歌却是毫不在意，笑道：“放心，穹都厨师的烹制水准就也那样。以你现在的实力，干翻一家酒楼的大厨，我觉得绝对没问题。”
“可是，万一我输了……”
“输就输呗，又不是赢房子赢地的。这次输了，你就继续努力磨炼厨技，早晚有一天咱们还是能再赢回来的嘛。”
包夜无语了。
关亭海这次挑战登高饭馆，摆明了就是想把林轻歌等人赶出穹都厨艺界。然而林轻歌现在却是摆明了装糊涂，甚至可能已经做好了输掉比试之后耍赖的准备。
虽然这么一想，让包夜的心理负担少了很多，但……为什么总是让人感觉很羞耻呢？
走进望月楼，马上便有接待小姐姐迎了上来，含笑招呼道：“欢迎光临，二位里面请。”
林轻歌看着接待小姐姐，嘴里啧啧道：“老包，你瞅瞅人家望月楼的小姐姐，迎客时笑得这叫一个亲切。再看星雪和小月那两个丫头，最近新鲜劲儿过去，对客人可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包夜憋着笑不吱声，心道：那两个姑奶奶之所以会这样，还不都是你惯的？
步入大厅，两个人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服务生拿过菜单来，等着客人点菜。
林轻歌随后翻了翻这里的菜单，然后说道：“麻烦你去通知一下关亭海，他要找的人来了。”
“啊？”服务生一愣，没能反应过来。
林轻歌一字一句地说道：“去找你们望月楼的大厨关亭海，就说登高饭馆的林轻歌来了，让他马上出来见我。”
“呃……好，您……您二位稍等。”服务生也不知道那什么登高饭馆、什么林轻歌的都是什么来头，但那年轻人既然敢如此嚣张地让望月楼的头号大厨出来见他，想必不是什么等闲人物。服务生也不敢多问，一溜烟儿地跑到后面传话去了。
这功夫，距离酒楼的晚餐夜档还有段时间，望月楼里的客人并不多，所以关亭海并没有守在后厨。厨房的伙计们都在曲天放的带领下，准备着各种常用、必备的食材。
服务生跑到后厨，看见曲天放，于是就把事情对他讲了。
曲天放一听是林轻歌找上门来，心里立刻就炸了。暗想：早上我登门去下战书，你非说自己没空儿，现在又突然跑来，这是搞什么妖蛾子呢？
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师徒传承往往也是如此。关亭海的性子不怎么好，带出来的徒弟脾气也挺火爆。曲天放听了服务生的话之后，也不去找关亭海，径直大步走出后厨，到前面大厅找林轻歌去了。
林轻歌此时正端着一杯清水，对包夜说道：“老包，知道这些高档饭店，为什么进门先给你倒一杯水吗？”
包夜迟疑道：“难道不是怕客人们口渴么……”
“呵呵。”林轻歌笑了笑，说道：“这里又不是沙漠，又能渴到哪儿去？再说了，真正口渴的话，客人自己不会点饮品来喝吗？”
包夜愣道：“那……那是为什么？”
林轻歌晃了晃手里的杯子，说道：“这一杯水虽然不算多，至少也有二三两，寻常人一口气喝下之后，肠胃里势必要被占去不少地方。等到了用餐的时候，就算这饭店的菜量小了些，客人们没能吃饱的感觉也就不会那么明显了。你说是不是？哈哈……”
包夜哑然。他很清楚自己这师父的性子时常跳脱，有时候实在很难分清林轻歌所说的哪句话是认真的，哪句话又是开玩笑的。
然而刚才那句话，不管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被望月楼的人听到了，无疑是特别容易让对方恼火的。
就比如刚刚大步走过来的曲天放，在听到了林轻歌的那番言论之后，立时怒喝道：“姓林的，你侮言诋毁我们望月楼，是什么意思？”
本来林轻歌刚才说话的声音不大，旁边零星几个客人根本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结果曲天放这一嗓子，顿时把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林轻歌扭头看到曲天放，呵呵一笑，反问道：“我诋毁你们什么了？来来来，咱们有理不怕讲，你可以把我刚才那些话对大家重复一遍，如果大家觉得我是胡说八道，那我可以马上向你赔礼道歉。”
“你刚才说……”曲天放刚脱口说了几个字，立刻惊觉上当，硬生生地闭上了嘴。
这种事情根本不能对外讲，就算酒楼并没那种小心思，但顾客却是最喜欢鸡蛋里面挑骨头的。本来没人注意的一件小事情，如果被自己闹得人尽皆知，回头儿还不得被师父收拾死？
更要命的是，全穹都的高档饭庄酒楼基本都会在客人落座后送上一杯清水或香茶。万一这个举动真被顾客们所诟病，那自己岂不是一下子得罪了穹都所有的同行？
我靠，好险！
曲天放冷汗都淌了下来，心头又补充了一句：这姓林的，也太阴险了！
第276回 你是看不起我吗？
看着曲天放一副吃了瘪却无法反驳的难受样，林轻歌心里就是一阵爽快。
不过这种小把戏只能点到即止，林轻歌也不想随随便便就变成穹都餐饮界的公敌。他干咳了一声，言归正题，说道：“我是来找你师父关亭海比试厨技的，这事儿不是他挑起来的么，现在我来了，他怎么又躲起来不露面了？”
这次说话，林轻歌可没压低声音，虽不能算是喊叫，但大厅里的客人们却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曲天放顿时就急了。这话让不明究里的客人们听去，只道是关亭海胆怯畏战，如果传播出去，对关亭海、对望月楼的声誉都是一次极大的损伤啊。
“姓林的，你别胡说八道！我师父是向你约战，但你说没有空儿，要另选时间。你……你怎么今天突然就来了？”曲天放的声音也不小，就是为了让在座的客人们都听了去，可不是望月楼怕了面前这小子。
林轻歌笑道：“我是说三天后没有时间，不过现在有时间啊。不就是比个厨技么，磨磨叽叽的有啥意思。关亭海今天提出挑战，我今天就来了，痛快儿比完，干净利索。”
“你……”曲天放被对方气得鼻子都快歪掉了。心说：这次比试厨技，最终赌上的很可能是双方在穹都厨艺界的前途，这是何等大事？就连我师父都说要提前了解一下你的虚实，知己知彼。怎么你却像毫不在乎似的，当我师父的挑战是逗你玩儿呢？
想到这里，曲天放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之前关亭海让他派人去登高饭馆买些菜回来研究一下，这事儿还没来得及办呢……
谁知道这姓林的，居然提前找上门来了啊！
“你师父到底比不比？他要是不敢露面，我可就当他认输了啊。”林轻歌没功夫在这儿跟他磨叽，他刚才并不是故意要气曲天放，而是真的想痛快儿比完，好尽早回去，免得耽误了晚上开门做生意呢。
曲天放没料到林轻歌居然如此嚣张，他本想自己先出来和对方理论一番呢，没想到接连吃瘪，到了这个时候，如果关亭海再不露面的话，还真是要让别人以为是望月楼不敢应战了。
没办法，曲天放狠狠瞪了林轻歌一眼，说道：“那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我师父。”
结果林轻歌动也不动，笑道：“这儿坐着挺舒服的，你去叫你师父出来吧，我在这儿等着。”
曲天放心头的怒火已经顶到了脑门儿，但这里毕竟是望月楼，他只好咬着牙，说了句：“好，你等着！”
说完，曲天放转身走了。
很快，曲天放去而复返。
只是这一次，他走在了后面。
一个年纪看上去将近六十，光头留着络腮胡的男人，手里揉着对铁胆，慢悠悠地迈着方步走在前头。
那男人走到林轻歌的桌前，大咧咧地坐到对面，开口问道：“登高饭馆，林老板？”
林轻歌也不示弱，挑了挑眉，浅笑道：“望月楼，关大厨？”
“林老板，咱们说好了比试时间待定，你却来了个突然袭击。这事儿办的……不地道啊。”关亭海语气颇有几分戾气。他是见对方年纪轻轻，却敢与自己针锋相对，心头有些不爽。却忘了，这件事情本是由他先挑起来的。
林轻歌冷笑道：“关大厨，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是你主动向我约战，我愿意来跟你比试这一场，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我不是你的徒弟，你更不是我的老板，凭什么时间地点都要你说了算？要比，就现在比。关大厨如果不敢比，我登高饭馆虽然买卖不大，可也没有那么多功夫陪着你玩儿。”
啪！
关亭海的脾气比起他徒弟更甚，尤其在一个年轻后辈的面前，何时受过此等奚落？他重重地将铁胆在桌上一顿，怒道：“比就比！你且说说，想要怎样个比法？”
林轻歌说道：“简单点儿，咱们各做一道菜，在街上随便拉几个路人尝尝。喜欢哪道菜的人多，那自然就是谁赢了。”
