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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寂寞佛跳墙     甜园福地txt下载     甜园福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章 小老二历险

    “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慌张,只要不慌,就能想到解决的办法。”母亲讲故事之前的道白又响在耳边,“小老二”最聪明啦,当然不慌张。

    他被一个汉子扛在肩头疯跑,小脑袋颠簸的想要掉下来,然后上了快马继续奔驰,双眼被风沙吹得热泪滚滚。

    两岁的孩子还真没人拿他当回事儿,任凭小人儿在肩膀上间或伸一伸胳膊动一动腿。

    初始还能听到“光爹”在后面发出的嘶吼“放我儿下来”,到最后只剩下“霍霍”的风声与无穷的恐惧。

    这一路也不知道是跑到了哪里,待到停歇时,“小老二”的眼睛也闭上了,身子也瘫软了,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成一条条小溪的印迹。

    “马王爷说了,小少爷以后就是我们的新主子,这么小的年龄,可别颠出什么事儿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凑上前来,伸手戳一戳小娃娃的脸蛋。

    “可是少爷不想要这个孩子,宁可从外面抢一个不知道名姓的孩子回来养着,也不愿意养育这样的侄子呢!”

    另一个声音明显站在了少壮那一派,申明了另一个主子的意愿。

    空气似乎一下子凝滞了下来,良久,第一个出声的叹了一口气:“那就等主子们来了再处置吧,说不定人家叔侄们见了面,爷孙见了面,能亲热的不得了呢!现在,先严加看管着小家伙儿。”

    “没两岁大的娃儿,还用得着看管?”第二个声音哂笑起来:“连走路都走的不稳当呢,还用得着上绳子捆?你刚才不是说人家是爷爷跟孙子叔叔跟侄子的关系?你敢捆出个三长两短来?哈哈——”。

    可怜的小娃子被随意的丢在一张床板上。眼睛始终没有再睁开。只剩下气息平稳的流动着。昭示着生命尚存。

    “天也黑了,要不要给娃子点吃的东西?”身边终于又传来一声问话。

    “嘁,没看见已经被颠簸得睡着了?叫起来吃东西,还不得扯着嗓子眼儿大哭一回?别多事儿,走,吃咱们的去!”

    似乎传来房门被拴住的声音,一票人的脚步在门外徘徊,估计他们吃饭也在这间屋子附近。或者这是一个小院子,十几个敌人都居住在此处。

    “小老二”慢慢儿的微眯起眼睛,天光已暗淡的什么都看不清,身边确认没有人看守,小家伙儿动一动,再动一动,终于,坐了起来。

    这是什么强盗来掳掠自己,听了那两个人的对话,似乎也有些眉目。什么王爷要自己做什么小主子,什么少爷不认自己这个侄子。两岁的娃儿脑子努力在思考。

    阿文叔叔就说自己是他的侄子,还讲过自己有另外两个姓白的叔叔,那这姓马的王爷跟少爷,也是自己的爷爷与叔叔……

    小家伙的记忆里还保留着一些过往的片段,在“幸福苑”时确实有过那么一户亲戚,瞎了眼的祖母奶奶,歪在轮椅上的老夫人,还有一个扮作家丁的魁梧老汉子,抱着自己叹息过几声,哄劝自己叫他“爷爷——”。

    大人的恩怨小孩子弄不清楚,只知道一定要想办法回到父母身边去,什么爷爷叔叔的再好也赶不上亲生的爹娘,何况听刚才那些话,这个“叔叔”对自己可没有好心眼儿!

    小人儿下地摸索了一番,外面依稀有着点光亮,屋子里似乎有一桌一椅一矮凳子,刚才躺着的就是盘的一面土炕儿。

    靠近门后摸到一口冰凉的水缸,跟“小老二”个头一般高,随手拽一拽垂在缸沿外面的小石头,一条绳子牵出了一只木勺,松手弹回去,一忽儿才听到了木勺接触到水面的声音,可以判断,里面有水,不多,大概半缸。

    地上蹲着一只木盆,沉重的很,小人儿根本搬不动,伸了小脚丫踹一踹,悻悻的往里面撒了一泡尿。

    外面的人大概还在吃晚饭,小家伙也饿了,小心的掏遍了自己所有的衣服口袋,感谢亲娘,喜欢给自己兄妹制作这种带兜兜的衣服,零食儿,玩意儿啥的都能往里面收藏。

    大米球早就掰碎丢在路上了,每一个拐弯处都丢了一块儿,不知道爹娘能找得到不?或者大米球太轻,风一吹就跑掉了。

    还有一个兜兜儿装的是葡萄干儿,还是这东西够数儿,临近这个院子时自己可是丢下去一把的,就怕半夜里觅食的老鼠给搬个干净。

    葡萄干还是母亲亲自指挥着晒成的,大宋王国里只此一份儿,“小老二”丢到嘴巴里一粒最小的,慢慢儿的咀嚼着,眼睛里面汪汪起了一层水雾。

    他想娘了,想爹了,想哥哥和妹妹了……

    “小老二”甚至想到了远在深宫里面的宋征儿,再想想那本美丽的图画书,《小豆丁历险记》……

    不足两岁的孩子还是太小了,想着想着就快要吃光了手里的好东西,要不是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开始响了,小身板儿“刺溜儿”一声爬上了土炕,仅剩的两颗葡萄干儿,就得全部报销了。

    房门打开,一个吃的心满意足的汉子迈进屋子,借着外面的微光蹲下身子就着木盆洗手,“哗哗——哗哗——”,似乎,还疑惑的“咦”了一声,就没有动静了。

    “小少爷,肚子饿不饿?起来吃饭不?”

    这个汉子心肠不错,已经在肚子里笑翻了的“小老二”有些愧疚了。

    实在是这屋子里找不到别的容器,才拿了木盆当排泄工具的,小孩子家不能憋着……

    “小老二”的身子动了一动,在黑暗里叫了一声:“娘——”。

    那汉子愣住了,随机就长了个心眼儿,哄劝道:“小少爷,我就是你娘派来侍候你的,晚会儿,你爷爷也会来看你,你想吃点啥东西?”

    小人儿似乎直接相信了,就是嘛,不足两岁的孩子知道什么是危险?睡醒一觉儿就能把睡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部忘掉。

    “糕——”。

    好吧,稍稍有些白痴的孩子总是这么说话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吐才更真实。

    “糕?小少爷,咱这没有……”,汉子似乎犯了难,也从始至终没想到应该先给孩子点上灯。

    就知道你们没有!“小老二”在黑暗里翻着白眼儿,再换一个简单的:“蛋——蛋——”。

    这次总能听明白了吧?煮两个鸡蛋就算完成任务,精细些的吃食料想你们也做不出来。

    汉子再次出门,仍然在外面穿了门闩。

    “小老二”叹出了平生第一口气,“哎!先吃饱了,再等着那个爷爷叔叔的前来觐见吧!”

    强盗们似乎各自安睡去了,留下了两个倒换着看管“小少爷”,其中一个送来了煮好的白水鸡蛋,还算给面子,一煮就是十个,似乎根本没考虑这么小的孩子能否吃得下。

    “喂——”,“小老二”终于可以享受一下普通孩子的待遇,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在郡主府里这么做可不行,“小神童”自己竟然不会吃饭?下人丫鬟们会笑掉大牙的。

    大概是为了不引人注意,这屋子轻易不肯点灯,汉子摸索着把剥了皮的鸡蛋递到“小老二”面前,一股子尿骚味儿还没散尽。

    “你——吃——”,“小老二”那是多善良的小主子啊,推着小手非要让汉子先吃才行。

    汉子感动的一直夸赞:“小少爷真好,奴才早吃饱了,这些鸡蛋都是专门给您煮的,您吃了以后再睡上一觉儿,等醒了,就能看到王爷主子了。”

    “爷——爷?”“小老二”的声音里有些疑惑,汉子越发的激动无比。

    “就是小少爷的爷爷,咱家王爷那是您的亲爷爷,再没有比您跟王爷再亲近的关系了,小少爷要把王爷哄得高高兴兴的,王爷这些日子的身子骨可不见好,没准儿,见了小少爷就全好了。”

    汉子嘟囔的自得其乐,另一个看守出声打断了他:“马三儿,你别废话了,对着个没两岁的娃儿说这些,你当他能听得懂?赶紧喂饱了,多睡一会儿是正经,不一定什么时候事儿露了,又得撒开丫子跑路……”。

    马三儿果然住了嘴,任由小少爷把鸡蛋抓了过去,自己剥皮自己吃……

    “奶——”,这是每晚睡觉前的夜餐,“小老二”提出这个要求其实也不过分。

    “等着啊,明儿王爷来了,就什么都有了。”马三儿哄劝着委屈的孩子,端了一碗水来对付过去。

    好在这孩子懂事儿,不哭不闹就“哼唧”了几声,然后倒头就睡,再没提起自己爹娘在哪里的问题。

    怪不得马王爷兴心要把这孩子抢过来,这个年龄容易忘事儿,肯定哄劝上几天就会实心塌地跟着王爷过日子,这又是亲生的骨血,比养个别人家生的孩子可算强!

    就是欢少爷不喜欢这个侄子,明里暗里都是表示宁可找别人家的孩子充作马家的数儿,不知道这一次父子二人谁能拧得过谁,让当手下的都分成了两部分几乎离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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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小老二”威武

    别嘲笑“小老二”竟然睡了一大觉儿,两个汉子守护着严紧的很,你要是两岁的孩子,也一定能在这种情况下酣然入梦。

    乖孩子是在整张脸的剧痛被疼醒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个被放大了的狰狞面孔,那张脸竟然非常熟悉,除了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恶意有些陌生。

    这分明就是“光爹”的脸,一样的鼻子一样的眼睛一样的嘴巴,额头上拢出一个“美人尖儿”,整张脸的轮廓就幻化成一个硕大的心形。

    小家伙儿忽略了自己脸颊还被往两边扯着的疼痛,伸出小手去摸“光爹”的脸,模模糊糊的声音一发,哈喇子就从扯得变形的嘴巴里流淌……

    “爹——”。

    其实小家伙也不敢相信对面的人就是自家亲爹,毕竟那举止动作都岔了味儿,还有亲爹从来不会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两个腮帮子跟被拽扯了似的火辣辣的疼。

    对面的“光爹”嫌恶的松开了手,小娃子的哈喇子太讨厌了,真想象不出来当爹的竟然让自己从此豢养这样一个恶心的玩意儿!

    “小老二”含着一泡眼泪,冷静的观察着这个“光爹”的一举一动,看到他摔着手奔着地下的木盆而去,另两个看守的汉子已经揉着惺忪的眼睛走出门。

    木盆里的水是加了料的,“光爹”毫不犹疑的伸了进去。

    “小老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个时候不能提醒。

    过了一晚上的加料水有些发酵了。一被搅动,奇怪的味儿直冲向“光爹”的鼻孔……

    美人尖“光爹”皱着眉头,把两只手放到鼻子近处乱嗅,“小老二”好心要帮一下忙,提供个线索啥的就当卖个好儿吧。

    “尿——尿——”。小人儿喊得有点儿大声,门外的守卫脑袋探进来,轻声问道:“少爷,小的去帮小少爷出来撒尿?”

    马寻欢终于被引到正确的思路上做判断,养尊处优惯了的马家老少爷会怎样勃然大怒?小家伙缩着脑袋眼睛眨动个不停。

    为什么爹跟娘就笨成这样了?孩子丢了一天了都没找过来。难道自己丢下的大米球都被老鼠吃干净了,还是葡萄干儿变成了种子,已经在地里发了芽儿?

    殊不知此刻的阿圆也着了急,寻找了一晚上的骑士们都没有线索,吴路两眼通红的拽着白承光回来,在脖颈上砍了一记手刀送他安眠。

    “方圆四十里地我们已经寻访遍了。夜太深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现在皇家侍卫也到齐了,本来,是皇上密令送了郡主回乡之后,就在祁阳朱阳一带交由白将军秘密训练的队伍,一直就跟在我们身后。稍作休息。我们继续出发,搜寻马王爷父子。救回二少爷。”

    怪不得一路上吴路心神总是不宁,怀里的信号爆竹丢出去,能这么快的召集来人手,却原来,是小皇帝的一只奇兵,还裹挟了白承光这个过了气的将军的密令。

    “留一部分人守护孩子们和将军,吃口饭。我和你们一起去找。”阿圆绝口不提密令的事情,现在心里都是关于二儿子的下落不明。

    白承光亲眼目睹着被人抢走了孩子。实在是怒极攻心又疲于奔命,现在睡梦里犹自磨着牙齿“咯吱吱”响……

    张大山带人守护在客栈,阿圆与吴路一起出发,喉间强自咽下的食物几次想要呕吐出来……

    先走到昨日孩子被掳掠的原地,然后循着记忆往前捋,白承光狂奔过的地带,白承光被丢下再看不到贼人的踪迹的地界儿……

    吴路这次带出来的是小皇帝精心挑选的皇家侍卫,不是功夫有多高,而是忠心有多深,加上吴路共有一百单八名,真心想象不出来,小皇帝要隐秘的放到祁阳县去训练他们,是要做啥。

    “就是从这里跟丢的贼人,郡主,周围的村庄不少,我们昨夜里都摸了一遍,没有听到看到有关二少爷的踪迹。”吴路的拳头往大腿上一砸,恨恨的,满身的气力没地方使。

    “昨天天晚了,不好找,今儿一定能摸索出来痕迹,大家再重新仔细排查排查异情,四面八方都走一走,看一看……”,阿圆强作笑颜安慰大家,自己首先弯下腰去,一寸一寸地毯式搜寻。

    马蹄印儿早就凌乱不堪,昨夜里的疯找淹没了贼人的痕迹,干枯的秋草夹杂着一丝丝老绿,这个时节,乍寒,每一片树叶都在苟延残喘。

    侦破电影里面总是能从蛛丝马迹里面找到有用的线索,一粒纽扣,一根线头儿,都可以作为破案的依据。

    这么一大群人却再次绕回原点,直径五百米,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阿圆坐在路边的枯草上叹息,一定有什么地方被忽略掉了的,昨夜里一百多口人在四面追击,没有遇到对抗,就说明不会走出多远去,既然夜里没继续逃窜,那就还在附近,某一个村子里……

    “郡主,身上有蚂蚁,你坐到蚂蚁窝上了。”吴路抹抹额头上的汗水,没好意思帮助郡主把爬到手臂上的蚂蚁扫落。

    女人总是不舍得伤害小动物,郡主“啊呜——”一声跳了起来,拍着屁股上的尘土往后看。

    她倒不是坐到了蚂蚁窝上,而是用屁股挡住了蚂蚁的通道,就在路边,成千上万的蚂蚁军队展开了一场运送赛,企图把一件庞然大物,不,是庞然大食物,搬运到自家的蚂蚁洞里去。

    月牙形的食物,在黑压压的蚂蚁覆盖下,还是露出了一个白亮的角儿,褐色的糖浆,粘连起几个饱满的白粒粒儿……

    那是齐阿圆首创,郡主府特制的宝贝吃食——大米球儿的残骸……

    郡主弯腰捡起那块大米球儿,小心的,抚落密密麻麻的蚂蚁军队,看一看四周的地形,向前一指:“就这条路,走!”

    大米球被手心揉的粉碎,送还给勤劳的蚂蚁们,现在,你们可以轻松一点了……

    马匹得得冲锋到分岔路口,骑士们等待着郡主的命令。

    “寻找——蚂蚁,成堆儿的蚂蚁……”,郡主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依然很清晰。

    她记得曾经讲过一个睡前故事:“……汉赛尔总是走一会儿便停下来回头看看自己的家,走一会儿便停下来回头看自己的家。他的父亲见了便说:‘汉赛尔,你老是回头瞅什么?专心走你的路。’

    ‘哦,爸爸,’汉赛尔回答说:‘我在看我的白猫呢,他高高地蹲在屋顶上,想跟我说‘再见’呢!’

