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灭口之人
段伟成伸手往高空抛出一物,落下来之后变成了一个坚韧透明的巨大光罩,将整个教场上的所有人都牢牢罩在下面。
然后段伟成下令道:“查!从现在就开始彻查在场的所有人,看看刺客还有没有同伙!”
通判大人既然下了严令,底下人自然就忙碌起来,本来在此准备迎接城主大人检阅的文武人员都被暂时扣押在教场上,一级级开始互相检查以及自证清白。
……
却说梁诚强自镇定,忍痛回到了车厢中,吩咐了一声回府之后,就紧闭门窗,痛苦地坐在椅上,还不敢随意乱动,生怕穿过身体后又伸出体外的剑尖被碰到又造成自己二次伤害。
梁诚静静坐着,闭目调息,准备稍微恢复一下刚才在人前强自支撑所损耗的体力,就开始自救,这次被刺,受到的伤害实际上极为严重,再拖延下去就麻烦了。
结丹修士的生命力可不像元婴修士那样旺盛,元婴修士就算全身都受了重伤,但凡身躯还有一点活力,那都有可能完全恢复。
而结丹修士就不一样了,要是肉身主要器官被毁,那是没法恢复的,只能想办法用内丹去夺舍重生了。
可是梁诚这样苦苦修炼的两个躯体,全部都已经达到了黄金之体的炼体境界,怎么可能轻言放弃呢,何况梁诚这样强大的神魂之力,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合适的躯体,所以只能想办法自救。
实际上,结丹修士心脏被贯穿,放在别人身上已经是致命伤了,基本上是难以救活了,可是梁诚强大的体魄带来了强大的生命力,使得那颗被直接贯穿,受损严重的心脏还在顽强地跳动着,维持着梁诚的生命。
梁诚之所以带剑上车,就是怕拔出利剑之后,剑疮处没有了剑刃的堵塞,肯定会出血过多无法控制,那时这两个躯体可就没救了。
并且梁诚所受的创伤并不止是心脏被贯穿这个外伤而已,那名杀手凌厉的剑气如今也在心脉中肆虐,把梁诚折磨得冷汗直冒,痛不欲生。
还好梁诚体魄强健,承受痛苦的能力极强,这才能够强忍痛苦不至于昏厥在地,要是现在倒地昏迷过去,那就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梁诚强忍痛苦闭目调息,渐渐的,他感到自己的体力恢复了一些,虽然觉得现在行动暂时还觉得有些困难,大脑却不必闲着了,于是飞速运转思绪,一面恢复着,一面开始全盘回忆先前发生的事情。
先前情况已经十分紧急了,梁诚已经受了致命的伤害,再难应付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端了,于是经过快速冷静的思考之后,所以决定立即出言平息事态,安抚领兵的铜海,以避免骚乱。
因为从常理看,铜海若是此次事件的幕后主使,那就太不合理了,因为他其实都已经跑到前台来了,当时嫌疑最大的人就是他自己。
若是他铜海真想不惜代价地刺杀梁诚,刺客得手时他早该跟着出手了,以当时的状态
,梁诚自忖是难以抵挡的。
看到铜海的反应,梁诚就感到此事很可能与他无关,所以当即就出言帮他开脱了罪责,甚至还将刺客交给他看管以示信任,这样就稳住了铜海,以防事态变得混乱而难以控制。
若是事态不受控制地发展下去,或者会刺激得铜海破罐子破摔,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那样的话,身受重伤的自己可没法应付。
虽然梁诚将刺客交给了铜海看管,可是梁诚怎肯轻易放过这个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家伙,所以当时也是留下了一些手段来控制这名刺客的。
这手段其实就是进阶结丹后加强了的修罗天魔功中的天魔锁链一术,当年梁诚曾经用此术在呼兰草原上对付过那个暗影阁的低阶刺客贺老大。
如今进阶结丹的梁诚施展此术更是上了一层楼,那是用自己的本命之剑龙鳞剑的剑气所化的一道小小锁链,打入到了那刺客的身体中,然后牢牢锁住了他的内丹,所以若是随时随地想要取了这名刺客的性命,只在梁诚的一念之间。
同样的理由让梁诚不敢让段伟成看出自己的虚弱,所以强打精神将事情安排好之后,就装作并无大碍的样子上车离开了西教场这个是非之地。
事实上梁诚这次受伤极重,已经感到难以支撑了,幸亏自己的体魄强大,居然在心脏被贯穿之后还能在短时间内行动自如,也算是给他自己挣得了一个自救的机会。
梁诚的自救方案早就考虑好了,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用最顶级的材料修补自己的心脏,快速让创口愈合,只要施救得当,这就只是相当于一次普通的外伤而已。
至于什么样的顶级材料有次不凡的功效呢?那当然是梁诚当年得到后一直保存下来的那一小团涅槃圣土了,有了这种逆天的材料,梁诚的这个自救的方法才行得通,否则他今天真是要山穷水尽,死路一条了。
梁诚决定先对灵躯进行施救,于是先取出盛放着涅槃圣土的玉盒,然后分身为二,灵躯的身子顺着剑尖的方向退了出去,然后立即躺在一边的卧榻上,由于脱离了剑刃,灵躯那被贯穿的伤口中,鲜血像喷泉一般喷射出来。
魔躯早有准备,身上虽然还插着那柄利剑,可是精神反而比大量失血的灵躯要好得多,只见他上前手指连点伤口周边穴位,顿时就将出血状况控制住了少许,但是这样还是不够,必须在短时间之内修补好受伤严重的心脏。
这时梁诚的魔躯从玉盒中捏出少许涅槃圣土,将它分出一粒小块,再捏成合适的形状精准地送入到心脏受损的位置。
这涅槃圣土果然神奇,沾到心脏流出的血液之后立即蔓延开来,包裹住了整个受伤的心脏,梁诚原先那止不住的血流立即就不再喷溅而出了,接着完全止血,然后涅槃圣土在梁诚魔躯的引导下开始修补灵躯的心脏。
不一会,那颗曾经受损的心脏就完全看不出任何伤势,更加强劲地跳动着。最
奇妙的事情还不止于此,在涅槃圣土修补心脏的同时,那名杀手侵入梁诚心脉的剑气也被同时化解于无形了,这让梁诚简直喜出望外。
处理好了之后,灵躯甚至来不及处理外伤,立即起身如法炮制,将魔躯的伤势也同样处理好了,结果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梁诚就神奇地治疗好了自己的致命伤,两个身躯合为一体,然后再服下一颗滋补的丹药,继而静坐调息。
这时从外观上看梁诚,除了脸色苍白显得稍微有些虚弱之感,已经完全没有什么大碍了,这么一个致命的伤势,竟然在短时间内就几乎完全治愈了,可见这涅槃圣土实在是太神奇了。
再过不久,兽车停了下来,舒团在外间轻声禀报道:“主公!已经回到府中了。”
梁诚答应一声,从里间开门而出,身形稳健,步履从容地下了兽车,四面看了看,原来舒团为了安全起见,已经吩咐让兽车直接进了城主府,来到了大院当中。
梁诚笑道:“原来直接进了院子,这样到也省事。”
舒团道:“主公,我怕出什么意外,吩咐他们直接把兽车赶进了府中,您的伤势不要紧吧?”说着,还朝着梁诚仔细看过来,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主公果真像是痊愈了。
梁诚道:“舒先生考虑的很周到,我的伤势不要紧,略略休息一下就可以恢复了。”说着便往自己的房中走去。
舒团道:“万幸呀!主公没事就好!”一面又转头吩咐那些守卫道:“你们几个在主公房前屋后严密把守,遇见可疑之事直接示警,千万不能再出纰漏了!”城主府的那十来个侍卫答应一声后便前后把守起来,将梁诚所住之处严密保护了起来。
梁诚无暇理会舒团在外面的这些安排,头也不回地匆忙走回房中,在椅中坐下后闭目感应起来,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一个重要的信息,就是那个被自己用天魔锁链控制住的刺客在这一瞬间已经被人杀了。
梁诚在这样遥远的距离无法感应到出手灭口那人的具体情况,于是远距离控制那化为天魔锁链的龙鳞剑气逸出了死去刺客的身体,悄悄尝试侵入到那灭口之人的体内,打算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在此人身上做一个标记,否则刺客这根线断了,整个刺杀事件就毫无头绪了,完全不知道是谁在背后要对付自己。
让梁诚感到意外的是,出手灭口之人的修为竟然十分低微,最多只是一名旋照期的修士,因此轻易被龙鳞剑气透进体内作下了一个梁诚可以感应的标记,他却毫无察觉。
梁诚这才松了一口气,浑身松弛下来,轻轻靠在椅背之上,打算恢复一下自身的状态,然后立即潜行出府,亲自去追踪那个出手灭口的家伙,以免夜长梦多,又出什么新的变故。
只要抓住他,再运用搜魂之术搜查一下,就可以知道究竟是谁派出刺客来对付自己,否则现在两眼一抹黑,形势就太被动了。
第四百五十二章 老仆
不过,这种状况不由得让梁诚开始怀疑起铜海来,自己将刺客交给此人看管,以示信任,虽然那只是权宜之计,却没有想到转眼之间那刺客便被灭了口。
从铜海目前身处嫌疑之地的情况来看,如果事情不是他策划的,就应该严密看管好刺客,那才算是抓住了梁诚给他的自证清白的机会。可刺客却在他手里被灭了口,无论如何,铜海都难辞其咎。
梁诚取出那把曾经被刺客扎进自己心脏的短剑,翻来覆去仔细查看,只见这把短剑寒光闪闪,已经达到了法宝的级别,显然是那刺客的本命之剑。
由于主人已经殒命,梁诚轻易地就抹去了残留在剑上的那点与原主人的心神联系,让此剑重新成为了一把无主的法宝。
这把短剑只有二尺长,剑刃很细,看上去暗淡无光,却透出一股锋利至极的气息,正是刺客最喜用的武器类型。
确实是一把好剑,还差点要了我的命!梁诚用冰冷的眼光看着此剑,一边收起来一边心中默默对它说道,暂且留下你来也不妨,只是日后万一遇到危难,等到了我要施展剑遁术那天,就是你的末日了。
回想先前的遭遇,梁诚不寒而栗,这个刺客的修为显然已经达到了结丹初期,原本以梁诚的实力来说,根本不惧和他一战,可是他那倾尽全力的,并且很诡异的那种一剑夺命剑招在暴起发难时,让人几乎无法抵御。
这种感觉梁诚很熟悉,原先遭遇过的暗影阁杀手无论是寅九还是丑十三,都曾使出这样的夺命招法。
由此可见,这个刺客肯定是什么组织里的杀手,这种人应该是专门为了做那种一击必杀,然后与目标同归于尽的事情而培养的,从那个刺客得手后根本再无余力逃遁的状态来看,这个刺客根本没有逃离的计划,要不是自己第一时间及时控制了他,他也会当场自行了断的。
没想到在大玄国也有类似暗影阁这样的组织,居然有人能驱使结丹期的刺客做这种自杀式的袭击,看来想对付自己的人来头不小,能够轻易付出代价去买两条结丹修士的性命,一条是杀手的,一条自然就是作为目标的梁诚自己的性命。
甫一上任,都还没有到衙门接印坐堂,就遇刺了,还差点真的因此丢掉了小命,梁诚想到这里心中十分窝火,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当即准备悄然离开城主府,独自去看看那个将杀手灭口之人。
梁诚正要动身,忽然外面传来叩门的声音:“哥哥,你怎么样了?让我进去!”
梁诚一听是不光的声音,于是开启门户让她走了进来。
不光扛着猴子砖头急匆匆进来就在梁诚身上到处找,梁诚笑道:“不光,你在找什么啊?”
不光道:“哥哥,听他们说你受伤了,伤口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不过你的脸色确实有些不好,是不是受了什么内伤?”说着又伸小
手来摸梁诚的额头。
梁诚任由不光那温暖的小手抚在额上,笑道:“没事的不光,你忘记了,哥哥可是个炼丹师,一点小伤早就治好了,不过你来得正好,咱们这就去找个人,具体的事情咱们路上再说。”
于是梁诚带着不光,扛着转头悄悄潜出了城主府,以他的身手,没有惊动任何自己的护卫,就来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梁诚自己都摇了摇头,说道:“这几个护卫修为实在是太低了,形同虚设,有什么作用?要真有人来刺杀我,外面这几个护卫连一个弹指的时间都挡不住,看来要花点功夫,布置一个防御大阵,否则今后真是寝食难安。”
说完之后,和不光两人顺着自己感应的方向朝着一个方向而去,一面走着,一面把遇刺的事情用轻描淡写的口气讲述了一遍,不光听完之后怒道:“这些人都是坏蛋!竟敢伤害哥哥,以后我要把他们统统杀掉!”
“呃,这……也没那么严重吧,杀一两个首恶就差不多了。”梁诚看不光杀气那么重,免不了还劝慰疏导几句,免得这小姑娘以后成长起来成了一个残忍好杀之人。
约莫走了一刻钟,梁诚喃喃道:“这里应该是铜海的官邸,原来这官邸的位置就在西校场之旁,难道他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将杀手灭了口?此事十分蹊跷啊。”
梁诚觉得事情有些怪异,这事情有些说不通,并且出手之人修为很低,从当时的感应上就知道出手之人并不是铜海这个结丹期的致果校尉。
梁诚回头对不光和砖头道:“你们两个先回小世界去,有事的话我再召唤你们,现在我打算潜入铜海的官邸,对方已经达到了结丹期的修为,你们两个的气息逃不过他的感应。”
说完就将不光与砖头都收回了小世界的精舍中,不光虽然满心不愿意,但也知道自己和砖头的修为现在已经显得太低了,跟着梁诚只会拖后腿。
虽然自己要是控制傀儡的话可以达到接近结丹期的修为,但现在梁诚只是打算探查一下,所以自己也没必要耗费魔石来驱动傀儡跟着梁诚,也就只好默不作声地服从了梁诚的安排,和砖头两个都进了梁诚的小世界。
现在只剩梁诚一人了,顿时感到行动更加轻松起来,于是运起敛息诀收摄了全身的气息,悄悄越墙而过,进入了铜海这座望海城总兵府。
以梁诚的实力,探查这小小的总兵府,自然也是来去自如的,以守备士卒的那点修为,是根本无法察觉梁诚这位亲自上阵的城主大人的。
梁诚顺着那龙鳞剑气的感应,悄悄避开守卫,顺着墙头和屋脊悄然无声犹如一个魅影般深入到了总兵府最里边。
因为梁诚已经感受到那个被自己用龙鳞剑气悄悄做下标记的人越来越近了,梁诚轻轻飞掠到主宅屋脊的一个狻猊造型的镇宅兽后面隐下身形,然后施展洞察天目往气息传来
的方向看去。
梁诚的视线顿时穿越了各种建筑的阻碍,清晰地看到了一位端着托盘的老者,托盘里摆着的是刚刚沏好的热茶水,正往总兵铜海的房间送去,就是这个老者身上散发着龙鳞剑的气息,可见先前出手将刺客灭口之人正是这位老者。
只见这位老者看似只是个练气期的凡人,可是梁诚仔细一瞧,发现他实际已经达到了旋照期大圆满的境界,距离融合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只是此人的隐匿修为的掩饰之术极为高明,若不是梁诚拥有洞察天目之能,也会将他看成是一个凡人。
在望海城这样的地方,一位旋照期的修士实力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却为何要甘居仆佣之地,在这总兵府当一名老仆人呢?
