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一章 以拳敬先贤
“再乱说,打死你!” 莫悲秋身上爆发出一种恐怖的气息,语气冷冽。 “嘿嘿……骂是亲,打是爱,竟然想要打死我,看来悲秋你真是爱我爱得无法自拔啊!” 张陵阳开怀,将脸凑了上去道:“来吧,打吧,打死我吧,好好地爱我吧,我已经准备好了,绝不还手。” 莫悲秋没有说话,黑袍中探出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拍在张陵阳的脑袋上。 张陵阳如陀螺转了两圈,安然无恙。 然而,这看似玩闹的一拍一转,看在云青霄眼中,却是惊险狠厉万分。 莫悲秋那一掌,看似轻飘无力,但实则掌内藏山河,端的可怕无比,根本就未留手。 张陵阳也是说到做到,真就生生挨了莫悲秋那山河内藏的一巴掌,但掌力落身,却生生被张陵阳以御劲卸力之法卸到了地底,自身安然无恙,但周遭的大地,却毫无疑问是遭了大殃,地底已然是一片齑粉。 当然,说起来简单,但他自认为想要如此轻描淡写地接住莫悲秋这一掌,却是不能。 不得不说,人榜第一的龙虎山小天师,绝非浪得虚名。 一掌之后,莫悲秋漠然看了张陵阳一眼,不再理会对方,向云青霄点了点头,负手走到一旁,观看起盆地内的情况来。 云青霄也颔首示意。 张陵阳转了几圈之后,摇了摇头,又嬉皮笑脸地跟了上去:“我就知道悲秋你舍不得打死我,像我这样的人,普天之下就没有第二个了,悲秋你肯定舍不得,嘿嘿……” “是啊,普天之下就没有你这样厚脸皮的人了。”云青霄轻抚着额头,道门不幸啊,竟然出了这么一种货色,丢人呐。 至于张陵阳和莫悲秋的关系,这在江湖中倒不算是什么秘密,简单来说就是一见钟情。 当然了,所谓的一见钟情,只是张陵阳单方面的一厢情愿,莫悲秋压根就未对张陵阳假以辞色过。 虽说张陵阳乃道家三宗之一龙 虎山的小天师,莫悲秋乃是邪魔九道之一魔山的圣子,一个邪,一个正,正邪不两立,龙虎山的小天师看上了魔山的魔子,怎么看都是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事情,但其实没那么负责,也没那么多讲究,所谓的正邪势不两立、有你无我,大都只是山下人的臆测和想象罢了。 所谓名门正派、邪魔外道,除了一些个真正违逆人伦、灭绝人性的宗门之外,大多数的宗门只是武道理念不合罢了,偶有争斗,那也只是利益之争,权势之争,大道之争罢了,谈不上什么非生即死的深仇大恨,就算有那也是上一辈的事情,与他们这一辈关系不大,所以没到那种一见面就打生打死、不共戴天的地步。 所以,张陵阳纠缠莫悲秋之事,虽说天师府内以及一些名门正派有一些微词,但皆被龙虎山的老天师一句话给压了下去:“这是年轻人自己的事儿,你们一群都快进坟墓的人啰唆个什么劲儿,再者说若是陵阳真能将魔山那个女娃娃拐回咱们天师府来,我们不就多了一名修道的种子,相反魔山就少了一名天之骄子,也算是为我们名门正派做贡献了,不是吗?” 反正这话说得,很天师府,也很像张陵阳。 而邪魔外道那边呢,倒是乐得看笑话,反正是龙虎山的小天师缠着他们邪魔外道的人,丢脸丢面也是丢他龙虎山天师府、丢他名门正派的脸,要是他们的魔子能让小天师改换门庭、加入他们邪魔外道,就更妙了。 反正啊,这事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小云啊,你说悲秋是不是爱我爱得无法自拔?”张陵阳在莫悲秋那里热脸贴了冷屁股,又返回来向云青霄臭嘚瑟:“唉,人长得帅,有才华,就是招姑娘喜欢,么得办法啊!” 云青霄不理会张陵阳的自吹自擂,问向莫悲秋:“莫姑娘你说那个渡劫之人的体魄比你还要强,可是认识对方?” “不认识,不是人榜之上的人物。”莫悲秋漠然道:“但观其行劲运气之法,很像是混世炼魔宗的《混世魔猿炼身 经》。” “左道三十六门里的混世炼魔宗,那种屁大点儿的宗门能教出这么厉害的弟子?”张陵阳诧异道。 莫悲秋没有理会张陵阳,继续道:“不过,对方虽然修的是《混世魔猿炼身经》,但仅凭《混世魔猿炼身经》,无法锻炼出如此强大的体魄,更遑论是引来玄黄母气劫了。” “那莫姑娘觉得,对方渡过玄黄母气劫的概率有多大?”云青霄道。 “那还用说,概率自然很大了,但是福是祸,就不好说了。”张陵阳插嘴道。 “不错,概率很大,可福祸难料。”莫悲秋道。 “嘿,悲秋,我们俩真是心有灵犀,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张陵阳嘿嘿笑道。 莫悲秋则没有理会张陵阳,漠然以待。 云青霄则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概率很大,福祸难料,看似自相矛盾的两句话,却正好说明了渡劫之人的处境。 概率很大,说明对方渡过玄黄母气劫的概率很大; 福祸难料,则意味着渡过劫之后,则福祸、生死难料。 因为天劫之后,还有人劫。 除了他们三人外,仅在他的感知中,就有不下七八人藏在暗中,他相信在他感知不到的地方,还更多人隐藏着,等待着,如毒蛇。 天劫易渡,人心难过啊! …… 盆地中,叶青看着玄黄母气所化之人,停下脚步,凭空而立,拱手道:“晚辈叶青,见过地皇。” 既是敬天地,亦是敬先贤。 地皇也如有灵智,温和一笑,需手轻抬,示意叶青不用多礼。 “请赐教。” 然后,叶青挺身,抱拳:“请赐教。” 地皇无言,温和谦逊,同样一抱拳。 而就在地皇抱拳之际,叶青踏虚如踩平地,有涟漪荡开,人已如离弦之箭,直冲天上的地皇而去。 我以我拳,敬先贤。
第七百二十二章 让三拳
“地皇乃是前辈先贤,小子乃末学后(进),前辈是不是当让小子三拳,以作见面礼?” 既然能与他抬手示意,那便证明玄黄母气所化的地皇,有一定的意识。 所以,叶青就顺势来了这么一句,能成事,自然是好,成不了,也就是一口唾沫的事儿。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嘛! 然后,当叶青卯足全力的一拳,轰在地皇身上时,地皇竟然真的动也未动,硬挨了他一拳。 叶青愣了一下,没想到地皇真的应承了,乖乖挨了他一拳。 意外之喜啊! 叶青愣了,旁观之人也都愣了,渡劫还能讨价还价,关键是一个真敢说,一个真敢答应,他们可真是长见识了。 挨了叶青一拳后,地皇动也未动,只是身上有一层玄黄飘散。 叶青只是分神一瞬,便立即回神,以脚为轴,脊椎为龙,扭身出拳。 拳出于身,龙战于野。 这一拳比先前一拳,气势更盛,拳意更高,亦更加狠厉,砸在地皇的脑袋上。 既然地皇已应承让三拳,那他还客气什么,自然是有多狠,来多狠,哪里是弱点,打哪里喽。 “砰……” 纵是地皇,生挨了叶青这一拳,也不由晃了晃。 叶青心中大喜,传闻地皇敦实厚重,虚怀若谷,重承诺,轻生死,果是如此,说让他三拳,还真就乖乖站在不动,让他打三拳,连躲都不躲,真是老实得过头了。 哦不,说错了,是真有前辈高人风范。 第二拳之后,叶青再接再厉,后退两步,手臂膨胀一圈,粗壮如树桩,拳大似沙包,一身拳意攀升至山巅,仍旧一拳砸在对方的脑袋上。 