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3章赵家
赵石表情淡然，在平民子弟担忧，世家子弟憎恨和幸灾乐祸的眼神当中走向三位神桥境武者。
四周的空气沉闷，如暴风将起，乌云密闭，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神桥境武者在凡人眼中已经是神仙一流的人物，一举一动虽然不如元婴修士那么夸张动辄影响数十上百里之地，但是数里空间也会随着神桥境武者心情变化而变化。
这些只都是自然的天象，不是针对谁，只有在王者面前神桥境武者才会收敛自己的本能。
由此天象可以轻易看出，这三位神桥境武者心情不好。
“拜见三位大人。”赵石恭敬行礼，丝毫不见在其他学生面前的猖狂冷傲。
就是这么识时务。
杨武脸上看不出喜怒，淡淡道：“平民，说一说你对联邦的理解，你认为什么是联邦的秩序。”
“是。”
赵石没有惊慌，沉声道：“联邦，世家的联邦，这是自古以来的定律，所有人都要服从，违反这个秩序的人是联邦的敌人，一定要被毫不留情的抹除。”
拼命打眼色的杨秋水愕然，大眼眨巴一下。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聪明和识时务的赵石，刚刚她甚至担心赵石一言不合拔剑杀向三位家老。
杨武三人略有意外。
“哼，说得很好听，但是你可不是这么做的！平民！”杨岚江冷冷地说道，一句话将赵石言行之间的巨大差别说出来。
“我之所作所为并无不妥。”
赵石看着她，也看着杨武三人，眼中有熊熊的野心之火在燃烧，敢睥睨天下，镇压所有不服。
“因为，联邦最多再五百年就会新出现一个世家，其名为赵。”
“而作为这个世家的家主，我自然能够镇压那些世家子弟，那些浪费联邦宝贵资源的弱者。”
四周一静。
“狂妄！”
杨岚江气得浑身发抖：“七十二世家乃是开国之时就已经确定，你区区一个贱民，有何资格开一家，与开国王者并列？”
“这是丧心病狂，这是谋逆！”
她单膝跪地，杀气腾腾地说道：“武家老，请让我现在就斩杀此人，正联邦朗朗乾坤！”
“你敢！”
杨秋水立刻拔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
“老师何必动怒？”赵石阻止了杨秋水想要在神桥境武者面前动手的打算，不屑道：“区区一个在飞天境都不能斩杀神桥境武者的废物，上不能御敌于国门外，下不能安定联邦，我就是任她动手，又能耐我何？”
“额，这个，这个……”
不说别人，杨秋水自己就先被噎住。
飞天境斩神桥，这种神话一样，在神话传说当中才会发生的事情做不动很正常，不至于废物吧？
“你该死！”
杨岚江突然暴起，袖口出冒出一股股蓝色的流水，化为千百条细丝线条向赵石杀来，封锁所有的逃亡空间。
飞天境武者突然暴起偷袭一个初入武道的先天武者，这简直是用战舰来轰杀独木舟，没有外人阻拦的话必死无疑。
杨武三人的确是没有阻拦，只是冷淡地看着，些许大局观，爱才之心在赵石的狂言当中被消耗殆尽。
“不！”
杨秋水尖叫，真气境巅峰力量的十二成爆发，在赵石面前形成了海蓝色的波涛护盾。
有与海蓝王者相似的武道真意气息弥漫，强度足以阻拦一般的飞天境武者攻击。
但她面前的人不是一般的飞天境武者，而是王者真种，飞天境当中的天才。
嗤嗤！
薄纸一般，海蓝护盾形成的坚固屏障瞬间被千百道蓝色金属丝线刺得千疮百孔，化为淡蓝灵光消散，以更快的速度向赵石刺去。
“杨~岚~江”
杨秋水疯狂大喊，一缕血红从丹田处冒出，全身有毁灭性的波动在弥漫。
杨岚江面色一变，却没有理会。
至多重伤罢了，区区一个真气境武者还能翻天不成？
呼～
一抹深青色剑光在这一刻亮起，狂暴而汹涌的疾风剑意向四方扩散，头顶数百米方圆的云朵被震散。
面带冰冷杀意的杨岚江眼神不由自主地恍惚。
她看到了风，无尽的风，清风、狂风，阵风，龙卷风，晨间之风……一共二十八种不同类别的风。
这些风纠缠在一起，形成一道青光璀璨的剑光，撕裂了蓝色金属细丝形成的金属之慕，向她的眉心刺来，同样的杀机不加掩饰。
杨武三人豁然起身，面色震动。
“不好！”
杨岚江毕竟是拥有武道真意的王者真种，在青色剑光临近自身数米之时立刻反应过来，呈现进攻包围之势的成群金属细丝骤然收缩形成一枚繁复的金属巨盾。
叮！
锐利的青色剑光刺在金属巨盾上，无数锐利的青色剑风向外溢散，空气嗤嗤作响，露出了核心处蓝色的秋水剑身，还有身后持剑刺杀的赵石。
与飞天境王者真种正面对拼一记让他的脸色惨白，体内真气瞬间去了三成，身体后退数米。
杨秋水呆愣住了，即将拼命的举动停了下来。
“老师，我说过吧？这个人就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废物，何必放在心上？”
赵石一击之下大处下风，却疯狂大笑：“王者真种？飞天境？联邦这一代最优秀的年轻人之一？”
“废物！垃圾！”
“连一个先天武者都无法一招击杀，你不是废物是什么？”
“联邦在与邪武帝国的战斗当中节节败退，丧失大片国土，就是因为你这种废物太多！”
“你还有脸在我面前拿你世家的架子，你配吗？”
四周还没有散去的大一新生，高年级的世家子弟身体呆如木鸡，怀疑自己看到了幻觉。
“死！”
一字字如同毒蛇一样啃噬着心脏，杨岚江眼睛瞬间变得血红，鬼影一样飞天而起，身后无数蓝色金属细丝如同毒蛇一样掠过道道幻影。
叮叮叮！
一条条锋锐无比的金属细丝刺到赵石身边，他手中秋水剑舞成残影，每一剑都能够斩断十余根金属细丝，将其变成一滩液体滴落，自身不损分毫。
杨岚江杀机更浓，飞快向赵石接近，攻击越来越强。
“废物，给你这么多时间也不中用。”
赵石冷笑，立刻转身，向世家子弟最密集的地方狂奔。
第974章天骄
没有办法，他能够挡住杨岚江两招，但是体内的真气在这短短数秒的时间内已经去了七成，再这样下去他即使拼命也最多只能再接两招。
“你走开！”
看到赵石身后跟随大片锋利金属细丝，和恶鬼一样向自己走过来，这些大二大三的世家弟子连忙惊恐散开。
他们大多是先天武者，真气境武者不少，但怎么可能在赵石面前想逃就逃？
“站好。”
冰冷的低喝声中一股恐怖的疾风剑意降临，瞬间定住了这些世家子弟的身体，如同木桩一样呆在原地。
随后，屁股后面跟着一大蓬金属细丝的赵石钻入其中，几个闪动，很快来到了这些世家子弟的最中心。
如云彩一般的蓝色金属细丝动作一顿。
犹豫片刻，它开始分化，从密集的云团分化成无数条细小的丝线，沿着密集队列的世家子弟群当中的微小空隙钻入其中。
能够看出这些金属细丝的速度慢了一筹，动作也是小心翼翼的。
毫无理由的屠杀一大群世家子弟，这对于王者真种来说也是必须要被严厉惩罚的大罪。
如果被借题发挥，或者是死的人身份尊贵，就是立刻被处死也不奇怪。
“果然是废物。”
身处世家子弟人群当中的赵石淡淡一笑，身体位置不断变化，从许多细小空隙里面钻出来的金属细丝被他挥剑斩断。
这次不同于外界，轻松写意，真气消耗也不大。
如果不是被数倍数十倍的真气碾压，杨岚江有什么资格追着他跑？
纠缠数分钟，杨岚江气急败坏道：“贱民，你给我滚出来！”
得到的是看傻子一样的目光。
“你拿世家之人威胁我？”杨岚江恢复了一些理智，冰冷道：“你难道是孤家寡人？你父亲赵大力在初蓝京静安小区住得还好吗？”
“他挺好的。”
赵石不在意道：“你想用他威胁我？这倒是个麻烦，那如果他死了，未来就用你父母、姐妹、兄弟、爱人陪葬好了，不是什么大事。”
杨岚江心中一寒。
从此人淡漠的神态当中，她看不到一丝儿子对父亲的孺慕之情，就像是在说到一个陌生人。
她寒声道：“未来？你以为你还有未来吗？即使有，我的亲人都是杨家之人，你又有什么资格？”
“哈哈，资格？绝世天骄的资格还不够吗？”
赵石大笑：“我乃绝世天骄，在此时局动荡之时，不日定然能够面见王者。”
“王者又都是慷慨大方之人，我如果向他讨要你全家的性命，你猜他给不给？”
杨岚江只感觉一股凉气从尾椎骨冒出，想到了某种可怕的可能。
不，这不可能！
但如果局势继续恶化……
“我神魂被剑意侵蚀，出现了幻觉！”
她眼中露出疯狂之色，畏手畏脚的蓝色金属细丝这一刻骤然灵光大放，在附近世家子弟难以置信的目光当中将他们撕碎成血雾。
蓝色金属细丝的速度在满天血雾当中速度达到巅峰，上下左右，天上地下都是锋锐的丝线，再也没有了任何阻挡之物。
杨秋水大急。
被包围，逃无可逃的赵石却是表情淡淡，像是在看一场闹剧。
能够在先天武者阶段就与飞天境王者真种过招的人是绝世天骄，已经不是杨武这个神桥境武者可以处置的了，他没有这个资格！
如果在没有王者许可的情况下，他放任这种瑰宝死亡，这将会是难以想象的大罪。
这种大罪需要用性命来偿还，来消弭王者希望出现又消失引发的怒火。
“住手！”
杨武带着滔天怒火的声音炸响，赵石两人头顶出现一只巨大的真气巨掌，将两人所有的动作都定住，一把捞到到自己面前。
他冷声道：“杨岚江，你在公开场合屠杀世家子弟，共计死亡三十二人，伤十三人。你是王者真种，我无法处置，你自己去向家族宗法堂解释。”
“武家老，我，我受到了这个贱民的剑意侵蚀，并非我的本意，都是这个贱民的错……”杨岚江脸色惨白如纸，强行辩解道。
“我说了，你有什么话自己去向宗法堂说，这与我无关。”杨武一脸不耐烦，挥手放出一道真气将杨岚江禁锢在原地。
他来到赵石面前，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惊疑不定道：“小友，老夫没有看错的话，你的剑意已经达到玄级巅峰了？”
只有玄级巅峰剑意才能解释他的这种战力。
赵石微微一笑：“武家老法眼无差，不知怎么的，我在剑意的修炼上格外顺畅。”
“小友果然是天资绝世。”
杨武赞叹道，和身边二人对视一眼，得到肯定的神色。
他沉吟片刻：“小友稍等，我联系一下校长。”
周围所有人身体一震。
火灵机甲大学的校长，熔岩王，联邦内部力主改革的人物，最近这一段时间更是得到了许多支持。
杨武三人打开一个等级很高的加密通讯，恭敬无比的聆听。
许久，杨武再度看向赵石：“这里有一个临时实战测试，对象是邪武帝国的一些俘虏，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看似询问，但是语气却不容置疑。
“俘虏？”赵石敏锐感知到了他热情态度的突然改变：“身份很尊贵的那种吗？”
应该要投名状之类的东西，而且，即使自己展露出如此绝世天资，熔岩似乎也不愿意将自己收为亲传弟子。
“你猜得没错，白骨武宗宗主之女，前线发动突袭的时候意外将其俘获，放心，她只是一个凡人。”
“不行，我有道德洁癖，不杀无辜之人。”
赵石无视杨武不悦的脸色，淡淡道：“还请杨老把我的测试对象换成一个大奸大恶之辈，让我感觉杀了他就是在替天行道的那种，不知是否有难度？”
杨武眉头一皱，又很快松开。
如此天骄，的确是可以有一些优待。
“火灵星没有，需要从仓木星调过来，削弱之后的红莲武宗飞天境武者，可以吗？”杨武在脑海记忆当中搜寻片刻之后道：“放心，绝对是恶贯满盈，以生人练功。”