关亭海一愣，像这么随意的比法，他还是头一次听说。在他的想法里，还准备要从食烩联盟里请来几位德高望重的厨艺专家，来为二人的比试做一番评判呢。
结果……怎么就突然变成大众评审了呢？
“这不行！寻常路人的品味良莠不齐，他们的评判，岂不是很容易有失偏颇？”曲天放看出关亭海的疑虑，立刻跳出来替师父说道。
林轻歌笑道：“我们做出来的菜，难道不就是给别人吃的？食客们没有资格评判，谁还有这个资格？”
他见关亭海还在犹豫，干脆说道：“要不这样吧，咱们也别上外面找路人了。就让现在望月楼里的客人们，待会儿为咱们做一次裁判。关大厨，能来望月楼吃饭的客人，品味总该差不了吧？”
关亭海有些愕然。
来望月楼用餐的人，且不说品味如何，但大部分人应该都是因为喜欢望月楼菜肴的味道，才会光顾这里的。林轻歌提出让望月楼里的客人们当裁判，这实际上是在无形当中，让关亭海占了一个大大的便宜。
他敢提出这种建议，难道真是对自己的厨技有恃无恐？
这一瞬间，关亭海的心中竟然莫名地闪过了一丝不安。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曲天放，心想：让你小子派人去买些登高饭馆的菜回来，偏就喜欢拖沓。这下好了吧，对方到底有什么样的实力，现在完全是两眼一摸黑。
林轻歌见关亭海仍不答话，有点儿不耐烦了，皱眉道：“关大厨，让望月楼的客人们当评判你都不愿。难怪非要找望月楼的老板来当裁判，你才满意不成？”
关亭海的老脸微红。林轻歌这话说的，未免有些诛心。让望月楼老板来给望月楼的大厨当裁判……这不是明摆着说关亭海打算暗地里搞小动作么。
果然，旁边那些一直看热闹的客人们也起哄道：“就是啊，总不能找自己老板来当裁判吧。我们可以的，绝对不会偏向哪一方，哪道菜好吃，我们就投谁一票。”
林轻歌又道：“我们在后厨里做菜，做好的菜，由服务生端出来。大家事先并不知道哪道菜是谁做的，全凭味道分胜负。这样，也就不用担心有谁会偏袒某一方了。”
众客人拍手道：“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好！”
事到如此，关亭海想不同意也不行了。他忿忿地站起身，抬手一招，道：“林老板，那咱们就厨房里请吧！”
不料林轻歌并不起身，只是朝着身旁的包夜挥了挥手，说道：“老包，去吧，好好做。”
关亭海一愣，随即暴怒，喝道：“林老板，你这是看不起关某吗？！”
第277回 赌注
关亭海怒喝：“林老板，你这是看不起关某吗？！”
林轻歌仿佛不明白关亭海为何暴怒一样，淡笑着问道：“关大厨，为什么要这样说啊？”
关亭海指着包夜，说道：“关某要挑战的是关老板，你却派个旁人来应战，这是何道理？”
林轻哥呵呵一笑，说道：“关大厨，你是做菜把脑袋做锈逗了吗？你要比试厨技，我当然派咱们登高饭馆的大厨出来应战。想挑战我这个当老板的，那也该是你们望月楼的老板出来挑战我啊。”
“呃……”关亭海一时语塞。
人家说得没毛病啊，你一个望月楼的大厨要挑战登高饭馆的厨技，凭啥让人家老板出手应战啊？
谁规定开饭店的老板都必须是厨技高手？
不过……
关亭海忽然感觉有点儿恍惚，好像那人明明告诉自己，登高饭馆里厨技最高的就是这个林老板来着。要不然，他也不会一开始就把挑战的目标对准了林轻歌。
只是现在看起来，这位林老板应该是不会厨技的吧。大概，是自己当初光顾着生气，听错或者记差了。
想到这里，关亭海的脸色稍缓，向林轻歌拱了拱手，又向包夜招呼道：“既然阁下才是登高饭馆的大厨，那便请随我一同去厨房吧。”
包夜看了看林轻歌，说道：“我确实是登高饭馆的厨师，但这个大厨……可不敢当。”
关亭海又愣了，不悦道：“那登高饭馆的大厨师傅，今天怎么没来？”
包夜正色说道：“关大厨有所不知，饭馆里日常的菜肴，确实都由我来烹制。但有我师父在，包某可不敢说自己是饭馆的大厨。”
关亭海好奇地问道：“阁下的师父，又是哪位？”
包夜侧了侧身，说道：“这位林老板，就是我的师父。”
“噗……”
关亭海险些一句脏话喷出来。他现在觉得，跟这个林老板说话有点儿脑仁疼。
说了半天，他还真是登高饭馆里厨技最厉害的那位啊。
所以说，他刚才忽悠了半天，全是在耍自己玩儿呢！
关亭海深深吸了口气，沉声对林轻歌说道：“林老板，此战可能关系到贵店的声誉存亡，你确定不亲自应战么？”
林轻歌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怎么这么磨叽呢？你说，你凭什么挑战我啊？论身份，我是老板，你是厨子。论厨技……恕我直言，你还不配。”
“你！”若说刚才林轻歌拒绝出手，大家还以为他是老板，不会厨技。但现在这句话，却已经是**裸地蔑视了。
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饭店小老板说“不配”，关亭海还从没受过这样的侮辱。他猛地举起手中的铁胆，就想朝林轻歌砸过去……
“师父！”总算站在他旁边的曲天放眼急手快，一把拉住了关亭海的胳膊。
开玩笑，在这大庭广众的地方，万一这铁胆把林轻歌砸死了，那关亭海也算是完了。
“师父，您别生气。他们既然只派个徒弟应战，那师父您也不必亲自出手了，就让弟子替您教训一下这些狂妄之徒吧。”曲天放早就忍不住了，这时终于有机会说了出来。
关亭海想了想，这也是个办法。正要点头，却听林轻歌悠悠说道：“关大厨，我劝你想好了。我可只陪你玩儿一把，一道菜定输赢。如果你派徒弟上场，待会儿输了的话，可别耍赖皮。”
“这……”关亭海沉吟了一下，问道：“若我上场，你却派弟子应战，到时输掉比试，你不会耍赖皮吧？”
“我当然不会耍赖皮。”林轻歌果断道：“输就是输，我要是没那个担当，今天也不会来应战。”
“好！”关亭海握了握手里的铁胆，对包夜道：“那就请吧！”
刚要带着包夜去厨房，结果又被曲天放一把拉住，低声提醒道：“师父，您还没跟他们谈赌约条件呢。”
关亭海一拍脑门儿，说道：“对了！林老板，我们这次比试，也不能平白费力气，总要挂些彩头才好吧？”
林轻歌早知道会这样，笑道：“关大厨准备挂什么彩头呢？”
关亭海冷冷笑道：“如果林老板家的厨师败了，那么贵店之前在宣传单上所言的穹都最美味之菜肴便是谎言。这等欺骗客人的店家不配在穹都立足，还请林老板关了春里巷的馆子，从此不在穹都开店。”
图穷匕现，这条件直接就想把登高饭馆往死路上逼。
然而林轻歌居然没像关亭海料想的那样愤怒，他反倒是呵呵一笑，说道：“行啊，如果老包输了，那么我马上关了登高饭馆，从此不在穹都里开店。”
关亭海一怔，他实在没想到对方竟答应得如此痛快。
那个姓包的厨师，难道实力真的强到让对方毫无顾忌？
还不等他细想，便已听林轻歌接着说道：“那么，公平起见，如果关大厨输了，是不是望月楼也从此关张，滚出穹都呢？”
“呃……”关亭海又语塞了。
这条件他根本答应不了啊，他只是望月楼的大厨，这买卖是开是关，他压根儿说了不算好吧？
关亭海沉默了片刻，胀红了脸，说道：“望月楼并非是关某的财产，这个要求，恕关某无法做到。”
林轻歌也不急，笑问道：“那关大厨觉得，你如果输了，可以做到些什么呢？”
关亭海说道：“若是关某技不如人，自然会诚挚道歉，从此承认贵店冠绝穹都的实力……”
“你等一下啊。”林轻歌摆摆手，打断了关亭海的话，似笑非笑地道：“关大厨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输了，就得关上饭馆儿滚出穹都。而关大厨你若是输了，只需要给我们道个歉就算完了？”
他冷哼一声，说道：“我怎么以前不知道，在大酒楼里做大厨，不但要练习厨技，还要有一副厚脸皮才行呢？照你这个逻辑，不如咱们换一换，我们输了，赔礼道歉，如果关大厨你输了，自宫以谢天下，怎么样？”
四周的客人们听得清楚，也都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嗤笑。
关亭海愣住了。他倒不是故意想占对方的便宜，只不过在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输。而在他看来，自己作为望月楼的大厨，若能够向一个小饭馆的老板低头道歉的话，那已经是相当给予对方极大的赔偿了。
直到林轻歌将双方的赌注摆到台面上来一比较，关亭海这才惊觉，这两种赌注的分量是何等的失衡。
听着客人们的嘲笑声，关亭海的老脸也是挂不住了。他干咳两声，说道：“林老板，方才关某是有些欠考虑了。不如你来说说，咱们双方各拿出什么样的赌注来，比较合适？”
