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章 密宗无上法
两边的强弱一下子就显现了出来。
唐卿相这方数十个人中大多都是七宗六派那样的小门派中人,这些人中不乏一照面被螭尧离击杀两个,又被唐卿相视之蝼蚁一般,随手击杀了一个的那种存在。而且唐卿相这些人都是临时聚集在一起,仓促的术法配合方面甚至还不如七宗六派的那些人。
而采菽这方则完全不同。经历了和七宗六派、沧浪宫的连番大战之后,采菽等人这方对于数十人以上的斗法已经有了不少的经验,而且也已经专门有所准备。
所以和唐卿相这方一比,采菽这七海妖族的一方,就像是世间王朝的正规军,而唐卿相的这一方,则像是根本没有章法的流寇。
在唐卿相出声的那一瞬间出手的十几个人的术法和法宝散出的华光瞬间就被采菽这方十几头异兽的一次术法齐放而淹没,唐卿相一方的人绝大多数都像惊弓之鸟一般在天空中分散开来,其中至少有四名因为法宝被击溃而受到真元震荡一时来不及闪避的,直接就被十几头异兽迸出的海啸一般的术法力量打成了飞灰。
“恩?”
但是那名中年黑衣男子瞬间凝成的紫晶般的剑光,却是硬生生的冲破了十几头异兽迸出来的海啸一般的术法力量,直刺到了妖王莲台上,打得妖王莲台嗡嗡抖动,一片片黑色华光迸射开来。这一下,采菽的目光顿时牢牢的锁定在了这名中年黑衣男子的身上。
那名中年黑衣男子在出这一击的同时,身形也往上瞬间拔高了数十丈,躲过了十几头异兽的一次术法齐射,但他却依旧正面看着采菽这方所有的人,所以采菽看他的面目也看得十分清楚。
此人身形十分的挺拔,留着短须,脸孔的线条十分的刚硬,眉毛浓密,就像两条大刀一般横在眼睛上面,浑身透露出一股刚猛的气息。他修的显然也是雷罡道法,否则决计不可能瞬间切断一团灭绝雷云和采菽的联系,反而将其中的雷罡之气化为己用。
而让采菽的眼中不由得暴出厉芒的是,这中年黑衣男子的修为似乎隐隐过了唐卿相。他用雷罡凝成的那道剑光之中,并没有什么剑意,显然他修的只是单纯的雷罡道法,只是凝成剑形而已,但是在他的真元力量的凝聚压缩下,那道紫色闪电凝成的紫晶一般剑光,击打在妖王莲台上的力量,竟然不亚于唐卿相的本命剑元。
……
“七海妖王兽,想不到连七海妖王兽都被他们收服了!想不到洛北和采菽,竟然已经聚拢了这样的一股力量!”
荆绝的目光同样牢牢的钉在了采菽所在的妖王莲台上。荆绝就是采菽现在正盯着的那名中年黑衣男子。
这名采菽看不出来历的中年黑衣男子的真正身份是黄教的法王。黄教是除了敕勒宗之外的密宗三大宗派之一。而他出现在这里,便足已说明,即便是和慈航静斋、大自在宫一般,极少插手世间之事的黄教,在气运转化的大势面前,也已经不得不选择了自己所站的方向。所不同的是,明若选择的是洛北,陈青帝选择的是况无心,而黄教选择的却是凰无神、祁连连城。
“擒贼先擒王”
荆绝和唐卿相的心中几乎是马上闪过了这样的念头。
很明显,原本唐卿相是以看着两只自寻死路的小蚂蚁一样的心态看着采菽和螭尧离,但是现在采菽展现出来的实力,却已经让整个形势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是不能将采菽击杀,恐怕以唐卿相这方的力量,根本阻挡不住采菽这方进入大东山。
而与此同时,采菽的目光牢牢的锁定在了荆绝的身上时,她的脑海之中也闪过了同样的念头。
虽然采菽也很清楚自己这方占了压倒性的优势,但是和在英蛟山时和七宗六派以及沧浪宫的人交手不同,当时英蛟山被法阵包围,只有一道生门可供出入,英蛟山之中的空间又不够,基本上双方只能硬拼,但是现在这里却没有那样的限制,虽然对方无法和自己这方硬拼,但是四散游斗起来,却也非常的麻烦,就像一个拳头打蚊子一样,一时间很难将飞散的蚊子全部打死,更何况还有唐卿相和荆绝这样的人的存在。
这两个人的力量虽然都攻不破自己妖王莲台的防御,但是若是让他们放手施为,自己这方的许多人,甚至一些异兽都无法阻挡他们的力量,势必也会遭受极大的损伤。
若是真元力量足够的话,这两人甚至可以不正面硬拼,不停的杀伤自己这方的人,慢慢的消耗自己这方的实力。而这样的事,采菽是绝对不可能容许它生的。
……
就在采菽的目光牢牢的锁定在荆绝的身上的一瞬间,她的双眸又骤然变成了紫色。
空中突然出现了两个紫色的漩涡,无匹的雷罡之气瞬间从无尽的虚空之中被引了下来,形成了两个巨大的紫色牢笼。这两个巨大的紫色牢笼都是又耀眼刺目的闪电凝聚而成,这两个巨大的牢笼瞬间就将荆绝笼在其中,然后以荆绝为中心飞快的收缩。
这种术法,是直接将一个人所有的退路全部封死,四面八方,根本无处可以逃遁。
炽烈的闪电瞬间到了荆绝的面前,飞快的朝着他收缩而来,似乎要将他一下子包裹在里面,硬生生的挤碎的闪电牢笼距离他的面目只有数尺的距离,细细的闪电已经如同游蛇抽打在了他的身上,耀眼的强光也使得他的整个人就像在光一样,但是这个时候两个闪电牢笼中的一个却在他的面前飞的生了形变,直接就凝成了一道紫晶般的降魔杵。
这道由闪电凝成的降魔杵如同金铁实质一般,一头是尖利的三面棱形,而另外一头则是圆头,挂着三个圆环。降魔杵上,甚至流转出一个个浮雕般的梵文符箓。这道降魔杵一凝出来,只是一扫,便将另外一道闪电牢笼搅得飞散,与此同时,荆绝的眉心之中突然射出一道华光,打在这道降魔杵上,这道降魔杵的顶端,竟然是瞬间闪现出一只散着金光的眼睛。
这只眼睛似乎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透过了妖王莲台上的黑色华光,盯在了采菽的身上。
“嗤”的一声爆响,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炽烈的剑元划破了长空,涌向了妖王莲台。
这一瞬间,唐卿相的本命剑元,荆绝的绽放着金光大眼的降魔杵,一齐击向了采菽!
根本不需要采菽的指挥,早已占据了压倒性优势的采菽这方,顿时出了无数道术法,铺天盖地的各色华光瞬间将这半片天空映得无比绚烂。但是,本命剑元毕竟是这个世上威力最为强大而恐怖的术法之一,这一瞬间爆出来的度,根本不是绝大多数的术法所能比拟的。
采菽这方铺天盖地的光幕才刚刚形成,唐卿相的本命剑元已经猛然撞击在妖王莲台上。
而荆绝的那一道绽放着金光大眼的降魔杵,竟然也只比唐卿相的本命剑元慢上一点点。从远处看去,唐卿相的本命剑元是抢在了光幕形成之前,撞击在了妖王莲台上,而荆绝的这一道降魔杵,却是出现在了光幕的里面。
这一道降魔杵,只比几道术法慢了一线,就在绝大多数术法还未连成无法突破的光幕时,也已经穿了进去,而有几道比这道降魔杵略快的术法阻挡在前的时候,降魔杵也是直接就出了烧红的利刃穿过热油一般的响声,直接就突破了那几道术法的防御,打在了妖王莲台上。
……
一股凛冽的寒意顿时从螭尧离等众多妖族的心中升腾而起,螭尧离刚刚也是施放出了一道拦截的术法…若论采菽这方刚刚瞬间爆出来的术法威力,都已经足够将唐卿相和荆绝击杀数十次,但是在唐卿相的本命剑元和荆绝这道术法的度,却实在是太过惊人。
这一瞬间,螭尧离也根本来不及出第二道术法来拦截唐卿相和荆绝的这一击。
“嗡!”
唐卿相的本命剑元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冲击在妖王莲台上,打得妖王莲台剧烈的颤抖,外围的黑华全部暴散开来,和上次一样,唐卿相这道湛蓝色的本命剑元冲击到黑色宝盖上垂落下来,如同黑色流苏一般的黑色华光上时,便打不进去,但就在这时,一股丝毫不亚于唐卿相的本命剑元的强大力量,却随之狠狠的击刺在黑色流苏一般的华光上。
“咯嚓!”
荆绝的这道降魔杵上出现了无数的裂纹,但是连续两道无匹的力量的撞击下,黑色流苏一般垂落的华光也被硬生生的撕裂了一个缺口,降魔杵上,也布满了无数裂纹的金光大眼却依旧死死的盯着采菽,硬生生了撕破了妖王莲台的降魔杵,如同流星一般,朝着采菽刺去!
第两百七十一章 挡我者,杀
这一刻,唐卿相和荆绝遮掩住了所有人的光芒。
就像两个不可一世的刺客,奔行在千军万马之间,挺枪直刺对方的主将。
虽然这道降魔杵上已经布满了裂纹,上面凝聚着的力量已经在撕开妖王莲台的防御时损失了大半,但就算是只残留了小半的力量,这样的力量也根本不是一般的术法可以能比拟。
就好像一个密封的房子骤然被破开了一个大洞,外面的狂风瞬间涌进来一样,这道降魔杵才刚刚撕破妖王莲台的防御,一股令人窒息的力量已经涌了进来,几乎实质一般将整个妖王莲台里全部充满。
紧紧的盯着采菽的降魔杵上的金光大眼中,闪耀着的全是令人心悸的毁灭性的光芒。
采菽的眼睛又瞬间变成了紫色,被真元力量激得在她身后飞扬的梢上也甚至带上了紫色的华光,这个时候只有采菽她自己一念一生的施法度,才能来得及施法拦截来自黄教法王的这绝强一击。但就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想到的是,采菽身上的法力波动剧烈震荡了开来,但是剧烈的紫色雷光却不是出现在她的身前,而是出现在了唐卿相的身后。
在这个瞬间,采菽竟然是根本不顾荆绝如此强大的一击,直接动了对唐卿相的反击。
两道剧烈旋转着的紫色雷光巨锥在唐卿相的身后瞬间凝结成形,唐卿相在动本命剑元的一击之时,他本身也利用本命剑元和妖王莲台剧烈撞击产生的反冲力以惊人的度后退飞出。这使得他在迸出本命剑元一击的同时,也避开了采菽这方许多道术法的反击,但是这种惊人的后退度,却使得他根本无法闪避直接在他身后闪现出来的两道长达一丈的闪电巨锥。
“嗤啦!”
一股惊恐的神色才刚刚在唐卿相的眼中闪现出来,两道剧烈旋转着的闪电尖锥已经狠狠的撞击在了唐卿相的身上。
唐卿相往后飞退的身体猛然顿住了,往后仰了过去。
事实上他并不是真的往后仰了下去,而是绝强的冲击力撞击在他的背上,一瞬间使得他的身体好像往前挺了出去。剧烈的光芒在他的身后炸开,他的胸口出现了两个小小的紫色光点,瞬间扩大,透露出了两个紫色的尖锥,强大的雷罡透身而过,无匹的力量瞬间将他的身体撕裂开来。
剧烈的闪电迸射之间,一个青色的五寸小人尖叫着从唐卿相的天灵处冲出。
与此同时,凝聚着毁灭性力量的降魔杵以惊人的度穿入妖王莲台,产生了一圈圈音爆般的透明涟漪之后,剧烈的击刺在了采菽的身上。
这一道降魔杵上残余的力量,丝毫不亚于采菽瞬间爆出来的一击,即便是换了洛北,恐怕也根本无法承受得住这一击的威力。
但在这道降魔杵狠狠的击刺在采菽的身上时,采菽身上的太虚霓衣上却也散出一层柔和的光华,硬生生的抵挡住了这柄荡漾着毁灭性力量的降魔杵。在瞬间的僵持后,降魔杵终于承受不住太虚霓衣上散出来的力量和自身的冲击力,砰然碎裂,化成了无数道电鞭一般的雷光,在妖王莲台中疯狂的抽打。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采菽的嘴角无声的沁出了一缕血丝。
她的身体也微微的颤抖着,但是她的目光,却穿透了天空中团团炸开的各色华光,依旧紧紧的盯在了荆绝的身上。
黄教法王荆绝的瞳孔不自觉的收缩了起来。
面对他和唐卿相的刺杀,采菽竟然是选择了不顾他的一击,瞬间击溃了唐卿相的肉身,虽然现在荆绝已经看出,采菽身上的太虚霓衣也有着绝强的防御力,但荆绝也看得出来,在自己的这一击之下,采菽也是受了不小的损伤。
“那个人的身上,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可以让她这么做?”
荆绝的心中很清楚,在正常的情况下,采菽根本就不必拼着自己的损伤而将唐卿相的肉身一举击溃,因为这个时候采菽那一方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而且他这一击的威力是谁都可以感觉得出来,采菽这么做,只可能是因为一个原因,那就是她要尽快的冲入大东山去。
因为她不知道,大东山之中到底如何,洛北到底怎么样了。
……
“挡我者,杀!”
就在荆绝的瞳孔不自觉的有些收缩了起来的一瞬间,这句冰冷而决然的话从采菽的口中传了出来。
虽然采菽只是一个年轻的少女,但是这句冰冷而决然的话从她口中出的时候,唐卿相这一方几乎所有的人都从内心深处泛起了一丝浓厚的寒意。几个正对着采菽的人几乎下意识的就往两侧闪开。
荆绝也朝着一侧避了开来。
刚刚他和唐卿相的那一击已经是最强的一次刺杀。虽然撕破了妖王莲台的防御,但却并没有直接损伤到妖王莲台。
现在唐卿相的元婴直接就已经飞遁而逃,以他一个人的力量,已经无法再次撕破妖王莲台的防御,根本无法再对采菽进行有效的杀伤,如果再强行阻挡在前面,面对采菽这方绝强的力量,他就会直接像挡在路上的虫豸一般被直接碾碎。
而且这个时候除了螭尧离之外,另外两个人的身影也已经落入了他的视线之中。那是海狼王战百里和熙玉纱,这两个人的修为和术法力量,也使得他们每一次出手,荆绝这方就会至少有一人会从空中坠落。
荆绝不再是针对采菽进行刺杀,而是彻底的采取了游斗。
天空之中强烈的雷罡之气被他不停的凝结出来,他的每一击出,都能给采菽这方带来一定的损伤。
“你们杀了他们!”
但是让荆绝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无奈的苦笑的是,采菽根本就没有和荆绝缠斗,对着螭尧离等人说了这一句话之后,采菽就根本不顾荆绝等人,直接架着妖王莲台往大东山的方向冲了过去。
天空爆开的无数团各色华光之中,一道黑色的华光以无可阻挡的态势,朝着大东山飞射而去。
……
“怎么,还有唐卿相和荆绝都阻挡不住的力量?”
与此同时,在大东山的另外一侧,看着采菽的妖王莲台带起的那道黑色的华光,一名身穿白色羽衣的男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略微惊讶的神色。
这名双眉细长,看上去有些妖异气息,身穿白色羽毛制成的衣衫的男子,正是之前在长白山将落石山人一脉全部击杀的那名年轻男子。
“有送死的人来了。”
就在看了一眼极远处那道黑色的华光之后,这名身穿白色羽衣的男子又转过了身来,脸上浮现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
顷刻之间,十数条身影出现在了白色羽衣男子的视线之中。
出现在白色羽衣男子视线中的十几个人老少不一,身穿的都是苗疆一带的衣服,和一般正道玄门所穿的衣服截然不同。罗浮位处苗疆,对苗夷各族也多有照料,现在这么多身穿不同苗夷服装的人赶来,显然是苗疆一带受过原天衣好处的修道者,也赶了过来。
而这名身穿白色羽衣的男子根本就没有管这些来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对于他来说,只要他在这里,那么任何试图从他这里通过进入大东山的人就全部是他的敌人。
还未等那十几个身穿各色苗夷服装的人有所反应,一条巨大的冰棱忽然从天空中以惊人的度砸落下来,瞬间将最前的几人中的一名苗夷老者当胸刺穿,上面散出凛冽的寒气瞬间就将这名苗夷老者冻成了冰雕,从空中直直的坠落下去。
一粒细细的冰晶突然从他的手中飞了出来,随着这颗细细的冰晶的飞出,天空中忽然泛出了无数透明的霜花,这些霜花又飞快的变成了一朵朵漂浮在空中的,如同水晶一般的冰花。
没有人质问这名身穿白色羽衣男子的名号,就在那名苗夷老者被击杀的一瞬间,剩余的人都沉默的动了反击。
一蓬七彩的云烟从一名苗夷老者的身上涌了出来,和当天百毒山人的黑焰一样,这一蓬七彩的云烟之中,全部是各种各样的蛊虫,而一名身上散着浓厚的阴气中年苗夷人的身体周围则是飞快的泛出了五个漆黑的坛子。
随着一串独特的苗语咒语从他的口中涌出,五条黑烟喷涌而出,变成了五个身高三丈,头上长着双角的黑色厉鬼,咆哮着朝着白色羽衣男子冲了过去。
“不自量力。”
白色羽衣男子微微的摇了摇头,本来换了一般的修道者,面对这么多人,肯定要飞快的闪避,采取游斗的手段,但是他却是站在那里,一动都没有动。空中无数的冰花静静的漂浮着,这些浮空的冰花看上去十分的美丽,但是那苗夷老者身上出的无数蛊虫几乎才刚刚冲出数丈的距离,就马上变成了一颗颗的冰渣,纷纷的掉落。
就连其余人出术法,在和那些浮空的冰花撞击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光华大减,力量迅的被消弭掉。
在五头身影巨大的黑色厉鬼朝着他撞击而来的时候,每撞碎一朵冰花,冰花中破散而出的力量就会在黑色厉鬼的身上迅泛开一层厚厚的冰层。每撞碎一朵冰花,这五头黑色厉鬼的身影就慢上一分,未等这五头巨大的黑色厉鬼冲出五丈,一道破空而至的冰棱就又刺穿那释放出这五条厉鬼的苗夷中年人的胸膛,冰冷而散着冻气的冰棱在穿身而过的时候,在他的身后带起了一蓬热血,又瞬间凝结成血红色的冰晶。
第两百七十二章 天冰极寒
一举击杀施放出五头巨大的黑色厉鬼的苗夷中年人之后,白色羽衣男子随手祭出了一个白色的玉如意。
这件真元稍微一灌注进去,就散出白蒙蒙光华的玉如意是落石山人的法宝,因为觉得这件法宝的防御力量甚是不错,所以在杀了落石山人之后,白色羽衣男子就将这件法宝收在了自己的身上。
但是这个时候白色羽衣男子祭出这件法宝却并非怕自己抵挡不住这些苗疆巫师的反击,而只是让这场屠杀变得更轻易些。
对于白色羽衣男子来说,从感觉到这些人身上的法力波动开始,这就已经注定是单方面的一场屠戮。
“凰无神、况无心、羽若尘、燕惊邪…北明王…。”
在随手祭出玉如意的瞬间,白色羽衣男子只是在略微的沉吟着,心头闪过一个个强者的名字….他只是在想,自己站在这里,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人,能从自己所在的这片天空通过,进入到大东山里面去。
十个?或许还要加上个祁连连城。
白色羽衣男子微微的皱起了眉头,想到能从自己这里通过的人中有一个祁连连城,他的心中就感到有些微微的不快。
祁连连城的进境实在是太快了。两年之前,白色羽衣男子自认自己还可以胜得了祁连连城,可是两年之后的现在,自己要是和祁连连城为敌的话,可能下场就会和东侯青蝠一样的下场。
无论现在白色羽衣男子和祁连连城是友是敌,在自己的头上又多了一个人存在,总是会让人心中有些不快。
而这,或许也是况无心这样的存在最终和凰无神越走越远的真正原因。
像况无心这种存在,除了更为强大的力量之外,在几乎已经拥有无尽寿元的生命中,他还能追求什么东西?