赵石微微鞠躬：“那就多谢杨老了。”
第975章特别考试
杨武是一个办事很牢靠的人，只是三日，赵石就再次收到他发来的通知。
赵石三人结伴着向火灵机甲大学的后区走去，那里有一个等级很高的监狱，不少火灵星内外的战俘都被关押在里面。
沿途有火灵机甲大学的学生在他们周围路过，远远的避开，目光时不时掠过赵石的身影，脸上满是恐惧和厌恶。
是的，在昨天又有三十余名前途无限的世家子弟因为他而死，在这个新的地方，赵石又一次成为了所有世家子弟特别憎恨的人，而不只是一个大类贱民的标签。
这似乎是必然，赵石想要摆脱身份的束缚，超越平民的本分去获得一些东西就必然会与世家子弟产生严重的冲突。
这种冲突败了还好，不会引起任何波澜，但是如果他胜了，一切的罪责都会归于己身。
就像这次，明明他都没有动那些世家子弟一根毫毛，都是杨岚江那个疯子所为，但所有的世家子弟还是把他当成了凶手一样的人，让人无奈。
而且还连带的，李曦和杨秋水也享受了这种排斥和厌恶的目光。
“凭什么这样看着我？跟我又没有关系！”杨秋水习惯了，李曦却愤愤不平道：“我只是跟姑姑走在一起，又不是跟他走一起！”
杨秋水摸了摸她的头。
现在的情况比起以前已经好了很多，不会再有人追杀，身边也没有杨岚江这个充满敌意，随时都在寻找错处的女人。
行过了数里的距离，周围的人影渐渐消失不见，正前方出现一座以厚重玄黑金属打造的高大建筑，从外面看没有什么守卫，只有一个在门口静静站立的黑色机甲，飞天境的气息。
嗡！
高达十二米的机甲在金属机械摩擦声中朝赵石微微鞠躬：“阁下，杨教授正在等待你们。”
“哦？”
赵石略有惊讶，这尊明显是世家子弟的飞天境机甲师，但是他却在向自己行礼，并且还用上了敬称。
这是他来到联邦的第一次。
两女愕然地看着黑色机甲，以她们对世家子弟的了解，即使是旁系子弟，让他们向一个平民行礼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面临生死危机求生另说。
这种固执的偏见，常常上位者亲自命令下来都不好使。
“阁下，您还需要什么帮助吗？我可以替您解决。”见到赵石待在原地，黑色机甲又再次重复问道。
“不用了，先生，还请带路吧。”
赵石的惊讶只是一点，也没有什么受宠若惊，跟在黑色机甲的身后。
他们穿过一重又一重监狱大门，神识当中的警报不断地在两侧看似空无一物的墙壁上响起。
很快，几人来到了一座空旷的大殿当中。
这个地方的中心好似一个生态公园，单面透光的玻璃将中心数里的荒野围起来，能看到里面植被生长，野兽横行的场景，时不时还有一些工作人员将一些鹿、猪、牛羊的牲畜丢进去。
这些牲畜被丢进去的瞬间部分被围在出口的蛮荒异兽吞食噬咬，大部分则向四面八方惊恐逃散，补充其受损的生态位置。
“这个地方叫做生态监狱，是关押重要且有很大观察价值的犯人的地方。”
杨武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边，介绍道：
“不管是多么死硬的分子，长时间呆在一个环境当中总会不自觉地显露出自己的各种细节，再经过智脑的收集推演，往往能够得到很多有有意思的东西。”
赵石静静地听着，不发表自己的见解。
“里面的人名为仇力右，飞天境，红莲武宗武者，这些都是寻常，其最有价值的身份是红莲武宗蚀魂王者家族的嫡系族人。”
“据说这位王者对这个后辈非常宠爱，其主导的蚀魂军在这十年来疯狂冲击前线军阵，给联邦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就连他本人也多次游弋深入联邦境内，目的显而易见。”
“不过他很聪明，很狡猾，联邦王者多次设下埋伏也没有抓到他。”
“武家老，能不能换一个……”
杨秋水面色一变，一位王者的敌意，这根本不是赵石可以承受的。
杨武挥手放出一道真气阻止了杨秋水的话语，轻点身前冒出的一个光屏，让生态监狱缓缓打开一个缺口。
“赵石，临时考试开始，请。”
他话语当中没有什么逼迫，也没有杀意，但是所有人都能够知道拒绝的后果。
“这个罪犯的资料和罪证。”赵石却没有进入，坚定地说道。
“有。”
杨武保持了极大的耐心，从身边的黑色机甲师手中递出一份文件，还有一个黑色块状的信息储存器。
赵石扫了一眼文件，是联邦各级执法机关的宣判，直接丢掉，将黑色铁块插在自己的腕表上。
一幕幕画面出现在他的眼中，涉及方方面面，十分详细。
仇力右，邪武帝国蚀魂王者第三十七代孙，实力不如王者真种，但是地位超之，在铁骸城一战当中擅自脱离大军猎魂，被我军侥幸俘虏。
……
其功法，以生魂为核心，从万千活魂当中取其精华融入己身，最终凝练万鬼真身。
其成长至今损耗邪武帝国人魂无以计数，其中不乏一些宗门强者的亲属，畏惧其身份不敢报复，联邦或可以从此入手分化，发展……
两军交战之时，其魂瘾发作，闯入火榕市、白石市、金火市内掠夺生魂，死亡平民十余万人，世家子弟二百二十九人。
不仅是文字，连录像都有，各种逻辑链正常，没有发现什么伪造的痕迹。
“有劳杨老了。”
赵石点点头，将这些文件丢给杨秋水，不顾她焦急的目光，一步踏入生态监狱内，开启的透明大门缓缓闭合。
吼！吼！
常年守在入口处的数十头野兽嗅到了新鲜食物前所未有的鲜美味道，在看到赵石的一瞬间疯狂扑上来，利爪与牙齿寒光闪烁。
全部都是先天武者等级的异兽，作用应该是吊住这位红莲武宗飞天境修士的性命。
刷！
一道蓝色剑光在腥风扑鼻的异兽群当中闪亮，无数的残肢断臂向四面八方溅射，鲜血将土地变得黏黏糊糊的。
一位黑衣少年的身影出现在滴落的血雨当中，浑身干净整洁，目标明确地向一公里外的一处土堆走去。
第976章仇力右
赵石缓步行走于这片荒凉的土地，沿途野兽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呜咽一声，战战兢兢的匍匐在地。
轰！
一里之地行走到一半的时候，地面的黄土猛然炸响，一道乌黑的鬼影从中飞出，带着刺耳的尖啸声向赵石的头颅刺来，周围空气忽然变得阴冷粘稠。
“你的隐匿之术很好，就是力量太弱，根基虚浮。”
赵石表情淡淡，一剑斩出无数狂风，化为道道利刃向乌黑鬼影罩下，将其变成一团黑色灵光向四面八方飘散。
没有受到什么阻力，片片没有神识控制的风刃切入大地，将地面坚固的泥土和石块斩成一片糜烂的粉末。
“小心后面！”远处的杨秋水惊呼。
一名皮包骨着骨头，头发枯槁，浑身上下只剩下一点人型的青年狰狞地一笑，张开尖利的牙齿咬向近在咫尺的赵石脖颈。
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声无息，连一丝风，一点尘埃都没有激起，即使飞天境武者被偷袭也可能会瞬间死亡。
“挺巧妙的。”
赵石表情淡然，手中的秋水剑在斩出一剑之后没有任何停留，随意地向自己的肩头上刺出，剑尖没入仇力右嗜血的眼睛。
“你不是先天……”仇力右惊慌的大喊，身体迅速失去生机，就像是坚持许久，吊了一口命的久病之人终于达到了极限。
“不错，很好的戏法。”
秋水剑依然很稳，没有因为敌人死亡而收回，在刺入其右眼的一瞬间剑尖内高度浓缩的神风真气爆发，将皮包骨青年的头炸碎为无数血沫。
赵石开口赞扬的理由也出现了。
在他自己的后脑勺附近出现身体已经残缺下半截、露出干瘪内脏的仇力右。
他全身所有的真气乃至血肉尽数凝聚于右手并起的乌黑指甲上，化为一根乌黑的尖刺刺向赵石的头。
速度极快，已经变成了一道黑光，甚至赵石的的头发丝已经被切断了一束。
不止如此，伴随着阴风，更有一股呜咽的哭嚎钻入赵石的神魂之内，让他眼前出现万千厉鬼噬咬的场景。
王者嫡传，的确是和一般的飞天境武者不一样，在这种快要残废到死的境地居然还有借助诡异力量和偷袭先机搏杀飞天境武者的实力。
仇力右已经眼中狂热。
如此天才，必定是王者真种当中的顶尖人物，杀之定能让那些折磨他的老家伙心痛，甚至被王者处死也不是不可能！
呼！
风的声音，一道被二十八种不同的风包裹的青色剑光引入他的眼帘，速度不快，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它如何撕开空气，切开微尘的每一点细节。
本该毫无威胁，但是仇力右却骇然发现自己耗尽所有刺出的漆黑尖刺在这一刻缓慢如蜗牛，被青色剑光后发先至赶上，精准地斩在尖刺尖端。
轰！
剑刃交击之间漆黑尖刺从中折断，不似人型的仇力右如同半个破麻袋一样向后倒飞，狠狠地砸在地面上。
没有鲜血流出，破开的皮肤下露出的是腐臭的干枯血肉，骨骼是灰色，已经粉碎，还剩下最后一口气。
“你不是世家子弟！是平民！”看清了赵石身影的他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连自己正在一点点变成灰色粉末的血肉都不顾了。
“哈，哈哈！”
关押了这么多年，仇力右自知必死，此刻也不是多么恐惧，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癫狂笑道：“世家现在已经绝望到培养平民了吗？并且还不信任你，要拿我的命来做投名状？”
赵石面无表情，持剑缓步走上来。
“好，很好。”
目睹长剑毫不留情朝自己杀来的仇力右忽然阴冷大笑：“老祖！老祖！这个贱民良才美质，杀我的人不是他！！”
“您老人家不要怪他，要收他为弟子，最后让他踏破联邦，将杨家、火家满们屠尽！”
“老祖！不要忘记……”
被清风包裹的蓝色剑尖刺入他的眉心，内部蕴涵的神风真气将其已经变得脆弱如纸的身体震为粉末，其孱弱的神魂也被疾风剑意所抹杀。
赵石看了一眼地面上灰白的粉末，收剑转返。
来到门口，稍微安抚了一会儿焦急检查他全身有没有伤口的杨秋水，抬头，果然看到了面色阴沉的杨武。
仇力右可真是个小心眼，临死前还不肯安分。
赵石淡淡一笑：“怎么，杨老，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你的考试已经完成，分数满分。”杨武脸上的阴沉消失，温和道：“赵石，你的确是联邦的忠诚战士，我带你去见熔岩王者，这是巨大的荣耀，也是联邦对你的肯定。”
“您说熔岩王者？”
一直以来显得镇定自若的赵石目露激动之色，语无伦次：“赵石，赵石何德何能，三生有幸，必定会效忠联邦，至死不悔！”
杨秋水和李曦也是类似的神态，几乎无法控制。
王者境武者！
这是联邦的众神，即使在开国之时也能割据一方，成为永恒世家的开家之祖，也是亿万武者此生为之攀登的目标。
“你知道就好，熔岩王者心系天下，实是让我辈武者毕生敬仰。”
杨武面露恭敬之色，向东方行礼，一把捞起赵石三人，带着他们向远处呼啸飞去。
“武家老，我资质低劣，会不会污了熔岩王者的眼睛，让他怪罪？”杨秋水有些不安道：“要不，你就只带赵石去好了。”
“不会！”
没等杨武说什么，赵石立刻断然道：“老师，你太妄自菲薄了，拥有海蓝真传的你是真正的王者真种，比杨岚江更优秀得多的王者真种，未来晋级王者至少有百分一的概率，已经是天骄人杰，要对自己有信心。”
“真的吗？”杨秋水迟疑着问道，十分不自信。