林轻歌嘴角挑起一抹笑意，说道：“咱们打赌，也别牵连无辜，只拿自己当赌注就好了。关大厨和我，输的那个人，从此金盆洗手，退出厨艺界，终生不得再进厨房一步！”
第278回 你是来放毒的吧
“嘶……”
林轻歌的这番话一说出口，望月楼里的所有人都是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连在望月楼里用餐的那些寻常客人们都明白，输了比试的人从此退出厨技界，这是一个多么沉重的赌注。对于一个职业厨师来说，这种代价几乎就快跟“自宫以谢天下”没有太大区别了。
关亭海的脸色更是几度变幻，惊疑道：“林老板，至于赌得这么大吗？”
“这算赌得大吗？我觉得，只让一个人退出厨技界，这比让整个饭馆承认欺骗客人、关门滚蛋轻得多了吧？”林轻歌面露鄙夷之色，冷笑道：“原来，只有牵涉到关大厨个人利益的事情，都是大事。而只干系到别人的事情，那便都是小事啊。”
关亭海神情难堪至极。他知道，今天这场比试无论输赢，自己这脸怕是已经要丢定了。
此时多说多错，关亭海干脆留下一句“要比试，就随我来”，自顾自地先往后面厨房走了。
包夜看了看林轻歌，林轻歌朝他轻松地点了点头，说道：“别紧张，你现在很强。再说了，有我给你的那些食材调料，在这种地方你想输也不容易啊。”
这话听起来嚣张，但包夜却知道是真的。不说别的，单就味精这么一样调料，便可胜却天星无数厨师的毕生所得。
并不是说天星大陆上的厨师们愚饨，只是有些先天的优势，很难弥补。
得到了林轻歌的鼓励，包夜总算是树立起了一些信心。他深吸口气，大步随着关亭海师徒朝着后厨走去。
望月楼在三香街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名店，不但招待客人的厅堂装潢华丽，就连厨房部分都设计得宽敞气派，穹都所能见到的食材调料几乎一应俱全。
关亭海一边大步走进后厨，一边对身旁的曲天放说道：“做凝香肉，准备材料！”
“是！”曲天放应了一声，然后对厨房里的伙计们挥了挥手，所有人立刻行动起来。只眨眼功夫，十数种不同的食材和调料便已经被送到了关亭海的面前。
关亭海扫了一遍眼前的材料，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向包夜问道：“包师傅，你需要什么食材调料，尽管开口，我们这里都可以帮你准备。”
包夜摇了摇头，说道：“谢谢关大厨。不过我需要的材料很简单，都已经准备好了，只需要借贵店的火灶一用即可。”
说着，他走到最靠边的灶台前，把一直搭在自己肩上的小包袱放在案板上。轻轻一推，那包袱展开，露出了里面被分装成一袋袋的食材和调料。
望月楼的伙计们相互对视了几眼，心里都有些好笑。若说你准备了什么独家秘制的材料，那都无可厚非。但包夜带的东西显然是事无巨细，大到主料食材，小到葱花蒜末，更有甚者，这包袱里居然还装了一瓶白水。
曲天放直接就笑了，冷哼道：“包师傅，你这材料带得可是够全的了。怎么，连水都需要用你们自己特制的？难道说用我们望月楼的水做出来的菜，味道就要差上几分不成？”
包夜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曲天放哪里知道，这瓶看着不起眼的白水，可是林轻歌特意为这次比试从美食商城里买出来的圣兽本源水。用这瓶水做出来的菜，和用普通水做出来的东西相比，那味道可不是差着几分的问题，而是会产生截然不同的口感。
关亭海倒没太关注包夜都带了什么东西，他只随意扫了一眼，便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凝香肉是关亭海的成名之作，也是在整个穹都颇有盛名的一道名菜。此时关亭海不紧不慢，开始将面前的食材逐一处理，或切、或片，刀法纯熟，尽显大家风范。
在刀工这一块上，包夜完全没有压力，毕竟这是他目前在厨技方面唯一能够胜过自己师父的一项技能了。只不过今天他要做的菜，对食材的处理基本上都是简单的切剁，能够发挥犀利刀工的机会并不是很多。
没用多一会儿，双方对食材的初步处理都已完成。
关亭海并没急着起火，被他片得薄如蝉翼的肉片，还需继续接受揉捏、上浆等步骤，才可以达到关亭海满意的标准。
而包夜那边，则似乎是粗犷了许多。几样食材简单切成片和段之后，他便点燃了灶火，准备开始起锅了。
曲天放一边给关亭海打着下手，一边偷眼瞄着包夜。见状，他轻嗤一声，不屑地道：“对食材的处理如此简单粗糙，能做出什么好味道来？”
天穹南国因为国力强盛，食物丰裕，所以对饮食的要求也远比星月城邦细致得多。林轻歌曾经说过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正是天穹南国厨技界的一个公认的准则。
所以，当曲天放见到包夜对食材的处理方式之后，习惯性地便产生了一种蔑视之感。
然而他却不知道，当初林轻歌教授包夜这道菜的时候，特意告诉他，这一道菜讲究的就是粗犷豪放的感觉。肉片切得不要太薄，配料不要切得太规整，厨师在烹饪时只有契合了菜的风格，才能够让那道菜呈现出最完美的状态。
当然，这些话实际上是林轻歌当年在电视上听一个民间美食高手说的。现在拿来教给包夜，唬得自己这个开山大弟子一愣一愣的。
嘶啦！
就在曲天放奚落的话语中，包夜已经烧好了锅，热好了油，将一小把红艳艳的东西扔了进去。
顿时，一股刺激的辛辣气味在厨房里弥漫开来。望月楼的伙计们哪见过这个？立刻被呛得涕泪横流，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没办法，在没有吸油烟机的厨房里，用辣椒炝锅的威力确实有点儿太大了。
关亭海和曲天放也被吓了一跳，两个人抹了一把被呛出来的眼泪，朝包夜那边看去。却见包夜早已经把衣服前襟拉起来，完美地遮住了自己的口鼻。
“我靠！你这是干什么？放毒呐？！”曲天放勃然大怒，放下手里的食材，就想要冲过去掀了包夜的油锅。
“天放，别乱来！”关亭海却是十分冷静，断然喝止了徒弟的冲动行径。
此时此刻，无论对方真的是在认真做菜，还是故意捣乱放毒，都必须让他做下去。否则，若是他以比试中途受到干扰为由，抵赖最终的结果，那可就因小失大了。
“把窗户都打开，让他继续做。”关亭海对伙计们吩咐道。心里却在想：这登高饭馆竟然使用气味如此古怪的食材，倒是要看看你最后能够做出什么样的菜肴来。
第279回 吃嗨了
厨房里面，关亭海和包夜双方都忙活得热火朝天。
望月楼大厅里，林轻歌却是悠然自得地跟几位正在用餐的客人们聊着天，时不时地还顺便向大家宣传一下自己的登高饭馆。气得望月楼的服务生们咬牙切齿，却又对这可恶的家伙毫无办法。
好在这种局面并没有持续太久，约摸也就是十来分钟的功夫，关亭海和包夜等人便一起返回大厅。他们身后跟着两个厨房的伙计，手里面各端着一个餐盘。餐盘中的菜肴却是被一个巨大的瓷碗扣着，看不见里面到底是什么菜肴。
虽然暂时见不到庐山真面目，但菜肴的香气却已经渗过大瓷碗幽幽地飘散了出来。一下子，所有客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不约而同地聚集了过去。
两个餐盘外观完全一致，又用大碗罩住了菜肴，这样并排放在桌子上，别说是那些客人了，就连从后厨跟出来的伙计们都已经分不清哪道菜是关亭海做的，哪道菜又是包夜做的了。
关亭海看了看林轻歌，说道：“现在两道菜肴都摆在这里，就请客人们先随意选择一道菜进行品尝，之后再品尝另一道菜。林老板，你觉得如何？”
林轻歌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说道：“行啊，分开来尝也不错，免得两道菜一起吃，味道都混乱了。”
“正是如此。”关亭海见林轻海没有异议，于是转向早已垂涎三尺的客人们，说道：“各位，今天既然赶上了，那就要麻烦大家帮忙为我与登高饭馆包师傅的比试做一个评判和见证。现在就请大家选择一道菜肴先进行品尝，所有人尝过之后，再对另一道菜进行品尝。”
众人点头称好。至于先尝哪个，倒无所谓，便由站在最前头的一名客人随意做了选择。
曲天放走到被选择的那个餐盘前面，伸手将罩在上面的大碗拿开。顿时，一股浓郁的芬芳花香喷涌而出，令得望月楼大厅里仿佛瞬间充满了春天百花怒放的气息。
“哇！这是什么香味？我怎么感觉好像到了花园里一样……”还没等开始品尝，就已经有人惊呼了起来。
站在最前头的那名更是飞快地拿起筷子，从盘子里夹了一片薄薄的肉塞进了嘴里。
“好吃！似乎有花瓣的香甜，还有甘草的芬芳……”那人闭着眼，仿佛陶醉在了美味当中。