沙包大的一拳,就问你怕不怕? 可这一拳下去,叶青脸色忽然大变,整个人倒飞而出,仿如陨石,从天而降,狠狠砸在地上。 “轰……” 轰鸣声中,方圆数十丈内的大地碎裂,地面如水浪,溅起百丈高。 “咳咳……” 数息后,叶青方才从废墟中爬了起来,手臂耷拉着,手肘处骨茬森森,缕缕鲜血顺着手臂流下,脸色惨白。 “咳咳……谁他娘说地皇敦厚老实的,瞎了他们的狗眼!” 叶青看着空中的地皇,嘴角抽搐,心里暗骂不已。 没错,地皇是生生挨了他三拳,既未躲,也未防,看似老实得过了头,看似有古之圣贤遗风。 可实则呢,天真的是他,愚蠢的也是他,地皇是挨了他三拳没错,但却将他三拳的拳劲、拳意纳藏于身,待他第三拳之后,一股脑地爆发出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所以,就有了先前那从天而降的一幕。 那三拳之力,打在别人身上还不觉什么,可打在他身上方知拳劲之重,拳意之高,更何况还是三拳合一,不仅生生震断了他的右臂,更震得他五脏移位,气血逆流。 也就他体魄强大,换作其他人,就这一下,估计就得见佛祖了。 “咳咳……地皇前辈有些不地道啊!” 叶青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体内筋骨噼啪作响,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和一个晚辈耍心眼,不地道,太不地道了。 天上的地皇微微一笑,如似在说兵不厌诈。 倏忽,地皇从天而降,双脚踏地,如擂重鼓。 先是一声彻地之响,震耳欲聋,地面如柔软锦缎,下沉数寸,然后复又升起。 一沉一升,一起一伏,叶青刚蓄积至一半的气机,忽然中断。 气机中断,犹如一口气只吸而不呼,只有一半,难受得要命。 继而,叶青心湖起波澜,忽感不妙,双臂交叠于胸前。 与此同时,地皇缩地成寸,出现在叶青身前,屈肘如撞钟,撞在叶青的手臂上。 “噗” 叶青人如山石,屹立未动,但心内小天地却汹涌波涛,五脏六腑疼痛如裂,一口鲜血脱口而出。 “好阴损的拳法!” 叶青心中暗道一声,更意识到不妙。 因为地皇这屈肘一撞间,伤了他的脏腑不说,更将他的双臂死死锁于胸前,无法动弹。 然后,就见地皇顶着他双臂的右手,以肘为轴心,上抬而起,反手擂在他的脑门上。 叶青倒飞而出,如破布娃娃,被人用力摔在地上,翻滚跳动,于地面上留下深达数米的深坑与划痕。 如果说先前那屈肘撞钟,是风轻云淡,阴柔狠辣,那么现在这咫尺方寸 的一拳,就是气势如虹,霸道刚猛。 刚柔之间,动静之机,圆融如意,毫无刻意之感。 叶青在地上滚动数丈后,一掌按向地面,止住身形,双脚蹬地,以更快的速度,向前掠出。 掠出之时,一身拳意倾泻,滚滚如洪流,眨眼而至地皇身前。 地皇未躲未闪,在叶青拳至胸口之时,左手下按,压在叶青的拳锋之上,滚滚洪流,如遇高山堤岸,难以向前。 两人同时一晃,然后地皇提右拳,竖劈向叶青的脑袋。 叶青左臂屈抬,护住脑袋,右膝顶向地皇腹部。 “砰……” 两声几乎同时响起,一声是地皇右拳砸在叶青护着脑袋的左臂上的声音,一声则是叶青屈膝顶在地皇腹部的声音。 然后,两人同时分开。 叶青歪着脑袋与身子,横着步履踉跄。 地皇则直直向后,倒退而出,但却不是直线,而若圆弧。 地皇每退一步,地面就留下一个栩栩如生的身影,瞬息间地面就出现数十个地皇人影,且这些人影,恰恰将叶青包围起来。 下一刻,数十名地皇,齐齐扑向叶青,势若奔雷。 叶青深吸一口气,抬手握拳,斜轰地面,如中流击水。 霎时拳罡汇聚于身,密不透风,水泼不进。 “截江” 数十名地皇,掠至叶青周身三尺,如陷泥潭,寸尺难进。 一时间,以叶青为中心,人影晃动不休,宛如一朵盛放的莲花。 僵持之际,叶青斜击地面之拳,再落一寸。 截江之拳,怎能不起风浪? 一寸之间,聚于叶青周身三尺的拳罡,宛如银瓶乍破,风浪骤起。 四周之地皇,如无根飘萍,为风浪所搅碎、湮没,露出真正的地皇。 然后,两人同时向对方冲去,叶青握拳向前,拳意悲壮,孤骑破阵,一往无前。 “破阵” 与叶青的孤绝悲壮相反,地皇的拳意,则厚重如山峦大地,壮阔似锦绣山河。 轰鸣声中,山河破碎,风雨飘摇,两人乍合即分,各自倒退十数丈,中间的大地翻滚如沸水。
第七百二十三章 问拳于天
“畅快……再来……” 叶青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周身热气蒸腾,虽然全身疼痛,却觉酣畅淋漓。 玄黄母气所化的地皇,和他一样都是纯粹的炼体武者,且境界相当,他自踏足半步宗师以来,还是第一次与境界相当的炼体武者捉对厮杀。 炼体武者之间的捉对厮杀,不比与其他武者比试那般花里胡哨,拳拳到肉,近身搏杀,咫尺之间藏杀机,最是凶险万分,亦最是酣畅淋漓。 话落,叶青身躯拔高,肌肉喷张,化作一尊丈尺高的魔猿。 魔猿甫一出现,魔气冲天而起,风云色变。 “混世魔猿真身” 化作混世魔猿后,叶青仰天咆哮一声,双拳斜插入地面,往上一掀。 大地起浪涛,方圆十数丈内的大地,生生被掀了起来,遮天蔽日,气势骇人。 但见地皇举步向前,身躯亦变作丈尺高低,气息逐渐变得浩瀚、无垠、威严、高贵,抬手虚握,如掌苍天,起手落拳,似毁天灭地。 气势骇人的大地浪涛,脆如纸张,四分五裂。 烟尘未落,一头魔猿倏忽破开烟尘,出现在地皇身前,侧肩撞出。 “魔猿撞山” 地皇反手横拍,侧砸于叶青肩膀,叶青身体偏转数寸,直接撞空。 地皇脚步一踏,出现在叶青身后,双拳平出,拳罡化双龙,双龙出大海。 叶青则拱背如弯月,筋骨作响,向后撞出。 “猿拱背” 俗语有云,鱼拱背,起大浪;猿拱背,山崩裂。 猿拱背,本就是混世魔猿拳中的一式杀招。 所以,地皇的拳罡双龙,轰在叶青的背部。 叶青岿然不动,反倒是双龙哀鸣碎散。 然后,叶青不退反进,背对地皇,继续向前。 地皇踏地如抖,捏拳如玺,高举头顶,慢慢落下。 霎时,天地无形震颤,巍巍有大气象,犹如上古皇者,以地为纸,以天为玺,执玺而落,便是海晏河清,四海靖平。 行至半途的叶青,生生被压趴在地,然后地皇脚尖如枪头,狠狠踢在叶青的心窝子上。 闷响声中,叶青被一脚踢飞。 地皇则得势不饶人,脚跺地,动如雷霆,急追而上,一拳递出。 一拳之间,隐有锦绣河山显化,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万里天下路,端得雄浑壮阔,气象万象。 叶青于半空中,向下虚擂地面,虚空以肉眼可见向下凹陷数寸,叶青借势而起,周身魔气滔天,双拳疾如暴雨,疯狂递出,暴虐凶狠,无法无天。 锦绣河山,太平盛世? 那我便将你这锦绣河山,太平盛世,搅他个天翻地覆,又何妨? 锦绣河山,瞬间被魔猿打的四分五裂,混乱不堪。 地皇握拳横挥,以拳作剑。 古之地皇,剑分清浊,开天辟地,万世之功; 今之地皇,拳镇混沌,平妖伏魔,继往开来。 磅礴拳意,生生将叶青搅乱的天地气机平复,一拳砸过叶青的腹部。 顿时血洒长空,叶青的腹部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如被刀剑利器划过一般,伤口齐整,几乎将他拦腰截断。 