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遗命
一片鹅毛雪花落下，昭示着大雪的来临。
恐慌是会传递的，在短短时间里就传遍黄远部全军，在玩家大军地猛攻下大乾士卒飞快崩溃，甚至不能坚持哪怕一会儿，给后方的将校重整旗鼓的时间。
没过多久，外围的大军都已经崩溃，只剩下摇摇欲坠的中军万余人在大量的逃卒当中勉强坚守。
军帐中心，将星汇聚的场景已经散去大半，只剩下黄家父子，王命等几人。
其他人领军在外，不是逃了，就是死了降了。
“此次朝廷丢军失将，让贼肆虐一地，都是黄远之责。”
黄远将手中仔细擦拭好的宝剑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似乎要深入带着云纹的剑刃当中，查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这柄宝剑是他十六岁，还是一个都头之时，在讨伐青州叛逆的战斗当中斩将夺旗之后先帝亲自赐予，夸奖他有当年开国镇远公的风采。
周围隐约传来了喊杀声，王命默默地等待什么，没有出言催促。
黄得功眼睛通红，泪水流下：“父亲，不至于此，不至于此，陛下仁慈宽厚，定不会……”
黄远没有理会他，从怀里取出墨香犹未散尽的书信递给王命：“王将军，这是我这老朽无用之人总结的敌军战术，优势，猜想应对之法，劳烦您转交楚王殿下和陛下面前。”
“定不会负柱国大将军所托！”王命沉声说道。
朝廷二十万大军尽失，这种滔天大罪必须要有人来承担，黄远逃无可逃，比起回京城之后问罪下狱，遭受小人之辱，还不如直接战死的好。
自古以来，君王对为自己战死的人总是会宽容一些，黄家也许还能有侯爵或者子爵之位传家。
王命看了看黄家父子，道：“大将军，少将军，敌军在逼近，我还能等你们半刻钟。”
说完，带着周围几将离开军帐，将这片空间留给黄家父子。
“父亲……”
黄得功跪倒在地，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犹如迷茫而脆弱的小孩。
如果是在平时，他露出这种丢将门脸面的软弱姿态会立刻引来黄远的严厉呵斥。
黄远没有呵斥他，用手轻轻拂去他眼角的泪水，轻轻道：“功儿，回去之后深居简出，尽量不要再参与朝廷斗争，你这一代，能够保全家族就是天大的功劳，不可再如往日般意气行事。”
“孩儿醒得。”
黄得功不住地应答，泪水滴答落在地上。
“若这伙反贼能占据五州之地……”黄远的声音压低得若有若无，比蚊呓还要轻微：“降，他们不给地不给爵位也要降，能捞得一些投诚之功最好。”
黄得功面色沉重地点头，认可父亲的判断。
“如此，便好了。”
黄远长叹道：“我的一生，除了这一败倒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你不必悲伤。”
拔剑，如流水般地在自己的脖颈处用力划过，滚烫而炙热的鲜血喷洒在黄得功的身上。
他无声的哭泣，手指甲刺进手心里面，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父亲死了，他就是黄家的族长，再也没有了其他依靠，绝不能让别人看到他软弱可欺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浑身被鲜血浸透，用白布包着一个木盒和宝剑的黄得功走出，神色木然，声音沙哑道：“有劳王将军了。”
王命心中同样苦楚，叹息道：“贤侄，节哀瞬间。”
三千余骑从大营当中飞奔而出，白阳马速度飞快，很快就消失在了天边。
他们的离开，让这支最后坚守的中军彻底崩溃，士卒和将校向四面八方逃亡，旗帜散落了一地。
两个小时后，千骑伴随的赵石来到这里，目光四处所见都是密密麻麻的溃兵俘虏，在军队看押下有序移动，战场上缴获的刀兵和旗帜堆成了小山。
欧阳舞报告道：“此次战役，击溃了敌方八万大军，击杀和俘虏包括黄远在内的军主级以上将领十二人，缴获无数，俘虏七万余人。”
“此战之后，除了三阳城内的五万州兵之外灵州境内不再存在有建制的大乾军队，临近的青州、和州两州内的大乾士兵也是大量减少，正是空虚之时。”
“参谋部询问下一阶段作战目标。”
周围的人看着赵石。
“命令，血海第一军和凤凰第二军即刻前往三阳城，破山第三军和机械第四军扫荡灵州境内所有城池，配合内政部发动土地改革和行政改革，肃清内外所有敌对势力。”
“是。”
赵石亲率千骑地指引下，第一军和第二军杀向三阳城，破山和姜华部则向四面八方分散，收复大小的县城。
内政部的触角随着军队的深入而深入，以三郡为中心向外蔓延，摧毁旧的城市和乡村秩序，建立一个全新和高效的社会。
这个过程必然会有无数的地主掀起叛乱，不过在正规军队地碾压下都是无用。
等到真正地深入民众、动员民众之后，更是不再害怕有什么叛乱，地主想要聚起三五个人都难。
即使勉强叛乱了，也会被地方上的民兵消灭，想要如同以往一样裹挟大量百姓对抗中央政府是妄想。
三日后，赵石统帅的六万大军再次回到灵州首府三阳城外。
城池高大，兵力众多，粮草储备充足。
在古代，攻城是极为困难的事情，在攻击大城的时候即使数倍甚至十倍兵力付出惨重代价也难以攻克，更多的是对方内部崩溃而胜利，耗时往往长达数年之久。
这也是赵石他们极力调动大乾朝廷的州兵，从而在外面消灭他们的最主要原因。
“七旒龙旗？楚王还在吗？”
赵石看了一眼城池上的明黄色大旗，七条华贵的垂旒垂落，犹如海底神针一样镇压着三阳城的内部，士兵、文官、武将都井井有条，各司其职，在灵州已经尽失的现在没有出现大规模的逃亡和崩溃。
这出乎他和王者们的意外，这位养尊处优的楚王竟然也是有血勇的。
赵石在看到明黄色大旗的一瞬间放弃了强行攻城的想法。
“修建能够防御骑兵和箭矢的半永久工事，建造攻城器械，等待更好的时机。”
第762章围城五月
在反贼来到城下的时候城墙上的士兵战战兢兢，但是等了许久还是不见对方攻城，连一发射向城墙的箭矢都没有。
一天，两天，三天都没有动静，许多人忙忙碌碌，将城墙之外变成了一片工地，泥土、砖石被源源不断地运来，在修建奇奇怪怪的东西。
“反贼这是在做什么？”
一处城楼，铁甲士兵层层簇拥护卫的中心，楚王满脸疑惑地看着城外的玩家大军。
王命回到了他的身边，紧紧护卫在侧。
老将李忠元看了一会儿，恭敬道：“殿下，依末将推断，对方不愿意攻城，而是打算采用围困之法让我们自动崩溃。”
已经死去的柱国大将军黄远呈递给楚王殿下和陛下的书信他也看了，其中一句话他很认可赞同。
‘反贼似乎格外地爱惜普通士卒和将校的生命，有些时候明明可以通过部分小卒的死亡而更快取得战果，他们往往会选择保全士卒和将校的性命。
此为妇人之仁，或可从此处击之。’
李忠元欲言又止，跪下道：“殿下，兵战凶危，此处由我等属下守城就可，您还是赶紧离开……”
周围的人，包括王命也都同时跪下，齐声道：“臣等恳请殿下移驾后方，静候佳音。”
他们是真心实意这么想的，丢城也就罢了，大不了一死。
可若是楚王也死了，或者是被反贼俘虏了，他们全族上下都要担心性命不保。
“不必再多言，皇家守国门，此乃上苍之命！”
楚王却是一脸果决，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以上苍的名义，所有将校顿时不敢再多说，担心之余，生出许多感动，心中的恐惧一消。
陛下之子都不怕死，他们这些食君禄的卑鄙粗陋之人岂敢不效死？
见楚王坚持不肯离开，李忠元不敢再劝，转而道：“殿下，可使骑军袭扰对方，拖延围攻的速度，若是出现战机还可消灭一部。”
楚王颔首：“那王命你就出去一趟吧。”
“末将遵命。”
王命恭敬抱拳道。
城门徐徐打开，没等玩家反应过来，三千余骑从内杀出，一头撞向迎面稍显散乱的步兵阵地。
“停！就地防御！”
数十名正在和麾下士兵一起干活的玩家班长连长同时大喊，如林的长枪立起。
没有多少恐惧，作为经历战争洗礼的最精锐血海第一军，他们有能力迎接敌骑兵的冲阵。
冲锋接近步兵阵地五十米的王命看着对望突然变得严整无比的步兵阵地，心中叹息，这些人比之前他面对的敌人还要精锐，想必就是敌王亲率的大军了。
不敢再继续深入，转了一个弯消失，寻找下一个步兵阵地，下一个缺口。
大军中央凝视天空的赵石看了一眼，不再理会。
尽管缴获了一千五百余匹速度更快的白阳马，但是他们还是无法追赶上同样是白阳马的王命部，也不敢带领骑兵冒着城墙上弓兵射击的风险追击。
现在大军不需要移动，骑兵无法奈何步兵，不值得浪费时间。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一月，二月，五月……赵石还是没有发动攻击，依然还是在围困。
三阳城外已经大变了样子，无数座防御骑兵冲击的小墙，防御箭矢的木墙被竖立起来。
就像是在三阳城外再次搭建了几座小型城池，别说骑兵，就是步兵想要进攻他们几乎是等于攻城。
三阳城内的粮食一天天地减少，士卒内心的焦躁和恐慌越来越浓，皇子亲临激励的士气在时间地消磨下也不见了。
转而代之的是对食物的强烈渴望，饥饿和恐惧折磨着他们。
这五月的时间里，灵州大地焕然一新，所有的城池都被占领，血海的统治深入到每一个乡村每一个街道，每一个人的身上。
整个灵州四百余万人被充分地调动起来，种植粮食，修桥铺路，修建水库，平整良田，开展教育，训练新兵等等。
外界普遍以为的流寇不知经营，必然会不攻自破的狭隘观点被打破了。
灵州变得越来越好，粮食产量快速增加，由于不需要用剪刀差收割农业培养工业，农民享受到了全部的增长利益。
一时间，不管是物质上的还是精神上的生活在以翻倍般的速度在变好。
本来还有不少地主和同情地主的农民在散播各种对血海不利的负面言论，很是影响了一大批确少教育经历的。
但是在家里的粮仓堆满了大半，不得不加紧修建新的粮仓之后，这种言论再也没有任何市场，就是最愚昧的老农也不再相信那些自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秀才老爷说的话。
虽然还是在战争状态当中，但是灵州百姓的生活迅速达到了从未达到的美好状态。
灵州内旧大乾的人，士卒，农人，甚至中小地主出身的人，绝大多数人迅速抛弃了大乾王朝。
如果没有体会到美好也就罢了，在体会到这种幸福生活之后他们再也不会允许失去。
在政府地引导之下，灵州人民参军的热情再次高涨。
血海仙盟大力发展的时候，其他玩家也没有闲着。
一月前，在武道区三位天级王者地带领下，已经完成统一的草原帝国出兵凉州，带兵三十万击败防守在长城的大乾凉州二十万人，占领凉州全境，并且正在窥伺毗邻的原州。
半月之前，卫天央等人的仙盟，又称为了区分被玩家称为东仙盟彻底攻克琼州，正在窥伺一海相隔的棠州，通过海船不断运动已经消灭了近半棠州军队。