    ‘那不是你的小猫,小笨蛋,’继母讲:‘那是早晨的阳光照在烟囱上。’其实汉赛尔并不是真的在看小猫,他是悄悄地把亮亮的白石子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粒一粒地丢在走过的路上。

    ……

    不久,当一轮满月升起来时,被抛弃的汉赛尔就拉着他妹妹的手,循着那些月光下像银币一样在地上闪闪发光的白石子指引的路往前走,终于走回了家。”

    如果,“小老二”记得这个故事,记得汉赛尔的白石子,那么,在拐角的地方,就应该会出现另一块大米球,另一队蚂蚁……

    吴路从来没用过的这般崇拜女主人,因为侍卫们真的找到了成堆的蚂蚁,就像刚才看到的那只队伍一样,只不过,这块食物小一些罢了……

    郡主哭的像一个孩子,接下来的任务就得吴路去下达指令了,循着大米球指点的方向追踪下去,蚂蚁群就是最好的先锋队员。

    “禀报郡主,前方没有大米球块儿了,但是发现了成球的蚂蚁团儿,包着的,是这个……”,一个侍卫很激动的跑来,手心里是黏黏的甜甜的果实粒儿。

    葡萄干儿也是郡主府的专利,你们追踪的路线绝对没有错,继续走吧!

    郡主的一张脸哭成了大花猫,手心里脏兮兮的又是大米球渣滓,又是泥乎乎的葡萄干儿,她的形象彻底毁掉了,那个不足两岁的小主子的威仪,却越发的被推崇了起来。

    早就听说郡主一气儿生了三个福娃儿,天降甘霖天生福瑞,个个养育的健康又可爱,却没料到竟然聪明如斯,没被贼人吓傻,还能急生智,丢下线索引人去解救。

    一百多口子的骑兵队伍找到了方向,自然便是一路疾驰,溅起的烟尘足有两米,远远地就能看到一朵黄白色的“蘑菇云”。

    两条岔路伸向两所村庄,附近没找到引路的蚂蚁群,估算着也正该是这个距离,贼人很可能就躲在这里栖息。

    “兵分两路,包围两个村子!”吴路不再查看地上的踪迹,已经走到了村子口,出出进进的行人增多,个把葡萄干儿被踩进泥土里也不稀罕,或者被带到了脚下的鞋子底儿上,总之不能再耽误时间,解救小主子要紧!

    村子的特点向来是地广人家稀,五十个人要包围起来也有点难度,何况还得分出主力去进村搜查,一下子,人数儿就显得捉襟见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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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大火

    郡主终于不再哭了,脑海里此刻全是最凌乱的景象,万一这么样子的冲进去,贼人把孩子给“撕了票”,可怎么得了?

    “慢!先听我说!”关键时候女人就是喜欢优柔寡断,郡主已经被自己的想象吓破了胆。

    “大家都想想还可以采用什么办法,首先是要保证孩子的安全,就算把贼人全部放走都没关系,要是挟持了孩子是想要金银财宝,尽管都答应下来,我只要‘小老二’好好地就行!”

    郡主的命令迅速被传达下去,吴路临时改变了战术,不包围了,只派几个人前去堵住另外两个村口,其余人全部进村搜索,时刻做着贼人的思想工作。

    两个村子的人这次可是长了见识,就没见过这样神经兮兮的一群人,先是两个大嗓门的骑兵在村子里来回的喊话,什么“只要把孩子安全放出来,保证你们平安,还给赏钱……”。

    这一下子就毁掉了很多百姓的“三观”,抢了别人家的孩子,还能得到赏钱,是不是真的?这家人有病吧?

    可是随后闯进各家各户去搜查的汉子绝对没有病,他们纪律严明动作利索,每搜查完一条街巷,就会留下两个汉子把守着,其余人等继续搜索。

    阿圆的心跳越来越快了,她甚至能感觉得到,儿子就在附近,隐藏在某一个危险的地方,或许,只要再晚一步,一切都要来不及了。

    吴路紧紧跟随着郡主。少爷被抢了,郡主更加不能出事儿。

    第一个村子终于排查完毕,完全没有贼人和“小老二”的踪迹,问询村里的居民,也没有知道孩子的下落的。

    吴路带着郡主又赶往下一个村,早到的五十多个兵丁已经排查完了大部分,剩下几家位于村口,战战兢兢地全家都围在家门前等待结果。

    “算了,这几家里面不可能藏人。位于村口的位置,太危险。”阿圆疲惫的摆一摆手:“不要惊吓到他们了,我们继续到外面找吧!”

    就像西晋宰相王戎小时候说的:“树在道边而多子,必苦李也。”取之信然。住在村口的庄户也必然不会藏匿贼人和孩子,因为太显眼,不好打掩护。

    兵丁们迅速撤退。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松懈了下来,几家战战兢兢地庄户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没办法,谁遇到官兵抄家似的要闯进家园都得害怕。

    阿圆一只脚先蹬进了马镫,双手抱紧了马鞍,拖着疲惫的身子往马背上爬。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老妇人犹犹豫豫的呼唤。

    “夫人——要找十几个骑着马的——汉子——是不是?”

    要不是吴路拃着两只手始终在一旁准备着接应。郡主这一跤势必得摔个瓷实,阿圆站稳了身子急切切回头,抓了老妇人的手臂急急追问:“您见过?昨天?带着一个孩子?”

    老妇人身子开始剧烈的颤抖,家里的儿子儿媳似乎想要上前来把老人家扯回去,吴路从怀中捧出一把碎银子,往老妇人手里递,口中大声安慰着:“老人家不要怕。无论您说出来的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这些银子都得答谢您的热心肠。”

    其实这是阿圆的疏忽。几十口子带着兵器的汉子往各家各户里去搜索,老百姓谁还敢多嘴多舌?兴许还得有不少人见到过那群贼人的身影,不过是都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

    老妇人的身子抖得更狠了,语无伦次也在争取交待明白:“昨儿个——下晌儿,俺吃坏了肚子——蹲——蹲——”。

    她的老手指着家里面对村口的那堵矮墙,庄户人家的茅厕就在贴着大道的那个角落。

    阿圆按捺着焦急直截了当的追问:“您在里面,听到了十几个汉子骑着马路过的声音了?”

    “嗯嗯,天黑,外面没别人,好多马跑路的声音,在俺家这儿,还停了一下,有个汉子说啥,没错,就是这条路,再走一个村。”

    老妇人终于说话利索了,吴路的银子已经丢向了老妇人的怀里,两只手毫不犹豫架起了郡主的胳膊,轻轻一甩就上了马背,再腾空一跃骑上自己的宝马良驹,手里抓了两匹马的缰绳:“驾驾——走!”

    既然已经问明了方向,马上开始追踪少爷的踪迹才最要紧,要是等着郡主自己个儿爬到马背上再坐直了开始起步,非得把吴路的心肝肺都给等吐血了不可。

    郡主对于自己变身成一只麻袋没有异议,甚至对于吴路的出手心存感激,这个时代的人实在太过保守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耽误了多少正事儿?

    顺着这条路走还要再过一个村,百十个人心急如焚,只有身后的老妇人一家笑容满面,儿子儿媳孙子孙女们众星捧月,把招财进宝的老人家好一顿哄……

    老人家所指引的那一个地点,在穿过中途的村子的时候就看得一清二楚了,因为,在那个方向,正升腾起一团熊熊的火光,伴随着烟雾腾腾,冲天而起……

    齐阿圆在马上一声长叫,牙齿咬伤了舌头,或者是嘴唇,总之一股腥甜的味道弥漫了开来。

    其实她的双腿内侧已经被马背磨得脱了皮,可是做母亲的哪里还会对这点小事儿有知觉?她的眼睛里面只有那片冲天的火光,马背被拍打的山响,她只想赶快冲到那片火光中去。

    似乎能够看到几匹烈马正在冲出视线的范围,似乎马国涛和马寻欢的奸黑脸就在眼前,吴路的声音知晓主子的心愿:“全力去救火!不许追捕!”

    万一小主子有什么意外,真的就在那片火光中遇险,把那群贼人全部抓住了又能如何?

    百十号人终于冲到了烟火的来源地,村民们已经自发的端着木盆水桶前来救火了,毕竟,人心还是向善的,还有,村子里着火,一家挨着一家,任凭火势蔓延的话,谁都跑不掉!

    齐阿圆疯了一样滚下了马,直直的往里面闯,这个时代的房子真的禁不住火烧,木头门窗只是一转眼就烧成了一片废墟,顶棚的房梁坍塌在地,伴着黑乎乎的土坯墙,被水泼上以后,艰难的发出“嘶嘶”的声音。

    “小老二宝贝,不要怕,娘来了——”,齐阿圆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面探寻,一声声呼唤催人泪下。

    四下里都是被浇灭了的和还在继续苟延残喘的火苗儿,浓烟也没有消散,但是房梁无一例外的全都倒塌了,木质的家具啥的也都成了黑灰,里面没有一个活蹦乱跳的身影……

    百十口子都在跟着救火,围绕着郡主不知道怎么劝慰,村民们躲在一边只负责从旁边的人家里汲水送来,再也不敢往里面凑乎。

    “军爷,这里面没人,十几个汉子都骑着马跑了,临走放的火,还把门窗都锁的死死的……”。

    “是啊是啊,这里原来是邢三儿家的宅子,爹娘都死了,他就去当了兵,一直没回来过……”。

    “昨儿个半夜里好像是有动静,细听,又没有了,俺也没敢出来看。”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掩不住齐阿圆的悲泣,吴路拦不住她,只好相跟着扒拉开所有坍塌的破败房梁。

    “不要再找了,郡主,小少爷不可能在这里面,门窗都是在外面锁死的,那群人肯定带着小少爷逃跑了……”。

    吴路拼命的解释着,因为郡主的手已经染成了黑色,且,肿胀的像两个焦透了的馒头。

    千金之躯,去扒拉还没有燃尽的木头房梁,能有好吗?

    “我是他娘,我知道他在这儿,我听得到小老二的声音,他在说‘娘,救我’……”。

    齐阿圆的脸上黑炭般也没办法看了,事实上她这两天就根本是失去了所有的自控力,命根子一样的孩子被人掳走了,当娘的没办法再做出冷静自持的表情。

    吴路的脑袋上都被烧着了一绺头发,这是刚刚为郡主抵挡一根断裂的房梁波及的,这一次冲锋本来已经摸到了贼人的老穴,不料想被一场大火干扰了全部的计划。

    既然贼人想要逃脱,为什么临走还要放上一把火?难道他们预测到了郡主的脾气,知道肯定会在废墟上耽误时间,才不会去继续追赶他们的踪迹?

    百十个人全部加入清理废墟的行列,五间房屋烧掉的东西其实并不太多,在一个黑乎乎的土炕前找到了一只小小的鞋子,还冒着青烟儿,因为卡在了土炕缝隙里没有全部烧透……

    阿圆的身体又在剧烈的颤抖,双腿毫无知觉就要往下萎顿,她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一只手背,痛彻骨髓的感觉保持了站立的姿势。

    这就是“小老二”穿着的鞋子,为了防止鞋底经常被踩湿,阿圆安排的丫鬟,在鞋底子的夹层裹了油布,现在,油布还在散发着难闻的焦臭……

    “宝贝就在这间屋里,宝贝就在这间屋里!”当娘的像狼一样的吼叫声震彻了天地,似乎,真的有一点异动,就从脚下,或者从身边,响起……

    ps:今天舒服了些,健康真重要啊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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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丧心病狂

    秋风不凉,在这个热气腾腾的灰烬废墟上空盘旋,这个世界忽然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在捕捉着那一点点轻轻的异动。

    正中间的空地都被拾掇干净了,只留门后角落里还散着两根断裂的黑木棍,大概是房梁坍塌时砸到了门后,土墙面的三角地带保留出一块缝隙。

    阿圆挪动着脚步往三角地带靠近,越是紧张,就越是迈不动腿,短短的距离,竟然像似要整整走上一个世纪……

    吴路抢先一步扒开了废墟,木棍和土墙构成的三角庇护下,竟然还有一个紧靠着门后角落的陶瓷水缸……

    当所有的家具都被烧成了黑灰,这个水缸却只是被熏得更黑了一些,阿圆和吴路同时往水缸里面探出了手……

    一个湿漉漉的小身子被母亲抱在怀里,失而复得的宝贝,大概被这场大火吓得不轻,房梁坍塌的声音又震耳欲聋,“小老二”动了动身子,向温暖的母体又挤了挤,然后继续沉睡下去……

    齐阿圆三魂失了六魄,还以为孩子出了什么意外,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叫喊着“小老二”,吴路扒了自己的外衣包在孩子身上。

    村民们个个看直了眼睛,还是当里正的有点儿主张,看起来这群人就不好招惹,赶紧的把怒火扑灭了才最稳当。

    “大人,请夫人和少爷到家中坐坐吧,小少爷得换身衣服,喝点姜汤去去寒才好……”。

    村里有个郎中也被推出来。给孩子把了把脉,战战兢兢地表示其实无碍,只是小少爷被劳累或者被惊吓到了,歇一歇就一定能清醒过来。

    哭的满脸花的郡主这才摇摇晃晃的跟着人走,吴路费了半晌劲儿,都没把孩子转移到自己手中,“小老二”身上的湿气也浸染到母亲身上,吴路的一层外衣,根本就抵不住秋日的风吹。

    好在里正家里已经烧好了热水。里正娘子帮着阿圆把孩子泡进澡盆,从头到脚清洗个干净,“小老二”终于又睁开了眼皮,喃喃的叫了一声“娘——”,再次迷迷糊糊地又闭上了。

    只要还活着,生个病怕什么?郡主终于恢复了精神。给孩子穿好了借来的农家衣,头上还搭了一块布巾子包住,又紧喊慢喊的哄劝孩子喝下了姜汤,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郡主也得换身衣服,这么着湿哒哒的最是伤身。”里正娘子赶紧慰劝,手里还抓了一件村妇的衣裙。

    其实这会儿那湿劲儿已经快被烘干了。一头一脸的黑灰已经被泪水和汗水冲洗的一道道白印迹,可是阿圆不放心把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直到白承光跃马直冲进院子里来,从未有过的一身的杀气凛凛。

    吴路的手刀劲力其实不小,无奈何这汉子在睡梦里也是揪心着孩子的下落,终于在一声梦呓的大喝中清醒过来,捶一记胸口就开始追问“小老二”的下落,嘱咐了看护好另两个孩子就往马背上冲。

    白承光此刻只后悔自己没有苦练武功,竟然任由贼人掳去孩子。当爹的眼睁睁毫无办法,那种难言的苦痛与懊悔折磨着他。恐怕如果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马寻欢就算是亲生的兄弟,也绝对不能再在这人世上互相包容。

    “小老二”的身子还有些颤抖,额头有些烫,抱着他的手心都觉得灼热,这是要发烧的症状,孩子在水缸里浸泡的时间太久了。

    阿圆看到丈夫心里踏实了,强扯出一个微笑虽然浅淡:“展堂的身子骨一向最结实,你别担心,郎中在熬药,给孩子喂了再回去……”。

    白承光的铜铃豹眼里面没有眼泪,他把妻子和孩子一块儿抱进怀里,铿锵宣誓、落地有声。

    “我白承光以前枉为男人,辜负了媳妇孩子,疏忽了最亲的人,以后,绝对不会了,谁敢再来骚扰伤害我的家人,就算是亲生的爹娘,也不行!我白承光,宁愿担当不孝子丧天良的骂名,也要跟马家父子了解恩怨!”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骨肉亲情也经不起反复的灭绝性摧毁,何况白承光从小到大,其实也并没有把这份亲情融入到骨血里。

    阿圆没有答话,心底里也是怒海滔滔,原来还是太仁慈了,以至于让孩子们反复受到莫名的伤害,今后,一定要改!

    善良的名义其实并不重要,白承光宁愿担当丧天良的骂名,齐阿圆很赞成,如果自己的凶恶跋扈再出名一些,说不定就不会再惹来反复的欺辱。

    “小老二”再次被唤醒,黑黑苦苦的中药汤子必须得喝,虽说这身子骨已经被明道真人伐筋洗髓过,也未必就抵抗得了冷水浸泡的威力。

    傻汉子再次热泪涔涔,把额头抵在“小老二”的额头上低低的劝慰:“展堂吾儿,乖,把药喝掉再睡,爹以后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人生最大的羞辱莫过于此,当爹的守着孩子的面还让人强行掠走,白承光果然从这一刻开始性情大变,马王爷要是知道了这桩因果,会不会觉得由衷的欣慰?

    事实上,这场变故没有完全被马王爷掌握在手心,当看到儿子和手下急急逃回大本营,孙子却没有踪影,老头子心里就一阵嘀咕,莫非兄弟二人已经交锋,欢儿失利又把孩子给劫了回去?

    马王爷其实也是一个火爆脾气,迎上了儿子急急的追问:“欢儿,咱家的乖孙呢?不是说已经得手了吗?”