梁诚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答案,此人应该是安插在铜海的总兵府里的一名耳目,有了这个发现,梁诚也不急于行动,而是施展洞察天目仔细搜索总兵府,想要找到关押刺客的牢房。
片刻之后,梁诚锐利的眼光果然看到总兵府南侧的一栋建筑建造得极为牢固,上面还覆盖着许多禁制加持着,并且这栋建筑有门无窗,怎么看都像是一座关押犯人的牢房。
梁诚运足洞察天目的目力望去,花费了不少的力气,才将建筑里面的结构看得清楚,发现不出自己所料,那里面果然是一间间的单独的牢房,数一数牢房共有十间,除了最里面那间牢房的床上躺着一人,其余牢房都是空的。
梁诚再仔细朝床上躺着的人看去 ,发现那人正是出手刺杀自己的那名刺客,此时他已经毫无声息地仰面躺在简陋的床榻上,还被一条锁链牢牢锁着,两侧的琵琶骨都被锁链洞穿了,可是此人实际上已经死去好一会了。
只不过刺客已经被灭口的状况在总兵府竟然还没有被人发现,目前正有十几名守卫正牢牢看守者牢房的大门,神色间还颇为警惕。
只是这种警惕和已经死在床上的刺客对照着看,显得有些相映成趣,颇有些讽刺意味。
梁诚摇了摇头,心想铜海这个人看上去并不是幕后指使者,并且此人也十分大意,手下的士卒也算无能,连一个犯人都保不住,这都不说了,可犯人都已经死了那么久,还无人察觉,铜海此人还真令人失望。
这时梁诚又将眼光转向那个端茶的老者,只见他神色恭敬地站在门外禀报了一声,就推门进了房间。
然后老者将沏好的香茶放在铜海这个主人面前,默默看着铜海,似乎还问了一句什么话,见铜海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他就躬身退出了房间,留下铜海一人兀自坐在厅堂,满脸愁容,正在默默思考着什么。
梁诚瞬间开始行动了,洞察天目牢牢锁定这这个老仆,然后身子轻轻飘起,犹如一阵烟雾一般无声无息地悄然下地,朝着目标的方向迎了过去。
第四百五十三章 大阵奠基
那老者送了茶之后走出了家主的房间,不知为什么神色看上去有些惆怅,然后他手持托盘正准备往厨下去,忽然觉得身畔犹如一股冷风袭来,接着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梁诚控制住这个老者之后,迅速将他收进了黑甜洞府,然后犹如一缕青烟般溜出了铜海的总兵府,没有惊动到任何一个人。
梁诚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城主府中自己的房间,将那失去知觉的老者从黑甜洞府中摄出之后,先收了侵入他体内的龙鳞剑气,之后就毫不犹豫将手掌搭在他的顶门心,二话不说开始搜魂。
由于双方修为差距太远,那老者毫无抵抗,脑海中所有记忆被梁诚搜刮了个干净,梁诚剔除了无用信息,发觉这老者竟是望海城通判段伟成在五十多年前就安插在铜海身边的眼线。
这个眼线布置得实在是太久远了,这么些年下来,这位老仆人早就赢得了铜海的绝对信任,连对他的称呼都是“财叔”,就因为如此,这老仆人财叔才趁着铜海让他去给刺客服用疗伤药之际,趁机下手杀了一直昏迷不醒的杀手。
本来财叔计划杀了刺客之后便要伺机逃离总兵府的,因为这次行动之后,他已经暴露了,铜海很容易就会查出来是他下手杀了刺客。
可是这五十多年的眼线当了下来,财叔与铜海相处得足够久了,实际上他对铜海这个明面上的主人也产生了一些感情,所以在遁逃之前最后精心沏了一壶茶献给铜海,权当的告别之礼。
可是没想到因此耽搁了一些时间,就失去了离开总兵府的机会,结果从铜海屋里刚出来后就被梁诚给抓走了。
这个老仆实际上对整个刺杀梁诚的事件都不知情,他只是接到了主人段伟成发来的指令,让他不惜代价除掉那个被俘的杀手,然后再伺机逃离总兵府,直接投奔到通判府去,于是他就按着指令行事罢了。
不过梁诚猜想即使这个老者顺利逃到了段伟成的通判府,等待他的也是被灭口的下场,可惜这老家伙自己身在局中却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程度,按搜魂的结果来看他对于望海城通判段伟成这个真正的主人还充满了信任。
这真是个悲剧人物!梁诚叹息一声之后手中木灵圣火勃然喷发,很快就将这已经变得痴呆而昏迷不醒的老者毁尸灭迹,化为了飞灰。
虽然这次搜魂没有得知杀手的具体情况,但是既然是段伟成要杀人灭口,那他自己就肯定脱不了干系,并且根据搜魂得来的记忆看,这个老者的记忆中段伟成当年是三皇子举荐来望海城做通判的,那么顺着这条线捋下去,站在幕后的那人毫无疑问就是三皇子了。
这个推测应该不会有什么偏差,以三皇子的势力和地位,绝对有能力可以付出高价给杀手组织,让他们发动这种自杀式袭击。
梁诚没想到三皇子在众皇子中年龄最大,修为最高,却最没有耐性,居然前
后脚地就找来杀手准备对付自己,对自己这个新任的望海城城主连上任的机会都不想给,实在是太性急了一些。
所以也怨不得这位三皇子在他父皇眼里颇不受待见,明明修为资历都高出下面的兄弟们一大截,还是坐不到太子位上,说到底还是国君对他的为人和能力不满意啊。
知道了幕后要对付自己的人是谁,梁诚心中也算是有底了,看来这次遇刺却不是因为私仇,而是卷入皇子们的权力之争后所付出的代价。
以前自己一直试图远离这些权力之争,就是怕这些麻烦,现在既然已经沾染上了因果,算是彻底上了五皇子呼延若尘的战车,实际上自己的命运和五皇子呼延若尘已经紧密相连了。
梁诚微微叹了一口气,心道这就叫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望海城主那丰厚的俸禄岂是能白白拿的,最近几年恐怕是不要想着能够逍遥自在了,在望海城这种偏僻的角落,照样充满了权力之争。
自己以前还是将事情看得太简单了,以为在望海城这样偏僻的地方就能高枕无忧,从而简单度过这几年的任期。如今看起来是行不通了,望海城这个破地方不但有外患,还有内忧,不将这些事情理出一个头绪来,自己今后难得清闲。
不过现在首先需要考虑的是安全问题,于是梁诚将不光和砖头从小世界中招了出来,将被刺之事的前因后果与他们说了一遍,然后说道:“不光,砖头,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我这次出仕,遇上的情况出乎预料,望海城这个地方比想象之中要凶险不少,若是单靠这几个城主府的侍卫来维护安全,那根本是不行的,所以我决定要在内院布置一个连环大杀阵,以防不测。”
“好啊好啊!”不光和砖头都举双手赞成。
梁诚点头道:“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布阵吧,布阵材料我大部分都有,还差着的那些材料,砖头你从嗉囊里抠一抠,我记得在参加学院金榜考核的时候,你可是藏起了不少好东西的,那里面就有我缺的材料。”
砖头闻言一捂嘴,不光“啪”一下打开了他的小手,生气地说:“砖头,你现在可不要小气,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
砖头垂头丧气委屈道:“砖头……不小气,材料有。”
梁诚道:“我还要你们出一些力气,才能开始布阵。先听我指挥,先把这个大杀阵的根基布置牢靠,然后我再传授你们操控阵法的本事,到时候要是有人敢来我府中搞破坏,我们三个或者联手,或者一个人独立操纵大阵都可以催动大杀阵,只要大杀阵布置得足够好,我估计就连弱一些的元婴修士咱们也可以将他拿下!”
“啊!那么厉害!”不光和砖头都听得眼睛发亮,仿佛真看到了一个元婴修士闯阵失败,被自己利用大阵消灭了,化为青烟而去,地上滴溜溜旋转着一个无主的储物镯……
于是两个小家伙激动地站起身来,当即表示事不宜迟,马
上就应该着手办这件利国利民的大事,梁诚看到两人如此积极,老怀大慰,也站起身来,郑重无比地给不光和砖头一人发了一把铲铲。
梁诚大手一挥:“本城主郑重宣布,望海城主府天罗地网五行俱全毁天灭地一网打尽之终极大杀阵,今天正式启动!现在准备挖坑奠基!”
……
一直到了翌日清晨,灰头土脸手持铲铲的不光和已经变身为大怪物状态暂停“吭哧吭哧”挖地的砖头面面相觑,然后看了环绕房屋院墙边占地巨大的深坑一眼,不光问道:“哥哥,这个大坑还不够深吗?我们两个要挖到什么时候啊?”
正拿着罗盘到处测量,一身黑绸衣服显得一尘不染的梁诚,头也不回地说道:“还早呢,你们以为大杀阵是闹着玩啊?根基不够深,那还杀什么杀?挖吧,越深越好!”
说完梁诚抬头看天,喃喃道:“马上天光就要大亮了,你们先挖着,不要偷懒,能挖多深就挖多深,只要屋子不倒,那就没关系,本官去去就来。”
梁诚举步走出自己的宅院,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己昨晚布置在外的掩饰禁制,确认这个禁制工作正常,完美的把不光和砖头暴烈的土工作业笼罩在下,没有让外面的人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妥。
梁诚穿过这个掩饰禁制,从院子大门来到了外边,抬眼看去,只见院前院后一共有三十名侍卫依然精神抖擞地守护着城主所居的大院,没有丝毫的懈怠。
梁诚点点头,心想这几个侍卫修为甚低,用处是没有的,但是态度也是良好的,值得表扬一番。
这时舒团迎了上来,对着梁诚躬身一礼:“主公,你的伤势怎样了?若是有需要,属下也稍微研究过一些医道,愿意为主公效劳!”
梁诚看了看舒团,只见他神色之间难掩疲惫,显然是一直忠心耿耿守护在外,七八个时辰都保持着高度警惕,没有休息好。
梁诚道:“舒先生,我的伤不妨事的,你看,伤势都已经完全都好了。”
舒团仔细看了看梁诚的气色,露出欣慰的神情赞道:“主公真是有神鬼莫测的手段,昨日那样重的伤,一夜之间全好了,这真是可喜可贺的好消息。”
梁诚笑道“舒先生,我看你们也够辛劳了,就让侍卫们都撤下去休息吧。”
舒团道:“主公,我安排侍卫们轮班守护,三十人一组,每日轮班三次,这样才能保持精神状态,所以主公不必担心他们,为了您的安全,暂时还是不要撤岗吧。”
梁诚心想好家伙,侍卫轮班上,你舒团就一直熬着,这个邀功之意不要太明显,不过这舒团也确实是个人才,完全可以倚重一下的。
于是梁诚以嘉许的语气说道:“舒先生,你辛苦了,要是没有你们这些尽忠职守的人在外守护,我也不能安心疗伤,做得好!你们的功劳,本城主心中有数。”
第四百五十四章 安抚
舒团显然听懂了梁诚的暗示,心中喜悦,知道自己的一番辛苦并没有白费力气,事后必有奖赏,于是躬身道:“这是舒团以及侍卫们该做的事情,主公谬赞了。”
这时老管家梁寿忽然进来禀报:“老爷!外面有一位自称铜海的将军,背着两根大荆条赤膊来到城主府门前,说要参见老爷。”
梁诚一听就明白了,天亮后铜海肯定发觉刺客已死,而他却毫无头绪,在无法向自己这个城主交代之下就只好上门负荆请罪来了。
梁诚想听听舒团的看法,于是问道:“舒先生,依你看,铜海今日的行为是何道理?”
舒团在梁诚被刺这件事情上是全程在场的,昨天梁诚所做的反应让他十分佩服,所以知道前因后果。
舒团略一思考,吸了口冷气道:“咝!莫非主公交由他看管的那刺客没有保住?他铜海知道罪责甚大,于是登门负荆请罪?”
梁诚道:“我想也大致不差,事情应该就是这样,那么依先生看来,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舒团沉吟片刻说道:“主公,您现在伤势虽然已经痊愈,但是您现在的状况最好不要宣扬出去,否则说不定幕后主使的敌人接着会用更厉害的手段来对付您,因此您暂时不要出现在人前,要让敌人拿不准您的状况,咱们就可以多争取些时间来思考对策,若是主公信得过,舒团愿意去代主公去会会这位望海城总兵,试探他一下的口风。”
梁诚的想法与舒团不谋而合,听完了他的这番话,心中很满意,于是笑道:“那就辛苦舒先生了,舒先生办事,我放心,不过现在望海城局势晦暗难明,所以不能刺激铜海。在这个当口上,无论事情是怎样的,都要安抚为主,千万不能在刺客这件事情上追究他的责任。”
舒团一躬身:“是,主公的意思,舒团明白了,那么我就这就按着这个意思去见那铜海将军,就跟他说主公伤势暂时未愈,不便接见,然后再透露出主公不追究他的意思,接着再去安抚安抚,这样应该就可以稳住他了。”
梁诚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待舒团走后,梁诚开始吩咐起老管家梁寿,拟定出关于嘉奖舒团和众侍卫的事情,将舒团的薪俸足足往上提了三成,因为舒团此人还是值得这个价码的。
其他侍卫也各有合适的嘉奖,梁诚知道,这个道理就和带兵一样,要奖罚分明,有功必赏,否则到了关键时候,谁还会替你卖命。
对梁诚来说,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家臣,因此不需要额外向谁上报,要给他们提高待遇,就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花的也是自家的灵石。
外面的事情办完,梁诚心想自己正好在府中耽搁十天半个月再去衙门履职,对外就说闭门疗伤,三皇子那边摸不准自己的情况也暂时不会有什么下一步的行动。
而自己和不光砖头他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个
时间将守护杀阵布置起来,这样一来,在望海城这个形势复杂的地方,自己也算是有了一个安全的立足点。
梁诚高兴地穿过掩饰禁制走回大院,对正在辛苦劳作的不光和砖头宣布道:“好消息,我们现在有了很多时间用来布阵了,所以原计划可以改变一下,为了增加连环杀阵的威力,你们再往下深挖三丈!”
“啊!?唉……”听到了这个“好消息”,不光和砖头一声哀叹,觉得布置一个大杀阵,还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梁诚摸出罗盘和各色测量器具到处查看了一番,挑出了不少毛病,责令不光和砖头两个好好整改,然后起身道:“加油挖,本官去去就回。”说完之后起身又出去了。
不光对砖头抱怨道:“哥哥都还没有到衙门坐堂呢,官威却越来越大,自己不来挖坑叫你挖也就罢了,为什么叫人家也挖坑呢,人家还是个小姑娘啊,怎么适合做这种粗重活呢?砖头,对不对?”
砖头吭哧吭哧出力挖着坑,不光在说什么他也没听仔细,头也不抬习惯性地回应道:“姐姐……都对!”
“好吧,既然你说得那么诚恳,姐姐就接受你的好意,好好挖坑吧砖头,不要偷懒,姐姐上去洗漱一番,不然一身土灰真是太难受了。”
说完不光也从坑里跳了出去,不知跑到哪里洗漱去了,留下砖头一个人呆呆站在大坑里,眼神茫然,口中喃喃念道:“砖头……挖坑……”
呆了一会,砖头又挥汗如雨地吭哧吭哧继续开始干活了。
……
梁诚来到外面,实际上是在等舒团,想要看看他是怎么处理铜海这件事情的。
果然,不到一刻钟之后,舒团急匆匆来到了梁诚面前,禀报道:“主公,我按照您的意思安抚了一下铜海将军,告诉他刺客之死并不重要,只要他今后安心做好分内之事,将望海城的城防抓好,那就是最大的功劳了。”
梁诚闻言道:“好,你说的很不错,这样说就可以了,铜海听了你的话之后是什么反应?”