“你尝完了就快让开呀，该我了！”结果，他才陶醉了一瞬间，就已经被后面的人挤到了一旁。
客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来到桌前，每人都品尝了一口盘中的菜肴。毫无例外地，所有人都对这道菜的美妙味道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关亭海对客人们的反应很满意。
这道凝香肉，是他当年赖以成名的拿手菜，可是上过皇宫御宴的极品美食。
当然，自从这道凝香肉上了皇宫御宴之后，关亭海便再不轻易进行烹制此菜了。除了皇宫贵族之外，寻常百姓对这道凝香肉大多是只闻其名，却没有机会真正品尝到。
别说是食客了，就连望月楼后厨的伙计们，好多都是第一次见到关亭海出手烹制凝香肉。此刻看着客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品尝着御宴极品，望月楼的那些伙计们只有暗暗吞口水的份儿。
很快，几名客人都已经品尝过了这道凝香肉。林轻歌跟在最后一名客人的后面，也走到了餐桌前，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吃下，却没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笑笑，便又坐了回去。
曲天放见所有人品尝完毕，这才将罩住了另一道菜的大碗揭开，说道：“接下来，请各位来品尝这道菜。”
那大碗刚一被揭开，一股夹杂着辛辣味道的香气便即飘散而出。
站在最前头的那名客人措不及防，被这气味呛得猛咳了两下，惊道：“这……这是什么味儿？怎么以前好像从来没闻见过？”
这气息虽然有些怪异，但多闻两下，却又感觉似乎有种令人极难抗拒的吸引力。那客人有些犹豫地从碗里夹了一口菜出来，鼓足了勇气，终于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这一次，后面的人没有再急着催他。毕竟这闻所未闻过的气味，让所有人都略感犹豫。
这也难怪，毕竟螃蟹虽然好吃，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却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当然，这是望月楼伙计端出来的菜，至少不用担心吃了之后会发生中毒之类的事情。但侥是如此，那名客人在将菜送进嘴里的一刹那，脸上的表情还是显得有些狰狞。
然而短短几秒之后，那名客人突然瞪大了眼睛，嘴巴慢慢地咀嚼了两下，然后惊喜地叫道：“这……这菜的味道好怪啊！但是……我好喜欢！”
后面的客人听他这么说，纷纷问道：“什么味啊？怎么个怪法？”
那名客人侧身让出了位置，说道：“很难形容啊，你们自己尝尝就知道了。”
有人带了头，后面的客人们胆子也大了起来。
“哎哟，这菜吃进嘴里，怎么感觉有点儿火烧火燎的？不对，不对，这种味道好神奇，我好像上瘾了一样……”
“咦……吃了这个菜，嘴巴和舌头都好像有点儿麻了。我第一次发现，原来麻酥酥的感觉这么爽！”
“你们有没有感觉，吃了这菜之后，浑身都似乎轻快了许多。我今天本来得了感冒，鼻子有点儿不通气的，结果刚才被这怪味儿一刺激，现在全好了！”
“有这么神奇吗，吃个菜还能治病？不过我吃了之后，确实感觉精神清爽了不少，可能是因为这道菜的刺激，让我出了一身的汗吧……”
几个客人尝过之后，忍不住相互交流起来。
关亭海在一旁观察着他们的神情和反应，一颗心不由得高高地悬了起来。
他身为望月楼的大厨，不但厨技高超，同时也很擅长通过客人用餐后的反应，来判断对一道菜的认可程度。
这些客人在品尝过自己的那道凝香肉之后，基本上都是一种陶醉的神情。然而在他们品尝了包夜所做的那道奇怪的菜肴之后，所有人的表情中都透露着一种亢奋。
用句通俗点儿的话来说，就是包夜的菜，让大家都吃嗨了。
这到底是一道什么菜啊？至于吃了一口，就像是被打了鸡血似的吗？
第280回 我不是那样的人
带着满心的疑惑，关亭海忍不住走到桌前拿起筷子，也夹起碗里的肉片吃了一口。
这一口刚吃下去，关亭海整个人就已经惊呆了。
瞬间，这道菜古怪的口感，便已经直接刷新了关亭海对于食品的认知。肉一入嘴，还没等如何咀嚼，一股火辣辣、麻酥酥的感觉便已经席卷了满个口腔。
说实话，如果没有个心理防备的话，嘴里突然又麻又辣的，难免会被吓一跳，就好像刚才第一个品尝这道菜的那位客人一样。但如果事先有了准备，再细细品味这股滋味的时候，那就完全不同了。
辣，刺激着舌苔上的味蕾，让口中的菜香似乎在瞬间被放大了数倍。
麻，恍惚了唇齿间的触觉，让本就嫩滑的肉片咬起来显得更加汁水爆炸、肉质鲜嫩无比。
麻辣鲜香。
这四个字可不是随便说着玩儿的。
林轻歌虽然还未能尽得川菜的神髓，但只需掌握了五六成的表面功夫，便已经足够震慑天星大陆上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们了。
用来和关亭海打擂台的这道菜，自然便是林轻歌从馔肴图系统里学来的经典川菜——水煮肉片。
这道菜，早在星月城邦的时候，林轻歌就教给了包夜，包夜做这道菜也已经颇有几分火候。只是，除了为郭老汉夫妇饯行的那一次之外，这水煮肉片还是第一次出现在天穹南国人们的面前。
所以，抛开水煮肉片本身极佳的味道不说，单是天穹南国的人从没吃过川菜这一点上，这道菜便已经占了大便宜。
新奇感，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种极难抗拒的大诱惑。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关亭海在咀嚼了两口之后，赫然惊觉竟似乎有股玄妙莫名的能量从肉中渗了出来，通过喉舌，直入胃肠。转瞬间，关亭海只感觉浑身都荡漾着一种令人神情愉悦的舒爽感。
这又是怎么回事？！
关亭海愣了愣，再三确定这并不是幻想之后，整颗心都沉了下去。
一般来说，食品给人带来的快感，多是指美味对食用者心理提供的满足感。关亭海的凝香肉虽然可以通过菜品的气味，令食客拥有身处花草芳香的感觉，但那更多也是利用了心理上的暗示效果。可包夜所做的这道菜，却能给人带来生理上实实在在的舒爽感，这就太恐怖了。
这道菜里……怕不是下了什么药吧？
其实关亭海这个想法还真不算错，因为林轻歌特意弄了一大瓶圣兽本源水交给包夜，让他在制作水煮肉片时使用。
整个烹制过程中，肉片和其它配料都充分吸收了大量的圣兽本源水。此时食客咬上一口肉，以为溅出来的是肉汁，其实那都是拥有恢复精力效果的圣兽本源水啊。
所以，这道水煮肉片才会具备让人真实产生舒爽感的神奇效果。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道菜里确实是下药了。只不过下的是绝对安全，有益无害的灵药。
关亭海尝过包夜所做的水煮肉片之后，站在餐桌前沉默了良久。忽然，他将手中的筷子轻轻放在桌上，转回身来朝着大家一抱拳，朗声说道：“各位，感谢你们愿意留在这里为关某和登高饭馆包师傅的比试做个见证。这场比试……是我输了。”
“哗……”
大厅里一片哗然。不仅是望月楼的人们，就连那些客人们都是一副惊愕的反应。
有个客人问道：“关大厨，我们都还没有说出自己的选择，您怎么就认输了呢？”
“不用选了。”关亭海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两道菜的优劣十分明显，我如果拒不承认，那是在昧着良心做事。关某虽然只是个厨子，但凡事总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输了就是输了，关某心服口服。”
“师父！”一旁的曲天放急了。关亭海这一认输，可不仅仅是丢了颜面的问题，双方的赌注可是输者退出厨技界，这是把所有的前途和未来都赌上了的呀！
关亭海看了看自己的徒弟，说道：“天放，你也去尝一尝包师傅做的那道菜吧。”
曲天放一愣，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碍于对关亭海多年以来的服从习惯，他还是走到餐桌前，夹了个肉片送进嘴里。
随后，曲天放也沉默了。
毕竟是从事餐饮多年的行家，那些客人们或许只能简单地辨别哪道菜好吃、哪道菜差点儿，但对于他们来说，胜负确实已经勿庸置疑。
“师父……”这一次，曲天放的语气沉重了许多。