    “嘁——”,马寻欢早就一肚子火气,径直的往屋里走,一边轻描淡写的回答了一句:“你那乖孙,已经见了阎王爷……”。

    “你说什么?‘小老二’——见了阎王?谁——杀了本王爷的乖孙?”马王爷只觉得五雷轰顶,对白承光实在是看不顺眼,对两个孙子可是满心的挂念的,尤其是聪明伶俐的“小老二”,不但模样肖似自己,那头脑机灵的比自己还要强!

    马寻欢“桀桀”怪笑起来,根本没看到内室里身子摇晃的瞎眼王妃,回头丢给亲爹一个白眼珠子:“爹,你可真幼稚,你当抢了那死小子的儿子,那小子那疯婆娘肯放过你?还不如就此收养一个别人家的孩子,最起码,让儿子我看见了,心里头不觉得恶心!”

    马王爷的脚步往后退了又退,手指着儿子愤怒的嘶吼:“逆子!我那乖孙——是你——杀的?”

    “怎么会是我?我可没有派人去抢夺那个恶心的娃儿!”马寻欢干脆紧逼上两步,双手伸到了眼睛平视处,扭脸“呸”了一声:“就是你那乖孙害的本少爷,怎么洗这手上都是哈喇子尿骚味儿……”。

    一副软软的身子忽然扑上了他的后背,王妃颤抖的声音带着血泪:“欢儿,你不会——真的杀了——展堂吧?”

    看看吧,这一对父母的心,都被那个可恶的孩子给占据了。

    马寻欢放声长笑,身子狠劲儿一拧,就甩脱了王妃。

    “都舍不得?哈哈,不怕告诉你们,那个啥堂——已经被烧成一堆黑焦炭了,哈哈……”。

    王妃的身体被甩到了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马王爷双眼喷火,狠一步跨越,把妻子堪堪扶住。

    “马三儿——你说——‘小老二’——到底怎么啦?”两个做爹娘的一下子老去,要不是互相扶持着,可能根本就站不起来。

    马三儿就是那个在两个主子之间徘徊的家丁,躲无可躲被点了名,一下子“咕咚”跪倒在地,在马王爷的余威下,竹筒倒豆子说了个清楚。

    “王爷,小少爷——确实被欢少爷锁进了屋子,先——放了火,又——把门窗都锁的严严实实的……”。

    这就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二十年只偏疼了他一个,所有的好吃的好玩的都供着他,闯了祸,也笑呵呵的替他去摆平,就连死里逃生那一回,也照样算计了白承光,为这个儿子谋福利,甚至,还奢望着有朝一日,可是让马寻欢顶替白承光所有的名义……

    “欢儿——为什么——为什么——”,王妃的瞎眼瞪得溜圆儿,身子软软的委顿在地,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承受不起儿子杀孙子这样的惨剧。

    欢儿为什么这般狠心?把亲侄子推进火里活活烧死?自己怎么会生育了这样一个豺狼,刚刚还恶狠狠把亲娘甩了出去……

    “还问我为什么?就为的你们两个总是念着那两个小畜生,一遍一遍说我不能生养了,必须得抱养一个延续血脉,我为什么就不能生养了?还不就是因为碰到了那一对狗男女?他们就是天生的丧门星,自从出现,我就再没得到过一丁点儿的好,凭什么还要我帮着他们养孩子?然后把家业都传给他们?我宁可把家产全部败干净,我宁可让马家断子绝孙!”

    虽然金条被搬空了,马王爷狡兔三窟,还有在边疆置办的几处产业,因为隐蔽,没被查封,马寻欢依然可以继续“啃老”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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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残喘

    “我宁可把家产全部败干净,我宁可让马家断子绝孙!”

    马寻欢的话说的太狠了,太绝了,以至于老辣心狠的马王爷都接受不了,为什么苟延残喘东躲西藏?为什么把大儿子给得罪成这样?根源不就是想让马家延续下去,在马寻欢的手中延续下去吗?

    古代人很有意思,他们把传宗接代看得很重,重的甚至能超过自己的性命。

    只可惜,马寻欢没有继承这种奇怪的品质,从他口中飘出的“宁可让马家断子绝孙”的话,如五雷轰顶,不但王妃昏厥了过去,马王爷只觉得心痛的抽搐,身子直挺挺往后一倒,口中又喷出一道血剑……

    如果阿圆在这里,可能会大叫一声:“谁都别动……”。

    但是她不在,仅剩的几个家丁扑过去把老头子从地上架了起来,又哭又嚎的搬运进了屋子的床上,然后是王妃,也用了被褥裹住,抬了进来。

    马三儿哭的就像个没爹的孩子,一口一个王爷的拼命的喊:“您可不能有事儿啊,你赶快睁开眼来安排安排,王爷您不安排,小的们不知道该干些啥啊——”。

    一股子臭味儿弥漫开来,靠的最近的马三儿开始干呕,一生戎马叱咤风云的马王爷,在昏迷中竟然失禁了……

    原本还有些心慌意乱的马寻欢猛一跺脚,看看那个瞎眼的老娘,再看看这个臭的一塌糊涂的老爹……

    “你们谁要跟本少爷走的,就赶紧的收拾东西。要是想留下来给这个老东西守丧,本少爷也不拦着,不过,白承光那两口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准现在就已经四处追捕我们了,小爷我,可没办法再护住你们!”

    马寻欢此刻说的义正词严,手底下已经探去了马王爷的上衣立交领,他的鼻子使劲的屏住呼吸。几张地契和银票私章全部被拽了出来……

    马王爷的铜铃豹眼忽然瞪开,半侧的五官似乎是有点儿斜了,抖啊抖啊的嘴巴里流出了几道涎线……

    身子动不了,有话说不出,偏偏神智却异常清醒,目睹着心爱的儿子在掳掠去仅剩的家当。耳闻着不孝子嫌恶鄙弃的话语。

    十几个家丁跟随着马寻欢走了十个,还剩下三两只也收拾好了行李,他们的意思是就此别去,再不跟马家的父子有任何联系。

    “马三儿,你也走吧,郡主那人确实记仇。这次把小少爷给烧死了,恐怕。我们都得不着好去,咱不图跟着主子吃香喝辣,总要留下条命来吧?家里,还有老娘和孩子们呢……”。

    叫二子的家丁跟马三儿关系不错,背着行囊又规劝了几句,只是,马三儿的主意已定。

    “兄弟我是孤儿。打小跟着王爷走南闯北,习惯了。现在,王爷和王妃都病了,我得侍候着,你们——快走吧!”

    一行热泪从床榻上的老头子眼睛里流出,无声无息的,划过花白的鬓角,隐入花白的发梢。

    “噜噜咯咯噜——”,马王爷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只可惜,自己也听不清是噜噜了些什么话。

    他运气,试图召唤起自己的四肢,可是,除了右手似乎有些知觉,其余的三大部分,都僵死了一般。

    鼻子也管用,他闻得见自己散发的臭味儿,马三儿已经去拿干净的衣服,甚至想要去灶上烧水,给王爷擦洗身子……

    王妃还没有苏醒,屋子里分外安静。

    “噜噜咯咯——”,马王爷再次憋出一连串杂音,黑脸上透出了黄白色……

    他身经百战,自然,对于生死能够多领悟一些,他已经觉出,自己的生命源泉濒临流干,他需要在死亡之前,坚持着把未了的事情做完。

    手忙脚乱的马三儿被噜噜声又唤了回来,脏污的脸上带着哀绝:“王爷您要什么?等小的烧好水,给您洗干净了,咱再去请大夫来瞧……”。

    其实王爷身上已经没有了钱财,马三儿也没有,刚刚马寻欢临走时,把王妃仅剩的首饰匣子也揣走了,还顺带拔去了王妃头上的一根玉钗,撸去了王妃手腕上的一对儿玉镯,马三儿现在还没想到要怎么变出钱来去请大夫呢!

    马王爷奋力抬起几根右手的手指,嘴里继续“噜噜——”。

    马三儿不懂,双手抓了王爷的右手往被子里塞:“王爷先闭上眼睛养着,等病好了,再跟奴才说——”。

    可是不行啊,这双眼睛一闭,没准儿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马王爷抓着马三儿的手不肯放,食指颤巍巍来回比划。

    又是一行热泪从大睁着的眼睛里流下,马三儿终于看懂了那根食指想要书写的意思,感谢马王爷心善,收养马三儿后还教了些文化……

    “王爷您是想写——‘白’?您想让小的去找白将军?可是——”。

    可是您的儿子刚刚烧死了人家的儿子,这样的仇恨怎么可能轻松就了结?

    马王爷眨了眨眼睛,瞳孔里流露的竟然是求肯,这是一辈子没有机会体验的感受,向一个小人奴才求肯帮助。

    马三儿真心不敢前去:“要不,等奴才给您洗干净了,换了衣服再去?”

    可是王爷的眼睛里面瞬间黯淡,然后又是一串热泪……

    “好,奴才这就去寻找白将军,王爷您要等着奴才……”,马三儿不忍心辜负主子的求肯,一抹泪,扭身疾走,天杀的马寻欢把所有的马匹都带走了,现在只能徒步前行。

    就没见过这样黑心的儿子,看到老爹失了势就遗弃父母,还要卷走所有的积蓄。马三儿又抹一把泪儿,仔仔细细把房门和院门都关好锁好。

    有心想请个邻居暂时帮忙看护王爷王妃,又深知王爷的脾气,肯定不希望被别人看见今日的狼狈样子,大男儿宁愿身死,也绝对不会……

    马三儿想到这里就打了一个激灵,王爷的右手可是还有点力气,随身的那把短刃,也没被马寻欢摸走,不会,自杀吧?

    可是他明明让自己去请白将军的,还有王妃呢,王爷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胆战心惊的马三儿撒丫子就跑,得赶快找到白将军,完成王爷的使命,王爷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必须报答啊!

    可是前面为什么又见到了二子?这傻小子既然已经逃脱了泥潭,就别再踩回来了吧?怎么二子身后还有一群骑兵?

    马三儿的脑子已经不堪重负,直愣愣的站在路边束手就擒,二子羞愧的跳下了马,嗫嚅着解释:“三儿我该死,遇到了白将军他们,就——全交代了——”。

    原来是“小老二”死里逃生,高烧已退,言语清晰的讲述了马寻欢的恶行,白承光交代几句,立刻上马分派几路追踪。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这也是曾经征战沙场浴血重生过的血性汉子,吴路已经把皇帝的密令交给了白承光,一百单八将随便他调遣。

    二子恰恰好就撞上了枪口,迅速被带到了将军面前,精神崩溃了的二子讲清楚了现在的情形,烧死小少爷的罪过都是马寻欢犯下的,马王爷只想亲自抚养孙子长大成人的啊!

    吴路带一队人马继续追踪马寻欢,二子就带着白承光回来了。

    马三儿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额头鲜血淋淋触目惊心:“请白将军马上跟奴才去看看王爷,王爷只想再见将军一面,这很可能是最后一眼,将军请赶快啊!”

    要问被拔光了牙又抽光了筋的老虎是什么状态,马王爷此刻就在亲身验证。

    马蹄声比他想象中的要来的快,全凭意志支撑的马王爷,其实早就很想睡过去了,来自心脏的闷堵的痛,那般清晰的切割着他麻木的神经。

    王妃是个幸运的女人,在最悲催的时刻,她没有苏醒,直到马蹄声打破了小村子的寂静,马三儿变腔变调儿的呼喊传进来,她才迷迷瞪瞪的坐起了身子,双手茫然的探索着,想要确认自己的位置。

    失去丫鬟们的帮助,瞎王妃更加像一个废人,听到房门洞开的声音,她还在回忆之前的噩梦,欢儿会推倒她,会大叫着把孙子杀了,要马家断子绝孙,那一定就只是一个噩梦。

    “欢儿——回来啦?带娘的乖孙来了?你爹跟为娘可是絮叨了好久,我们家展堂最聪明,将来,一定能振兴咱们马家……”。

    没有人答应她的问话,空气里有一股臭味儿越来越浓,马三儿冲上去直奔着马王爷,抓起他的右手,跪在地上哭诉:“王爷您醒醒,奴才把白将军带来了,二子也说清楚了,小少爷不是您下令要害的,都是欢少爷忤逆不听您的话,他还抢去了王爷所有的财物,还有王妃的首饰,王爷您好好跟白将军说说话啊……”。

    一记又一记重弹砸中了马王妃,马三儿的每一句话,那般清晰那般残忍,揭去了所有迷幻的面纱,**裸的,把人世间最丑陋最残酷的背叛展现在面前。

    做母亲的,永远都在奢望着儿子的丰功伟绩,认为他一定会成才,会杰出,会卓越……,唯独,没有想象过儿子也会忤逆会不孝会做下天怒人怨的腌臜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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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三百四十五章 殇

    褪去了首饰的马王妃,其实也就是一介村妇的形象,更何况早就在一瞬间老去,整个人的精气神儿已经被抽干,双手抚摸着空荡荡的手腕,发出一声惨淡的笑:“呵呵——呵呵——欢儿——好狠的欢儿——”。

    其实她宁愿从没有苏醒过来,还不如就在欢儿回家的那一刻迅速死去,再也不需要牵心扯肺的惦记着儿子的后路,再也不需要失望懊悔难堪和无地自容……

    “噜噜咯咯——”,马王爷一直在养精蓄锐,因为那精气实在是不够挥霍的了,终于等到了白承光的到来,他的所有的气力,都可以不再积攒,也积攒的再无意义了。

    马三儿转回身膝行向白承光,一字一句都是血泪:“将军你赶紧上前看看王爷吧,王爷真的——不行了——”。

    据说人死之前是有预兆的,满面都是死灰的颜色,大小便不能自控,眼珠子往上面翻着,喉咙里都是含混不清的声音……

    这就是白承光曾经渴慕过的亲情,跋扈的父亲无情的父亲激起了他万丈仇恨的父亲,如今,衰老的、狼狈的、垂死的躺在狼藉与恶臭的土炕上,铜铃豹眼绝望的想要搜寻到儿子的身影,一只右手拼命的抬起,似乎,还想在临死前抓住些什么……

    马王妃已经率先扑到发出“噜噜咯咯”声音的丈夫身边,她眼睛看不到,即便是看到了,也不会嫌弃生命垂危的丈夫,她的双手摸索着去碰触丈夫的脸,寒凉的湿腻的触感,几乎让她魂飞魄散。

    “国涛你怎么啦?国涛你不要吓我啊,欢儿走了,不要我们了,你不能撒手也走啊……”,一辈子像个菟丝花攀援着丈夫的女人。终于被无情的斩断了触角,从现在起,你还能去攀援谁?