拳意锋锐如剑气,确实可怕。 但他叶青也不是白白吃亏之人,趁着地皇靠近他之际,一拳打塌了对方半边身子。 以伤换伤,谁还不会呢? 两人落地之时,叶青腹部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地皇塌陷的半边身子,也已长好。 落地的一瞬,两人未作停歇,复又扑向对方。 如果说,地皇的拳法,壮阔磅礴,春秋万载,有皇者之风,那么叶青的拳法就是另外一个极端,拳法暴虐凶狠,无法无天,宛如混世魔头。 一个浩然正大,拳镇妖魔,海晏河清,开万载太平盛世; 一个魔气滔天,拳碎山河,无法无天,搅他个天翻地覆; 故而两人交手,颇有一种正邪厮杀、势不两立之感。 但究竟是正压邪,还是邪胜正,一时间竟无人可以明辨。 只见盆地中的两人,倏忽互相换拳,各自倒退,踏碎大地; 忽然撞碎风云,出现于半空,以伤换伤; 蓦然交错而过,云气漫涌,声响如雪崩; 突然身化万千,人影交错,惊雷阵阵; 或是见了血的缘故,亦或是到了最后关头,两人的打法愈 发凶狠暴戾,步步藏凶险,拳拳有杀机,让人眼花缭乱,心惊胆寒。 “精彩,太他娘精彩了。” 盆地边缘,张陵阳双眼放光,激动地搓着手,赞叹道:“这种纯粹炼体武者之间的问拳厮杀,就是让人热血沸腾。” “唉,当年我就不应该跟那老头子上山学道,当个行走江湖的纯粹武夫多好,悔不当初啊!” 对于张陵阳的后半句话,云青霄不置可否,但对于对方前半句话,他还是十分认可的。 炼体武者捉对厮杀,看似不如他们交手那样气象万千、潇洒飘逸,有仙人风度,但的确让人热血沸腾,惊叹不已。 除此之外,设身处地,将他与那个渡劫之人互换身份,他能扛得住地皇的拳头吗? 答案是难! 很难! 不是他妄自菲薄,事实就是如此,就算他用尽全部手段,顶了天就是与地皇两败俱伤,绝对无法战胜地皇。 纵然,那只是玄黄母气所化的一缕虚影。 所以,那个渡劫之人,真的很强,至少,比他强。 “要分胜负了!” 忽然,莫悲秋道了一声。 张陵阳和云青霄望去,只见叶青与地皇的厮杀,确已到了最后关头,亦到了紧要关头。 地皇双拳虚划,左拳由上而下,右拳下而上。 一般来说,武者练拳,多是拳行直线,因为拳法本就是直抒胸臆、霸道蛮横的招式,直线是出拳最快、最简洁的方式。 但地皇这一拳,却行的是弯曲的弧线。 而且,地皇左右两拳,拳势截然不同,一拳轻柔,缱绻似潺潺流水,一拳沉重,巍峨如重重山峦。 但看似不通常理、截然不同的两拳,却是气象万千,于天地拖曳出两条大道痕迹,一黑一白,一刚一柔,宛如两尾游鱼,玄妙无穷。 当由下而上和由上而下的左右两拳相触时,天地同时一颤,两尾游鱼缓缓游动,动静之机,刚柔并济,阴阳交错,隐隐勾勒出一幅玄之又玄的天地画卷,蕴含天地至理。 黑白游移,天地间狂乱的风云,紊乱的气机,无序的地气,渐归于平静,恢复有序。
第七百二十四章 大道如磨
阴阳相济,万物有序。 但位于黑白画卷之下的叶青,却全身筋骨作响,肌肉嗡鸣,毛孔间有鲜血渗出,染红了黑色毛发,面容愈发狰狞扭曲。 叶青只觉自己犹如稻谷,置身于石磨之间,石磨转动,似要将他碾成肉泥齑粉。 大道如磨盘,岁月无情催; 百代成过客,万物如逆旅。 大道磨盘,天地岁月皆可灭,况乎人哉? “啪啪啪……” 黑白继续转动,叶青身躯如破败的抹布,被无形之手握住头脚两头,以相反的力量旋转着,身体渐不成人形,肌肉扭曲开裂,筋骨断开碎裂,鲜血则如抹布中的水分,喷射而出,染红了身体,亦染红了大地。 纵是如此,叶青却一声未吭,强忍着疼痛,缓缓提起双手,如提大山。 待提至胸前,叶青双手横握,仰天咆哮一声,魔气汹涌,双手一扯。 或是太过用力,太过猛烈,双臂直接骨折,鲜血喷溅。 但与此同时,有清脆的声音,于天地间响起,声虽不高,却玄妙神秘。 只见空中的黑白画卷,从中裂为两半。 “吼……” 当黑白画卷被撕裂,魔猿冲天而起,撞碎画卷,左臂禁锢住地皇身躯,右手五指扣住地皇的头颅,五指用力。 地皇自然不会束手就擒,空余的右拳以牙还牙,砸向魔猿的头颅,同时提膝顶向魔猿的腹部。 但魔猿却不为所动,任由地皇一拳将他的半边头颅打裂,一膝将他的体内小天地,震得四分五裂,扣住地皇头颅的五指,再度用力,生生将对方的头颅捏爆。 捏爆地皇的头颅后,魔猿仿佛犹不解恨,双手抓住地皇的肩膀,将其撕成两半。 “吼……” 在将地皇撕裂成两半之后,魔猿仰天怒吼一声,再度冲天而起,一拳轰在玄黄大鼎上。 “当……” 玄黄大鼎震颤,悠然长鸣,仿若洪钟大吕。 鼎声重而不沉,响而不烈,悠悠荡开,徐徐飘散,如春风,似春雨,滋养万物,明心静神。 以拳撞大鼎,声音长悠然; 我心随风起,散作万里春。 而一拳之后,魔猿好似力竭,直直从天而降。 在落下的过程中,魔猿 褪去,化作叶青真身,重重摔在地上,气息似有若无。 然后,就见空中的玄黄大鼎溃散开来,重新化作地皇。 地黄从天而降,落于叶青身旁,俯视躺在地上的少年,微微一笑,伸手抚在少年的头顶。 旋即,地皇的身影逐渐化作虚幻,消失不见。 而少年身上,则多了一缕玄之又玄、厚德载物的大道气息。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显然,地皇那一抚,直接将一缕玄黄母气,注入了少年的身体。 见状,一些藏在暗中之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贪婪和**,向昏迷不醒的少年掠去。 虽然那缕玄黄母气已经进入少年的身体,但对方还未炼化,合道体魄,所以只需杀掉对方,就能将那缕玄黄母气抽离出来,收归己用。 可若时间一久,玄黄母气与对方合二为一,那么就算能杀掉对方,抽离玄黄母气,玄黄母气的作用也会大打折扣。 此外,玄黄母气乃天地造化之物,有滋养体魄之能,只是数息少年体魄上的伤势就有所好转,气息趋于平稳,估计要不了多久对方就会醒转、恢复,到时候别说是占便宜、抢机缘了,连命都有可能丢在这里。 毕竟,少年先前与地皇的捉对厮杀,属实太过惊艳与恐怖。 所以,此时此刻,乃是杀掉对方、抢夺玄黄母气的最好时机,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暗中之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故而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先下手为强。 “唉,该来的,还是来了。” 看着那些从四面八方,宛如鬣狗豺狼一样扑向那名少年的江湖中人,张陵阳叹了口气。 “天劫易渡,人心难过。” 云青霄平淡道。 “怎么样,小云你要不要掺和一把?”张陵阳嬉笑道。 “没兴趣。”云青霄道:“何况,那是别人的东西,不是我的,非我之物,我不屑取之,是我之物,别人亦休想觊觎。” “啧啧……这话说的,老霸道了。”张陵阳夸赞了一声,看向莫悲秋:“悲秋,你要不要?” “怎么,你要帮我抢过来?”莫悲秋道。 “只要悲秋你开口,我当然是义不容辞了。”张陵阳拍着胸膛,砰砰作响。 “嘻嘻… …堂堂龙虎山的小天师,正道表率,竟要行那抢人机缘的土匪强盗行径,就不怕旁人戳你天师府的脊梁骨吗?” 