舒团道:“铜海将军听了我所传言主公宽慰他的话,顿时如释重负,看上去心情放松了很多,但是对于没有看管好刺客一事,还是颇为愧疚,可能还有些惶恐,心中肯定还是有个疙瘩,属下估计他还是会担心主公事后追究他的责任。
梁诚道:“刺客的事情,本官心中已经有数了,先不管他,只要铜海暂时能定下心来,不要过于胡思乱想就好。”
舒团点点头:“主公真是高瞻远瞩,不过话又说回来,望海城的城防确实太松懈了,万一海族前来捣乱,铜海的防备做得确实不到位,破绽甚多。”
梁诚点点头:“对,本官也看到了这些弊端,看来望海城是承平太久了,已经忘记了居安思危的道理,所以守备十分松懈,我看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出问题,不过这件事情我们现在还不能
操之过急,可以缓一缓再说。”
舒团道:“正是如此,铜海此人,带兵是一把好手,可惜就是性子太粗了一些,要是有人能经常在他身边提点一下就好了。”
梁诚道:“是啊,城防的事情,最终还是要倚重铜海,毕竟他在此经营了上百年,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我们要抓城防,还是要从抓好铜海这个总兵官做起,最好能把他拉过来,真心听我的话,至于他的性子粗一些倒是不要紧,只要把章程搞好,今后让他照章办事,也不至于出太大的纰漏。”
舒团道:“主公所言极是,主公这次才去履职,便有人想刺杀主公,据属下看来,望海城通判段大人在这件事情上嫌疑很大,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主公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第一个得利的人就是他段通判。并且在主公遇刺的那天,属下总觉得段大人在给铜海挖坑,当时就直接使人要拿下铜海,要不是主公及时给铜海开脱,很可能会激出大乱子,这一点相当可疑。还有就是据属下了解,他们之间颇有嫌隙,段大人一直想把铜海这个总兵官的职位给端掉。”
“哦……”梁诚看了舒团一眼,心想这家伙的感觉还真是敏锐,自己通过搜魂那老家人财叔所知的真实情况和舒团的猜测相去不远,看来舒团此人还真是有些见地,今后要是将他提拔起来,自己可以省心不少。
想到这里梁诚决定听听舒团的意见,作为参考也是不错的,于是问道:“舒先生以为我们下一步应该如何去做呢?”
“以属下的浅见,我们可以从段大人和铜海将军之间的关系着手,想办法激化一下他们的矛盾,这样一来,铜海在其中肯定处于弱势,那么往主公这边靠过来就是他唯一的选择了。”舒团回答道。
“好!有道理!”梁诚道:“此事却不宜急躁,毕竟我们初来乍到,还没有站稳脚跟,这种事情只能徐徐图之,舒团,你今后就多留神这方面的情况,看看有什么可趁之机,到时候就可以在他们之间打下楔子,离间他们本就不好的关系,今后要让铜海靠过来为我所用。”
舒团郑重答道:“是!主公放心,舒团必定能找到适合的手段,将此事做好,不负主公对我的栽培!”
“嗯,本官看你也劳乏了,做事还是要讲究张驰有道,那才能持久,所以你还是赶快回去歇息一天吧,不要太劳累了,这几天应该是不会再有什么突发事件了。”
“舒团多谢主公关爱!那属下就告退了!”舒团施了一礼,慢慢后退转身出了外院。
梁诚看着舒团离去的背影,心想今后遇事很有必要多与此人商量,不仅可以厘清自己的思路,还会听到一些很好的建议。
不过关于激化铜海和段伟成之间的矛盾,这个法子梁诚并不感兴趣,因为那样虽然稳健,但是有些失之过缓了,梁诚现在想要的是快刀斩乱麻。
第四百五十五章 提拔亲信
如今下一步的事情等到了衙门再说,梁诚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先利用这个所谓的疗伤时间先布置好自己府中的防御大阵,不过这个阵确实谈不上大,实际上还很小,仅仅覆盖了城主府最里面自己的院子,外围的其他人都不在这个防御阵的保护之下。
但就因为这个防御阵小,所以对比下来,不但消耗小,并且防御力超强,何况梁诚根本不会满足于被动防御,实际上准备在里面安排好几个威力巨大的连环杀阵。
这种阵中套阵的弄法极端复杂,若是阵法造诣不能达到相当的程度,根本想都不要想,因为套在一起的不同功效的阵法搞不好就会互相影响,产生一些很不利的联动效应,只要一处存在破绽,最后很可能整个连环阵都毁于一旦了。
为此梁诚经过仔细计算,在有限的宽度下,决定利用深度来安排这几个防御阵加杀阵的组合,将它们拉开合适的距离,使之不至于互相影响,所以梁诚才安排不光和砖头两个小家伙使劲挖坑,越深越好。
梁诚已经用各色布阵工具仔细测算了很多遍,自信完全可以在这有限制的地方,布置出这个复杂的阵法,只要使用的材料足够好,元婴修士进来之后也很难全身而退,至于结丹修士,只要进来就别想着还能出去了。
梁诚一步跨回自己的院子,就看见小砖头化为那双肩骨刺突出的大怪形象,满脸满身都是土灰,连手中的小铲铲也不用了,就用那巨大的双手抓使劲刨土,效率还颇高。
现在这个形状怪异,沿着院墙挖出来的大坑已经完全成型,深度几乎达到了六丈,基本符合梁诚的要求了。
梁诚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挖得好!我看已经差不多了。”
砖头挖得太投入,并没有听到梁诚进来后在说什么,还在奋力用双手刨坑,弄得土石纷飞的,态度十分认真。
这时不光这小姑娘蹦蹦跳跳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身上的小花裙干干净净,一下子纵到梁诚怀里。
不光对着梁诚笑道:“哥哥,你看我们挖的坑行不行?”
梁诚宠溺地摸了摸不光的小脑袋,笑道:“当然行,我家不光最乖了,做事认真着呢。”
不光嘻嘻而笑,然后一下子跳到坑边伸头对着还在坑里乱刨的砖头大声喊道:“喂!砖头,可以了,哥哥说这个坑已经合格了!”
“噢,合格了。”砖头这才停下了手,身形缩小,又化为了一只小绿猴子,蹦出了坑外,吁了一口气:“挖坑累,不好玩!”
不光正色斥责道:“就你贪玩,挖坑是正事,你看你拈轻怕重的一心还想着玩,快,去井边打点水洗一下,不然脏兮兮的像只泥猴子。”
“哦……砖头要去洗个澡。”砖头转身就想到外面院子的井边去打水洗澡。
“等一等!”梁诚抬手制止了砖头,说道:“砖头,你再等一会,反正你身上脏也脏了,先
不忙着洗,等我计算一下,有好些个材料都要按秩序埋在坑底,这样才能发挥作用,你就顺手把这事情都做完了再去洗澡吧。”
……
六天之后,梁诚三人辛苦布置的连环阵终于完全布置完毕,经过两天的仔细测试,梁诚宣布阵法运行流畅,各部件工作正常,这意味着这套辛苦布设的连环阵法已经完全成功,今后只要回到府中,安全二字就再也不是问题了。
由于不光和砖头之前完全不通阵法,梁诚将这个连环阵的操作要领细细记录在两枚玉简之上,分别交给二人细细揣摩,让他们试着学一学。
不光和砖头一人捧着一块玉简,皱着眉头坐在那里细细揣摩。过了一会,小绿猴子砖头看得烦躁起来,抓耳挠腮地动个不停,把不光也惹得烦了,连声斥责了一番,叫这个毛猴子不要在旁边影响自己用功。
砖头一缩脑袋,从凳子上跳到地板上,又看了一会玉简上的阵法操作要领,似乎还是弄不明白,又抓耳挠腮一番后顺着柱子爬到了梁上,倒挂在那里似睡非睡的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经过大半天时间的学习,梁诚失望地发现不光和砖头在阵法一道上完全没有任何天赋,领悟能力差得感人,揣摩了那么久,二人依旧完全不能独立操作掌握连环阵运转。
梁诚颇感无奈,这时脑中灵光忽然一闪,伸手取出那枚已经许久没见天日的天工巧艺珠,脸上露出了笑容。
天赋不足可以用时间来堆,让不光他们两个利用天工巧艺珠来学习阵法十几二十天,那就相当于在外界浸淫阵法十几二十年的修士了。
等他们花掉了这些时间用于阵法修炼,最后也不求要他们俩拥有阵法师的造诣,仅仅要求他们能操作这个连环阵法,那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梁诚将天工巧艺珠郑重地交给了不光,告诉了他们珠子的用法,再吩咐他们近期什么也不要做了,赶紧利用这个不凡的宝物提升阵法造诣,好尽快掌握这个连环阵的操作。
安排好了不光和砖头,梁诚便不再理会他们,由他们自己轮流进入天工巧艺珠中修习阵法,梁诚则在一边打坐修炼,恢复状态。
这次遇刺虽然结果是有惊无险,但是毕竟当时受了致命重伤,梁诚觉得自己在各方面都受到了一定的削弱,是时候该好好恢复一下了。
等到梁诚觉得自身状态已经完全恢复了,看看时间已经过去八天了,想想自己遇刺疗伤花的时间也算是够久的了,差不多也该去衙门履职了。
于是梁诚派人传出消息,通知望海城大小官员,在明日卯时,都要到望海城主衙门去报到,因为新任的望海城主大人要到衙门升堂点卯接印了。
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在望海城的官场上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因为当梁诚在西教场遇刺之事,那是在大庭广众,千人瞩目之下的突发事件,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新任望海城主被刺
客一剑穿心,看上去已经凶多吉少了。
接着就是七八日不见消息,就连铜海上门负荆请罪也未获接见,并且铜海玩忽职守,以至于刺客被灭口这样的大事都被城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予追究了。
种种迹象显示这位新任望海城主应该是伤势严重,已经无力控制局面了,说不定此人已经命在顷刻,甚至不少人猜测这位遇刺的望海城主只怕是已经陨落了,之所以封锁消息,秘而不宣是因为要等待朝廷派来钦差收拾残局。
对此局面,扼腕嗟叹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不过,静静观望,等待事态进一步发展的人是大多数,当然,不看好新任城主还能完全恢复的人也是大多数。
结果在城主遇刺后第八天却传出这么个消息,新任城主明日要升堂了,众人无论私下里是什么态度,对此都不敢怠慢,大家早早就做好准备,将手头的公务都抓紧办好了,生怕城主抓住小辫,拿自己开刀立威。
实际上各级官员也觉得十分好奇,都想看看这位新任的城主大人升堂后会做些什么。所以他们一个个都怀着既有些紧张,又有些好奇的态度准备第二天早早就去城主衙门等待。
铜海收到消息之后更是不敢怠慢,赶忙精挑细选了五百名绝对信得过的士卒,集中起来严加管束,准备第二天前往城主府一路护送城主大人上任履职。
然后又在望海城当晚实行宵禁,派出三千名将士在大街小巷巡逻,不放过任何可疑之人,这一次必须杜绝一切意外,不能再出任何变故了。
望海城中的老百姓们察觉到了官府这次治安整顿异常严厉,当然也不敢出头惹祸,于是家家户户都匆匆上了门板,关了窗户,早早就上床歇息,夜间的街道上除了巡逻的兵丁,到处都空无一人,显得特别冷清平静。
望海城经过平静无波的一晚,什么异常的状况也没有发生,城中的老百姓在家中也都有些微微的不安情绪,因为这样严厉的宵禁措施,在望海城这个地方已经有上百年不曾发生了。
卯时渐渐临近,天空微微露出鱼肚白,铜海早已顶盔掼甲,亲自率领着精挑细选的五百兵丁,来到了城主府,通报了一声之后,安安静静等在门外,准备护送城主大人赴任履职。
梁诚也很早就做好了准备,又一次穿戴打扮齐整,官服纱帽穿戴停当,然后叫老管家梁寿去将舒团这位主要幕僚传进来。
不一会,舒团来到梁诚跟前,施礼请安毕,梁诚道:“舒先生,本城主欲提拔你为望海城主簿,管理一应文书事务,你今后要好好干,辅助本府在这望海城好好施政。”
舒团大喜,并没有惺惺作态地谦让一番,而是一揖到地,慷慨激昂道:“舒团知道主公现在正在用人之际,何况本来也想报效主公的知遇之恩,因此也就当仁不让了,主公放心,舒团必定竭尽全力,好好做事!”
第四百五十六章 履职
梁诚点头道:“好 !舒团,你且说说担任望海城主簿之后,你准备要做些什么?”
舒团肃然回应道:“主公,舒团在主簿这个位置,自然要仔细与望海城通判大人好好打交道,这几天属下一直在思考主公遇刺这件事情,现在有了个粗浅的看法,属下觉得通判大人在这件事情上颇有嫌疑,现在主公栽培舒团,将属下提拔到主簿这个位置,属下自会多与通判大人打交道,暗地里查一查他到底想对主公做什么。”
梁诚微微一笑,心想这个舒团思维倒是机敏,所料大致不差,故意问道:“怎么,你为何觉得通判段伟成有嫌疑呢?你且说一说其中的理由。”
舒团答道:“首先属下觉得,铜海总兵不太可能是策划这起刺杀事件的人,因为当时在西教场发生的状况,那是他在主持一应事务,等待主公检阅。出了这个事情,他自己的责任是最大的,既然如此,他为什么选择这个时机来对付主公?这于理不通啊。所以在这个当口派人来行刺主公,不该是铜海所指使的,否则他简直是和自己为难了。”
“嗯,说的不错,继续。”梁诚点点头。
“其次就是看这件事的结果,看看结果会对谁有利。打个比方,若是主公遭遇不测,那么是谁获益最大呢?”舒团设问一句后接着分析道:“据属下所知,段通判在望海城已经任职两百余年了,当年属下没离开此地之时,望海城通判就是他,这么些年过去了,属下随主公从国都永安城回来之后,望海城通判还是他,他在这里当副手那么久,难道就对再进一步,晋升城主没有什么想法吗?”
舒团摇了摇头:“据属下看不是这样的,早年属下还在望海城之时,段通判是以做事充满干劲,雷厉风行著称的,大有希望接任城主一职,可惜他一直机遇不好,阴差阳错,总是与城主一职失之交臂。”
说到这里舒团总结道:“这次若是主公出事,朝中并无其他合适的人选,他段伟成顶上来的几率最大,所以从此次事件之后可能的收益来看,他的嫌疑是最大的,何况据属下这段时间调查下来,段伟成很有可能是三皇子的人,按三皇子的性子来看,指使段伟成来对付您,然后在国君面前给五皇子上眼药下绊子那是非常有可能的。”
梁诚点点头:“嗯……你分析的很有道理,那么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就很清楚了,若是能防住这个人,我们在望海城的麻烦就少了一多半,好!我们走吧,现在已近卯时了,我们这就动身去城主衙门。”
梁诚带着舒团出了府门,见到专程前来护送的铜海,不免又执手安慰几句,表达了自己对铜海的信任,并且对他今天亲自前来护送也表示了谢意。
铜海这次终于亲眼见到城主大人,又看到了他对自己的信任,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铜海不由想到,这位
新任城主梁大人,虽然年轻资浅,但是行事却实在是令人服气,对自己始终都是充满了信任,哪里像那个段某某,时时刻刻都在与自己为难。
就这次城主遇刺事件之后,他段伟成借题发挥,只段时间已经明里暗里整了自己很多次了,若不是城主大人信任,今后自己的日子还不知道有多难过呢,能不能保住望海城总兵官这个位置还是两说之事。
想到这里,铜海昂然对梁诚说道:“城主大人!我铜海是个大老粗,我也知道自己这个毛病大了,可以说浑身都是小辫子,有人想要整我,我却不怕!我铜海只知道今后一定听城主大人您的吩咐,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绝无二心!”
梁诚对铜海的态度很满意,拍拍他的肩膀之后上了兽车,随着城主一声令下,五百名金甲侍从在望海城总兵官铜海的率领下,浩浩荡荡护卫着新任城主梁诚大人,径往城主衙门而去。
黎明前的望海城在接近卯时前依然处于宵禁状态,因此大街上毫无人迹,拉着兽车的赤焰驹蹄声敲打在青石板上,显得尤为清脆。
梁诚一行在月光石灯笼柔和的光芒映照下,衣甲鲜明,浩浩荡荡地顺着街道朝着衙门而去。
周边紧邻街道的店铺或者住家虽然听到外面的动静,可是里面的人顶多好奇地从床上爬起来,顺着门缝窗棂偷窥一眼,却没人敢开窗仔细看。
不多时城主大人终于在卫士的重重保护下安全地来到了衙门,这时,下级官员们已经早早到场,各就各位,开始着手整理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了,衙门内一片灯火通明。
听到衙门外一阵人喧马嘶,隆隆的兽车车轮碾过青石板铺就的大道,然后声音停在了道旁,正端坐着闭目养神的段伟成赶紧起身带着身边的几位重要幕僚往衙门口迎了上去。
其余的官员虽然表面上各司其职,可是不约而同都将目光投向了敞开的大门,想要看看这位早该到任的地方最高长官是什么个模样。
随着一阵寒暄之后,老通判段伟成陪同着一位身着黑缎面官袍,头戴乌纱帽的年轻官员说笑着走进了衙门。
见到顶头上司进了衙门,各大小官员纷纷从自己的桌案前站起身子,以示敬重。
“各位同僚早!”