“情况就是这样，他们两家的力量在迅速膨胀当中，我们必须加紧我们进攻的步伐才能不会被他们落下。”
三阳城外，二十四万大军汇聚的中心，周碧湖指着身前投射出的皇朝世界地图对赵石等二十五名王者说道。
她还特意看了赵石一眼。
这两家能以弱于血海仙盟的力量如此迅速地取得超过血海仙盟的地盘，取得了地主阶级地支持功不可没。
不像是灵州，每一座城池，每一个乡镇，每一个乡村都必须要有军队过去，攻克城池，镇压地主阶级土改反噬，清除破坏分子。
投降，让血海仙盟轻易得到城池这种美事想都不要想，几乎每一个城池的主官都是抵抗到底，人人都是为大乾朝廷尽忠殉国的大忠臣。
这几个月大乾朝廷褒扬忠烈的牌匾九成都是出自灵州，搞得皇室制作牌匾的人熟能生巧之下效率大大提升，原本一天能做十块的现在一天能做二十块，翻了一倍。
第763章大乾士卒是人民
周碧湖看向赵石的时候，发现赵石也在看她，面无表情的。
“当然，黑岩和卫天央等人也为他们的妥协付出了代价。”
周碧湖面色不变，话锋一转：“他们境内时不时就有心念大乾的人在反叛，军队和政府当中存在许多投机分子，战事稍有不利就会立刻投降，还有很大一部分税收被地主阶级截胡了。”
吓死人了，这个家伙的眼神好让人害怕，感觉比以前又强了。
“还有和我们临近的青州，在我们的牵制下，白莲教在不久之前击败了青州的平叛部队，正在向和州蔓延，在青州、灵州的边界也布置了二十万大军。”
说到这里，周碧湖的脸上露出一丝冷意。
白莲教装神弄鬼，用迷信煽动百姓也就罢了，还敢窥伺他们的灵州，这是在找死。
所有王者看向赵石，相关的作战计划已经在之前的军事委员会上商议好，就等正式宣读的那一刻。
赵石点点头：“攻破三阳城之后，解放青州、和州受苦受难的百姓。”
三阳城外无边无际，几乎和大海一样的军队一股开始运动，让城墙上饿得手脚酸软的大乾士兵心中一惊，如同在地狱里见到了曙光一样。
再这样持续下去七八天，他们就会活生生地饿死！
咚咚咚！
最先攻击的深蓝第五军，军队已经扩大到二十四万，玩家指挥官的层级不得不继续抬升，到了现在除了赵石直属的第一军和第二军之外大部分军队只有营级指挥官是玩家。
所以他们也不得不借助旗帜、锣鼓、号角来指挥联系军队，在速度和反应上变得臃肿了许多，但还是超越大乾传统军队。
咻！轰！
他们行军到一半的时候，密集的机扩声接连响起，数百台投石机齐齐动作，犹如巨炮一样轰在城墙之上，将角楼砸碎，巨石下的人变成肉酱。
即有精准，也有威力。
“射！”
在之后，在玩家地指挥下密集如乌云的箭矢落下，将城墙上变成刺猬一样。
三阳城可能存在的远程力量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在这种强大的远程掩护之下深蓝第五军三万人通过云梯、攻城车来到城墙下，顶盾牌，呐喊着杀上去。
“给我上！为了陛下！”
城墙上有将官在怒吼，每天勉强两碗稀粥的亲兵用刀驱赶城墙上的士兵爬上城头。
在长达五个月的围困之下普通士卒更惨，每天能够得到一碗稀粥就是不错了，浑身无力，见到将主亲兵刀来，也不得不服从。
士卒人影出现在城墙上，向下投巨石，滚木，金汁，弓箭手向远处的反贼军射出箭矢。
“啊！”
即使是这种劣势之下，他们还是瞬间对城墙下的血海仙盟大军数百人能造成伤亡，每一枚滚石都能够砸死三四名士兵，一缸金汁更是会造成一整个云梯上十几名士兵死伤。
不少玩家大恨。
上面那些软脚虾士兵如果是在平地上战斗，能够摆出完整的阵型就不错了。
可是借助城墙却是如此轻易地造成了许多人死伤。
冷兵器时代城墙和守城器械对军队来说太重要了，如果不是耗了五个月，各方面准备充足，现在不知道还会出现多少伤亡。
“杀上去！”
“为了血海！”
一直以来深入人心的教育没有白费，在班长地大喊下士兵们没有畏惧，更加疯狂地杀上去，不计生死。
铁甲洪流，顶盾而上，许多攻城塔的木板落下，从开口处走出大量士兵，杀上城墙。
他们大喊着，正式接敌，刀光挥舞，血花绽放。
血海的士兵们发现他们对面的敌人简直太弱了，每个人都是满脸菜色，刀枪都提不稳，砍在盔甲上像是在挠痒痒一样。
只是接敌一会儿，当面近战的大乾士卒就崩溃了。
“饶命！我们投降！”
“军爷，我们早就不想干了！”
普通的士卒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围困当中早已失去了一切战斗意志，不再有任何坚持的理由。
在这几个月当中他们不断地收到宣传，仙盟军优待俘虏，大家分田地，甚至有不少亲人、同乡在严密地保护下喊话。
这一切，让他们没有担心投降之后会死，并且知道还很有可能会变得更好。
如果不是这几月将主亲兵看得严实，又是城门紧闭，他们不少人早就主动跑出去投降了。
附近一名都头见此目眦欲裂：“尔等岂敢，难道你们忘了朝廷和楚王殿下的恩德了？给我杀了这些叛逆！”
这些话，甚至连他身边的亲卫都触动不了，有少数人执行命令，大部分人则一言不发，跑到血海士兵身边丢下武器投降。
亲兵的忠心，不过是用比农民多一些的利益养着，但更多的是他们的家人就是将主的佃户，如果敢背叛，他们和自己的家人将会失去一切。
现在整个灵州都已经是血海的，如何在再来约束他们？
“你这个反人民渣子！”
一立功心切什长向左右使了一个眼色，五六把长刀将大吼的都头砍成碎块，还说了一个在这几个月的宣传当中听来的新鲜词。
“你们……”
附近的亲兵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随即也如梦初醒地跟上：“反正！我们反正！我们要立功！”
几名刚刚想要站出来呵斥拼命的忠心亲兵顿时打了个寒颤，收回自己的脚步，融入到反正的人当中。
“放下武器，优待俘虏，顽抗者杀！”
血海士兵们所过之处叮叮当当的武器落地声音，还在反抗的顽固分子也如同口号一样迅速被血海兵和身边的同伴杀死。
东面城墙坚持不到一刻钟就破，西、南、北接连被破开，二十四万人密密麻麻，淹没一切。
不用兵法上的围三缺一，血海兵太多，大部分大乾士兵是血海的同盟和朋友，在足够地宣传之后他们不会死战到底，反而会为了人民，为了自己和家人站到血海一边。
少数站在人民对立面的顽固死硬分子正是血海要消灭的对象，这种围困可以让他们逃无可逃。
尤其是楚王方远，他所代表的方家皇室就是人民最大的剥削者。
三阳城如一块火炉当中的冰雪，从外到内飞快融化，血海兵们迅速接近楚王所在的核心城区。
第764章楚王之死（第三章会晚半小时）
既是州府，也是楚王的行宫当中。
“殿下，殿下，贼军进城了，我们快出去！”
满脸是血的王命带着几个亲兵冲入行宫当中，行礼之后急匆匆地说道。
这间往日无数重臣将校环绕的宫殿现在显得颇为凄清，不少地方凌乱而无人整理，文官、武将、仆役等大多逃散了，皇家的威严在生死面前也不过如此。
但王命和他身后的羽林卫面色依旧坚定无比，没有丝毫地动摇，一股惨烈的死志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即使是在现在的生死关头也依旧一丝不苟地保持皇家礼仪。
王座上的楚王见此，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些欣慰之色。
接受过系统皇家教育的他很清楚礼仪虽然看似虚无，对朝廷和皇室来说却是最重要的东西，普天之下唯有名与器不可失去。
这王命，还有周围这些儿郎虽然不能为他打胜仗，但的确是自己忠诚的士卒。
楚王一时陷入了恍惚当中。
王命却急了，却不敢强行带走，头颅在地上接连磕下，血皮破了浑然不知，泣声道：“殿下，不能再耽误了，还请您移驾，不可让反贼伤害到您的千军之躯。”
楚王这才回过神来，但依旧没有应答，叹道：“不必再劝孤了，被围困五月，三阳城之外的灵州尽是贼人，逃了又如何呢？
与其被俘，丧朝廷天威，不如就在这里吧。”
王命张了张嘴，想要继续劝说，却不知如何说。
四门已经尽数落入贼手，城内外更是有二十余万大军层层围困，降卒络绎不绝，如何能逃？
结果在敌围困三阳城，楚王坚持不肯撤出的那时就已经注定。
“起来吧，皇室对于今日也有预料。”
楚王不再看他，淡淡道：“孤在阳间的王寿必是尽了，但孤真正的王业才刚刚开始，还需要你等的辅佐，不必忧虑。”
意有所指。
“多谢殿下！”
王命和周围羽林卫的面上露出激动狂喜之色，惶恐尽去，恭敬再拜：“愿随殿下千秋万代。”
还剩下的千余羽林卫依照王府礼仪层层守卫，威严肃穆，不见丝毫的混乱，皇家的堂皇威严洋溢而出。
“杀！活捉楚王，解放三阳城！”
没过多久，兵刃交击声和喊杀声从外面传来，利刃划破衣甲和血肉，鲜血如流水般滴落在宫殿的石板地面上，阵型严整的羽林卫一排排倒下。
宫殿内包括王命在内的羽林卫没有出去支援，只是在原地静静地等待。
他们看着不远处的同伴倒在刀刃下，眼神当中没有任何触动。
同袍不是死了，而是进入了阴间神庭享福，这区区阳间的肉身又有何惜？
这种渗人的场景没有让玩家统领的士兵有任何害怕，握住刀剑的手反而更稳，杀戮效率再次提升。
刀剑撞击的声音停下，一圈密密麻麻的士兵将楚王方远和王命等十余名亲卫围在里面，长枪如林，盾牌如壁，封锁了所有的逃亡空间。
一道纤细的人影来到楚王的王座之上，掀开头盔，露出娃娃脸的兔兔棉花糖：
“楚王方远，你如果现在投降还能得到宽大处理，经过劳动改造之后作为一个新社会的公民生活下去。”
楚王看着眼前的女性将官，经历过不知多少女子的他露出惊艳之色。
对方的容貌远远超过普通女子，身上带有一股出尘的缥缈之意，他所见的女子当中没有一个人比得上。
听到兔兔棉花糖的话，他淡淡道：“孤要见叛逆赵石。”
这等女子凡间的确是没有，不过等到进入阴间神庭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此时不是考虑的时机。
“会长没有说过要见你。”
兔兔棉花糖拒绝了他：“绑了，反抗者杀，楚王也是如此。”
王命勃然大怒：“贱婢，你敢冲撞殿下！”
话语当中带着皇家的莫大威仪，胆小着有可能在这声大喝下肝胆破裂。
但这次回应他的呵斥的是接连捅过来的长枪，密集如林，突刺又收回，十余名羽林卫惨叫着倒下，没有反抗之力。
“杀！”
王命怒吼着持刀杀上，被周围七八把长枪捅穿，不比最普通的士兵掀起更多的风浪。
转眼之间，宫殿之内便只剩下王座上的楚王。
队伍整齐的士兵杀上来，十几把长枪对准了他的身体各处。
兔兔棉花糖再问：“最后一次，愿不愿意投降？血海会保证你的生命。”
“区区金丹境的仙道贱婢，”
被忽视的楚王脸上现出狰狞之色，拔出腰间的佩剑砍向兔兔棉花糖的脖颈：“我大乾神庭不会放过你们的，待到孤的王庭大军抓到你，定叫你千人骑万人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杀了。”
十几把长枪有力地突刺，将拔剑而起的楚王方远身体刺穿，浑身的动作僵硬，鲜血沿着雪白枪刃流下，是所有凡人的血红色，没有任何特异之处。