她觉得自己远远比不过杨岚江，就算自己晋级飞天境也打不过她，就是一个好运气的废材秋。
“是如此，小秋要自信一些。”杨武认可赵石的判断。
王者的手段就是这么神奇，他们的随手布置就能让一个天资超绝又肯努力的天才做出的成果变得普普通通，不值一提。
飞行数个小时，杨武带着三人在一座时刻燃烧有金黄色火焰的高山面前停下，神态恭敬谦卑到了极点。
第977章熔岩王
几人沿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台阶一步步向火焰高山上行走。
本来可以轻易将神桥境武者血肉和神魂烧成灰烬的金黄色火焰在随风摆动，但是却没有伤到他们一丝。
甚至连一点炙热感都没有，如同行走在晚秋的银杏林当中，目光所望之处尽是金光璀璨，连风也是凉爽的。
很强的真气控制力。
赵石目光向周围一扫，得出了一个判断。
这位敢在世家联邦当中率先开始改革的熔岩王在化神阶生物当中也能够算上实力顶尖，击败一般化神巅峰修士不成问题。
不过，还是化神阶。
几人朝圣一般的攀登，刚刚走到半山腰的时候眼前忽然一空，一大片连绵的殿宇出现，混杂着科技和古典的美感，每一座宫殿都有熊熊的金黄色火焰燃烧，将天空映成黄金一般的颜色。
嗡嗡嗡！
机甲金属零件摩擦声此起彼伏，三百六十五尊身披金黄色火焰的机甲嗅到了生人的气息，齐齐睁开眼睛，小车一样大小的瞳孔当中透出两道明亮的光束。
任意一尊机甲的气息都比杨武的数倍以上。
此时三百六十五尊金黄火焰机甲的目光齐齐照来，瞬间让赵石几人周围的空间凝固如铁，连一根汗毛也无法移动，任由他们探测。
许久，等所有的探测光束收回之后杨武恭敬出列：“杨家杨武，见过诸位神焰卫，我奉熔岩王者之命前来。”
神焰卫，七大世家之一火家的底蕴之一，能够结成战阵灭敌，眼前的三百六十五尊只是一部分。
根据记载，火家开宗之祖火炎大能曾倚之在大能境当中纵横一时，在开国大能当中也算强者。
只可惜火家这一代没有诞生大能境武者，不然联邦也不至于艰难至此。
熔岩王如此急迫发起改革的原因也在此。
拥有帅级机甲师的家族即使覆灭，也不会断绝香火和种子，但是没有帅级机甲师荫蔽的家族就不一样了。
目前，神焰卫由火家最强者熔岩王执掌。
似乎是得到了某种指令，三百六十五尊神焰卫眼中的神光渐渐消失，浑身那种庞大的压迫感消失不见。
“老祖在等你们。”
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尊神焰卫出前一步，瓮声瓮气地说道，在前面引路。
杨武再一拱手，带着几人紧随其后。
穿过一片片殿宇，赵石几人来到一座矗立在云端的火焰宫殿面前，其基底由银白金属打造，隐约可见金属零件的轮廓，表面覆盖由金黄转化为橘红的恐怖火焰。
在此火焰之下，王者境机甲师也必须谨慎小心，动辄有重创甚至陨落的风险。
赵石他们托了弱小的福，连感受这种恐怖的资格都没有，到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杨武就不一样了，一靠近这座火焰宫殿他就像是被压了十万重大山一般，浑身汗如雨下，脚步如同蚂蚁一样的挪动，脸色惨白如纸。
过了许久，他才一点点地挪动到宫殿面前，大松一口气，对赵石三人道：“你们去见王者吧，我回去了。”
“是，武家老。”
杨秋水不敢问原因，在杨武和神焰卫地注视下左右拉着李曦和赵石一步步走入幽深的火焰宫殿内部。
转过一个拐角，几人的眼前一片空旷，一位静静坐在云榻上的威武中年人不由自主地吸引了他们的全部目光。
只是一袭简单的金黄长袍，眉毛乃至胡须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目光威严而肃穆。
“见过熔岩王！”
赵石三人同时行礼，李曦还丢人至极的想要跪拜，不过被赵石一手拉起来了。
云榻上的熔岩王没有回应，瞳孔当中透出淡淡的金光向三人笼罩，一点点地深入他们的血肉、骨骼、经络，乃至最细微的神魂当中。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让虚空在颤动：“联邦被压抑了十万年的平民当中果然存在惊艳的俊杰，你如果能顺利成长，大能境亦有一丝希望。”
杨秋水瞬间惊喜，一点也没有被无视的失落。
“多谢您的赞誉。”赵石没有资格反驳王者的夸赞，恭敬道：“但是，无论怎么样的天才，在不成长起来之前都是微不足道的，我必定为联邦而战，以邪武帝国的鲜血让联邦重回荣耀。”
“有此心，很好。”
熔岩王不置可否，淡淡问道：“我听杨武说，你欲在联邦再开一家，取名为赵？”
冰寒而恐怖的威压骤然降临，让温暖的宫殿瞬间变成寒冰地狱，就像是坐拥天下的王者被人碰到了逆鳞，神器被人窥探。
杨秋水脸色惨白，颤抖着说道：“熔岩王者……他只是……他只是孩子，无知戏言而已……”
“不，这并不是戏言，而是如同疾风当中的剑一样锋锐而坚硬。”
赵石将杨秋水轻轻拉下，毫不畏惧地盯着熔岩王的眼睛：“联邦的法度正在您的主导下改变，如果能立下挽救联邦的大功，我认为世家当中再添一家，即使最固执的世家人也不会反对。”
四周的威压和冰寒感没有任何减弱，反而越来越强，越来越强。
赵石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嘎吱作响，体表大股鲜血渗出，孱弱的灵魂也陷入了左摇右摆的狂猛阴风当中，仿佛下一刻就会变成冰雕，然后变成没有任何生命的粉末。
但他依然坚定地看着熔岩王，一股锋锐而灵动的疾风剑意在这股重压下扭曲挣扎，敢战天下的意志始终没有一丝动摇。
狂猛的阴风和沉重的威压突然一空。
“哈哈哈，说得没错，在此联邦将崩之时哪里还有什么不可动摇的规矩不成？”
熔岩王忽然大笑：“你有野心，这很好，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立下重大战功，吾愿亲自向各大世家说情，让你再开一家又如何？”
“熔岩王的心胸必将为联邦世世代代人所敬仰。”赵石深深行礼，感激涕零，似乎遇到了此生的知音和伯乐。
“世世代代？”
“善，吾赐予你记名弟子资格，日后可脱离贱籍，此外，每十年你可以问吾一个问题。”
熔岩王挥手，一朵金色的火焰从他手中飞出，落到赵石的额头上形成一个火焰印记。
第978章火灵儿
“拜见师尊！”
赵石激动的低头受印，顺便检查了一遍。
哦，一个隐藏得很深的禁制，不涉及神魂，但是可以十层十地掌控一个神桥境武者的性命，日后如果再耗费一些珍贵资源加固的话就是王者境也不是不可以控制。
隐蔽方面也做得很好，一般的王者境武者根本看不出来，一个小小的先天武者，再是天才也不可能在数百年内发现。
“我乏了，火灵儿，接下来由你招待你的小师弟，还有杨家的客人。”熔岩王的身影消失在云榻上，崩溃为一团火红灵光。
身为武道王者境武者，他的真身是极为巨大的，赵石等人也不可能有资格让他特意压抑自己的本能，缩小成常人那么大，这只是他神识凝聚出的一个化身。
等存在感充塞整个空间的王者消失，弥漫的威压不见，赵石三人这才发现在云榻后面还有一个唇红齿白的可爱少女。
她有着马尾辫，皮肤如最精美的瓷器一般，在发现几人看向自己的时候白雪一样的皮肤迅速出现一大团殷红，紧张地说道：“你……你们好，我是火灵儿。”
真气境巅峰，有武道真意的气息，天赋算得上佳，是一个很典型的世家王者真种。
就是看起来很胆小的样子，在自己家也这么害羞。
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她已经紧张到小脸变成了猴屁股，连下面的话都忘记了。
她身后一名侍女小声提醒道：“小姐，你应该请客人喝茶。”
“对对对！”
火灵儿就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一跳一跳地来到赵石面前：“小师弟，祖父说我应该请你喝茶，让你对我心生感激，然后效犬马之劳，此生……呜呜”
她的嘴巴被身后的小侍女捂住了，另外一只手捂住自己绝望的眼睛。
杨秋水和李曦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难怪熔岩王心如死灰的样子，完全不把希望放在自家子弟身上。
花费了好大的功夫，火灵儿将赵石三人领入另外一间整体粉红色，到处都是可爱兔子玩偶的宫殿中。
赵石三人各自坐在一个单独的小桌子，上面放好了一杯如同岩浆一样翻滚的灵茶，恐怖的高温向外扩散，瞬间将周围的空气加热到数百度，鼻尖满是硫磺的味道。
但又有一股很浓郁的香气弥漫在宫殿当中，让人大吞口水，全身的细胞都传来欢呼声。
“咳咳。”
火灵儿正了正坐姿，小脸努力地摆出严肃的样子：“这是我祖父在晋升王者之后创造的一道灵茶，有正本清源，提升资质，稳固根基之用。”
“其以火灵星地心熔岩为基材，混合火蛟心头血，龙骨草……炎阳花等九十九种材料，以王者真气不断淬炼，再储藏于地心熔岩一千二百年才成，取名熔岩茶。”
“祖父耗费那么多心血，就是为了让家族当中的后辈出息一些，不过……”她越说越心虚：“反正它很珍贵就是了，许多王者讨要祖父都没给。”
杨秋水两人动容，这一杯茶耗费的时间都够她们活六辈子还不止，更别说其中耗费的珍稀灵材，王者亲自炼制。
“小师弟，欢迎你。”火灵儿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不知为何对赵石极为亲近，捧起茶杯道：“祖父说你以后会保护我的，一定要做到哦！”
她一点都不可爱了。
杨秋水这一刻升起浓浓的危急感，连眼前珍贵至极的灵茶都瞬间觉得了然无趣。
“当然会的，火灵儿师姐。”
赵石微微一笑，捧起手中的熔岩茶，不看其恐怖的景象和鼻尖充塞的硫磺味道，一口倒入自己的口中。
烫！
热！
赵石只感觉一股岩浆巨流从喉咙处向四面八方席卷，沿途的一切血肉都被恐怖的高温所摧毁，化为灰烬，而且还在飞快向神魂蔓延。
根本不像是珍贵的灵药，就像是一道焚烧万物的法术！
“小师弟加油，你别这么着急！”
在赵石对面坐着的火灵儿手忙脚乱地拿出一根青翠欲滴的柳枝，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看着赵石。
按照祖父说的，还有她自己服用过熔岩茶的经历，必须要等到熔岩元气流转全身，将身体的杂质焚烧殆尽的时候才可以救助。
具体特征是脸和身体会变得通红，火一样的红，温度会很高，也许会烧掉衣服，这个柳儿已经准备好……
火灵儿在心里反复念叨着各种事先记好的要点，却忽然呆滞住。
一股锋锐灵动的庞大剑意出现在赵石的身体周围，天然地吸附了无数清风在他身体周围环绕飞舞。
身体内躁动不安，蕴涵毁灭的恐怖熔岩在疾风剑意的镇压下一点点地趋于平缓，庞大的药力得到了控制，有序地向身体各处散发，烧灼身体当中的细微杂质。
渐渐的，赵石身上的气息越来越空灵，真气越来越纯净，疾风剑意也越来越纯粹。
甚至他的修为也开始松动，从先天武者中期开始上升，迅速进入先天后期，停滞片刻，再进入先天武者巅峰。