甚至在他的心中,可以够资格成为他的敌人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所以他也只能和他们为敌了。
“你是谁?”
一名刚刚施放出一道绿色蟒蛇般的绿芒,却被白色玉如意上散的光华挡住,又瞬间被白色羽衣男子的一根标枪般的冰棱穿身而过的苗夷巫师,在被冰冷至极的真元力量冻僵的一瞬间,嘶声的问出了这三个字。
“我是谁又有什么重要。”但是白色羽衣男子却只是近乎怜悯般的摇了摇头,他并不是想故作神秘。往往只有缺少足够力量的人,才需要用神秘来彰显自己的强大,而白色羽衣男子根本不需要这样故弄玄虚的东西,他只是觉得,一个人的名号应该传诵在活人的口中,对一群即将要死的人提起他的名号,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在近乎怜悯的摇了摇头的时候,又一道简单,但是却强大,让剩余的十几个苗疆巫师都基本无法拦截住的冰棱如同流星一般落了下来,有些术法能够直接出现在对手的身侧,但是白色羽衣男子这样的术法却也有它的强大之处,那就是从无尽的高空猛刺下来,会带来更惊人的度和更为强大的冲击力。
“他是林沐白,是齐云宗的宗主。”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并不响亮,却十分动听的声音消除了那名临死的苗夷巫师的疑惑,随着这声轻柔而动听的声音的响起,那道原本应该直接击杀一名苗疆巫师的流星般的冰棱却在空中爆散了开来。
“你是北明王的弟子?”
白色羽衣男子停下了手,看着出现在视线中连蒙青纱,但是依旧给人惊艳般感觉的白衣女子,有些自嘲般的笑了笑,“到底是北明王太过厉害,还是我在你们招摇山的眼里太过弱小,你都知道我的名号,也敢与我正面为敌?”
“我是他的弟子。”
曾经救过洛北一次的白衣女子回答道:“师尊对我说过,如果我与你为敌的话,有七成胜算。”
白衣女子的语气不卑不亢,而且很是认真,就像是在回答一名师长的问话,但是她的话却让白色羽衣男子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冷笑,“北明王这么说过?既然他有这样的自信,认为他的弟子对上我都有七成的胜算,为什么祁连连城在招摇山外守了两年,他都像条老狗一样不敢出来?”
“哦,我倒是忘记了,他倒说不定真是条老狗。”顿了顿之后,白色羽衣男子冷笑着补充了一句。
事实上白色羽衣男子的心中并未对北明王的实力有所怀疑,无论是谁,可以在昆仑如此强大之时,还让招摇山存在下去的,必定有着强大的实力,所以方才他的心中闪过的强者的名字中,也有北明王的存在。但是白衣女子的话却让他的心中产生了滔天的怒意。
齐云宗曾经也是和峨眉、青城、蜀山齐名的门派。只是因为四百年前幽冥血魔最先对付的门派中就有齐云宗,所以齐云宗的声势就比峨眉更早的衰落了下去,但和峨眉一样,虽然声势衰落了下去,但一些强大的术法依旧流传了下来。除了他所修的天冰神诀之外,齐云宗还有一道独特的术法天眼神术。
这道天眼神术便是望气术中最为厉害的术法之一。像林沐白这种修为,基本上只要对手一落入他的视线之中,他就可以看出对手的修为高低。
在他的眼中,不同强度的真元力量会在身外泛出不同的光华,对手的强弱他一眼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所以这些苗疆的术士一落入他的眼中,他就知道这只是单方面的一场屠杀,因为在他的眼中,这些苗疆术士的身上都散着色泽不一的红光或是青光,连一个身上带着黄光的都没有。
自然这些青光或是红光只是因为天眼神术的作用而出现在他的眼中,别人是根本看不到的,而实质上这些青光或是红光也根本就不存在。但是在施展天眼神术的作用下,这样的红光和青光便代表着这些人的真元力量只不过是相当于结丹期初期和后期的修为,连一个元婴期的修为的人都没有。
因为在施展天眼神术的时候,若是有相当于元婴期修为的人,便会在他的体外看到黄光。
而现在这名白色羽衣男子,齐云宗的宗主林沐白,虽然施展天眼神术看去,看到白衣少女的身外闪着黄光,但是那黄光却是极淡,也就是说,这白衣少女也只不过是元婴初期,元婴连出体都达不到的存在。要不就是这白衣女子胡说,北明王根本没有说过那样的话,要么就是北明王太过狂妄,将他看得太过弱小。
“我师尊不出山,只不过是不想引起无谓的冲突。”但这个时候白衣少女却还是认真的说道,“因为我招摇山也只是想有一方安居之地,并非是想要灭掉昆仑,或是得到整个天下。”
“哦?既然这么说,北明王是真的那么说过了?”
林沐白不怒反笑道:“那你今天见着了我,他那么说过了,你也依旧觉得,你对上我的胜算有七成?”
脸蒙青纱的白衣少女往前走来,或许是因为她的美丽,或许是因为她刚刚展现出来的实力,所有的苗疆术士也都纷纷让了开来,让她走到了前面,遥遥的对着林沐白。看了林沐白一眼之后,白衣少女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是的,我也觉得,师尊说得并没有错。”
“我会让北明王知道看轻我的后果,我会杀了你。只是不知道,如果我杀了你,他有没有胆量出山来和我一战。”
林沐白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轻轻呢喃着,但是他身上散出来的强烈法力波动却昭示出了他心中隐藏着的滔天怒意。在白衣少女身后一名满脸皱纹,手拿着白骨短杖,身上穿着用豹皮和蜥蜴皮缝制的衣衫的苗疆老者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因为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出来,在刚刚对上他们的时候,这个齐云宗的宗主最多只用出了六成的实力。
天空依旧晴朗,但是林沐白的呢喃却像是神王的裁决一般,天空之中,却瞬间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
“你们暂且退开。”
白衣少女的声音和让浑身的真元和气血都要瞬间凝结的冰冷让所有的苗疆术士都下意识的往后飞退而去,在他们退出数十丈的时候,他们就看到眼前的天地已经是一片苍茫,根本已经看不清白衣少女和林沐白的身影。
“喀嚓!喀嚓!”
林沐白的这道术法似乎只是让方圆数百丈之内下了一场大雪,但是飘落的雪花却几乎瞬间就和那些原先的浮空冰花一般停滞在了空中。并非是错觉,也并非是时间在这一刻静止,而是无匹的冰寒之气一下子连这个空间内的空气都似乎瞬间冻结住,出了冰块碎裂时的咯嚓嚓的爆裂声。
天冰极寒!
林沐白的这道术法便叫做天冰极寒,他的这道术法没有任何的花哨,只是将真元力量彻底的转化成至强的冰寒之气,让对手的气血和真元力量都被极度的冰寒冻住,无法流转得动。而齐云宗天冰神诀的最为厉害之处,就是其中有些道的术法在出之后不会消散,而是会叠加上去。就像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般,现在林沐白便是前一道悬空冰花的威力和现在这道术法的威力叠加了起来,形成了更为强大的天冰极寒!
第两百七十三章 真正的身份
就在林沐白的天冰极寒一下子施放出来之时,数百道金光突然从白衣少女的身后迸射出来,在她的身后形成了一面千幅金轮。千幅金轮转动时散出灿烂的金光,使得白衣少女就像是有些玄门典籍图录中的吉祥天女。
而随着这千幅金轮在她身后的展现,身穿白色羽衣的林沐白的身周突然也泛出灿烂的金光,金光中显现出来的吉祥结、妙莲、宝伞、白螺、金轮、胜利幢、宝瓶、金鱼等法器,瞬间结成了一个宏大的金盘,围着林沐白飞快的旋转。
“明明是妖身异类,诀法却偏要弄得一派佛相庄严,自欺欺人!”
八宝吉祥金盘在林沐白身外徐徐的转动,林沐白的身上也不停的泛出一丝丝白色的真元力量,直接在林沐白的体外飞的消散。这道术法明明是白衣少女所,但是看这样的景象,却像是林沐白在不停的消耗着真元力量支持着这个八宝吉祥金盘的转动,似乎是他施放出的那个巨大的金色轮盘一样。这道术法,便是北明王成名的术法之一的明王八吉金盘,十分的玄奥奇妙。若是由北明王施展,恐怕瞬间就能让林沐白体内三分之一的真元力量重新消弭在天地之间。但是现在面对身上真元力量的不停沁出体外,林沐白却只是出了一声冷笑。
林沐白的冷笑声中,天冰极寒的威力却已经彻底的显现出来,方圆数百丈之内的温度继续急剧的下降着,很快连空气都被至冰至寒的力量凝结在一起,形成一条条微蓝色的冰晶,和天空中原本的雪花和浮空冰花连接在一起,如同形成了一条条透明的锁链。
他没有做任何的动作,不仅是在他身周转动着的八宝吉祥金盘都被冻结住,无法转动得开,就连白衣少女身后那面千幅金轮都凝滞了下来。
“修为的高下决定一切。”
看着在自己的天冰极寒中近乎已经被冻结住的白衣少女,林沐白伸手一划,如同他击杀那两名苗疆术士一般,天空中出现了一根流星般坠落的冰棱。所不同的是,这道冰棱越是往下坠落,在天冰极寒笼罩的范围内,就越是变得大而寒光四射。在从高空中落下的时候,这条冰棱还长不过四尺,但是瞬息之间,这条冰冷已经粗如儿臂,长逾一丈。这便是齐云宗天冰神诀的独特之处,许多术法出之后威力不会随即消失,会给后继的术法带来威力的加成。
“在杀你之前我会让你明白一个道理,再弱的术法在强者的手中都可能爆出强大的威力,而再强的术法在弱者的手中也只不过是鸡肋。”
林沐白看着白衣少女,近乎讥诮的说道。
不可否认,杀一名北明王的弟子,至少可以让他不会像杀落石山人一样,一点在意的感觉都没有。
白衣少女没有回答林沐白的话,她的整个人似乎被无数冰晶一般的锁链彻底的禁锢住了,因为她没有让人看见青纱下的面容都不自觉的那份惊艳,她在空中完全呈现出一副凄厉而艳丽的色彩,流星一般落下的冰棱上荡漾着毁灭性的气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林沐白的话,她却连一丝惊慌的动作都没有显露出来,甚至连抬头看一下那朝着她直击而来的冰棱都没有。
她身后的千幅金轮突然艰难的转动了一下,又停住,就像她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才终于将这个被冰冻住的千幅金轮推动了一丝,转动了一格,但是随着原先被冰冻得无法流动的真元力量的一丝流转,一条碧绿色的光华从她的手中飘了出来,瞬间化成了一片两丈大小的碧玉柳叶,缠绕在她的身周。
“天蝉玉叶!”
天空中流星一般坠落的冰棱在距离白衣少女五丈距离的时候似乎突然撞上了一个无形的力场,硬生生的顿住,又从前端开始一节节的粉碎爆裂开来。一见白衣少女用出这件法宝,林沐白眼中的讥诮神色骤然消失,眼神倏的凌厉起来,“狐妖王的至宝,怎么会在你的身上!”
天下皆知,中土十九洲中,妖族修为最高的便是三王:北明王、九神王、狐妖王。这三人虽然并称三王,但是世间的人都知道这三人之中除了北明王之外,九神王和狐妖王都是行踪难觅,和招摇山也没有什么交集。
但是这白衣少女明明是北明王的弟子,怎么会有狐妖王的绝强法宝在手?
面对林沐白的厉声呼喝,白衣少女却是并没有马上答话,而是瞬间在手中捏出了一个玄奥的法诀。或者说,在林沐白厉声相问的时候,她已经捏出了这个玄奥的法诀。
随着这个玄奥的法诀的完成,一股比原先强大了数倍的法力波动,无比汹涌的从她的身上涌出,一轮弯月一般皎洁光团骤然出现在林沐白的头顶。随着这一轮弯月般的白色光团的出现,林沐白的脸色骤然白了。
不仅是因为惊骇,而是这一瞬间,就如同有一个神王在虚空之中用力一抓,林沐白只觉得自己浑身的真元力量的三成直接抽出了体外。而这三成的真元力量并没有像白衣少女施放出八宝吉祥金盘一样直接消散在空中,而是在他体外不到两丈的地方,化成了九颗白色的珠子,朝着他砸了过来。
九颗冰珠,只有鸽蛋般大小,但是却汇聚了他三成真元力量的九颗冰珠。
“砰”的一声巨响,林沐白的手中瞬间弹出九朵冰花,将这九颗冰珠全部撞碎,但是他一直没有移动过半步的身体却往后退出了两步。“夺元天法!”林沐白的瞳孔瞬间收缩了起来,闪耀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我师尊说我遇到你有七成的胜算,并不是觉得我修为比你高绝,术法威力远胜于你。而是因为三个原因。”
被天蝉玉叶包裹着的白衣少女抬起了头,即便是认真的看着林沐白,她的双眸中也自然闪耀着一丝略带寂寞而迷蒙的色彩,这和她绝丽的容颜无关,事实上无论谁有她身上所负的宿命,谁有她的身份,或许都会不可避免的拥有这样的眼眸。
她如梦如幻的双眸看着林沐白,身后的千幅金轮和八宝吉祥金盘却又飞快的转动起来,只是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林沐白就又有两成的真元力量被直接抽出身体,消散在一片极冰极寒的天空之中。加之先前流逝的一些真元力量和刚刚被抽取的三成真元力量,全身十成的真元力量已经只剩下不到四成的林沐白下意识的想往后退去,但是一根虚空泛出的八角形金刚梵柱却瞬间出现在他的身前。
“第一是因为我有天蝉玉叶这件法宝,你的大多数术法都难伤得了我。”
“第二是因为我是北明王的弟子,但我也是狐妖王的女儿。”
“第三是因为你修有天眼神术,必定会看错我的修为。”
随着白衣少女的这三句话出口,那根外表洁白,上面却流转着金色符文的金刚梵柱击碎了林沐白打出的几道冰花,重重的砸在了林沐白的胸口,将他的胸口瞬间打的凹陷了下去。巨大的力量使得他身穿的羽衣片片碎裂,迸散开来,如同又下了一场雪。
“她竟然是狐妖王的女儿!”
一口鲜血从林沐白的口中喷了出来,但瞬间又被极寒的气息冻成了一朵红而耀眼的冰花。瞬间感觉出自己伤势的林沐白再也没有了感叹能从自己这里过去的人多了一个的心念,唯一浮现在他脑海之中的念头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从这个白衣少女的面前消失。但是让他的心中瞬间比他的身体还要冰冷的是,在丧失了几乎绝大多数的真元力量,又在八宝吉祥金盘的牵动下,他体内的真元力量,竟然是抵御不住他施放出的天冰极寒,在他创造出的这个极冰极寒的天空之中,他的真元力量也被冻结得流转不开。
他连施展逃遁的术法都根本做不到!
林沐白生平对敌从未受过如此重的伤,他平时只知道自己术法威力的强大,却从未想过,又朝一日,他竟然会承受不住自己术法的威力。
白衣少女对着林沐白说出北明王当初说的三点原因之后,便没有再施放其它的术法。八宝吉祥金盘依旧缓缓的转动着,将林沐白的真元从他体内抽出来,消弭在这片极寒的天空中。
随着真元力量的进一步流失,林沐白感觉到自己的气血也慢慢得变得冰冷,手脚也跟灌了铅一样沉重起来,连手指都无法活动。
直到这个时候,林沐白才明白,原来北明王所说的这白衣少女对上自己的七成胜算,还是保持着最为谦逊的心态,做出了最为保守的估计。
像她这样身集狐妖王和北明王两家之长,可以释放出他们两个人的顶尖术法的存在,说有八成胜算都根本不为过。
北明王的明王宝生经中的这八宝吉祥金盘的术法可以消弭掉对手至少三成的真元力量,而狐妖王的夺元天法可以瞬间将对方的三成真元力量抽出反打在对方的身上,能够施放出这两道术法的人,便已经可以消耗掉对方的六成真元。再加上她还有天蝉玉叶这样的法宝。
可是这又能怪自己大意或是轻敌么?
这个时候林沐白连后悔的念头都根本没有….因为她是狐妖王的女儿啊…狐妖王这一脉,本身体内的经络就和世间的修道者和一般的妖族截然不同。天眼神术看她的修为,自然根本是看不准的。
“喀嚓喀嚓!”
林沐白突然听到了自己身上出了岩石碎裂般的声音,一股说不出的恐惧在他的心中泛了出来。这是他身体被彻底冻僵,又像冰块一般碎裂开来时出的声音,这种觉自己的身体被冻得片片碎裂的感觉让林沐白恐惧得忍不住要尖叫起来,但是他却根本无法动作,根本不出一丝的声音。这个时候林沐白才突然在心中想到….原来这就是被自己的术法击杀的人,最后的感觉。
……
林沐白的身体片片碎裂开来,碎裂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像是一块块苍白的岩石一般。最后碎裂开来的是他两颗闪着极其惊恐神色的灰白色眼珠,从他的这两颗眼珠中,再也找不出他随手击杀别人时,就像随手碾死一只蚂蚁时,那种根本没有一丝在意的神色。
白衣少女身后的千幅金轮和八宝吉祥金盘在林沐白身死的一瞬间也消失了,但是她的身影也不可遏制的颤抖了起来。连续施展两道这样的术法,也已经接近了她的极限,若是没有天蝉灵叶,她恐怕也无法越过这片极寒的天空进入大东山。
北明王说的并没有错,就算天下能够从林沐白这里通过的人不过十五个,但是她遇到林沐白,也有七分的胜算,但是北明王也说过,她就算胜得了林沐白,也很有可能会两败俱伤。
第两百七十四章 妖邪女子
林沐白的陨落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这个时候,以大东山为中心扩散开来的千里范围之后,强大的气息比比皆是,每一刹那都会有强烈的法力波动散播开来,或是消失。
大东山北侧的天际之中,又蓦然出现了一红一黄两道剑光。架着这两道剑光电射而来的是两个青衫少年。红色剑光上的少年看上去有些瘦削,身上的青衫显得有些宽大。而红色的剑光上的少年面容十分俊秀,又天生一副冷峻的神色,虽然身穿的只是普通的青衫,但是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英挺感觉。
“有人来了。这两人的飞剑修为似乎并不十分强横。”
面对着这两道剑光的虚空之中,一行人并排站立着,这两道剑光才刚刚出现在视线之中,一行人中一个身材高大,身穿漆黑斗篷,手中提着两根金黄色短棍的男子便用沙哑而浑厚的声音说道。
“那一方不知道来的是些什么人,居然连唐卿相和荆绝法王都没有能阻挡得住。”
一名身穿银白色道袍的马脸老道没有应身边那身穿漆黑斗篷的高大男子的话,却是看着远处的天空说了这么一句。他看的那片天空之中,采菽的妖王莲台在天空中划出了长长的黑线,正飞的朝着大东山射去。这名马脸老道双眼细长,头上插着白色玉簪子,眉毛连成了一字,看上去面相十分奇特。他的手中却是拖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明黄色明珠,明珠之中有一条条水蓝色的纹路,上下浮沉着。
“其实冲不冲得进大东山又有什么关系。”
一名手拿白色折扇,紫衫文士打扮,看上去风度翩翩的中年人摇了摇头,“现在祁连连城是把实力都显现了出来,关键是要看为了洛北而来的实力,能不能压倒他显现出来的实力。”
“范道兄,依你的意思,我们也只是祁连连城显现出的实力的其中一部分,这些人冲不冲得进大东山也没什么关系,就看来的这些人,到底有没有胜过我们的实力。”一个身上缠绕着一缕缕的云气的红衫年轻人看了一眼那手持白色折扇的中年文士,“范道兄你的话是有道理,不过这么说法,显得我们都是人家随手放下的一颗棋子,让人想来却是不太好受呢。”
“事实如此。”中年文士叹息道,“在这天下大势之下,谁又不是一颗卒子?”