新任望海城主往四下团团一揖,态度谦和地首先打起了招呼,众人见状连忙回礼问安,一时间衙门里人声鼎沸起来。
梁诚在段伟成的介绍下,望海城主衙门的主要官员都一一向前见过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也各自报上了自己的姓名,无论这位城主大人记得住还是记不住。
梁诚面露微笑,不厌其烦地对这些下属分别点头示意,显得毫无架子,耐心很好。
众下属见这位新任城主满面春风,态度谦和,完全看不出任何曾经被刺重伤的感觉,都在暗暗啧啧称奇之余,也都松了一口气,
觉得这位上司好像不是一个刻薄难缠的人。
看样子今后大家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恐怕也还是会恢复到以前那种慢慢吞吞,轻松简单的状态。
没料到等待介绍完毕,城主大人到了主位坐定之后,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却开口说出一些大家意想不到的话来。
“诸位!本官在刚到望海城之时,曾经在城内城外微服私访了一段时间,触目所见都是非常糟糕的景象,田地荒芜,坊市凋敝,治安不良,民生艰辛,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望海城承平日久,今天已然风气不正了!在场的大小官员一个个人浮于事,贪图安逸,这样下去,望海城迟早要毁在诸位手中!”
众官闻言脸色都一白,心道不妙,这位城主连客套话都不说,上来就开始指摘大家的错处,话还说得这样重,完全不留半点余地,今天怕是要出大事了,段伟成这个通判首当其冲,没想到这位新上司客气话刚说完就开始发难了,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站在那里顿时显得非常尴尬。
段伟成讷讷道:“城主大人,我们……”
“段通判稍安勿躁,待本官将话讲完。”
梁诚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段伟成,接着说道:“望海城所在的位置,不用本官多说,众位应该早就知晓了吧,我们处于人族和海族对抗的第一线,若是海族有什么异动,首当其冲我们望海城就要遭殃,以目前这样的状况,若是两族的形势真的发生了不测,诸位有何预案?哪一个心中有数,可以现在站起来告诉本官!”
底下大小官员都面面相觑,心想根据细作打探,海族那边还不是同样松懈,都相安无事几千年了,好好的两边凭什么会打起来,就是真的要发生两族大战,对海族来说那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事前的准备工作同样繁杂得很。
对海族来说,如果想要发动战争,战前的物资要不要调配?参战将佐士卒要不要组织动员,消息情报要不要查探?这些战前准备都会露出端倪。
何况在海族里面收买的眼线和望海城里守着的有司官员又不是一群假人,难道届时会察觉不了这些状况?只要海族那边有所异动,必定会被细作发觉,那时望海城再做准备也不迟啊,现在何必庸人自扰。
只不过这种近似于当堂顶撞上司的话语,谁也不敢说出口,更别提站起来侃侃而谈什么预案,再建议城主大人该如何轻松应对。
那样做简直是自找麻烦,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于是大家都很无奈,只好低着头任由这位顶头上司斥责。
梁诚越说越怒,大声道:“造成这种不利局面的原因是什么?王宿你来告诉本官!”
说着伸手一指,大家的目光跟了过去,只见望海城主簿王宿脸色发白站在当地,看到城主大人指着自己,不禁一脸茫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第四百五十七章 无印通判
望海城主簿王宿完没有料到城主大人会在这个当口问自己话,问的还是这样一件难以回答的大事,心想我一个小小的八品主簿,如何能判断这样的问题。
王宿不由得张口结舌,吞吞吐吐回答道:“这……这件事情……卑职、卑职……
梁诚道:“哼!你既然无法回答,还是本官来告诉你吧 ,这件事情你难辞其咎!作为望海城主簿,你的职责就是沟通上下,使得上情下达都要顺畅,可是你却是怎么做的?我看望海城如今的这个状况,有一多半都是因为你没有将差使办好,罢了!本官也不愿多与你计较,就不多责罚你了,既然你做不好主簿,还是回去做你的文书吧!”
“可是……”王宿嗫嚅着。
“舒团何在?!”梁诚大声问道。
“属下在!”舒团立即出列,站在这位威严的望海城主面前。
“从今日起,你来担当望海城主簿一职,好好干,不要辜负了本官的信任,你现在就去与王宿交接吧。”
“是!”舒团躬身答应一声,转身对王宿道:“王大人,咱们走吧!”
段伟成看着舒团与王宿出去交接职务的背影,想到梁诚问都不问自己,就将跟随自己多年的主簿直接撤了职,换成了他的人,这说明新任城主实际上根本没把自己这个通判当一回事,完全是在当众打脸,想到这里,段伟成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可是即使对方就这样蛮不讲理,他段伟成也无计可施,因为下面这些几乎算是不入流的八品小官吏,梁诚这个城主完全有权利直接任免,都不需要上报朝廷,作为通判的段伟成顶多能提议一下,却根本无权干涉。
要是在以往,这样的人事变动城主肯定会与大家商议一番,这也是不成文的惯例,可惯例毕竟只是惯例,人家地方最高长官今天根本就无视惯例了,就说你能怎么样吧!段伟成这才发现自己和下面的这一干下属官员根本就无计可施。
看如今这个架势,段伟成哪里还不知道人家明显就是冲自己来的,可是他自己心中也有鬼,清清楚楚知道私下里自己都做过些什么。
都到了这个地步,那些阻挠或者提出异议的行为,段伟成知道做了也没用,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于是他干脆就板着一张脸,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拿眼睛看着这一切。
不过,他已经知道梁诚来者不善了,自己那点小九九,并且身后依附的是三皇子这件事情,并没有因为年深日久被人家疏忽掉。
今后,自己作为通判,与城主之间已经算是撕破脸了,就剩那么一点点最起码的场面上掩饰了。
可他段伟成不说话,并不表示城主大人就愿意放过他,只见梁诚冷冷地笑看着段伟成,扬声问道:“段通判,对于本官今天的处置,你觉得如何?这样整顿吏治,你觉得望海城的这些多年的积弊,会不会逐渐被消除?嗯?不要闷着嘛,有什么想
法都可以说出来。”
站在梁诚身畔的铜海看到这一幕,乐得简直快笑出声来了,赶忙运气憋住,一张脸涨得红光满面,显然铜海看到这个总是与自己为难的通判今天在城主手里吃瘪,心情那肯定是很愉快的。
段伟成憋得脸色通红,勉强回道:“城主大人的处置自然是英明的,只不过下属官员任免这样的大事,按惯例是应该大家商量着办的,以往都是如此,大人如今直接就独断了,肯定是有你的道理,看来我们这些下属官员今后也可以轻松了。”
“呵呵呵……”梁诚冷笑数声:“段通判在望海城已经干了很久,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当然有资格在今后安享轻松啦,但是!其余所有大小官员,今后都要给我改一改这种懒散的风气!否则你们要知道本官眼窝浅,里面可容不得沙子!”
一听这话,除了段伟成一系的人神色犹豫惶然之外,其他官员都连忙肃然起身,齐声答道:“卑职等今后必定恪尽职守,不敢有负城主大人重托!”
梁诚见下属们这个态度,心中还算满意,实际上梁诚来望海城本不是为了整顿吏治,奋发图强来的。
原本他也算是胸无大志,只想当个甩手掌柜,安然渡过任期,所以不愿意多干涉地方事务,原计划是想沿袭以往的旧制,让段伟成来管具体的事情。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计划没有变化快,这个段伟成竟然是三皇子的人,本来即便是这样,梁诚也不太介意,只要他安于本分,也不想为此就去针对他。
可是段伟成既然要为他的主子卖命,暗暗下手来坑害梁诚,对方既然已经出手,那就是结下了生死之仇,那么梁诚肯定也就不必客气了。
说起来梁诚这一次被刺也算是凶险万状,差点就为此丢了性命,对于梁诚来说,这种无法化解的生死大仇绝对没有不报之理。
出了这种事情,梁诚今天非但不能将权力交给段伟成,并且今后还要伺机削弱他的权力,最后再要了他的老命,这样才算是报了被那刺客的一剑穿心之仇。
甚至那位躲在幕后的三皇子,梁诚心中也不愿意放过,只不过现在的自己力量弱小,暂时不能把他怎么样,只能在以后徐徐图之了。
但是既然已经结下无法化解的仇怨,今后梁诚更是决定尽自己的力量,辅佐五皇子呼延若尘上位,只要到了那一天,就是那三皇子呼延灿的末日了。
这次新官上任三把火,梁诚头一把火就烧向段伟成,下属官员都知道这个老通判今后日子不会好过了,一个个赶忙撇清与他的关系,乖乖安守本分,一段时间后,望海城那种人浮于事的官场风气竟然改变了一些,稍微像个样子了。
……
自望海城主第一天履职搞了大动作之后,时间也慢慢过去了,一切也慢慢正常起来,只是老通判段伟成的势力越来越萎缩,手下的几个得力干将被裁撤的裁撤,调
走的调走,段伟成几乎成了个光杆,在望海城完全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其他的大小官员对城主的新政感受不算太大,觉得实际上也没什么太多的改变,除了段伟成一系的人慢慢被裁撤,对其他人来说是换汤不换药,之所以城主第一天履职就发飙,看来完全是在针对通判段伟成。
众人略一打听,就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皇子们的权利争夺而已,是代表五皇子的梁诚在对代表着三皇子的段伟成在进行围剿,实际上与他们这些下僚毫无关系。
老通判段伟成似乎因为在人前觉得尴尬,索性整天闭门不出,只说是修炼到了紧要时刻,似有所悟,暂时不能履职。
梁诚也不催促,更不干涉他,任由段伟成天天闭关不出,只是将通判应当管理的一应事务,统统交给舒团来管,结果没想到舒团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不但将方方面面管理的井井有条,和众官员相处得还非常融洽。
事实上舒团已经完全取代了段伟成,全权管理起望海城的所有大小具体事务,那个望海城的主簿手头的事务,梁诚实际上又交给了随着舒团一起受聘于自己的那两位年轻幕僚接手了。
于是舒团在望海城的地位,除了名分之外,实际上已经相当于通判了,那些下级官员们在私下里提及舒团,甚至都称之为“无印通判”了,意思就是舒团和实际的通判比起来,也就差一颗朝廷赋予的大印而已。
至于望海城的城主,梁诚大人,他又打起了当甩手掌柜的主意,开始有意栽培舒团,只要是平常的事务,多半都交给他去办理,不过梁诚毕竟对舒团此人还不能完全信任,因此也有意将不少权力划给了铜海,让他这个本来专管军事的城防总兵也接手了不少政务。
梁诚也暗暗在铜海和舒团所管辖的政务方面故意弄得有些重叠,随着时间渐渐推移,两人自然起了一些争执。
每当这个时候,城主大人便来化解两人的矛盾,由于这些事情一般不是什么大问题,看在城主的面上,铜海和舒团两人各退一步也就将矛盾消于无形了。
不过,久在官场厮混的各级官员中不乏心思敏锐之辈,他们都看得出城主大人是故意让总兵官与无印通判大人相互制衡,以防其中一方做大之后难以管束,实际上城主大人自己是稳坐钓鱼台,坐收渔利的。
事实证明梁诚这样做效果很好,整个望海城都风平浪静,一方面,由于新任无印通判大人勤于政务,带动得下级官员们也不好怠慢,几个月过去之后,望海城渐渐有些起色,坊市开始有了些人气。
另一方面,由于总兵铜海大人在城主的支持下,也开始好好维持周边治安,严防海族骚扰,结果在猎捕了一些出头鸟之后,那些低阶海族也不敢轻易上岸滋扰了,一段时间之后,望海城周边的农田里也渐渐开始出现一个个辛勤耕作的身影。
第四百五十八章 争吵
将望海城的一应事务都理顺之后,梁诚就开始有些清闲了,由于政务都有了着落,他这个城主平日里一般也懒得到衙门去,在闲暇时或是自己修炼,或是指点不光和砖头两个小家伙修炼,日子过得既闲散,也比较惬意。
这一日在教导不光和砖头操练城主府大院的连环阵之后,由于不光和砖头都已经可以比较熟练地单独操纵这个连环阵了,梁诚很满意,于是为了鼓励他们的积极性,就顺嘴夸了他们几句。
不光顿时高兴起来,纵身跳到梁诚的怀里撒娇道:“哥哥,我们到这个鬼地方好几个月了,除了第一天,后面的日子天天不是修炼就是学习操纵这个连环阵,都快把人闷死了,我想出去玩,还想吃海鲜。”
“海鲜!”砖头听到这两个字顿时两眼放光:“海鲜好吃!砖头也想吃海鲜!”
“出去玩?”梁诚一板脸,本来想立即拒绝了两人的这种非分之想,觉得这两个小家伙不想着好好修炼,却一心只想着吃海鲜,这种贪玩的苗头应该露头就掐掉。
梁诚正要出言斥责,忽然想起上次在那天鼎先生的海鲜馆听隔壁老王所说的那个伏魔洞,自己曾动了心思想去那里探查一番,要看看那里有没有关于混沌石的线索。
这一段时间以来,由于忙着其他的事情,几乎把这事给忘记了,但是那伏魔洞对自己可能意义重大,很有必要去探查一番。
反正自己都要到那里走一趟,何不现在就去,这种事情拖得太久恐怕会失去一些线索,就算找不到混沌石,能把通往桑神渊的水路摸清楚也是很重要的。
现在不光他们两个小家伙既然静极思动,想要出去玩,何不趁势带着他们到那里看看,顺便就去伏魔洞里走走。
反正这个地方就在海边不远,无论此行有没有收获,都算是完成了一个心愿,顺便也算是给两个小家伙放松一下,两桩事情一路办,效率还是挺高的,值得外出一趟。
梁诚想到这里,正要脱口而出的斥责顿时就咽了回去,紧绷的面皮也轻轻放松下来,接着目光看到眼前这两个小家伙可怜兮兮低着头,梁诚心中也有些内疚,心想这两个小家伙毕竟年纪还小,有点贪玩是正常的,自己看来是对他们太严厉了一些。
不光和砖头先前已经看到梁诚板起脸来,心中都觉得不妙,有些后悔说了想出去吃海鲜的想法,砖头当时就不敢说话了,后来不光也讪讪地从梁诚怀里轻轻跳了下来,和砖头并排站着,低着头心中惴惴,已经准备迎接梁诚严厉的斥责了。
“咳!你们……”梁诚一开口,两个小家伙的头低得更厉害了。
“你们想要出去玩?还想吃海鲜?为什么不早说?那当然是……可以的!走吧,我带你们先到海边走走,看看风景,玩够了咱们再去吃海鲜,不光,你觉得怎么样?”