还有大量的药力剩余，要让他突破先天，进入真气境。
不过，这股药力被赵石压下了，转而稳固根基，强化全身每一处血肉和经脉。
赵石睁开眼睛。
贴近他鼻翼好奇查看的火灵儿连忙慌乱退开，结结巴巴道：“这个……我想要帮你吸收药力。”
她还扬了扬自己手中的柳枝，示意自己绝对没有说谎。
可恶！
不远处的杨秋水已经快要按捺不住自己想要把赵石衣领提起，打包带走的冲动了。
“多谢火灵儿师姐。”赵石微笑道：“不过我很强，不用辅助手段就能够百分之百吸收药力。”
“是的呢。”
火灵儿双手握成拳头放在胸前，崇拜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可以独自消化熔岩茶的人，就连以前的飞天境族人也做不到。”
两人在这里交谈，李曦忍不住了：“到我了，火小姐，我也可以吗？”
她讨好地捧起手中的灵茶。
火灵儿拍拍自己的胸口：“当然，我会保护你的！”
李曦放下心来，一闭眼，将熔岩茶倒入自己的口中，立刻发出刀割屁股一样惨叫，在地面上滚来滚去。
第979章记名弟子
火灵星之主，七大世家之一太上长老熔岩王收一个贱民为记名弟子！
这就是今天震动整个联邦的新闻，舆论为之哗然。
无数古板守旧的世家子弟，家族宿老听闻立刻破口大骂，直言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当然，他们不会将矛头对准熔岩王分毫，全部的火力集中在赵石身上。
“是这个贱民，一定是他用卑鄙的手段欺骗的了熔岩王者！”
“该死，这个人该死，联邦是世家的联邦，这是自古以来的铁律，这就是联邦！”
“如果没有了世家，联邦要之何用？”
一时间群情激奋，万夫所指，赵石这个原本只在小范围内有人听说过的贱民瞬间变得家喻户晓。
单单从网络舆论看，赵石下次出门立刻横尸街头也不奇怪。
“赵石，我们是不是危险了？”杨秋水害怕道，有些后悔听赵石的话，动用家族渠道将他被熔岩王收为记名弟子的事情大张旗鼓地宣传出去。
原本以为是好事，但却似乎极大的激怒了世家中人，其言辞之激烈生平罕见。
如果只是头脑发热的世家小年轻就算了，可发言的人当中位高权重的世家人物屡见不鲜，很多都是德高望重，在世家子弟当中深得人望的存在。
比如说出‘如无世家，联邦亦不须有’的方无涯，其出身只是将级世家方家，修为只是飞天境巅峰，但其在武道上造诣高深，常常无私为年轻的世家子弟解答问题，更是日复一日地更新视频为年轻人普及武道知识。
其成名著作‘联邦任督二脉冲击教程之误区二点’纠正了联邦武道上的一点瑕疵，根据统计，这个理论的提出和确定让联邦世家子弟晋级先天武者的成功率提升百分之零点零三五二。
看似微小，但是这个小数字乘以联邦数亿世家子弟，那造成的效果就难以想象了，数千数万武者受益，而且源源不断。
所以，其虽然实力不如何，但是名望却是极隆，神桥境武者当中也找不出几个能与之比肩。
甚至不少人曾断言，数千数万年后王者死去会被人遗忘，联邦可能灭亡，但是方无涯这个名字却不会被人遗忘。
就是这样一个德高望重的宿老，亲自下场，厉声指责贱民违反了自己的本分。
还有周从远，周家家老，神桥境巅峰修为，王者境有望之人，其公然说出‘死去的贱民才是好贱民’这种话。
还有王尽，王家家老，神桥境修为，官至人王星副议长，在王家王者只是挂名议长的情况下实际管理整个人王星。
其在这一天发了一篇言辞激烈的长文，提名为‘联邦秩序神圣不可动摇’，同样在一个小时之内成为前十的热搜词汇，并且随着时间的发酵热度还会越来越高。
如此种种，整个联邦的舆论为之沸腾，愤怒，几乎要失去控制。
任何一篇稍有热度的文章都没有任何对熔岩王者的指责，但是其话里暗藏的劝诫，反对，甚至不怕死的斥责，只要稍微揣摩，所有人都能够听出这是在对谁说话。
至于平民？
哦，他们没有声音，不影响舆论如何。
李曦不满道：“都是你，如果我们悄悄的，现在不至于万夫所指，还连累我和姑姑。”
这个家伙是个没良心的，已经忘记了自己因为赵石而得到大机缘，修为晋级到先天武者巅峰，和同辈拉开一大截差距的事情。
“老师，无需担心。”
赵石正在修炼，闻言道：“所谓舆论，不过是强者面前的清风，根本不值一提。”
“我就在这里，我随处乱逛，哪个神桥境武者敢对我出手？哪里有大规模的飞天境武者敢对我出手？”
“敢杀我，杀害熔岩王者的记名子弟，让熔岩王颜面扫地，即使他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他也不要自己全家的性命了吗？”
“现在看似万夫所指，但是我从来没有如现在这样安全，不再像以前一样，区区一个杨岚江，还有杨武就敢随意摆弄我的性命。”
“因为他们知道，即使自己杀了一个天资横溢的平民天才，最多也不过是受点惩罚罢了，死是绝无可能，甚至运作一番，搞些冠冕堂皇的罪名，一点表面的惩罚都不会有。”
杨秋水想了想，点头道：“的确是这样，小赵石你没有做错。”
“王者弟子，好威风的样子……”李曦嘟囔着，看到了杨秋水警告的目光，立刻闭嘴。
赵石再次闭上双眼，用体内纯净凝聚的神风真气不断冲刷自己的身体，强化每一个细胞，每一处经脉，整个人的气息看起来沉稳如山，又随时可以崩塌为风暴利刃灭敌。
起码在别人看起来是这样。
一个小时后，清晨的太阳越出地平线，一缕紫气被赵石所吸收，今日的早课才结束。
“今天是星期一，课程是机甲操控，老师，我去上学了。”
“嗯，记得好好学习。”
赵石起身，跟杨秋水打了一个招呼之后走出别墅。
李曦乖巧地跟在他身后，落后半个身位，就像是赵石随身携带了一个小秘书。
这个家伙有杨秋水在和没有杨秋水在完全是两个人，有杨秋水在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浑身都是刺。
但是没有杨秋水在身边的时候她就会非常老实，赵石交代给她的事情都能够妥帖细致的做好。
“就是这个贱民！”
“他杀害了我们三十个同学！”
沿途一路行来，遇到许多大二大三的世家子弟，对着赵石指指点点，脸上满是愤愤不平之色，就像是地球上的热血青年看到了汉奸卖国贼之类的人物。
他们认为自己是正义的，被极其耻辱的不公所压迫。
一名真气境巅峰的大四世家子弟满脸冰寒的拦在赵石面前：“贱民！你识相点的就给我立刻向熔岩王者认罪，不然……”
“威胁同学，自卫反击。”
一道青色剑光在他眼前绽放，将他仓促架起的长刀斩为两截，斩碎他的护盾，将他斩飞数十米，凌空吐出混着内脏的鲜血。
没死，但是受到了极重的伤，最轻是影响数年的修炼，治疗不当的话残废也是寻常。
第980章想要军权
“第十二个，似乎是大四前三十名的人，不是王者真种。”李曦在后面拿出笔记本刷刷记录。
众多世家前辈的舆论引导，让赵石的形象变得十分糟糕，许多年轻人天不怕地不怕，做出许多出格的事情不奇怪。
他们必须要庆幸这不是战场。
“贱民，你竟敢攻击李世兄，我要杀了你……”一名极为愤怒的少女指着赵石，也很快看到了一道剑光，吐血倒退数十米。
“第十三……”
李曦吐槽，这个记录可能会在以后被人打闷棍的时候用到，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种毫不留情的手段让附近义愤填膺的世家子弟心中大寒，脚步顿住，不敢再上去伸张正义。
赵石三十米范围内没有任何人影，静悄悄的，往日人来人往的学生潮好似从来没有过一样。
不再有人阻拦，赵石踏入一班的教室内。
“班长好！”
霎时间，不管是世家子弟还是平民子弟，不管是在学习的还是在玩耍的所有人齐齐起立，恭敬问候。
许多平民学生眼中有光，就像是在黑暗当中看到了希望的烛火。
赵石微微点头：“坐下吧，以后不必如此多礼，学习要紧。”
“是，班长。”
所有人依言坐下，没有任何迟疑。
“周明，我有事找你。”
“班长，您说。”
周明小跑着走过来，眼中竟然带着诌媚之色，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王者真种的样子。
赵石淡淡道：“麻烦你一件事，把二班阴七，三班李狮请过来。”
“请过来？”周明一怔，委婉地说道：“班长，他们都是各自家族的真种，如无必要还是不要太过得罪了。”
“照做就是。”
“是，我知道了。”
周明身体一正，不敢再说什么，一溜烟消失在一班的教室内。
没过多久，周明便带着一高一矮两个人走回来。
都是联邦的超级天才，领悟了武道真意的人，此刻虽然看似镇定，但是一股色厉内茬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阴七冷哼道：“你叫我们过来干什么？这里可是火灵机甲大学，我阴家也不是可以欺辱的存在！”
“阴家我自然是仰慕万分的，我老师的母亲就是出身阴家。”赵石淡淡道：“我叫你们来，是有一个建议，你们考虑考虑，完全是个人做主，绝对没有任何逼迫的意思。”
“建议？”
阴七和李狮脸色难看，几乎忍不住要发作，但在抬头看到赵石冷淡的目光的时候决定还是不要发作了。
毕竟他也说不会强迫自己的。
“一班、二班、三班都是同学，我们有缘同处一届，自当相互扶持，团结一致。”
“所以，我建议，今后二班和三班除了上课时间，其他的课前预习，课后做作业，修炼等等全部事宜，还是和一班一起的好。”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点小小建议，你们不同意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赵石温和道，顺便一股更加强大，足以对普通飞天境武者造成影响的疾风剑意降临，将两人包裹住。
阴七和李狮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只感觉自己的背上了万斤重担，体内真气如同泥浆一样迟缓。
李狮强行压住自己发抖的**，低喝道：“赵石，你想要培植个人势力？但你可要想好了你的身份，由此带来的后果！”
这段时间他也回过神来，和他们一起进入的同班的平民子弟资质无一不是优秀异常，如果能认真培养，不夭折的话，未来神桥境希望很大。
这是一股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庞大潜势力，不过还在犹豫，不太真的愿意耗费诺大资源培养平民，只是依靠熔岩王强行推动而已。
但如果赵石伸手，这是绝对的禁忌，平民在培养自己的平民势力，这让人太不安了。
“什么个人势力？乱七八糟的。”
赵石淡淡道：“我只是喜欢热闹而已，这点小小的要求你也不同意吗？”
沉重的疾风剑意在这一刻变得冰寒无比，冷厉无比。
李狮两人瞬间觉得自己进入了青光剑狱当中，迎面而来的一道道青色剑气直刺人心，疯狂侵蚀他们本能升起的武道真意防护。
他们的身体在颤抖。
再这样下去，可能不会受到什么神魂和肉身上的暗伤，但是武道信心却会受到打击，坚固的武道意志出现裂痕，产生了自我怀疑。
偏偏这种唯心的东西难以定罪。