“范无常,看来你的瞻泊心诀又有精进,能将事情都看得如此淡然。”
一个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名女子的衣衫极为独特,上衣是一件窄袖罗衫,下面是一条黑色的长裙,上衣淡黄色,绣着许多花纹,看上去十分的精美,但是和短裙之间却是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连小巧而诱惑的肚脐都露在外面,黑色的长裙下,也是没穿任何的鞋子,露出一双雪足。
这名黄衫少女是斜坐在一条白色的鹿上面,双足微微的晃动,她的脸孔极其的精致美丽,不施粉黛,黑梳成万千细辫,宛如玄蛇随风摆舞,肌肤晶莹似雪,曲线曼妙动人,再加上她那奇特的衣衫,更加显出野性而妖娆的美丽。
而这名黄衫少女的声音,听起来也是十分的甜腻妩媚,又带着点略微的沙哑,给人的感觉宛如熟透的苹果,又沙又甜。
“白洛仙子说笑了。”紫衫文士笑了笑,看着那两道飞掠而来的一红一黄两道剑光,声音却远远的传了出去,“在下逸云宗范无常。敢问是何方道友?”
……
“怎么办?”听到紫衫文士的声音滚滚传来,红色剑光上身形显得有些瘦弱的少年忍不住转头看着身边黄色剑光上的英俊少年说道。
“看来这方圆千里之内是都有人拦截,想不到祁连连城竟然能够调集这么庞大的力量。怪不得没有人敢和昆仑为敌。”英俊少年如同大理石一般冷峻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冷笑,“蔺杭师兄,他们既然要和我们先礼后兵,那我们也便和他们先礼后兵。”
“好。”红色剑光上的青衫少年点了点头,刚刚按住了剑光,顿住了身影,还未来得及答那紫衫文士的话,紫衫文士身边一人突然一下子就叫出了声来,“原来是你们!”
那跳出来怒喝出声的,是一个细脸凸额,碧眼深凹,唇上两条肉须飘飘荡荡的散头陀。
“哦,祖陇道友,你认得他们?”听到那面相凶恶的散头陀的怒喝出声,范无常等人都转过了头去,看着他问道。
“这两人就是和洛北一起叛出了蜀山的另外两名蜀山孽徒,玄无奇、蔺杭。”
那散头陀的眼中冒出森森的绿光,死死的盯在了玄无奇的身上。
“看来今日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那一红一黄两道剑光上的,正是从招摇山得到消息赶来的蔺杭和玄无奇,现在一眼看清那怒喝出声的正是当日追杀自己,又在地底泥潭中被自己惊走的祖陇,玄无奇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冷笑。
“哦?原来这两人就是逃入招摇山的蔺杭和玄无奇?想不到这玄无奇生得这等好看。”
黄衫少女的一双妙目,也不由得停在了玄无奇的身上。
“你们是想来帮洛北?”祖陇当日被玄无奇惊退,虽说是因为有那地底泥潭之中的高人相助,但玄无奇在他眼中毕竟是他所看不起的后辈,所以之后念起也不免羞怒交加,再加上那日过后祖陇的修为又有所精进,所以现在一见玄无奇可以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你们躲在招摇山中与妖人为伍那也罢了,居然还敢到大东山来送死?”
“送死?”玄无奇一声冷笑,“也不知道当天是谁被我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你这是找死!”
一听玄无奇当众说起当日之事,祖陇顿时气得暴跳如雷,伸手一弹,一团黄豆大小的火花陡然从手中射出,一弹之间转眼化成斗大的一团火团,如同劲弩穿云一般,转眼到了玄无奇的身前。
这一团火团上蕴含的热力使得周围的空气全部扭曲起来,上面的火光足以将精铁都化成铁水,但是玄无奇的脸色却根本没什么变化,冷冷的一笑,一块磨盘般的黄色石头便挡住了那团火团。“我说你今日为什么如此嚣张,原来是终于学会了这种攻击距离过数十丈的术法,只可惜依旧是三脚猫的手段而已。”
“此子很是狂妄。”
玄无奇一声冷笑出,祖陇被揭了短,自然更是怒火中烧,而一旁那名身穿黑色斗篷的高大男子也是皱了皱眉头。
“祖陇道友,何必着急。”但就在这时,身穿黄衫,被范无常称为白洛仙子的美艳少女却是格格一笑,手中射出一道碧蛇般扭曲游动的绿芒,打消了祖陇身前泛出的几点火星,“先让我和他说上几句话再说。”
“白洛仙子,你要做什么!”眼见自己的术法被白洛仙子破去,祖陇散着的头都飘了起来,咆哮道,“和这等妖孽之徒,有什么好说的。”
“你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可我觉着有许多话可说啊。”白洛仙子咯咯的一笑,露出了两个小小的酒窝,“你要动手,也等我说完了话再动手。”
“你!”祖陇看着白洛仙子,怒极反笑道:“好!好!我看你要说什么。”
“你便是玄无奇?”
白洛仙子不理祖陇,却是看着玄无奇问道。
玄无奇冷冷的点了点头,也不答话,白洛仙子却也不生气,反而笑了笑,却是伸出手指点了点身边的紫衫文士,道:“他方才已经和你们说过了,他叫范无常,是逸云宗的宗主。”然后白洛仙子又点了点那身穿黑色斗篷的高大男子,“这是黑月宗宗主辟释奴的最得意的弟子郝世魔。”
“这是王屋山掌教凌胥真人。”白洛仙子又点了点那个手中托着淡黄色明珠的马脸老道。
白洛仙子一个个的点了过去,竟似是在给玄无奇一个个的介绍身边这些人的来历。
玄无奇只是冷冷的一笑,也不说话。虽然不知道白洛仙子的用意,但是白洛仙子的名号他也曾听过,说是这白洛仙子是西域的修士,喜好男色,行事甚是放荡不羁。所以白洛仙子虽然美艳,但是玄无奇心中对她却是没有半分好感。
“你刚刚用的是土元诀法,看得出你是出了蜀山之后另有际遇,而且真元修为也很不错。”但是白洛仙子的一双美目却是一直看着玄无奇,看到玄无奇只是冷笑,她却接着认真的说道,“只不过你还未修出元婴,恐怕不是我们的敌手,而且祁连连城的修为不在昆仑十大金仙之下,远非我们能敌,你冲进大东山也没有用,要不你还是不要硬闯了。”
“我若就是要硬闯呢?”玄无奇冷冷的看了白洛仙子一眼,“要动手便动手吧,不要废话了。”
白洛仙子是西域楼兰一带胡族的女子,那里风俗对男女之事看得极为寻常,白洛仙子也曾有过数个英俊不凡的情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玄无奇,白洛仙子却有种一下子被吸引住的感觉,现在玄无奇这句话对白洛仙子是极其的不客气,但是看着玄无奇冷然说出这句话时微微翘起的唇角,那股冷峻而傲气的神色却让白洛仙子却看却是喜欢,小腹中都甚至不自觉的升起了一股暖流,恨不得将玄无奇抱在怀里,好好亲热一番。
“你若是要硬闯,我可不忍心见着你送死。”白洛仙子用火辣的目光看着玄无奇,“不若我们就此离开,我做你的道侣,不要插手这里的纷争了。”
“怪不得穿衣都这么妖邪,这西域女子果然荒淫,居然是看上了这个小白脸,想要收他做面。”
听到白洛仙子这么说,祖陇和马脸老道凌虚真人都是在那冷笑,而身穿黑色斗篷的郝世魔和逸云宗宗主范无常也是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做你的道侣?”玄无奇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你当我是什么人?”
“怎么,难道你觉得我不漂亮,配不上你么?”白洛仙子俏脸含春,往前挺了挺身子,黄色衣衫上的两团雪白浑圆显出了傲人的弧度。
“要我做你道侣也可以。”玄无奇冷笑着扫了一眼祖陇等人,又看着白洛仙子冷冷的说道,“除非你将他们全部杀了,让我和洛北师弟会面。”
“将他们全部杀死?玄无奇,你这条件太过苛刻,我可是做不到的呢…”白洛仙子很是苦恼的摇了摇头,还未说话,郝世魔却是忍不住了,打断道:“白洛仙子,你喜欢俊美少年,等此间事了,我帮你找山十七八个便是,何必和他废话!”
“那可不同。”白洛仙子摇了摇头,“世间那些庸俗男子,怎么能和他相提并论。”
“既然做不到,还要废话什么!”此时玄无奇也已经按捺不住,对着祖陇厉声喝道:“祖陇,你敢单独和我一诀生死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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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五章 祖陇逞凶,大意焚身
“玄无奇,你是我的了。”
白洛仙子一双**交缠在一起,轻轻的摆动,一抹红晕也浮现在她的脸上。虽然白洛仙子见过许多俊俏秀美的男子,但却没有一个让玄无奇这样让他心动。而且几乎所有的那些男子,无论是世间普通的翩翩公子还是修道者,只要她稍露媚态,那些人就都恨不得马上臣服在她的裙下,以求**一度,却从未有玄无奇这样,冰冷的不把她放在眼中。而越是如此,白洛仙子看着玄无奇就越是喜欢。现在眼见玄无奇厉声挑战祖陇,那股不可一世的气息更是让白洛仙子小腹中的暖流越涌越烈。
“今日不将你挫骨扬灰,洒家便不姓祖!”
此时一听玄无奇厉声大喝,祖陇如何还能按捺得住,当下气得哇哇大叫,二话不说伸手就是手指连弹,一条食指大小的火线朝着玄无奇打了过去。
玄无奇丝毫不惧,伸手一划,又是一团磨盘般大小的黄色大石挡住了祖陇出的火线,玄无奇得自轩辕重玄的大衍息元诀是一门土元诀法,而这门土元诀法最独特之处便是土元灵气被打散之后还会重新聚合起来,所以说这门术法是天生防御力极强的术法,但是祖陇出的这条火线却殊为玄妙,一撞到玄无奇出的磨盘般大小的黄色大石,便马上散成上百条头丝般的火线,继续射向玄无奇。
玄无奇一时未料到有这样的变化,仓促之间飞的架着剑光往上掠去,但是即便如此,也有十几道火线一下子击在了他的身上。
这十几条细细的火线一射在玄无奇的身上,却是并不化开,直接穿身而过,如同利箭一般,极其精纯的火元力量一下子在玄无奇的身上刺出了十几个细细的焦黑小孔。
虽然避开了要害,但是剧烈的痛楚也是让玄无奇忍不住出了一声闷哼,身形为之一震,眉头纠结起来,泛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
“玄无奇师弟!”
一见到这样的情景,蔺杭顿时忍不住出了一声惊呼,但玄无奇却是一咬牙,冰冷的声音传了出来,“师兄你不用出手,是我大意了,我自会收拾掉他。”
“死到临头,还如此嘴硬!”
祖陇每当想起当日被玄无奇打得落荒而逃的景象,心中恨恨的同时,也只是觉得玄无奇是占了先机,一下子用那些土傀打得自己无法施放其它诀法,而且这两年之中祖陇也是另有际遇,习得了几道厉害的火元术法,修为也是大进,现在看到玄无奇一个照面就被自己击伤,心中大定的同时信心更是暴涨。
一阵狂笑声中,暗红、朱红、金黄、白色的四朵轮斗大小的四朵火焰走马灯一般旋转在祖陇的身边,“簌簌簌簌…”随着这些轮斗大小的四色火焰飞的旋转,四朵火焰上也如同连弩一般,飞的弹射出无数的四色火星,不停的朝着玄无奇打去。
“你以为你能胜得了我?”
玄无奇也不闪避,双手虚空弹动,一团团黄气在空中如同炮仗一般迸开来,骤然形成数十块磨盘大小的圆石,在空中连成了阵势,将爆射而来的火星全部挡住。挡住了爆射而来的四色火星的同时,玄无奇的双手又是连捏法诀,一道道的黄气凭空涌出,形成了一个个和他一般大小的土元傀儡,弹指之间已经是数十个之多,身上黄气弥漫,而玄无奇隐匿其中,收了剑光,一时分不出虚实,看不出玄无奇在哪里。
“除了这一招,你还会什么?”
骤然失去玄无奇的气息,又看着数十个土元傀儡从四面八方朝着自己飞纵而来,祖陇却是冷笑了一声,掏出了一面银色的小镜,只是左右一罩,便从镜中看出了玄无奇的方位,手指一指,又是一条食指粗细的火线朝着玄无奇射了过去。
“原来是准备了能看得出我气息的法宝。”
玄无奇也是伸手一指,火线之前骤然形成了一个椭圆形橄榄状的黄色石头,一丈多长,直直的竖着,噗的一下,火线击中那大橄榄果般的黄色石头时,又和方才一样化出数百条火线,但是那颗橄榄果般的黄色大石也是同时爆开,化成一蓬浓厚的土黄色土元元气,将数百道细细的火红火线全部裹在其中。
这一蓬土腥味极其浓厚的土元元气将数百道火线全部裹在其中之后,便又倏然收紧,又变成了原先椭圆的模样,那些被紧束其中的火线往前穿刺着,将椭圆黄色大石内部刺得一层层爆开,但是爆开的土元元气又迅渗出来,裹在椭圆大石的外面,一层层生生不息,使得那些火线根本穿刺不出。
祖陇脸色一变,伸手一抓,祭出了一件紫色灯盏,上面瞬间出数十道火线,将冲进他身周五丈范围之内的土元傀儡全部烧成了一团岩浆。但就在此时,随着玄无奇手上几个印诀的完成,空中连珠一般的磨盘大小的巨石忽然聚集成了一堆,瞬间变成了一个身高十几丈的石头巨人,双手一围,似是要将祖陇一下子捏在手中,一下子碾得粉碎。
嗤嗤嗤嗤!
在祖陇的真元的剧烈催动下,他身周四朵轮斗般大小的火焰上迸出无数的火星,打在石头巨人的身上,直打得石巨人体表全部化成了火红的岩浆,融化了的蜡油一般滚滚而落,石头巨人只是一个纵扑,身影就因为被剧烈的火元融化而小了许多,它的双手猛的一围,也没有能够扑中祖陇,瞬息之间祖陇的身影已经往后平飞出了十丈,但是这石头巨人双手猛的一围之下,却是迸出了无数的岩浆,啊的一声怪叫,祖陇的心神暂时被这石头巨人的一扑和身上迸出无数赤流一般的岩浆吸引,却不小心身后一道剑光一斩而过,瘁不及防之间,闪避不及,却是被玄无奇飞剑偷袭,在他的背上斩出了深深的一道血口。
一声尖利的怪叫声中,祖陇的身影猛的拔高,一下子从石头巨人的头顶掠了过去,虽然祖陇现在习得的几道术法已经弥补了他原先术法的缺陷,可以隔开数十丈攻击得到玄无奇,但是毕竟他的绝大多数术法的威力都局限在二三十丈的距离之内,眼下被玄无奇飞剑斩伤,祖陇一个急掠,却是也和玄无奇距离不到三十丈。
面对着疾冲而来,像一根梭镖一般朝着自己突刺的祖陇,玄无奇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浓厚的杀机,他根本没有往后逃避,看着和自己越来越接近的祖陇,在这瞬息之间,他只是又完成了一道诀法。
数十块圆滚滚的红色石头骤然出现在祖陇的面前,原本本来话就不多,人显得略为阴沉的王屋山掌教凌胥老道一直只是冷冷的看着,就算是祖陇被玄无奇偷袭斩中一剑,他的神色也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玄无奇的这道术法一出来,一感觉到那数十块圆滚滚的红色石头中的一丝气息,这阴沉的马脸老道的眼皮瞬间剧烈的跳动起来,出了一声厉喝,“祖陇!不要硬碰那些石头!”
凌胥老道厉喝声才刚刚响起,他身边的郝世魔也还未反应过来,只见祖陇身上放出一道炽烈的火环,迸射而来,而只是和那些红色大石略微一触,轰的一声巨响,宛如数十道春雷直接在面前炸开一般,无数的火光和红色焰气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团,剧烈的爆炸形成的滔天气浪冲得郝世魔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而等到郝世魔定睛望去,哪里还看得到祖陇的身影。
祖陇竟然是直接就被炸得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哼!”
凌胥老道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泛出一缕掩饰不住的怒气。
在刚刚的一瞬间,这名面色阴沉的马脸老道就感觉到了那红色巨石中若有若无的雷罡、火石的气息。这一丝气息让他敏锐的迅反应过来,玄无奇的这道术法是专门用来克制火元诀法的术法,但即使是他出言提醒,却还是慢了一步,祖陇盛怒之下出的诀法,正好将这些红色巨石全部引爆,一下子就将自己炸得粉身碎骨,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出一声。
“你修的是什么术法,威力倒是惊人。”
剧烈的爆炸声中,白洛仙子的一双美目也因为汹涌而来的气浪而微微的眯了起来,但是她的嘴角却扯出一个隐蔽的笑容,“只是你的修为还是略显不足了些啊。要是你修出了元婴,施法度足可以比现在快出五成,那时就算姐姐我也真狠下心来对付你,也未必拦得住你了。只是现在连祖陇都能伤得了你,你要进大东山,可是千难万难呢。凌胥老道现在可生气得紧,恐怕他马上就要忍不住出手对付你了呢。”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倒是有了如此修为。”白洛仙子的目光几乎才刚刚扫到凌胥老道的身上,心中闪过那样的念头,凌胥老道就已经往前跨了一步,看着玄无奇道,“就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样的手段。”
第两百七十六章 强冲
玄无奇冷冷的扫了凌胥老道一眼,没有答话,一团团泛着土腥气的土元元气朵朵黄花般的泛出来,又涌到了那石头巨人的身上。
“你倒是心急。”一看到玄无奇这般动作,白洛仙子暗自苦笑着摇了摇头,却是马上对着凌胥老道说道,“凌胥真人,玄无奇刚刚才和祖陇斗了一场,你现在要与他动手,这便是车轮战一般,有些不大公平吧。”
“白洛仙子,我单独对他出手,已经是顾及了身份。倒是仙子你处处维护这妖孽之徒,恐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凌胥老道脸色阴沉的看着白洛仙子,冷然道:“难道你是想和昆仑为敌不成?”