关亭海却是微笑着拍了拍徒弟的肩膀，说道：“幸好你已学有所成，今后望月楼的厨房……就交给你了。”
“关大厨，先别忙着说这些嘛。”林轻歌走过来，笑道：“刚才说的什么赌约，其实可以是句玩笑，关大厨何必这么当真呢？”
“可以是句玩笑？”关亭海敏锐地听出了林轻歌话里的关键，问道：“林老板，不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轻歌将关亭海向旁边拽了拽，拉开与其他人的距离，轻声说道：“我知道，关大厨之所以会针对我，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我这个人很公平，不会拿无辜的人撒气，只要关大厨将那个人的名字告诉我，今天的事情便只是我们之间的一场玩笑而已。”
关亭海再次陷入沉默，而且这次是久久无声。
林轻歌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站在关亭海的旁边，任由他犹豫难决。
良久过后，关亭海双眼中神光一聚，慨叹道：“多谢林老板的好意。只不过，无论别人说过些什么，但挑战登高饭馆却终归是关某自己做出的决定。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个决定无论是对是错，产生的后果关某都不会往别人的身上推。林老板，抱歉了。”
林轻歌默然望着关亭海，也过了半晌，才正色道：“关大厨，不得不说，我之前是小看你了。”
“不！是关某之前小看了林老板。”关亭海凛然道：“林老板放心，关某愿赌服输。只是这望月楼的后厨总有些交接要做，你给我三天时间，三天过后，穹都厨技界再不会有我关亭海的存在。”
林轻歌眼睛微眯，他有些佩服关亭海这种宁折不屈的脾气。但同时他也明白，关亭海被这样逼着退出了厨技界，从此自己在穹都的日子可能又要没法安宁了。
第281回 又膨胀了
“什么？关亭海输了？而且还被逼得金盆洗手了？！”洪业文震惊之下，直接将手里的一根香烟捏成了两截。他缓了缓，才道：“你不是说，关亭海的厨技在整条三香街都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吗？怎么会输给小小的一个登高饭馆了？”
贾来站在洪公子的面前，苦着脸，应道：“这个关亭海，确实是三香街有名的大厨，据说他做的菜当初都上过皇宫里的御宴呢。在三香街，除了三香楼的马大厨，恐怕就要数到关亭海了。可是我也没想到……那个登高饭馆看来有点儿本事啊。”
洪业文冷哼一声，道：“我不管那个登高饭馆有什么本事，他们当初害我被老爸痛骂一顿，又被禁足了这么多天，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不行，我要让他们这个饭馆开不下去，才能解我的心头之恨。贾来，这件事情你继续给我去办，必须办好！”
贾来郁闷啊。早知道这个小饭馆儿如此难缠，当初自己就不没事儿找事儿地来给这位洪大公子出主意了。本想着是借机讨好一下这位顶头上司家的公子，却没想到反而撞上了一块硬石头。
好在贾来是个鬼点子比较多的人，他凑到洪业文跟前，说道：“洪公子放心，我在撺掇关亭海去挑战登高饭馆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后手了。”
洪业文眼睛一亮，问道：“哦？你准备什么后手了？”
贾来奸笑道：“关亭海有个弟弟，名叫关亭江。原本，他们哥儿俩都是望月楼的厨子，只是关亭江那小子的脾气比他哥更差，后来因为跟客人打架，被望月楼除了名。现在那个关亭江在西三路拉了一票小弟，相当混得开。我们只要把他哥被登高饭馆逼得金盆洗手的事情透露给关亭江知道……嘿嘿，以他那暴脾气，还能不去找登高饭馆报仇血恨？”
“好！好！”洪业文听了这话，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乐道：“既然我爸那边的白道手段使不上，那就找黑道上的人去弄他！小样儿的，只不过是个开饭馆的，还想跟小爷我抢地产。”
……
就在洪业文和贾来密谋如何继续针对登高饭馆的时候，林轻歌等人此时也在揣测着怂恿关亭海为难自己的幕后真凶到底是谁。
“我觉得肯定是那个史正翔！”夏小月叉着腰，说道：“咱们来到穹都之后，也没招惹过谁，就跟那个姓史的发生过矛盾。不是他，还能是谁？”
林轻歌沉吟片刻，摇头道：“应该不是他吧……就史正翔那个伤势，没有一两个月他都下不了床，哪还有心思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再说了，我们跟史正翔发生矛盾之前，其实就有人已经开始针对我们饭馆儿了啊。”
姬星雪忽然一拍桌子，说道：“对啊！这次的事情，会不会又是胡全有那几个饭店老板搞出来的？他们自己斗不过我们，于是便找了个更厉害的人来帮他们出头。”
“这个……也不太像。”包夜说道：“自从上次师父把他们收拾了一顿之后，那几个饭店老板现在都老老实实的，完全没有还敢反抗的模样。况且我们现在饭馆儿的接待能力有限，实际上对他们几家饭店的影响也并不很大。他们认清这点之后，也没必要再自找麻烦了呀。”
林轻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道：“之前那几个饭店老板来找咱们的麻烦，也是受人指使的。所以我猜想，这次幕后挑唆关亭海的人，应该就是之前指使胡全有他们的那个。”
夏小月撅嘴道：“说了半天，还是不知道那人是谁呀！我感觉饭馆儿开张以来，也没得罪过谁啊……”
“也许不是饭馆儿开张后才得罪的人呢？”姬星雪心思一动，说道：“对了，我们买这套宅子的时候，不是有一个姓洪的官二代要跟我们争抢么？会不会是那家伙干的好事？”
林轻歌又思考了半晌，再次摇头，道：“为了这套宅子的事儿，六爷都亲自出面发话了，那个姓洪的应该不敢再搞什么妖蛾子了才对啊。”
“那会不会是钱家的那个女人？”姬星雪大脑飞快运转，说道：“当初在来穹都的路上，你可是搞得人家湿了身。那女人一看就是个小肚鸡肠，爱记仇的人，上次她来这里吃饭，说不定就认出了你，所以才暗中搞事情的。”
夏小月瞪大了眼睛，叫道：“这么说的话，那姓钱的老头儿也有可能呀！我们炸了钱氏财团的整个科研基地，这个仇难道不比往身上泼点儿水更大吗？”
林轻歌脸有点儿黑，郁闷地说道：“这么一算，好像咱们来穹都短短时间，就得罪了好多人呐……不过应该不是钱氏财团的人，毕竟当初我炸基地和惩罚那女人的时候，都有很注意隐藏自己的行迹，他们当时是不可能看清我的长相的。”
姬星雪不服气地说道：“就算记不清你的长相，但那姓钱的女人在福全镇的饭馆儿里见过我和小月呀。就凭我和小月妹妹的容貌，她会完全没有印象？”
“呃……”林轻歌无语了。姬星雪这话说得还真没毛病，以她和夏小月的姿色，没有人会忽视得了。
难道，真是那个女人？
林轻歌挠了挠下巴，总觉得钱灵秀不像是有那种城府的人。
“嗨，算了，不想了！”林轻歌思来想去，也没法确定到底是谁在暗中针对登高饭馆。他干脆一拍手，说道：“无论是谁想给咱们的饭馆儿捣乱，都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道咱们还会怕了谁不成？”
他看了看包夜，笑道：“其实这样也不错，如果再有人来挑战咱们，老包你就尽管往上冲。”
成功击败了望月楼的关亭海，为包夜增添了不少的自信。包夜嘿嘿笑着，说道：“那敢情好，我觉得跟别人比试一场，好像比自己做上几天的菜收获都还要大呢。”
林轻歌对包夜的这种状态很满意，他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光说不练假把式，总要多实战，才能更快地进步。如果以后没人再来挑战咱们登高饭馆的话，咱们也不妨主动出击，去挑战挑战别人嘛。”
姬星雪和夏小月偷偷对视一眼，悄声说道：“膨胀了，这家伙又膨胀了！”
第282回 变种蔬菜
林轻歌生出让包夜主动去挑战其他厨师的念头，倒真不是因为他膨胀了。而是因为他收到了系统的提示，包夜战胜关亭海后，厨技值瞬间飙升了20分。
这个提升幅度就有点儿吓人了。
要知道，自从包夜正式拜林轻歌为师之后，一直勤练不辍。到了天穹南国之后，更跟学习了不少的新菜式。即便这样，这些日子所下的苦功，转换成厨技值的提升，也不过才可怜兮兮的8分而已。谁能想到，他和关亭海比试了这么一次，居然就得到了20分这么夸张的奖励。