    白承光一步一步走的艰难,事实上他的双眼已经模糊,看不清周围的人物和场景,听不清每一个人发出的呼唤。

    是谁把他的手送到了马王爷的右手里?那么苍老无力的一只手,近乎失去了温度。“噜噜咯咯——”的一连串绝望的音符他听不懂,但是。老头子擎起了他的手,探向了王妃的方向,那般剧烈的抖动着,抖动着……

    跟自己,跟儿子一模一样的铜铃豹眼里面,两颗泪珠凝固的堆在眼角,就这么保持着,迟迟,没有落下来……

    白承光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您放心,我会——照料好——王妃——”。

    “噜噜咯咯——”。更纷乱更绝望或者说是放了心的声音从老头子的喉间发出,他的身子忽然像是恢复了力气,竟然让上半身擎起了六十度,右手也如有神助,拽着白承光的手伸向哭的抽搐的王妃。父子二人的手指,同时碰触到王妃的手指……

    “兵——书——给——光——你——好好——活——看——孙子——”……

    马王爷忽然又可以清晰的吐出语言了,尽管这还是一个字一个字迸溅的艰难……

    王妃拼命的点着头:“国涛我记下了,你写的兵书,传给——白承光,我——好好地活着,替你多看顾孙子们。”

    老头子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抹怪异的笑容,呼吸忽然万分急促,铜铃豹眼翻出了白眼珠儿,嘴巴里吐着“欢——儿——”这个字,身子重重的落了下去……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当父母的偏向哪一个孩子,往往,最不孝顺的就是哪一个,到最后能尽心尽力侍候着闭眼的,往往,是平日里最不待见的那一个……

    马三儿呆呵呵的看着马王爷的轰然倒下,一声哀嚎“王爷去了”……

    已经没有了呼吸的马王爷,五指早就彻底放开了亲人的羁绊,只不过,那只右手还保持着一个努力握紧的姿势。

    争一世抢一世算计一世,其实也逃不过两手空空满心遗憾的告别尘世……

    王妃第一次这么坚定沉着,对无语落泪的白承光和哭嚎的马三儿安排道:“去烧水,给王爷沐浴更衣,让他干干净净的走……”。

    门外还有跟随白承光的骑兵,此刻也都默默地垂首默哀,二子伴着马三儿去灶房烧水,屋子里,仅剩下一对母子守着脏污的尸体。

    “白将军,谢谢你肯来给——王爷送行,你去,拿来我的衣服包裹。”王妃一脸平静,几句话说的疏离了很多。

    白承光讷讷的顺着王妃手指的方向,曾经穿金戴银豪华奢侈的贵妇人,现在,只剩下一个棉布的包裹,露出一角儿绸衣,叠的方方正正的,掂起来,没有几分重量。

    王妃把包裹放在膝上,双手摸索着解开,几件绸衣,诉说着曾经的富贵……

    绸衣的中间,包裹着几本薄薄的册子,就像是记账的账本子,蝇头小楷工工整整,让人很难想象,是出自刚刚死去的猛汉子的手笔。

    “你——好好收着,学会了,将来打仗还用得着。”王妃摩挲着册子,递向了白承光的方向。

    “不要再恨他了……”,王妃长叹一口气:“三个孩子,郡主照顾的都很好,现在你们一家五口又团聚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其实,孩子姓什么又有什么要紧的?我们在地下,知道乖孙们健康聪明的活着,就够了……”。

    白承光抱着兵书哽咽:“娘,您也别太难过了,王爷走了,还有孩儿呢,孩儿会一直照顾您,为您养老送终,孙子们也会好好孝敬您的,等给王爷的丧事办完,咱们就回朱阳县,回幸福苑,回迷糊阵,一家人快快乐乐在一起……”。

    王妃笑了,拍一拍白承光的头顶:“好,你还肯叫我一声‘娘’,娘这心里高兴,你再帮娘给王爷买副棺材,把王爷放进去,就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娘带着马三儿把王爷送回祖坟……”。

    也确实,白承光护送灵柩去马家祖坟的话,不好解释,孩子们和阿圆还等着回朱阳县呢。

    从始至终,娘儿俩儿没有谈起马寻欢的名字,仿佛这个人,已经在大家心目中消失了。

    温水端上来,马三儿和二子都搭了把手,帮着王妃给马王爷洗净了身子,已经自动自发的奔出去采购棺木和寿衣的骑兵赶回来了,费了不少的劲儿,才把马王爷装点齐全。

    马王妃保持了平静的心态,也阻止了马三儿和二子的哀嚎:“让王爷走的素素静静的就好了。”

    马家的祖坟在东京外城,马王妃要护送灵柩回去,势必与白承光分道扬镳,拉着棺柩的大马车缓缓驶动,只留下白承光满脸的彷徨。

    除了马三儿和二子跟随着王妃返乡,骑兵队伍里面也抽了两个人,大家把身上的银两都掏空了,总要能凑够路费安葬费和继续护送王妃到朱阳县的花用吧?

    吴路带着人回来了,马寻欢溜得很快,应该是奔着边疆的方向去的,多追也没有多大意义,一个身子半残的纨绔子弟,连最基本的孝道都不顾的猪狗东西,还能兴起什么风浪来?

    小皇帝的密令要紧,祁阳县的山头上不但要容纳这一百多名皇家侍卫,还要继续招兵买马,在最隐蔽的地方,给小皇帝训练出一只铁血雄鹰队伍。

    当臣子的不需要追问主子训练这样的奇兵是想做啥,只需要认真履行命令就足够了。

    白承光顶着夜色返回客栈,三个孩子正围着母亲欢声笑语,《“小老二”历险记》被勾画成了新的小人书,奖励给主人公,期盼他继续努力。

    人活着就终究会有受到伤害的那一天,灾难来临时要学会冷静,如何最大程度的保护自己就是处理问题的关键,英雄除了身负武艺,更主要是头脑的应对变化。

    原来对于危险的提前筹备还是太少,齐阿圆绞尽了脑汁,正在引导着孩子们思考,如何面对地震、海啸、洪水……

    当父亲和丈夫的满脸都是羞愧,谁家的妻儿要在半夜探讨这样严肃的问题?都是因为自己没尽到保护他们的责任,让妻儿整日活在危机感里。

    “小老二”第一个发现尴尬的老爹,高声招呼着:“光爹,你来说说,洪水来的时候要往哪一个方向跑才安全?”

    “小老大”也有疑问,皱着眉头也来求救:“光爹,为什么娘说在荒地荒山上遇到大火,实在跑不掉的时候,要迎着最旺的地方冲过去?”

    只有“小老三”最怕累着老爹了,扑上来求抱,眼睛眨巴眨巴的对两个哥哥说了一句:“你们自己去想,等把答案做好了,告诉给我就行。”

    女娃子完全有理由惫懒一些,白承光的心情一下子就感到了轻松,挥一挥手:“都去睡觉吧,等明儿再想。”

    几个丫鬟上前带走各自的小主子,“小老二”扭回头追问了老爹一句:“把那个‘光爹’,抓住了吗?”

    想要烧死自己的凶手他可忘不掉,腮帮子上的红肿还没有消呢!

    白承光再次尴尬的羞红了脸:“还没——,展堂——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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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教育的问题

    “那正好,等我以后,自己去捉他,拽他的脸,关在屋里放火——”。小家伙不需要当爹的解释,简单的挥挥手就走了人。

    剩下亲爹亲娘,恍然觉得身上被浸了凉水。

    “小老二”的语言表达能力忽然提高,成句的话说的极有条理,而且对于杀戮说的轻描淡写,就宛如一个大权在握的元帅或者将军。

    难道是自己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这个年龄不应该天真无邪对世界充满好奇和喜悦的吗?或者是被灾难吓得战战兢兢哭哭啼啼?

    明道真人只是给孩子们借由泡澡强身健体,不会是也把五脏六腑给浸泡强大了吧?

    阿圆郡主脑子里跟自己打小所受的教育在打仗,白承光羞愧的抱着头往墙上撞,都是自己没本事才让孩子受了惊吓,现在才两岁就要思谋着自己去报仇,这种老好人的懦弱脾气一定得改,最起码让孩子和孩子娘能因为自己的存在感觉到安全,最起码能让孩子学会受了委屈找爹帮助……

    “媳妇儿,我真想现在就赶往边疆,把马寻欢追杀了,替展堂报仇……”,白承光的手指关节渗出了血,铜铃豹眼瞪得愈发大了。

    “可是,当年我一冲动跟随马王爷去了西疆,留下你们母子受尽了折磨,所以现在我再也不能这么做,就按照展堂说的吧,把马寻欢给他留着,我虽然没有出息,我的儿子有能耐有脑子。那也行!”

    阿圆哭笑不得,傻汉子这辈子做的遗憾事儿真不少,现在孩子们都长的这么大了,还是别再拼命打击了,看在他早就悔悟,又始终对自己和孩子还算疼爱的份儿上,开解一下吧。

    “承光,你是咱家的顶梁柱,确实应该做事情理智一些。你现在身上还有将军的职务,那个边疆不能私自去,何况吴路已经交给了你万岁的密令,你现在要以军务为重,所以,不用遗憾儿子不肯依靠你。事实上最好的教育方式就是能让孩子早早的独立,我也很想手刃马寻欢,报意图烧死孩子之仇,可是‘小老二’说了,让给他留着,那就留着。给儿子长大了练练手也好。”

    人往往是在说教别人的时候,自己也理清了脑子里的思路。刚刚还怀疑自己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的阿圆,现在只觉得轻松惬意,暂时忍下一口气又有什么要紧?只要这是对孩子的成长有益的。

    只有脑子进水的爹娘才会觉得仇恨对于孩子的成长有益处,偏偏齐阿圆就是其一个,白承光被媳妇洗了脑,现在也附和着了。

    大概可能是“小老二”跟哥哥作了一番思想交流,哥儿俩竟然都开始用功了。跟着吴路或者跟张大山,总之是逮着空儿就要操练一番武艺。

    白承光的压力山大。没办法了,赶紧“充电”吧!不能被儿子比下去啊!

    马王爷的兵书手稿开始起了作用,几本薄薄的小册子都是多年征战之后的心得,或许他书写的本意是留给爱子马寻欢的,到最后无可奈何传给了白承光。

    但是结果肯定能让九泉之下的老头子表示欣慰,因为儿子孙子们都在共同学习他的心得,马车停下歇息时,就是父子们交流背诵的最好时机,如今,被马王爷最看好的“小老二”乖孙,采用了当年小叔叔阿的投机方式,不懂意思没关系,先背在脑子里,再慢慢儿体会。

    其实,男孩子最好是跟在父亲身边长大,“小老大”原本有点点内向的性格现在改了不少,成日里跟着老爹或者吴路师傅张师傅摸爬滚打,又或者跟着参阅兵书说说自己的想法,漫长的路途充实又快乐。

    只有咱们“小老三”过的孤单了一些,轻易的也欺负不到两个哥哥,就算是吃饭时再去偷偷扒拉大哥哥的碗,也能轻易就被躲闪过去,要是再试图伸脚丫子绊哥哥们一下,那很可能反而摔倒了自己,当然,脸蛋挨不着地儿,哥哥们坚决保护小妹妹那张黑脸儿不被蹂躏。

    幸好小姑娘也有自己感兴趣的地方,母亲采购了很多漂亮的珠子和丝线,随便她串串连连扭来绕去,不满意的作品拆了重做,就能把路途上的时间打发掉了。

    百十口子骑兵每十人一组,轮流做饭轮流休息,郡主府特制的烧烤架就每天忙碌,男人都是肉食动物,进山沟钻老林子扑捉野兽,或者平原上打几只野鸡野兔子,一路上行进的悠哉悠哉大呼享受。

    吴路很不好意思的把所有的银票交给郡主,当然不够这么些大老爷儿们继续花用,小皇帝可是说了,剩下的军需和花费就都交给郡主想办法了,现在的和以后招募来的军丁也全由郡主随便支配。

    白承光现在也很惭愧,毕竟他也已经成为要依靠媳妇的挣钱本事来犒养军队的将军,这么大的经济负担,真想不出小皇帝到底怎么能忍心。

    只有郡主没叫一声“苦”,咧咧嘴就开始掰着手指头算计,虽然养着这么多汉子是个大问题,但是平白拥有这么多劳力还值得欣喜,只要留出部分时间来让吴路和白承光练兵,其余的支配就都归自己,那就肯定能想出一个两全的法子。

    远远地已经能看到祁阳县的山峰林立,此行以练兵为主,自然,得先把百十口子汉子安置妥当,朱阳县倒不慌着去。

    皇帝也早有密令传给了万重阳,此刻就等在祁阳的边界,读书人还是有些书生意气,一身白袍子穿的飒飒生风,宛如就要迎风而去。

    知道迎接的其实是自己的故人,这小子才没有正儿八经的穿上官袍,事实上那官袍他经常没有机会穿,祁阳县是山区,居民稀少居住又不集,大多数办公都要走进山沟子里。

    白承光心里老大一个不舒服,现在他特别不喜欢见到穿白袍的男人,一个个风雅的就凸显他是个大老粗似的,何况明知道这个男人还曾经肖想自己的女人。

    阿圆却欢喜的满脸生辉,从马车上跳下来,第一句话就追问:“重阳,你现在说话算数了没有?老婆孩子没再耽误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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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招兵

    万重阳双眼热切的瞧着郡主,拱一拱手笑嘻嘻:“重阳既然决心已定,回程后第一件就是安排婚姻大事,如今县衙内院里已有女主人,常伴着老母亲倒也欢欣,只是这孩子的事儿却不由重阳做主,到目前为止,还撵不上你们夫妇这般幸运。”

    白承光一下子就放下了心头的重担,抱着拳出来与万重阳相见,“哈哈——”笑着那叫一个喜欢:“万老弟,成了家就算是成人了,孩子的事儿不急,不急……”。

    吴路也上前见礼,恭贺万县令新婚大喜,四个人难得的和谐气氛,说好了到砖窑厂再细叙根由。

    回到马车继续赶路,刚才定好了,把百十口子兵士安置到砖窑厂歇息,那里来人稀少,又刚刚在靠近山麓的一面垒起了几排红砖瓦房,火炕上竖着摆这些汉子,每间屋都能容得下十个人休息。

    阿圆也对砖窑厂的发展变化抱着很大的希望,小五和碧儿两口子抄持起这么大的家业来不容易,自己这个主子,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插过手尽过心,还真有点羞愧。

    三个男人并肩骑马前行,不时发出一连串爽朗的大笑,让马车里的“小老二”蠢蠢欲动,不时地扒着车窗往外艳羡的瞧。

    “爹说了,等回到——朱阳县,就给我们——两个——每人一匹小马——先骑着……”。“小老大”靠着母亲偷偷告密,脸上有着掩不住的欣喜。

    为了跟孩子们亲近。傻汉子压根就没有任何疼宠底限,还没两岁的孩子就应诺了骑马,阿圆皱皱眉又摇摇头,出口的却是赞同的话。

    “那你们得学会保护自己,让你爹或师傅们跟着才行,摔下来可就不好看了!”

    兄弟两个互相对视一眼,俱都点头:“当然!”

    其实那心里肯定在想,摔下来怕什么?男孩子的脸面好看不好看有什么关系?不像妹妹,整天往脑袋上扣宝石发卡子。臭美的让人看见了就心乱。

    可不是又来了?一直在摆弄首饰匣子的“小老三”,捏出了一根银质的发夹对着车窗验看成色,一边嗲声嗲气的问道:“哥哥,这个漂亮?还是——头上这个?”

    两个小子只恨现在年龄还太小,不能马上跳出去骑上马跟汉子似的奔驰,还得继续敷衍妹妹的臭美趣味。

    “都——好看——。”“小老二”早就熟稔了最正确的对话要点。只要听见这一句,“小老三”就不会再继续纠缠,转而琢磨怎么把“都好看”都别到脑袋上日月同辉。

    当娘的自然要偏袒闺女一点,尤其是现在这哥儿俩抱成了团儿,拿起梳子帮着闺女拢顺那一头凌乱的毛发,讲起朱阳县的采莲姑姑打小爱美的小故事。

    “等到了朱阳县你就有伴儿啦。你那个姑姑最喜欢摆弄这些首饰、发型和美容美体,你要是喜欢小姑姑。天天住在美丽坊都没有关系。”

    采莲现在长成大姑娘了,这次回程就得帮她把婚事给定下来,难为小姑娘独自打拼事业,把“臭美”的爱好发展成一项谋生的技能。

    还有白老二和绿柳夫妻两个,一路上奔波断了音信,还有李薇和宝儿母子,那是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的第一个闺蜜。还有贾师傅李柱子那一群好帮手,迷糊阵上的李叔李婶都让人惦念……

    甚至于想到了糟心的白老三。这一刻,也不觉得那般可恶了,是不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心胸比之从前也会宽广?

    朱阳县留下了太多的回忆,迷糊阵记载着无数的故事,越是距离它们近了,就越是清晰起来。

    其实对于些许的背叛真的不需要挂心,早早晚晚会被岁月冲淡,就像万重阳如今可以与自己谈笑风生,虽然最初的交集就是欺骗。

    那个齐阿圆的前身曾经万般无奈的告别了人世,负心人为了母亲为了事业前程辜负了她的期盼,然后辗转几年试图弥补自己的错误,然后终于到今日云淡风轻。

    人这辈子就是这样,谁都有懦弱与放弃的时候,谁都在现实的摔打才获得成熟,谁都不敢说,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做错。

    “没有人能挽回时间的狂流,没有人能誓言相许永不分离。没有人能挽回时间的狂流,没有人能了解聚散之间的定义……”,阿圆哼起一首久远的歌,活着的人,谁都不能免俗,时间的狂流流啊流啊就走散了,流啊流啊就又走到了一起……

    郡主的歌声向来很优美,何况还有三个小朋友跟着伴奏,在每句歌词的最后一个字上应和一下,就像配合最默契的母子组合,在舞台上展示美丽的音符。

    万重阳的神色未变,这一次是真的把阿圆的影子从心底里禁锢住,任凭风雨变幻,都是不会再放出来的了。

    “我们要想征兵,祁阳县的不一定能够数儿,山上的猎户倒是不少,不过不好把握,野性子很难驯服……”,万重阳分析起形式来一本正经,仿佛耳边荡漾的歌声丝毫没落到心上。

    “万岁想训练一批最强硬的军士,没有野性是万万不成的,就像是山里的野狼,驯服后完全可以担当冲锋陷阵的勇士,但是如果我们招来的军士只是山鸡,那怎么驯服都不会成为坚硬的利器。”

    吴路可不赞成万重阳的判断,读书人都被礼教教傻了,竟然只想着找些俯首帖耳的百姓填充进来,皇帝的要求可不是训练羊羔要听话,而是强化训练野狼的节奏!