忽然,一声嬉笑从旁响起。 只见不知何时,旁边的树枝上,多了一名头戴面具、身穿绿衣、红伞赤足的女子,女子坐在树枝上,双脚悬空,微微晃荡着,绑于脚踝的铃铛,荡开清脆的声音。 “我张陵阳是这种人吗?怎么着我也不会趁人之危的!”看到女子,张陵阳眼睛一亮,义正词严道:“我的意思是,等那些坏人抢到玄黄母气后,我再动手从他们手中夺取玄黄母气,从坏人手中抢东西,那能叫抢吗?不能够啊,那叫替天行道。” “再者说,到时候我会蒙面的,抢完就跑,谁知道我是张陵阳啊!” 云青霄一手扶额,别说我认识你,真他娘给我道门丢脸。 “咯咯……都说龙虎山小天师风趣幽默,潇洒不羁,性情中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白绿水笑嘻嘻道:“那待会儿小天师动手的时候,别忘了叫上小妹啊,小妹给小天师掠阵。” “哈哈……原来是同道中人啊,没问题,没问题。” 张陵阳拢了拢鬓角,道:“不知姑娘姓甚名谁,仙乡何处,芳龄几何,有无婚配?” “咳咳……” 云青霄咳嗽了两声,感觉实在没眼看下去了。 人莫悲秋还在这儿呢,你就对着另一个女子献殷勤,能追上对方才怪呢? “咋个了,嗓子里面进虫子了,咳嗽什么?”张陵阳斜睨了云青霄一眼,不满道。 “没什么。”云青霄坎坷一眼莫悲秋,示意张陵阳注意点儿。 “这有啥。”张陵阳道:“至圣有言,食色性也;古人有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要心中无尘,自是人间美好。” “我与这位姑娘聊天,纯粹就是抱着一种欣赏的态度,绝无半分其他意思,悲秋是不会介意的。” “是吧,悲秋?” “滚……”莫悲秋回了一句。 “看吧,悲秋还是爱我的,骂是爱嘛!”张陵阳向云青霄摊了摊手。 云青霄:“……”我就是多余操心了。 “嗡……” 忽然,天地震荡,盆地中,再起波澜。
第七百二十五章 一人横刀
只见盆地中,忽有森森杀机浮现,数名冲向叶青之人不防,直接被绞杀成肉泥。 “不好,快退……” 有人惊慌失措,向后退去,地但刚一动,有地气化无形地龙,冲天而起,将对方吞噬。 与此同时,众人骇然发现,四周不知何时变得阴气森森,狂风呼啸如刀,细雨纷纷似剑,杀机弥漫,仿若森罗地狱,四周更不断有惨叫声传来。 “咦,地发杀机,有风水师在助那个渡劫之人?” 张陵阳轻咦了一声,继而叹道:“不过可惜,那个人的风水造诣一般,且由于时间仓促,风水大阵布置不完美,唬唬人还行,想要拦住那些人,还差了些火候。” 这些精通风水堪舆之人,被称为风水师,普通的风水师只能望气探水,粗通堪舆,择吉避凶,但一些强大的风水师,这类人通常被人称为地师,不仅懂得堪舆风水,趋吉避凶,更可移山倒岳,改天换命,利用地脉、地气杀人于无形。 若是给一些地师充足的时间,布下风水大阵,足以越境绞杀武道强者,端得可怕无比。 但可惜,那个布下风水阵法之人,并非地师一流,只能挡住、震慑那些普通之人,对于强者,没有任何作用。 果然,张陵阳话音未落,只听得有人冷哼一声:“区区风水阵法,也想拦我!” 然后,便见一道火红刀光冲天而起,刀光落下,有清越的凤鸣声响彻天地,一头火凤舒展双翅,熊熊烈焰坠落,风水阵法瞬被火海湮没。 一同被湮没的,还有风水阵法中的众多江湖人。 待风水阵法被破开后,一名肩扛火红大刀之人从火海中走了出来,其人身材魁梧高大,身穿火焰纹饰长袍,长发披肩,看上去颇有一种豪迈不羁的感觉。 “凤三,怎么这么大火气?破阵就破阵,何必殃及无辜?”一名目盲老道士亦从火海中走了出来,目盲老道士手持竹杖,竹杖点地,所过之处火焰纷纷熄灭。 “就这点儿本事,还想抢玄黄母气,他们也配?” 名为凤三的男子不屑道:“还有你,老瞎子,敢阻我,连你一起砍!” “啧啧……好大的口气,凤老 弟这是把玄黄母气当作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啊!” 戏谑声中,一名披头散发、衣着褴褛的中年男子慢慢走了过来,男子手里提着一把剑,一边走,一边将剑咬下一截,咔嚓咔嚓地嚼着,就仿佛那精钢金铁铸造的长剑只是清脆可口的甘蔗一般,满脸享受。 等中年男子走到几人身旁时,一柄长剑已经被吃得只剩下剑柄。 “问过我们没有?” “嘿,等我宰掉你们后,再问你们也不迟!” 凤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不过先容我宰掉暗中那个老鼠再说!” 话音未落,凤三双手握刀,横扫而出,刀芒如满月,照耀人世间。 藏在暗中的土夫子,生生被一刀逼了出来。 现身之后,土夫子洒出张张黄符,便欲重新隐匿身形,便见那名目盲道人手持竹杖,敲击于地上。 地面开裂,两条土蛟破空而出,撞于黄符之上,黄符炸裂,土夫子亦踉跄落地,满脸苍白。 “既然你们都出手了,那我也献丑了。” 吃剑男子道了一声,张嘴一吐,剑气滚滚,漫涌而出。 土夫子脸色苍白,却殊无惧色。 待滚滚剑气至身前时,一道刀光从天而降,将滚滚剑气劈成两半。 “你不会躲吗,真想死啊?” 一袭红衣的上官红巾从天而降,挡在土夫子身前。 “这不有你吗?”土夫子咧嘴笑道。 “原来不止一只老鼠啊!”凤三看着出现的女子,长刀拄地,道。 “你才是老鼠,你们全家都是老鼠!”上官红巾右手提刀,左手按在腰畔的另一把刀上,怒骂道:“哦,说错了,趁人之危,鬼祟行事,你们连老鼠都不如,就是一群臭虫!” “啧啧……好泼辣的性子,我喜欢。”吃剑男子看着上官红巾道。 “啊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你也配喜欢老娘?”上官红巾不屑道。 “红衣红巾,性情中人,想必姑娘应该就是飞红巾的首领上官红巾吧!”目盲道人开口道。 “原来你不瞎啊,老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上官红巾是也!”上官红 巾道。 “怎么,上官姑娘拦住我们,是想独吞那人身上的玄黄母气?”目盲道人问道。 “别把老娘想的和你们一样卑鄙无耻、下流龌龊,老娘是来拦你们的,可不是为了什么玄黄母气,老娘就是你看不惯你们的所作所为。” 上官红巾眉峰一挑,手中弯刀于空中某处虚斩,只听砰的一声,虚空震荡,一男一女凭空出现,脸色难看。 一男一女,男子油头粉面,女子想要妖人,但俱气息阴沉,不似好人。 “上官红巾,就凭你一人,也想拦住我们所有人?” 妖媚女子脸色难看道:“识相的就快滚开,否则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凭我,怎么了?”上官红巾手腕压刀,豪迈道:“想要玄黄母气,行,先过了老娘这关再说!” “废什么话,没看那小娘皮在拖延时间吗?先杀了他再说!” 凤三怒吼一声,双手握刀,劈向上官红巾,刀落,便是火凤长鸣,漫天火海。 上官红巾则反手提刀,上掠而出,如开青天,漫天火海被一分为二。 然后,上官红巾人随刀走,甚至比刀光更快,在火海被分开的一瞬,就出现在凤三身前,以牙还牙,一刀劈下。 凤三没想到上官红巾的速度如此之快,只来得及横刀于胸前,上官红巾的刀便已落下。 “当” 一声金戈交鸣,凤三闷哼一声,虎口淌血,踉跄而退。 上官红巾继续向前,刀光一转,直至目盲道人。 目盲道人竹杖敲地,泥土翻涌,三尊丈尺高低、披甲持剑的神将拦住上官红巾。 上官红巾夷然不惧,于空中连劈九刀,三三合一刀,刀光粗壮如龙卷,各自撞上一尊披甲神将,将其搅碎。 但在上官红巾刀势将竭之际,一根竹杖突兀出现,点在上官红巾的胸口,如摧腐朽,洞穿而过。 “老瞎子,你上当了。” 但上官红巾却不惊反笑,更不退反进,任凭竹杖穿胸而过而无动于衷,右手握刀斩向目盲道人的脑袋。