“哦?”白洛仙子轻笑了一声,“凌胥道人何出此言,我们在此只不过是要阻住有人进入大东山,我又未放两人过去,怎能说是与昆仑为敌?”
“白洛仙子,我可不是祖陇。你若是再纠缠不清,我不介意和你先分个高下。”凌胥老道垂下了眼睑,冷笑道:“若是之间不小心让两人走了一个进去,祁连连城自然会分辨我们谁是谁非。”
白洛仙子脸色微微的一变,虽然对玄无奇充满了近乎一见钟情的感觉,但是白洛仙子也并未因为这点而将自己摆放在与昆仑为敌的位置,因为她之所以会站在这里,便是很清楚昆仑是如何的一个庞然大物,很清楚自己要是真与昆仑为敌,恐怕会轻易的为这个庞然大物碾碎。
“蔺杭师兄,我们强冲过去!”
白洛仙子为凌胥道人一语压住的时候,玄无奇却也已对身边的蔺杭说了这一句。
今日玄无奇和蔺杭之所以在这里,并不是要和人切磋斗法,提升修为,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进入到大东山,和洛北并肩作战。玄无奇也根本没有和凌胥道人单对单诀一胜负的心情。
“走!”
蔺杭飞快的点了点头,蔺杭身上并没有那种关键时候拿主意的决然气质,这使得他虽然是洛北和玄无奇等人的师兄,但是无论和洛北和玄无奇还是采菽在一起,他都不会是下决断的那个人,他很多时候都会要问洛北等人的主意,但无论是洛北和采菽还是玄无奇下了决断,他却从来都不会优柔和犹豫。
玄无奇的话音未落,蔺杭便已点了点头,和玄无奇一起往前猛然冲出。
“想走,恐怕没这么容易罢!”
凌胥老道虽然在和白洛仙子说话,但即便是不看玄无奇和蔺杭,他的神识也让他对玄无奇和蔺杭的举动感觉得一清二楚。玄无奇和蔺杭的身影几乎才刚刚动作,凌胥老道就伸手一抖,朝着两人打出一道金光,凭空竖起了一个金光灿灿的牌坊。
这金光灿灿的牌坊通体浑如黄金铸就,八丈左右的高度,宽约四丈,一竖起来,便从其中涌出无数金风,瞬间化出无数金色的刀、剑、枪、戟,源源不断的朝着蔺杭和玄无奇冲出。
凌胥老道的这件法宝叫做落仙金坊,可凝聚天地之间的金铁之气,化出无数的兵刃,而且这些兵刃上又自然流动符箓,有极强的破除真元力量的功效,是件罕见而又威力非凡的金元法宝。这件法宝一祭出来,凌胥老道想也不想就自觉能将两人拦下,但这件法宝几乎才刚刚祭出来。一道耀眼至极的红光便挥洒开来,如同一条火龙猛然摆尾一般,抖出了一片红玉般的火云。
和那片实质般的火光一触,落仙金坊中射出的无数刀、剑、枪、戟全部瞬间化为了一滩金汁,而红玉般的火光泼洒开来,瞬间涌到了落神金坊上。烧得落神金坊嗤嗤爆响。“什么法宝,如此厉害!”凌胥老道见势不妙,马上将落仙金坊收回之时,只看到落仙金坊连法宝胎体都已经被烧损,前半部分被融得面目全非。一时间凌胥老道肉痛不已,气得哇哇大叫。
“小辈安敢猖狂!”
眼见凌胥老道的落仙金坊直接被毁,红玉般的火光铺天盖地而来,站在凌胥老道旁的范无常伸手一抖,手中的白色折扇一下子抖开,只见他手中的白色折扇一打开来,朝前一扇,扇面上顿时泛出三个银光闪闪的大字,山、水、风。
随着这三个字的显现出来,白色折扇上也是光华大放,散出剧烈的法力波动。
山字浮现出来的时候,这个字上便散出了强劲如山的力量,朝着火光碾压过去。水字浮现出来的时候,当空便出现了无数白茫茫的水汽,而风字一显现出来,范无常的身前顿时卷起了惊天的飓风,朝着他和凌胥老道席卷而来的红玉般的天火一下子被卷得倒卷而回。
“给我炸!”
但是还未等他的眼中闪现任何得意的神色,玄无奇却是一声厉喝,只见数十块像刚刚击杀祖陇一般的红色巨石骤然直接出现在红玉般的天火中。“轰!轰!”剧烈的爆炸使得红玉般的天火一下子形成了无数道红色的流光。
“这么厉害的法宝,竟然是一柄飞剑?!”
漫天的红色流光之中,范无常和凌胥老道只看到数百道红色的剑光在空中跳跃不停,朝着两人飞绞而来,根本看不出虚实,而那数百道剑光上泼洒出的天火更烈,那刚刚铺天盖地而来的红玉般的天火,赫然是从飞剑上散出来的!
刚刚那种红玉般席卷而来的天火,威力已经比得上许多顶尖的火元法宝,但是那些火元,竟然只是飞剑斩出时,先泼洒出的一片火元而已。现在这随后斩来的剑光上荡漾着的火元,还要强大了数倍!
“噗”的一声,范无常手中出灿烂白光的折扇瞬间又将无数爆射而来的红色流光吹扫一空,但是一道红色的剑光一跳之间,斩在他挡在身前的这件法宝上,却是直接在他的这柄折扇的扇面上,斩出了一个裂口。
只是一个照面,凌胥老道和范无常两人根本未料到蔺杭的飞剑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威力,竟然是都折损了一件法宝。但凌胥老道也毕竟不是弱者,范无常的这件法宝也给一下子失去了先机的凌胥老道抢回了一些时间。
他的左手倏的举了起来,将手中一直托着的那颗硕大的明黄色明珠托到了自己的面前,右手的食指飞快的在黄色明珠上画出了一道符箓,这道真元凝出的符箓一隐入明黄色的明珠之中,又是轰的一声剧烈的爆响,气浪惊人,一道金色光华从明黄色的明珠中冲出,瞬间却凝出了一个巨大的身影。
金翅大鹏!
那条骤然显现出来的巨大身影,竟然是一头浑身的羽毛如同一块块的纯金刀刃一般,双爪如同利钩,双眼如同明黄色宝石,威风凛凛而不可一世的一只金翅大鹏!
一声尖利至极的长啸。
众人头顶上方,高空中的云层骤然分开,洒下了明晃晃的阳光。
长啸裂云!
这只金翅大鹏一显现出来,便顿时出一声高亢裂云的尖啸。
这并不是术法和真元力量创造出来的拟形之物,而是一头真正的金翅大鹏。
凌胥老道手中的这件明黄色明珠,竟然是一件可以封印生灵的法宝!而他这件法宝中封印的,竟然是一头真正的金翅大鹏!
金翅大鹏,是几乎已经在世间绝迹的上古异种,而且金翅大鹏,生来便是以巨蟒,蛟龙为食,连真正的蛟龙,在金翅大鹏的面前也只是弱小的爬虫。
“哗啦!”
凌胥老道放出的这金翅大鹏一展开双翼,赫然是过了三十丈,双爪只是一抓,玄无奇施放出来的石头巨人上半身便被全部抓碎,当空爆开。
“玄无奇师弟!”
便在此时,蔺杭出了一声惊呼,而惊讶于蔺杭的飞剑威力的白洛仙子也是一下子变了脸色。原来见到蔺杭的飞剑厉害,郝世魔也忍不住出手,他双手捏着的两根黄金短杖竟然是一件雷罡法宝,双杖一敲之间,爆射出一片雨珠般的细小金色雷球,玄无奇一见便马上又凝出数十块磨盘般大小的黄色石块挡在自己和蔺杭面前,但是郝世魔这件法宝出的雨珠般的金色雷球却是十分的古怪,飞到一半竟然是互相撞击在一起,溅射开来。洒出一大片链锁般扭曲的电光,有几道直接折过了玄无奇凝出的那些磨盘般的黄色石块,击向了蔺杭后心。此时蔺杭正在全心对付范无常和凌胥,而且蔺杭和玄无奇动手时已有默契,蔺杭是放手抢攻,抢占先机,而防守则是由玄无奇来承担,现在眼看蔺杭来不及抵挡,也已经来不及再放术法的玄无奇却是身影一动,直接挡在了蔺杭的身后。
“啪!”几道细细的金黄色电光抽打在玄无奇的身上,只是出了轻微的声音,但是噗的一下,蔺杭却只觉得一大片湿漉漉的东西喷在了自己的背上。不由自主的出一声惊呼的同时,蔺杭不用回头便已知道,那几道细细的金黄色电光,却是一下子就将玄无奇重创,一口鲜血喷在了蔺杭的背上,将蔺杭的整个背部全部喷得湿了。
随着这一声惊呼,蔺杭的眼睛顿时红了。“去死!”数百道火红般的剑光铺天盖地朝着郝世魔泼洒下去的同时,一道黑线从红玉般的天火中也朝着郝世魔电射而去。
第两百七十七章 巨蜈头顶,傲视群枭
“这是什么东西!”
郝世魔还未看清那连成一片的火云中冲出的那条黑线到底是什么,就只感觉到一股暴戾而强大的气息迎面涌来,心觉不妙的郝世魔手中的双杖又是一敲,溅射出无数水珠般的金色雷球挡在了身前,同时飞快的往后掠去。
“不好!这是地心黑煞火气!”
凌胥老道和范无常两人也都是心生警兆,眯起眼睛朝着那条黑线望去之时,便只见一条水桶般粗细,浓厚得如同黑油一般的紫黑色火气呼的一下卷到了郝世魔的身前,硬生生的将郝世魔的身影黏得顿住。
只是这一顿,倏的一下,一条巨大的紫黑色光华猛的抽向了郝世魔。
“他的是什么飞剑,竟然如此强大,居然也是封印了异兽?简直比仙级法宝还要厉害!”
这一瞬间,凌胥老道和范无常以及郝世魔的瞳孔都瞬间收缩了起来,三人同时看清,从红玉般的天火中冲出的,赫然是一条身长十余丈,通体裹着紫黑色硬壳,通体如同精金所铸的飞天蜈蚣。这条蜈蚣的口中不停的喷吐着浓厚的地煞火气,说不出的狰狞恐怖。
眼见郝世魔被这条狰狞恐怖的飞天火蜈喷出的黑煞火气黏住,一时来不及闪避,仓促之间,凌胥老道和范无常都是伸手打出一道华光,打在飞天蜈蚣的身上。
“这是什么蜈蚣,怎么不像是生灵,反而也像是一件法宝!”
但是两道标枪一般的华光狠狠撞击在飞天巨蜈的身上,却之间轰的暴出两团火光,有如炸在两团精金铁胎上,蜈蚣紫黑色硬壳上一下子泛出许多符箓法阵,凌胥老道和范无常仓促之间出的这两道术法打在硬壳上,却是连一个印记都没有留下。一声凄厉的惨呼声中,飞天巨蜈身体只是一盘一绞,就像一条巨大的镰刀一般,直接将双眼之中充满惊骇神色的郝世魔绞成了两截。
“嗤嗤!”
飞天蜈蚣身上泛出的浓厚地煞火气瞬间就将郝世魔的两截尸身染成了灰烬,只有两个明晃晃的金色短杖掉落下来。
“玄无奇师弟!”
原本蔺杭可以说是洛北等四人之中最为怯弱的人,心地也最为优柔仁厚,但是此刻玄无奇一下被重创,却是彻底的激出了他的杀机,飞天巨蜈一下绞杀了郝世魔之后,蔺杭红着眼睛回头去看玄无奇的瞬间,飞天巨蜈也毫无停留的朝着凌胥老道和范无常扫了过去。
“放心,我还死不了。”
蔺杭的身后,玄无奇脸色煞白,口角又涌出了一缕血丝,但是玄无奇却依旧是满面冰寒的死死盯着凌胥老道和范无常。
“怎么回事?”
赤苏飞剑经过湛台清明重新炼制后,早已出了飞剑的概念,而变成了一件越世间绝大多数法宝威力的至强法宝,所以就算玄无奇的术法十分精深玄妙,在之前两个人的斗法切磋中,玄无奇也根本胜不了蔺杭。而这柄飞剑之中封印着的火蜈也是和蔺杭心念相通,御使起来如同御使飞剑一般方便,但是就在这一回头之间,蔺杭突然感觉到飞天火蜈一阵震颤,竟然似乎惊惧不敢动作,顿在空中的感觉。
……
一团耀眼的金光,幕天席地一般罩住了在空中微微的震颤着的紫黑色巨蜈。
金翅大鹏!
正如蔺杭和玄无奇没有想到凌胥老道手中的是一件可以封印如此强大的异兽的法宝一样,凌胥老道等人也没有想到蔺杭的飞剑之中竟然封印着这样的一头凶兽。而现在,金翅大鹏在一击将玄无奇施放出来的石元巨人上半身全部打碎之后,瞬间又如同一团炽烈的金光云彩一般,到了巨蜈的头顶。
而此时,面对这头浑身金光闪烁的金翅大鹏,原本暴戾而不可一世,横在空中如同巨桥一般的火蜈,竟然似乎连动都不敢动,让金翅大鹏的双爪一下抓个正着。
“很好!只不过仗着飞剑厉害,现在看你们还有什么可以依仗!”
蔺杭一时不明为什么火蜈竟然是惊惧得簌簌抖而不敢动作,但凌胥道人却是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脸上泛起了一丝冷笑。
原来金翅大鹏原本就是蛇虫的克星,专以蛇虫为食,像火蜈、蛟龙这种异种凶兽虽然强大,但若是遇到金翅大鹏,也只不过是金翅大鹏的吃食,所以现在蔺杭这飞剑中封印的火蜈虽然只是元神,但其意识之中却是天生对金翅大鹏极为恐惧,所以一现有金翅大鹏的存在,这条凶焰无比的飞天巨蜈也是害怕得簌簌抖,连对金翅大鹏动手都不敢。
“喀嚓!”
金翅大鹏的体型本身比这条火蜈还要巨大,闪着寒厉光芒的金光大爪一落下,一只直接按在了火蜈的头上,另外一只爪子却是牢牢的箍在了蜈蚣靠近尾部的后半身。双爪收紧之时,出了金铁收缩般的喀嚓喀嚓的声音。
“噗”的一声爆响,火蜈的头顶上暴出一团耀眼的火光,口中也涌出了两丈来长的紫黑色焰火。
双爪一抓住火蜈,金翅大鹏竟是毫不停留,瞬间就在火蜈头上狠狠的啄了一记。
这一记重啄如同流星大锤一般,将火蜈的身体都打得往下坠了几丈,与此同时,金翅大鹏双爪同时用力,一抖一扯,将火蜈绷得笔直。
“恩?”
一看到金翅大鹏是火蜈的克星,凌胥老道和范无常的注意力顿时又全部集中在了蔺杭和玄无奇的身上,但就在此时,“啾”的一声裂云长啸,金翅大鹏却突然吃了火蜈长尾的一记横扫,也打得身影巨震,金光乱撒。
“怎么回事?”
凌胥老道一时也不由得怔了怔,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火蜈对金翅大鹏明明是满心惊惧,不敢反抗,怎么此时会生出这样的变化。
……
这样的变化,只是在一两个呼吸之间生。
金翅大鹏的一抓、一啄、一扯,是它对付蛇虫天生的一套厉害招数,一般的火蜈,被它双爪一爪抓实了,直接就会被抓透了硬壳,扣进了肉里,而一啄之下,直接是吞食了脑液,叼去了蜈丹。而一扯就直接会将失去生机的火蜈扯成数截,接下来便是随意啄食血肉了。
但是这条火蜈,却并非是一般的火蜈。
这条火蜈的元神,非但已经在赤苏飞剑中蕴育得十分的强大,形成了实体,而且湛台清明为了增强蔺杭这飞剑的威力,更是同开双炉,全力为火蜈在身体外打造了一副铠甲。
即便是以碧根山人近乎变态的炼器手段,他也是不得不承认,湛台清明才是现在炼器的天下第一人。在许多方面,他都是不如湛台清明。
湛台清明全力为蔺杭炼制的法宝,在火蜈的身外打造的铠甲,会是如何强韧,这便可以不言而喻了。
所以金翅大鹏的一抓,虽然将火蜈的身上抓得嘎嘎爆响,但那也只是双爪和火蜈身上的硬壳摩擦暴出的声音,并没有能对火蜈造成什么损伤。而它的一啄,也同样破不开火蜈身上的铠甲。
这一抓一啄之下,火蜈虽然对金翅大鹏天生恐惧,但是也自然的产生了一种要逃生的心念。再加上被金翅大鹏一扯之下,虽然被绷得笔直,但是金翅大鹏连连用力,却是不能将火蜈直接扯断,这样一来,火蜈忍不住剧烈的翻腾扭动起来。
火蜈一翻腾扭动,赫然现金翅大鹏竟然是有些抓不住自己,而自己并未受什么大的损伤。
就像猫捉老鼠,老鼠突然现这猫伤不了自己一样,再加上蔺杭不停的心念催动,火蜈的凶焰顿时又冒了出来,猛力一挣,一尾狠狠的扫在了金翅大鹏的身上。
“啾~咻~”的一声裂云长啸之中,金翅大鹏张口喷出一颗光芒夺目的金色大丹,咣当一声砸在火蜈的身上,如同一座小山骤然压体一般,将火蜈打得猛的一沉。但是凶焰勃的火蜈也是猛的一抖,身上泛出无数黑色火光的同时,一团巨大的紫黑色火团,也同时兜头砸在了金翅大鹏的头上。
金翅大鹏本身对火元有着极强的抗力,身上金片般的翎毛也有着天生的驱除术法力量的功效,所以火蜈身上的炽烈火元对它形成不了什么损伤,但是这条火蜈体内蕴含的极强的,连飞剑都黏缠得住的黑煞火气却是一下子就裹住了金翅大鹏的整个面目。
金翅大鹏只是一滞,又是几团炽烈的地煞火气轰然打到了金翅大鹏的身上,炽烈粘稠的地煞火气瞬间如同黑油一般,团团的裹在了金翅大鹏的身上,方才还是金光灿然,神威无匹的金翅大鹏,在这个时候彻底变成了一个如同在黑油里面侵透了的黑鸟。
“杀!”