    白承光在专业领域上也不遑多让,点点头分析道:“万岁想训练一支奇兵,超越京城里的御林军,超越战场上浴血奋战过的士兵,能在平地上驰骋,也能在山林里穿梭,猎户其实根基就不错,我们的第一步,就要从猎户入手,野性难驯不可怕,怕的是没有野性和血性。”

    这不是一个书呆子可以理解的区域,但是,万重阳是一个比较灵活的性子,既然两位主持者都拿定了主意,那就让自己配合好就行了。

    ps:感谢soi、lisaxuhaoyun的粉红票,感谢lizzie110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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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女人懂得不少

    男人们一到砖窑厂就去安置百十个军士,郡主大人悠哉悠哉的在小五和碧儿的陪同下巡视自家的产业。

    两个男娃子对军士们感兴趣,跟着“光爹”上蹿下跳的不怕劳累,“小老三”懒洋洋的在碧儿收拾的休息室里闭目养神,黄毛儿头发上还别着两只富含重量的发夹。

    “碧儿这肚子可是有些显怀了,得,千万别再跟着我转悠了,回屋里休息去,只让小五跟着我就行。”阿圆终于发现了碧儿的异样,小妇人脸上飞起两朵红云。

    “嘿嘿,东家观察的可真仔细,碧儿这肚子快五个月了,她稀罕您,非得不让我说,就怕您按着她不让跟着呢!”小五挠着脑袋笑得开心,夫妻二人把祁阳县的砖窑打造起来不容易,竟然还没有耽误孕育下一代,老有成就感了!

    “郡主,我可没那么娇气,自家砖窑里常转转,孩子也会觉得喜欢,您看这一排排一摞摞的红砖,多漂亮,多美气!”碧儿的手去抚摸砖摞,眼睛里透出的都是丰收般的喜悦。

    祁阳的砖窑很大,出产也不小,方圆几十里的汉子很多都投奔过来做工,马车少,就用老黄牛运送,附近的县城可是都在改头换面,老百姓的土房子一捯饬,就成了红砖房。

    朱阳县那边主管运输的人就多了,红砖蔓延的地界越来越广泛,尽管当初阿圆把价格调整的非常低廉,量多了,也有得赚。

    何况还有琉璃砖瓦押着阵脚儿。这是专门挣富人的钱的买卖。自然不能便宜了。谁说情儿都降不下一点半点儿,都指着琉璃砖瓦发活泛钱呢!

    小五骄傲的摸出钥匙开库房的门:“这里只有我能自由进出,迷糊阵那边也加强了管理,琉璃砖瓦的价格我们新近又抬了一抬,却还是供不应求,东家,我发现,似乎越高的价格就越是有人千里迢迢的寻了来购买。贾师傅说了,越是这样咱越是不能多烧多卖,万一卖成了烂菜叶子的价格就坏事儿了。”

    阿圆瞪大了眼睛听得入迷,这种前世里的促销手段他们也能无师自通,怪不得搭出了修路建窑那般大的花费,这些人还依然能够把买卖做得风生水起。

    “过了年就肯定能见到盈利,东家别担心,现在这样能花费和收入相平衡,就很好了。”小五还唯恐郡主不满意现在有的成绩,在祁阳县修这一条平坦砖路和兴建砖窑居所。到年底就能和收入正好相抵,可以预见到。明年,一准儿有丰厚的盈利。

    阿圆笑了:“我哪儿有担心,原本估摸着还得多等一年才能让收支平衡,你们干的这么好,咱们得提前盈利,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小夫妻两个相视而笑,只觉得所有的辛劳都有了意义,俗话说的好啊,“好言一句三冬暖”,摊上个喜欢赞美手下的主子,成天喝凉水都不会觉得咂牙。

    何况现在的祁阳砖窑分厂的伙食还算不错,两个厨娘照管着四面八方的砖窑厂雇工的吃喝问题,今儿原本就为的迎接主子多购置了不少食物,万县令的衙差们也带来了几头肥猪,都是小皇帝跟前得力的军士,万万不能第一次见面就薄待了。

    不过百十口子军士以后的吃饭还是个问题,吴路的意思是得跟砖窑厂区分开,毕竟白占着地儿就算够义气了,没道理还要让人家义务管理例外的伙食。

    来的路上就按组分好了,现在已经形成了规矩,十个人吃喝睡觉都在一起,轮流做饭轮流洗刷井然有序,吴路的意思是,完全可以把这种形式继续下去。

    阿圆又把手里的银票转交给万重阳:“这本来就是皇帝给的,你只需要帮助他们运送来足够的粮食,蔬菜不用管,砖窑厂有暖房培植蔬菜的经验,可以拨给他们一块儿练练手,肉食更不用操心,百十个汉子守着荒山,什么野兽抓不回来?”

    吴路和白承光都纷纷点头,郡主的话还没交代完:“然后我建议你们就在原地开田播种,当兵的自给自足才是王道,太平盛世,一时半会儿的不需要你们去打仗,边训练边养活自己才算真本事。”

    这个提议有点新鲜,两个汉子面面相觑,去种地了,哪里还有时间训练?皇帝可是盼盼着要一支最厉害的奇兵的!

    其实前世的部队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养猪种田种菜自给自足的军队生活,可比只练就一身蛮力,光会伸着手要钱要粮的傻兵蛋子强得多,也没见军队的素质就差了。

    敢情小皇帝把军队的补给任务交给郡主,郡主一转脸就全部处理好了,万重阳负责到春天的粮食,接下来就要全靠他们自己。

    吴路的脸色可真不好看,白承光是只要媳妇交代了那就一定要遵守,点着头说道:“好,这样等退了兵役以后,兄弟们还都能回家把庄稼活儿拾起来。”

    “这真的不行!”吴路终于爆发了,自己手下还有一百多口子张着大嘴呢,怎么可以管饭就管到春天为止?

    “郡主三思,您要是觉得没有银子维持军士们的吃饭问题,那咱们可以向皇帝请示多加扶助,万万不可只为了省钱,把大宋朝最有希望的军士们给全部改造成了庄稼汉子,郡主您——毕竟只是一个女人,练兵的事情,您不懂!”

    只有外行人才会说出让军士们去种田的话,那要是真的有仗要打了,呼啦啦一冲上去,还不都成了泥腿子?

    不过这几句话说的有点越矩了,郡主最讨厌就是拿着“你是女人,什么都不懂”来说事儿的男人,把脸一板就是一通教训。

    “这可是你吴路亲口说的,军士们补给的事宜交给我做主,事情还没做你就觉得毫无可能,我还以为你的脑袋是七八十岁的愚昧老迈了呢!万岁的旨意无非就是让你们操练出一支不同于平常军队的虎狼之师,或者换个名字叫做‘特种部队’,特种部队的训练就应该是非常严格的,或者说是非常苛刻,他们能承受一般人所不能承受的一切,当然也包括什么都不给就可以在各种恶劣条件下生存生活。”

    “你——你——你——”,一连三个“你”字,吴路心里第一次对于自己选择这个主子产生了疑问:“你是说,只要他们不花一文钱,不需要别人补给,能独立生存下去,就算是练成了万岁想要的军队?”

    难道万岁只是想要他们训练一支免费的军队?吴路的牙齿都开始打抖了,这是什么妇人逻辑!

    “当然不是!我是说要练成世界上最好的军队,每一个军士都应该具备超强的个人战斗力,包括独立谋生这项最基本的技能。”阿圆丝毫不在意吴路的愤怒,慢条斯理的娓娓道来。

    “百十个汉子种几块地费不了啥劲儿,自己播种自己收获有什么不好的?我敢说,要是真的能把这项政策全面推开,战时是兵,备战时练兵种地两不耽误,咱们大宋就不会有这么多年轻人谈”兵“色变,招募军士上前线打仗,家家都哭哭啼啼的……”,阿圆说着说着有些跑题儿,万重阳和白承光倒是听的津津有味儿,两个小家伙养成了习惯,在大人谈论正事儿时从不乱插话,只是支棱着耳朵。

    吴路再次崩溃了,扯着嗓子吼:“郡主!招募军士打仗家家都哭,那不是因为没有让军士继续种地,那是害怕亲人会死在战场!”

    “就是啊!”阿圆眨巴眨巴眼睛:“那怎么才能让战场上少些伤亡?训练啊!会种地会打猎会在极端恶劣的情况下继续生存,这难道不该是你们此次训练的主题?掂一把刀在京城外边练着砍就是了,非得跑到山沟子里来做啥?皇帝英明神武的决策,您难道就没深想过?”

    是啊,要是只想把刀剑武器的本事练好,在京城外找个空地儿就行了,干什么非得千里迢迢的跑到人烟稀少的山沟子里来?

    不但吴路沉默了,白承光和万重阳也陷入了沉思,两个小的抱着肚子对母亲挤眼睛,因为门外边的丫鬟们已经准备好了食物,怕惊扰到他们的谈话,没敢端进来。

    “那就先吃饭,吃饱了再想。”郡主发了话,两个小的立刻欢呼雀跃起来,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小五相中了马车上的烧烤架子,低眉垂眼的询问可有图纸,是不是自家铁器作坊里面加工出来的。

    “想要?给你两个!”阿圆挥挥手,也是呢,当初在京城造这些东西,小五和碧儿还在祁阳县搬砖挖土呢!

    “嘿嘿,东家你不知道,这祁阳县就这点好,山多野味儿多,在山脚下下两个绳扣儿,都能套到两只野兔子打牙祭,砖窑厂的厨娘就只会清炖,碧儿都不稀罕吃。有了这个烧烤架子,以后,肚子里的孩子想吃肉了,我给他娘儿俩烤!”(未完待续。。)

    ps: 感谢云枫树的两张粉红,感谢幸运猫151的粉红,感谢lizzie110的两次打赏,寂寞很惭愧,刚刚更出来三千字,求鞭挞!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专业问题也能侃

    小五说的热闹,双手还极力的比划着,一副即将做父亲的憧憬劲儿!

    万重阳看的羡慕,白承光看的揪心,想想在阿圆十月怀胎的时候,做丈夫的竟然连知道都不知道,更甭说做点好吃的犒赏一下大腹便便的妻子了!

    只有吴路还在郡主所说的练兵方式中走不出来,这小伙子是个犟劲儿的,自己琢磨不明白的事儿,谁也说服不了他!

    “你们还有爆米花、煎饼果子没见过,等回到朱阳县,我会让铁器作坊加工出来器具,第一个就给你俩儿送来。”郡主就是念旧,跟小五和碧儿已经成为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总觉得他俩在这里吃苦受委屈,一定得弥补一下。

    “好好,谢谢东家。”小五笑得连眉毛都支楞起来了,自从媳妇怀孕,每天就犯愁吃什么的问题,足智多谋的东家回来了可就好了,说不得以后还能见到更多好吃好玩的东西。

    万重阳看的眼馋,凑上前跟了一句:“那个——有啥好吃的,也给我们家里的——留一份儿——”。

    他的白袍子马上被别人拽在手里往后拉,一个非常不悦的声音给了他回答:“人家小五是媳妇有身孕,你又还没那个本事,抢啥啊?”

    这是**裸的人身侮辱对不对?大男儿最怕别人说啥?就是这句话啊!您可以笑话一个男人懒,他当夸奖喜得很,您还可以笑话一个男人傻,没准儿他就真的装傻给您看。可是您不能说一个男人没本事让媳妇怀孕啊!换了谁都得急赤白脸的跟您拼命!

    万重阳“嗷——”的一声就扭回头了。对着白承光就开起了火:“你才没那个本事呢!你把媳妇丢在家里撒手不管。三个孩子可都是跟着母亲长大的,你没本事保护她们,还欺负了他们母子呢!”

    好好地一餐饭一下子就翻了脸,在座的个个都有些接受不了,一介书生说着说着还动起了手,身子一扑就压倒在白承光的身上。

    白承光嘴里讷讷的说不出话来,手中却在自动的做着防护工作,好在两个人也没啥深仇大恨。只是在地上轱辘了一圈儿,万重阳的额头碰上了白承光的下巴,白承光的拳头又擂到了万重阳的肩膀而已。

    吴路不知道此刻应该站在谁那一边,仔细观察郡主的意向,发现这女人根本就没在意,手底下给自家的孩子夹菜说话照常进行,三个小娃子时不时瞧一眼地上的战况,也都正常的跟里面没有他们的亲爹似的。

    小五也在照常帮着郡主照应孩子们,脸上的笑容都丝毫没改,这真是一群没心没肺的人。就不怕地上那俩汉子打出狗脑子来?

    只能说吴路跟随郡主的时间还是太短,还没有锻炼成彪悍的神经。郡主府的老小都可以无视这么点小闹剧,只要大家发泄完怒气之后照旧好好相处。

    果然后续就跟大多数人想象的一样,两个大男人又跑到院子里滚了几圈儿,互相责备了一番就站起来言归于好,还“哈哈”大笑着去掉了原先没能消失的部分隔阂,有时候坐下来好好说话却说不出想说的话,非得闹到彼此都撕开了脸面才肯道出心声。

    万重阳本来就厌恶白承光的不负责任,白承光又疑心万重阳对自己媳妇还有牵念之意,现在滚在地上说了个清清楚楚,从此就能做一对好友,再无芥蒂。

    “打完了?刚才吃饱了没有?要不要另外给你哥儿俩再做一些饭菜?这场架打的辛不辛苦?”

    齐阿圆善良柔婉的姿态做足,两个男人面红耳赤的都连连摆手:“不用再做,吃——吃饱了!”

    其实肯定没吃饱就打起来了,阿圆点点头,吩咐小五喊人收拾桌面,男人嘛,吃的还真不能太饱,对健康没好处。

    三个小鬼头在一起嘀嘀咕咕,最后推举了“小老三”来追问结局:“光爹,跟万叔叔,谁赢了?”

    万重阳第一次在孩子的问题面前脸红:“那个——都赢了,都——没赢——”。

    “小老二”对这样含混的结局很不满意,搓一搓小手郑重的出主意:“下次,你们再打,输赢,得分清。”

    瞧瞧,多么有原则的孩子!打架就应该跟打仗一个道理,分不出输赢那可真不行。

    吴路欢喜的马上把“小老二”扛了起来;“我就喜欢二少爷这个劲头儿,做事情不拖泥带水,爽快!”

    这话说的,一棒子把岸上的其他人也打下了河,难道剩下的人就都不爽气了?尤其是“小老二”的同胞哥哥,“啊呜——”一声学小老虎捕食,从身后跳跃上了吴路的腰部,拽扯着衣服就爬了上去。

    打小泡过药澡的娃儿不能小瞧,同年龄的孩子这会儿还不一定走的多牢稳,“小老大”已经可以扯着东西飞檐走壁了。

    白承光看着儿子的背影“嘿嘿”傻笑,甭管自己从前怎么昏了头,现在却已经拥有三个可爱的娃儿作伴儿,不像万重阳,至今膝下凄清的不行……

    再看向万重阳的眼神就有些得意,虽然再也不好意思拿这个话题嘲笑人了,万县令此刻只想赶紧回县衙,洗洗早睡早早的生娃儿,免得又被这个三个娃儿的亲爹给继续鄙视下去。

    “阿圆你要不要跟我回县衙去住?那边条件稍好些,内人也一直渴望跟你见个面。”万重阳恢复了柔情似水的表情,文质彬彬的询问阿圆,不理会那个脸黑的能刮出石油来的汉子的愤怒表情。

    阿圆摆手:“千万不要!上次在祁阳县留给我的阴影还没消散,老夫人的身子骨重要,可千万别再被我给气坏了。”

    一席话说的万重阳脸上更红,这个旧情人哪儿都好,就是嘴巴上不肯饶人,你越是担心她回想起什么,她就非得把那个话题拿出来不可。

    万县令决心马上夹起尾巴逃跑,现在人家可是夫妻一心,加上三个孩子的火力,那根本就不是他一个孤家寡人能够消受得起的。

    “我回去就安排运送粮食……”,这就是万重阳的最后一句公开言论,祁阳的衙差们也相跟着离开。

    “你真不去衙门里休息?这边儿毕竟冷清,吃喝又不全乎——”,白承光的话里透着一股子微酸,小五已经知趣的避了出去,屋子里只剩夫妻二人。

    傻汉子近来开了不少的窍儿,现在更是连醋都学会吃了,瞧瞧说的这个翻江倒海的劲头儿,男人真的就得扔在一边别理会,早先可没见他这么些事事儿!