第七百二十六章 明月当空
目盲道人只觉遍体生寒,急忙撤杖后退,但竹杖却被死死卡于胸骨间,无法拔出。 于是乎,目盲道人只能弃杖而退。 但目盲道人退,早在一旁准备多时的吃剑男子、油头粉面男子和娇媚女子同时出手,攻向上官红巾。 吃剑男子吐气成剑,一口气便是一柄剑,眨眼就是数十柄长剑长空列阵,剑气森森。 油头粉面男子衣袖拂出,劲气沛然,但每一缕劲气中,都裹挟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上面淬有剧毒。 娇媚女子则于空中显化一头如山大小的九尾妖狐,九尾如九山,覆压而下。 “早等着你们呢!” 上官红巾咧嘴一笑,按着腰畔弯刀的左手,推刀出鞘。 一轮明月,当空而起,月光如水,清凉似梦。 月光即刀光,月光所及,便是刀光如瀑。 上官红巾有两把刀,一把名斩贼,名字杀气腾腾,自是杀人无数,最擅单打独斗;另一把嘛,则有一个十分文雅的名字,名明月,名字好听,样制不错,寓意更妙,明月当空,刀光如梦。 所以,她也有一式,曰明月。 从叶青渡劫开始,她就养明月于刀鞘,蕴刀意于方寸,为的自然明月当空,血流成河。 吃剑男子、油头粉面男子、娇媚女子面色俱变,急向后退去,可为时已晚,被月光湮没。 一时间,方圆十数丈内,清光耀眼夺目,两处茫茫皆不见。 当月光散去,地面已是一片狼藉,刀痕密布,尸体横陈,鲜血淋漓。 吃剑男子全身布满狰狞伤口,鲜血淋漓,虽未死,但亦气机萎靡。 油头粉面男子和娇媚女子,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早已变成了一滩肉泥。 除此之外,三五名实力稍逊、打算浑水摸鱼,但却被土夫子拦住之人,也一同命丧于此。 “哈哈……来啊,你们不是想抢玄黄母气吗?杀了我玄黄母气就是你们的了,来啊!” 上官红巾一把拔出洞穿胸口的那根竹杖,任由鲜血喷洒,染红本就是红色的衣服,脸色都未变一下,大笑一声。 一式明月之后,上官红巾显然消耗不小,再加上目盲 道人那洞穿胸膛的一杖,受创不轻,仿若强弩之末,但凤三、目盲道人、吃剑男子却没有动弹,脸色比上官红巾的脸色更白。 上官红巾是半步宗师,凤三、吃剑男子、目盲道人三人也都是半步宗师,油头粉面男子和娇媚女子虽然只是通玄后期,但两人联手却不容小觑。 可他们五人联手,不仅没有拿下上官红巾,反倒是被上官红巾杀掉两人,重创一人,就有些离谱。 倒不是说他们实力不如上官红巾,只是上官红巾抱着必死的决心,而他们各怀鬼胎,所以才吃了闷亏。 而现在他们之所以没有立即动手,只是担心上官红巾还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或者与他们同归于尽。 毕竟,一个抱着必死决心之人,就是一个疯子,做出什么事儿都有可能。 他们只是为了机缘,可不想赔上自己的性命,为别人做了嫁衣。 “啧啧……废物,一群每种的废物,就凭你们也想抢玄黄母气?” 见状,上官红巾冷笑一声:“还有谁想抢玄黄母气,都出来,有一个算一个,老娘一并接着!” “都是孬种……有本事都出来啊……” “哼……”就在此时,一声冷哼响起,宛如惊雷,在空中炸开,上官红巾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嘴角有鲜血溢出。 “小娃娃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伴随着声音,一个矮小如童子之人,凭空浮现:“我倒想看看,你一个小娃娃,如何拦我?” “六阴,别吓坏小姑娘了。”一名红发红裙、肤白如雪的女子,踏着血云,从天而降,笑嘻嘻地看着上官红巾:“小姑娘,我出来了,你打算怎么拦我?” “六阴童子……血罗刹……”看着出现的两人,凤三、吃剑男子、目盲道人咽了口唾沫,心中微惊。 不待三人平复心情,又有一人,由远而至。 那是一名中年男子,男子低着头、神情木讷,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样,慢慢走了过来,虽慢,却稳。 与中年男子同行的,是一名身穿僧袍的年轻和尚。 “人榜第七,败公子……人榜第十六,弥勒圣子” 三人同时认出了 两人的身份。 “哈哈哈……我们也出来了。” 这时,一阵哈哈大笑,于夜空中响起,笑声未落,便有两人从北方走了过来。 两个人,一胖一瘦,肥胖之人满脸笑容,衣着华贵,仿若富家翁,瘦弱之人则满脸悲苦,衣着褴褛。 但古怪的是,那名满脸笑容、仿若富家翁般的肥胖男子,却背着那名满脸悲苦、衣衫褴褛之人。 背着悲苦男子的肥胖男子,向六阴童子、血罗刹、败公子打了声招呼,又跺了跺脚,笑哈哈道:“穿山大王,提篮婆婆,来都来了,就别藏着掖着了,快出来,让这位本事不大、口气不小的小姑娘见见?” 男子说完,一个尖嘴猴腮、留着两缕老鼠胡、眼中凶光凛冽,但身上却穿着道袍之人,从上官红巾不远处的地底钻了出来,不善地看了两人一眼:“烦人,要不是你们,本大王早就宰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了。” “这小丫头的脑袋,老婆子我要了。” 与此同时,一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妪,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 老妪必玩里挎着个竹篮,竹篮精美雅致,小巧玲珑,花篮并不大,但里面却密密麻麻、放满了人头,乍一眼望去,不下十数个,颇为骇人。 “喜来乐,丧门星,穿山大王、提篮婆婆……” 凤三、吃剑男子、目盲道人看着出现的人,皆神情呆滞,瑟瑟发抖。 眼前这些人,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之辈,六阴童子、血罗刹不说了,都是宗师,且地榜有名;败公子,人榜第七;弥勒圣子,人榜第十六;一胖一瘦两人,胖的名喜来乐,瘦的名丧门星,是一对不太像的孪生兄弟,二人皆是半步宗师,但善合击之术,两人联手,足以抗衡在场的任何一名宗师武者;穿山大王、提篮婆婆,同样都是宗师,虽不入地榜,但俱是凶名在外、杀人无算的狠人。 所以,真要算起来,人榜第十六的弥勒圣子、第七的败公子,反而是这群人里面,境界垫底的存在。 至于他们,就更不用提了,小虾米一个。 “我们都出来了,小姑娘,你打算怎么拦我们?”