周围的普通士兵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杀了王？
那可是好似神袛一样的王啊。
兔兔棉花糖没有什么感受，继续命令道：“打扫战场，清理尸体，将所有财物和档案资料封存，等待内政部的……”
她的话语突然顿住，看向楚王如同破麻袋一样的尸体。
天地间忽然一暗，变为昏黄色。
山川大地在无限扩张，州府的行宫崩解，数十米厚的黑色钢铁城墙破土而出，上升为山脉般大小，城墙处处悬挂有明黄色的七垂旒大旗，只是人影全无，冰冷死寂。
“这是什么？”
血海士兵们惊恐地看着附近的巨大变化，本能地感觉到了极大的不安。
吼！
忽然有明黄色的光芒大放，在光芒当中凝聚出一头数百米长的三爪金龙，声音震动空间，卷起巨大的狂风吹入血海军阵当中，让他们左摇右摆，阵型散乱无比。
“龙！皇帝的儿子也是龙！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反！”
军队内部有不少士兵满脸煞白地大喊，被身边的军官严厉喝止，但军心士气大规模崩坏无可避免。
四爪金龙淡漠威严的竖瞳冷冷地看了兔兔棉花糖等人一眼，犹如看虫豸一般，不理会，化为一道金光投入楚王破开七八个洞口的尸体。
浓郁的金光弥漫，楚王尸体上的伤口飞快愈合，三十余岁，略显苍老的面容恢复，一切都在向二十几岁的巅峰状态变化。
第765章龙子
转眼之间，一个俊朗英武的青年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微闭着眼睛，头上佩戴七垂旒冠冕，身穿绣有三爪金龙的明黄色龙袍，浑身有丝丝明黄色的龙气缠绕，沉重无比，每一丝都压塌个金丹巅峰修士的血肉之躯。
“赦令！孤的将士！”
金黄色的光芒向四处的宫殿弥漫，再传播到眼睛看不到远方。
地面颤动，黑气缭绕，从虚空当中浮现出一个个迷茫的身影，大部分人都是残肢断臂，有的人没有了头颅，有些人甚至只剩下一截躯干，其它的地方在铁蹄下已经变成了肉酱。
金黄色的光芒笼罩在他们的身上，折断残缺的躯体迅速被修复，身上自动穿戴好盔甲，浮现出森冷锐利的武器。
在光芒之中，他们的身体一颤，眼睛恢复清明，瞬间明白了什么，十余万人齐齐向楚王单膝跪地：“楚王殿下千岁，千千岁！”
军气森然至极，不再是凡间的那般孱弱，十余万将士的声音如山呼海啸一般，虚空当中出现了道道漪涟，带着实质性的力量。
外围的人气息波动还只是相当于炼气修士，最核心的万余人赫然已经有了凝真级波动，最核心的王命等数十名将领居然从无到有的出现了金丹级的力量波动。
兔兔棉花糖等玩家心中有些不解，炼气凝真级的力量也就罢了，金丹级的力量是何等庞大，一个凡人的灵魂是怎么能够做到瞬间掌控这股力量而没有自爆的？
变化看似漫长，但却只发生在一瞬间，没有等玩家们做什么准备就结束了。
楚王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兔兔棉花糖和周围的血海兵森然道：“贱婢，还有你们这些不知死活，胆敢反叛朝廷的贱民。”
他眼中露出冷酷之色，抬手，略显生疏地向兔兔棉花糖和所在的地方狠狠一抓。
霎时间，附近千里之内的空间一沉，一座如山般的三爪金龙爪从楚王身后浮现而出，故意一点点地向兔兔棉花糖落下，空间出现丝丝黑色纹路，元婴期修士在这种攻击下也难以逃生，更别说尘埃一样的凡人。
“饶命！”
“楚王殿下，我是被贼人裹挟的！”
“我等愿意反正！”
不少已经惊慌到极限的血海兵立刻崩溃，在地连连磕头求饶，所有的信仰和军纪在这种巨大差距下都瓦解消失。
周围的玩家也放弃了维持军纪的努力。
兔兔棉花糖也不意外，没有鄙夷和愤怒。
血海公会对人民足够好，但是求生是人类的本能，这点不能强求，如果换位而处，他们也不一定不会这样做。
“闭嘴！死有何俱？”
“你们忘记了他方家朝廷之前是怎么对我们的吗?是谁将你们救出来？”
让人感动的是，在这种几乎看不到希望，必死无疑的处境之下还是有数千人站了出来，对周围的跪地求饶的士兵严厉呵斥，狂怒无比。
跪在地上的人脸上露出羞愧之色，但没有抬头起身，只是继续接连磕头。
王命、李忠国等将领还有周围的士卒脸上露出快意而残忍之色。
楚王脸上露出冷笑：“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人民？民心似铁，官法如炉，嘿嘿，毕竟是道士流贼，不知皇家无上之学。”
却发现所有不过金丹境的玩家神色轻松无比，一点也没有出现他想要看到的恐惧和求饶，不由得一怔。
“好了，你的戏法不错，但就这样吧。”
兔兔棉花糖感受着体内奔涌的法力，脸上露出怀念之色，附近的虚空朦朦胧胧，出现一道道人影，数千数万，都是凝真境以上的气息，刚一出现就熟练至极地将自己体内法力投入到自己的连长班长手中，形成一道道严密的法力网络。
一股血色波涛领域向四周扩散，抵消了楚王带来的庞大压力。
“二营，剑起！”
一千七百八十二口飞剑起，如雨丝一样密布空间，在兔兔棉花糖手中法诀地操控下以十二进制层层融合收缩，最后变成十二口犹如红色游鱼一样绕圈的尖刺圆环，头尾相连。
“去！”
红色荆棘圆环一闪而逝，将朝众人头顶压来的金色利爪切割成为两半，崩溃消散在空中，然后化为一道红光杀向阴兵大军环绕的楚王，沿途力量气息不弱的士兵如纸片一样被割裂，没有起到任何阻力。
快意的王命等将领心中震怖，寒意大起。
“什么？”
在不住跪地求饶的许多血海兵愣愣地看着天空的好似天神一样轻松攻击兔兔棉花糖等人。
原来我们也这么强？
心虚至极地看了周围人一眼，飞快地站起来。
“**法术！我们刚刚中了**法术！”
有人大喊，立刻引来无数人的赞同和痛骂。
“卑鄙邪恶的楚王，你休想扭转我们对人民的信仰！”
“你不会得逞的！”
刚刚没有跪下求饶的血海兵们心中大松了一口气，冷笑地看着周围痛骂的同伴，不说话。
这些同伴应该不会被处罚，毕竟差距太大，这不应该是他们的战场。
但是在政审的履历上肯定会留下一个印记，未来恐怕难以担任重要的职位，就不用再刺激他们了。
楚王难以置信地看着兔兔棉花糖等人：“你们只是金丹境！”
对于道士，皇室当中有明确地记载，他们力量，他们的境界，但现实却并非如此。
叮！
荆棘圆环在即将再次划破楚王身体的时候一层金色的龙形护盾突然出现挡下了这次攻击，将荆棘圆环弹开的同时自身也崩溃大半。
楚王狰狞道：“就算如此，你休想猖狂，众将士，来！”
“诺！”
周围的十余万阴兵大军齐齐移动，无数股黑灰色的气息从他们的身上出现，疯狂涌向中心的楚王，增幅他的力量。
这似乎本能，印刻在血脉和灵魂当中的龙子本能，他来到阴间的一瞬间就天然地懂得了绝大部分东西。
只是在观察和收集到足够的数据之后已经没有人愿意再看他的表演了。
“第一师，起。”
长枪的话语清晰传递到每一个第一师玩家耳边。
三十六道比兔兔棉花糖手中更强许多的红色小剑浮现在气势强大无比的楚王身边，禁锢方圆数千里的空间，蒙蒙的剑气如水波般扩散，轻而易举地破灭十余万阴兵，将他们化为灰飞，露出内部狼狈的楚王方远。
他的三爪金龙袍已经破碎，冠冕上的七道垂旒断裂大半，惊恐道：“太祖！太祖救救儿臣！儿臣想……”
在水波一样的红色剑气当中他的身体，他的灵魂被湮灭。
第766章大乾太祖
长枪没有看死去的楚王一眼，而是盯着昏暗的天空一角许久，缓缓退开。
过了一会儿，一穿着蓝色长袍，印有孔雀图案的白面太监飞到长枪面前，恭敬道：“奴婢李尹，大乾太祖皇帝邀请血海天君前往乾坤宫一叙，刚刚的不孝子方远冲撞天君，不知礼数，其人头就当做是给天君的赔罪。”
虽然是个太监，职位也不是很高，但他在提及楚王方远的时候也没有多少严格礼仪之外的恭敬，在大乾神庭当中应该是核心人物，至少是侍奉大乾太祖的近臣。
比起隔了不知多少代的楚王方远，或许在大乾太祖的心中此人还更加重要一些。
长枪微微点头：“你等等，我问一下会长。”
李尹恭敬等待。
“哦，会长拒绝了。”
长枪看了一眼系统面板道：“他说大乾太祖与他交情不够，没有资格邀请他，如果方定想要见他的话可以自己过来，他说会保证所有客人的安全。”
李尹恭敬的面色一变，大怒道：“不过一妖道而已，安敢如此狂妄？我大乾天兵若是倾巢而出，反掌就可灭杀。今日……”
一股冰冷的杀意笼罩住他，让他所有的话当停留在喉咙当中，挣扎许久也不得动弹。
“使者慎言。”
长枪沉声道：“会长和方定之间怎么交流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你虽然是使者，但是如果再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将会触犯法律，面临监禁的命运，这并不违反不斩来使的原则。”
话毕，他放开了限制。
李尹脸色铁青，还想再说什么，强自按捺住，与身后的人沟通。
片刻会后，他冷淡地朝长枪拱了拱手，头也不回地向来时的地方飞去，没有再说什么。
在他离开的同时一颗金色的光点从虚空出现，化为一道流星飞上天空中突然出现的血色星辰，没有受到任何阻挡地没入其中。
宽广得好似一个世界的血莲宫当中，赵石眼前出现一颗微弱的金色光点，原地滴溜一转化为一个唇红齿白的翩翩少年，手拿折扇，穿着闲适的白色长衫，看起来和一般王侯家中的贵公子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双眼当中蕴涵着岁月的沧桑，无数星辰虚影生灭，与其少年的外貌不符。
他折扇收拢，看着自己面前的赵石叹道：“天君果然是修炼有成的修道之士，灵魂竟然如此生机勃勃，从里到外竟然还是与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般，和朕这内里早已老朽的凡间之人大不一样。”
说着，丝毫不见外地自寻了一个蒲团，在赵石不远处安然坐下。
“陛下过于自谦了。”
赵石淡淡一笑：“您此时也不过八百余岁，在我等化神期修士看来还在幼年期，正是天真年少之时，又有什么腐朽之说？
若是您能继续走下去的话，未来的时间是无限的。”
大乾太祖方定眼底深处出现一丝冷意，偏偏还不能说什么。
八百余年的岁数在凡间可称远祖，但在寿命悠长的化神期修士面前的确是过于短暂了，有班门弄斧之嫌。
赵石见他不说话，问道：“陛下此次前来，可是过来投效于我的？若真如此，只要您加入到血海道路当中，我愿保证您和大乾神庭的生命安全，未来更远大前途亦是可期。”
“天君说笑了。”
方定面色如常，淡淡道：“朕是来好意告知天君，您若是继续攻击朕的大乾，怕是有陨落之险。”
话语平铺直叙，如同天条一样规定未来的命运，让人不由自主信服。
赵石没有被吓到，笑着摇头道：“陛下，不要如古时那些游走的纵横家一样说大话恐吓，这有失您的身份。”