而且包夜自己获得的厨技分值还不算什么，林轻歌可是能够通过他的提升，什么力气都不用费地便得到双倍的厨技分值啊。
这么好的事情，林轻歌不动心才怪呢。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回头儿带着包夜先在东三路这一带转转，把胡全有他们几家饭店的场子给挑了再说。
可惜那几家饭店的厨师水平肯定跟关亭海没法比，不知道赢了之后，系统会不会还这么大方地给出20分的高额奖励呢……
打算得挺好，只是第二天这计划就被另一件事情给打乱了。
说起来倒还是件好事儿。
铁憨憨这天早起到院子里给那些蔬菜浇水的时候，发现好多蔬菜的模样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他生怕是自己把菜种坏了，急三火四地叫了起来。
结果大家跑出来一看，地里的那些土豆、辣椒果然都像吹了气儿似的，一夜之间长大了至少两三倍有余。
这是变异了吗？地球上的蔬菜不适应天星大陆的土壤？
林轻歌拿着从地里挖出来的一个大土豆子，左瞧右瞧，却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按说看它这茁壮成长的模样，也不像是啥坏事儿啊。
灵机一动，林轻歌干脆把这个至少有二斤多的大土豆子削了皮，随便蒸熟之后，三下五除二就给吃了。
他看不出来这大土豆子有什么蹊跷，但系统肯定能啊。
果然……
“叮！完成中级食材采集任务——变种土豆。馔肴图食材图谱完成度92/？？？？”
“叮！食用中级食材变种土豆500克，获得体魄少许提升！”
林轻歌眼睛一亮。这土豆从美食商城里买出来时，绝对都是最普通的初级食材，没想到在这里种植了一段时间后，竟结出了达到中级的变种土豆。
而且这个变种土豆跟在匹斯峰岛上所采集到的那些食材一样，食用足够分量之后便可以激发隐藏属性，提升自己的某一方面能力。
林轻歌正愁从美食商城里购买食材太贵，没办法快速提升自己的实力呢。这下子自己可以直接种出中级食材来了，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既然土豆能够变种，那么辣椒呢……
林轻歌想到要自己一口气吃下500克的朝天椒，心里不免有点儿打憷了。
不过，什么都难不倒聪明勇敢的劳动人民。林轻歌飞快地调出了美食商城，在“卖出”选项中，点中了院子里一枚足有两指粗的朝天椒。
“叮！您已卖出变种朝天椒300克，获得货币1.8元。”
没错了！果然，朝天椒也同样变成了中级食材。从美食商城显示的食材名字和卖出价格，都确认了这一点。
林轻歌大喜过望，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蔬菜会突然变成中级食材，应该都是埋在地里的那滴圣兽本源的功劳吧？
想想也是，当初玄武兽随意留下的一滴圣兽本源，就可以使一个深潭的水全部进化。现在这小院子里种的蔬菜和那潭水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啊，能够得到进化，也是不足为奇的。
既然土豆和辣椒种在这里可以变异，那么其它蔬菜……应该也是可以的吧？林轻歌一想到这个，心里就忍不住活泛了起来。
看来是时候去穹都的菜市场里好好逛一逛，买些有培育价值的瓜果蔬菜回来进化一波了呀。
一边想着去买些果蔬回来种植，一边又想带包夜出去踢馆赚厨技值。林轻歌突然觉得，好事情全都赶到一块儿，也是挺让人头疼的。
哪边儿都不舍得耽误，于是林轻歌干脆决定，自己带着铁憨憨上菜市场去选购果蔬。而包夜则是带着岳皮皮，去东三路的几家饭店里去砸场子。
毕竟东三路这几家饭店的实力林轻歌还是有过了解的，包夜自己去也是十拿十稳，毫无压力。
包夜虽然不明白林轻歌为什么突然如此热衷于让他出去挑战其他厨师，但既然师父做出了决定，他也不介意去多接触一下穹都的同行们。虽说他从林轻歌那里学到的手艺已经几乎可以横扫穹都餐饮界了，但每个厨师说不定就有些什么独特的本事，多了解一下，多学习一下，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反正上午这个时段也没什么客人，于是早餐档一过，林轻歌便作主把饭馆儿关了。姬星雪和夏小月、苏琳三个姑娘放假休息，结伴儿逛街去了，林轻歌、铁憨憨和包夜、岳皮皮四个人则是兵分两路，各自朝着目的地去了。
其实刚到穹都的时候，林轻歌就跟包夜一起逛过次菜市场。只不过林轻歌那时对于开饭馆儿还处于完全不了解的状态，而且他基本上只会系统教的那几道菜，所以对穹都到底有什么果蔬并没有十分上心。
但这次有了能够把普通果蔬培育成中级食材的办法，那心态就完全不一样了。不说别的，有了大量中级食材，那他晋升武者境七阶岂不就是分分钟的事情？虽说现在他一心想着低调点儿，少惹事，不打架，但万一遇到什么事情，终归还是有硬实力才是最保靠的嘛。
心态不同，得到的收获也就有所不同。这一圈儿菜市场逛下来，林轻歌竟发现了好几样和地球上某些食材相似的东西。
其实这也不算是头回发现，比如之前的青笋，便也是林轻歌发现的。只不过这次逛得细心，发现到的种类也多了许多。更关键的是，林轻歌居然在一家小店里发现了极其类似淀粉的东西。
淀粉这个东西，说重要吧，很多人平时做菜根本不用它。但如果说不重要呢，很多菜有了淀粉的加入，口感和味道都会发生极大的改变。比如说林轻歌目前比较擅长的葱爆肉和水煮肉片这些菜，如果用水淀粉先把肉包上浆，那么做出来的肉质口感也会更加鲜嫩。
林轻歌之前还在想用手上的土豆研究一下怎么制作淀粉呢，结果今天无心插柳，就在一家小店里发现了。
这种被店家称作“粉米”的东西，在穹都基本是被人拿来当作清洁剂用来刷碗的。林轻歌一听这用途，心里也有点儿打鼓……这粉米不会是不能食用的吧？
但无论如何，林轻歌还是买了一袋，能不能食用，回去一试便知。而且有了淀粉之后，很多油炸的食物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因为饭馆儿中午还要恢复营业，所以林轻歌和铁憨憨也没太精挑细选，基本上是见啥拿啥地买了几大包的果蔬，兴高采烈地返程了。
结果刚到春里巷，就见胡全有正站在饭馆儿门口，显然是等着他们呢。
林轻歌看了一眼还在紧闭着的饭馆儿大门，心道：那三个丫头真能逛啊，还没回来呢……
不过关于胡全有为什么会等在这里，林轻歌心里倒是早有几分猜测，只是他这时揣着明白装糊涂，笑问道：“哟，胡老板，今天又是哪阵风，把您给吹到我这儿来啦？”
胡全有正站在饭馆儿门前直转磨磨呢，听见话音，他抬头看见林轻歌施施然地走过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上前，急道：“林老板，您可总算回来了。不好啦，包师傅他……他出事儿啦！”
第283回 包夜出事了
包夜出事了！
林轻歌万没料到竟会从胡全有嘴里听到这么一个消息。他脸色大变，一把抓住了胡全有的衣领，急问道：“什么意思？老包他出什么事了？！”
胡全有被他这么一把抓起，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急道：“林老板，您……您先别急。包师傅已经被我们送去医院了，要不咱们先去医院，事情等回头儿再跟您慢慢讲。”
“走！憨憨，你留下等着小月她们，我没回来之前，你们不要再随意出门。”林轻歌完全不给胡全有多说话的机会，直接伸手架住他的胳膊，便朝着巷外大步走了出去。
医院距离春里巷不算太远，虽然光天化日之下林轻歌不便施展他那超人般的速度，但大步疾走也不过用了几分钟，便已经到了。
胡全有这才被放下来，他在前面引路，很快便找到了正在打着点滴的包夜。
此时的包夜模样狼狈，半边身子都是鲜血，左手小臂上包着厚厚的纱布，也看不出到底伤成了什么程度。
“老包，你这伤……严重吗？”旁边也没见个大夫，林轻歌只好直接向包夜询问道。
包夜见林轻歌来了，挣扎着还想坐起身来，被林轻歌伸手按住了。这个中年汉子满脸苦涩，颤声道：“师父，我……我的这只左手，怕是废了……”
“什么？！”林轻歌闻言大骇。手臂对于普通人的重要性都已是不言而喻，对于一个厨师来说，更是如同生命般珍贵。废了一只手，那几乎相当于是断送了整个厨师的职业生命一样。
林轻歌脸色变了几变，好不容易才压住心头的怒火，说道：“老包，你这手是怎么伤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边说着，眼神一边瞥向胡全有。