    “说实话我也觉得这儿太过冷清,等明儿一早我就带着孩子们回朱阳县,不知道李薇她们过的都好不好,老二和绿柳的丫丫也该长大了不少。”阿圆说起好朋友就是一脸的憧憬:“哎,要不是还担心你们的见识赶不上我这个女人的多,没准儿我现在就能启程。”

    吴路又带着两个小子往回走,他可没办法忘记,郡主说的关于练兵的那一席话,他还没听懂呢!

    小皇帝也没有给予任何明示,郡主又浇了一头雾水,可不难为了这个武艺高强大脑相对简单的汉子了么?

    “郡主,您再讲讲,怎么就是提高了每一个军士的超强战斗力?除了挥了刀砍,拔出剑杀,还要练习什么本事?”

    吴路现在可不是一副不屑的样子了,思来想去,郡主这个女人可跟当下的贵妇人们有所不同,那些初听起来摸不着头脑的话语,仔细想想也不是全无道理。

    要知道阿圆郡主骨头里面就有嗜血的因子,虽然上不的战场,前世里的战斗片军事片格斗片可真没少看,史泰龙在《第一滴血》中的影像,也曾经挂满了她的床头墙壁,野战军特种部队铿锵玫瑰,也在她的生命里留下过闪光的记忆。

    阿圆开始滔滔不绝,“小老三”趴在母亲怀里竟然睡了过去,两个小子却是听的入迷,时不时跟着“啊——”一声表示感叹。

    阿圆的讲述从史泰龙说起,《第一滴血》中他饰演了一名叫兰博的越战老兵,凭借着超越文化的原始力量战胜一切对手。阿圆甚至能记起兰博使用过的一款早期的复合弓,复合弓有两大优势,一个是有瞄具,弓弦上一个窥孔,弓把前方一个瞄具,两点对过去,精度非常高。第二个优势是通过弓臂两端的轮子,有个省力比,比如一把50磅的复合弓,拉到最强的地方达到50磅的力量了,再拉开一点拉到位了,这时候射手可能只需要提供二三十磅的力……

    “郡主希望我们的军士,能成为你所讲述的兰博那样的英雄?在丛林中一个战士能击败整个军队?”吴路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不仅仅要如此,这支军队应该既有超强的个人战斗力,又有我们汉人所擅长的严格的军事纪律和先进的武器装备,既能隐入丛林和田地谋生存,又能进行大规模骑兵作战,还要配备最先进的箭弩火炮,具有超强的远距离打击能力,才能真正成为将科技优势与战斗力完美结合的典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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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挑战

    齐阿圆的嗓子眼儿都要讲的冒烟了,可是这些阻隔不住她宣讲时的热情,不是只有男人才会做征战沙场的英雄梦,女人也同样在宣讲的时候就觉得热血沸腾。

    “我认为最好也就是最强的军事逃不了四点:严谨的纪律,顽强的意志,超强随机应变生存的能力,和先进的武器装备。只要你们做到了这四点,我敢说,你们就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硬的英雄之师,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吴路其实就是功夫高强而已,战场上还真没有亲身经历,听到郡主的言论只觉得新奇,倒是白承光,能够跟战场的实际状况连接起来思考,并且,马国涛的兵书上,好像也说了这几个意思。

    这一定是媳妇整天跟着三个孩子听自己读兵书体会到的,白承光几乎可以断定,不过还是要承认媳妇这脑袋瓜比自己好用,总结概括的比马王爷手书的还要清晰易懂。

    只能说,会打仗的将军不少,能写书的还真是不多,抛却马王爷对待双生子的人品问题,他确实能称得上是一员大宋朝功不可没的猛将,再加上一个学会了总结经验的“军事家”的名头。

    “我还是喜欢郡主最先讲的那个兰博,我要在祁阳训练出一支‘兰博’队伍,郡主,这些东西你是在哪里知道的?能不能再教教我怎么训练?”吴路现在看向郡主的眼睛又冒起了星星,比男人还博学的女人,比将军还懂军事的百姓。确实值得尊敬。

    阿圆一下子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口干舌燥的讲了半天。早就忘记了这些都是前世的东西,根本没办法解释来源。

    “那个———是啊——我怎么就知道的呢?”挠挠头,搓搓手,想不出来也编不出来,干脆,耍赖皮得了!

    “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听说过的了,吴路你说想让我再帮着出主意训练?”

    顶着郡主的身份就是管用,自己说想不起来了就没人继续追问。吴路马上投入到下一个话题,“兰博”如此让人艳羡,一身本领是怎么训练出来的呢?

    目前的军士最多是身上有点功夫,绝对赶不上“兰博”的水平,郡主描绘的那个以一当百的汉子,吴路都不敢保证自己能行。

    最起码,把他自己丢到深山老林里,还真不一定能活的比“兰博”精彩!

    尤其是郡主讲到的,“兰博”腰上穿过一支锋利的箭矢,在没有药品没有大夫的情况下。自己拔出箭矢,留下一条从前胸到后背贯穿的血洞。面不改色点火,“刺啦——”一声,烧焦了整个血洞的皮肉,从而控制住了流血与感染的可能……

    这本事比三国时期的关公关二爷“刮骨疗伤”还要神奇勇猛,没办法不让尚且年轻的吴路激动的浑身发抖。

    齐阿圆此刻却在绞尽脑汁,狠命的回想那些军事片战斗片里是怎么拾掇军人的,负重长跑得算一个,祁阳有山,让他们每天爬上爬下,限制时间……

    做单双杠练习也经常见到,这好办,让小五去设计去购置就行,一次最起码得让他们做够各200个,军士嘛,胳膊上没有力气那可不行。

    要不要设置个400米障碍?登高爬低也是军事训练的基础,一个灵活的军士才能在肉搏战中保全自己。

    男人想要肌肉结实,俯卧撑是必不可少的训练项目,一次得做够100个不算难为他们吧?那再加上70斤杠铃手推60下魔鬼式训练?

    ……

    “这些就是军士们必须要练习的基本技能?不是蹲马步出拳踢腿?”吴路的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掉了出去,这是绝对的匪夷所思有没有?趴在地上做啥“俯卧撑”不像得了神经病?还有杠铃是个什么鬼东西?

    齐阿圆又被问住了,好在她也会顺杆子爬,点着脑袋又给军士们加了一些训练内容:“那啥蹲马步什么的也得加上,老祖宗传下来的练兵法子也别荒废了,那就先这么的吧,五更起床,在每人身上加上20公斤的重物先跑个十里地,以后逐渐加重量加距离,俯卧撑也先练着,其他需要场地和器械的,我们立刻做筹备。”

    郡主想到可以设计些健身用品就高兴的不行,哑铃杠铃拉力器臂力棒这些东西都要齐备,其他的射箭的家伙什就不需要咱来操心了。

    好像还有“魔鬼训练”的好法子没有回忆起来,没关系,什么时候想到了就什么时候传达下去,难得吴路和自家老公做主事人,现在又都被自己洗了脑子,嘿嘿,一百单八将的军士们,你们要等着好好接招儿了!

    郡主这会子满脑子都是怎么折腾那些傻兵蛋子,殊不知那一百多个家伙正在跟着吴路和白承光学习做“俯卧撑”。

    “这有啥难的?趴下去,抬起来,我一天做他五百个都没问题啊!嘁,能练出啥来?”没试过的基本上说话都是这德行,郡主一个妇道人家而已,提出的训练法子能顶啥用?

    吴路却是被“兰博”的光辉形象彻底吸引住了,既然只有郡主知道“兰博”的故事,那么,郡主提供的法子就一定有用!

    为了能让一百单八将全部变身成“兰博”,吴路咬着牙伴着军士们练习“俯卧撑”。“唰唰唰——”两溜儿拉开一群不服气的汉子,头对着头互相校对着标准的姿势。

    “肚子不能挨地,胸膛也不能!身子要绷直!”白承光还没参加进队伍,因为两个儿子不肯离开培育“兰博”的现场,小男娃是最容易被英雄的故事所吸引的,他们牵着老爹的袖子,看前看后的目不转睛。

    “咕咚——”,第一个身子落地的声音是叫嚣的最响亮的那名军士所发的,豆大的汗珠子从他的脸上滚下来,又和上了地上的尘土,泥乎乎的四肢着地爬不起来……

    “咕咚——咕咚——”,肚皮拍在地面上的声响越来越多,那个奇怪姿势的“俯卧撑”,从第十个开始就不断的出现“阵亡”的连锁反应。

    一百个标准的“俯卧撑”那就是噩梦,还根本没人能够做到,吴路支撑到了第六十二个,终于双臂颤抖的再也支撑不住……

    趴在地上的汉子们再也发不出嘲笑的声音,既然自己无法完成这项训练,那就愿意相信这种训练非常高端,值得去加强。

    “娘——最厉害了!”“小老二”歪着脑袋骄傲的宣布,刚才兵蛋子们的牢骚话他可都听见了,现在终于要为母亲正正名。

    地上的汉子可不能就为了这点事儿就对郡主心服口服,那个第一个趴在地上的汉子主要是嘴皮子利索,现在又第一个叫了起来:“小少爷,既然你说你娘最厉害,难不成她也能做这啥子‘俯卧撑’?女人家要是能做出一个标准的来,我满子就每天都多做一百个!”

    这个“满子”乃是京城里某个官员的庶子,复杂的家世养就了一个“混不吝”的臭脾气,跟滚刀肉似的谁的话也敢顶,这才被亲爹给踢进了皇帝的皇家侍卫,指望着能够收收性子。

    只有这种脾气的汉子才会缺心眼儿的跟郡主叫板,丝毫不顾忌郡主的地位和女人的身份,也不是,“满子”就是因为郡主是女人,知道她绝对不可能趴在地上守着一群老爷儿们做这种“俯卧撑”。

    吴路的脚还没踢出去,白承光的黑脸还没板起来,听说了热闹的郡主大人已经现了身,口中饶有兴趣的回答道:“你这话当真?我每做一个俯卧撑,你就每天多加一百个?在正式训练的计数之外?”

    这其实就是给你个傻小子挖好了陷阱,可惜这“满子”只知道郡主善于挣钱做买卖,别的彪悍的名头儿没往心里去,此刻被一个女人将了一军,想当然就得拍着胸脯保证接受挑战。

    “当然!我邢满子一言九鼎说话算数,喷出的唾沫儿都能砸一堆儿坑!郡主尽管做,每做一个俯卧撑,满子就多做一百个,您要是真做出十个来,满子就每天多做上个一千个都没关系!”

    最喜欢这样直心眼子的傻兵蛋子了,“小老大”和“小老二”满眼悲悯的望着满子,别人不知道,他俩可熟悉,母亲一高兴,就能在他们的游戏室里做它十个八个的俯卧撑,还有叫什么“仰卧起坐”的运动,三个孩子都给压着脚脖子才行……

    “媳妇儿算了!”白承光可是根本不知情,看看吴路做这运动都吃力的不得了,女人做,那更没门儿了!

    他倒是没想到媳妇是女人,趴在地上做这运动叫别的男人看见了不合适,或许,在很多时候,他的潜意识里,已经不把媳妇儿完全当一个娇滴滴的女人看待了。

    “等着我——”,郡主扭身就往回走,脚底下虎虎生风……

    一票兵蛋子开始给满子起哄:“小子你干脆认输了吧?一看郡主那派头,连哏儿都不打就应下了,那肯定是胸有成竹,这要是真的做一个两个的下来,你小子每天多做二百个,可万万不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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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满子的惨败

    “那是那是,满子你刚刚可是第一个摔倒的,那时候才数到第十个……”。

    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邢满子说出去的唾沫儿也必须继续砸下一堆儿的坑,因为郡主很快就回来了,换下了啰里啰嗦的衣裙,穿上了松松垮垮一身蓝棉布,斜交领,腰间系一根布带子,手腕和裤腿角儿都被绣花的边带绷住。

    头上还是没有一件发光的首饰,拢的光溜溜的青丝只在脑后随手结成一根长辫子,一块蓝布包住发梢儿就算完成。

    这种形象应该叫做“英姿飒爽”,大宋朝还从来没有哪家贵妇敢这么穿戴过。

    白承光向前走了两步,嘴巴也张了张,然后,还是没有说出阻止的话来,只要媳妇高兴,就随她怎么做好了。

    “看好了!”英姿飒爽的女人一声脆喝,找好一处最平坦的地方,先摆出一个最标准的俯卧撑姿势“扩胸式”。

    以双手的手掌作为支撑点,双臂张开,与肩同宽,背部、腰部和臀部呈一条直线,肘部用力,做屈臂运动。

    这种方式主要锻炼的是胸肌、上臂的肱三头肌以及腹部肌肉,孤儿院里面的大哥哥们喜欢做这个来比赛,赢的一方可以把要做的活计推给输的一方,阿圆平时也没少跟着往地上趴。

    郡主很仁慈,“扩胸式”只完成了两个就不再继续了,改换了一种新的姿势,当然,在这之间。她跳起来讲解了一下其中的变化。

    “再教一招儿——鲤鱼卧莲式。这个需要让身体侧卧。单拳或单掌着地。斜撑地面,双脚交叉斜撑。例如,右拳撑地,左臂向上伸展,双臂呈十字形,掌握身体平衡。左脚内侧、右脚外侧着地支撑。屈臂下撑时,腰部用力,头和腰后仰。如同盘卧的鲤鱼,然后恢复原式,再反复下撑。”

    讲解的过程其实就是休息的过程,等傻兵蛋子们听的一头雾水时,郡主才把“鲤鱼卧莲式”给演示了一遍,嘿嘿,只能演示一遍而已。

    邢满子的大嘴已经吃惊的要塞进去鸡蛋了,这个女人真的可以做“俯卧撑”,还能变换花样,连大气儿都没喘。笑吟吟的就像是闲庭信步。

    “今儿高兴,再教大家一个铁牛耕地式。喏。用拳或用手掌作为支撑点。双手撑地,双臂张开,与肩同宽。双脚趾着地,双手双脚平行。头向斜前方顶,前脚掌、双手、颈、腰一齐用力,同时腰下塌,贴着地皮。然后臀部上翘,腰再下塌,身体后拉,整个动作完成。斜前斜后的动作反复做即可。这种练习主要针对颈部,并增强背肌、手腕、脚踝力量。”

    女人做这些动作得是多么动人?何况爱运动的郡主的身材原本就紧致的要命,铁牛耕地式没做完,就有两个军士流了鼻血,自己尤不自知,傻呵呵的任凭血流穿过口唇直线下落……

    “快扶你娘起来!”白承光把两个小娃子推到前面,自己故作大度的在后面解释:“满子每天加做四百个俯卧撑就够要命的了,今儿暂且饶过他好了。”

    正看得发呆的邢满子恍然明白过来,郡主演示的越多,不就代表着自己的成百的惩罚会越重?十个俯卧撑自己都能摔倒了,四百个那不得做一整天?

    可是,是男人就不能在困难面前低头,尤其是对着一个女人俯首,那更是绝无可能的!邢满子的人生经历,根本就没学会服输那两个字!

    “四百个——就四百个,有什么大不了的?小爷儿只不过是初学初练才丢了人,这法子就是郡主出的,那肯定是在家里提前练好了的,算不得什么真功夫,雕虫小技而已!”