看上去显得单薄而瘦弱的蔺杭和玄无奇依旧往前飞掠着,一股凛冽的杀气前所未有的从他的身上绽放着。在他的心念驱使下,他面前数十丈开外,紫黑色的巨蜈的身体狠狠的切在了金翅大鹏的身上。
金翅大鹏的双翅和利爪不停的狠狠击落在已经彻底激出凶焰的火蜈的身上,而火蜈也是疯狂的盘旋缠绕着,狠狠的撞击,抽打着金翅大鹏。
火蜈和金翅大鹏以野蛮的态势绞杀在一起,就像两个完全失去了章法的蛮汉,但是金翅大鹏的双翅和利爪虽然打得火蜈口中黑气狂涌,却是始终破不开火蜈身上的铠甲,而火蜈的每一次剧烈的撞击和抽打,却都会给金翅大鹏留下一条惊心动魄的伤口。
这些伤口中并没有任何的鲜血冒出来,浓稠的黑煞火气瞬间就黏住了这些伤口,但是炽烈毒辣的火元却顺着这些伤口飞的渗了进去。“啾~~~咻~”一声更为高亢,但是却凄厉的叫声从金翅大鹏的口中出,此刻凌胥老道终于不可置信的现,自己的金翅大鹏竟然不是蔺杭的这条火蜈的对手。
但不等他出手攻击火蜈,数百道虚实难辨的红色剑光跳跃而出,一大片红玉般的天空从天上猛的压下来。“轰!”一道白炼般的华光和一道微蓝的华光分别从凌胥老道和范无常的手中出,将朝着两人涌来的红玉般的天火全部挡住,但只是这一瞬间,蔺杭和玄无奇已经从他和范无常的头顶如同浮光般冲过,那条紫黑色的狰狞火蜈仰头冲起,将两人接在头顶。
凌胥老道和范无常一眼扫过,只见浑身伤痕累累,几近气息全无的金翅大鹏从巨蜈的身下往下跌落,玄无奇和蔺杭这两名青衫少年并排站在那条巨蜈的头顶,而那条紫黑色巨蜈摇头摆尾,浑身散着不可一世的凶焰,朝着大东山破空而去。
这一瞬间,蔺杭和玄无奇这两条站立在巨蜈头顶破空而去的身影,身上自然流露出的气势,竟然是使得凌胥老道和范无常不由得一滞,一时不敢追击。
第两百七十八章 大东山两百里的死斗
距离大东山不到两百里的一片荒坡上,原本盘坐在地上的祁连连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站了起来。
他上身的灰色衣衫已经全部碎裂了,身上布满了无数一寸来长的裂口。虽然这些伤口中已经没有鲜血和真元沁出来,但是却还没有愈合,使得祁连连城的身上就像长了无数的细而深邃的眼睛。祁连连城的肌肤和脸色都显得有些苍白,近乎在水里泡久了的那种颜色。
从他所站的位置看去,隐隐可以看到大东山周遭远处天际因为激烈的斗法而闪出的华光。也可以看得见远处天际采菽的妖王莲台和蔺杭的火蜈在空中朝着大东山飞掠而来时拖出的长长光焰,但是祁连连城却连一眼都没有看那些远处天际的华光,只是微微的抬起头,似乎没有丝毫意外而且语气平淡的说道:“师弟,没想到我们在这个地方又碰头了。”
“看来你也是没有料到明若的修为如此强横吧。”一道红光倏然落在祁连连城的面前,身穿红色洒金道袍,脸色也同样有些苍白的南离钺站在了祁连连城的对面不远处,看着祁连连城身上的伤口。
“她的修为比我料想的还要高出许多,看来她至少已经将静念通明诀修到了第九重,不过她的生机已绝。现在恐怕已然不在了。”祁连连城远远的望着远处的大东山,似乎在感怀一名绝世强者的逝去。“你现在来找我,是要来杀我?”没来由的,祁连连城突然看了南离钺一眼,说道。
“如果你能答应将洛北生擒了交给我的话,我可以不杀你。”南离钺看着祁连连城,两个人似乎和寻常的师兄弟一样在拉着家常,但是一股无形的杀机却飘散在周围的荒草之间,“可是我知道你不会答应我这个条件。”南离钺摇了摇头,脸上一股讥笑的神情一闪而没,“你的眼中只有凰无神,你只会做他让你做的事。”
“那是因为师尊让我做的,必定是对的事。”一股异常坚定而不为任何人、任何事动摇的强大意志从祁连连城的身上散出来,这让他看上去如同一块岩石一般坚硬刚强,“这两百年来,在师尊辖制之下,我们昆仑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大。我们昆仑得到的东西,比任何时候都要多,身为昆仑弟子,我们得到的东西,也远任何时候,任何的门派。我不知道,你们为何要对师尊心生二心。”
“那又如何?”南离钺的眼中突然充满了一股难言的愤恨,“还不是越不了你们?永远要居于你们之下。”
“你的心中充满了不满和利欲,如同一叶障目,始终看不清前路,所以你的修为才会越不了我,又如何怪得了别人。”祁连连城看着南离钺,道:“修道之途,岂有捷径。”
南离钺微微的沉默。
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杀祁连连城,用抽髓夺元诀抽取祁连连城的真元、气血,提升自己的修为。
但是此刻面对着祁连连城,面对着这个自己的师兄弟之中,唯一一个强大到让他始终无法越的男子,南离钺的心中却充满了一丝难言的复杂情绪。
那突然充盈在他体内的极其复杂的情绪之中,有一丝隐隐的后悔….南离钺这个时候知道祁连连城说的话有道理,自从修了抽髓夺元诀之后,南离钺的修为比起离开昆仑时要高出了许多,但是和洛北等人交过了几次手之后,南离钺也已经觉,光是强大的真元力量,少了循序渐进的其它修为,自己的力量却似乎还是少了许多东西,还是无法和许多修为绝高的人真正一较长短。所以自己才会屡屡败在洛北手下,而自己也还是没有越祁连连城。或许自己不选择和况无心一起走这条路,没有这么大的野心,一心潜修的话,或许也能达到今日的修为。
但是….一股和刚刚回答祁连连城的话时的愤愤和无奈的情绪,却又完全的压倒了那一丝丝的悔意….自己有选择的余地么?!如果自己不选择和况无心一起走这条路,或许自己早已和有些人一样,被况无心除去了!自己也是根本没有选择,所以才要这么做的。自己有这样野心和**,便是不想将来一直都要居于人之下,不得不随着别人的意愿行事。
就像现在来杀祁连连城,自己又有什么选择?
如果不杀掉祁连连城,不能提升自己的修为,自己非但决计不可能生擒洛北,甚至根本别想夺回那颗主元血舍利。夺不回主元血舍利,自己或许便是况无心的抽髓夺元诀的下一个牺牲品!
“多说无益。”南离钺再看祁连连城之时,眼中已经只有凌厉的杀机,“今日我一定要杀你。”
“你也受了伤。”
祁连连城静静的看着南离钺,道:“你怎么知道你能杀得了我。”
“因为你受的伤要比我重百倍。”南离钺冷笑道:“否则又怎么会和我这么多废话。以你佛挡杀佛,神阻杀神的心性,此刻早就已经杀了我,杀进慈航静斋去了。你和我这么多话,还不是因为要拖延时间,等着别人过来或是恢复些伤势。”
“你说的不错,我的伤势是比你要重出百倍,只是…。”
祁连连城看着南离钺,缓缓的说道,但是他的话说到这里,便已顿住,因为这个时候,南离钺已然决然的出手!
在千里之外到处都是剧烈的生死斗法之时,谁也没有想到,在靠近大东山的地方,昆仑门下弟子之中,最为杰出的两个弟子,也展开了生死相斗。
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息又犹如实质一般,直冲上了天空。
经受了洛北的本命剑元的猛烈冲击的昊天镜根本没有一丝损伤,依旧散着炽烈而强大的光华。
在祭出昊天镜的一瞬间,一股汹涌澎湃的法力波动在南离钺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圈圈银色的涟漪,南离钺身周五六丈范围之内的荒草齐齐的折断,又在强大的法力波动的冲击下,化为粉末。这种绝强的法力波动,之前在南离钺的身上也只出现过一次。
星辰变!
南离钺此刻出的术法,便是南离钺对洛北时出过的阴阳生死道中杀伤力最为强大的术法之一,星辰变。
以南离钺现在的真元修为,要出这道术法,至少要消耗他全身的一半真元力量,而也只有消耗这么多的真元力量时,才会产生如此强大的法力波动。
和洛北一战,南离钺本身已经消耗了大半的真元,受了不小的损伤,这段时间虽然也恢复了一些,但是也不可能恢复到平时最为强盛的水平,所以他现在一施放这道术法,恐怕是直接要消耗掉身体中六至七成的真元。
面对祁连连城,面对师兄弟之中,南离钺自认难以越的人,南离钺一出手便是毫不留情,爆出了自己最为强大的一击!
祁连连城的头在激荡的法力波动的冲击下,往后飘散了起来。
一股股的真元也在他的身体之中涌动开来,而他的脸色也变得更白。
其实就算他不承认,他也根本无法掩饰明若那绝世芳华的一击对他形成了多重的创伤。但是让人奇怪的是,他身上散出来的那股无法动摇的坚定意志,却完全让人感觉不到他身体的苍白和无力,这一瞬间他就像是一根标枪一般,冷酷而坚硬的站立着。
在南离钺身上散出如此强大的法力波动时,从祁连连城的眼中闪过的,竟然是一丝….略微的惋惜。
“你和我最大的差别,是你在决心做一件事之时无法和我一样无视生死。所以你会选择先施放昊天镜,而我却会第一时间选择进攻。”
这个心念在祁连连城的心中闪过的同时,祁连连城的眼神就瞬间变得漠然而坚定….那是一种漠视生死,杀伐果断,不可为任何人阻挡的眼神。此刻的南离钺,已经不是他的师弟,而彻底是他的敌人,而就算南离钺是神,是佛,挡在他的面前,他也要毫不留情的将之杀死!
南离钺的手伸了出来,无数的银色星光出现在他的手上。他的身上散着银色的光华,和面对洛北时一样,他又好像成了一个站在虚空之中的造物主,手中托着一条银河,一个小小的宇宙。
但是这些银色的星光还未像天空中的繁星一样飘散开来,一个蕴含着毁天灭地般的气势和威力的紫红色宝石一般的巨大佛手,已经狠狠的印在了昊天镜上出的灿烂光华上。
“轰”的一声爆响,南离钺猛的往后倒飞而出,而距离他足有数十丈之遥的一个小土丘,竟然凭空消失。
那紫红色宝石般的巨大佛手击中的是昊天镜护着的南离钺,但是上面凝聚着的无比力量,只是虚空一按,竟然就直接将距离南离钺数十丈之遥的土丘都凭空全部碾压得粉碎。
祁连连城的这一击和洛北的本命剑元一样,也没有能够破得开昊天镜的防御,但是那股无匹的力量,竟然是将南离钺浑身的真元力量都几乎震散,原本已经出的那一道星辰变因为真元力量的瞬间紊乱竟然是直接消散在南离钺的手中。
没有丝毫的停留,比南离钺的身体还要高大一倍的紫红色宝石一般的巨大佛手又连续狠狠的印在了昊天镜上。每一次印上去时,佛手都会变化出一个新的印诀,但力量却是同样的强大。
只是三击,南离钺就已经被紫红色宝石一般的佛手狠狠的从空中砸落在地上,深深的打入地中,无匹的力量使得地上出现了一个方圆十几丈的深坑。
昊天镜依旧是世上最为强大的法宝之一,直到此时,祁连连城也无法破开昊天镜的防御,昊天镜也依旧没有出现什么损毁。
但是一团团的血沫却已经不停的从南离钺的口中涌了出来,在祁连连城这种连续的打击下,南离钺本身的真元力量和身体已经完全承受不住这种巨大的冲击力和震荡。
一股惊恐的神色终于弥漫在了南离钺的脸上。
祁连连城的这种力量,竟然似乎比洛北的本命剑元的威力还要强大!而被打得陷入地下的南离钺也已经感觉出来,自己已经即将油尽灯枯,最多只能承受住祁连连城的再一次重击。
…
“轰!”
紫红色宝石一般的巨大佛手不带任何感情气息的再次印了下去。
在昊天镜的光华消失的一瞬间,南离钺完全消失在了紫红色的巨大佛手之下。祁连连城伸手一抓,将依旧光洁如新的昊天镜抓在了手中。这个时候,看着南离钺被自己击杀的地方,祁连连城的眼中才重新闪过刚才那种一丝丝的略微的惋惜。
“你说的不错,我的伤势要比你重百倍。只可惜,就算是我的伤势比你重百倍,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祁连连城在心中说完了他刚刚未来得及说完的,而南离钺刚刚想必也已经知道答案了的话。
“昊天镜,果然是件绝强的法宝。”
目光转到手中的昊天镜上时,祁连连城眼中的神色又变得坚定而冷酷了起来。
“洛北,本来以你的实力,我至少还要两个时辰才能杀得了你,有了这昊天镜,却是用不着这两个时辰了!”
祁连连城的身影,在虚空之中,一步步的朝着大东山走了过去。
第两百七十九章 两个强大的年轻人
慈航静斋。
夕阳西下,一抹抹金黄而略带红晕的晚霞下,云媛、燕虹、诗剑等所有慈航静斋的弟子,全部聚集在小竹楼下。在这平凡而又不凡的小竹楼前,即便是修为不高的诗剑,也感觉得到大东山外那不停爆开的强大的法力波动。
只要略微用心感觉一下,便很容易的察觉到,大东山的千里范围之内,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战场。
外面到底来了多少强者,到底有多少处在剧烈的生死斗法?
有多少人,会进入到慈航静斋,与慈航静斋为敌?
在外面无数强大的气息之下,慈航静斋就像一艘在狂风暴雨之中随时都会被撕碎的小舟,但是这个时候所有的慈航静斋弟子却都是在小竹楼外静静的等着,没有人离开,也没有人出去看看,有多少敌人,什么时候会杀进来。
这是洛北的命令。
明若虽然只是一个女子,但是她在慈航静斋所有弟子心中的地位,却恐怕越了世间绝大多数门派的掌教在他们弟子心中的地位。慈航静斋的这些弟子,即使有怀疑明若的选择,也绝对不会违背明若的选择。明若让洛北做慈航静斋的掌教,虽然千年以来,从未有男子执掌过慈航静斋,但是明若不在了,对于慈航静斋的所有人来说,洛北便是慈航静斋的主人。
所以尽管外面那些隐隐传来的强大的法力波动对她们形成了极其强大的压力,但是她们却还是听从洛北的命令,距离在小竹楼外,等着洛北。
小竹楼依旧安静,但是一股股强大的剑意,却是不停的从小竹楼上散出来。
……
小竹楼里,洛北所有的真元、剑气、剑意,已经全部聚集在泥丸识海之中,就像是一道本命剑元直接形成在洛北的体内,马上就要迸开来。但是力量的蓄积却并没有停止,明明洛北所有的真元,三千浮屠剑元的力量都已经凝聚在一起,但是却还有一丝丝的力量在不停的凝聚,使得凝聚起来的力量已经完全过了洛北本身的全部力量。
意志和信念,是一种奇妙的东西,有时候甚至可以越生死。
此刻的洛北想到了明若对自己说过的话,也清晰的体会到了这种力量的强大。
然而也就是此刻,洛北似乎突然感受到了什么,感应到了什么,心中却突然泛起了一丝苦笑。而这一丝苦笑过后,一股异常坚定而又一往无前的气息,从他身上爆了出来。没有任何的犹豫,聚集在他体内的那股力量,在心念的驱使下,瞬间剧烈的冲刺而下,剧烈的冲击着,剧烈的旋转着,如同一个金色的钻子一般,疯狂的前进,破碎着面前的一切。只是一瞬间,洛北的体内就好像被这股尖锥一般的金色钻子全部冲透,绞碎!
所有的生机,一下子全部湮灭。
呼吸、心跳、气血的流动,在这一瞬间全部停止。
洛北身上的温度也一下子降了下来,变得彻底的冰冷。只是一瞬间,无论是换了谁来看,都会看出洛北的身上已经全然没有了生气,彻底的变成了一具死尸。
但是,一股无形、似乎微弱的力量,却无比坚韧的缠绕在洛北的身上。在几个呼吸间的凝滞之后,这股力量迅的壮大了起来。
……
“我不能死!”
“我不会死!”
就在生机骤然湮灭的一瞬间,洛北只觉得一下子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和冰冷,所有的力量,意识,一切,都似乎瞬间模糊,要消散掉了。
这种生死间大恐怖的冲击,任凭是谁都难以承受,但是因为有了明若,因为感触到了明若教给自己的最后的东西….洛北的意志和信念,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这种无形的意志力,竟然抵挡住了这种生死间大恐怖的冲击。
而在这种越了一切的强大的意志力的驱使下,那股原本已经变得微弱的力量,迅的复苏了起来,牵引着周遭的天地灵气,疯狂的涌入洛北的体内。
一丝生气,从冰冷的洛北身上,散了出来。
先是呼吸…然后再是心跳,洛北的身上,开始有了暖意。
蓦然,洛北猛得睁开了眼,如同溺水过后,恢复第一口呼吸的人一样,出了一种近乎呻吟和嘶吼的呼吸声。他颤抖而甚至抽搐的手以非常怪异的姿势伸了出去,抓了一把身前竹案上放着的丹药,塞进了自己的口中。
他双手扭曲着,就像是身体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双手,只是用意志力和心念在控制着一般。
一把丹药塞入口中,洛北的身体下马上出现了无数蚯蚓般疯狂游动的气流,“噗”的一声,洛北也马上猛烈的喷出一团红黑色的血雾。
……
随着这团红黑色的血雾的猛然喷出,一股奇异的气息从洛北的身上散出来。
在这一瞬间,所有慈航静斋的弟子都感觉到,一股空明而强大的感觉,围绕在了自己的身边。
“洛北突破到剑心通明的境界了!”