“说真的，若不是您的大乾神庭从一开始就龟缩在阴间不敢出现，现在皇朝世界的战争恐怕已经结束了。”
大乾太祖方定并未因为赵石话语当中浓浓的轻蔑之意而发怒，只是淡淡地从手中取出两物，分别是一口银色长枪，一颗灰色圆珠。
赵石面色微凝。
这两件东西不是实物，而是气息凝聚而成，它们形态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的力量波动。
银色长枪上的气息铁血而锐利，满是军阵和厮杀的味道。
灰色的圆珠更是熟悉，蕴涵有星空的宽阔，宇宙的深邃无尽。
武道区银色兵锋公会天级王者白锋，还有华有为的气息，如此浓度，两人定然和大乾太祖接触过，而且时间不短。
“天君，实不相瞒。”
方定淡淡道：“草原的三位，东海的三位都曾和朕有过联系，意思大体类似，都是我们先灭血海，再争天下。
其中草原的三位有些犹豫，东海的三位那可真的是不惜代价，极为痛快。”
“是吗？”赵石面无表情地问道：“那陛下为何不同意？这可是很好的局面，比大乾现在四面围攻的情况要好了不知多少。”
方定看着表情变化的赵石心中反而有些迟疑。
这三方势力在关系、力量、人等方面都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又是一起出现在皇朝世界当中，几乎可以肯定是同出一脉的势力。
他们之间也许有矛盾，但是会不会是互相串通起来的计策？等他入瓮之后再轻松杀之？
“自然是这两人都不可信。”
方定心中九转，面色不变：“相比于他们，朕更愿意与天君这样真性情的人合作，天下之大，大乾愿意与血海共分天下，此苍天之命尔。”
赵石一时没有再出言，沉默片刻之后道：“你是想说，我们先把白锋和华有为他们全部干掉，再争天下？”
方定强调道：“天君，朕的意思是共分天下。”
“差不多。”
赵石在心里默默地计算，许久都没有回话，方定也没有催促。
“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暂时无法给你答案。”
方定露出失望至极的神色，拱了拱手道：“那也只好如此了，天君，你和朕乃天作之合，朕实在是不想与天君在战场上正面相对，哪怕和其他人一起也丝毫如此。”
正事就此打住，两人再聊一些趣事，谈及一些龙气和法力的差异之处，各有所得，直到三天三夜之后方定才不舍地告辞离去。
赵石能感受到，此人的不舍和表现出来的一些友情居然是真的，让他不得不多次自检体内的神魂，发现的确是没有受到外力的影响这才作罢。
没有杀他，因为只是一道承载神识的化身，并没有出手的价值。
第767章青州
大乾太祖的话似乎起了一些作用，在清缴完毕城内的叛军之后，汇聚于三阳城的二十四万大军慢慢离开，分成东西两路军。
“根据情报，大乾还占据的和州拥有十余万大军，深蓝，以你的第五军能不能守得住，等待主力军团攻克青州。”
赵石问道，经过一番商议，他们在青州、和州两个方向上先选择了青州，白莲教现在占据的地方。
其中最主要的是白莲教乃是典型的邪教暴乱，在推翻大乾统治的同时也把青州严重破坏了，目前因为战乱死亡的人已经在五十余万左右，并且由于无法建立有序、可持续发展的统治，他们内部每天都在大量死人。
青州，毗邻灵州，在血海仙盟内部的人看来就是自己的地盘，自然无法容忍白莲教如此肆意妄为。
事实上，就算血海仙盟不主动发动进攻，生产遭到破坏的饥民在生存地驱使下也会向四方蔓延，灵州的边境政府已经击败俘虏了不少的半匪半民白莲教徒。
深蓝默默盘算了一会儿，道：“防守的话问题不大，但前提是大乾不会继续往和州増兵。”
这个可能存在，并且很高。
在灵州部队主力尽出的时候正是偷袭的大好良机，现在被四面围攻，局面不利的大乾说不定就会做出一些极为疯狂冒险的军事行动。
“那这样，我再将灵州和我们起家之地山州总共五十万预备役指挥权给你。”
蛮族原本在的山地丛林，被统一之后正式命名为山州，原本是要称蛮州的，不过因为被不少人指责有歧视之嫌而改名。
预备役士兵看似很多，实际上只是每月训练两天的青壮年男女而已，战斗力堪忧，也无法支撑高强度和高精度作战。
不过如果只是守城，还是家乡城的话应该还堪用。
训练的两天有两文钱的象征性补贴，食物管饱，是每一个灵州和山州公民的法定义务。
目前来看，刚刚吃饱饭没有多久的两州人民对这种待遇还算满意，没有出现逃避义务的大量事例。
深蓝肯定道：“这就没问题了。”
“好，我们的后方就交给你了。”
赵石点点，跟上已经提前出发，如同海潮一样的二十一万大军，沿途还有动员起来的百余万负责运输粮草的百姓，灵州已经进入全面战争动员的状态。
后方交给周碧湖和深蓝这两个并非百分之百可靠的人也是无奈之举，目前血海公会内部没有这种等级的人可以担任此责。
破山、姜华等人比起周碧湖更加不可靠，至少周碧湖虽然有自己的利益立场，到目前还没有主动参与直接攻击血海公会的记录。
可以信任的凰火必须部署在正面战场上，跟随在赵石身边，这样即使发生最困难的情况，掌控了仙盟最精锐的两军赵石也还有翻盘的可能。
十日之后，行军的大军脱离了灵州最后的县城，正式踏入青州境内。
刚刚走过数里的距离周围已经大变了样子，往来人烟俱无，地面上时不时就能见到尸体和白骨，在这深秋收获的时节周围的村庄寂静无比，田地长满了荒草，屋舍被烧成了黑色的废墟。
“无生老母怎么说也是化神修士，她掌控下的白莲教连这点政治素养都没有吗？”
赵石捡起地上一根黑灰色的肋骨，带着腐烂的臭味，上面有两个清晰无比的门牙印，让人毛骨悚然。
以他以往的映象，任何高阶修士都是很聪明的，不说创造出一套全新的制度，按部就班地使用封建制度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问题，和玩家母界古代的宗教暴乱有本质的不同。
这种混乱的流贼暴乱最后的结果必然是招致自毁，无生老母却听之任之，让人难以理解。
“会不会是她融合了香火之力后脑子混乱了？”
破山身边一个矮小的猥琐男子说道，他的左边肩膀是一只金刚鹦鹉，右边肩膀是一只火羽乌鸦，头顶是一头绿毛龟。
这三只动物加起来的重量对于现在的凡人之躯负担很重，让他不得不时刻笔直站立，避免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上。
他的手时不时轻抚过身边动物的羽毛，眼睛眯起，这种对一般人来说是酷刑的站立对他是一种享受。
第八区的王者柳兽，主攻方向是御兽，血海公会已经初具规模的畜马厅就是他的手笔，在各个区的玩家当中效率属第一，缩短了一些与草原的马匹劣势。
“也有可能她的目的不是争天下，而是其他。”
另一位穿着很性感的漂亮大姐姐说道，低领的白裙当中露出深邃的事业线，是第十九区的王者风子，主攻风之规则一道。
还有一位长相普通，时刻低头，极没有存在感，青年模样的第二十四区王者灰土。
他的主攻方向是土系规则，土遁之术很强，内部交流的时候被包括赵石在内的四位天级王者称赞过构思巧妙，别出机杼，认为在同阶天级王者地追杀下他也有三成左右的机会逃亡。
再加上破山、姜华凰火两人，这就是此次跟随赵石领兵出征的六位王者。
头上现在只残留一颗如同萤火虫一样光点的凰火赞同道：“我觉得风子说得对，化神期修士都是很狡猾的。”
“有道理。”
……
七人随意地闲聊，二百年岁月已经深深地改变了所有人，周围白骨累累的场景没有让他们的内心有任何触动。
战争么，人类生活的一部分，只是酷烈了一些，没有什么好看的。
“我要见血海前辈！”
一阵喧哗声打断了七位王者的闲聊，让他们投去探寻的目光。
此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金石道人带着童子走过来，脸色涨得通红，稽首怒问道：“血海前辈这是何意？为何来我白莲教青州地界？”
在场的王者通过灵眼可以看到他的两种样子。
脸上是受气小媳妇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身后是比此前浓郁了数倍的阴寒之力，成群胎儿样貌的冤魂缭绕之景。
旁边童子纯净的面容下，双手正在抓着一个哀嚎妇人的灵魂啃噬。
凰火和风子两位女王者眉头微微一皱。
第768章白莲教
“白莲教……”
赵石微微一叹：“金石道友误会了，我见大乾军兵汇聚，特来支援。”
血道，尸道，骨道等，本该也是长生的堂皇大道，却被这些急功近利的人给毁了。
这些人不是道友，而是道贼。
他不想现在就杀了金石，也不想跟他多说，摆了摆手：“金石道友远道而来，想必乏了吧？那就下去。”
金石老道还想要说什么，本能地心中大恐，不敢再耽搁，礼数周全地后退。
却不知，一缕红色的法力悄无声息地缠绕上了他和身后童子的灵魂，不久就会慢慢扩散开来。
“这样不好吧，毕竟是使者。”
风子建议道：“要不要再超度他一下？永世不得超生的那种？”
姜华等男王者心中一惊，觉得自己以后最好不要随意得罪她。
赵石撇了她一眼：“有没有轮回都不知道呢，哪里来的超生，想要做就自己做，我不会帮你做这种无聊的事。”
轮回转世即使在化神期修士当中也是个说不定的事情，没有证据说它存在，也没有证据说它不存在。
不少修士信，也有很多修士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风子失望道：“那算了，我现在力量做不到。”
远处的地平线上已经能够隐隐看到城池的模样了，前锋军队正在接触当中。
兔兔棉花糖看着周围四处逃散的难民心中一痛，他们瘦骨嶙峋，眼神麻木，哪里还有一点人的样子。
一骑飞出，朝城门上射出一箭，让这座小城上出现了一些混乱，不少人穿黄袍的士卒行色匆匆。
一刻钟之后，城门还是没有打开，城墙上的防守反而更加严密了。
兔兔棉花糖冷冷道：“攻城！”
数十台投石机的机扩声炸响，黑甲步兵推进，箭矢密密麻麻，瞬间淹没了城头，血花绽放。
这些白莲教徒比大乾州兵还要差很多，根本没有事先防护，瞬间造成了大量的死伤，前不久只是平民的士卒几乎要崩溃。
“无生老母降世救苦救难！”
“死怕什么？死去的弟兄现在正在天界享福，好酒好肉，美婢美奴伺候，让人羡慕着呢。”
数百个身上披有棉甲的士卒出来大声吆喝，脸色红润，身体健壮，一看就知道不用去天界，在阳间也过得很好。
“无生老母保佑我们！”
周围麻木的百姓眼中亮起了一些光，有些则在眼底深处露出痛恨仇恨之色，但还是要装作狂热的样子。
被棉甲士卒围在中心的堂主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大伙不用怕，只要诚心信无生老母，我保你刀枪不入，力大无穷，我陈大力就是如此，大小数百战，到现在浑身上下连一个刀子口都没有。”
说着，还挽起自己的手臂和胸膛，果然是光滑无比，不见一丝伤疤。
附近的许多百姓立刻信了，心中不由得更加虔诚，对陈大力更加敬畏。
就是平日里不信的人现在也是将信将疑。