毕竟，是你自己对自己的武道产生了怀疑，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什么原因都有可能导致，凭什么要怪到我的头上？
“你敢……”
李狮惊怒交加，在越来越冰冷的疾风剑意下已经控制不住身体的发抖，在嘎吱作响的雄狮武道意志更是让他恐惧。
“我同意了！我同意！”
他还在犹豫，阴七却无法支撑了，大喊着说道，让李狮所有的坚持也瞬间崩溃。
“很好，看来两位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赵石温和笑道，收敛自己的剑意。
无论从那个地方看都是三个同学在热切的交谈，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充满了年轻人的朝气蓬勃。
“呼……呼……”
阴七和李狮大口的喘气，满是劫后余生之感。
宽阔的一班教室里面涌入一大群学生，面色各自不同，泾渭分明。
畏缩的平民子弟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却无法掩盖自己的激动和惊喜，还有见到赵石之后的放松，心中安定下来。
身处世家子弟当中实在是太考验人的神经，时刻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生怕哪个动作得罪世家子弟给自己和家人带来祸患。
但是眼前这个同样出身平民的人却不一样。
别说担心世家子弟欺负，他不欺负世家子弟就不错了，有他在所有的世家子弟都会收敛自己的言行，比他们还老实。
世家子弟进入一班的时候脸上则是是不情不愿，厌恶乃至憎恨，有的人更是在同身边的人愤愤不平地说些什么。
不过一进入教室，他们脸上的憎恨瞬间收敛，闭口不言。
“欢迎大家参加一班的课外活动，今后希望能够和大家共同进步，实现自己的理想。”赵石简短说完欢迎的话之后眼神向周围一扫。
“二班，谷名，从现在开始你是你班学习小组组长，负责平民同学的答疑工作。”
“三班，钱同，你负责三班平民同学答疑工作。”
“李狮，阴七，你负责各自班级世家同学答疑工作以及督促同学们学习的工作。”
第981章敌意
赵石环视周围：“如此安排，是为了促进大家学习，共同进步，不知几位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建议？”
附近大部分人惊讶，李狮和阴七当小组长自然是理所应当，但是谷名和钱同两个就算是在平民中也是排名末尾的人当小组长是什么意思？
“没有，班长。”
疑问虽然有，但是不影响他们立刻恭敬接受。
一班宽阔的教室内重新变得井然有序，各个学习小组拿出教材开始预习，有疑难的则会向小组长，最后向赵石传递。
二班和三班的人对这种毫无保留，上下帮助的学习氛围十分不适应。
武道修炼是极其个人的事情，在以往所有人都是独自学习，偶然有问题也只能向自己身边的一二好友询问，还有间隔数天向老师询问，效率十分低下。
至于向班级里的王者真种询问？
别说平民学生，就算是世家学生也不敢，上下之间有极其森严的等级秩序。
即使询问了，如果不是交情太好，王者真种也不会尽力回答，往往会敷衍了事，毕竟谁也不会无缘无故帮助别人。
可他们不明白，只要不太多太频繁，为别人讲解难题也是自己梳理武道知识的一个过程，能够让自己对武道的认识更加深刻，大有好处。
这些种种错误的认知将会很快得到修正。
‘都是很好的种子……’
赵石处在学习的学生群体当中，心中在想着一些事情。
实力强大起来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个人武力，一种是群体势力。
现如今炼虚功法推演还有五百余年的时间，个人实力无法突破，那只能在群体势力上做一些功夫了。
这同样很艰难，没有炼虚级战阵帮助，下阶修士人数再多也无法对抗炼虚修士。
这还是指的修士，武者由于专注炼体，他们的真气并不活泼，在军团作战上效率往往会比修士弱很多，最大的作用也不过是配合大能围攻敌方大能。
还有人的问题，世家子弟对他的强烈排斥，难以心服这个问题暂且不说，就是平民子弟都是隐患重重。
他们个人对赵石有崇拜，有敬畏，有尊敬，但是赵石的力量和世家相比起来微不足道，只要有世家实权人物稍加威逼利诱，坚守的人恐怕会很少很少。
还有，他们从联邦各个星球来，家人都被联邦各级世家握在手中。
这几大原因加起来，让他试图打造的这个团体千疮百孔，犹如沙滩上的城堡。
不过长生之路本来就是艰难至极，倒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上课的时间临近，聚集在一班的大量学生向外走出，教室内窸窸窣窣的轻轻讨论声也停止下来，针落可闻。
一班机甲操控课程的老师王娇兰是一位极其严肃，古板的女性，任何学生稍有不端都会引来她的厉声呵斥，即使周明这个王者真种也不例外。
早上八点指针还差三十秒的时候，教室外准时出现了一位身穿古朴长袍的五六十岁女性，这是她常年的装扮。
古朴长袍很奇特，整体由某种坚固的蚕丝编织，在腰间绣有一枚黄色的王冠徽记。
这是一种象征着七大世家中人等级的长袍，在《世家宗务典》上明确规定的穿着。
不过武者一向自由自在，很少有人愿意连衣服都按照别人说的怎么穿，这条规定即使是世家子弟也只是在礼仪课上见过。
王娇兰本来就冷肃的脸色此刻如同万古寒冬一般，刚刚一踏进教室就让这里的温度骤然下降数十度。
“今天主讲机甲契合度。”
她一如往常那样干脆利落，但是目光却向赵石所在的地方扫过：“赵石同学，刚刚为何二班、三班的人在这里聚集？你知不知道不同班级之间禁止乱窜？”
“王老师，学生不知。”赵石起身，严格按照学校的礼仪微微行礼，淡淡道：“《火灵学生守则》有大则二百七十六条，细则三千百二十一条，没有任何规定学生在课余时间不得乱窜。”
“并且这都是学生们自己的想法，与我没有任何……”
“够了！目无法纪！顶撞师长！”
王娇兰打断了赵石的话，呵斥道：“如此品行卑劣之人，我的课堂不欢迎你，现在立刻给我滚，今后也不要再来了。”
赵石面色不变，淡淡说道：“这并不符合学校对教师的规定，您的处罚是毫无根据的。”
“出去！”
庞大而冰冷的神桥级威压降临，堵住了赵石想要说的话，其中甚至饱含杀意。
张鸦等平民学生战战兢兢，头低得快要触碰到桌面了，这几日升起的一些自信，认为自己不弱于世家子弟的想法瞬间消失一空。
世家子弟心中满是快意，居高临下地看着赵石。
你不是天资绝世，武力强横吗？你甚至成为了王者的记名弟子。
但你还是贱民！
贱民就该老老实实地谨守自己的本分，为我们世家为奴为仆！
沉重的威压将赵石的身体和神魂压得嘎吱作响，但他的眼神依然平静如湖，微微行礼：“既然是您的命令，学生自然会遵从。”
他离开座位，向门外走去，单薄的背脊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依然如长剑一般锋利而笔直，没有任何受挫之感，即使面临神桥级的压迫。
这本是一个极其优秀的品质，代表着无上的天资，即使是最严厉的老师也会心生爱才之心。
但王娇兰只觉得更加厌恶，就像是一只油光闪亮的蟑螂爬上了本该洁净无暇的白色桌布上，极其明显。
‘这个贱民真该死，他打破了联邦美好的秩序。’
她体内的真气如潮水般涌起，汇聚成特定的结构，只要再触动催发，就会形成一道剑气将赵石的灵魂和血肉斩成灰烬。
但最终，她还是没有做，因为不敢，爱惜自己和家人的性命。
赵石行走在郁郁葱葱的校园内，周围的世家子弟纷纷退避，偶尔有作为士兵培养的平民学生路过也不敢靠近，而是敬畏当中带着向往。
世家子弟当中的极端守旧势力对他有强烈敌意，做出一些出格举动并不奇怪。
但是她们忘记了这是火灵星！
一位王者当中的顶级强者坐镇的火灵星，他在坚决推动改革，不管正不正确，在没有同等级的强者出来制止之前所有人需要的是服从！
否则，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阻挠都是在对一个王者进行挑衅。
第982章火人虎
慢慢想着事情的赵石忽然抬头。
“小师弟！我在这里！！”
天空有金色光芒浮现，一尊三百米高，浑身燃烧有金黄火焰的巨型机甲缓缓降临，将双手小心呵护在身前，手掌心上的单马尾少女正在欢快地招手。
嗡！
黄金机甲双臂落下，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地上。
火灵儿一个越步从三米高的手掌跳下，砸落在赵石身边，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才将身体稳下来。
赵石意外道：“师姐，你怎么来了？”
这只是一件小事，火家随便派一个人过来处理就好了，不至于劳烦这位熔岩王宠爱的孙女。
“来看看小师弟你，我好想你啊。”火灵儿的大眼睛里满是星星。
赵石默然不语。
或是美人计？
熔岩想要在保险上再加一层吗？
现在自己的价值似乎并不足以这样做。
天边一道遁光用自己的全速赶来，是一位两鬓斑白的神桥境老者，落在火灵儿身前满头大汗地说道：“小姐，我来迟了，请您恕罪。”
火灵机甲大学的校长，火中天，也是火家家老，这些身份在王者面前微不足道，蝼蚁尘埃一般。
“火叔叔好。”
火灵儿甜甜一笑，问道：“有人在这火灵星，火灵机甲大学公开对抗祖父的改革，您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这个……”火中天踌躇不定。
教室内发生的事情他已经知道，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最多口头警告一番就是了。
但是小姐好像并不这样想。
可是反对改革的人不只是在外，就是在家族里面，在火灵星上也大有人在，强者也很多，他如果太过于偏袒的话自己也会引火烧身。
“小姐，老师斥责学生虽然过于严厉了一些，我们可以给王娇兰教授一个处分……”
“嗯？”
火灵儿眉头微皱，并不满意。
这在别人看来的确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事情，连茶余饭后都不值得多提一句，但是对身处其中的学生来不一样。
如果赵石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天骄，王娇兰的故意不合作就能够将赵石毁掉，让他的武道缺失了机甲操控这一块，不再完整。
“一个处分当然不行！”
火中天立刻改口：“但是因为这个理由给王教授太过重的处罚也不太好，有损家族威信，王家那边也会有微词，正好前线战事紧张，不如您让您的哥哥发一封征召文件……”
得罪人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但是如果老祖的孙子来做的话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火灵儿眼前一亮：“对呀！这样就可以给小师弟换老师了。”