云媛、燕虹、诗剑…所有慈航静斋的弟子,眼中都顿时充满了狂喜的神色。
…
洛北的静念通明诀,突破到了剑心通明的境界。
这是不争的事实,他体内的经络,已经聚合在了一起,开辟出了一条独特而且之前并不存在的经络,形成了一个强大的真元回路。
但是洛北的脸上却是再次浮现出了一丝苦笑,在喷出一口血之后,洛北又毫不停留的将自己面前的所有丹药全部吞服了下去。
祁连连城的到来,比明若和洛北的预计都快出了太多。
突破到剑心通明的境界,带来的后果就是身体几近溃败,虽然洛北修炼的妄念天长生经有着独特的修复肉身的功效,而且洛北也已做了以防万一的打算,让云媛将慈航静斋所有可以补充真元的丹药都先拿了过来。
但是祁连连城却来得太快了,快得洛北没有多少准备的时间就强行突破剑心通明的境界,而现在洛北更是在无从选择的情况下,和以前一般,不顾损伤,强行催化药力来回复自己的真元力量。
这种暴烈的手段,同样给洛北的体内带来了极大的损害。
所以原本已经足够将洛北的真元力量全部恢复的丹药,在弥补这部分的损伤之后,也只能回复洛北七成的真元力量。
洛北站了起来,走出了小竹楼。
远处有风来,风的上面,有一抹显得微重而浓厚的乌云。虽然还看不清祁连连城的身影,但是洛北却可以清晰得感觉到祁连连城身上那独特而无比强大的气息。
“你们不要出来。如果我阻挡不住祁连连城…或是被他所杀,你们便分散逃走。”
驱使着静心通明诀那股独特的力量,尽量将一些丹药的副作用驱散的时候,洛北对着所有慈航静斋的弟子说了这一句。
说了这一句之后,洛北转过了身,准备往慈航静斋外掠出,原本他准备将屈道子和尸王也一齐带出去,因为毕竟屈道子和尸王也是一大助力,但是他却顿了顿,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却是将屈道子和尸王都留了下来。
因为这个时候他看到了站在慈航静斋弟子中的小茶。
突破到了剑心通明的境界之后,洛北对任何事物的感觉似乎变得更敏锐了。和小茶双目凝望的一瞬间,洛北在再次看到小茶穿着红色的衣衫是如此美丽的同时,也无比清晰的感觉出小茶的心意。那是一种同生共死的心意。
一股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萦绕在洛北的心头,“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洛北在跨出一步之后,突然转过头,看着小茶笑了笑,“记得我和你说过么,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那个地方,就是罗浮…我一定会带你去的。”
……
密集的雨点突然打了下来,打在大东山上,打得山林中啪啪做响。
一道灰色的人影极其强悍的在大东山上一块青石上顿住身影,这道灰色的身影正是祁连连城。可能就和当天在北阴山为自己做的衣衫一样,祁连连城的身上已经多了一件灰色的衣衫,遮住了他浑身的伤口。
他的脸色依旧有些病态的苍白,但是他的身上,却依旧散着那股特有的,强大到了极点,佛挡杀佛,神阻杀神的气息。
似乎即便是刚刚南离钺和他的一战,也没有将他身上的这种气息挫掉分毫。
乌云就在他的身后,暴雨也在他的身后落下,他的前面,却是奇异的夕阳灿烂。大东山一半晴,一半雨,就好像这风雨,是他带来的一样。
风雨并没有扩大,或者说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没有想着慈航静斋的方向蔓延。
身穿白色衣衫的洛北慢慢的出现在了祁连连城的视线之中。
看着散着强大的气势,极其强悍的站在远处青石上的祁连连城时,洛北的双手触碰到了自己身上的白色长衫。
这衣衫是明若帮他做的,但现在明若却已经不在了。
洛北的心中,不由得闪过了一丝微微的怅然,但是这股怅然却又马上转化成了一股无形的力量,缠绕在了洛北的身周。
正是因为明若不在了,所以这大东山,慈航静斋…这些对于明若来说最为重要的东西,他就越不能让这些东西被人毁掉。
……
洛北和祁连连城的身影在双方的视线中变得清晰了起来。
令人惊奇的是,这两个人身上散出来的气息,竟然是十分的相似。但是两个人相隔着虚空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两个人却是都沉默着,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正是因为两个人身上都有这种十分相似的气息,两个人心中才都十分的清晰,这两个惊才绝艳的年轻人,罗浮传人和昆仑弟子中最为杰出的弟子之间,绝对不可能有什么回旋余地。
第两百八十章 剑碎
喀喇无数声碎响,清晰的在大东山的风中响了起来。洛北一步踏出,他的身影忽然略微的往下顿了一顿,以他的双脚为中心,无数道透明的裂纹伸展出去,如同蛛网一般密密麻麻却又不断。
洛北的这一步,竟然是瞬间将脚下的空气都碾压成了琉璃般的实质,又硬生生的将之踏碎。这一步踏出,他的整个身影便如同虚空跳跃一般,以惊人的度决然的朝着祁连连城冲去。这种度,甚至已经接近况无心那种虚空生莲的飞遁度。但是洛北现在这种瞬间将脚下的虚空如同实质一般踏碎的气势,却显得更加的暴烈和一往无前。
现在洛北本命剑元的威力所及,甚至可以过两百丈,但是威力最大的范围,却是在百丈之内。虽然已经突破到了剑心通明的境界,即便是真元力量只恢复了七成,现在的洛北也拥有了比以前更为强大的力量,而且洛北在看到站在青石上的祁连连城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感觉到祁连连城的伤势并未痊愈,依旧伤得很重,但是他的心中也极其清楚,祁连连城是甚至越了昆仑十大金仙中大多数人物的存在,是这个世间的巅峰强者。
洛北的身上好像暗了一下。
这种暗淡似乎是因为他暴烈冲击的度,使得他的身影好像瞬间从原地消失时,给人视觉上带来的假象,又像是在他一步跨出之时,他身上所有的力量,全部聚集到了他的身前,以至于他上的光华都显得暗沉了起来。
没有人会怀疑洛北这即将爆出来的一击是如何的强大,即便是在距离慈航静斋的数百里之外,都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爆出来的那种强烈的气势和实质般的剑气。
这一刻,祁连连城抬起了头。
他那张刚硬而坚定的脸上犹如闪出了冰冷的寒光。面对着滚滚而来的强大气势,他的身上再度爆出那种不可为任何东西而改变的决然而坚定的气息。他静静的站在青石上,似乎他的人也变成了一块石头,一块灰色的,面对澎湃的洪流冲击也不会动摇半分的中流砥柱。
原本在他身后落下的暴雨,在这一刻突然改变了方向,无数黄豆大小的雨珠,忽然轻易的撕裂了空气,在天空之中划出了无数道白色而晶莹的痕迹,越了世间绝大多数飞剑的度,一齐射向了洛北。
这些在祁连连城无匹的力量的催动下,甚至越了一般剑罡威力的雨珠,在靠近洛北距离还有二十丈的时候,就全部被一股无形而强大的力量硬生生的阻挡住,爆裂成一团团白色的水雾。
洛北的身影似乎微微的阻了一阻,这个时候他距离祁连连城至少还有一百四五十丈的距离,但是他和祁连连城之间的空间,却骤然泛起了透明般的褶皱。在这片泛起琉璃般色泽的空间之中,时间似乎变得微微的凝滞了,又似乎整个空间都产生了奇异的波折。在上一刻,洛北距离祁连连城还有一百四五十丈的距离,下一刻,洛北和祁连连城的距离却已经不到百丈。
七巧弥天**。
一道接着一道的强烈法力波动从洛北的身上散开来,几乎就在洛北施放出七巧弥天**的一瞬间,一道让人根本无法逼视的烈日般的剑华就已经在洛北的身前闪现。
祁连连城的眼中也骤然闪过一丝奇妙的赞赏神色。
他刚刚瞬间施放出的那一道术法并不是他最强的攻击,而他释放那一道术法,只是想将洛北阻上一阻,这样洛北就无法瞬间切近他的百丈之内,爆出他最强的一击,而祁连连城也可以赢得更多的时间,避免被洛北一下子占得先机。
在修为、斗法的经验上,祁连连城都要出洛北,而且对于祁连连城来说,进攻也是最好的防御,他也从来没有一开始防御的习惯,这种对于他来说并非是最强一击的术法,也只是他接下来一击的前奏。
这一道术法他运用的没有一丝破绽,原本洛北必定要被他的这道术法阻上一阻,但是洛北适时出的七巧弥天**中的法术,却瞬间让他这道术法起到的作用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祁连连城这一刻内心中对洛北的赞赏并不是因为洛北能够施展这么多强大的术法,而是因为洛北这瞬间爆出来的施法度,无论是何种功法,修为越高的人,施法度就会越快。像祁连连城这样元婴大成的人,神识比起一般的修道者强大、敏锐百倍,对于天地之间的感应也比一般的修道者敏锐百倍。像道藏真元妙要这样天生施法度极快的术法,对上到了祁连连城这种境界的修道者,也并没有什么优势,因为像祁连连城这样的存在,施法的度已经是和一念一生的度没有什么差别。
祁连连城看得出洛北的修为不如明若,也不如自己。可是现在洛北的施法度,却似乎并不亚于自己。能够达到这样的施法度,便只有一个原因。只有一击出,便不顾生死,甚至将自己都彻底忘记,才能拥有这样的施法度。
从这一点来看,洛北和祁连连城的确很像。
而且洛北和祁连连城也是近年来,修道界中最为杰出的两个年轻人,但是现在,两个人却必定没有成为朋友的可能,必定要分出生死。
犹如千湖千江千河一般澎湃而来的霸道剑气和剑意如同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界限一般,出了剧烈的破空之声,瞬间就冲击到了祁连连城的面前。但是面对着这先行而来的霸道剑气和剑意,以及随后破空而来的炽烈的本命剑元,祁连连城脸上的神色却根本没有什么变化,他只是略带赞赏而又冷漠的看着这道充斥了他面前整个天地的烈日般的剑元。面对着这道剑元,他的手指只是微微的弹动了一下。
“昊天镜!”
洛北的瞳孔不自觉的收缩了起来。
与此同时,汇聚着他所有力量的本命剑元,已经狠狠的冲击在阻挡在祁连连城身前,同样散着不可一世的气息、似乎感觉出洛北本命剑元上那股熟悉的气息而兴奋的颤抖的昊天镜上。
南离钺的这件绝强的法宝,怎么会在祁连连城的手中?
这个时候洛北已经完全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因为已经将静念通明诀突破到剑心通明的境界,在体内开辟出的独特的经络回路的作用下,他的意志力和周围的天地灵气奇异的融合在一起,汇聚着他的剑气,形成了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量。
而且动这一击的时候,一道黑芒也从洛北的眉心中显现出来。这个时候洛北也用出了毒龙尊者这件可以增强真元力量的法宝,这个时候洛北的本命剑元的威力,已经远当时对敌南离钺时本命剑元一击的威力。
洛北的这一道闪耀着不可一世的金色烈芒的本命剑元猛烈的轰到昊天镜上之时,瞬间飞溅出的剑气瞬间就将祁连连城周遭数十丈范围内的树木、山石全部绞得粉碎,但是,祁连连城竟然是连一步都没有退!
祁连连城的脸色也变得更加的灰白,他身上的灰色衣衫上突然出现了许多个红色的小点。这一瞬间他身上像无数深邃的眼睛一般的伤口中,又全部渗出血来,但是,他竟然是一步都没有退。在他强大的力量的支持下,昊天镜上散着说不出的气势,一条条实质般的光华紧紧的裹着祁连连城,硬生生的抵住了洛北的本命剑元。
本命剑元汇聚了洛北所有的力量,就像是用自身猛烈的撞击上去一样,这一瞬间被硬生生的挡住,无匹的反震之力,也顿时让洛北体内几条刚刚才修复完成的经络一齐撕裂开来。
祁连连城….这是何等强大的力量。
这个时候洛北可以感觉得出来,祁连连城的确是一个和况无心一般强大的存在。
但是这个时候他的心中也同样极其的肯定…祁连连城的伤势很重。否则他根本不用仰仗昊天镜的力量。
没有任何的迟疑,洛北根本不顾体内的伤势,根本不顾体内经络的破损,烈日般的本命剑元再次强悍的往祁连连城的身上斩了过去。
然而祁连连城依旧没有动作,他只是以说不出的强悍的姿势站着,祭着昊天镜,再次挡住了洛北的一击。
一口血雾从洛北的口中喷了出来,祁连连城灰色衣衫上的红色小点也迅扩大,灰色的衣衫瞬间被染得通红,祁连连城的脸色变得更加的灰白,但是一股更为强大、不可动摇的意志却从他的身上散出来,他突然往前跨出了一步,不随洛北的意愿,昊天镜和祁连连城本身的力量,一齐猛烈的碾压在洛北的本命剑元上。
洛北还未能控制得出第三击,祁连连城无匹的力量,却已经碾压在洛北的本命剑元上。
洛北的身上出了血肉、骨骼碎裂的声音,一口更浓的血雾从他的口中喷出,随着这团血雾的喷出,洛北的本命剑元也再次朝着祁连连城斩出。
这一击,就像当日明若的最后一击一样,是完全不管自身的溃败,彻底的将自己所有生机燃烧起来,用尽自己所有力量的一击。
昊天镜稳定而强焊的迎了上去,而祁连连城的身体像当时闪避洛北的一击一样,以不可思议的度,往后倒飞出去。与此同时,一只紫色宝石一般的巨大佛手,骤然当空凝出,猛烈的按在洛北的本命剑元上。
满天的梵唱,这一只紫色宝石般的佛手按在本命剑元上的瞬间,就好像天上出现了无数的神佛,无数神佛的力量,全部聚集到了这一只佛手上一般。“喀嚓喀嚓”洛北的本命剑元上骤然出了碎裂的声音。凝聚着洛北所有力量,汇聚了三千浮屠剑元融合而成的本命剑元上,瞬间竟然出现了无数的裂纹。
没有任何的停留,原本和祁连连城一起在后退的昊天镜和紫色宝石一般的佛手,再次猛然碾压过去。“喀嚓!”横亘在大东山上空,那道烈日般炽烈的剑华,猛然碎裂开来。
非但是洛北所有的真元力量,就连三千浮屠已经被淬炼成剑元的金铁之气,也瞬间全部粉碎!
三千浮屠的剑胎,洛北的本命剑元,被彻底的粉碎,毁灭!
第两百八十一章 阻与不阻
“想不到祁连连城的修为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直到这个时候,洛北才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和祁连连城、况无心这种级别的存在之间的真正差距!
现在洛北的实力,恐怕已经越了云鹤子,成为了八大妖道之上的存在,但是面对祁连连城,即便是已经迸出前所未有的实力,还是根本无法敌得过祁连连城。在祁连连城面前,洛北的术法、甚至本命剑元,竟然都显得如此的脆弱。
这就是纯粹的力量,强悍无上的力量。
洛北不甘心,他不能死,他不能让明若守护了一生的东西在他的手上毁去,他还要答应了小茶,要带小茶回罗浮。他的身体在空中如同一柄剑一般挺立,他还要继续战斗下去。
但是任何人的本命剑元都是一样,都是聚集了一个人全部的真元、力量、心神的存在。而现在,洛北的本命剑元,被祁连连城彻底的粉碎!连剑胎本身,都被彻底的毁坏!
本命剑元被毁,就像一个人的神魂都被无上的力量全部碾碎。
在身体充满着不甘和不屈的一瞬间的挺立过后,洛北的整个人似乎已经再无任何的支撑之力,颓然的从空中往下跌落。
祁连连城很清楚本命剑元对于一个人的意义,他也很清楚,本命剑元带来的重创使得洛北已经极难活得下去。但是他却并没有就此停止,因为他来这里,便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杀洛北。只有彻底将洛北击杀,他才会停手,才会离开。
刚刚和昊天镜、他全身的力量一起碾压过去,将洛北的本命剑元彻底击溃的紫红色宝石一般的巨大佛手在虚空之中又变幻了一个诀印,如同拈花一般,拈着一座无形的须弥巨山一般,朝着如同枯叶一般从空中跌落的洛北按了过去。
就在此时,数股夹带着凛冽剑气的无形力量,也义无反顾的朝着那紫红宝石一般的佛手迎了上去。
云媛、燕虹、诗剑….出现在了洛北的身后,虽然洛北让这些慈航静斋的弟子都留在慈航静斋之内,不许出来,但是当感觉到那一道刺天戮地的强大剑意碎裂的一瞬间,她们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出来了。
云媛和燕虹等人,也都是当世的强者,这一瞬间的剑意之中又充满了义无反顾的决绝之意,使得她们爆出来的威力,也使得好像有一座无形的巨山迎了上去。
但尽管如此,她们却还是无法阻挡住祁连连城的力量,轰的一声巨响,就如同真的有一座山轰然倒塌一般,云媛和燕虹等人的力量全部被一下子碾碎,几乎同时喷出一团血雾。
祁连连城的身上依旧散着那种无法改变的坚定气息,虽然他的身材和洛北也相差无几,但是现在他给人的感觉,却是说不出的高大、强悍,散着俯瞰天地的气势。
佛挡杀佛、神阻杀神。
他身上散的这种强大的意志和气息,似乎就算是真正的神佛出现在面前,都会被他灭杀!
一息的时间,云媛和燕虹等一众慈航静斋的弟子,只是阻挡了祁连连城一息的时间,只是一息的时间,云媛和燕虹等人就全部被祁连连城重创。而祁连连城那道如同紫红色宝石一般的佛手却依旧无比坚定的朝着洛北按了过去。
两团遮盖了一切光线的紫色雷光就在这个时候骤然显现出来。就像原本在那里一样,自然的显现在祁连连城的那一道紫红色宝石一般的巨大佛手和洛北的中间地带。先是这两道吸引了所有人目光和注意力的紫色雷光的显现开来,然后才是一道拖出长长光焰的黑色光华,以快到极致的度,冲入大东山。
采菽来了,这个身穿着略带银光的太虚霓衣,如同冰雪一般的女子,终于在洛北的本命剑元碎裂的一瞬间,冲进了大东山。
两团爆射出千万道霞光,甚至将整个天空都映成了紫色的雷罡,在空中奇异的扭动着,凝聚着,形成了两个峨冠博带,身穿威严道袍的道尊形象。
这两尊完全由猛烈的雷罡凝聚出来的道尊,同时伸出了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两道洪流一般的紫色闪电,如同两柄大剑一般,冲击在了那道紫红色宝石一般的巨大佛手上。
雷霄道尊!
道藏真元妙要之中,和灭绝雷云一样强大,但瞬间暴力还在灭绝雷云之上的术法。
采菽的脸色在雷光中也依旧显得一片雪白,她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和灭绝雷云一样,雷霄道尊也道术法,也是她目前所能施放出来的最强术法,几乎瞬间耗尽了她绝大部分的真元力量。在身体之中绝大多数的真元力量一下子消耗出去的时候,体内那残留的真元力量,便不能有效的遏制住她先前所受的损伤。
但是她的双眼却异常冰冷而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凛。
“洛北…我来晚了么?”
“洛北,你不能死,你一定要活下去。”
……
此刻云媛和诗剑等人还不知道架着妖王莲台,不顾一切的冲入大东山的采菽到底是什么,但是所有的人,却感觉得出采菽身上散出的那种冰冷的气息…那时一种极为悲怆…玉石俱焚的气息。
“喀嚓嚓!”
一团剧烈的法力波动从祁连连城的身上散出来,使得他身后的乌云都全部消散,露出了清朗的天空。那紫红宝石般的巨大佛手骤然变幻了一个诀印,随着强烈的法力波动的散开来,那实质般的佛手竟然是硬生生的顶着两道洪流般紫色闪电的冲击,硬生生的击在了两尊雷霄道尊的身上。
就像两柄紫色的天剑,刺在佛掌之上,但是佛掌却毫无停留的往前推进,使得两柄天剑截截粉碎,又狠狠的印在了两尊雷霄道尊的身上。
紫红色宝石般的巨大佛掌只是刚刚按在这两尊雷肖道尊的身上,两尊雷霄道尊就好像被成千上万道无比强大的力量一下子钻入身体中,一下子就被打得粉碎,朝后爆射开无数道炽烈的紫色雷光。
整个大东山的天幕之中,全部都是紫色的流焰和一只只利箭一般往后爆射的闪电。
那里…到底生了什么样的战斗?是什么样的强大存在在生死斗法?
大东山千里范围的修道者,看着大东山布满紫色的天空,一时都有些微微的色变。
……
玄无奇和蔺杭的瞳孔在这一刻也瞬间收缩了。
这个时候,在大东山千里范围之内,依旧到处都有剧烈的法力波动和各种术法爆开的华光,但是却没有什么能比大东山上传来的法力波动更能让让他们觉得震撼。
站在火蜈头顶的这两名青衫少年距离大东山已经非常的近了。两个人甚至清楚的看到了洛北那道炽烈如日的本命剑元和那两个雷霄道尊的碎裂。
两个人根本不知道那两个雷霄道尊是采菽出来的,两个人甚至以为那是昆仑的人出的术法,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战斗还在继续,那就是洛北还有可能活着。这样,两个人便要不顾一切的也冲到那里去。
但是这个时候,一道白色的云气却阻挡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一个身穿妖艳的露出半截雪白细腰的衣衫的女子,骑在一匹白鹿上,阻住了两个人的去路。她身上的那匹白鹿的四蹄上,缠绕着九色的云气,袅袅不散。
白洛仙子。
原本应该在两个人身后的白洛仙子,现在却出现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她和那条四蹄上缠绕着九色云气的白鹿,就静静的停在那里,但是由她身上散出来的一股力量,却形成了一道屏幕,阻挡在了两个人身前。
直到此时,玄无奇和蔺杭才感觉出来,白洛仙子的修为甚至比起凌胥老道更为强大。
怪不得祖陇在她面前,也根本不敢和她张狂,凌胥老道也只是言语上用昆仑压她。
“走!”