包夜今天去胡全有他们几家饭店去砸场子，结果现在手就被废了，林轻歌很有理由怀疑，包夜就是被胡全有这些人恼羞成怒后动手打伤的。
胡全有被林轻歌这么一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慌道：“林老板，您可千万别误会呀！包师傅这个伤，是被西三路那个关亭江给砍的……”
“关亭江？”林轻歌剑眉一挑，问道：“这个关亭江，跟望月楼的关亭海是什么关系？”
胡全有答道：“那当然是有关系的。那个关亭江，是望月楼关亭海的亲弟弟，他们兄弟俩原本都是望月楼的厨师，但后来好像是关亭江把一个客人给打了，所以被望月楼除了名。再后来，关亭江自己在西三路那里开了个小饭馆儿。那小子在道上很混得开，听说现在已经是西三路那一片儿的老大了。”
“开饭馆儿的混混老大？”林轻歌没想到这同行里还突然冒出来个跨界的选手，郁闷道：“所以，是因为我赢了关亭海，逼得他哥丢了饭碗，于是那个关亭江就跑来把老包给砍了？”
“倒也不是直接砍的……”胡全有说道：“是那个关亭江不知怎地得到了包师傅到我们饭店挑战厨技的事儿，于是他就带着几个伙计，跑过来说要挑战包师傅。”
林轻歌眉毛又是一挑，转向包夜，问道：“老包，你厨技输给那个关亭江了？”
虽说关亭海是望月楼的大厨，关亭江如今只是个小饭馆儿的老板，但当初他们兄弟可是一起学的手艺，到底谁的本事更大，却也是件说不准的事情。万一那小子真有点儿什么绝活儿，包夜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输给了对方，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然而包夜摇摇头，委屈道：“那个关亭江的手艺，比他哥还差着一截呢。在场的人们都觉得我做的菜更美味，可是……”
提到刚才的憋屈事，包夜忍不住有些哽咽了起来。
胡全有接着说道：“本来包师傅和那个关亭江各做了一道菜之后，我们这些人都认为包师傅的手艺更好。结果没想到，那个关亭江真不要脸，硬说包师傅的菜里用了违规的材料，算是作弊行为。这还不算，那个关亭江说，按他们道上的规矩，作弊就是出老千，要砍手以示惩罚。”
林轻歌听得眼中喷火，怒道：“所以，他就把老包的手给砍了？！”
包夜叹道：“师父，这次多亏了皮皮。关亭江是真的想把我一只手砍下来，但才砍了一刀，皮皮就拼了命地护在我身前。如果不是有他，今天我这只手就彻底保不住了……”
林轻歌扭头看了一眼站在病床旁的岳皮皮，欣慰地摸了摸他的脑袋，问道：“好孩子，你有没有受伤？”
岳皮皮摇着头，说道：“对不起，林老板，我没能保护好包师傅……”
“傻孩子，这事儿不能怪你。”林轻歌心里暗叹，这孩子大概是从小受了肥猫那伙人的熏陶，小小年纪，倒是先学了一身的江湖义气。
正说着，一个医生巡视过来。林轻歌忙迎上去，指着包夜，问道：“医生，他手上的伤严重吗？”
那医生看了一眼包夜，说道：“他算走运，应该留不下什么严重的残疾。不过有一根筋腱受损，今后这只手恐怕使不上什么力气了。”
包夜的心里本还残存着一丝的希望，但听医生这么说，才终于明白自己这只左手基本算是废了。一个左手使不上力气的厨师，就相当于跛了脚的运动员一样，这辈子的职业生涯也就算是就此断绝。
想到这里，包夜的脸色瞬间惨白。
明明才得遇明师，明明才在厨技大道上迈出了一步，却要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了？
他不甘心啊！
林轻歌的脸色也是极度难看，待医生走后，他对胡全有问道：“那个关亭江，他的饭馆儿在什么地方？”
胡全有被吓了一跳。他当然清楚，林轻歌现在提起这个，绝不会是问问而已。胡全有小心翼翼地劝道：“林老板，那个关亭江不好惹，就连肥猫见了那家伙，多半都是要忍让三分的。包师傅的事儿……咱们不如报警吧，我愿意为包师傅作证……”
“报警？呵呵，我信不过你们穹都的警察。”林轻歌一想到那个轩辕刀，气更不打一处来，说道：“对了，说到肥猫，他肯定知道关亭江经常在哪里出现。皮皮，你照顾好老包，我去去就回来。”
说着，林轻歌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胡全有想拦着，但他哪拉得住林轻歌？在被狠狠地带了个趔趄之后，他只隐约听到林轻歌一边快速朝外走着，一边似乎低声嘀咕道：“没有手机实在太麻烦了。实在不行，还是找六爷去要一个大哥大吧……”
第284回 我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到底要不要找六爷搞一部大哥大，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的林轻歌只能老老实实地在医院里找了一部公用电话，打给了肥猫。
肥猫一听关亭江居然跑到东三路来闹事，还把包夜给砍伤，顿时也炸了，叫道：“林老板，这事儿您别管了。他关亭江就算再豪横，我肥猫这次也得找他讨个公道回来！”
“不用了。”林轻歌当初跟这种混混接触得多了，肥猫虽然叫得欢，但林轻歌一下就能听得出他色厉内荏。自己徒弟受了欺负，这个仇林轻歌当然要自己去报，他可从没想过要借肥猫之手帮自己出头，于是干脆说道：“你只要告诉我，关亭江那家伙会在哪里出现，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呃……”肥猫略迟疑了一下，但随即便想到铁憨憨一个人打翻他们十几个的恐怖战斗力。他顿时以为自己明白了，忙不迭地说道：“好的，好的。林老板，那个关亭江的饭馆儿就开在西三路云烟巷的路口，名叫听海轩。这个时间，他八成都会待在那里。”
“好的，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林轻歌果断挂断电话，然后飞快地走出医院，搭上辆出租车，直接朝着西三路而去。
这个时段街上的车辆不多，出租车很快到了云烟巷。林轻歌一下车，便看到了位于路口的听海轩。那是一家两层楼的饭馆儿，在穹都来看算是个规模平平的小店儿，但至少要比登高饭馆的营业面积大多了。
林轻歌走进听海轩，这时就快到中午的食档了，听海轩里也已经零零散散地坐了三五桌客人。
见到有人进来，听海轩的服务生懒洋洋地走过来，有气没力地招呼道：“吃点儿什么？”
呵呵，今时今日你们这种服务态度还能经营得下去？林轻歌心里腹诽了一句，但随即看到那个服务生身高马大、满脸横肉的凶悍模样，他又有些恍然大悟了。关亭江作为西三路道上的龙头老大，他这饭馆儿怕也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开门做生意只是随便，给手下这帮混混提供个栖身聚焦的场所才是主要目的吧？
想到这里，林轻歌心里反而更轻松了，说道：“我不是来吃饭的，关亭江呢？让他出来见我。”
那个服务生一愣，问道：“你是谁？以为江哥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我靠，你一个小混混，见面还得提前预约是咋地？林轻歌忍不住冷笑一声，说道：“我姓林，是登高饭馆的老板。你可以去跟关亭江说一声，看他到底见不见我。”
那服务生显然也是知道登高饭馆这档子事儿的，听到这个，马上给后面的另一个服务生递了个眼色。另外那人二话不说，转身便跑向了后面。
没用片刻，通向后厨的过道里脚步声响，一个男子虎虎生风地走了出来。
那男子看上去大约有五十来岁，个头不高，但身材极健硕。光头，无须，五官果然跟关亭海有那么几分相似。
林轻歌待他走出来，冷声道：“你就是关亭江？”
“不错，是我。”关亭江在林轻歌面前数步处停住，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才道：“你就是那个不知死活，去挑战我哥的小老板儿？”
林轻歌嘴唇微翘，说道：“死活我确实不知，我只知道，你哥关亭海他输了。”
“放屁！”关亭江狠狠地啐了一口，道：“你家那个厨师作弊，我今天已经去确认过了。你们跟我哥的那场赌局，不能算数。”
“作弊？我家厨师怎么作弊了？”
关亭江瞪眼道：“他用来做菜的食材，我从来都没见过。而且烧出来的菜味道也不合常理，这还不是作弊？”
林轻歌气极反笑，道：“只要是你没见过的食材，就都是作弊，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这就是老子的道理。”关亭江一扬下巴，他身后的数名大汉顿时一拥而上，将林轻歌围了起来。关亭江嘿嘿两声，说道：“既然是比厨技，当然应该在公平的条件下进行。你们用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做菜，当然会让人产生一种新奇的感觉。我哥他人老实，但我可不会被你们给唬住。”