她在自己的腕表上噼里啪啦操作起来。
很快，一个浑身都是威严肃杀的英俊青年虚影出现在他的面前，身穿军绿色军装，军衔赫然是足以主导一个联邦集团军战事的上将军衔。
修为是神桥境中期，而且是大有潜力的那种。
“哥哥，帮帮我嘛……”火灵儿叽叽喳喳地将自己的难题说给他听，连撒带娇，声音让人听了耳朵直发腻。
火人虎冷淡地撇了眼赵石，无奈道：“好，我知道了，战事很紧张，以后没有重要的事情留言就可。”
“谢谢哥哥！你最好了！”
火灵儿挂掉同学，朝赵石比了一个耶的姿势。
不一会儿，天空中飞来一个身穿军装，军衔上尉的飞天境武者，朝火灵儿微微行礼之后飞入一班的教室。
“机甲操控就是真气操控，你们要牢记这一点，将机甲当成自己的身体，熟知它的每一个零件，每一条人造经脉……”
讲台上，王娇兰正在严肃地教授机甲操控的要点，下面有任何世家同学稍有走神就会迎来她严厉的眼神警告。
从另一个层面来说，她是一个极其认真负责的老师，不管是旁系还是嫡系，都能得到她严格细致的教导，为此甚至可以浪费自己的一些修炼时间。
这在高阶武者当中是极其难得的。
多年以后，如果有学生回想起自己的大学生涯，应该会对这位王老师心生感激，认为她是当中无愧好老师，是自己人生道路上的幸运。
前提是，你得是一个世家子弟。
一位上尉军衔的飞天境武者出现在教室的门口。
“有军务找学生？”王娇兰看了他一眼：“不管如何，先让他们听完这节课再说。”
火灵机甲大学内是有军方联络部门的，常常发布一些军训的命令，让他们熟悉未来的军队生涯。
毕竟，给予巨大资源培养这些天才就是为了弥补越来越恶劣的战场局势。
“王娇兰教授，这恐怕不行。”上尉递出一份绝密文件，恭敬道：“因为这是给您的命令，前线战事发生变化，您被军队征召了。”
啪！
王兰娇手中的激光笔落在地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中露出恐惧之色。
她语无伦次道：“你，你一定是搞错了，我好不容易来到了火灵机甲大学，成为一名教授，在还没有完成我的授课的时候怎么可能被军队征召？”
“对，你一定是搞错了！现在的局势我也知道，还不至于到征召教授的时候，我有时刻关注前线战局的。”
越说到后面，她的语气就越肯定，似乎自己已经相信了这就是事实。
上尉被她话语当中的肯定打动了，又仔细看了很久文件上面写的地址和名字，确认道：“没错，这就是教授您的名字，各方面的特征都对得上，而且现在您应该也收到了军部给您发送的通知。”
叮！
话刚刚落音，王娇兰的腕表上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王娇兰却不看自己的腕表，歇斯底里地说道：“你胡说！你给我滚！该死小武者，你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误！”
上尉被她吓了一大跳，将文件放在地面上：“如果没有极其正当的理由，您需要在三十分钟内到军部联络点报道，不然可能会触犯军法。”
说完，他飞快地离开了这里，担心这位神桥境武者发疯波及到自己。
三十分钟内到达，这是军部惯例，高阶战场瞬息万变，对秩序有很高的要求，违反军法的惨重代价任何一个背景没有通天的神桥境武者都不想承受。
第983章光联社
上尉离开后，王娇兰就像是被抽调肋骨一样，浑身的精气神大降，连神桥境武者的风度都无法维持。
她无视了下方各种反应的学生，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付出了多大代价才脱离了军队，凭什么叫我回去？”
只有去过战场上的人才明白那里有多么残酷。
在其他地方镇压一地，高高在上的神桥境武者在那里只是一个大一点的兵丁，每个月都有神桥境武者死于围攻之下，时刻面临生死危机。
下方的学生，包括世家子弟战战兢兢，如同一窝发抖的鹌鹑，在神桥境威压下几乎快要失去呼吸。
最终，发呆了几分钟之后，森严的军法让王娇兰还是清醒过来。
她一言不发，走出了教室。
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高大的金黄火焰机甲，机甲下面的火灵儿，还有淡淡看着自己的赵石。
“是你！是你干的好事！”
王兰娇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面色扭曲：“是你这个贱民做的手脚？”
她好恨，为什么不在看到这个贱民的第一时间就将他拍死。
那时不会有人追责，现在也就不会发生这件事，自己不得不再次回到军队里面。
更恨自己不够聪明，就算看不惯此人，又何必如此仁慈直接，在传授机甲操控技巧的上做一番手脚不就好了，神不知鬼不觉，还能让他生不如死。
“王老师严重了。”赵石对她快要发疯的面色视而不见，淡淡道：“为联邦而战，人人有责，王老师应该感到自豪和荣誉才是啊，要做好我们的榜样。”
“学生祝您在战场上长命百岁。”
“贱民，你找死！”
王娇兰压抑的怒气瞬间被点爆，失去理智，双手化为尖利的鹰爪杀向赵石。
沿途空间如同布帛一样被撕裂，瞬息而至，低阶武者甚至连反应的资格都没有。
赵石表情淡然，眼中甚至还有故意露出来的轻蔑。
嗡！
金黄火焰机甲的巨手如天倾一般，瞬间将王娇兰和她的攻击笼罩，如同苍蝇一样将她拍飞数百米，凌空吐血。
“王娇兰，袭击王者记名弟子，若是和平年代，你现在已经死了。”
黄金火焰机甲内传来冰冷的声音，让王娇兰心中的怒火瞬间冻结，化为渗入骨髓的寒冷。
“至于现在，你准备去死士营待三十年吧。”
黄金火焰机甲向火灵儿微微鞠躬，向一只小鸡仔一样提起王娇兰消失在远方。
原地就只剩下火灵儿，她担心道：“小师弟，你以后多注意一下自己遇到的王家人，他们可能会对你有敌意。”
“知道了，师姐。”
赵石心中并不后悔。
经此教训，近乎以一位神桥境武者的性命为警告，以后在火灵机甲大学内他不会遇到任何危险，就算日后毕业，也没有哪个高阶武者敢明目张胆地违反规则来对付他。
各项的计划也能顺利推进，不至于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给他带来无穷的麻烦。
时隔不到一个小时，赵石再次踏入一班的教室内。
所有世家子弟惊惧地看着他。
前脚王老师刚刚把他赶出去，后脚自己就被征召进入军队，这意味着什么？
可是，王老师是七大世家之一的王家神桥境武者，而这个人却只是一个贱民！
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他们认识的世界吗？
平民子弟则是惊喜异常。
“王老师志向高远，自愿为了联邦，为了我们大家而战，是我们学习的最好榜样。”赵石淡淡道：“在学校派出新的老师来到之前，一班暂时进入自习状态，把王老师先前讲的知识掌握好，吃透，各个小组长要照顾好自己的组员。”
“是，班长！”
一班在这一刻团结异常，没有任何人心中有捣乱的想法。
果然，在王娇兰被调走之后赵石在火灵机甲大学上层下层所受到的明暗阻力一下子消失了，不仅没有人再给他符合校规的事情上阻扰，而且连一些模糊不清，或可或不可的事情也被默认允许。
校园的修炼，一下子平静美好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虽然武者的修炼相较于修仙者更加短暂和激烈，但也是正儿八经的超凡物种，强者的成长需要非常多的时间。
一年后，赵石破入真气境。
“幸好，幸好！”
一旁的杨秋水心中暗道侥幸，自己在不久前突破了飞天境，不然连在这个小家伙面前站立的资格都没有，一道剑意扫过就被秒了。
如果真的这样，自己这个老师的脸就彻底丢尽了。
李曦撇撇嘴：“姑姑，迟早的事情，而且现在你也不可能打得过他。”
咚！
清脆的脑瓜崩让李曦知道了社会的险恶，躲到角落里面痛哭去了。
“回来。”
赵石稳定气息，睁开眼睛，又把自己御用的小秘书叫回来：“我叫你搭建的光联社做得怎么样？”
光联社，全称光复联邦青年团，是一个大力吸收火灵机甲大学内的学生，以光复联邦，恢复联邦往日荣耀为目的的社团。
不过里面的世家子弟很少，都是三班的世家子弟，平民学生倒是有不少，天才班的，还有许多作为士兵培养的平民子弟。
李曦一溜烟跑回来：“在周明、阴七、张鸦他们的帮助下已经完善了，今年进入的天才班新生有大半都加入了我们的社团，不过阴七说他们的质量比我们要差一大截。”
“吸收世家子弟进入社团的工作进展很缓慢，即使我们有许多福利，但是他们一听到你的名头就十分厌恶地跑开了，还和我们打了几架，不过我们都胜了。”
“你们办事效率太低。”
李曦愕然。
赵石叹气，对满脸不服的李曦道：“出去以后记得去社会上找一些宣传人才，凡人就可以，很便宜的。”
“比如这次，武者对实力的追求乃是最高的目标，为此一些误会和偏见完全可以克服。”
“你们可以找一个知名度很高的废材世家学生，就算没有或者是知名度不高，你们把他制造成高的就行。”
“然后，你让他加入我们社团，让他的实力变强，碾压以前嘲笑自己的人，成为校园明星一类的人物。”
“这样一套下来，我们社团的人数会迎来暴涨，你们记得把好关。”
李曦还是不服道：“这怎么可能，我们怎么能让一个废材实力短时间变强，变成天才，如果有这种能力，我们还是一个学生吗？”
赵石看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智障，让她瞬间炸毛。
“制造，明白吗？丹药，兵器，叫阴七用他隐蔽的武道真意作弊，再配合歌声，或者美貌，把这个话题抄起来就是了。”
“你不懂也没关系，找到新闻媒体人才，跟她们学一遍就懂了。等宣传目的达到了，热度降低之后不会有人在意的。”
杨秋水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第984章二十年
火灵机甲大学对真正培养的世家子弟采用的是百年制教学，一个优秀的世家子弟通过层层选拔来到大学里面，如果二十年内无法晋级先天武者就会被强制退学。
在二十年到一百年的这一段时间里面就是他们晋级真气境的时间，晋级真气境之后才能够得到火灵机甲大学的毕业证。
不过这些都是往日和平年代，资源充沛的时候采用的奢侈做法。
今年的情况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一个武者学生如果在入学两年之内无法晋级先天武者就会被下沉到培养兵级机甲师的班级，日后最多成为一个基层军官，即使他是一个世家子弟。
先天武者如果无法在二十年内晋级真气境，无法证明自己是超级天才，那么也会被外放到军队，学校只会在今后的八十年内提供一份资源以及相关的教导。
即使晋升真气境的超级天才也会被外放军队，不过会被重点照顾，最大努力让他不进入高危战场，资源和教导方面也会数十倍余普通学生。
这太急功近利，一切只为了最大限度的培养战士，而不是培养联邦未来的顶层武者。
王者境、大能境的武者如同枝叶囊括整个世界的参天巨木，它需要充沛的时间，最肥沃的土地和营养，还有最关键的运气才能成长起来。