似乎是感觉到蔺杭顿了一顿,玄无奇眼中那一抹略微的惊骇马上消失了,换之而来的是冰冷。他马上在蔺杭的背上拍了一下,而蔺杭也没有丝毫的停留,他脚下的火蜈突然一仰头,似乎是将两个人同时抛在了空中,而随着这一仰头,一团剧烈的黑煞火气便朝着白洛仙子涌了过去。随即,火蜈也如同一柄巨大的紫黑色剪刀,朝着白洛仙子绞了过去。
“玄无奇,我并不想与你为敌。你不要进大东山里去了。”
白洛仙子座下的白鹿突然一个跳跃,九色云气在空中泛开几个水波般的霞光,瞬间跳开了数十丈,避开了火蜈的一击。
“废话!”
玄无奇一个字都没有多说,数十块磨盘大小的红色巨石如同没有分量一般,漂浮在白洛仙子的身边,朝着白洛仙子飞的挤压了过去。
在还未触及到白洛仙子的时候,这些红色巨石已经一下子剧烈的爆炸起来,炸开了无数的气焰和火光。但是白洛仙子却比这些气焰和火光还快,在红色巨石爆炸的一瞬间,她和白鹿就已经形成了一道白焰,从上方冲了出去。
就如同一大团红色的火光之中,炸出了一道白芒。
“去!”
蔺杭眼中厉芒一闪,火蜈突然如同翻跟斗一般,凌空猛烈的朝着从火光中穿出的白洛仙子砸了过去。但是白洛仙子却只是伸手一丢,一道白光打了出来,却是一张白色的大网,一下子将火蜈牢牢的裹住。
一时间白色大网收缩起来,将火蜈如同一条大鱼一般裹在其中,任凭火蜈身上冒出一团团的地煞火气,也无法从白色大网中挣脱出来。
蔺杭又惊又怒,伸手一指,身下的飞剑也爆射而出,哗啦啦抖开了上百道红光,从空中压下了一大片红玉般的天火,将火蜈裹在其中。
有着湛台清明所炼铠甲的保护,现在的火蜈不惧他这天火,而绝大多数法宝,根本无法抵挡得住可以融化几乎所有金铁的天火。但是,一大片天火压下来,烧在那张白色大网上,竟然是不能将那张白色大网炼化。
“没有用的。”
白洛仙子摇了摇头,“你这天火的确可以算得上是法宝的克星,就算法宝上有法阵,诸多妙用,胎体本身也无法承受得住天火的热力,要被炼化,但是我这石髓大网却本身是用地底火脉之中的石髓精华炼制而成,你这天火和地煞之火都是炼不化的。你们两人联手,这柄飞剑又有这样的威势,我想擒住你们也不可能,但是要阻你们一会,却是不难,你们…”
“你这妖女!给我去死!”
白洛仙子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玄无奇的一声无情厉喝打断,一道黄色的石柱,带着强烈的土元气息,从空中猛然砸落下来,砸向了白洛仙子。
“我是不想你死!”
一道赤红的霞光从白洛仙子的手中出,打碎了玄无奇出的这一道黄色的石柱,她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怒容。她的手倏然一转,点了点爆开无数紫色电光的大东山,又愤怒的看着玄无奇的眼睛,道:“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么?那里所有人的生死,难道是我们能左右的么?你算是我进去,也只是送死!”
“难道你真宁愿为了他,而进去送死么?”看着玄无奇鼻孔之中不停沁出的血丝,白洛仙子的眼中却又不由得泛起不忍的神色,她又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如果是我在里面。洛北也会为我进去送死。”玄无奇直视着白洛仙子,“谁可以为了我死,我便也会为他拼死。”
“有人若可以为你而死,你便也会为他拼死…。”
白洛仙子似乎微微的怔住,这句话似乎让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决定了什么看着玄无奇,她突然猛的一咬牙,伸手一抓,将束缚在火蜈身上的白色大网收回到了手中。“去吧!”这个简单的动作似乎耗费了白洛仙子所有的力气,但是她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去吧,我不阻你。”怕玄无奇没有听清,她又稍微用力的说了这一句话。
第两百八十二章 暴烈的退
“你们快带着他走。”
两尊雷霄道尊被祁连连城瞬间打爆,采菽的眼中却并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她对着身后慈航静斋的人说了这一句的同时,便已经吞了数颗石乳琼液炼制的白色丹药下去,几乎就在那两尊雷霄道尊被打爆的一瞬间,又是两尊一模一样的雷霄道尊显现了出来。
祁连连城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即便是他在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被明若的最后一击重创的一瞬间,他的眉头也没有皱过。采菽的修为在他的眼中根本算不上强大,但是采菽现在却是实实在在的对他形成了威胁。
不是对他本身形成威胁,事实上即便是采菽有能力伤到他的话,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祁连连城这个如同岩石一般坚硬而冷酷的人之所以在这个时候会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头,那是因为采菽对他杀洛北产生了威胁。
虽然祁连连城已经感觉不到洛北有什么可以生存下去的可能,但是在没有亲手将洛北彻底击杀之前,祁连连城是绝对不会停手的。而雷霄道尊这种术法,即便是对于祁连连城来说,也并不是能够不费丝毫力气的破掉,而且采菽一还不是一尊,还是两尊,而且这两尊雷霄道尊瞬间被他击溃之后,采菽居然是又施放出了两尊雷霄道尊。
当然祁连连城也知道采菽是有什么法宝和丹药能够增幅术法的威力和快补充她的真元,这样的手段在他看来也支持不了多少时候,但是….采菽身上散出的那股同样决然的气息,却让他隐隐感觉到,采菽有可能将他拖到慈航静斋的人带着洛北离开。
即使他在大东山的千里之外,布置了许多强大的力量,但是从现在千里之内传来的强大气息来看,为了洛北而来的人的数量和实力,都已经出了他的预料。
现在祁连连城也不敢保证,自己布置的那么多强大的力量,一定能够阻止慈航静斋的那些人带着洛北逃出去。
所以绝对不能让慈航静斋的人带着洛北离开这里!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寒意,他身上的伤口中的剧烈痛楚无比清晰的传入他的脑中,但是一股更为强大的法力波动却从他的身上瞬间喷薄而出。空中那紫色宝石般的佛掌瞬间又变幻了一个印诀,随着这个印诀的变化,这个佛掌也几乎大了一倍,“喀嚓!”摧枯拉朽一般,挡在前面的两尊雷霄道尊连片刻都没有能够阻挡,就被瞬间击碎。
但是祁连连城却又顿了一顿。
本来将这两尊雷霄道尊击溃的一瞬间,他的心神就已经集中在了带着洛北飞遁的那一群慈航静斋的人的身上。这些已经被他重创的慈航静斋的人的飞遁度在他的眼中看来并不快,而且也还没有逃脱出他的攻击范围。在他的计算之中,击溃那两尊雷霄道尊之后,他便能顺势将采菽击杀,接着便可以一击将慈航静斋那些人和洛北留下来。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两团剧烈的雷光,却又阻挡住了他的视线!
“这是什么法宝?竟然能够阻挡住我的一击?”
祁连连城的视线,又落到了妖王莲台和采菽的身上。
……
在两团剧烈的紫色雷光出现在他视线之中的时候,带着毁天灭地般威力的巨大佛掌已经狠狠的打在了妖王莲台上。
轰!
妖王莲台外围的黑华,几乎瞬间就被彻底打得散乱开来,但是妖王莲台上黑色宝盖上散下来的流苏一般的黑色华光,却顽强的挡住了祁连连城的这一击。
祁连连城有些惊讶的觉,采菽的这件妖王莲台,竟然是有着接近昊天镜的强悍力量。
但是这个时候他却没有再管采菽,他的整个人,直接从两团剧烈的雷光中穿了过去。
虽然他这一击没有能完全破开妖王莲台的防御,没有能够将采菽击杀,但是极强的冲击力和震荡力,却也让采菽的这一道术法已经慢了一线,无法有效的对拥有昊天镜在手的祁连连城进行阻挡。而祁连连城这个时候也无暇顾及采菽,因为慈航静斋的人和洛北,也快要冲出他的攻击范围。
没有什么可以再阻挡得住祁连连城了。
即便采菽的石乳琼液还没有用完,但是祁连连城强大的力量却已经打得她的术法根本没有办法不间断的施放。而且此刻的采菽体内的伤势也已经将近极限,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出她体内的许多经络已经破裂开来。
采菽并没有像洛北的肉身一般强大的复原能力。在无法有效遏制的情况下,即便是不动手,她的伤势还会变得更加沉重,但是这个时候,采菽却仰起了头,她的目光穿过了紫色的长空,落在了远处慈航静斋的人的身上,而妖王莲台却带着她一起,化成了一道黑华,硬生生的撞在了祁连连城的身上。
“轰!”
妖王莲台和昊天镜剧烈的撞击在一起的一瞬间,一口血雾便已经从采菽的口中喷了出来。
这一片天空之中,今日流的血已经够多,但是因为采菽的容颜、采菽身上的气息,却使得她喷出的这一团血雾显得分外的凄艳!
祁连连城的眉头又皱了皱,他的眼中爆出了强烈的杀机。
刚刚他并没有觉得非杀采菽不可,但是他没有想到采菽会竟然用这种方式来阻挡自己的前进,但是正因为采菽的这次阻挡,慈航静斋的人已经脱出了他的攻击范围,快要从他的视线之中消失。
阻我者死!
所有阻挡祁连连城杀洛北的人,都要死!
随着祁连连城冰冷而充满杀机的目光笼罩在失去了真元力量的支持而变得黑华黯淡的妖王莲台上,刚刚才消失的紫红色宝石一般的佛手又如同从虚空中突然伸出一般,朝着采菽猛烈的按了下去。
这个时候的采菽已经根本没有任何力量再施放任何的术法,甚至催动妖王莲台进行防御。无论是妖王莲台和昊天镜本身的力量还是她和祁连连城的力量,都无法真正抗衡,刚刚她的一击,也已经让她彻底的失去了抵抗力。
在排山倒海而来的无上力量面前,现在的她弱小的如同蚂蚁一般。但是她脸上那股完全冰冷的神色却突然如同冰雪消融一般骤然消失了,反而浮现出了一丝温暖而由心欢喜的笑容。
一条巨大的紫黑色的身影,在那道紫红色宝石一般的巨大佛手落在妖王莲台上之时,挡在了妖王莲台的前面。
火蜈!
那条巨大的紫黑色的身影,便是蔺杭的火蜈。但是让采菽的脸上泛起一丝温暖而由心欢喜的笑容的,却是跟在那条巨大的火蜈身后的两条青色身影。
蔺杭和玄无奇来了。
而且他们也有了这么强大的法宝。
虽然采菽知道,他们也很难阻挡得住祁连连城,但是他们却还是来了。她却还是见着了他们。
“就算要死…死在一块,也是好的…。”
……
“咚!”
蔺杭和玄无奇第一眼看到采菽的时候,脸上也全部是无比的惊喜神色,但是这种惊喜的神色瞬间就被惊骇和震撼所彻底取代。巨大的佛掌一下子打在火蜈的身上,出了如同两艘巨轮相撞般的巨大声音。
在这一瞬间,蔺杭只觉得一股无上的力量击打得自己根本无法控制火蜈,无上的力量打得火蜈倒飞而出,又被巨大的佛手的力量碾压着撞击在了妖王莲台上。
虽然祁连连城的这一击也未能将火蜈身上的铠甲击毁,但是这股毁灭性的力量,却已经重创了铠甲中的火蜈元神。
只是一击,蔺杭的这条火蜈,也根本没有了再战的能力。
“这就是祁连连城?”
蔺杭和玄无奇的身体冰冷着,两个人直到这个时候,才看清楚了祁连连城的样子。
而现在,玄无奇已经几乎没有再战之力。
看着自己的火蜈被强大的力量碾压着撞击在妖王莲台上,身体冰冷着的蔺杭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在散着强大意志和气息的祁连连城面前,蔺杭显得更加的瘦弱和单薄,但是他却是依旧放出了他的飞剑。红玉般的天火瞬间又挥洒了开来。
“快走!”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极其凝聚,却又带着浓厚的煞气和惊人力量的赤芒却打在了祁连连城的昊天镜上。极其强大的力量,甚至打得祁连连城倒退了一步。
“血月神刀!白洛仙子!”
后退一步的祁连连城的口中,突然出了一声厉喝。他并不是惊惧于这一击的威力,他只是不明白这一击为什么会攻向自己。
没有人回答祁连连城的斥问。
当白洛仙子出这一击的时候,她的人已经疯狂的往后疾退去。因为担心玄无奇等人瞬间不能理会自己的意图,这一瞬间她甚至倏的打出了那道白网,将采菽、玄无奇和蔺杭全部网在了其中,以自己的力量带动着三人,一齐疯狂的往后退去。
第两百八十三章 并非为了罗浮而来
白洛仙子在这瞬间展现出来的实力,至少可以让人看出她是云鹤子一个级别的存在。但是在祁连连城的面前,她却丝毫不敢有任何的停留。
事实上像她这个级别的高手,才会更加清晰的认识到,虽然同为元婴期的修为,但云婴初期、甚至元婴出体境界和元婴大成之间到底有着多大的差距。这种差距听上去就像剑罡修为到引剑入体到本命剑元只差了一两个级别。但越到后来,体现在实力上的差距却是数以倍计,甚至十倍计!就像一个剑罡修为的人未必能得得过十数个御剑境界的人,而一个修到本命剑元的人能够敌得过十数个剑罡修为,甚至上百个御剑境界的人一样。越往上,进境越难,但每进一步,体现在实力上的差距,却越是明显。
事实上白洛仙子也已经将元婴修到了凝练出体的境界,距离元婴大成也只差一步而已,而洛北虽然修炼的不是修元婴的内丹道法,但是他的真元修为也早已相当于元婴出体的修为。但是,现在光是祁连连城身上透露出的那种强大的气势,就已经让白洛仙子产生了根本无法与之为敌的心念,根本不敢与祁连连城为敌,哪怕祁连连城身受重创,又是连番剧战。
这种差距,也正是为什么绝大多数门派根本不敢与昆仑为敌,以昆仑为,听从昆仑号令的真正原因之一。因为修为到了祁连连城这种地步的人,已经无惧于对方人数的多寡,一般的宗门,就算倾全派之力,也根本无法和这样一名巅峰强者抗衡。而昆仑,并不只有祁连连城这样的一名巅峰强者。
……
祁连连城身上的无数伤口中已经不再流出血来,他的脸色也已经变得异常的灰白,就似乎他体内所有的鲜血都已经流光了。若以正常人的眼光来看,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不能再虚弱的程度,但是他却依旧挺拔的站着……虽然他没有修炼静念通明诀这样的诀法,但是他那种强烈的意志和心念,却似乎也已经越了他自身真元和肉身的力量。
也正是因为这种没有什么可以阻挡的强大意志和信念,才使得他在两年的时间内,就从一个元婴初期的修道者,成为了绝大多数修炼者用上百年的时间都未必能够达到的元婴大成的存在。
我便是这天,我便是这地!
祁连连城身上强悍的气息,使得周遭天地的力量,都像是他的身上散出去的。
白洛仙子一击不中,觉自己根本不可能和祁连连城抗衡,退得虽然极快,但是祁连连城要追击的话,白洛仙子和玄无奇、蔺杭、采菽四人,也很难从祁连连城的手中逃脱。
但祁连连城却并没有追击白洛仙子和玄无奇等人,他也没有往慈航静斋的人逃走的方向追击,却是站在原地,微微的转过了身去。
一名头只有一寸来长,身穿普通山民短褂,手持着一柄铁锥,相貌平凡,身材也并不高大,但是看上去却是十分匀称,有力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祁连连城身后不远处的虚空之中。
他布满老茧,显得十分粗糙的手中,提着一把黝黑的铁锥,上面有一滴滴红色的液体还在慢慢的滴落。
那一滴滴红色的液体,赫然是鲜血,还是热的…。
“你是谁?”祁连连城看着这名如同普通山民一般的中年短男子问道。
此时祁连连城眼中冰冷的杀意已经完全消失了,变得无喜无怒,只是一味的平静。
他看不出这名中年男子的来历,但是这名中年男子却是让他停下来,不追击慈航静斋的人的真正原因。因为他可以感觉得出这名中年男子的强大,这名中年男子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至少现在,自己已经无法将慈航静斋的人和洛北留下来。
“我叫乐山。”中年男子打量着祁连连城,回答道。
“乐山?”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我没有什么名气,你应该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字。”
祁连连城沉吟了片刻,忽然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知道。”如同普通山民一般的中年男子启齿一笑,牙齿竟然是出奇的白,更加显得他的忠厚与质朴,“不过至少可以暂时将你阻在这里了。”
“罗浮对你有恩么?”祁连连城微微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既然已经肯定无法将洛北留在大东山,所以祁连连城此刻也不心急,他便忍不住想知道……这些人,是因为什么原因到这里来。
“没有。”乐山手中的铁锥已经不再往下滴血,他摇了摇头,“罗浮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祁连连城微微的有些意外,他有些惊讶的看着乐山,“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洛北。”乐山露出了一个有些憨厚的笑容,“因为我觉得他所做的事情并没有错,像他这样的人,不应该就这样被杀死。”
“你是说他为了季觎山的小妖而不惜叛出蜀山?”祁连连城看了一眼乐山。
“可以这么说吧。”乐山点了点头,“或者可以说我喜欢他这样的人。”
……
祁连连城微微的点头,却不再说话。
从进入到大东山之后,祁连连城已经经历过数次剧战,但是对于祁连连城来说,真正对他产生极大威胁的,却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明若,一个便是现在他身前的这个放下了手中即将完成的大佛,因为喜欢洛北这样的人而到了他面前的乐山。
祁连连城一直挺直的身体突然微微的弓了起来,随着他身体的微微弓起,他所有的力量,也瞬间全部聚集在了他的身前,然后一瞬间全部迸了出去。
一道紫红色的光芒倏然从无尽的高空倏然伸出,却马上到了乐山的面前。
那是一只如同从虚空中伸出的紫色佛手,掌心中泛出了一个紫光灿烂的梵文,一股浩大的力量就像使得整个天都压了下来,整座已经布满裂纹的大东山终于承受不住这股浩大的力量,从山顶开始,轰轰轰的崩塌下来。
大东山崩裂了。
明若亲手种下的那一株开满着白色细花,原本还顽强的挺立着的野山樱也一下子碎裂了开来。慈航静斋的防御法阵并没有直接被破坏,但是巨大力量的挤压却也使得慈航静斋内的巨大多数建筑瞬间倒塌,变成了一片废墟。
似乎是已经脱了尘世的存在,祁连连城的真元力量似乎不会耗竭一般,此时竟然是爆出了更为强大的威力。
乐山的右臂抬了起来,在浩瀚的力量面前,他的人却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他的右手握着那黝黑的铁锥,一丝不颤,以惊人的稳定,以完全固定的频率,朝着巨大的佛手敲了过去。
他的动作根本没有任何的花巧,只是直直的朝着那紫色的佛手敲了过去,就像在敲着一个死物。“喀!”他手中那黝黑的铁锥落在紫红色佛手上的瞬间,他上身的衣服就如同化成了一片片的蝴蝶,一下子碎裂开来,往后飞舞。衣衫下,是有着岩石一般刚硬线条的肌肉,他的动作看上去也并不快,但是就在他上身的衣服一下子碎裂开来的时候,他已经以固定的频率,第三次敲击在那紫色的佛手上。
“喀嚓!”