“只要大伙好好干，在天界有十房小妾，天天大鱼大肉不成问题，无生老母仁慈，降世而来……”
轰！
正在兴高采烈传教的他忘记了这是什么地方，一枚巨石从天上而来，将他和周围数人砸成肉酱，周围一脸虔诚地百姓惊恐逃亡。
“好你个陈大力，竟敢对无生老母怀疑，不如以前那样信了，这就是无声老母的下场！”
一名道士立马大喊着说什么，安抚周围的兵丁，教兵驱赶周围的士卒继续上城墙。
数量十分庞大，小小一个县城，竟然出现了数万兵丁，虽然大部分人的武器只是一截削尖的竹棍。
他们内部乱糟糟的，外面的血海士兵们可没有乱糟糟，在绝对远程优势地压制下铁甲洪流登上了云梯，箭矢射来，在他们的身体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只有偶尔穿过箭雨落下的几颗滚木和巨石造成了一些死伤。
血海士兵登上了城墙，长枪和长刀紧密配合，在城墙上掀起了大股的鲜血。
轻松，实在是太轻松了。
一刀砍过去，就能连人带武器砍为两截，而对方手中所谓的武器刺在盔甲上连挠痒痒都做不到。
比起以往面对的大乾州兵，他们实在是太弱了。
“军爷饶命！”
“我们降！”
周围本来就是百姓，只是被强行驱赶上来的士卒崩溃，哭喊着向四面八方逃亡。
“上去！上去！逃跑的人无生老母不会让他进入天界享福，反而还要下油锅！”
数百名白莲教兵持刀枪劈砍，厉声呵斥，一时之间造成的死伤比血海兵们造成的死伤还要大。
这迅速引起了注意力。
一支铁甲连穿过周围阻挡的百姓找到了他们，刀光和枪芒以严整的阵型转动，将阻拦的教兵撕裂为块块碎片，没有比周围的百姓强上多少。
“饶命！”
他们哭喊着，迅速崩溃，和厉声砍杀溃逃百姓是一个极端，甚至没有比之前百姓坚持的时间长。
一个小时后，这座不知名的小县城所有溃兵都被肃清。
赵石等七位王者缓步入城，沿途行来房屋倒塌毁坏，人很稀疏，大部分是青壮年，极少见到老人和小孩。
而青壮年都被他们裹挟成了士卒，整座城市看不到多少百姓。
来到县衙，兔兔棉花糖她们脸上满是杀意，附近捆绑了七八名道士。
兔兔棉花糖愤怒道：“会长，这些白莲教的人不是人，他们故意烧毁粮食，破坏生产，掀起大规模的饥荒，从而让大量的人死去，用来炼制法器。”
“青壮还有用，他们就用稀少的粮食逼迫青壮自己放弃老人和小孩，白莲教的人都该杀！”
在她的地面上是堆成一小堆的白骨人头法器，阴气缭绕，浓浓的怨恨几乎要化成了液态。
还有这里一座小小的衙门，里面至少埋葬了数千人的尸体，快要变成了阴地。
赵石轻轻点头。
“反人类罪是不容饶恕的罪行。”
“要仔仔细细地查清，鼓励群众揭发，不要放过任何邪教徒，不存在任何宽恕，死罪的要在群众面前立即执行。”
第769章无生老母
严密地调查之后是诉苦会。
其中种种惨绝人寰，颠覆人间伦理的事情让经历过数百年岁月的玩家们也不由得心中难受至极，不少人痛哭流涕。
白莲教是利用人类弱点，以人类血肉和灵魂为食的恶鬼，其教首虽然出自人类，但却已经不是人类这个物种，必须要消灭。
“杀了他们！”
“杀了这些禽兽！”
没过多久，在群众的怒吼和哭泣声中所有的白莲教道士，还有深度参与邪教事项的人都被迅速处死，数百白莲教邪徒人头落地，整个平岭县为之一清。
在这一刻，已经无所谓阶级矛盾，早已上升为人类和食人物种之间的矛盾，所有甘愿充当食人物种帮凶的人都是死罪。
民心归附，土地改革没有任何阻力地进行。
军队继续向四面八方扩散，用同样的手段扫荡八方，杀死所有食人物种的帮凶，愚昧和迷信在刀枪面前消失不见。
一座座城池被收复，捷报频频传来，在白莲教地折腾下他们的抵抗力弱到让人不敢相信这是曾经击败了大乾的势力。
凰火没有多少高兴，情绪低落道：“没有什么阴谋，根据被俘虏的白莲教高层交代这是白莲教惯常的状态。”
“他们会在王朝末年或者动乱之时煽动百姓，在夺取领导权之后会疯狂摄取血食炼制法器和修炼，上供给无生老母。”
“起义军内部在这种动乱下实力飞快下降，最后被新王朝或者是其他军队击败，但无所谓，他们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是人类和血食。”
人类和猪狗牛羊一样，被人圈养，杀死，吃肉喝血，这种感觉让人感觉很难受。
风子和柳兽等人也是满脸的杀意。
战死，夺取更好的利益而死，这都没什么，个人追求而已，但是人类不能如猪羊一样，这是底线。
一时间，会议室内寂静无声。
“这其中，青州百姓也未必无辜。”
一道阴冷的声音突兀响起。
“灰土！”
凰火和风子怒气冲冲地看向一直如透明人一样的第二十四区灰土王者：“你这个人渣，还有没有同情心，还有没有人类的底线？”
“我说得不对吗？”
样貌普通的灰土王者抬头，毫无感情地道：“在其他世界，比如苍青界你们曾经的天魔宗统治下，凡人无力反抗，情有可原。
可这个世界，白莲教徒没有比他们更多的力量，人数更是少得可怜，核心者不到千人。”
“天生万物，万物竞存，你、我和这些百姓没有任何不同，在如此庞大的实力差距优势下，他们不为自己的生死而争斗，无能至极，死了难道不是活该吗？”
凰火头发如同小狮子一样炸开：“你想找死！”
“灰土，你很有优越感嘛！”
风子也冷冷地看着他，手放在一口无鞘无柄的月牙弯刀上，盯着灰土的全身上下，在寻找下刀的机会。
她们可不是要争论什么，一看到不对就准备砍人了。
灰土不说话了，飞快跑到会议室门口，一会儿看着快要发狂的凰火两女，一会儿看着赵石。
这两个女人加起来他打不过，只能逃。
虽然就算是打得过他也要逃，这是本能，自己是文明人，不要打架。
一股沉重的压力弥漫，将快要暴走的两女镇压下去：“好了，不许动手。”
两位女王者挣扎许久，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灰土王者轻吐一口气，再三确认安全之后才一点点地挪回原本自己的位置。
“赵石，你怎么看呢？”
姜华忽然道：“你一直以来都推行人人平等的政策，既然你、我、青州百姓都平等，那青州百姓为什么不站出来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奋斗呢？”
“是不是……这天下百姓也不过是一个个自私人，为了自己个人的短期利益，放弃了所有人的长期利益。”
“就像是现实社会，一边骂贪官，一边为自己家走了后门，得到一丁点额外的利益而自豪不已。”
“他们当别人傻，只允许自己拆墙，让别人公正，两袖清风。”
“这世间的一切丑恶都是他们所创造的，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每一片雪花都要为雪崩负责。”
话语虽然平静，但是所有人都能听出其中的激愤之意。
“呵呵，人民，真的需要同情吗？”
柳兽、灰土等王者沉思，引来凰火和风子地怒目而视。
“姜华，你太感性了，年轻之时有参加过政治运动，然后失败了？”
赵石淡淡道：“自私如何？短视又如何？我们自己难道不自私吗？只要社会能够进入生产力最大化的阶段，共同搭建出一条堂皇的长生道路就可。”
“其他的，又何必在意？”
姜华眼睛微闭，又睁开：“谢谢，我知道你的观点了。”
沉寂了一会儿，军议继续有序进行。
会议结束之后赵石的第一军和凰火的第二军坐镇郡城中央，姜华等五人则带领麾下军队攻克沿途城市，互相之间不时短暂汇合，在击败敌军之后又继续各自进攻，迅疾如虎。
一年后，青州境内平定，即使血海仙盟全力解救，全州还是从战前的四百七十万人下降到三百余万人，死亡或者是流窜到其他州的有一百七十余万人。
这一切，不过是区区千余名白莲教核心信徒的手笔而已。
州城，青翼府。
赵石等七位王者默默地看着自己身前堆积如山的白骨法器，还有一团团红润如玉的血肉团。
凰火介绍道：“这就是我们在这一年的战争当中缴获的所有白莲教法器，还有他们用人类血肉炼制的血肉精华，理论上会对无生老母有巨大的吸引力，如果她现在已经被信仰破坏了神智的话应该能被钓出来。”
“开始吧。”
数百名带有铁链，战战兢兢的白莲教道士走到这堆积如山的法器和血肉精华面前。
他们按照教典上的规定做各种狂乱动作和呼喝，如同疯子一样，根本看不出丝毫道士的样子。
天空当中突然阴云密布。
“佛光普涨，真空家乡，弥勒降临！”
堆积如山的法器和血肉团颤动不止，化为一股股粉红色的水滴落下，在地面上汇成一条粉红色的河流，散发浓浓的清香。
阴云瞬间扩张到万里，无限，天地光芒暗淡，昏暗无比。
第770章白莲道场
薄雾，清晨，道钟声悠扬，带着特殊的道韵。
山中人来人往，都是修道有成之士，有长髯尊者面色肃穆，讲解道书典籍，所有人都仔细聆听，不时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一派出尘仙家，别于人间的景象。
赵石他们面前出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四周的人好似虚影，没有多看他们一眼，依然在聚精会神地聆听尊者讲道。
“白莲者，出淤泥而不染，入万魔而不沉沦……”
随着尊者的话语，天地规则自然共鸣，浮现出道道白莲花的虚影，恬静悬浮于空中，既不愿意净化世界，也不被世界的污浊所沾染，只愿保持自己的洁净。
即将斩下的血莲剑默默收回赵石手中，侧耳倾听。
一个不弱的化神级势力，白莲传承的规则中有许多值得学习和借鉴的地方，如果白莲老祖还活着的话倒是可以互相交流一下修仙之道再各分生死。
当！
一道透入人心的道钟颤鸣声让众人从悟道当中清醒过来。
“今日讲道到此为止，望他日还能见到诸位道友。”
长髯老者不再言语，负手默默地望着远方的天空，那一抹越来越亮的明黄色彩霞。
“多谢白莲老祖，祝老祖得道长生，白莲不朽！”
下方诸多修仙者齐齐一礼，不少人都是眼睛通红，露出了修仙者当中少见的剧烈情绪波动。
修仙者们向四面八方飞去，没有一个固定方向，惶恐和惊惧在每一个人身上出现，和自然里躲避大火灾的麋鹿一模一样。
天边，明黄色的光如潮水般蔓延过来，将天地淹没。
沿途所有的灵气消失不见，山川河流等比例缩小，有修为在身的人、妖、树木全身法力尽失，化为最普通的凡人和动物。
没有凡人幸灾乐祸，因为在缩小的山川和河流当中他们当中的绝大部分人已经爆炸为了血沫灌溉在大地上，让明黄色的光蔓延速度更快。
明黄色的光蔓延到长髯老者这里的时候略微停顿了一下，还是一掠而过，只留下一声怨毒凄厉的声音。
“始龙老祖，你活该不成仙……”
赵石七人身体齐齐一震。
仙？
这是所有修仙者一辈子追求，哪怕是他们也没有探索到过这个神秘的领域。
他们还想要再看，这片天地却不知什么时候崩溃了，露出昏黄色的阴间天空，地面是层层叠叠的白骨海洋，中心处汇聚成一朵白骨莲花。
其上坐着一人，左半边脸和衣服还是长髯老者的样子，右半边脸却是一位面貌慈和的妇人，让人见之就大生好感。
赵石皱了皱眉头：“白莲道友？无生老母？”