第七百二十七章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怎么,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怎么哑巴了?” 六阴童子看着沉默不语的上官红巾,抱着双臂,冷笑一声。 看着眼前的阵仗,上官红巾舔了舔嘴唇,手心里全是汗水,虽然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但闹出这么大的阵仗,还真是有些始料未及。 你说来几个半步宗师、人榜前几的高手,她上官红巾认了,怎么还了这么多宗师高手,而且其中两个还地榜有名? 她上官红巾活了半辈子了,见过的宗师加起来都没有现在多,宗师高手都成大白菜了吗? 还有,为了一缕玄黄母气,至于这样吗? 不过,心里虽然嘀咕不已,但上官红巾却并没有多少害怕,反正她就没打算活着,连死他都不怕,还怕劳什子宗师高手,笑话! 不仅如此,上官红巾隐隐还有些兴奋,敢一人叫板这么多宗师,就问这世上能有几人? 打不过你们,老娘还骂不过你们吗? 于是,上官红巾挺了挺身子,反手握刀,大笑道:“哈哈,有什么不敢说的,老娘连死都不怕,还怕你们不成?” “你们就是一群无耻下流、鼠窃狗偷、鸡鸣狗盗之辈,他们这些不入流的货色倒也罢了,自己没本事于武道上更进一步,所以只能行那无耻、下作之事。可你们呢,既是什么人榜前十,天之骄子,又是宗师高手,地榜有名,都是赫赫有名之辈,结果还如那些不入流的货色一样,以大欺小,以多欺少,恬不知耻地来抢玄黄母气,还要不要脸了?” “老娘要是你们,早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真他娘给宗师真人丢脸,我呸……” 上官红巾照着众人,就呸了一口:“怎么,生气了,想杀人了,想杀人就来啊,老娘要是皱一下眉头,你们就是老娘养的!” “嘶……厉害,厉害啊!” 盆地边缘,张陵阳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姑娘忒厉害了,一张嘴,就堪比宗师高人,杀伤力尤甚,没看六阴童子、血罗刹、穿山大王、提篮婆婆等人的脸都青了吗? “宗师不可辱,可惜了!”云青霄惋惜道,说实话他也有些不耻那些人的做派。 果然,云青霄话音方落,六阴童子忽然出现在上官红巾身前,一掌按下,上官红巾提刀竖砍,以攻代守。 只可惜两人实力悬殊太大,六阴童子徒手按在上官红巾的长刀上,已是勾魂诡器的长刀斩贼,砰的一声断为数截,恐怖阴寒的掌劲侵入上官红巾体内,上官倒飞而出,人在半空便已眉发染霜,脸色青黑。 “上官姑娘,你先走,我拦住他们……” 见状,一旁的土夫子上前一步,双指交叠,于空中勾勒出玄妙印记,道了声起。 “起”字方落,地涌杀机,狂风如怒,将所有人覆笼在内。 “找死!” 穿山大王目露寒光,随手一挥,虚空生雷音,杀机、狂风霎时破灭,土夫子亦被恐怖的劲气掀飞,口吐鲜血,面似金纸。 “这两个人的脑袋,老婆子我要了,正好来装饰我的竹篮。” 提篮婆婆一抛手中的竹篮,竹篮半悬于空,篮口向下,飞出将缕血光,绞杀向两人。 上官红巾和土夫子相视一眼,皆知再无生还的可能,虽有不甘,却并无悔意。 继而,不约而同,两人放声大笑:“哈哈哈……” “老娘虽死无憾……” “老夫纵死不悔……” 不过,就在两缕血光掠至两人眼前时,无端消失。 然后,上官红巾和土夫子觉得自己被什么托住,不仅如此,身上的痛苦正在迅速消减,伤势正在快速恢复。 “辛苦两位了……” 紧接着,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 “叶少侠……” “你醒了……” 上官红巾和土夫子一喜,回头就看到了青年清朗的笑容。 “是我。” 叶青轻轻一笑,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磅礴的真元注入两人的身体,修复两人受损的脏腑、经脉。 “两位先休息一下,接下来,就交给我了!” “叶少侠,你想做什么?” 土夫子一怔,听叶青的意思,貌似并没有打算带着他们逃命,而是打算留在这里。 “自然是为你和上官 姑娘,讨一个公道了!”叶青微笑着,但眸中,却寒意彻骨。 “这个时候你可别冲动啊,快走!”上官红巾急忙道,好不容易救了你一条小命,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送回去吗? 虽说你也成为宗师了,可你刚成为宗师,人家大都是积年宗师,你只有一人,人家可是一群,打不打得过,心里没点儿数吗?讨个屁的公道,赶紧带着他们逃跑他不香吗? 虽然说先前他们都准备好慷慨就义了,但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呢? “放心,你刚才不是说过,他们是一群鼠窃狗偷、鸡鸣狗盗之辈吗?” 叶青笑道:“对付他们,我一人足矣。” “这……”上官红巾一噎,老娘就随口一说啊! “口出狂言,小子受死!”提篮婆婆大怒,悬浮于空中的竹篮中,飞出数十颗鲜血淋漓的头颅,那些头颅仿若活物,面目狰狞,呜咽咆哮,声音刺耳聒噪。 下一刻,那些头颅乱舞,齐齐向叶青飞去,随着头颅飞下,声音愈发刺耳,愈发聒噪,勾魂夺魄。 “夺命飞颅,催魂魔音……” 这些脑袋,名夺命飞颅,乃是提篮婆婆以本命诡器提头篮祭炼的诡怪,提头篮为无常诡器,可化血光禁锢他人神魂,摘取他人头颅,收归竹篮,故名提头篮。 一旦头颅被纳入提头篮,便会受提篮婆婆所驱使,经祭炼,便可化为夺命飞颅,夺命飞颅可将生前怨毒化为催魂魔音,以音乱神、以声杀人,勾魂夺魄,歹毒异常。 值得一提的是,头颅主人生前是什么境界,所化的夺命飞颅,就是什么品阶。 而这几十颗头颅,皆是这些年提篮婆婆用通玄武者的头颅所祭炼的夺命飞颅,故而每一个夺命飞颅,都是无常诡怪。 数十个无常诡怪,所发出的催婚魔音,形成可怕的音波声浪,就算宗师武者,都得退避三舍。 但叶青只是看了一眼,一拳递出。 “轰” 虚空以肉眼可见,凹陷下去一大片,仿若一道涡流,所有的飞颅皆不由自主地汇聚其间。 然后,所有飞颅,齐齐炸裂。
第七百二十八章 六阴魔刀
“哼……” 夺命飞颅炸裂,气机牵引之下,提篮婆婆闷哼一声,脑袋晕眩。 待她意识恢复的一瞬,忽看到那个原先还十数丈外的青年,不知何时到了她跟前。 提篮婆婆大惊失色,身上的衣服大放光芒,无数符篆、禁制亮起,化作屏障,将自己笼罩在内。 显然,是一件品秩不低的防护性诡器。 可下一刻,提篮婆婆便瞪大了眼睛,只见青年随手一劈,那层可挡宗师一击的光幕,脆如纸张,一捅就破。 然后,青年握掌成拳,砸在她的脑袋上,提篮婆婆如被大锤击中,眼冒金星、头痛欲裂,刚集聚起来的真气,亦被一拳震散。 旋即,提篮婆婆只觉头重脚轻,一股巨力袭来,身体被横放于半空,青年屈肘,顶在她的心窝上。 “咔嚓” 提篮婆婆的胸口塌陷,双眼凸出,七窍溢血,人如顽石,斜砸于地面之上,不断滑动,于地面上留下一道深达数丈的划痕。 当停止滑动,提篮婆婆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奄奄一息了。 盆地中,一时寂静如死,所有人皆目瞪口呆地长身而立的青年,震惊得难以言语。 事情怎么和他们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啊,不应该是那个青年,被提篮婆婆压着打吗?怎么一眨眼的功夫,成名已久的宗师高手提篮婆婆,就身受重伤、倒地不起了? 是他们瞎了吗? 就算提篮婆婆的实力,在宗师中垫底的存在,但也不是一个刚渡过天劫、境界还没稳固之人所能比的吧? 