但联邦已经顾不得未来了，像是对待易损耗材和炮灰一样将超级天才简单培养之后就推入战场。
大礼堂内，一场肃穆的毕业典礼正在举行。
一位位或是激动，或是忐忑不安的学子上台，从火中天手中接过毕业证，还随之军方人员递过来的军服和军官证。
火中天慈和道：“张鸦同学，祝贺你晋级真气境，希望你今后为联邦做出自己应该有的贡献。”
“暂时毕业不意味着学习的结束，今后战争中你必须要更加努力的学习，直到成为联邦真正的顶梁柱。”
紧接着，他身边一位少校军衔的神桥境武者面色冷肃，带着军人特有的干练道：“军部授予你准尉军衔，相关的命令已经下达至你的腕表，请按规定时间报道。”
“是！少校大人！”张鸦敬礼，恭敬道：“校长，我必定不负学校各位恩师的培养。”
二十年过去了，她从少女变成了成熟女性，但是不管从那个方面看起来都显得平平无奇，毫不引人注意，就连领取毕业证都是最后几个。
“下一个，赵石同学。”
清秀美貌的司仪还是和此前一样大声的宣读着名字，但是不用特意寻找，她的目光已经自动望向了在所有学生面前坐着的黑衣少年。
他还是十六岁模样，二十年时光流淌而过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痕迹，无论是外表还是气质都是一个稚嫩的少年，而不是一个活了三十近四十岁，堪比普通凡人大半生的中年人。
不，不是中年秃头怪，他就是一个少年，甚至一个还在受精卵状态的幼儿胚胎。
因为所有人，哪怕是厌恶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世家子弟都不得不承认，他如果不死必成王者。
而三十近四十岁对于寿命九千载的王者来说，的确只是胚胎状态。
“小赵石，快。”杨秋水在司仪还没有念完名字就催促道，眼睛通红，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一样。
“嗯，老师。”
赵石在司仪念完自己名字的同时结束了一周天的真气修炼，睁开眼睛向礼台上走去。
时间卡得毫秒不差，即使用超级计算机来计算也无法让他再多挤出一秒的时间来修炼。
当念到他的名字的时候，整个大礼堂千余人的目光齐齐向他看来，这些人包括了这二十年来积累的生源以及其他系的观礼同学。
平民子弟眼中满是爱戴，崇敬之色，世家子弟那边则是很复杂。
许多旁系的世家子弟看向他目光当中说不上什么崇敬，但是已经不再有敌意。
但绝大部分世家嫡系子弟虽然隐藏了自己的情绪，但是修为高阶者一眼能够看到他们暗藏内心的极端不满和嫉妒。
“哼！实力才刚刚进入真气境，就已经显露了不臣和大患，我看联邦迟早被此人所反噬！”
也是靠近中心的位置，原本是学校老师坐的地方现在坐上了许多社会上的观礼客人，身份和名望都不低，修为至少是飞天境。
此时看到赵石上前，还有随着他行动之间千余学生出现的变化立刻被他们所知，当即有人冷声道，极其看不惯。
杨秋水不悦地转头，愣了一下，忌惮之色浮起。
发言的是一位发须尽是灰白的老者，眉目之间有不畏权贵的铮铮傲骨，一看就知道是不可以用暴力压制之人。
“方老此言有理，我看这些贱民当中已经出现了不少邪武帝国的内奸。”
“联邦本来还有百分之十的胜率，若是我等世家子弟不惧牺牲，人人奋战的话也不是不能光复联邦，但是有了这些异心的贱民，我看联邦彻底危矣。”
老者的话立刻引起了这些特地不远万里前来观礼的社会人士赞同，议论纷纷，嘈杂的声音盖过了肃穆的典礼，让其变得像菜市场一样乱哄哄的。
“肃静！”
火中天大喝一声，心中恼怒，这些人闹事也不看看场合？
随着他的话语，一股神桥级威压降临，像是山峰一样碾压过嘈杂的人群，将他们所有的声音碾碎，大礼堂重新恢复了平静。
心中愤愤的强者们心中悚然一惊，低下头颅，这才想到自己面前的是一位神桥境巅峰的强者武者，自己不该如此放肆。
但还是有不受神桥级威压影响的人，依然挺直了腰杆，鹤立鸡群。
是四人，飞天境巅峰的胡子灰白老者，还有三位陌生的神桥境武者。
胡子灰白老者虽是飞天境，在神桥级威压下却怡然不惧，沉声道：“火校长此言差矣，此事事关联邦生死存亡，在什么场合不能说？”
“方无涯，你想做什么？”
火中天皱了皱眉头，心中大感麻烦。
如果是普通的飞天境武者敢这样跟他说话早就一巴掌拍下来了，打死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可这个人虽然才三百五十余岁，还是个小辈，但是在武道上有极深的见解，在联邦内享有诺大的声望，他也不好用强，免得惹一身骚。
第985章方无涯
方无涯沉声道：“火校长，没什么，我只是想跟这个平民说些话，他的一些举动太出格了，太危险了。”
他并不畏惧面前眼中带着怒火的神桥境武者，因为他今年已经三百五十有三，即使不被人打死，也没有几年好活了。
“问话？向一位王者记名弟子问话？”
“方无涯，小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火中天的眼神转冷，心中的犹豫瞬间消失，清晰无比地带上了杀意。
“你应该知道，王者的意志不可动摇，尤其是不可能被区区一个有些名声的飞天境蝼蚁动摇！”
挑衅王者所定下规则的人必须只有王者！
其他任何人，做出违反自己本分的人都要死！
是否往日的一些名望，还有神桥境武者对这个小辈的容忍，让他迷失了自己，连王者的威严都要快忘记了？
如果真是这样，世人会再次知道王者的威严是何物。
“我……”
尽管心中已经抱着必死信念，在神桥境巅峰武者带着杀意的威压下方无涯还是蹬蹬后退数步，脸色苍白。
周围义愤填膺，仿佛随时可以为世家大道而死的飞天境武者比他还不堪，浑身簌簌发抖。
就连他身边三名本该有护道之责的神桥境武者此时也沉默不语，甚至不敢放出自己的威压，为他分担些微的压力。
因为王者不可被下阶武者所挑衅。
“我……我并没有挑衅王者意志的意思。”身体在后退，方无涯的神魂却越来越坚定，眼神平静如铁：
“火校长放心，我并不会对他如何，只是有个小小的想法，个人的想法，绝对没有强迫的意思。”
话语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没有任何对死亡的恐惧，身上有殉道一样的虔诚。
什么道？
世家的道，在联邦这片星域已经存在了十万年，渗入每一个武者，每一块土地的道。
他要做这圣道的捍卫者，至死不悔。
“方老……”
所有的世家子弟动容，许多年轻的世家子弟更是泪水朦胧，能百分之百，百分之二百的理解此时方无涯心中的想法。
先祖暴霜露斩荆棘才得来的基业，为什么不能传千秋万代直到永恒？
不，是能的，必须能的，一定是能的。
火中天沉默了。
他是七大世家之一火家的子弟，他也是世家之人，自然无法不触动。
但邪武帝国的刀子冰冷雪亮，动不动容毫无价值。
“你想说话，那就说吧。”
最终，火中天收敛了自己的威压，用毫无感情的语气道：“但是如果你敢动手，会死，你身旁的三个人动手，也会死，不用去死士营了。”
方无涯身后三位神桥境武者面色骤然变得惨白。
他们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假，即使自己也是高高在上，实力强大的神桥境武者。
因为这里是火灵机甲大学，也因为面前的人即使成王也有一丝微弱的希望。
赵石和方无涯的之间再没有了任何阻碍，两人的距离慢慢靠近。
一人发须皆白，生命衰微，身上带着殉道者一样的光辉；
一人生命之火如天上无限美好的骄阳，表情淡然，似乎向自己走来的不是名满联邦的博学者，而只是路边岣嵝的老头。
“你名赵石？”
方无涯感叹道：“真气满溢，神魂透亮，只差一丝就能进入飞天境，区区三十余岁，果然是世所罕见的天骄人杰，可惜只是一个平民。”
赵石却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受宠若惊或者是谦虚之类的。
而是无视，真气在体内不断循环。
“大胆！贱民，你知道自己面前的人是谁吗？”跟随方无涯一起来的一个飞天境武者被激怒了，厉声呵斥道。
砰！
他炸碎成了一团骨骼和血肉形成的血雾，随风飘荡，渐渐不见。
所有人惊恐地看着收回一根手指头的火中天，齐齐打了一个哆嗦。
不是每一个飞天境武者都有资格在神桥境武者警告之后，还能公然违反，强迫一个王者记名弟子做什么事。
方无涯眼角抽搐一下，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也不再造什么势，从怀里取出一物。
是一块散发着蒙蒙黑白之光的u形骨骼，在u的底部有两个小角一样的凸起，瞬间吸引了包括火中天在内所有人惊悸的目光。
此物骨骼一出现，就向外散发一股微弱而恐怖的气息，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战栗。
王者骸骨！
绝对是王者骸骨，是舌骨的形状！
火中天心中如同巨浪一样翻滚，迅速下出一个判断。
“此物，乃是我年轻时奇遇所得，经过家族中老祖鉴定，是远古一位修炼真言律令一道的王者所留的舌骨。”
“多年时光的冲刷下，其上所留力量所剩无几，并无太大地价值。”
“唯一有的，就是能够以秘法激活，将一个中低阶武者的誓言固化，日后即使其修炼到了王者境也无法违反，如果违反，深受重创不说，此生大能境无望！”
“这一点我方家老祖可以作保，没有任何其他限制手段。”
所有的世家子弟心中一震，齐齐看向赵石，明白了什么。
“平民！我的要求很简单！”方无涯看向赵石，冷声道：“你对着这王者遗骨和你的剑意发誓，永生永世效忠联邦世家，永生永世不得逾越自己平民的身份，试图与世家平起平坐。”
“这个誓言非常宽松，没有任何违反熔岩王者的改革条例。”
“平民，你是发誓，还是告诉我你在能称王，称大能之后立刻打算逾越自己平民的身份，驱逐我等原本的世家，化世家联邦为赵家联邦？”
火中天一愣，看向方无涯的眼中露出柔和之色，再也没有了任何敌意。
这很好，非常好，方无涯虽是小辈，但是其胸襟的确是超过了大部分神桥境武者，自己此前却是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日后定要亲自登门谢罪。
所有世家子弟狂喜，随后饱含杀意地看向赵石。
一旦此人说出一个不字，当众击杀此人也没有任何问题。
因为世家联邦就是铁则，永远的铁则，绝对的政治正确！
所有人，即使大能也不会在明面上违反。
如果肯发誓，那就更好了，家族基业再添一份保障。
第986章热泪
不算平民子弟，下至普通学生，上至火中天、杨武这等神桥武者全数将自己充满压迫感的目光凝聚在他的身上，让他身体周围的空气出现水波一样的漪涟，精神在这一刻影响到了现实。
赵石淡淡地看着方无涯。
这王者舌骨，还有配套的秘法真的是奇遇所得吗？
恐怕并不是的，是某些人光想要马跑，并不想要给他草，而且还借助了所谓的联邦世家大义。
可笑！
方无涯被赵石看蝼蚁一样的目光看得不舒服，再次喝问道：“平民，我最后一次问你，你是发誓，还是不发誓？”