它似乎还是保持理智的样子。
左边脸长髯老者含笑道：“血海道友远道而来，吾有失远迎，还望恕……”
“善信，见到无生老母还不跪下！”
右边慈和妇人的脸忽然变得狰狞，打断了长髯老者的话。
“吾是白莲！”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降临人间，普度众生！”
“妖孽！”
……
他们忽视了赵石七人，两个半嘴唇各自开合，激烈怒吼，两个半边身躯奋力拉扯，在眉心、胸口处浮现一道深红色的血痕，并且在扩大，皮肤像是橡胶一样地向两侧延伸。
可两者是出自一个核心，随着拉扯，心脏慢慢暴露出来了，剧烈颤动，隐隐有崩溃的迹象。
“吾……”
像是触动了某种程序，两半边疯狂的男女人身体一僵，眼睛当中失去了所有的情感波动，好似傀儡木偶。
男女界限分明的两半边身体开始融合，最后形成一个看不出任何性特征的中性人类，只是在身体的中线部分时不时有血红裂缝开了又合，十分不稳定。
“……肉…魂…”
他痛苦地呢喃，从身下的白骨莲座取出如山如海一样血肉团子，混合灵魂化成的汁液吞下，让身体情况暂时保持稳定。
“我是该叫你白莲老祖，还是无生老母？”
赵石淡淡地问道，波涛血海之域向四面八方蔓延，覆盖一万多公里的地方，控制灵气，影响规则。
血莲剑向上升起，化为天空上的一轮血月，带有血海剑道规则之力的锋锐月光照射在海面上。
“血，肉”
中性人嘴角留着涎水，如痴傻之人一般，身体一闪消失在原地。
万里血海当中出现了一条弯曲的灰色线条，撕裂沿途血海杀向天空当中的赵石，特异而混乱的规则之力让周围血海出现了紊乱，一时无法愈合。
“落。”
天空当中盘旋的血月携带一整个天地大势落下，血海剑道规则增幅，将它的速度和锋锐提升到了化神修士也为之惊惧的程度。
轰！
血月笔直地砸落在灰色线条上，锋锐的月面将其从中线为之斩为两截，其冲锋之势被生生截断，无数灰色气流溃散。
两截灰线聚集，化为两个一模一样的中性人，左右各自托有一朵白骨莲花，面无表情地继续向赵石杀过来。
血月折返，从两人的腰间划过。
中性人身体一僵，被斩为两截落地，灰色光芒流转，化为四个一模一样的人影，速度丝毫不变地继续前进。
“这是什么东西？”
被血海领域保护在内的凰火等人惊讶，再是不死，生命力顽强，被赵石斩为两截还活着的人可不多。
短短片刻时间，这四个中性人就来到了赵石的附近，将他围拢在内，手中白骨莲花绽放，爆射出数千数万朵锋利的白骨花瓣将他淹没。
沿途阻挡的血海瞬间被清空，变成了白骨之域，毁灭所有。
四个中性人没有丝毫人类感情的眼睛呆滞一下，短暂宕机了。
他没有发现敌人存活的痕迹，也没有见到鲜美的血肉和灵魂，这不符合逻辑。
四道几乎是同时出现血色剑光出现在他们的眉心，让其呆滞的眼神崩溃，分成两半等分的尸体片向两侧分开。
蕴涵血海剑道规则之力的丝丝缕缕红色剑气缠绕而上，飞快湮灭半边尸体上的血肉，不一会儿就让它们消失不见。
在原地，八道灰光闪动，露出八个一模一样的中性人，双手托有白骨莲花。
第771章不死
“很粗糙的不死规则，不过构思很巧妙。”
在一处血海上浮现而出的赵石点评一句，八具冲过来的人影脖颈处浮现冰冷的血色剑气，头颅无声无息的落地。
灰光浮动，十六个一模一样的中性人影浮现。
“血莲。”
天空当中九百九十八颗血色群星颤动，化为流星从天空当中坠落下来，将这十六个人影淹没，血肉化为灰烬。
而后，九百九十八颗流星收缩，弯曲折叠，十二口化为一朵莲瓣，层层叠叠，在原地形成一朵缓缓旋转的血色剑莲，天阶剑意特有的不灭味道蕴涵其中，内部无数剑气生灭。
三十二道人影再次出现，瞬间被旋转的血莲花搅碎成肉酱。
灰光弥漫，六十四道，一百二十八道……
红色的锐利剑光不断切割，中性人影出现了又死亡，数量飞快变多，到最后形成一片灰色的人影海洋，在血色剑莲内部如同菌毯一样蠕动，诡异恐怖。
赵石淡淡地看着，不断地输入法力，一时间到是明白脑子不正常的此人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死。
实力一般般，规则混乱而无序，几乎是他见过的最弱小的化神修士。
可是这种牛皮糖一样的生命力十分难缠，一旦被他消耗完法力将会有很大的风险，大乾太祖之流也不是没有敌人的，不敢如此。
不过，生命力顽强，战斗续航时间长也是血道主要优点。
时间流淌，很快就过去月余，天空当中的血色剑莲光芒暗淡了许多，可它内部的灰色人影更惨。
如海洋一样密集的灰色人影现在只剩下数千人，并且还在飞快减少，地上掉落了一片片骨质的莲花瓣。
灰蒙蒙的阴间天空一点光芒闪动，带着遗憾消失不见，不再观察。
赵石出现在血色剑莲内部，用血莲剑轻轻点在唯一残留的中性人眉心：“就叫你白莲道友好了，我有一些疑问，不知你能不能解答？”
中性人拼命挣扎，没能够挪动一丝，他的身体内部反而在强大的内外作用力下出现崩溃迹象。
“好吧，看来是不能。”
血莲剑刺入他的眉心半寸，触及大脑内的核心。
内里空空，什么也没有，不存在灵魂之类的东西，只是一团香火和法力纠合而成的规则核心，可以称之为香火傀儡。
真正的白莲老祖在接触香火之力不久之后恐怕就已经死了。
赵石略有失望：“看来白莲道友你最终还是没能够逃脱香火之毒的侵蚀，走好。”
血莲剑尖涌出一蓬血丝，将中性人的头颅粉碎，无头的躯体向后跌落，在半空中化为点点灰光消失在空中。
原地只留下一颗拳头大小的白骨莲盘。
赵石手一合，天空当中巨大的血色剑莲消失不见，被束缚的大量白骨莲瓣飞射到莲盘上，形成一朵散发浓浓阴气和怨恨的白骨莲花法宝。
笼罩其上的力量消失，系统的探测之力形成一个淡蓝色方框。
名称：白骨莲
等阶：化神级法宝
属性：蕴涵一丝粗糙的不死规则，对香火之力和骨道法术有增幅作用。
来历：白莲宗最后一代白莲天君的本命法宝在末法天变之后融合香火之力形成的全新事物，失去了本命法宝的特征，极为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有点用处，应该能用来炼制很好的防御法宝。”
赵石眉头微皱，他不需要防御法宝，攻击法宝有血莲剑就够了。
不过也许血莲剑需要一个剑鞘，可以加快蕴养，还有储存法力等。
四周昏暗的空间在一点点地崩溃，很快就让他们消失在这里。
阳间的青翼城，赵石等人身前的白骨法器和粉红血肉河流，还有数百名带着脚镣的白莲教徒化为片片白灰消失不见，已经被彻底销毁。
这也预示着肆虐皇朝世界人间数万年，一直无法斩草除根的白莲教被彻底毁灭了。
简单的军议之后，赵石道：“破山，我们准备回去灵州，由你和灰土统帅六万士兵坐镇青州，并且展开对炎州的进攻，你主灰土副，有没有问题？”
炎州，是大乾边疆州府，土地贫瘠，大部分是沙漠和荒土戈壁，整个州人口只有百余万，大乾驻守在这里的军队最多不超过五万。
“没问题。”
破山沉声道：“借助青州已经经过许多训练的大量民兵，还有两军之力我们的实力很强大，唯一的问题是炎州与武道区三位天级王者已经统治了的许州接壤，对方也正准备攻伐炎州，一旦遇到对方的军队该采取何种态度？”
同样将要驻守青州的灰土王者面色发苦，对面可是有三位天级王者的，赵石不在，他们很难打得过。
“不主动进攻，守城就可以。”
赵石安慰道：“你们只要守城，如果他们敢攻击我会很快过来支援。”
破山和灰土心中松了一口气：“好，你放心。”
守城的话即使打不过也不会败得很惨，依托城池节节抵抗应该能坚持到赵石来援。
汇聚于青翼城的大军在百姓地夹道欢迎下慢慢离开，来时是二十一万人，回去之时变成了三十万，这还是扣除了破山和灰土的六万大军。
一月后，三十万大军回到了目前血海仙盟的首府三阳城内。
在周碧湖和内政部的管理下灵州和山州更加繁华了，粮食产量节节攀升，各种皇朝世界允许的手工业蓬勃发展。
周碧湖在汇报完厚厚一大叠农业数据之后，自信道：“我们已经准备了足够的兵甲和粮食，如果生产不遭受破坏的话，至少可以支撑五十万大军两年内的战斗。”
赵石接过她手中的农业报告仔细查看，通过渠道确认没有造假。
管理一个小小的凡人国家，对于她来说是大材小用了，如果不是特意，很难出现什么问题。
“那就准备进攻和州吧，这次战役的统帅就让深蓝、风子、柳兽、姜华四人担任，深蓝为主，其他人为副。”
赵石随意道，和州有兵十万人，在战斗力和机动性远弱于血海仙盟的士兵，还有民兵的帮助，胜利应该不会是什么问题。
他同时也会牵制住大乾的援兵，一旦大乾敢出兵援助和州，他就会进攻大乾核心三州之一的明州。
之所以不亲自去，是他对这种凡俗的战争感到厌倦了，不在必须的情况他宁愿修炼也不愿意动。
“是，明白了。”
深蓝四人沉声应答。
第772章天下
大乾至正五年，稍有见识的读书人都知道当今的天下局势已经明朗了。
两年前，血星降世，大地四处起兵戈，北方草原动荡，时隔五千年之后再次出现一个统一的草原国‘武’。
武国大汗黑岩在统一之后便迫不及待地率左右贤王和三十万大军南下，在短短时间内接连攻克序州、茂州，神州沉沦，千万百姓惨遭蹂蹑。
所有大乾士子心中不由得惊惧，想起了五千年前黑天王朝耕田成草场，百姓成奴隶，读书人沦为下九流的惨景。
难道，时隔五千年后，草原人的龙运又起了吗？
屋漏偏逢连夜雨，东面海寇又作乱，自称仙盟，在短短时间内祸乱琼州、柯州、棠州，朝廷大军接连战败，现在不得不龟缩于益州，依靠地利勉强坚守。
以上两者任何一个都是千古难见的反贼，可老天还是不休，在南方又降下了自称仙盟的血色邪魔，自蛮族山地起，乱青州、灵州、和州，炎州亦是岌岌可危。
此股反贼最是可恨，其他反贼，哪怕是草原来的蛮子虽然蛮横，但也知道读书人的好，贤达大儒也能入朝为官，得以教化造福天下百姓。
唯有这伙应了血星之命的反贼完全不知纲常伦理，秀才、举人、进士一概不用，对大儒贤达多有迫害，污浊天地正气。
更为丧心病狂的是，这伙反贼竟敢夺人祖宗之田，砸毁城隍庙，得罪神明，都是取死之道。
有识之士皆是冷笑，判断这伙反贼虽然现在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但不超过数年之内就会败亡，绝无可能据有天下，再开一朝。
是的，到了现在，在一败再败之后，士子、大儒、大家族族长心中都已经知道，只剩下雍州、益州、明州三个核心州的大乾面对四方之敌延续下去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良禽择木而栖，为天下苍生计，他们必须要顺应天命。
一时间，孤零零的核心三州还没有人进攻内部就显得暗流涌动起来。
炎州，崇明城。
这里是炎州首府，掌控它意味着半个炎州已经落入囊中。
“城破了！”
“人民万岁！”
在热烈的欢呼声当中城门洞开，洪流一样黑甲血旗士兵涌入城中，肃清城内残兵。
所有的士兵内心中充满自豪感，坚信自己的理想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因为他们是为了天下人民，所有的敌人都是不堪一击的纸老虎。