可偏偏,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提篮婆婆不仅败了,而且败的干脆利落,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就算是他们,也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啊! 所有人看着叶青,如看一个怪物。 “看够了没有?如果看够了,那就赶紧动手吧,玄黄母气就在我身上,再不抓紧时间的话,可就没机会了。” 叶青挑眉笑道:“我不介意,你们一起上。” “狂妄……” “找死……” 闻言,六阴童子、穿山大王等人勃然大怒,身上杀意磅礴。 “啧啧……一人打我们一群,好威风,好霸气。”血罗刹则面带笑意,柔媚如春风:“小弟弟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嘛。” “口气大,自然是因为我本事大,拳头硬。” 叶青回以微笑:“当然了,打你们,用不着本事有多大,拳头有多硬,毕竟嘛,你们只是一群土鸡瓦狗而已。” “大言不惭……” 六阴童子怒极,抬手一扯,如有天幕被扯落,方圆天地,变得漆黑黯淡。 然后,漆黑黯淡垂落,缩小、拉长,如有神人以精神为锤,以方圆天地为物,祭炼神兵。 一把漆黑无暇的无柄魔刀,出现在空中。 魔刀狰狞可怖,阴森邪异,还未落下,便有无穷杀机弥漫。 漆黑魔刀斩落,每落一丈,便变幻一种颜色,初为黑,渐为红,后为绿,再为黄,继而为青,最后变为纯白。 魔刀每变幻一种颜色,天地间的杀机就凛冽一分,阴寒就浓郁一重。 当魔刀从漆黑无暇变作纯白澄净时,天地已如三九寒冬,杀机席卷,冰霜蔓延,万物凋零,生灵寂灭。 “六阴魔刀……” 凤三、吃剑男子、目盲道人三人只是望了空中的魔刀一眼,阴神瞬被撕裂,全身血液冻结,齐齐跌倒在地,目露骇然。 六阴童子所修的功法名《六阴魔极功》,《六阴魔极功》至阴至寒,霸道狠辣,而六阴魔刀,便是《六阴魔极功》最强大的一式,蕴六阴六极于一刀,开天,裂地,灭身,断魂。 所谓六阴六极化一刀,开天裂地灭鬼神,即是如此。 凤三、吃剑男子、目盲道人毫不怀疑,空中的六阴魔刀若针对的是他们,他们三人现在可能已经神魂俱灭了。 可反观那个青年,面对落下的六阴魔刀,神色不变。 然后,就见青年抬头一笑,双膝微屈,一跃而起。 人于半空,一拳递出。 一拳起,就是百拳落。 拳影如雨,拳罡磅礴,拳意厚重,拳出,即是玄黄大地。 “轰……” 轰鸣声中,百拳所化之玄黄大地,被六阴魔刀一 刀斩裂,而六阴魔刀,亦由白转青,化黄,变绿,作红,最后复为漆黑无暇。 这意味着,六阴魔刀之六极,已去其五,威力大减。 然后,开玄黄大地之后六阴魔刀,斩在叶青的拳头上。 叶青身躯一颤,周身玄黄之光流淌,人如流星,坠落大地。 “咚” 叶青双脚踩地,并没有想象中的天崩地裂,反而重重发出一身闷响,如擂暮鼓,铺陈于地面的碎石、尘土,微微溅起。 地面风轻云淡,地底却惊雷阵阵。 穿行于地底,准备突袭叶青的穿山大王,如置磨盘、石碾之间,全身剧痛,气机混乱,不得已跃出地面。 可在他跃出地面的刹那,一个巴掌,在他眼帘中不断放大,破开他周身的罡气,扣住了他的脸庞。 穿山大王脸庞剧痛,气机翻涌,牵引大地,泥土化为一根根长矛,从背后刺向叶青。 叶青面色不变,扣住穿山大王旋转一圈,直接以穿山大王,迎上疾驰而至的土矛。 砰砰声中,撞击于穿山大王身上的土矛纷纷碎裂,而那些碎裂的泥土,却并未飘散,而是附着于穿山大王身上,形成一具泥土铠甲,铠甲越来越厚,越来越大,亦越来越重。 慢慢地,叶青在披覆泥土铠甲的穿山大王身前,便仿若一个婴儿。 然叶青不为所动,单手上举,然后,大如山、重亦如山的穿山大王,就被举了起来。 如仙人擎山。 单手举起穿山大王后,叶青深吸一口气,再猛然吐出,吐气如雷音,将手中的穿山大王,砸向喜来乐和丧门星兄弟二人。 见识过叶青强悍的喜来乐和丧门星,再不敢将叶青当作一个刚渡劫而过的普通宗师看待,自是全力出手。 喜来乐哈哈大笑一声,笑声欢快愉悦,笑声越来越大。 初如一人在笑,慢慢地便似成千上万人一起大笑,笑声震耳欲聋。 随着笑声,天地间,天女曼舞,仙佛对饮,欢笑靡靡,宛如极乐神国。
第七百二十九章 拳镇宗师
神人托天,掌中天地。 喜来乐修炼的功法名《喜乐天经》,修炼至大成,可意化托天神人,掌生极乐天地,神人力大无穷,可擎天地,极乐天地化极乐,可影响生灵精神,乱人神魂。 面对扔来的穿山大王,神人左手虚探,抓向穿山大王,右手托神国,砸向紧随其后的叶青。 神国坠落,天穹塌陷;欢笑靡靡,乱人神魂。 叶青面色不变,奔行如风,一身拳意倾泻。 当神人左手接住穿山大王的一瞬,穿山大王身上的泥土铠甲炸裂,恐怖的劲力冲击之下,神人的左臂化为虚无,身形摇晃。 因之身形摇晃,砸下的右手、神国,亦有所偏离。 趁此机会,叶青身形再快一倍,身影一闪,已出现在神人头顶,反手擂下。 “嗡……” 一声嗡鸣闷响,神人先是一滞,继而一条条裂痕,以叶青拳头为中心,蔓延开来,最后无声消散。 “噗” 神人消散,喜来乐阴神受创,喷出一口鲜血。 但喜来乐不怒反笑,因为不知何时,他背上的丧门星,已不见了踪影。 当然,不是丧门星跑了,而是他,出现在了叶青背后。 丧门星手中握着一根长棍,长棍仿若纸糊,却阴森惨白,邪气森森,显然是一件品阶不低的诡器。 然后,丧门星握棍扫下,四面八方出现十三道棍影,棍影重重,鬼哭狼嚎。 “丧门十三棍……” “砰砰……” 十三棍影,不分先后,砸在叶青身上,却见叶青周身玄黄光芒闪烁,一一将棍劲化去。 丧门星悲苦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诧异与愤怒,大吼一声,手中长棍变得粗大如柱,一尊高约数丈的法相出现在虚空中,正好握住长棍,砸向叶青。 长棍砸落,虚空震裂,阴气森森,鬼哭狼嚎,如有万人哭丧。 “丧门十三棍,万人哭……” 丧门十三棍,本就是一门以杀伤力著称的棍法,而万人哭则是丧门十三棍中最强大的一棍,有一棍万人哭,生灵俱涂炭之谓。 可下一刻,丧门星便瞪大了眼睛,只见他那引以为傲的一棍,竟是被叶青,徒手接住了。 但见万人哭 落下时,叶青只是双臂交叉横于头顶,在粗大如石柱的长棍面前,叶青渺小的仿佛蝼蚁一般,颇为可笑幼稚,自不量力。 偏偏棍臂相接,叶青岿然不动,只是脚下虚空如湖面,涟漪重生,雷音阵阵,然后他的丧门棍,便寸尺难进。 “棍法不错,力气差了点儿,瞧我的。” 叶青抬头一笑,反手抱住长棍,猛然用力,横扫一圈。 长棍和法相,无法抗拒,生生被抡起,抡在丧门星身上。 下一刻,丧门星便如陨石流星,从天而降,撞上喜来乐。 “轰隆……” 大地龟裂,喜来乐和丧门星同时变成一滩肉泥。 随着丧门星身死,空中的法相如泡沫消失,丧门棍亦变作正常大小,叶青手握丧门棍,从天而降。 挥舞了一下手中的丧门棍,叶青五指用力,丧门棍砰然炸裂成漫天碎片,摇了摇头:“啧啧……果然是一群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凤三、吃剑男子、目盲道人三人早已被吓破了胆,见势不妙,就向外逃去。 只是刚一动,就见叶青一脚跺下,地动山摇,三人只觉全身气机溃散,步履踉跄。 下一刻,就见叶青出现在三人身后,一拳擂在目盲道人背部,只听砰的一声,目盲道人瞬间炸成一团肉泥。 旋即,叶青屈肘撞向凤三,凤三大骇,只能提刀横档,刀上烈焰熊熊,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然而,叶青只是轻轻一撞,那口大刀,就断成两截,一截飞出,一截则被肘部顶着插入心脏。 