    邢满子的声厉色荏引起了一团哄笑,郡主正伸着长个手掌让两个孩子擦拭土尘,白承光马上就要拽她的衣襟了,到底是女人,跟兵蛋子们哄闹的时间太长了也不好看。

    不过,刚刚玩出心劲儿的郡主可不是善罢甘休的脾气,马上又要导演更加惊悚的“雕虫小技”,只见她蹲下身子一左一右环着两个贴心的男娃子,笑吟吟的又给邢满子设了陷阱。

    “我这个妇人家自然没有什么真本事,和满子兄弟您根本就不能比,不如尝试一下我这两个孩子的功夫底子?我估计啊,你只要被他俩儿的小手指摁住额头,任凭你怎么发力,都不可能站得起来身子……”。

    这场游戏可真是越来越好玩了,兵蛋子们都快要被一波一波的冲击给弄疯了,拍打着地面的,跺着脚的叫的那叫一个狂热:“满子敢不敢试试?两个一岁多的娃儿向你挑战啦!”

    白承光终于放下心来,只要媳妇不再做那些诱人的姿势,也不跟汉子们肌体接触就万事大吉,小孩子家去挑战一下,输了赢了都没有关系,权当图一个乐儿。

    邢满子那张脸现在没办法看了,这位郡主实在太欺负人了,自己堂堂五尺汉子要跟两个加起来才够三岁的小娃子比试,就算能赢五百遍都觉得心里磕碜。

    可是那女人笑得惬意,连嘴角都斜斜的翘了上去,三个轻飘飘的字儿从口中飞出:“你——不敢?”

    “小爷打小就不知道‘不敢’二字得怎么写!”邢满子就像一头发狂的雄狮,双拳击打着肚皮“嗷嗷——”的叫嚣:“放马过来!要是您家里的小娃子真能制得住小爷,小爷立马跪下磕三个响头,从此后任凭两个娃子随便调遣,一辈子就认两个小娃子当主子!”

    这是被激怒的都要签下卖身契了,两个小娃子笑嘻嘻的听着母亲嘱咐,为了迁就孩子们的个头实在太矮,兵蛋子们找来的道具是灶房里烧火时坐的矮凳子。

    邢满子大马金刀的一屁股就坐了下去,那姿势拿捏得可真逗人,一百多个军士可全都围拢了来,砖窑厂的闲人也趴在院门边上想瞧个究竟。

    “您——还要不要先运气抵挡?”郡主的笑容可真是邪佞,问出的话一句一句都在摧残一个壮汉子的自信心,严重的摧残!

    “放马——过来!小爷儿——啥都不用!”邢满子只希望这种煎熬早些结束,这娘儿三个肯定都不是好缠的主儿,谁见过不足两岁的小娃子啥都不怕,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瞧着碗里一块肥头头儿的五花肉!

    吴路跟白承光就护卫在两个小娃子身侧,这会子也被郡主撵了出去:“你俩别在这里帮倒忙,我这两个孩子肯定能把满子兄弟制服,等结果出来,要是满子兄弟认为是你俩在帮着作弊可就不好了。”

    吴路一脸无辜的指指自己的鼻子:“我——帮着作弊?我又不伸手去摁着满子!”

    “隔山打牛的功夫你万一会呢?”郡主轻飘飘又吐出一个从未听过的功夫名字,“隔山打牛”,就这四个字,便能推算出这得是多么惊悚的武功绝学!

    吴路扯着白承光往后站,凑到耳朵边上想探听些内部消息:“那啥——隔山打牛的功法,你——会吗?”

    白承光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眼睛始终留意着孩子们的举动,一边回答:“你别往心里去,我媳妇就只是随口一说,她经常这样瞎编乱造,不信,你再问她是怎么编出来的,她准摇头说不知道……”。

    夫妻相处的时间长了就这点好,不会纠缠着没有答案的问题使劲儿不放,场子正中的两个小娃儿已经伸出食指摁在了邢满子的额头上,阿圆笑吟吟的站在孩子们的身后,眼神嘲笑似的注视着邢满子。

    兵蛋子们围得更靠前了,“满子使劲儿!站起来啊!”

    悲催的邢满子终于避开了郡主如有实质的目光,感受着两根细细嫩嫩的手指摁在额头上的微薄力量,自己鼓足了勇气,就打算轻飘飘的直立起来身躯……

    有时候事情就能赶得这般寸,屁股下面的凳子太矮的缘故吧?第一次发力,竟然没有成功的站立起来。

    邢满子头上的汗水立刻飙出来了,周围的狂呼乱叫一下子就熄了声儿,难道郡主家的小娃子真的是天赋异禀?这么小的年纪就练成了绝世武功?

    郡主的表情真的很平淡,一字一顿的在为大家做现场讲解:“这种功夫叫做‘一阳指’,要不是孩子太小,一个孩子一根手指就够用了。”

    “哇呀呀——呀——!”,邢满子的精神快要崩溃了,作为在京城里也闯荡出了一点点名头儿的官家子弟,他没办法接受自己竟然还赶不上两个小娃子的功夫的“事实”,口中大力的嘶吼着,再次准备拔地而起……

    当然,邢满子依然没有成功,这个世界,太诡异了……

    屁股下面的矮凳子,被暴怒的屁股给蹂躏的散了架,“吱呀——”,“咕咚”两声连续奏乐,众目睽睽之下,邢满子非但没有站立起来,还更深一步的跌落尘埃,屁股与地面做了亲密接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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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温馨

    两个小娃子的手指,竟然始终没有从汗哒哒的额头上离开,到底还只是不足两岁的小娃子,手指头发力都摁的僵硬了,实在是一时半会儿的收不回来。

    白承光心疼的上前抱起两个儿子,当娘的探着头给两根手指头吹气:“呼呼——疼不疼?累不累?”

    一家四口似乎完全忘记了还正身处闹剧之中,兵蛋子们此刻已经把邢满子扶了起来,满脸落拓的汉子几乎没掉出眼泪。

    拽的每天都牛气哄哄的邢满子今儿得认栽了,如果说齐阿圆露出的那一手花样俯卧撑他还能说出啥不服气的话来,两个小娃子的细嫩的手指头就摁住了他站不起来可是实在太伤自尊了,作为一个曾经牛气哄哄过的男人,他也做不出就此逃跑不负责任的事儿来。

    到底是还没成过家的大小伙子,“咕咚”跪倒在地,两颗泪珠儿也跟着洒落尘埃,邢满子双手抱拳大吼一声:“小主子在上,请受邢满子一拜!”

    世界刹那间又安静了,就连卿卿我我个不停的一家四口人都停下了动作,其实刚才只不过就是一个玩笑,不用非逼着邢满子跪倒认主子,京城里面的邢大人万一知道了儿子做了奴才,还不得气的蹦着高的谩骂咱欺负人?

    白承光心里最是不落忍,拽拽媳妇的袖子让她劝慰劝慰,对于说到做到的汉子阿圆向来是欣赏的,此刻的劝慰里满是真心。

    “满子兄弟快起来!刚刚其实不是你的能力不济。实在就只是一个雕虫小技,你们原来不知道,一时之间被唬住了罢了!做不的数儿,快起来,该干啥干啥去!”

    傻兵蛋子们这会儿对郡主就更佩服了,这么大的本事还这么谦逊,一点儿都不会仗势欺人,对满子的反复挑衅冷静处理,更加不会得理不饶人!

    邢满子的眼泪疙瘩又掉下来一对儿。跪在地上的膝盖坚决不抬起来,大手掌抹一把脸粗声粗气的继续大叫:“邢满子拜过小主子!”

    这个傻小子还铁了心的要实现诺言了,吴路走过来帮着讲情儿:“既然满子执意要认主,那就暂且应下,等以后,解除了这个约定不就行了?”

    邢满子更加着急。眼泪疙瘩也不掉了,满脑子都成了怎么能顺利的成为小主子的奴才,男人嘛,输赢不可怕,可怕的是输不起,邢满子压根儿就不是那类赖账没种儿的男人!

    所以说呢。纨绔也有纨绔的准则,牛气也有牛气的道理。两个小娃子就此得到一个名义上的奴仆,虽然一时半会儿的不会跟在身后小心侍候,到底,在日后的岁月里多了一个可以两肋插刀的亦仆亦友。

    两个小朋友互相拉着手,到邢满子跟前搀扶了自己的手下败将起来,在傻兵蛋子们的簇拥下,带着邢满子进了一个屋门。

    实在是郡主心里不大落忍。一定要跟邢满子解释清楚这个游戏才行,前世里这就是某一个科学家提出的理论。根据人体力学原理,人要站立,重心需落在双脚,支撑起身体,那是靠往前倾的动作,或脚稍往后缩,支点——施力点放在前面,才可以站起来。

    一旦人的额头被对方手指顶住,重心落在屁股上,全身就会使不出力气来站立。

    “满子你听明白了吗?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并不是两个孩子天生神力好功夫的缘故,你完全可以选择把刚才的事情忘掉,你许下的那个赌约,不必算数儿。”

    阿圆倒是把话说完了,在座的吴路和白承光已经按捺不住疑惑互相尝试起来,两个小的也捉成了一对儿开始你指指我,我指指你,玩的不亦乐乎。

    邢满子大瞪着眼睛没办法接受,额头上的汗水再次流淌下来,这小伙子今儿承受的压力有点大啦,脑袋瓜儿总是转悠不过来。

    难得郡主大人这么善良的来解释游戏的根由,主要是看到邢满子在最后说到做到的表现很男人,不理会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想清楚,郡主累了,善良也是有限度的。

    这一通喧闹了结也就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候,吴路和白承光还闷在屋里没离开一步,全新的训练项目跟传统的要怎么结合,怎么把这群傻兵蛋子训练成“n”个能征善战的“兰博”?

    祁阳县的山脚下有很多沙地,郡主说的负重训练可以采用在双腿上绑缚沙袋,吴路的手里也掂着一只黑黑的烧炭笔,在纸上记下需要筹备的东西。

    明日郡主就要回去朱阳县,说好的筹备工作都归她管,除了沙袋的制作,铁丝网、攀援架、哑铃杠铃拉力器……

    还有拳脚功夫箭弩发射阵型演练,都要慢慢儿摸索着一一做起,白承光甚至想就此留在祁阳县,只可惜舍不得让媳妇跟孩子们孤单单回去。

    “吴路你先安排着,我在朱阳县监管打制各种用具,一旦完成一百个人的分量,我就马上带齐装备回来。”

    每次说到练兵说到行军,白承光脸上的神情就格外庄重,铜铃豹眼里面点燃着小火苗,一如当初,马王爷提出从军的诱惑之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兴奋点,很明显,白承光最快乐的刹那就是跟军队有了关联。

    这一点特性,当妻子的最为了解。

    好在,现在用不着隐名埋姓去前线打仗,白承光的命运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郡主大人也不是贪恋丈夫留在炕头上那一点温度的女人。

    这一夜五口人睡的有些挤,三个小的都闹着要跟爹娘在一起,白天发生过的那些闹剧还没忘记呢,小脑袋瓜儿有很多道理不能理解,需要母亲进一步演示与讲析。

    “小老三”只是贪恋父亲的安全感,拽着白承光的亵衣前襟先睡着了,两个男娃子在跟着母亲比划着力度,想要找出一个巧妙的办法直立起来。

    可是你越是往前使劲儿就越是站不起来,虽然母亲那根食指看起来根本就没有使劲儿。

    “小老二”皱着小眉头观察哥哥的一次次失败,忽然提出新的见解:“往前使劲儿——不行,那——往后使劲儿呢?”

    “小老大”遵从弟弟的建议,把脑袋往后仰去,身子猛地打挺儿——

    “咕咚——”,落在被褥上的屁股根本不疼,“小老大”脸上透出了欢喜,他能够感觉到这种脱困方式有些希望,因为这一次明显直立起来的幅度大,下蹲的劲力也重……

    “明天接着想办法破解,现在,必须睡觉了!”母亲总是喜欢采用命令语气,不像“光爹”,软了吧唧的规劝说:“展鹏展堂乖乖儿,去睡觉儿吧好不好?”

    两个小子挨着妹妹睡在中间,两边分别是爹娘在卫护着,幸亏在北方到处都能找到土炕,一字排开五口人都还绰绰有余。

    白承光等到了小家伙们全部睡熟,自己偷偷摸摸爬起来想练习“俯卧撑”,大家伙都新鲜一天了,就他自己还没尝试过呢!

    “那啥鲤鱼式,是不是这么做?”傻汉子一身的肌肉其实够瓷实的了,就是小肚腩那里有了点凸起的意思,练练“俯卧撑”也还不错。

    更何况这项运动对男人还另有大用处,估计每天都坚持个百八十个的话,娶的媳妇都能受益不小。

    只可惜今儿孩子们都在,来回奔波一路上也辛苦,要不然直接邀请傻汉子来自己身上训练,没准儿那“俯卧撑”就要提升一个新水平。

    齐阿圆在傻汉子数数儿的声音里甜甜睡去,伴着孩子们的呼吸声,祁阳县的夜晚,很温馨,很静谧……

    有时候幸福就是这么简单,互相理解与包容的人生不再起冲突,只要对方觉得高兴,不超出原则性的错误就能够接受。

    白承光的思想真的发生了改变,暗夜里的铜铃豹眼里面都是柔情,给远远地媳妇掖一掖被角儿,给三个小娃子检查脚丫子老实不老实,要蹬你们就冲着爹来,千万别半路上改道去蹬母亲……

    至于为什么自家的媳妇会懂得这么多,傻汉子这辈子就没一次好好想过,只要媳妇活生生的在眼前笑着闹着,爱懂啥就懂啥吧,爱做啥就做啥吧,只要媳妇高兴就行!

    “小老二”在睡梦里忽然轻声叫道:“使劲儿——站起来——”。

    这娃子做梦还在琢磨怎么发力摆脱对方的手指的问题,白承光嘴角露出笑容,这孩子打小心思重,白天发生过的事情,晚上总要在梦里再过一遍,有时候哭泣有时候欢笑,有时候还会小小的叹气……

    亲爹的大蒲扇隔着两个孩子去拍抚“小老二”,清冷的月光斜照进屋子,朦朦胧胧的关照着一家人。

    唯一的遗憾,就是砖窑厂里面没有大浴桶,小五和碧儿都不那么讲究,不知晓男主子起初的习惯,那个只懂得给媳妇烧热水泡澡的汉子,在记忆里无数次抬头,回想起来,竟然非常想念。

    白承光终于沉沉睡去了,一只长手臂横贯东西,牢牢地护卫住三个孩子不掉下床去,手指头又勾着媳妇的一缕青丝,似乎这样便很满足……

    ps:感谢我是天上一片云的粉红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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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谋划

    长夜总有到头的时候,黎明总会来到。

    “小老三”第一个睁开了眼睛,伸腿蹬一蹬老爹的手掌,为什么那只大蒲扇抓着自己的小脚丫呢?什么时候的事儿?

    怪不得醒的这样早,一晚上都没让小丫头挪个地方,按照原来的习惯,此刻应该出现在床的另一头儿,两个哥哥也早就应该被蹬到床下面去了……

    不过呢,老爹的大手掌还算暖和,被抓着脚丫儿睡觉也不能说受了多大委屈,“小老三”决心善良的原谅老爹,不过,早餐的补偿还是得有。

    “夹心堡——”,小丫头嘟着嘴巴把脑袋拱进老爹怀里,“光”做的夹心堡最好吃了,两片烤的微酥的馒头片,中间夹一个煎蛋和两片腌肉,再撒上佐料和酱汁,斜斜的切出两个三角形,就是最近“小老三”的最爱。

    “好好好——光爹马上去做——”,睡眠时间最少的汉子丝毫不觉得困倦,事实上自从被允许跟孩子们在一起,所有的压力都不成为压力,所有的疲倦也都能迅速消散。

    阿圆也微微的睁开了眼,迷迷糊糊地嘱咐一句:“先让孩子去解决卫生问题,然后喂她喝杯淡盐水……”。

    这是当娘的每天早晨都要重复一遍的要求,“小老三”笑嘻嘻的已经去挠两个哥哥的胳肢窝儿:“太阳——晒屁屁——起床啦!”