“啊?!”不光和砖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了
一会才反应过来:“噢!好耶!我们到海边去玩喽!”接着两个小家伙高兴地跳了起来。
砖头快速化为一只小绿猴子跳到梁诚肩上,不光伸出小手紧紧拉着梁诚,一瞬间就进入了准备出门去玩的状态。
梁诚带着他们很快就出了城主府,来到了外面的街道上,在这个过程中梁诚还换了一副面目,幻化成了一个面目普通的中年人形象。
经过上次的被刺事件,梁诚也不得不谨慎起来,自己这个新任城主的面目虽然大多数人是没见过的,但是为了防止万一,梁诚觉得还是变化一下比较好,因为小心总是无大错的。
不光和砖头当然不在乎梁诚变化成什么样子,由于在府里闷得久了,他们一心只想到海边去玩,觉得最好能像上次那样,不但在海里玩够了,临走还带着几条海鲜去饭馆里加工着吃,这样一来,吃的玩的就都齐全了。
梁诚也好久没出城主府了,这次出门看到外间的风景之后,也感到心情非常愉快,只见他带着两个小家伙,运起缩地挪移法,出了城后径直往星云海边的伏魔洞方向而去,不多久,两人一猴的鼻端就闻到了大海的气息,感受到一阵阵清爽的海风扑面而来。
不光和砖头远远的已经看到了蔚蓝色的大海就在不远之处,立即心急火燎地就想往海里去,哪不知梁诚紧紧拽着不光的小手,又施法牢牢将砖头控制在自己的肩头动弹不得,接着却并不往海里去,而是顺着海岸线一路向东走去。
不光大急:“哥哥,你看这里的沙滩那么好,为什么你不让我们下海呢,现在你顺着海边乱走是要到哪里去啊?”
梁诚笑道:“你们别急,我听说前面有个好地方,一向都算是望海城的风景名胜之处,也在海边,就在前面不远了 ,咱们先过去看看吧。”
“噢!原来是去风景名胜呀!”不光和砖头恍然大悟,立即就信了梁诚的话。
梁诚带着两个小家伙一路朝着东北方向而去,走了不多久,就看见了距离海边不远处有一个小山包,梁诚远远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山包,觉得它的形状和虞有光所给的那个地图中所示的差不多,于是知道了伏魔洞已经不远了。
隔壁老王所说的那个伏魔洞应该就在小山包正对着大海的方向,其中应该还有一条隐蔽的岔路直通到桑神渊里面,当年虞有光从南海逃回去走的就是那条路线。
“我们快到了,那个地方就在小山包的靠海那端,走,咱们过去瞧瞧吧。”梁诚对不光刚说完这话忽然有所感应,觉得小山包靠海的方向似乎有一些气息,像是有不少人在那里。
“好啊好啊!我们过去瞧瞧。”不光正要朝小山包走去,梁诚又一把拽住了她。
“哎呀!哥哥你今天好讨厌,干嘛老是拽我的胳膊?”不光叫道。
“嘘……小声些!”梁诚松开不光的小手:“好奇怪,山那边竟然有人。”
“有什么好奇怪的,风景名胜有人那不是很正常嘛。”不光嘟哝道。
梁诚没理她,而是开启洞察天目朝着那些人的气息所在的方向看去。
在洞察天目观察之下,梁诚的视线穿过了小山包的侧面,看到了山崖后面的情景,看到了这个情景后,梁诚不由得有些奇怪,轻轻说道:“怎么会是他们?”
“谁啊?是谁在那边?”不光好奇的轻声问道。
“是舒团和铜海他们带着几个手下在那边,好像还在争论什么,走,我们过去瞧瞧。”梁诚说完举步走去,在过程中还不忘恢复了本来面貌,因为这种幻灵果赋予的变换面目的能力,梁诚可不想就这么暴露给部下知道。
随着距离的缩短,梁诚耳边听到了铜海和舒团的争吵声。
铜海大声道:“舒团!主公叫你处理好望海城的政务就行,你把手伸那么长做什么,海边防御敌人的事情你凭什么要插手!”
“哼!”舒团不屑地哼了一声:“铜海将军,海防之事原先确实归你管,可是你管好了吗?我们刚来的时候,这里常常被海族骚扰,导致百姓都不敢往海边来!现在既然出了这么个蹊跷之事,那是舒团是职责所在,所以绝对不能发生疏漏,以致辜负了城主大人对我的信任!”
“你!你这是不信任我!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随意插手海防之事就是不应该!”铜海显得很愤怒,声音也越来越大。
舒团冷笑道:“信任?想要别人信任,那你首先要……”
“我说你们两位,今天是为了什么事在这里争吵啊?怎么你们都到这个地方来了?”梁诚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山崖,朝他们走了过去。
舒团和铜海正在争吵之际,忽然耳边传来这么个熟悉的声音,两人转头一看,连忙一起躬身施礼。
“卑职参见城主大人!”
站在一旁分别跟随铜海和舒团的那几名手下见状也连忙躬身施礼。
众人齐声道:“属下等参见城主大人!”
“都免礼吧!”梁诚朝铜海和舒团问道:“此处发生了什么蹊跷之事?你们两位又因何在这里争吵不休?大家都是同僚,目的都是为了让望海城变得更好,我看有什么事情大家还是好好商量嘛,何必争得赤眉瞪眼的,这样很不好!”
舒团立即转变了态度,很诚恳地首先说道:“城主大人说得对,惭愧呀!这事情是属下不对,属下对待铜海将军实在是无礼了,没有好好沟通,舒团在此向铜海将军道歉,希望铜海将军谅解!”说完朝着铜海一到揖地。
铜海见舒团这个家伙在城主面前立即换了另一副嘴脸,像是一副知错就改的诚恳模样,心中虽然鄙夷,但是场面上却不好无礼,于是也躬身回礼道:“这事情也怪我铜海太急躁了,没有好好跟舒主簿说话,在这里我也道个歉!”
第四百五十九章 探索伏魔洞
“哈哈哈!两位都是我望海城的栋梁,你二人互相之间配合得好,才能把这里的事情做好嘛。”梁诚笑着说到这里,又问道:“对了,你们先前所说的蹊跷事指的是什么?”
铜海答道:“启禀城主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据属下暗藏在海族那边的一个眼线昨日的报告,海族秘密纠集了五六个身手敏捷,善于隐匿的探子,今天要来探查这个伏魔洞,属下就觉得奇怪了,想不出伏魔洞这个破烂地方有什么值得探查的,于是就先来这里暗暗布置下埋伏,准备一举拿下这些海族探子,末将想,无论他们图谋什么,还不是一审便知……”
梁诚听闻海族竟然也要来伏魔洞探查,联想到老王在伏魔洞捡到的那颗混沌石,不禁很感兴趣,觉得这个伏魔洞里怕是真有什么蹊跷,顿时更仔细地听铜海说话。
铜海接着用有些懊恼的口气说道:“可是不知舒主簿从哪里也得到了这个消息,竟然也带着人来这里设伏,我们这边也不知情,结果两路人马自己就先冲突起来了,幸好大家很快就发现都是自己人,这才没有造成伤亡。”
铜海叹了一口气:“唉!只是这么一闹,海族又不是傻的,今天肯定会取消行动,不会再来了,只是可惜了我那个眼线,他为了此事肯定会暴露,所以已经回不去海族那边了,我们付出了这个眼线的代价,却什么也没有得到,末将心中郁闷,这才和舒主簿争执起来。”
舒团也叹了一口气:“唉!是我鲁莽了,我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想来设伏,结果……”
铜海不满地对舒团说道:“我说舒主簿,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你在望海城时日尚短,按说这点时间根本来不及在海族安插眼线,你不会是一直派人盯着我吧!”
“哪里的话!我怎么会派人盯着你铜海将军呢,我自有渠道去盯着海族,自然也能及时得到消息。”舒团回答道。
“哼!”铜海压根不信舒团的话,但是当着梁诚也不好说什么,于是轻哼一声便不说话了。
“总而言之,还是我与铜海将军没有沟通好,以至于起了纠纷,搞得功败垂成,便宜了海族的探子,请城主责罚!”舒团满脸惭愧地自请责罚。
“这……末将也有错,请城主责罚!”铜海也勉强说道。
梁诚当然不会为此责罚他们两个,毕竟这两人现在可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望海城的治理,可是要靠这两人才行的,否则自己凡事都要亲历亲为,那简直是太麻烦了。
于是梁诚和稀泥道 :“关于这件事,我看也不能怪两位,毕竟你们都是为了把事情做好嘛,虽说海族探子今天不会来了,可是这伏魔洞又跑不了,只要海族有所图谋,今日不来,以后必然还会来,只要在这个地方加强防备,守株待兔,海族那边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两位,就不要为此争执了!”
“是!”舒团和铜海齐声答道。
梁诚转
身看着伏魔洞,只觉得那黑洞洞的入口显得深邃幽暗,似乎还隐隐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莫名气息,让人顿时生出要进去一探究竟之感。
这种感觉让本来就想进去探查的梁诚更是按捺不住一探究竟的心情,这时梁诚在想,何不带着手下一起进去看看,人多眼杂的说不定能发现什么以前的人没注意到的东西。
想到这里,梁诚说道:“至于这伏魔洞里的蹊跷之事,海族虽然暂时不会来了,可是咱们却可以进去探查一番,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里面,引得海族觊觎不止呢?”
“城主所言极是,我们很有必要探查一番,看看这伏魔洞里有什么不对。”舒团和铜海都表示赞成。
于是梁诚不再多说,只是微微点点头,舒团会意,立即对自己的部属说道:“你们几个,分前后护着城主大人,咱们去伏魔洞一探究竟!”
属下一齐应声道:“是!”
之后立即行动起来,前后团团护住梁诚,铜海见状,自然不甘落后,也吩咐自己的属下前后呼应着,让他们当先走到伏魔洞口,他自己则站在梁诚身边,守护着城主大人。
梁诚一挥手:“走!”
于是一众人等前呼后拥地走进了伏魔洞中,刚进到里面,早有机灵的部属取出各种照明器具,这些东西或是月光石,或是其他什么放光的法器,将伏魔洞里照得明晃晃地显得纤毫毕现,就犹如白昼一般。
一大群人就这么一边四处探查观望,一边往伏魔洞深处走去,一路上只见洞中的岩壁上怪石嶙峋,到处都是青灰色的坚硬岩石。
岩石的顶端和缝隙中到处都是一群群的蝙蝠,受到了下面人群的惊扰,都一群群尖叫着飞了起来。
众人都皱起眉头,看了看到处乱飞的蝙蝠,发现这些家伙都是些普通货色,并不是什么妖兽精怪一类的东西,于是也懒得理会它们,继续往伏魔洞深处走去。
不光和砖头看到现在虽然不能到海边玩,但是却参与到了这个古怪巨大洞穴的冒险的活动,顿时觉得有点刺激,想着这应该比下水捞鱼还要好玩,于是也兴冲冲的跟着梁诚,并没有说什么抱怨的话。
砖头眼睛盯着在上空飞舞的蝙蝠,不觉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不光轻轻笑道:“砖头,那些东西都是些普通货色,味道不但难吃得很,还一点肉也没有,就这东西,你也一脸馋相吗?没出息!”
“砖头,砖头就是看看,砖头不吃这些难看的小鸟!”见不光嘲讽自己,砖头连忙解释起来。
……
众人踩着潮湿的碎石往伏魔洞里面走 ,梁诚仔细打量着这个巨大的山洞,只见这里到处都是斑斑驳驳巨石崩落的场景,有些崩落下来的巨大石块还拦在洞穴中间,拦住了去路,众人还要从侧面绕过去。
这种地貌一看就不是自然形成的,梁诚记得这个地方曾经是上古时期人族和海
族交战的主战场之一,这样的地貌显然是上古时期大能们交手时打出来的。
如今时间都已经过去不知多少年了,可是现在看一看伏魔洞中的状况,梁诚还是能够感觉出当年的那场大战有多么血腥残酷。
随着众人的渐渐深入,整个伏魔洞的面貌发生了变化,空间开始变得狭小起来,地势也开始变得低洼,渐渐朝下沉,再走了一会,在前方探路的几名士卒都停下了脚步,面有难色地等在那里。
铜海问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不走了?”
属下们答道:“总兵大人,前方地势越来越朝下,洞穴已经到头了,再走就要下到水里去了,现在该如何做?请示下!”
铜海闻言不敢擅自决断,于是请示站在自己身旁的梁诚:“城主大人,接下来该如何做,请您吩咐。”
梁诚不答,走过去看了看,果然看到这伏魔洞似乎已经到了尽头,前面像是一个黝黑的地下湖泊,暂时阻挡了众人的脚步。
梁诚不用开启洞察天目就能感到实际上整个伏魔洞根本没有走完,只不过由于前方整个洞穴开始往下延伸,低过了海平面,所以就淹在了水底,这对前方那几个修为还不到融合期的士卒们就是个很大的障碍了。
梁诚略想了一下,便朝铜海和舒团说道:“我们三个结丹期的修士下去探一下,其他人就不必跟随了,你们都等在这里好了。”
舒团道:“城主,您身份贵重,不宜亲自涉险,要不这事就交给属下和铜海总兵去探查,您坐镇在此统筹全局可好?”
铜海也点头道:“城主大人,舒主簿说得有理,这事情交给我们去办吧。”
梁诚哈哈一笑:“不必如此,这个伏魔洞也没什么大风险,我要亲自去看看水下有什么东西,走吧。”
说着牵着不光,扛着转头,当先下到水里,往伏魔洞深处走去,铜海与舒团对视一眼,也一起跟了过去,舒团还不忘回头对守在岸上的士卒吩咐道:“你们大家警醒些,注意身后,若是发生什么事情,要及时联络我。
铜海把这些都看到眼里,心想看来这个舒团做事真是颇为缜密,与属下还有远距离联络的手段,反观自己就有些大意了,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属下们一时半会和自己还联络不上。
不过容不得铜海多想,城主大人既然已经当先出发了,他们两位副手自然也要跟过去。
等铜海和舒团两人来到梁诚身畔之后,却惊讶地发现城主大人御水有方,四周的海水非常顺遂的听从他的驱使,形成了一个三丈范围的无水的空腔,城主大人不疾不徐地走在这个空腔里,和在陆地上行走完全无异。
舒团连忙跟上去,走在梁诚身后,边走边说道:“原来城主还有如此奇妙的避水法宝,这样的法宝真是高明,在水中行走的感觉简直和在陆地行走没什么两样了。”
第四百六十章 赑屃
梁诚微微一笑:“雕虫小技而已,不足挂齿,走,咱们再往深处走去看看,我感到前面有一些奇怪的气息。”
梁诚可以自如驱使海水,那自然是庚金尊者所借的那枚龙珠的功效,不过这样的事情,就没有必要向人解释了 。
走到这个位置,梁诚确实隐隐嗅到一种奇怪的气息,和那块混沌石的气息有那么七八分相似,但是好像又有几分不同。
并且这气息隐隐约约的极其淡薄,若不是梁诚对这种魔气和灵气混合起来的犹如混沌般的气体特别敏感,加之龙珠所赋予的控制水和在水中特有的感知能力,那是根本就无法察觉这种气息的。
梁诚看了一眼分立左右的舒团和铜海,只见他们听到自己说有一种奇怪气息之后,也是到处嗅闻了一番,然后满脸茫然,显然是什么异常情况也没有察觉到。
不光和砖头也没有察觉什么异状,这两个小家伙看到有外人在场,就都不再多话了,因为梁诚时常告诫他们,不要在外人面前多说话,尤其是关于自己隐藏的底牌一类的话绝对不要多说。
不光和砖头有些搞不清楚哪些话该讲,哪些话不该讲,就干脆全部都不讲,免得不小心触犯了梁诚的规矩下来又被埋怨。
梁诚见众人到处嗅闻却又一无所获的样子,不由微微一笑,也没多说什么,继续带着他们朝前走去,由于这里的地势是一直向下的,走到这个位置实际上已经来到了十来丈的海水下面了。
这时梁诚鼻端所嗅到的那种古怪气息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梁诚失去了目标,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往四周仔细打量。
舒团和铜海见城主忽然停了下来,以为前方发生了什么不测之事,立即警惕地一前一后护定梁诚,也四下打量起来,不光和砖头也都瞪大了眼睛。
梁诚摇摇手:“你们不必紧张,前面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先前我所嗅到的气息忽然消失了,所以我才停下来的。”
舒团铜海二人闻言之后这才稍微放松了些,但是却有些面面相觑的样子,丝毫不能体会现在与先前有什么不同。
铜海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城主大人在故弄玄虚,自己都已经在结丹中期蹉跎多年了,难道灵觉反而不如这位新晋结丹期的城主大人吗,因为自始自终,铜海都没有感受到任何所谓的神秘气息。
舒团脸上的神色没有太大变化,虽然他也没有察觉任何异状或者闻到什么气息,但是舒团城府颇深,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疑惑之色。
梁诚略略思考片刻,说道:“我们还是往里面走,先顺着看看有无异常,一直走到伏魔洞的最深处,然后再仔细搜索其他区域。”
大家闻言之后都没有什么异议,于是在梁诚的带领下,几个人在伏魔洞的海水中上下左右四处搜寻,寻找了很久,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他们一边搜寻,一边往更深处潜了
下去,大约又走出去十来丈,终于到达了伏魔洞的尽头,四下看去都是怪石嶙峋的岩壁,看不到任何通道。
梁诚心中也是充满了疑惑,心想先前的感应莫非是错的,这里并没有什么不对吗?毕竟这个地方是上古时期人族海族大战的一个遗址,多年来作为一个秘境被修士们孜孜不倦地探索下来,纵使那场大战曾经遗留下来了不少东西,最后都被搜刮得精光,就连枯骨都没有留下一块。
梁诚暗暗把此处的地形和当初从虞有光那里得来的地图玉简对照了一番,这才发觉先前感到散发着微弱气息的位置可很可能是那条通往桑神渊的隐蔽岔路口散发的气息,现在自己带着舒团和铜海二人来到了伏魔洞的最里面,反而察觉不到任何异状了。
看来伏魔洞确实如本地修士点评的一般,完全是一个公认的荒芜之地,不会在这里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梁诚想到这里,颇为遗憾地朝四下最后扫上几眼,就准备带着两位副手退出去了,心想这次探秘,毕竟还是一无所获。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落实清楚,那就是通往桑神渊入口的位置。不过这件事情却是不宜公开,那么就只好等下次自己单独再来探查了。
这时梁诚忽然觉得下方有一块岩石的形状稍微有些怪异,看上去呈半圆形,线条颇为柔和,这与四周岩壁上到处都是的突兀石块对比起来,微微有一丁点违和感,于是梁诚朝着这块岩石走去,打算近距离看看那里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其实这种状况也谈不上有什么不对,左右不过是发现一块形状稍微圆润一些的岩石而已,之所以梁诚要去查看,实际上还是因为感到很不甘心。
与其说是发现了什么异状还不如说这是为了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最后在挣扎一下,接着他就准备要接受这个毫无收获,铩羽而归的结果了。
不一会,梁诚便来到了这块形状稍微有些怪异的石头上面,细细打量着这一块稍微显得有些奇特的石头,舒团和铜海见状也连忙跟着下来了。
不光松开了梁诚的手,然后站在这块石头上,四下一看,只见这块呈半圆形的大石头约有丈许方圆,半埋在四周的岩石中,半圆形的大石头中部还有一块突起的石头,这块突起的石头倒是略显方正。
憋了这么许久没说话,不光有些忍不住了,于是对蹲在梁诚肩头的砖头问道:“砖头,你看这块大石头像是什么东西?”