紫色的佛手中间突然破碎开来,出现了一个大洞,所有威严的气象和无匹的力量,似乎瞬间就在这个孔洞中流失光了。而乐山的身体就从这个孔洞中穿了过去,直接就出现在了祁连连城的面前,又是一锥朝着祁连连城敲了下去。
这个景象一时显得有些滑稽,有些好笑。浑身散着强悍气息的祁连连城,在乐山的面前好像成了一块石头。乐山好像把他当成了一块石头去敲。
“原来你修的也是肉身成圣的功法。”
但是无论是谁看到这一幕都不会觉得好笑。世上修炼肉身成圣的功法的人比起修炼内丹道法或是身外化身道法的人都要少,但是修炼这种功法的人,修到后来,却往往比修炼其它功法的人更为强大。因为他们除了强大的真元力量之外,还拥有着同样强大的肉身力量。而现在的乐山的力量,显然比顾流云的力量还要强大得多。
祁连连城眯起了眼睛,他的力量,瞬间涌入到了他身前的昊天镜上。
“嗤啦!”
昊天镜上忽然暴出了一点火花,随着这个火花的绽放,整个天空却似乎突然暗了一下。乐山手中的黝黑铁锥突然化成了粉末,但是这些粉末,破碎的真元力量,强烈的法力波动,甚至昊天镜上散出来的华光,都瞬间消失了。
在黝黑铁锥的锥尖和昊天镜相击的一瞬间,两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在这么小的一点之中的撞击,彻底将之间的空间都击得粉碎,破碎的真元力量和法力波动,甚至附近的光线,全部随着这个空间的碎裂而不知道被抽到了什么地方。
昊天镜依然顽强的阻挡在祁连连城的身前。
“昊天镜果然是天下最强的防御法宝!”
乐山微微的摇了摇头,一道紫色的华光绽放在他身上,将他近乎凝住在昊天镜前的身影打得爆射而出,射向了无穷远处。
看着被紫色的佛掌打得在空中化成了一道流焰射向无穷远处的乐山,祁连连城也终于支持不住,颓然的坐了下来。虽然乐山如此强大的一击,依旧没有能够破开昊天镜的防御,但是比洛北的本命剑元还要强横的冲击力,却使得祁连连城再度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损伤。
按此刻祁连连城的伤势来看,他也应该已经死了,但是他的身体却反而是在奇迹般的慢慢复原着。
或许是因为大道如天诀独有的威力,或者是因为没有修炼静念通明诀的祁连连城却早已经和明若一样领悟到了意志和心念的强大力量。虽然此刻他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但是这样的景象却让他的人显得更为强悍。
只是….微微的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天空之时,祁连连城的眼中却还是出现了一丝不自觉的忧色。
在他这样的力量打击面前…一般人应该肯定是必死无疑了。但是乐山是修炼肉身成圣的功法的人,这一击之下,他却并没有把握他一定会死。同样…洛北也是。相比被自己打出视线和自己感知之外的乐山,祁连连城更是有种奇妙的感觉,他觉得洛北并不会这样容易死去…虽然本命剑元被毁的洛北应该是必死无疑。但祁连连城的心中却偏偏有这样的感觉。
除非他能够亲眼见到洛北的尸身,否则这种感觉绝对不会从他的心中消失。
“还是小看了洛北的实力啊…”
在祁连连城看来,即使粉碎了洛北的本命剑元,眼下没有洛北的尸身,那他这次大东山的围杀,还是败了。
而祁连连城败,不是因为没有料到会有许多人不惜一切的赶过来,而是没有想到,有些像乐山这样的人,并不是因为洛北的身份,而是因为洛北的本身而过来的。而这才是真正出了祁连连城计算的力量,也是让祁连连城的眼中不自觉的闪过了一丝忧色的原因。
若是洛北未死…若是不能将洛北杀死….祁连连城沉默的想着,这个时候他突然一下子想明白了,为什么原天衣会杀上昆仑来,为什么凰无神一定要自己除去洛北。
第两百八十四章 湛州泽地中的莲花
“你必须给我个交待。”
一名头已经一半花白的老人,静静的坐在竹椅上。他的面前是一个池子,而他的身后,一名面相年轻,身穿紫色长袍的男子正带着一丝遏制不住的怒气质问这名老人。
这名身穿紫色长袍的男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头用一根紫色的带子扎在脑后,他的身材颀长,看上去十分的挺拔,而五官也是十分的英俊,尤其是鼻子看上去比一般人更加的高挺,可是他脸上的肤色却太过白皙,没有丝毫的血色,看上去如同白玉一般,即使在阳光下也是闪着微微的寒光。再加上他耳朵上两个白色的大圆耳环,更是平添了几分妖异的气息。
他的紫色长袍上流动着蝌蚪一般的符文,散着一股股强烈的法力波动。但若是第一眼看到这人,第一时间吸引你目光的,却肯定是这人的脚下。
这人脚下一丈左右的地面上,闪耀着一阵阵幽蓝色的光华,这幽蓝色的光华在他脚下,如同一个六边形的幽蓝色玉盘,泛出丝丝奇异的花纹,而这如同幽蓝色玉盘一般的光华,却只是他身上的法力波动自然散出来而形成的气象。
这种森严的气象,使得他在行动之间,不像是在走路,而像是随着一个幽蓝色的玉盘在飘一般。
他隐寒怒意的质问着他面前那名头花白的老者,耳朵上两个白色的大圆耳环微微的晃动着,而他身后的整个天地,也似乎隐隐的震动了起来。
似乎是整个天地,都因为他的怒意而震颤。
这样隐然流露出来的气势,只有在况无心和祁连连城这样的强者的身上,才有可能出现。
“什么交待?”
头花白的老者微微的转过了身来。这名老者的背影看起来十分的祥和,他的身上披着一件普通的麻黄色袍子,身上似乎连一丝法力波动都没有,除了头散乱的垂散下来之外,似乎和普通的老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转过身来的老者的相貌,却是却有种说不出的惊悚。
这名老者左边的脸孔似乎被什么钝器打烂了一般,全部碎裂了。虽然伤口全已经长好,但是许多地方的血肉却是彻底的没有了,狰狞恐怖的伤口下,露出了森森的白骨。他左边的手臂也断了,袖管空空的垂在他身下的椅子上。
这是一个残废的风烛残年的老者,因为即使是他半边完好的脸孔上,也布满着深如刀刻的皱纹和那种真正的老人才会有的黑色或者褐色的斑点。但是他唯一完好的眼睛,却是十分的生动,荡漾着生气,如同有着一副灵动的画面在里面,让人很容易一眼看去,就被他的这眼睛所吸引。
“什么交待?”
身穿紫色长袍的年轻男子往前走了一步,脚下六边形的幽蓝光华曜得他脸上似乎有一阵阵的白光和蓝光在不停的交替,“你调用了我座下全部的夜魔众,难道不需要给我什么交待?”
“我需要什么交待?”头花白的老者并没没有站起身,他那只完好的眼睛似乎在有趣的看着年轻男子,似乎根本就没有感觉到紫袍男子身上散出来的强大威势,“灵释天,既然你和老三都败在了我手下,这十年之中,你们的部下依旧全部是我的部下,我调用他们,并不需要给你什么交待,更何况我也不是只调用了你的部下,老三座下的血阎罗我也调用了。”
“你!”
紫色长袍的年轻男子身体骤然一紧,他脚下自然散的六边形幽蓝色光华似乎略微收紧了一些,但是一股恐怖的气息却似乎出现在了他体内,就好像什么异常恐怖的东西在下一刻会骤然出现在这个世上一般。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头花白的老者却笑了笑,“我自然是不必给你什么交代,不过你若是有什么不明的,想要问我的话,便不要走过那条线,我或许可以和你说说。”顿了顿之后,看着蓦然停住的紫袍男子,头花白的老者接着说道,“看来你虽然已经完全炼化了魔心,但心性上面却还是或多或少的受了影响,你要是不注意这些,十年之后,你可能连老三都打不过了。”
头花白的老者身后,有一条线,这是一条浅浅的刻在石头上的线。歪歪扭扭,就像是哪个顽童随便用石头在地上划出来的,但是这条线却似乎对头花白的老者和紫袍男子都有着什么特别的意义。听到老者的话后,紫袍男子便在距离这条线三尺不到的地方停住了。
……
“为什么?”
略微的沉默过后,紫袍男子眼中隐隐的怒意消失了,但即使是这样,他脚下的蓝色光华和他白玉般的脸色,还是自然而然的散着令人心凛的寒意。
“你说的是我为什么答应和况无心合作?”头花白的老者唯一完好的眼睛生动的看着他,“还是指的其它?”
“就先说这个好了。”紫袍男子冷笑道:“你不会真觉得况无心执掌了昆仑之后,便会分一杯羹给我们吧?”
“我从未这么认为。”老者耸了耸肩膀,有些嘲讽的说道,“不过任何有可能削弱昆仑实力的事情我都不会拒绝去做。”
“你的意思是…。”紫袍男子怔了怔,皱起了眉头。突然之间,他眼中的神色就似乎从一个面对不共戴天的仇敌的神色变成了一个老师的神色。
“况无心也好,凰无神也好,只要有昆仑这样的存在,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老者脸上浮现出一个古怪的笑意,“而且我也不认为况无心就一定能胜得了凰无神。”
紫袍男子继续思索着,皱着眉头道:“原来你答应况无心,派了我们座下那么多部下去助他,只是想让昆仑自己多折损些实力,只是你说不不觉得况无心能够胜得了凰无神,那我们的实力,也必定损失惨重。”
“如果况无心真不是凰无神的对手,那我们的人,很少有人回来。”老者的身上隐然流露出一股惨烈的气息,这股气息和修为无关…这是只有经历过那种真正的旷世大战,从那种旷世大战中生存下来的人,身上才会拥有的气息。即便是从招摇山一役中生存下来,那日遥望着祁连连城离开的方向的北明王,身上都没有这样的气息。
身上散出这种特有的惨烈气息的老者默然道:“但若是能用我们的五分实力,也让昆仑折损四五分的实力,这便是值得的。”
紫袍男子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他很清楚如果大家都折损一半的话,从字面上来看是平等的,但是昆仑这样的庞然大物若是折损一半,自己这方和昆仑之间的差距,却是无形之中缩小了。最简单的道理…如果按最简单的算法,就比如两支军队,一支人数是两千,而另外一支是两万。原本的差距是一万八千的差距。但若是都折损一半,一方变成了一千,而一方变成了一万,其中的差距,反而只剩下了九千。
而之前他之所以前来质问老者,并不是因为他不想有什么动作,只想稳守在这里。他心中也很清楚,在昆仑几乎掌控整个天下的情况下,昆仑的实力是像滚雪球一般上涨着,他们势必要主动做些什么,否则在他的计算之中,恐怕不到十年,昆仑就有足够的地方灭掉这里…扫平整个湛洲泽地。
而最后无论到底是况无心获胜还是凰无神获胜,从这一点来看,老者做出的选择无疑是正确的。因为光凭他们的实力,就算那些派出去的人一个都回不来,也根本无法让昆仑折损四成以上的实力。‘
“我知道你还去派了人相助洛北。”
紫袍男子不再斥问头花花白的老者,静下了心来,“你这又是想要做什么?让昆仑折损更多的实力么?光以他们那几个人,根本不可能杀得了祁连连城吧。如果你真想杀他,我和老三一起去便是了。”
“我可没有这样的想法。祁连连城和洛北之间,到底会卷起什么样的漩涡,会引什么样的力量,我自己都想象不出,我可不想你们两个卷了进去。这是昆仑和罗浮之间的战斗,以我们的实力,也不是轻易能够插手的,而且我们已经放了那么多在况无心那里,若是再在这边有多折损,便是昆仑能够折损六成的实力,恐怕接下来也会马上将我们轻易的灭了。”老者摇了摇头,花白的头在他半边破碎的脸上扫过,“我不想和明若一样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样虽然分明,但是太过冒险。我让他们去,只是让他们在适当的时候给洛北传达一个意思….在某些时候,在某些必要的时候,我们湛洲泽地,会站在他这一边。无论是从罗浮一贯的行事准则还是洛北这个人来看,我们传达的好意如果适当的话,将来他是不会忘记我们的这份好意的。”
顿了顿之后,头灰白的老者突然看着紫袍男子道:“如果你真想出手的话,你可以和老三去一次昆仑。”
“去昆仑?”
“是的。去昆仑。”头灰白的老者点了点头,“你们两个,不要插手况无心和凰无神之间的事了。但是如果你们在保证自己能安然无恙的离开的情况下,有伤得了凰无神的可能,你们便出手一次。只要伤了他便可。”
“等一个可以击伤凰无神的机会?”紫袍男子不解的摇了摇头,“我想知道理由。因为我知道老三也未必想得明白理由。”
“有片山林里,有一只狮子。那只狮子想吃谁就吃谁,从来没有谁敢反抗,因为无论是哪种动物,都不是它的对手。有一天它在想吃一头牛的时候,那头牛忍不住反抗了一下,它不小心被撞伤了一点点。但是几天过后,这头狮子死了。不是因为那一头牛顶伤它的伤势,因为那头牛只是让它破了点皮,让它流了一点血而已。它还是很轻松的咬死了牛,吃了那头牛。”老者唯一完好的眼睛中,闪耀着睿智而生动的光华,“这头狮子死了,只是因为其它的动物开始觉得…原来它也是会流血的,会受伤的,牛伤得了它,它们自然也能伤得了它。于是有狼、虎….许多的猛兽开始挑战它,击伤它,而这头曾经统御整个山林的狮子便这样死了。”
“昆仑、凰无神,便是这样的一头狮子…现在已经有人站出来与昆仑为敌,但是这还不够。凰无神修为大成之后,从来没有人能够胜得了他,能够伤得了他。谁也不知道他的修为到底高到了什么样的地步,虽然他或许也只可能是比况无心高一点,或者和现在的况无心差不多。但是只要昆仑依旧这样强大,依旧有他这样的存在,却没有多少人会站在昆仑和他的对立面上。如果你们能够伤得了他,甚至只要让人觉得他处于被击杀的极大威胁之中,便会有越来越多的力量,敢去消磨昆仑的实力。”
紫袍男子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吐了出来。过了片刻,他突然忍不住骂了一声,“怪不得我修炼了这么多年,还是打不过你这个老东西。你这样的道理,我是肯定想不到的。”
“若论修炼的时间,我可比你长得多了。不过你肯定会有打败我的一天的。因为我已经活了这么多年,你只要小心点,我的寿元尽了的时候,你肯定还好好的活着。”老者咧嘴笑了笑,“不过你和老三一定要小心些,要在百分百确定你们两个都绝对安全,而且可以击伤凰无神的情况下,才可以出手,否则的话,绝对不要出手。”
“你这老东西,难道是真的老了?这么关心我们的安危?”紫袍男子骂道。
“灵释天,你搞错了,我是关心我自己的安全。”老者道:“我们对于昆仑和凰无神来说,绝对比招摇山还要碍眼。因为他们第一个打的旗子就是要铲除我们,而我始终觉得,是因为我们三个都好好的,所以昆仑才没有对我们动手。要是你们两个之中哪一个不小心丢了小命,可能没过多少天,我也要跟着你们去了。”
“好吧,我接受你这个说法。”老者虽然说得十分无情,但是紫袍男子却并没有生气,他转过了身,似乎想走,但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看着老者,“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一朵破荷花,有什么好看的,值得你整天整天的看着,还要在这地上划上一条线,害怕我身上的法力波动弄死了你那朵破荷花?”
…
老者的身前,是一个荷花池。
一个十分简陋,用青石堆砌而成,栏杆也是简单的石条堆放在一起,没有半分美感的荷花池。
方圆不到十丈的荷花池里,漂浮着几张瘦瘦的荷叶,开着一道白色略带粉的荷花。
在一泓青水之中,这一朵十分普通…甚至已经有些开得残了的荷花,和那紫袍男子所说的一样,只是一朵破荷花,也的确并没有多少好看的地方。
但是听到紫袍男子的这最后一个问题,老者的眼中却流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有些东西,因为少,因为没有,所以才显得珍贵。”
紫袍男子又想了想,似乎有所悟,但又似乎有些恼怒,恼怒以自己的身份,在老者面前却显得一无是处,没有一丝比得过他的地方。所以顿了顿脚之后,紫袍男子也不再说什么,带着脚下的一团幽光,消失在老者的视线之中。
……
老者的所在,若是从高空中远远望下来,就像是一个黑色的小岛。
而若是近了看,却可以看得清楚,他所在的这个小岛周围,并不是什么湖泊,也并非是什么海域,而是一大片萦绕着黑水和泥浆的湖泊。这个湖泊,就像是北明王招摇山中的那个充满死气和尸骨的山谷一般。
所不同的是,这片无穷广阔的泽地之中,还稀稀拉拉的长着一株株如同芦苇一般的植物。
只是….放眼所及的泥沼之中,包括无穷广阔,一片死寂的泥沼之中,包括泥沼之中一个个坟堆般的小岛之上,像老者面前这样的池子,却只有这一处,也只有这一个池子里,才开着这一朵荷花。
这片无穷广阔的泥沼泽地,便是世间传说,修炼魔道诀法高手聚集最多的湛州泽地!世间任何玄门的修道者,都不敢轻入的地方。
“因为没有,所以才显得珍贵。”
老者知道紫袍男子未必能明白自己所说的话的真正的意思,事实上有些东西他也没有完全告诉紫袍男子。譬如他悟通那样的道理,也只是因为听说原天衣袭昆仑才想得明白。之前他也很不明白为什么原天衣为什么要那样做。因为原天衣的术法虽然有缺陷,在别人看来乘着自己的力量没有衰竭时轰轰烈烈而死也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老者知道以罗浮的行事方式,原天衣并不会做这么“傻”的事。按照他一贯的方式,他不用直接找上昆仑,而可以很轻易的在暗中下手,击杀无数的昆仑高手,折损昆仑的实力,直到自己力量衰竭的那一天。
但是当这朵荷花开起来的时候,老者却突然想明白了。那些可以轻易灭杀的高手,甚至十大金仙中的人物,也不是昆仑的根本。凰无神所代表的昆仑,才是昆仑最不可动摇的东西。
原天衣到昆仑找凰无神一战,便是想动摇昆仑的根本,原天衣的行事,便是要给昆仑带来最大的损伤。这也是罗浮一贯行事的准则。只可惜凰无神却似乎觉了这点,选择了隐忍。所以原天衣虽然击杀了那么多昆仑高手,虽然他和洛北现在已经站出来与昆仑为敌….已经有了敢和昆仑为敌的人物,但是这却还不够…。
老者承认原天衣是过了自己的人物,而凰无神…能让原天衣最终功亏一篑的人物,虽然也是借了昆仑的大势,但却也让老者在心中隐然觉得,凰无神也远在他之上。
但是,看着眼前紫袍男子所说的那多破荷花,这个面目可怖的老者却微微的笑了起来。
极难生长其它植物的湛州泽地,却毕竟生出了这样一朵荷花。像原天衣和洛北这种人虽然少,虽然珍贵,却并不是没有。这个世上,总有些人,不愿意按照别人的意愿而活着。
老者此时的笑容十分的和煦快乐。
“据说昆仑有许多莲花,有许多生长于石乳琼液中的莲花…但是那么多,可能凰无神看那些莲花时的心情,还不如我看这一朵莲花时的心情吧?”老者微笑着,在心中如是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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