在这种热烈的氛围当中，中军一片肃穆，在城池内还没有完全肃清之时就急惶惶地跟随大部队进入城中，军营内的粮草辎重飞快转移。
破坏严重的城墙不惜代价的修补，并且催促后方赶快运送更多的粮草过来。
城墙上，在层层盾牌地掩护下破山和灰土两人看着远方。
轰隆隆！
只过了半天，远方传来了密集如雷鸣的马蹄声，声音数里之外也是清晰无比，烟尘遮蔽了半边的天空。
骑兵，前所未见的超大规模骑兵集团。
不一会儿，凭高而望的两人便能够清楚看到下方的场景了。
果然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骑兵部队，密密麻麻，大约是两三万骑兵，多穿皮甲，旗帜以黑为底，上书一个诺大的‘武’字。
唏律律！
高速行进的骑兵缓缓停下，军容整齐，威严肃穆，一点也没有草原部落联盟惯有的散漫。
两三万骑兵！
破山和灰土一脸凝重地看着下方的骑兵群，要知道，他们这六万军队拥有的全部骑兵也不过是一个骑兵团，五千多人而已。
对方骑兵数倍于自己，这意味着在机动性上的巨大劣势。
破山安慰道：“不要慌，我们的步兵要强过他们，而且骑兵也不是越多越好，维持如此大规模的骑兵，他们的后勤压力至少是我们六倍以上。”
马吃的东西比人多，而且行军途中带草是不现实的，太重，需要的运力太多，必须是粮食才行。
十余骑从大军当中飞出，很快就接近了城池附近，对数百张强弓瞄准自己并不在意。
“破山兄，灰土兄，好久不见，一向可好啊？”
领头的一白甲英挺武将道，声音洪亮，传遍数百米。
灰土在自己的系统面板上翻了翻，道：“是武道区第十二区的王者铁狮，追随的天级王者是白锋王者，资料上说他是个很豪爽，很讲义气的人，在此前的内部交流会上见过，他的《狮吼玄功》很不错。”
这些话主要是对他们两人身边一脸好奇的玩家说的。
等他们没什么疑问之后，灰土吩咐道：“派人检查一下，不是收缴他们的武器，而是确认这不是那三个天级王者假扮混入，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也不得不防。”
起码就他所知，如果让赵石混入到他们两人三十米范围内还真的有可能让核心指挥官全部报销了。
“知道了，会长。”
城门没有打开，用吊篮放下数十人将铁狮他们一一检查之后，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再用吊篮将他们拉上来。
铁狮没有反抗，不满道：“破山和灰土两人这么怂的吗？”
旁边的铁狮公会玩家也是一副看不起的样子。
接待的玩家笑了笑：“铁狮王者不要见怪，我们家灰土会长一向就是这么怂，不是针对任何人，仙侠区里面的人都知道。”
听到他自爆自家会长糗事，铁狮倒也不好再说什么。
城墙后面，铁狮见到了破山和灰土，简单地寒暄之后，他道：“白锋王者在军中设了宴会，特别派我过来请两位品尝草原地道的烤全羊和马奶酒，大家热闹热闹。”
“白锋王者太客气了。”
两人对视一眼，破山笑道：“不过我们两个现在还有事，等到皇朝世界战斗彻底结束之后，我们再去如何？”
现在毕竟还是在赵石手底下做事，一些明面上的距离还是要保持的。
铁狮有些失望，只好道：“看来两位是不太信任我们，其实在大乾还没有彻底被消灭之前我们还是盟友。
我这次来，主要的任务就是划分我们各自的防区，就以崇明城以北四十里为界限，如何？”
“真是有事。”
破山客套之后道：“铁兄的提议我方很感兴趣……”
经过一番没有多少烟火气的谈判之后，两方的防区划分好，铁狮带着十骑融入城外大军当中。
一刻钟之后，城外密密麻麻，骑兵和步兵加起来有十余万的武**队缓缓撤退。
第773章嗅到危机
于此同时，东边。
血海仙盟占据了整个和州，继续向棠州深入，在占据一郡之地后血海仙盟也遇到了东仙盟的军队。
县衙内，深蓝四人见到了阔别许久的老熟人，白骨、阴魂二人。
相比于破山那边和武道区王者的小心戒备，他们这边就随意很多了。
“最近这些年过得如何？”
手捧香茗，深蓝向对面几人问道。
他们整个公会应该搬入了苍青五宗的虚空封灵舟内部，一直在不断移动当中逃避赵石地追杀。
白骨苦笑道：“还好，能活下去，就是修炼环境太过于恶劣，我们这些金丹巅峰即将元婴的普通王者还勉强，卫天央他们三个自从晋级元婴期之后修炼速度几乎陷入到了停滞状态，比一般的元婴修士修炼速度也快不了多少。”
虚空封灵舟内部也许有化神级修炼地，但是这些五宗无数年的积蓄显然是不能分给别人的。
风子好奇道：“你当年为什么要死心塌地跟着他们三个呢？那时看起来赵石这里更有前途才是。”
若要说忠心，根本是无从谈起，谁都不信。
“没什么，只是觉他们三人一时落魄，但是未来会奋起的”
阴魂摇了摇头：“赵石的道路比较偏激，快是快，但是总感觉不稳妥。”
“原来如此。”
……
随意的闲聊当中，边界划分完毕。
未来打还是不打，怎么打，这会在各自势力的核心决策会议上做出，不是他们现在需要关心的。
抛弃立场的话，互相之间都是很好的朋友，到是不担心偷袭。
前线的各种情报传回了灵州三阳城。
赵石从修炼当中睁开眼睛，体内的绝大部分法力无法影响外界，但在体内还是自如运转。
“去见一下他们六个吧。”
他招呼欧阳舞，两人的身体渐渐化为透明的虚无状态。
山岩境
高低起伏的群山随处可见，山上没有泥土和植物，满是苍凉广阔之感，和黑岩的功法有共通之处。
赵石四处打量了一会儿，飞到不远处一块巨大的山石上，卫天央三人，黑岩三人，还有黄昏女神几乎是差不多的时间同时到达。
根据血海公会的情报，这些年黄昏女神和她的黄昏骑士团在东部，和卫天央三人在一起，这也是他们凭借区区十家公会之力这么短的时间内占据了三州之地的原因。
要知道，有二十六家公会的赵石不算新开发出来的山州，现在才掌控了青、灵、和三州，即使有没能够团结地主阶级的原因，卫天央他们这个速度也是很恐怖的。
“这些年的战争进行得很顺利，第一阶段的战斗目标已经全部达成。”
黑岩看了一眼左右的王者，道：“接下来的目标是进攻大乾核心三州，攻破乾京之后消灭大乾神庭，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没问题。”
其他王者没有反对。
“那好，按照就近原则分配战区，武道区进攻雍州，东仙盟进攻益州，血海仙盟进攻明州。”
……
短暂商议之后，各自散去，但接下来互相之间密集的私下见面才是关键。
赵石分别单独会见了黑岩，黄昏女神，白锋，狂战几人。
“……大乾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如果谁敢肆意挑拨，破坏玩家之间的团结，兵锋公会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白锋言之凿凿地说道，和赵石约定了攻守同盟之后互相分别。
她离开血海境之后，赵石脸上温和的笑容收敛。
欧阳舞担心地问道：“怎么了？她将会是敌对的吗？可是大乾阴间神庭还没有破灭，就如此提前内讧实在是太短视了，她们不像是这种人。”
而且阴间也不一定只有大乾神庭。
“不知道，她们肯定是顾全大局的。”
赵石眼中带着冷意：“但是顾全的大局是皇朝世界这个大局，还是消灭打压一个在当前阶段领先的王者这个大局就不知道了。”
毫无疑问，当前阶段以一人之力就能够对抗三大天级王者的赵石现在已经变成了许多天级王者心中的巨大隐患，认为如果继续任其发展下去天级王者也可能会沦为某个王者的附庸。
这是他们心中的骄傲难以容忍的。
“那，大乾皇室那边，是不是拿出更多的诚意与之合作？”欧阳舞建议道。
“可以，大乾太祖方定和我是朋友，今后我们不会主动挑衅大乾皇室。”
赵石沉默了一下，同意了。
至于之前会议的约定？
出了一点麻烦，军队集结速度出现了问题，进攻晚一些时候这个理由是非常合适的，他们想必也是理解的。
血海二百四十年七月，山州、青州、灵州、和州四州兵力三十五万大军汇聚于和州和大乾明州边境，乌云压城一般，给临近的大乾明州和东仙盟棠州二州强大压力，牵制了两家共二十余万部队。
赵石遵守了和大乾皇室的约定，没有主动踏入明州一步。
在北方，武国大军攻入雍州，沿途摧城灭军，在短短一个月内占据数十城，进展顺利。
东方，东仙盟大军从柯州出发攻城灭军，进展迅速。
短短月余，大乾残留的核心三州就已经失去了半州之地，看不到多少胜利的可能，无数大家族族长、豪杰对大乾皇室的信心急剧下降，家族文武人才分散投靠到武国、东仙盟当中。
血海仙盟也迎来了一些旁支当中的旁支，低调地移民进入青州等地，虽然没有了特权，但是凭借他们的家族教育还是能比普通百姓多一些优势。
但也只是如此了，想要大富大贵，成为统治阶级几乎不可能。
局势飞快崩坏，让大乾皇室越发焦躁起来，先前的一些约定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
大乾至正皇帝的大皇子，至正一年就被册封为太子的方尽秘密来到大军当中，对上方的赵石恭敬拜下：“血海前辈，还请救我大乾，救您自己。”
不待赵石说什么，他身边的太监就接过一张宽大的羊皮纸递上去。
大乾太子一脸愤怒道：“血海前辈，这就是我大乾和武国、东仙盟国签订的国书，其目的是要引诱您深入明州，三家共同围杀您，现在他们背弃了约定。”
“如果我大乾败亡，您定然会面临十州之力加上草原的围攻，必败无疑，请您明鉴。”
赵石面色不变，接过羊皮纸。
的确是真的，上面白锋三人、卫天央三人和黄昏女神的力量气息很清晰。
“这不能说明什么。”
赵石随意放在身边：“这也许是他们的计谋呢？毕竟他们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敌对行为，我不能在这种情况下与战友为敌，这有违我的原则。”
大乾太子迟疑道：“您的意思是？”
他隐约想到了什么。
“很简单。”
赵石冷冷道：“我需要见到大乾与武国、东仙盟任何一方爆发大规模的战争，让我看到我入场之后不会被围攻，我便会马上救援你大乾。”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玩闹一般，丢了半州之地，军队死伤不超过一万，你们当我是傻子吗？”
第774章五爪蓝龙
大乾跟武道区的王者和卫天央他们有密约，但是这只是纸上的。
随着大乾损兵折将，内部动荡，这种密约越来越有失效的风险，毕竟盟友就是盟友，心思狡诈不定，哪有吞下地盘为己有来得干脆有效。
在赵石按兵不动的当前，随着实力越来越弱，大乾皇室的话语权也越来越低，危险越来越大。
大乾太子方尽咬了咬牙：“血海前辈此言当真？”
“自然是真。”
赵石淡淡道：“你我两家同是被其他人排斥的对象，自然要联合在一起求存。”
“一言为定。”