砖头见不光问话,不敢怠慢,瞪着小眼睛仔细打量了这块大石头半晌,然后嗫嚅道:“大石头,大石头像老乌龟,老乌龟又背着方盒盒。”
不光嗤的一笑:“你倒是挺会乱想的。”
舒团也下来站在了半圆石头上,他是认得梁诚这个妹妹梁不光的,听见不光在逗城主的小猴子,有意凑趣,于是舒团也笑道:“大小姐,你别说,城主大人养的这只小猴子说得还真有些像那么回
事,这石头的形状真就是像它说的那样,看着确实有那么几分像是乌龟驮石碑。”
铜海却摇头道:“我倒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左右不过是一块半圆石头而已,在这个到处都是石头的伏魔洞,还真没啥出奇的。”
梁诚听到砖头的话之后,却是若有所思,心中一动,于是围着这块半圆石头走了一圈,口中喃喃道:“老乌龟驮石碑吗?还真是有点像啊。”
说着,梁诚也来到了半圆石头的中间,朝着那块有些方正的岩石一角轻轻拍了一掌,只不过以梁诚现在黄金之体的炼体境界,轻轻一拍之后都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轰隆”一声响亮,那略显方形的岩石顿时崩塌了一角,被拍下了一大块,崩落在地上,不光往岩石崩塌处看去,顿时兴奋道:“哥哥,这块方石头里面真的有东西!”
舒团脸上变色,凑近一看,失口道:“不得了,难道这还真是赑屃负石碑不成?”
“赑屃?”梁诚听到这个上古神兽的名字,忽然想起传说中的一些事情……
据说龙族性淫,喜欢**,经常和不同族的妖兽产下后代,所以传闻中有句老话说是“龙生九种,各个不同”,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这些稀奇古怪的龙族里有一种形似乌龟的家伙,名字就叫“赑屃”,这家伙力大无穷,特别喜欢负重,经常背负着一些沉重无比的东西,有时又自视过高,被忽悠之后就背负上了它自己也无法承受的重量,结果就等于是被镇压了起来,几万年不得自由。
人们有时会见到这种情形,印象很深,所以在建筑中经常使用这个形象,于是很多重要的碑文都被雕刻成这个样子,看上去特别威武隆重。
一只龙头龟驮着巨大的大石碑,这种形象早就深入人心,成为了一个经典的场景,在重要的寺庙碑林处,几乎全部都能看到这样形象的石碑。
难道今天无巧不巧,就在这荒芜的伏魔洞中,自己竟然就遇上了一个这种东西吗?梁诚朝一角崩落的的那个方石头看去,果然如不光所说,里面露出了一个正方形的石头,看上去就是一个精心打磨出来的石头盒子,线条横平竖直,绝非自然形成的。
只不过这东西大概因为年深日久了,外面都附着沉积下来另外的一层岩石,所以先前看去显得形状只是略呈方形,不很规律,梁诚相信,只要将外围的这些附着沉积的岩层弄掉,就可以看出这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不过梁诚看到这个石头盒子一般的东西之后,心中又有些疑惑,因为这个东西形状看着不太像是一个石碑,一时看不清楚这东西像个什么。
按说赑屃一般背负着的都是石碑,但是现在看它背上这个东西的形状,说是石碑的话却显得有些过于厚重方正,怎么看都不像石碑,还是要将附着在上的那些岩石清除掉,才能看清楚这是个什么东西。
第四百六十一章 谁是有缘人
梁诚拍拍肩头的小猴子砖头:“砖头,上!把这玩意外面附着的岩石全部都敲掉!动手时小心些,别打到下面的老乌龟。”
砖头领命之后,飞身跳下梁诚的肩头,化为肩生着骨刺的狰狞大怪,冲到那半圆石头旁边,一双巨大的拳头挥出去,像重锤一样“轰隆隆”击打着那个方形的石头盒子。
不过,化身为大怪物的砖头动作虽然暴烈,但是却很小心,果然遵从梁诚的吩咐,只是击打着那个方形的石头盒子,并没有伤及下面的圆石头。
不一会,砖头的一对铁拳就将那方形石盒外面附着的岩石敲落了大半,露出了里面的方形石头,果然看上去不像是石碑的样子。
铜海在一旁惊讶道:“没想到城主大人的这个小猴子灵宠的炼体造诣都这样高了,这个威力,等闲的融合后期修士也很难对付啊!”
“呵呵,这猴子也就只有这么一点蛮力可取,不足挂齿。”梁诚帮砖头谦虚道。
小砖头恍若未闻,一心一意击打着那赑屃背上的方盒子,没过多久,整个石头盒子上面附着的岩石就全部剥落下来,整个打磨得方方正正的石头盒子就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了。
看到石头盒子已经被清理干净了,砖头一言不发,只是停下来看着梁诚,静静等待着他的吩咐,梁诚打量了一眼那个石头盒子,觉得砖头清理得还算干净,于是点了点头。
小砖头又重新变成小绿猴子的模样,跳到梁诚肩膀上,闭着眼的一言不发,好象是睡着了一样。
梁诚心想,砖头这个小家伙倒也聪明,随便发力打了几拳,似乎又对拳法有所感悟,这个资质是非常不错的,等隔一段时间,自己干脆将碎星拳法也传了他好了,因为这个小家伙一直忠心耿耿,任劳任怨,是个不错的灵宠,梁诚也越来越信任他了。
舒团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那石头盒子道:“原来这赑屃背负着的不是碑文啊,没想到这东西是个石头盒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宝贝,我看看能不能打开。”
舒团说着仔细打量了这个石头盒子一番,发现这东西上面像是个石头盖子,正面刻着一个凹槽,正好可以把手指伸到凹槽里,这样一使劲应该就可以将盒盖掀开,就跟普通的木头箱子结构看上去是一样的。
铜海也凑过来仔细观看了一番,看完之后说道:“我觉得这就是个带盖子的石头盒子,这玩意儿的样子就和家里头装衣服的箱子差不多,咱们只要把盒子掀开,就能看到里面到底放着啥东西,说不定海族就是准备来偷这个玩意的。”
舒团道:“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吧,赑屃这种强大的上古妖兽,总是背负着沉重的东西,你看看现在的情况,说不定这个头赑屃背着这个玩意在这里都趴了不知道多少万年了,赑屃天生喜欢负重,所以这个石头盒子肯定是极为沉重的,也就是说,这个石盒的盖子只怕也沉重无比,应该
是很难打开的。”
铜海却不屑地说道:“我说舒主簿的,你何必站在这里猜测这么多呢?石盒子重不重,能不能打开,咱们试试不就知道了。”说完铜海拿眼睛望着梁诚,显然是等这位城主大人拿主意。
梁诚看了一会,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便朝铜海摆了摆手,意思是让他稍安毋躁,然后问了他和舒团一个问题:“舒主簿,铜海将军,这赑屃也是上古异兽了,我们要是动它背上的东西,它会是个什么反应?要是它发起火来,咱们这些人能否应付?”
“这……”舒团和铜海顿时都犹豫起来,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梁诚,因为如果这真是赑屃,那它的修为可不是几个结丹修士能够抗衡的,真要是招惹到它,恐怕大家都难以全身而退。
并且这里趴着的真是一头赑屃的话,那么它背上所负的东西肯定不是一般的重物,若是随意动它的宝贝,很难相信它还会心平气和。
梁诚见他俩不能回答,便轻轻走到那可能是赑屃的半圆大石头的背上,伸手抠住那大石盒的凹槽,轻轻试了一下手感。
试着缓缓发力掀了一下之后,梁诚道:“果然这个石头盒子重逾万钧,确实是非常难以打开的,我看就是这个东西镇压着下面的赑屃,所以我们还是谨慎些,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吧。”
铜海与舒团闻言虽然觉得有些不甘心,但是又觉得梁诚个顾虑也很有道理,要是惊动了赑屃,一旦它发起火来,那结果是大家无法应付的,于是都点点头,齐声道:“属下遵令!”
梁诚道:“既然如此,我们先不要动这个石头盒子,咱们先出去,然后派人将伏魔洞牢牢守护起来,以防海族……”
话才说了一半,忽然间梁诚觉得脚下的那个半圆的石头一阵震动,好像是在轻微地左右晃动。
梁诚惊道:“糟糕,毕竟还是惊动了这尊上古异兽!”
边说边飞身纵了下来,舒团铜海二人见到情况异常,好像是赑屃正在觉醒,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静观其变,也连忙随着梁诚后退,一左一右分立在梁诚身边,警惕地看着那半圆形的大石头。
这时那块大石头忽然加大幅度晃动起来,虽然晃动的幅度还是不算很大,但是也足够将上面附着着的那层多年沉积的岩石崩落下来了。
大家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半圆石头,只见它突兀地升起三尺多高,和下面的岩层顿时分离开来,然后大家发现这半圆石头下面果然有四条粗壮的,覆盖着黑色而粗糙鳞片的脚爪,爪尖看上去十分锋利,就像是乌龟的爪子。
接着大圆石的正面缓缓伸出一颗硕大的脑袋来,只见这颗脑袋就很不一般了,长得面目狰狞,阔口獠牙,胡须累累,看上去竟然像是一颗黑色的龙头。
舒团显得很紧张,口中喃喃道:“果然是赑屃,它已经醒过来了!”
一时间海水中土石崩裂,轰
然作响,四周的海水变得浑浊起来,什么都看不清楚了,不过梁诚可以控制海水,所以施法在身畔形成了个一丈方圆的空泡,没有受到那些浑浊海水的干扰。
隔了片刻,声音停了下来,四下里又恢复了安静,梁诚心念一动,远处清澈的海水顿时涌了过来,将那片被赑屃弄得浑浊不堪的海水冲到了远处,这下梁诚他们几个都看清楚了,那半圆形的大石头外层果然已经崩碎,露出了里面的赑屃。
大家都还是第一次看到赑屃这种上古异兽,于是都情不自禁仔细看去,只见这赑屃也不算很大,看上去像一头大乌龟,龟盖有一丈方圆,下面四条粗壮的龟爪支撑着身子,长长的脖子伸了出来,脖子上面却赫然是一颗龙头。
那赑屃瞪着一对大眼睛看着梁诚等人,口吐人言道:“没想到你们这几个小子竟然也能控水,刚才你们说的是什么?要在这里把守防范海族,话说海族现在又怎么了?”
梁诚一看这个架势,知道自己又遇上了一头上古异兽,好在这些年老是遭遇上古异兽,已经渐渐习惯了,知道保持对它们的尊敬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于是梁诚一拱手道:“在下梁诚,参见尊者!”
舒团和铜海他们也赶紧有样学样,都朝着赑屃躬身施了一礼。
那赑屃显然对着几人的态度还算满意,微微点头道:“你们这几个小家伙还算是知礼,本尊名为负山尊者,不会为难你们的,你们先回答一下本尊者的问话。”
“负山尊者前辈。”梁诚道:“您应该也知道人族和海族在这几千年来关系不睦,虽然没有交战,但是也没有多少往来,这次我们发现海族对您现在所处的这个洞穴感兴趣,试图派出探子来此刺探,也不知是为何缘故。但是在下忝为望海城主,守护人族领地是职责所在,不能坐视不理,于是率部前来探查此处,无意间打搅了尊者,望尊者勿怪!”