这话乍听起来似乎还有点儿道理，但却是不折不扣的胡搅蛮缠。林轻歌甚至都懒得跟他辩解，干脆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今天就用你们这里的食材，咱们再比一次，你看怎么样？”
“行啊！”关亭江没料到对方居然这么有刚。但这里是自己的地盘，关亭江当然也不会怂，他一扬手，让手下给林轻歌让出条路，说道：“林老板，咱们后厨里边儿请吧。”
林轻歌毫无惧色，穿过众人的包围，径直走进了听海轩的后厨。
这里的后厨，当然跟望月楼那里没法比，但也要比登高饭馆的厨房大了不少。虽然服务生一个个不像什么正经人，但这后厨里的东西倒很专业，穹都寻常饭店里常见的各种主料、配料、调味料，一应俱全。
关亭江叉着手站在一旁，问道：“林老板，你看这里的材料，可还够用啊？”
林轻歌随意扫了几眼，点头道：“行，够用了。”
关亭江又问道：“那你看咱们这次比试，下点儿什么赌注才好呢？”
林轻歌无所谓地说道：“随便，你说赌点儿什么吧。”
“好，痛快！”关亭江挑了下大拇指，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一句话，如果你赢了，那我哥被你逼得退出厨技界的事情就算揭过去。但如果你输了……那说不得，今天你得留点儿东西在这儿。”
林轻歌眉头一扬，问道：“哦？你想让我留下什么东西？”
关亭江狞笑道：“你断了我哥当厨师的前程，那我自然也要断了你未来继续当厨师的可能。你若输了，便给老子留下一只手吧。”
“呵呵，你们兄弟两个，打赌还真是一个德性，死活都不吃亏呀。”林轻歌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灶台前，随手拿起个铁锅来掂了掂，点头道：“一只手么？行，那就这么赌了。”
关亭江微微一愣，问道：“你……你不打算先讲好，咱们的比试如何算输赢吗？”
林轻歌微笑道：“无所谓了，反正我这道菜做完，你肯定会输得心服口服的。”
“我靠，好狂的口气！”关亭江也被气乐了，问道：“不知道林老板要做的是什么菜，居然有如此大的信心。”
林轻歌看了看手里的铁锅，笑道：“你们这里叫听海轩，是吧？那我做的这道菜，就叫……听海哭的声音吧。”
第285回 听海哭的声音
听海……哭的声音？
这是什么鬼菜名？！
关亭江还没想明白这菜名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就见眼前一黑。那油腻腻、黑糊糊、满是锅底灰的大铁锅被林轻歌抡圆了，狠狠地拍到了关亭江的脸上。
嘭！
关亭江身体再强壮，脸皮可也扛不住大铁锅的这一拍啊。一声闷响之后，刚刚还嚣张无比的关亭江，便已经像头死猪一样，被拍倒在了案板上。
呼啦！
关亭江手下那些混混顿时就炸了锅。
本来他们都早有准备，只要关亭江一声令下，就马上动手，把这个姓林的小子先打个半死再说。但谁也没料到，对方居然毫无预兆地抢先动了手，一炒勺便拍倒了关亭江……
没了老大发号施令，这帮混混一下子全猛住了，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们懵了，林轻歌却没懵。一下拍翻关亭江后，大铁锅继续在空中划了个弧线，瞬间又拍倒了离得最近的几个混混。
这下所有人都清醒了过来。
人家这是开始动手了呀！
咱们也别客气了，打吧！
“我操，你小子敢先动手……”
“别让他跑了，大伙儿一起上啊！”
“打死他！”
一时间，厨房里喧嚣声鼎沸，关亭江手下十多个混混各自操起案板上的菜刀、炒勺、擀面杖，争先恐后地朝着林轻歌冲了过来。
有个心思机灵的家伙，生怕林轻歌趁乱跑了，还特意回手把厨房的门给锁上了……
然而就在短短几秒钟之后，那家伙就后悔了。如果不是他把厨房门锁上的话，这么多人说不定还能跑出去两个，结果现在可好，退路被堵得死死的，眼睁睁地瞅着同伙们一个一个被大铁锅拍翻。
这感觉，就好像在等死一样，别提多难受了。
好在他并没有得到太多后悔的时间，随即便也被林轻歌用大铁锅给拍翻了。
至此，关亭江及其手下或倒在地上，或趴在案板上，一个个捂着脑袋，哀嚎连连。
林轻歌环视了一圈儿，皱眉道：“你们这声音不对啊，看来我这道菜做得还不够成功。”
他抡起大铁锅，又朝着一个家伙的屁股拍了一下。那家伙又痛又怕，顿时像杀猪一样叫了起来。
“我都说声音不对了，你还跟这儿鬼叫什么？”林轻歌反手又是一锅。
这个被连打了两下的倒霉鬼，就是刚才锁门的混混。他脑筋还是蛮活的，一听林轻歌这话里有话，忙惨声求饶道：“大哥……爷爷……祖宗，您到底想听什么动静啊？求您给个准话儿吧……”
林轻歌笑道：“我刚才不是说了么，要做一道菜，叫听海哭的声音。听海……哭的声音，这还不明白？”
那混混当时就懵了，心说：你要做菜，跟拿大铁锅拍我有啥关系啊？
结果他这么一愣神儿，林轻歌又拿着大铁锅朝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这几下虽然远没有第一下那么狠，但人们在极度恐惧的状态下，些微刺激都会让他们感到非常剧烈。那混混浑身一哆嗦，猛然间灵机一动，惊道：“听海……哭的声音……哭的声音？哭……好，我哭……”
说着，他真就咧开大嘴，哇哇地哭了起来。
林轻歌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你们这些材料啊，素质太差，非得我多费些功夫才能行。”
接着，他又拿大铁锅指着旁边别一个混混，说道：“你的声音也不对，知道不？”
那混混还处于完全懵逼的状态，结果也被林轻歌拿大铁锅又拍了两下，还特意指了指他旁边哇哇大哭的同伙，那家伙这才恍惚大悟，也从善如流地哭了起来。
有了这两个人的示范，其余混混们都终于开了窍。不等林轻歌再继续拿大铁锅拍人，他们已经纷纷干嚎了起来。
这帮人里，当然是关亭江被拍得最狠。他被一锅直接拍昏了过去，等到他缓缓恢复知觉的时候，只听见耳边哭嚎声一片。
关亭江心里一紧，暗想：难道我是被那姓林的一铁锅拍死了，现在弟兄们正给我送行呢？
结果他这念头还没闪完，就听见林轻歌的声音响了起来：
“哎，你们两个给我哭认真点儿。如果哭不出来，用不用我再拿大铁锅帮你们回回炉？”
“你们几个，别光干嚎啊，该有眼泪的时候就得有眼泪。干干巴巴的，吃起来不噎嗓子吗？”
“还有你们几个，哭的时候多加点儿感情好不好？没有感情的作品是缺少灵魂的，咱们一起完成的这道菜，大家都多尽一份力，让它完美起来嘛……”
关亭江当时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自己这不是被拍死，是被拍疯了吧？
要不然，怎么会出现这种幻觉……
就在他身子微动，想撑起头来看看周围到底出了什么事的时候，林轻歌的大铁锅便如约般地拍了过来。
嘭！
这一下力道比之前小了许多，又是拍在肩膀上，所以关亭江疼得一咧嘴，却没再次被拍昏。
“怎么样，关老板。我做的这道听海哭的声音，不错吧？”林轻歌看着关亭江，脸上挂着一副贱贱的微笑，问道。
“什么听海哭的声音？那……那是什么鬼？！”这句话关亭江早就想问了，此刻终于如愿以偿地问出了口。
林轻歌故作惊讶地望着关亭江，说道：“关老板，你的伙计们都已经领悟到我这道菜的真谛了，怎么你还没想明白？”
他拿着大铁锅一扫厨房里仍在哇哇大哭着的混混们，笑道：“听海哭的声音啊！你们听海轩的人……被我打哭的声音……”
“呃……”关亭海无语了。
难道自己一直没能想明白这“听海哭的声音”到底是啥意思，这尼玛是菜名吗？打人什么时候也算是做菜了呀？！
林轻歌笑吟吟地说道：“关老板，之前我说过，这道菜我会做到你心服口服。怎么样，现在服没服？如果不服的话，我还可以加点儿火候，继续做一做……”
一听林轻歌还打算继续“做菜”，四周那帮混混的哭声顿时就高了八度。这会儿他们哭得真叫一个情深意切，灵魂得不能再灵魂了。
关亭江听着手下那帮人的哭嚎声，看着林轻歌手里的大铁锅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他沉吟了半晌，终于长叹一声，垂头道：“林老板，我……我输了，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