大乾太子走了，行色匆匆，带走了一纸同盟的密约，约定联合攻击北方草原和东部仙盟。
虽然两人都知道这种密约和废纸也差不多，不过总算是有比没有好。
“这个方尽诚意不大。”
在一旁默默无声的凰火突然说道：“他虽然是隐秘而来，但是除了隐藏旗号之外根本没有做多少掩饰，简直是恨不得告诉全天下人他来过一样，欲盖弥彰。”
其他王者也都点了点头。
这应该是做给卫天央等和武道区王者看的，如果他们还是继续进攻的话，做戏会立刻变成真的。
玩家这个群体，很难如现实世界政权一样保守住秘密，尤其是在大乾皇室只做了一点表面掩饰的情况下。
柯州和益州的边界城池，东仙盟国，王营当中，蓝色五爪龙旗林立。
东仙盟国是外界为了加以区分两个同样称为仙盟势力的称呼，它的正式名称是大仙盟帝国，帝国皇帝卫天央，下有华王华有为，军王原千军。
不太符合玩家之间称谓，但这是为了拉拢地主阶级而做出的妥协。
因为只有皇帝存在，贵族和地主才会存在，两者是共生，一体一存的产物，缺少一个另一个就不会消失。
他们妥协的不只是称谓，势力内部的架构也照搬了三省六部制，只是做了很多不涉及根基，不引起地主阶级内部动荡的改革，效率比起传统封建王朝来说要高一截，算是封建皇帝制度的巅峰。
“孔丞相，这是蓝鳞卫传回的情报，你如何看？”
坐在饰以深海明珠，整体呈现蓝色的龙椅上，头戴九垂旒冠，穿蓝色龙袍的卫天央向下方一位胸前纹有仙鹤的清瘦老者问道。
在他稍下一些的地方是华有为和原千军两人，暗火等王者也在附近坐着，更远处是大仙盟帝国的文武百官。
位置上和名称上的落后不意味着华有为和原千军两人对卫天央效忠，只是为了争取士大夫民心做出的一定程度妥协而已，两人自然不会为了一点小小的面子而耽误大事。
“参见陛下，参见华王殿下，军王殿下。”
清瘦老者持笏板出列，恭敬道：“伪乾太子此等做法，是在逼迫我大仙盟履行盟约，臣认为不宜再继续进攻，避免将伪乾皇室逼迫到血海反贼那一边。”
“丞相此言有理。”
卫天央轻轻点头，继续问道：“那依丞相所言，朕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
原千军等王者没有在这个时候出声。
玩家虽然需要借助地主阶级的力量，但不意味着掌控绝对优势的他们需要地主阶级的官员参与指导总体战略。
之所以这么一问，是因为孔连德此人出生柯州大族，在天下士族当中都有很深的影响力，朝廷的政策需要他背书和可能的背锅。
东仙盟能够不损耗多少兵马就占据柯州，并且在进攻益州的过程当中也没有遭遇太多激烈的抵抗就与他和他代表的士族集团有关。
之所以让他担任丞相，是因为他在天下士族当中有巨大影响力之余还能够很好地执行卫天央等人的战略，目前来说没有出现过阳奉阴违的情况。
作为奖赏，孔家在玩家的扶持下家声大涨，达到了以往千余年无数代家主努力都没有达到的巅峰，家族子弟遍布军政两界，位高权重。
孔连德依照预先通好气的内容肃然道：“陛下，伪乾已经腐朽，不值一提，我等大敌还是南方的血海逆贼。”
他三拜之后，斩钉截铁地说道：“老臣认为，此时应当联合伪乾、武国消灭南方血海逆贼。”
“如此，天下可得，百姓欢欣，陛下之基业千秋万代。”
下方的文武百官一阵骚动。
联合伪乾勉强可以理解，可是再联合北方草原的异族，如此就不怕尾大不掉，神州倾覆吗？
有人用余光打量了一眼孔连德，心中惊异。
此人一向是把身前身后名看得比命还重要，怎么会提出这种策略？
一旦失败，让草原得利，到时候提出此策的他恐怕要背负千古骂名，倾尽五湖四海之水也难以洗刷。
正想着，身边一人出列跪拜，赫然是棠州大族族长，工部尚书吴崆：“丞相此乃千古之策，利及子孙万代，臣附议。”
又一人，大乾最核心所在，雍州大族朱家嫡系成员，祖上是大乾镇江公的礼部尚书朱常在出列跪拜：“臣附议。”
“刑部……”
“附议。”
人影丛丛，文武百官尽都赞同，万众一心。
以往这些把名教和华夷之别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大儒此刻完全无视了草原异族的存在，积极无比。
不只是口头上，他们的家族子弟也踊跃参军，捐献粮草，在新朝丈量田亩，清查隐户的时候也没有发生太大的乱子。
龙椅上的卫天央略有意外，看来赵石的土改政策把他们都吓住了，比之前预料的要好很多。
“既然众位爱卿认为可行，那就照此办理吧。”
文武百官再拜。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差不多的时候，武国的大汗王帐内部，黑岩、白锋、狂战三人收到了卫天央的联手请求。
里面的内容很简单：愿意替武道区诸位王者夺下皇朝世界，我三人除了赵石的性命之外不取分毫。
“很大方啊。”
白锋笑道：“看来赵石将他们三个打惨了，皇朝世界可是至今为止东方发现的最强大的世界。”
“我们怎么做？要加入进去，先把赵石杀了？”狂战挠了挠头，作为以战斗为修炼核心的天级王者，他只会战斗，对其他方面不太擅长。
“不用。”
黑岩淡淡道：“他们不是要帮我们夺取皇朝世界吗？那就看他们的行动，按兵不动就可，等两方对耗虚弱，再渔翁得利不好吗？”
“这一点，卫天央想必不会介意的。”
第775章昭清公主
血海二百四十年九月，皇朝世界内的战争突然诡异至极的全部停了下来。
东方，益州内大乾和大仙盟帝国的战争突然结束，仙盟帝国士卒退出已经占领了的益州两郡，退回柯州内部。
北方，大乾与草原人的战争也都停止了，但没有吐出雍州已经占据的地盘，两家军队还是继续对峙当中。
这一连串的变化让血海仙盟内部变得惊疑不定起来。
“武国也就算了，大乾皇室和卫天央他们达成了深度合作了吗？
这不合理啊！”
周碧湖从种种迹象当中推测出这样一个结果，有些不敢相信道：“就算是大乾内部地主阶级对我们抱有极大恶意，可是这与大乾皇室的利益不符，我们灭亡之后大乾皇室也会灭亡的。”
“不是死在武国手里，就是死在卫天央他们手里，这对他们没有好处，明明与我们合作才是保全大乾的最有可能的办法。”
先前也有想过这种可能，都被他们共同否决了。
从现实利益看，大乾唯一可能的生路就是挑起玩家内部的矛盾，在对耗之下消磨实力，最后大乾还有反推大军机会。
虽然可能性很微小，不到百分之一，但这的确是最大的可能。
但是现在，大乾想要和大仙盟帝国、草原武国合作，共同消灭血海仙盟，这会导致玩家势力进一步增强，大乾会越发的式微。
还有一点，执行联合地主阶级政策的大仙盟帝国是对大乾威胁最大的人，他们是地主阶级代言人的竞争者。
如果关键时刻大仙盟帝国背刺一击，消灭大乾皇室直属军力，很容易的就会被大乾三州内的士族集团所认可，成为新的皇帝，不像是血海仙盟一样必须一城一城地打下来。
到时候，大仙盟帝国实力会瞬间暴涨成为拥有六州的最强大势力，没有发动土改的武国凉州、序州、茂州也将会很容易地被最像是中原王朝的大仙盟帝国所夺取。
赵石和其他王者也是迷惑不解，但是都明白，对于血海仙盟来说最大的难关已经来临了。
“各位会长，情报司柯州分厅紧急情报。”
欧阳舞面色忽然一肃，点开自己的系统面板。
柯州，是大仙盟帝国现在的都城所在。
“大仙盟帝国皇帝卫天央今日迎娶大乾至正皇帝嫡女昭清公主。
昭清公主是至正皇帝与皇后所生的最大女儿，地位尊贵，据说血脉也很纯净，在幼年祭拜宗庙的时候天边有紫色异象冲天，凤凰虚影浮现。”
“在今日，举行婚礼大典之后昭清公主立刻被卫天央册封为皇后。”
“不对啊”
凰火还是不解：“一个嫡女而已，就能让两方互相信任，这绝无可能做到。”
周围王者点了点头，对于皇室来说在生死存亡的大问题上区区一个嫡女，再是受宠，也不算什么了，不会影响战略判断。
会不会是卫天央找到自己的真爱了？
他们一怔，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有许多玩家就是喜欢上了土著女子，将之当成了自己的另外一半，能够为之付出重大利益。
“的确不只是一个嫡女。”
欧阳舞面色古怪道：“昭清公主在七天前诞下一个男孩，卫天央的，在当天被册封为大仙盟帝国真德太子。”
满场一静，连呼吸都停止了，所有人嘴巴张得老大。
“我草！”
“天呐！”
“什么鬼！”
短暂的沉默之后，接连爆粗口的声音响起，众人不再听欧阳舞的话，从自己的系统面板里面调出情报仔细地看起来。
良久之后，姜华吐出一口气，满脸佩服道：“卫天央……真的牛，付出这么大的牺牲，竟然还让自己的儿子认大乾太祖方定为先祖，加以祭祀，难怪大乾皇室这么卖力。”
要知道，皇朝世界的祭祀可不是烧香就完了，这关系到阴间神庭的存续和壮大，卫天央如此做，几乎是在帮大乾建立第二王朝。
柳兽也感叹道：“孩子现在出生，那起码他们在一年前就开始合作了，牛皮。”
“你们这些男的别这么阴暗好不好？”
风子白了周围的男性王者一眼：“说不定人家偶然邂逅，然后相爱一生呢？”
“对！肯定是这样！”
凰火的眼角露出小星星：“高贵公主和反王的恋爱，好唯美，我的内心已经浮现出无数剧情了。”
她看了一眼最上方：“赵石，你要不要也牺牲一下，娶一个大乾公主，我们两家联合，融为一体必胜无疑，这样……”
凰火心中突然莫名的发麻，左右看了一眼，锁定住赵石身后脸上同样带笑的欧阳舞，飞快闭上自己的嘴巴。
“我什么都没说。”
别看欧阳舞不是王者，不算王者的创造力，她的实力比许多王者都要强，再加上她麾下的血莲卫，可以说在天级王者之下想要杀谁就杀。
要是惹毛了，她是真的敢杀掉自己的。
赵石面无表情：“我问过白锋他们了，他们说尊重仙侠游戏区诸王的独立自主，不会参与仙侠诸王之间的内战。”
周碧湖眼中露出冷意：“他们是想渔翁得利，将我们仙侠区全部赶出去，独占皇朝世界。”
她有些头痛，在平时不至于这样的，但是在赵石将卫天央三人赶出苍青界之后他们已经疯狂了，为了消灭赵石根本不惜代价。
“既然大乾背弃我们之间的诚挚友谊”
赵石起身：“那就立刻解放明州，敌人再是狡诈，只要天下百姓心向我们，那我们就是无敌，必胜无疑。”
“是！”
周围所有王者肃然起身应答，各自领军离开。
三十五万大军如同大河决堤一样从和州边境冲下，黑甲血旗洪流蔓延而过明州的大地，沿途的县城一触即溃，不管内部的县令投降还是不投降都无法改变结果。
周围的土地改革如火如荼地展开，动员每一位民众的力量，大家一起为自己和家人而战，保卫土地改革胜利果实。
但是在更高大的郡城面前，黑甲血旗兵锋洪流就不得不慢了下来。
邻近和州的山高郡首府，山高城。
投石机的机扩声一波一波的响起，将城墙上覆盖，摧毁角楼，造成一片人员死伤，在箭雨的掩护下铁甲士兵爬云梯登城，却又被突然冒出的守城士兵丢下滚木与局势阻拦，死伤数百人。
咻咻咻！
城墙上有箭矢飞射，覆盖住血海兵弓箭手阵地，造成大片死伤，在随后迅速被更密集的箭雨敲掉，箭矢再次变得稀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