负山尊者闻言道:“原来又是两族之间的这点破事,你们放心,我负山尊者虽然也算是海族,但早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所以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尊者能体谅就好,如果没有别的吩咐,那么我等就告退了。”梁诚见赑屃并不像是有什么恶意的样子,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愿意和这种凶猛的异兽搅和在一起,于是准备脚底抹油开溜了。
“等一等,别忙着走,有件事情本尊想和你们商量一下。”负山尊者道。
梁诚道:“哦,若有什么可以效劳之处,尊者只管吩咐。”
“嗯,是这样的,本尊在约莫二十万年之前,受一位大能的托付,背负着这个石头盒子在此等待有缘之人,今天既然你们将本尊吵醒了,也没准你们之中的哪一个就是那有缘之人,所以你们不妨轮流上来试试,看看谁能开启这个石盒。”那背着石盒子的老赑屃说道。
第四百六十二章 承天道人
“受了大能的托付在此等待有缘人?”梁诚一听到这赑屃老龟的这番话,就知道这纯粹是骗人的鬼扯,哪里可能会有什么二十万年的承诺。
二十万年!那真是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到天荒地老了,答应这样的嘱托,得是什么交情啊?这不过是赑屃被人镇压在此处久了,就此想出的脱身之托词而已。
梁诚心一动,脑中暗想:“这么说其实这老家伙还是被这个石头盒子镇压得死死的,所谓不会为难自己这伙人,其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估计这负山尊者根本就不能离开原地半步。”
既然如此,梁诚原先的一点担心顿时就没了,这时他转头看了一眼舒团,只见他眼中也闪耀着心照不宣的光彩,就知道舒团也看出了状况。
又看了一眼铜海,却见铜海还是以充满敬畏之意的眼光望着老赑屃,梁诚心想,铜海倒是个实诚之人,虽是个合格的武人,但是心眼太实,只怕现在他还被那老赑屃随口瞎扯的谎言感动着。
梁诚决定试探一下这头老赑屃,于是道:“负山尊者,在下愿意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开启石盒,不过这样一来,在下就得踩在您的背上才能发力去尝试打开石盒,如此就显得十分不敬了。不如这样吧,你过来这边,这里有个天然凸起的平台,您站在平台下面,在下站在那上面,这样就不用踩着你的背脊了。”
负山尊者笑道:“哈哈哈!你这小家伙,不必如此拘礼,在本尊的背甲上踩一踩不算什么,本尊不会介意的。再说了,就凭你这点修为难道还会踩坏本尊的背甲不成?所以你就别磨磨唧唧多话了,直接上来试试吧。”
听到赑屃这样的回答,梁诚和舒团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敞亮起来,对目前的状况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是这样的……”梁诚苦口婆心地解释道:“晚辈自认为是个有原则的人,所以有个原则晚辈一直恪守践行着,这个原则简单来说呢,就是使了多大的力气,便要得到多大的补偿,那种白白花了力气却没有收获的事情一般不在晚辈的考虑范围。”
这时梁诚见那赑屃脸色一变,却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晚辈见负山尊者前辈您如此注重承诺,一诺之下,二十万年都守在此处,这是何等的诚实守信呐!对此晚辈心中着实佩服,所以在下这么一点小小的原则更是不能就此改变,否则实在对不住您这样的先贤啊,说起来开石头盒子是个力气活,自己是不是有缘人说实话晚辈也不是太在乎,只是开盒子出的力气该怎么算呢,负山尊者如此雄才大略,不妨指点一二。”
那赑屃老怪闻言一张黑色的老脸难得有些泛红,眼神愤怒却作声不得,到了这会儿,他哪里还会不知道眼前这可恶的小子早就看穿了自己的虚实,这是在索要好处呢。
“哈哈哈!”这时那石头盒子上却光影闪动,出现了一个丰神俊
朗的中年道士身影,不过这个身影却是微微有些模糊,一看就知道是个虚影。
只见那道士虚影笑道:“负山,你这个老家伙,这么几万年过去了,看来你还是这么蠢,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想骗人家后辈,这下被拆穿了吧,看你羞也不羞!”
“承天道你这个老混蛋,骗得老子困在这里二十万年了,结果呢?你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了?还不是就剩下这一缕残魂了,还敢来嘲笑老子,老子因为在这里不能动,反而逃过了一劫,没想到吧,哈哈哈!”那负山尊者看见那道士,顿时骂了起来,连前辈高人的样子也不装了。
那道士闻言脸上的笑意也收了,叹道:“唉!罢了!人算不如天算,贫道所为也就是尽人事安天命吧,负山你这家伙傻龟有傻福,这一劫,算你逃过去了,今天就做个了断吧,要是这些后辈真能打开石盒,贫道就真放你自由又有何妨。”
“真的!你说话算话!”那负山尊者大喜,忙对梁诚他们说道:“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这下就不是我在骗你们了,这个臭道士就是你们人族的承天道人葛知常剩下的残魂,他的话你们总信吧。
“承天道人葛知常……嘶……”梁诚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忽然倒吸一口冷气,想起自己来此赴任之前所读过的关于远古时期人族海族在望海城大战时的资料,这位承天道人葛知常正是当时人族的领袖之一。
铜海听到这个名字,整个人更是犹如痴了一般,口中喃喃念叨着:“先贤在上,受铜海一拜。”接着双膝跪地,大礼伺候起来。
铜海的整个模样简直是五体投地,无限崇拜,舒团虽然也是眼露兴奋的光芒,却是未失分寸,但是看他的样子,心中也是十分激动的。
梁诚心想,承天道人这样的前辈大修士,一直都是望海城历代传颂的先贤,看来这个分量是很重的,不过梁诚自己虽然没有过于激动,却也相信了承天道人的身份。
因为无论是赑屃的修为,还是承天道人这一缕残魂所展现出来的那种压迫感,都显示出超凡脱俗的实力,这一点是不可能作假的。
看到这个情况,梁诚也不难大致猜出当时的过程,这应该是作为海族大能的赑屃,在上古时期两族大战之时,不知怎么就中了承天道人的圈套,一直被镇压在这伏魔洞,说不准伏魔洞这个名字就是这样得来的。
现在自己误打误撞,在伏魔洞找到了这个线索,因果已经沾染上身了,之后的事情无论如何都得参与下去了,这种事情既可能是祸事,同样也可能是机缘,作为一名努力上进的修士,梁诚知道自己无论如何要迎难而上。
这时承天道人葛知常的那一缕残魂却道:“负山,你这个老家伙有点志气好不好,想要人家晚辈出力解救你,那么报酬你就要说清楚,混赖可不成,若是你不守规矩,我有了这个理
由之后,何妨再镇压你几万年!”
“这……”老赑屃愣住了,隔了一会,他叫道:“本尊在这里被你镇压了十几二十万年,身上带的东西早就消耗一空,你叫我拿什么当报酬!”
“身外之物虽然没有了,可是身内之物呢?难道也消耗一空了?你既然还活着,那就不可能!”承天道人的残魂看来特别想成全自己的人族晚辈,微笑着出言提醒道。
“身内之物!”赑屃眼睛往自己身上一扫,叹道:“罢了罢了!想我负山尊者也是上古神兽,身上的一滴精血拿出来也可以让你们受益无穷的,现在我发下心魔誓言,只要你们当中谁能打开这个盒子,破了这个劳什子镇压禁制,我就取一滴精血给他!”
“好!负山你要说话算话 !你们几个小辈要是愿意试试,那就可以上来了。”那承天道人的残魂说道。
“且慢!”梁诚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道:“承天前辈,这位负山尊者是一位海族大能,现在我人族和海族谈不上和睦,若是让负山尊者获得了自由,两族的力量就失衡了,到时候谁能抗衡他?”
那赑屃哼了一声:“你这小辈还操这样的心,真是挣钱不多管事不少!好吧!我负山尊者现在发下心魔誓言,重获自由之后绝不与人族为敌,否则死于天雷之下,这样总可以了吧。”
承天道人对梁诚点点头,说道 :“你这孩子倒是很不错,放心吧,有老夫在此,也由不得他猖狂,现在这老鬼既然已经发下心魔誓言,那你们也就可以试试了,若是能拿到这个老乌龟的精血,对你们的修炼是很有帮助的。”
大家听到承天道人都这么说,顿时放下心来,一个个都跃跃欲试,想要看看自己能不能打开那石头盒子,里面的机缘是什么虽然不知道,但是单单能得到赑屃的一滴精血,那已经是极其宝贵的收获了。
铜海大声道:“我来试试!”说完看着梁诚,征询他的意思。
梁诚微笑着点点头,其实知道以铜海的体魄,根本无法打开这个石头盒子 ,但是这种事情也不必说破,既然他愿意首先尝试,那也不好泼冷水,就给他尝试一下,也免得今后心中不服。
铜海见城主点头应允,便紧了紧铠甲上的腰带,然后表情凝重地走到了负山尊者的背甲上,伸手抓住石盒子上的凹槽,深吸一口气,然后双足发力,接着又将这股力量运到腰腹之上,然后猛地往上一抬。
只见铜海身上肌肉虬结,隔着衣甲都可以看出来,一张脸也呈暗红色,显然是憋着一股劲,准备一鼓作气掀开石盒。
以铜海结丹中期的修为,在洞中这一伙人中的修为是最高的,自然也非同小可,一股巨大的力量顿时作用在他那犹如铁爪般的双手上,然后大喝一声,运足力气,就想要掀开这个石盒的盖子。
第四百六十三章 赑屃脱困
众人都凝神看着铜海,一时间四周都鸦雀无声,只见他摆着这么个用尽全力的造型,一张脸憋得通红,汗如雨下,已经完全没有了半点结丹修士的潇洒。
又过了片刻,铜海松懈下来,仰天叹了一口气:“这个盒子就算是钢浇铁铸的只怕也被我掀开了,可是这个……唉,我这是蚍蜉撼大树而已啊!
说完铜海垂头丧气走了下来,一语不发站在了梁诚身畔,剩下的人都面面相觑,知道自己不是炼体修士,以铜海之能,上去都没有半点建树,自己上去还不是一样的,顿时大家都沉默下来,先前跃跃欲试的气氛都消失了。
梁诚转头问不光:“你要去试试吗?”
不光闻言摇摇头,然后往梁诚的肩头一指。
梁诚会意,拍了拍闭目蹲在自己肩头的绿猴子小砖头,小砖头一激灵,睁开了眼睛,口中说道:“主人……砖头的活都干好了。”
梁诚笑道:“你个小迷糊猴子,感情刚才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啊,好了你别解释了!我现在给你个任务,看见那石头盒子了吗?去!你去把它的盖子掀开。”
“砖头掀盖子!”说着小砖头从梁诚的肩头跳到了地上,立即化为了那个肩生骨刺的巨大狰狞的大怪造型,迈开大步,朝着石头盒子走去。
砖头来到了赑屃的背甲上,双腿微弯,一双巨爪牢牢扣住石盒子上的凹槽,接着大喝一声,全身发力,顿时肩上背上和臂膀上的肌肉隆起,显然是使足了全身的力量。
只是那个石头盒子依然纹丝不动,完全没有半点要被打开的意思,又僵持了片刻,砖头闷哼一声,全身顿时散发出一种玉石般的光彩,整个身躯似乎也膨胀了一圈。
铜海失声叫道:“玉石之体!这怪物竟然修炼到了玉石之体啊!”声音中充满了惊叹之意。
铜海是一员武将,虽然并不是炼体修士,但是多少也修炼过一些炼体术,所以他的体魄比之一般修士要强大得多,心中也颇为自负,这次看见城主养着的这头平时看起来迷迷瞪瞪的小猴子居然已经修炼到了玉石之体,心中五味杂陈,既有些羡慕,又有点失落。
砖头又大喝一声,全身的肌肉鼓涨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双臂使出的力量怕是不下几万斤,可是依然奈何不得那个石盒子,只见那石盒子依然如故,盖子上的缝都没有张开一点点。
砖头不甘心,双眼通红还要用力,梁诚见状,担心砖头运劲过猛受伤,急忙喝道:“够了!砖头,快停下来!”
砖头虽然已经化身成为了一个可怖的大怪物
,但是听到梁诚的话之后却一点不敢怠慢,立即就松开了手,然后从赑屃背甲上跳下来,蹲在地上狠狠喘息了几下,接着又化身为一只小猴子跳到了梁诚肩上,静静地合上眼睛不动了,看上去倒像是睡着了。
“唉!这样的巨力都打不开这个石头盒子,看来我们是没办法了。”铜海站在那里叹息起来。
“这盒子果然厉害,待我来试试。”梁诚说着朝石盒走了过去。
铜海愣住了,心想城主明明看到那玉石之体的大怪物也奈何不得这个石头盒子,还要上前尝试,莫非城主大人也是一位炼体修士不成?
不过没等他想多久,结果就呼之欲出了,只见梁诚走到了赑屃的背甲上,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全身的皮肤闪现出一种若隐若现的暗金色的色泽,整个人的气质忽然发生了巨大变化,然后梁诚采用之前铜海和砖头两人一样的姿势,扣住石盒盖子,准备发力。
铜海表情呆滞,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这位年青的城主大人,口中喃喃念道:“黄金之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黄金之体吗?”
梁诚就位之后轻喝一声,开始发力,使劲往上面用尽全身之力猛拉石盒的盒盖,这时那石头盒子忽然闪现一道红光,站在一旁的承天道士葛知常的残魂点点头道:“此子已臻黄金之体境界,依我看应该是符合要求了。”
仿佛是验证这道士虚影的判断是正确的一般,那石头盒盖忽然发出一阵“咔咔”的响声,接着那厚重的石头盖子缓缓朝上被一寸寸掀开,恰似一个被打开的大木箱子。
梁诚连续用力,将那石盒盖子一直往外掀,等那盖子掀开的幅度与盒口平行时,盖子发出“嗒”的一声,然后就卡住不动了,显然已经到位了。
现在这个石头盒子敞开着,散发着道道红光和氤氲之气,看上去宝光闪闪,不知道里面盛放着的是怎样的宝物。
见到石头盒子被梁诚掀开了,那负山尊者也忍不住哈哈大笑:“终于开了!哈哈!终于打开了,承天道士,你要说话算话,既然宝物有了归属,你就要放我自由!”
“可以!留下一滴精血给人家,我就放你离开!”葛知常的残魂说道。
负山尊者大喜,立即从爪中逼出了硕大一团精血。压缩成一颗赤红色的小珠子,朝着梁诚弹了过来,口中说道:“小子,接好了!”
梁诚急忙接住这颗赑屃精血所凝结成的珠子,郑重地取出一个玉瓶装了进去,然后用符箓牢牢镇住塞子,这才装进储物戒指中。
负山尊者脖子伸得老长,激动地朝着承天
道人的残魂看去,只见那承天道人葛知常的残魂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镇压了你二十万年,如今是时候放你离开了,记住你先前发下的誓言!”
“是是!我会遵守誓言的。”负山尊者心中极为兴奋,生怕得罪这个老道士的残魂,连忙乖巧地回答道。
那残魂伸出一只有些虚幻的手,手指尖放出一缕红光,照射在赑屃背甲上的那个厚重的石盒之上,只见那石盒微微一晃,就从赑屃的背甲上滑落下来,“轰隆”一声落在一旁的地上。
那负山尊者一朝脱困,立即化身为一名形貌古拙的黑袍老者,说了一声:“我去也!”接着头也不回地飞身而起,迅即朝着伏魔洞外飞走了,仿佛是生怕多逗留一息时间,承天道人的残魂就会后悔一般,所以立即逃了个无影无踪。
梁诚望着负山尊者逃走的方向,心中微微有些担心,觉得今天轻易让一名海族大能脱困,实在是有点危险,这件事情到底是对是错,心中确实没底。
那承天道人的残魂看着梁诚笑道:“你这小辈心思还不少,是不是后悔放走那老乌龟了?”
梁诚道:“晚辈确实有些担心,那负山尊者毕竟是海族大能,这个当口放走了他……虽然他曾经发下过心魔誓言,可是也难保他真正遵从誓言,因为对他这种层次的大能来说,与晚辈这样修为浅薄的修士发下的心魔誓言不算什么,未必能有多大的约束力,这真是令人担心啊。”
承天道人笑道:“你放心吧,你以为我真的放了那老乌龟吗?不过是故意让他活动一段时间,等他回到那南海海底的老巢中,贫道会在那里继续镇压他,彼处十分隐秘,比这所谓的伏魔洞要好多了,以贫道现在残留的能力,再镇压他十万年不成问题!”
“原来如此。”梁诚听后心中总算是安定了下来,心想原来这是承天道人顺水推舟的计谋,最后只是换一处地方镇压那老乌龟,以承天道人之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承天道人葛知常见梁诚脸露轻松之色,却暗暗叹了口气,暗暗想到,如今的这个形势,其实人族也有一道劫难,最后的结果会怎样还是要看这位年轻城主的选择,可是自己虽然心里知道一些事情,现在却不能将此事说给他听。
葛知常的残魂道:“好了,不必想这么多了,箱子里的东西,你们可以拿走,那东西有什么用处,你们自己琢磨,贫道身在局中,却是不能多言的。”
说完,葛知常的残魂缓缓隐入那个厚重的石头盒子消失不见,不再理会外面的这一伙人族后辈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 若缺观
梁诚道:“好了,咱们看看这个石头盒子里到底有什么宝贝。”
舒团铜海等人闻言都兴奋地朝着那个厚重的石头盒子走去,不一会,就将它团团围定了。
铜海伸头一看,奇怪道:“诶!这是个什么物件?怎么看着像是一把钥匙啊?”