他体内真气涌动，毫不掩饰自己即将出手斩杀害道之虫的想法。
这次火中天没有什么反应，身边一股真气流出，反而禁锢住了快要发疯暴走的杨秋水。
“你叫方无涯？”
赵石缓缓拔出腰间经过真气润养后显得更加锋利的秋水剑：“听说你的名望很高，但是你可有联邦特别授予的权利，可以随意呵斥一位王者记名弟子？强迫其发出灵魂誓言？你知不知道这是死罪？”
方无涯冷笑：“平民，你数次避而不答我的问题，这是已经确认了自己拿着世家的资源，等到成长起来又谋反的意思了吗？”
这一刻，所有的世家子弟面色冰寒。
他们并不是傻子，对赵石数次回避话题心生杀意，包括火中天。
联邦是世家的联邦，一个吸取他们资源培养出来的贱民，现在竟然心生异心，不肯全心全意效忠联邦，为奴为仆。
这怎么能让人接受！
“平民，你不过真气境蝼蚁而已，就有如此狼子野心，那再也留不得你了。”方无涯面色恢复平静，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柄黑光闪闪的戒尺。
“熔岩王者怪罪下来，那就以无涯的命做补偿。”
“如果不够，无涯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妻儿老小总七十七人，应该可以平息王者的怒火。”
火中天等世家子弟身体一颤，只感觉一股热气从心中上涌，瞬间热泪盈眶。
这不是如果，而是必然。
王者的记名弟子被当众斩杀，声名极大扫地，即使有另有王者保，方无涯全家上下也必须要死绝！
一个仅仅是有些名声的飞天境武者不管有如何理由，理由看起来又是多么充足，触碰王者的尊严就会是如此下场。
而且即使熔岩王如此做，舆论上对他完全不会有什么影响，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合情合理的。
“死吧，该死的贱民，所有的罪都由我来承担。”
方无涯飞天而起，衣袍猎猎作响，无数墨玉一般的文字出现在他的周身，尽是圣人为国为民之言。
三尺墨尺化为通天巨柱向赵石砸下来，无数的墨玉文字环绕其周身，完全封锁了赵石所有逃避的空间，墨尺所在的锋芒所在的地方空间竟然出现了褶皱。
所有人心中震动，这一击已经无限接近神桥境，影响到了空间！
别说是真气境武者，就是飞天境巅峰武者在这一击之下也要瞬间死亡。
杨秋水挣扎的动作在这一刻突然剧烈起来，身体各处被撕裂出一道道口子，但是却丝毫动弹不得。
“他的资质太低下，不然也许王者可期……”
火中天心中暗叹，既是可惜方无涯，也是可惜火家即将失去了一条本可以大有作为的鹰犬。
他忽然一愣，猛地向场中央看去。
一缕青色的剑光出现在墨玉文字和墨玉尺所化的通天巨柱当中，很细微，就像是大海波浪里面一抹绿色，转眼就会被吞没。
但在它出现的瞬间，大海已经被凝固，以青色剑光为中心所有的墨玉符文崩溃为点点滴滴的灵光消散不见，通天巨柱哀鸣一声，灵光暗淡地跌落到地上，彻底变成一块烂铁。
场中的情景让众人得以见到，瞬时怒火冲天。
赵石一手提着方无涯的脖子，像是在抓着一条死狗，淡淡道：“试图杀害王者弟子，死罪，但我是仁慈的，并不会祸及你的家人。”
“嗬嗬……你……”
方无涯体表看似完好，其实体内的血肉已经变成一团碎肉，挣扎着说道：“你如此天资……如此狼子野心……必定会给联邦带来超过邪武帝国的祸……”
在这弥留之际，他的灵魂渐渐溃散，溶于天地间，预感到了某些可怕的未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呼喊，想要将其告诉世人。
砰！
铁钳一样的手紧握，一团混合骨骼和血肉粉末的血雾爆散。
“不要！”
“小辈，你竟敢，你竟敢！”
无数人怒吼着，既有世家学生，也有陪同方无涯过来的社会人士，他们齐齐向赵石杀来，无数刀光剑影，无数拳风火焰将赵石笼罩。
“亦是死罪！”
赵石脸色冷淡，甩了甩手上一团清洁用的青色剑气，拔剑，向外斩出三十六道青色剑气，形成一个剑气圆球向外高速飞射。
嗤嗤嗤！
这里变成了一片青色和鲜血的海洋，阻拦在青色剑气面前的所有东西，不管是飞天境武者的长剑长刀也好，真气境世家学生的**也好，尽数被斩成一片肉糜。
狂乱的腥风血雨出现在礼台上，血肉和鲜血的碎片向整个大礼堂千余人溅射，将这本该神圣的地方变得如同血腥地狱一般。
齐齐暴动怒吼，心中被无数怒火所吞噬的世家子弟奔跑的动作一僵，像是被一盆万古玄冰融化而成的冰水浇下，理智再次回到大脑。
就是跟随方无涯而来，自诩义士，视死如归的社会飞天境武者都惊恐地看着自己的面前，脚步逡巡。
就在瞬间，足足有五十余人，三十余飞天境武者，二十余真气境即将毕业的学生被当场斩杀，登上礼台的没有一个人能活！
五十多条都是世家大好男儿的人命啊！
他怎么会，他怎么敢？
“贱民，死！”
三位神桥境武者目眦欲裂，三张遮天大手齐齐向赵石打来，沿途空间齐齐粉碎，大礼堂顶壁瞬间化为齑粉，暴露出外面一望无云的天空，将内部积攒的浓浓血腥味溢散出去。
他们心中后悔，刚刚只是犹豫片刻，不愿以自己性命换一个贱民的性命，不想瞬间造成如此大害！
第987章准校
三只遮天大手封锁四方，层层空间为之破碎，而火中天却是面色冰冷，恍如未见。
三位神桥级战力齐齐攻来，赵石却是表情淡淡，将秋水剑收归剑鞘，仿佛三位神桥境武者攻击的中心不是自己。
在无数人或憎恨或惋惜的目光当中，狂怒得快要失去理智的三位神桥境武者身体一僵，即将把赵石拍碎的大手停下。
在赵石的眉心，一缕熔岩一样的火苗闪亮，王者冰冷而沉重的威压在扩散。
没有任何力量蕴涵，只是一个代表气息的印记，但三位神桥境武者却不敢丝毫逾越这条线。
“怎么了？你们三个原来也是怕死，怕自己一家老小死吗？”
赵石淡淡问道：“我还以为你们和方无涯一样，也肯不要自己和全家老小的性命呢，让人甚是失望。”
“贱民，你……”
三位神桥境武者此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惊怒交加。
赵石已经不再理会他们了，来到神色冰冷的火中天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道：“校长，学生前来领取毕业证。”
一切都自然而然，就像是这满地的残肢断臂，五十余飞天境真气境的尸体是一直在这里，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火中天冷冷问道：“你杀害五十余社会贤达和火灵机甲大学学生，可知罪？”
一股饱含杀意的威压降临到赵石身上。
些许飞天境武者和真气境武者不被他放在眼中，但是赵石毫不理会方无涯提出的誓言，并且立刻采取如此酷烈的报复行动让他彻底失望了。
赵石如同没有感受到这股威压一般，微微一笑：“校长可是糊涂了？敢袭击王者记名弟子者死，或者是校长另外得到了师父的吩咐？”
火中天默然良久，扔出一个毕业证，拂袖而去。
赵石接过毕业证，又来到军部的神桥境武者面前，敬礼道：“火连少校大人，新兵赵石向您报道。”
“很好，果然是杀气甚浓。”
火连一直置身事外，此刻却开口赞叹道：“如果你能够将这种杀气也带到与邪武帝国的战斗当中，立下赫赫战功，我保证你不会有任何事情。”
只有军人，时刻在前线面临生死危机的军人才会明白自己对强者的渴望，他在赵石身上看到了更好的未来。
“是，赵石必粉身碎骨，效熔岩王者和联邦知遇之恩！”
“记住你今日的话。”火连点点头，从身边侍从手中取出军官证和墨绿军服：“赵石新兵，军部授予你准校军衔，望你不负联邦和熔岩王者所托，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是，火连少校大人！”
周围的所有世家子弟心中一惊。
准校军衔，已经足以担任机甲营的代理营长，以往这种职位就算是背景深厚的世家子弟也必须经过多年历练，积累战功之后才能晋升。
现在却被授予一个才真气境的贱民！
火连淡淡道：“你有一日的准备时间，一日之后必须要到军部报道，就算迟一秒也要军法从事。”
“是。”
赵石微微鞠躬，怀抱军服和军官证向讲台下走去。
整个礼堂静悄悄的，充满血腥味，只剩下他脚步摩擦地面的声音，传出很远。
“火连，为什么？你们火家为何要如此对待一个贱民？”一名神桥境武者不甘道：“其他也就罢了，他杀了方无涯，杀了五十多前途无限的世家子弟，你以为他以后不会把刀子对准你火家吗？”
火连淡淡一笑，不在意道：“王应，你多久没有去前线了？你们三人有一个很好的老祖，但是接下来你也将会被征召往前线，不再留在后方。”
“什么意思？”王应一愣。
“没什么，你去前线就知道了。”火连忽然显得意兴阑珊，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副官主持接下来的证件发放，自己向天空飞去。
飞到半空中，他的身体一顿，凝视着下方的三人，一字一顿道：“我的哥哥，比我还要强，已经达到了神桥境后期的哥哥，三日前在前线战死。”
“王兄，接下来你别管什么贱民不贱民，好好活下去吧，这是一个老兵对你的祝福。”
王应头也不回，化作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原地留下三个呆如木鸡的三位神桥境武者，还有满地的血腥。
副官显然也是九历生死之人，对附近的场景毫不在意，继续念道：“钱同同学……”
毕业典礼在学生们战战兢兢地注视下有序进行，十余分钟之后最后一人也被发放军服和毕业证。
副官朝众人敬了一个军礼，飞离这里。
这时才有学校保洁人员来到，满脸恐惧地清理这屠宰场一样的大礼堂。
“老师，我们走吧。”
赵石拉起还在向他体内输入真气，仔仔细细地检查有没有伤势的杨秋水向门口走去。
沿途不管是世家子弟还是平民子弟都投来恭敬的目光，如果没有更上级介入的话，他们应该会对赵石的命令绝对服从。
是一个脆弱而不可信的团体，却已经是目前阶段能够做得到的最好了。
“哦，哦，好的。”
杨秋水如梦初醒，这才从满眼都是赵石的状态当中脱离出来，嗅着鼻尖的血腥味和目光所及的遍地残肢断臂顿时打了一个寒颤，快步跟上赵石的脚步。
大礼堂外，柔和的清风，明媚的阳光，还有周围青翠的灵植让杨秋水感觉好了一些，大口喘息。
等到恢复平静之后，这才发现赵石正在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老师，你为什么不害怕我？虽然我没有做错什么，但是杀戮总会让人误解的，就像是还留在里面的李曦一样。”
“我为什么要怕你？”杨秋水一脸莫名其妙，提起他的衣领颠了颠：“你这么小，又没有主动害人，都是他们想要打你。”
赵石无言，任由她向提起一只小鸡仔一样提着自己向别墅走去。
他食言了，没有长高，比杨秋水还要高一个头的那种，因为他发现小赵石就是这么高，强行拔高显得太刻意。
当然，即使长高也没有用，因为杨秋水是飞天境武者，她能飞的，想要提起赵石还是轻轻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