    还没阴谋得逞,腰上就被两个大蒲扇偷袭。直接掐着奔里间的净室了。

    忙碌的早晨正式开始,五口人热热闹闹的穿戴起了衣物,丫鬟们这才跟进来侍候。

    把容嬷嬷留在京城也有好处,除了可以继续为皮影事业奋斗之外,离开管教的小丫鬟们的一言一行都轻松多了,笑声不断的各自去照应自己的小主子。

    白承光赶紧去实现承诺,三个娃子的早餐就由他解决,顺便给媳妇也煎两个荷包蛋,至于自己。还得跑去跟吴路他们共进早饭。

    带兵的一定不能搞特殊,这是白承光初次到西疆时许下的诺言,只有跟兵蛋子们吃喝全部一视同仁,才能真正体会到各种当兵的艰辛。

    娘儿四个享受爱心早餐,灶上熬得稀粥也很对口儿,砖窑厂的厨娘竟然腌的一手好咸菜。切得细细小小的菜丁儿恁的惹人爱。

    “等你爹安排完咱就回朱阳县,见一见那里的亲人还有丫丫妹妹,娘亲的闺蜜阿姨叫做李薇,宝儿是你们的哥哥不许欺负他,迷糊阵还有咱的一个老家,好久没回去还真有点想念……”。当娘的边吃边细碎嘟念,三个娃子抱着大宋模式的“三明治”大快朵颐……

    “小老二”到底喜欢拿主意。咽完了最后一口饭就开始发表意见:“娘,这里——很好,堂——想跟光爹练兵——行不行?”

    早看出这个小子喜欢跟傻兵蛋子们一起厮混,跟他爹他爷爷那就是一个德行,当娘的不是愚昧的妇人,既然孩子喜欢那就放行。

    “可以啊,等你爹回来的时候。你两个小子要是没改主意,那就都跟着他!”

    “小老大”跟“小老二”对一对眼儿。露着没长全的牙齿“咯咯——”的笑,这哥儿俩到目前来说心意相通,单看“小老二”提要求的时候,先看了一眼哥哥再说话就知道了。

    “小老三”很是有些舍不得,虽然这俩哥哥其实也跟自己已经玩不到一起,但是此刻这么一对比,就感觉被他们合伙儿给甩掉了似的委屈。

    “堂坏——坏蛋!”小姑娘认准了一个敌人,指着二哥哥愤怒指控。

    “小老二”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拿出一个骗子的本事轻声游说:“妹妹妹妹,哥哥要练功夫,练最厉害,帮妹妹,打架!”

    “小老大”也随声附和:“妹妹,想打谁,就帮——打谁!”

    当娘的捂着脸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敢情这练武功还得打一个冠冕堂皇的假幌子,为了让妹妹横行无忌,两个不足两岁的哥哥留在军营……

    只可惜偏偏这一招儿特别管用,“小老三”马上就高兴起来,本来流到了眼眶里面的眼泪疙瘩又收了回去。

    难道你就没想过?按照小小郡主的身份,其实受人欺负的机会肯定很少,根本不需要打小培养两个保镖?

    怎么能不想呢?这会子的“小老三”就又皱起了眉头,让两个哥哥去帮忙打谁呢?貌似还真没人得罪本尊!

    “先打——征儿——好了!”思来想去实在找不到人,“小老三”决心暂时让宋征儿顶缸,谁让小小郡主长到这么大,能想起来的娃子实在是少呢!

    这事儿其实还真有些为难,“小老大”和“小老二”也皱起了眉头,宋征儿他是咱们的好朋友啊,怎么能轻易就思谋着去打人家呢?

    憋笑憋得肚子疼的娘亲终于发了话:“两个哥哥这不是还没练成功夫吗?好好你得有耐心,等他两个练成了,能飞檐走壁上天入地的时候,才能帮你随便打人去。”

    好在绝对不会有那一天,老神仙都没练成上天入地的绝世武功,也就不担心三个孩子合伙犯一个“殴打皇子”的极端错误。

    这么一想,三个孩子分开来其实很不错,最起码不能整日的凑在一起出坏主意,要是还能把“小老大”和“小老二”分开,说不定各自的人生路就更加有趣……

    当娘的看向两个儿子的目光有些贼溜溜儿,让推门进来的白承光看的后背一寒,通常这样的表情会预示一些不妙的事情,不知道这次是针对的哪一个孩子进行。

    “可以出发了,媳妇儿,还有什么要收拾的吗?”当爹的把身板挡在了儿子们的面前,试图能延缓一下被算计的小娃子的命运里程。

    “哦?那就走吧!”郡主大人的回答非常轻松,就好像从来没有想过任何心理上的波动。

    马车又在启程,三个孩子又玩到了一起,丫鬟们侍候着在马车里游戏。

    白承光钻进行驶的马车忐忑的追问:“媳妇儿,你刚才,在笑啥?”

    “呵呵——”,阿圆又乐了,指一指孩子们的车厢,描述了一遍两个小子的心愿:“他俩人小鬼大,想要再跟着你回来练兵呢!”

    “那是好事儿啊!”白承光高兴了,能跟儿子在一起,还不耽误公事儿,简直十全十美了!

    “好什么好?”齐阿圆翻翻白眼珠子:“你看啊,现在才多大?就学会做着伴儿哄骗妹妹了,还想要练好功夫合伙打架去,这就是孩子多了的负面效果,要是学好了还行,共同进步,要是一起去学坏,那都能成灾害喽!”

    试想一下,哥俩儿一起算计点坏事儿,那还真有可能,“小老二”脑袋瓜儿转悠的快,“小老大”稳当点儿那有可能是“腹黑”的品质,哥儿俩时不时互相对一对眼儿……

    这要是再加上一个喜欢挑衅的娇气小姐——“小老三”,手指头一指,哥儿俩就要上前掐架为妹妹出气……

    白承光一下子也想呆了,平日里只看着三个孩子热闹,整天唱戏似的你呼我叫,怎么就没想过还有可能把幸福的三胞胎变成“祸害”的那一天?

    傻汉子没有养孩子的经验,原来的弟弟妹妹都是放养的,每天只担心会不会饿死,从来不需要考虑人品性情等培养的问题。

    “说实话,我就常觉得这俩小子比我的心眼子都多,尤其是他俩互相一对眼儿,我就会想,是不是被合伙算计了?”白承光挠着后脑勺越想越不对劲儿,好多的许诺都是他主动说的,但是仔细一想,每个许诺的前面,都有两个小子合伙儿引导的影子。

    “比如说上次说好的给他俩儿小马练骑射,我发誓,我从来没想过让孩子们这么小就练的,多危险啊!可是他两个跟我说了半天的话,我就稀里糊涂的主动许诺说,到了朱阳县就买……”。

    最难得是这当爹的,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一句话里面被诱哄到的,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就答应了呢?

    齐阿圆捧着肚子狂笑了一回,更下定了决心要分开两个小子:“承光,咱们试试,看分开了单飞会怎么样?你说,他俩儿谁更聪明狡诈一点儿?”

    “那当然是展堂!”白承光根本不需要考虑:“那小子眼珠子转一圈儿就能冒出来一个主意,咱家展鹏可憨厚的多。”

    “你确定?”媳妇斜睨着眼睛撇着嘴角儿,古代人还不懂什么叫做“腹黑”,“小老大”总是一副老实贤良的模样,事实上哪一次办坏事儿他都有参与,“小老二”那是聪明外漏型,可真不见得就真的比他哥哥的外表能讨到便宜!

    “要不,咱俩打赌?”白承光看出来媳妇不赞同自己的意见,那就不妨做个口头约定:“等分开了他俩儿,一年之后再看变化,我就赌老二展堂最聪明!”

    “赌就赌!我赌展鹏最精明!”

    夫妻二人还忘记了一个主要问题,就是如何能把两个小子分开培养,要是硬生生就分到两地去,恐怕得又哭又闹又耍脾气……

    ps:感谢dlch141、老颜、906763619的粉红票,感谢lizzie110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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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宾客满门

    “承光,你说,是不是我的想法太超前了?别说你们压力大,我现在也觉得训练出‘兰博’来几乎没有可能……”,阿圆歪靠着车窗壁转换了话题。

    没办法不感受到压力,郡主一家出发的时候,一百多个兵士都来相送,不为别的,就算是那手“俯卧撑”的本事,和两个小娃子的“一阳指”奇功,就足以让他们满怀钦佩了。

    邢满子遵从了白承光的安排,照旧留在祁阳县摸爬滚打,没有本事的人那也不能派去照顾小主子不是?

    眼看着马车已经走远,吴路突然又疾跑一程,扒着郡主的车厢窗户嘱咐一句:“郡主,要是又想起训兵的绝招儿,别忘了跟白将军细说,我恐怕目前的这些训练项目还不足以成为‘兰博’……”。

    “兰博”已经成为吴路的梦,这孩子现在狂热的没救了。

    阿圆感受到了压力重重,自己是不是太过激进了?把“兰博”这个形象提前引入大宋,造成武器技术与现实严重不相符,吴路这个梦要是永远实现不了,那会不会遗憾的发疯?

    白承光对此倒是看得开,安慰着焦虑的媳妇:“我昨夜里也反复想过了你说的训练方式,只要可行的我们都要试一试,再根据效果的不同随时调整,谁能确信我们的大宋兵丁,就一定练不成‘兰博’那样的超级英雄?媳妇我建议你就像给孩子们绘制小人书一样,给军士们也画一本‘兰博’的传奇故事,这样一来。他们就知道自己的训练目的到底是什么,怀揣着理想的军士肯定能成功!”

    真想不到自家老公还有这般心胸谋略,齐阿圆把脑袋点击的跟捣蒜似的,双眼里冒出的都是小星星:“我听你的!承光你真棒!”

    这好像是重新和好之后。媳妇第一次这般毫无保留的赞叹自己,白承光只觉得骨头都轻了好几斤,鼻腔里酸酸的心里却兴奋,本来要脱口而出的无数幸福生活的保证,又咽了回去。

    说得好总不如做的好,让媳妇看自己以后的实际行动吧!自己这个当家的男人要能挺得直立,无论是从军功上还是家庭中都要做到最优秀,真正能对得起媳妇的夸赞。

    把“兰博”改造成一个适合大宋朝的新形象,阿圆的丫丫电子书已经有了轮廓。最好再加上训练项目的介绍,吴路和白承光做起工作来就会更加顺利。

    马车走过砖窑厂免费铺设的红砖路,就进入了颠颠簸簸的土路,这还幸亏是没有下雨下雪的恶劣天气,要不然每走一步都很艰巨。

    “等皇帝那儿的水泥够用了,咱申请一下给这两个地儿铺路,水泥路比红砖路还要结实平整,马车跑起来最舒坦了……”,阿圆靠着车窗喃喃的低语,路旁偶尔闪过的民居。有不少换了红砖房,很齐整很漂亮,自己那份“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豪言壮语,其实已经有了端倪,也许,在不久的将来,真的可以成为现实。

    急行军了一天加上半夜,孩子们在马车里睡了两觉儿了。这才赶赴到了朱阳县的“幸福苑”。

    门卫很欢喜。主子终于又回来了,把“幸福苑”的员工都给呼喝了起来。帮着丫鬟护卫们安置行李,屋里院子倒是都不用清扫,郡主要回家的消息一传回来。大家就开始拾掇了,今儿白天阳光和煦,婆姨们还给主子晾晒了被褥,现在躺上去,没准儿还有余温没散干净呢!

    好一番忙碌之后大家才散去,隔壁的绿柳也过来打了招呼,丫丫睡下了,白老二出门没回来,他的足迹,已经踏出的越来越远……

    所有的寒暄都留到明天,现在的任务是赶紧补眠,三个孩子早就睡得东倒西歪的了,夫妻二人也哈欠连天。

    趁着距离黎明还有些时辰,郡主府的护卫们也稍作休息,“幸福苑”在天亮之后热闹起来,居民们上工的遛弯儿的打着招呼聊着天儿,打扫卫生的雇工们又把街道清扫了一遍,主子回来了,怎么也得让她看到“幸福苑”就是最幸福的模样。

    得知了消息的朱阳县县令立刻带领着手下赶来拜见,这个县令接替的袁县令的职务,姓胡,单字一个“尊”,原本很有气势的“尊”字,跟着这个姓就显得滑稽了,更何况这胡县令的模样也很滑稽。

    又黑又矮又胖你可以把责任推到父母的遗传基因上,一颗秃了多半个的头顶可不好找原因,官帽只能顶到大脑袋的正中,露出的前额部分精光锃亮。

    一双嘴唇那可有的一看,随便切下来哪一片都能码够一盘,眼窝子层层褶褶滚动着一双绿豆眼睛,硕大的鼻子趴在正中。

    这副尊荣也就耳朵长得威武,大耳垂垂到了两腮与腮帮子重合,短脖子,三层下巴,斜交领的官袍上老是印着汗渍似的不干净……

    “幸福苑”的门卫可是牛气的很,在大门口就拦住了胡县令的车驾,原因也底气十足:“郡主和将军半夜才赶回来的,现在刚刚睡下,谁来见都不行。”

    这其实还真不是专门针对胡县令的规则,同样赶过来的采莲也只能先去二哥家里等候,朱阳县太小,针鼻儿大的事儿都能传的路人皆知,何况是郡主和将军回老家呢?

    只有一人门卫上不敢出言阻拦,卢夫人李薇带着宝儿一掀车帘就算通知了,门卫其中的一个立刻就屁颠颠儿的在前面引路。

    因为李薇夫人也是“幸福苑”的主子之一啊,这也是属于行内的规矩,连郡主的院子她都能不打招呼推门就进,胡县令您就不要看着发怒了。

    “您再等一会儿,卢夫人肯定得把郡主吵吵起来,都起了身就能接见大人您了……”。

    门卫这话说的不卑不亢,现在终于可以抖抖威风了,原来郡主回家那多低调儿?因为袁县令就是自家的亲人,胡县令谁知道是从哪个旮旯儿里爬出来的,长成这副尊荣,可不能让郡主一起床就扫了兴,怎么也得等吃过了早饭或者该叫午饭,免得一恶心再吃不下了。

    今儿这“幸福苑”可实在太热闹了,跟上次回来大相径庭,这个低眉垂眼邋邋遢遢的汉子是谁?怎么也敢来郡主府上打搅美梦?

    “我——是白将军的弟弟——亲弟弟——”,这个汉子好生无理,竟然敢冒认官亲!

    门卫这才挺起胸脯耀武扬威多大一会儿啊,就碰见了敢说自己是将军亲弟弟的人。

    看模样绝对属于跟将军八竿子打不着的,看气势也绝对不是白二掌柜或者白司马可比,谁能相信白家还有这种主子?连抬起眼皮看人都显得心虚。

    幸亏这门卫还没学会小人得势就立刻飞扬跋扈,指指一旁的木凳子安排这位莫名其妙的白家亲戚:“等会儿我就去郡主府禀报,见不见你得听主子安排。”

    畏畏缩缩的男人真就蹲在了一边儿,细长眼睛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胡县令一行的车马,大哥和嫂子的派头越发大了,连县令都敢拦在外面不接见了……

    迷糊阵始终没有再添上他的宗谱,大哥小阿文和大嫂回京后,他就再次离开了迷糊阵,那么多熟悉的却又鄙薄的眼神他不愿意多看。

    可是再走到哪里逃到哪里去呢?他本身其实就是一个恋家的读过点书的傻呆子,在朱阳县跟自己不熟的地方打打零工,拉面的手艺也不吃香了,这一年,县城里的面馆也摸索出来了拉面的法子,似乎一下子,就成了身无长物的废人。

    倒是采莲不嫌弃这个迷途的哥哥,什么时候前来都能给些资助,可是她开的“美丽坊”都是侍候女士的地方,根本不适合他多做停留。

    没有爹娘管制,也没有长兄督促,妹妹的说教不起作用,自己又没有自制力,心灰意懒的白老三越发颓废,有一天算一天的混着。

    直到街上盛传郡主要回来的消息,白将军光明正大跟着同行,白老三的心里就活动了起来,大哥对自己,总是不错的,郡主再厉害也得顺着男人的意思不是?

    一直在等待的白老三,终于等到了确凿的消息,朱阳县的县衙都空了,据说都来拜会郡主大人了呢!

    无论如何,这一次得让大哥给自己安排一个能享用下半辈子的营生,白家这一家人,个个都威风八面富得流油,就单单撇出一个自己来受苦受罪,白老二那厮打小就自私,对自己总是淡淡冷冷的一副嘴脸,采莲就老是苦口婆心的劝,让自己从此好好做活儿置办家业……

    小丫头片子的知道什么?当年要不是大家伙儿帮着,你自己就能单干出来?为什么现在都逼着自己从头单干?

    白承耀为自己做着心理建设,终于觉得理直气壮了不少,当弟弟的找哥哥要出路天经地义!胡县令也被获准进郡主府了,他的脚丫子自动自发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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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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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园福地介绍:
阿圆从丰衣足食的现代落入鸟不拉屎的古代农家,竟然乐得一蹦三尺高,你道为啥?
甜园福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甜园福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甜园福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