梁诚也看到了这个东西,发现这个东西虽然宝光隐隐,但是看着应该不是法宝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应该只是一把不知道由什么材料制成的钥匙。
看到这个情况,梁诚谨慎地伸手进去,试探了一下,发现这把钥匙的重量并不重,于是轻轻抓着它,然后将它从石头盒子里取了出来。
梁诚将这把显得有些大的钥匙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舒团和铜海见状也连忙凑过来,想要看看这把钥匙有何神奇之处。
只见这把钥匙亮闪闪的,好象是由铜精铸造而成,再经过反复打磨制成,钥匙上的平面光滑如镜,还散发着一股奇怪的气息。
梁诚将手上的钥匙转过来一看,只见背面的钥匙柄上还用阳文铸有三个篆体小字在上面,细细辨认了一会,梁诚判断是“承天塔”三字。
铜海却是不识篆书,好奇道:“这三个是什么字啊?真难认,中间那个莫非是个‘人’字?”
舒团道:“若是属下没有看错的话,这三个字是‘承天塔’。”
梁诚尚未答话,一旁的铜海却惊讶道:“承天塔!哎呀我想起来了!这把钥匙原来是用在那里的!”
“嗯?”梁诚顿时感兴趣起来,问道:“铜海将军,这钥匙你知道应该用在哪里?”
“启禀城主大人,末将想起一事,在望海城中央位置,有一座名为若缺观的道观,存在的时间已经很久了,没人知道这道观是什么时候修建的,望海城的本土人士只知道自己还未出生时,就有了这座道观。”铜海说道。
见大家都望着自己,铜海忙接着说道:“这座道观末将曾经去过很多次,所以记得那里有个怪处,道观后院有一座据说是天外陨铁炼制成的小塔,这小塔上镌刻的名字就叫做承天塔,这塔有一人多高,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承天塔上还有一道小门,上面仿佛有个钥匙孔,可是向来没人见过钥匙,也无法打开这道小门,末将现在想来,打开小塔的钥匙怕就是这一把了。”
“承天塔……”梁诚道:“这个名字正合承天道长的名号,应该是没错了,走!咱们现在就去那个什么若缺观走一遭,看看能不能用这把钥匙,打开那承天塔的门。”
“是!末将愿往!”铜海大声答道。
舒团却面露思索之色
,考虑了一番,然后对梁诚说道:“城主,属下按说也应当陪同您到那承天塔去探查一番,不过属下又想了一下,那些海族的探子今天未必会罢休,要不然这样,城主您与铜海将军不妨大张旗鼓地撤走,制造出我们已经全部离开的假象,属下则带着些人暗暗留在此处,看看那些海族探子会不会前来自投罗网,这样做的话顺便也可以守护承天道人前辈魂魄所在的这个石盒子。”
梁诚点点头赞道:“还是舒主簿思虑周详,就这么办吧,铜海将军,咱们走!”
……
以梁诚的速度,不到一盏茶的时光,就带着铜海和他的部属这么一伙十来个人到达了望海城正中的那座名为若缺观的道观。
梁诚自重身份,当然不能带着部属们贸然就冲进道观。于是站在道观门口,打量着这座巍峨的道观,只见那檐下悬着的牌匾上,用行楷书写着三个大字“若缺观”,字体飘逸潇洒。
自有那手下赶忙走过去,让守门的火工道人赶快进去通禀一声,告知观主,望海城的城主大人亲自来访了。
片刻之后,只见一位身材佝偻的老道人慌慌张张带着几个小道士从道观中迎了出来,看上去迷迷瞪瞪老眼昏花的样子,只见他连忙趋步奔到铜海面前,躬身道:“我说今天怎么树上的喜鹊老是叫唤,原来是铜海将军……”
“唉!你个虚元老道士真是老糊涂了!”铜海连忙闪身避开他的这一礼,掌心向上朝梁诚一指,口中道:“今天是城主大人亲自到你这里做客,你却跑来朝我行个什么礼呀?不要乱了规矩。”
“啊?!原来是城主大人到了!”老道士虚元一惊,连忙顺着铜海所指的方向看向梁诚,接着连忙趋步向前作了个道揖。
虚元老道口中又碎碎念道:“城主大人,贫道虚元有礼了,贫道就说今天树上的喜鹊怎么……”
“好了好了我说虚元道长,咱们先别管喜鹊了,城主大人都站在这里等你半天了,还不快让大人赶快进去。”铜海看来和这虚元道人还挺熟,赶忙拦住了老道那唠唠叨叨的话头。
“哦!对对!是贫道老糊涂了!城主大人,快里面请!”虚元老道赶忙侧过身子,朝着道观大门做出一个“请进”的手势。
梁诚谦和地一拱手:“虚元道长,那么我就打扰了!”
说完梁诚示意其他部属守在道观门外,只带着铜海和他的两个亲随举步走进了道观,那虚元老道看见城主大人好像喜欢清静,于是也屏退了身旁跟着的那几个小道士,只身跟在梁诚和铜海身后作陪。
往道观里走了一段距离,梁诚停
下脚步,虚元老道急忙抢上前来,问道:“城主大人,您一路辛苦了,请去贫道的方丈之中用茶吧。”
梁诚摆了摆手,看着这位只有筑基初期修为的老道人,问道:“虚元道长,你是若缺观的第几代观主啊?”
“这个么,贫道是若缺观第六百五十七代观主,自贫道两百一十三岁那年接过凌虚师叔的担子成了观主以来,已经过去七十有三年了,若缺观的香火却是逐年减少,不复以往的胜景,虚度了这么些年,贫道今年也有两百八十六岁了,眼看寿元将尽,惭愧呀,这真是一事无成啊。”虚元道人叹道。
“哦,若缺观竟然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代观主啊……”不过梁诚略想了一下,就觉得老道士这个说法还是靠谱的。
因为若缺观的始祖若是承天道人葛知常的话,他光镇压那老赑屃就耗去了二十余万年,在这么多年中,这若缺观的观主又大都是低阶修士代代交替,说起来交替了六七百代人也属正常。
梁诚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那把从石盒子里得到的钥匙,然后将它展示在老道士虚元的眼前,然后问道:“虚元道长,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啊!?这、这这难道是传说中本观祖师承天真人的钥匙,可以开启承天塔的那一把,怎么今天竟然就现世了!”老道士表情惊讶,结结巴巴说道。
梁诚见老道士知道这把钥匙的来由,好奇起来,便问道:“哦,这当中难道有什么说法吗?”
虚元老道却没有忙着回答,而是招手叫过一个站在远处的道童:“去,到我的方丈里将那件信物取来。”道童闻令之后连忙朝着方丈奔去,眼见是去取什么信物去了。
这时虚元道:“城主大人,请移步随贫道过来,咱们先到承天塔去。”说完,老道士立即走朝前引路。
梁诚和铜海对视了一眼,也举步跟了上去,不一会,三人来到了若缺观的后院,梁诚一眼就看到了后院中有一座一人多高的结构精巧的小塔,塔上有一道小门,门楣上镌刻着承天塔三字,这座小塔通体灰黄透亮,确实由一种颜色奇怪的金属制成,据铜海所言这是一种天外陨铁,看着倒是一件稀罕物。
三人走近那小塔,虚元老道朝着小塔拜了一拜便站定不说话了,梁诚估计他是在等那道童将信物拿来。
梁诚和铜海绕着小塔走了一圈,铜海道:“城主,这承天塔奇重无比,并且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曾经有合体境界的大能来到此处,试着想蛮力破开小塔,可是奈何不得这小塔分毫,看来,只有这把钥匙能开启这扇小门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小瓶子
片刻之后,那个跑去方丈拿信物的道童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不算太大的锦缎包袱。
来到了观主面前,道童将手上的包袱双手呈给了虚元老道士,那虚元老道吁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接过包袱,轻轻放在院中的石桌上,接着朝着它作了个道揖,这才轻轻解开包袱。
包袱打开之后,梁诚见里面是一个锦盒,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于是看向虚元老道,那老道士面色不变,轻轻打开了锦盒,说道:“城主大人您看,这个锦盒就是若缺观历代相传保留下来的信物,正是曾经存放那把钥匙的盒子。
梁诚往锦盒中一看,只见盒底有个钥匙形状的凹槽,于是将手中的钥匙往那凹槽中一放,发现恰巧严丝合缝,一毫不差。
虚元激动道:“这就对了!就是这把钥匙,就是这把钥匙!”
梁诚却看到锦盒底部还有一个卡槽,里面却放置着一个金属所制的小瓶子,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于是问道:“虚元道长,这个瓶子里面装着什么?它是做什么用的?”
虚元摇头道:“回城主大人话,真是惭愧,老道也不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只是听说这瓶子里面以前是装着一些像水一般的液体之物,还散发着一股独特的香味,只是那么多年过去了,这些液体早就蒸发得干干净净,一滴也不剩了,如今这个小瓶子却是空的,里面什么也没有。”
“原来是这样……”梁诚思忖了一会,决定先不管那金属小瓶,还是先试试这把钥匙能不能打开承天塔的小门,只是不知道虚元老道是否愿意让自己尝试,于是打算问一问他。
铜海在一旁看着,见到梁诚的脸色之后已经猜到了城主大人的意思,于是抢着问道:“我说虚元老道,这座承天塔已经存在很久了,也不知道里面存在着什么秘密,今天既然得到了钥匙,要不然咱们打开看看如何?”
虚元老道答道:“本观一直流传着祖师承天真人的嘱托,祖师说过,只要开启承天塔的钥匙出世,无论什么人拿到钥匙,就可以尝试开启承天塔,若缺观的上下人等都不得阻止,所以城主大人和铜海将军不必迟疑,贫道代表若缺观欢迎二位将承天塔打开。”
“那就好,那就好!哈哈!看来贵祖师承天真人早有安排,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试试能不能开启这承天塔,说实话,我铜海自小见到这承天塔之后就很好奇里面到底放着什么好东西,今天能够解开谜底,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铜海笑道。
虚元也笑道:“不瞒二位大人,贫道也一直在好奇这塔中到底有什么,原本想着自己寿元将近,再也无缘知道谜底了,只能留待后来者继续守着承天塔了,没想还能有缘看到这一天,贫道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铜海问梁诚道:“城主,如果可以,那么末将就来试试开启这承天塔上的小门了。”
梁诚当然不会阻拦,于是点头应允,铜海
从锦盒中取出那把钥匙,朝着小塔走去,到了门边,铜海拿眼睛打量了一下门上的锁孔,再看看手里的钥匙,目测下来觉得分毫不差,于是将钥匙对着锁孔准备插进去。
可是铜海试了半天,只觉得手中这把钥匙只插进半截之后就被一种很有韧劲的东西挡住了,无论怎么用力也插不到底。
钥匙都插不到位,那么想打开这道小门也就无从说起来,铜海不甘心之下,用蛮力狠狠地想把钥匙插进锁孔,可尝试了半天发现这根本不可能。
铜海无奈,拔出钥匙将眼睛凑近那锁孔去看,却看到锁孔底部好像有东西,这东西散发着微微的淡蓝色荧光,正是那散发着荧光的东西拦住了钥匙,使它无法插到底部,自然也就没法打开这道小门了。
又试了几次,铜海还是没法把钥匙插进锁孔,于是叹道:“唉!怎么不对啊,这钥匙无论如何也插不到底,这锁孔里有东西挡住了钥匙。”
“怎么会这样?”虚元老道闻言也急了,也把眼睛凑到锁孔处去看,一边看,一边喃喃道:“还真是有个物件挡在那里,看上去散发着蓝色的荧光,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怎么以前我就没发现这个东西呢?”
梁诚见状也过去凑着锁孔看了一眼,以他不俗的目力,清楚地看到锁孔里面有一个淡蓝色的圆形之物,呈半透明状态,不大不小,正好把锁心的位置堵得死死的,看上去显然不是偶然掉到锁眼里的东西,而是这个锁孔中原本就有的。
梁诚接过铜海手中的钥匙,用它使劲捅了一下这淡蓝色的东西,结果发现此物坚韧异常,还微微有一点弹性,完全无法强力破坏掉。
梁诚思忖了片刻,目光落到石桌上的锦盒内,看到了那个安安静静安放在卡槽内的金属小瓶子。
于是梁诚走了过去,伸手将小瓶子取出,轻轻拔开塞子,看了看瓶子里面,果然这小瓶子正如虚元所言,由于年深日久,瓶子里的东西早就蒸发一空了,只留下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梁诚道:“看来现在的情况是与此物有关,我估计缺了这个小瓶中的东西,承天塔是无法打开的,只不过这个小瓶中原先到底装着什么东西呢?”
铜海接过那个金属小瓶,将它凑在鼻端 使劲闻了起来,然后若有所思地说道:“诶,这个味道我仿佛在哪里闻过。”
铜海怕小瓶子里的味道散了,忙将瓶塞又塞了起来,然后站在那里苦苦思索着,口中道:“唉!我这个破记性,明明觉得这味道有点熟,可愣是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不行!我再好好想想。”
虚元早就闻过这个小瓶子里的味道,可是以他筑基期修士的这点见识,当然是不可能知道瓶子里曾经装过什么东西,于是也只好讪讪地陪着梁诚和铜海站着,却没什么线索可以提供。
梁诚倒是确定从来没有闻到过那金属小瓶里的那种味道,否则以他炼丹师的辨识能力,肯定可以辨认出
来这到底是什么,只是现在他面对的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唯一的线索只是一种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那就显得毫无头绪了,单凭这点味道就想要找到线索就很难了。
开启承天塔的事情看来就此陷入了僵局,虚元老道看看这也不是个事情,于是将钥匙和小瓶子都收进锦盒,双手呈给梁诚,说道:“城主大人,铜海将军,要不然你们先将这钥匙和瓶子都收着,然后再慢慢找寻线索,什么时候找到线索了,随时到鄙观来开启这承天塔就是。”
梁诚微微叹了一口气,觉得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正要接过锦盒,忽然觉得好像有几个人往这若缺观的后院走来。
梁诚回头看去,却见舒团面带兴奋之色,押着一个奇形怪状的海妖走进了院子,看见梁诚后施礼道:“城主大人,幸不辱使命,舒团在那伏魔洞设下埋伏,果然伏击到了海族的探子,经过一番战斗,抓到了这个活口。”
说着将手中的海妖往梁诚这边一推,那海妖筋脉被制,反抗不得,踉踉跄跄跌倒在梁诚脚边,梁诚抬眼看去,发现这个家伙是个乌贼精。
只见这个乌贼精修为不高,也不知怎么的修成了半人半妖的样子,嘴巴乌黑,眼神看上去十分木然,嘴角上还沾着不少墨汁,肚子却扁扁的,显然是在激斗中曾经妄图喷出墨汁掩护自己逃跑,最后还是被舒团逮住了。
“好!舒主簿辛苦了!我倒要看看海族在图谋什么。”梁诚先赞了舒团一句,接着伸手按在那乌贼精的头顶,立即开始搜魂。
那乌贼精在梁诚手中剧烈挣扎着,发出一种奇怪的嘶叫声,还伸出触须想要反抗,可是它被梁诚的大手牢牢抓着,根本没有什么反抗之力。
接着乌贼精的整个身躯又流光溢彩般地幻化个不停,变化出许多奇怪的颜色,想要挣脱梁诚的搜魂,可惜毫无效果,终究还是被梁诚控制得死死的,然后它渐渐地无力起来,微微抽搐着不再挣扎了。
虚元老道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在一边被惊得面如土色,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那乌贼精,嘴唇微微颤抖着又是好奇又是恐惧,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隔了一会,梁诚将昏迷的乌贼精塞给蹲在肩膀上的小猴子砖头,低声传音道:“海鲜!收起来!”
砖头顿时心领神会,“嗷”的一口就将整个乌贼精吞了下去,其实是收在了口中的嗉囊里。
虚元老道被小猴子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家伙惊得呼叫出声,差点跌倒在地上,还好铜海一把扶住了他。
虚元老道面色苍白,声音粗重地喘着气,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猴子大嘴一晃,就把那个乌贼精囫囵吞了下去,老道士觉得这一幕实在是太可怕了。
“观主不必惊慌,我养的这只小猴子只是食量有些大,可是他不会害人的,请放心吧!”梁诚见虚元老道惊恐,便出言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