这时,吃剑男子已在数丈之外,全身剑气凛冽,裹挟着他疯狂向远处逃去。 叶青屈指一叩,敲在另外半截断刀之上,断刀如箭矢,疾驰向吃剑男子。 吃剑男子半转身子,速度不减,骈指点出。 剑气如龙卷,咆哮而出,欲挡住那截断刀。 可剑气龙卷甫一触及断刀,断刀砰然炸裂,无数碎片仿若狂风骤雨,散攒射而出,剑气龙卷瞬间千疮百孔。 待剑气龙卷消散,吃剑男子已然如筛子,全身鲜血喷溅,慢慢倒下。 “我说了,让你们走了吗?” 叶青收手,看向萌生退意的败公子和弥勒圣子。 败公 子和弥勒圣子脚步一顿,神情忌惮,沉默不语。 “悲……悲秋,你打我一巴掌试试,看我是不是在做梦?”盆地边缘,张陵阳等人看着叶青大杀四方,目光呆滞。 “啪……” 莫悲秋毫不犹豫,狠狠一巴掌抽在张陵阳脸上,甩了甩手,道:“不是在做梦,我手疼。” 张陵阳这次没有和莫悲秋贫嘴,呆滞道:“刚渡劫,境界还未稳固,就如此变态,那还是人吗?” 只是眨眼的功夫,那人便接连重创提篮婆婆、穿山大王,击杀喜来乐和丧门星,硬抗六阴童子一式六阴魔刀而无损,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意外。 毕竟,那可是宗师,不是猪仔啊! 至于凤三、吃剑男子、目盲道人三人,就不提了,纯属奉送。 设身处地,换作是他们,他们自信能在这么多宗师手中自保,打败一两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但想要如此轻而易举地重创他们,更是击杀了两人,就有些痴人说梦了。 变态,太变态了。 “我不如也!” 云青霄长叹了口气,他是三清殿道子,是天之骄子,有自己的骄傲,他虽位列人榜第五,但他自认为不输于人榜前几名的任何一人。 但这一次,他是真的对眼前之人,心悦诚服,甘拜下风。 白绿水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古怪地看着盆地中的青年,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有些难以置信。 “还没完呢!” 莫悲秋忽然道了一句:“六阴童子和血罗刹,不会放过他的。” 张陵阳等人沉默不语,自是明白莫悲秋弦外之音。 不仅是因为叶青侮辱了他们,宗师不可辱,亦非是因为玄黄母气;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人怕了。 不是怕现在之人,而是怕未来之人。 那个人,仅仅只是刚渡过天劫,就有如斯实力,那么假以时日,必然地榜有名,圣人有望。 到时候,他们还有活路吗? 所以,六阴童子和血罗刹,绝对会趁着对方还未成长起来之际,斩草除根。 因此,提篮婆婆、穿山大王等人只是小打小闹,接下来的六阴童子和血罗刹,才是死生大事。
第七百三十章 血魄神光
“嘻嘻……小弟弟好大的杀性,不如姐姐陪你玩玩。” 随着娇媚的笑声,无数鲜血地上凤三、目盲道人、吃剑男子以及喜来乐、桑门星兄弟的尸体中涌出,化作一团血云,将毫无准备的叶青死死裹挟住。 不仅如此,叶青全身气血不受控制般翻涌、奔腾,轰鸣有音,难以蓄力、聚气。 “小弟弟……有些时候,大言不惭,是要付出代价的。” 血罗刹把玩着秀发,慢慢向叶青走来,笑容满面,摇曳生姿。 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空中飘荡着无数血丝,密密麻麻,所有血丝,仿若无形之物,透过叶青的皮肤,没入他的身体。 正是这些血丝,使他气血奔涌、翻滚如烈火烹油,劲力紊乱,难受至极。 这些血丝,便是血罗刹所修炼的《血魄神光》,《血魄神光》能操控天地血气,既能对敌伤人,亦能化为己用,若修炼至大成,更能一念操控他人体内的血气,杀人于无影无形。 眼前之人是炼体武者,炼体武者修的是一口武夫气,炼的是一身金刚骨,求的是血气充盈,狼烟冲霄。 炼体武者体魄强横、气血充盈,力大无穷,是普通武者都十倍、百倍之强,这对于其他人来说无疑是噩梦,但对于血罗刹来说,却恰恰相反,宛如砧板上的鱼肉——任她宰割。 因为她的《血魄神光》,正好是血气强横之人的克星,血气越是强横,她操纵起来越是得心应手。 血气者,力之根源也,血气不继,则力难起,气难生,如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对于普通武者倒也罢了,无体还有神,但对于炼体武者而言,却是致命威胁。 一旦血气不继,受到影响,炼体武者引以为傲的各种手段,便成了空架子,力之不存,气之不起,恢复力不再,就如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空中楼阁,一推就倒,一戳就破。 当然了,也不是说炼体武者碰到诸如血罗刹这样善于操控气血之人,都只能任由宰割,无力反抗,炼体最善于以方寸见天地,会对自身气血进行 细微打磨,可控于细微,如臂指使,如此一来,他们对于炼体武者的威胁就会大为减弱。 可惜的是,眼前之人刚刚渡过天劫,气血之力虽然暴涨,却犹如孩童舞大剑,看似威风凛凛,但无法控制如意,漏洞百出,故而她可轻易影响、操控对方气血。 所以,眼前之人在她眼中,就像一只猴子,蹦跶得很欢,但也只是逗人一笑而已。 “我记得,上一个这么对我说话的人,好像被我打碎了牙齿,割了舌头,缝了嘴巴,让他永远都无法开口说话。” “你说,我该怎么对你呢?” “啧啧……装哑巴啊!” 见叶青没有言语,只是不断挣扎,血罗刹眼中跨出一抹怜悯和嘲弄,看向六阴童子:“六阴老哥,你有什么好注意吗?” “要我说,直接将他抽魂炼魄,剥皮点灯,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六阴童子狞笑一声,欺近叶青,手燃绿焰,按在叶青的头顶上,似要将叶青的阴神魂魄抽出来。 可他没发现,就在他的手按在叶青头顶的一瞬,叶青眼底露出一抹笑意。 然后,叶青趁着六阴童子不备之际,双拳齐出,落在六阴童子身上。 武夫出拳,一口气机不绝,便是拳起如江潮,拳落似暴雨。 仅一息,便有数十拳,落在六阴童子身上。 每一拳,都力重千钧; 每一拳,皆拳意内敛; 所以,千钧之拳,落在六阴童子身上,却似清风拂面,六阴童子静止不动,身体表面安然无恙,但体内早已烈火烹油,乱成一锅粥。 六阴童子是宗师没错,体魄较之其他武者更强没错,但相较于炼体武者而言,却不值一提,所以当叶青最后一拳递出时,六阴童子的身体,轰然炸裂。 “多谢姐姐相助,要不是姐姐帮忙,要杀六阴童子,还真不容易。” 一拳轰碎六阴童子的身体后,叶青扭头看向血罗刹,咧嘴一笑:“谢谢姐姐。” “什么?” 血罗刹还沉浸在震惊之中,不明白叶青为何忽然就挣脱了血魄神光的束缚,恢复自由,更一通拳势如洪,打爆了六阴童子,乍一听到叶青的话,更是一脸茫然。 旋即,血罗刹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也就在此时,一柄漆黑魔刀,出现在血罗刹身后,一刀斩下。 等血罗刹反应过来,已慢了一拍,血罗刹的右臂,仍旧被一刀斩断。 血罗刹惨叫一声,血光一闪,出现在数丈之外,断臂处,绿焰蔓延,血罗刹脸色惨白,痛苦不堪,但更多的则是惊惧。 因为不远处,一尊六头魔神漂浮在空中。 那尊魔神,如孩童大小,长有六颗头颅,六颗头颅分别呈黑、红、绿、黄、青、白六色,但其面容,皆是六阴童子面容。 这便是六阴童子的阳神,六阴魔神。 此时,那六张面孔上,充满了怒火与唳气,周身六阴魔气卷拂,风云色变。 “啊……臭女人,敢阴老子,老子杀了你!” 六阴魔神咆哮一声,随着怒吼,魔气化作一柄通天魔刀,斩向血罗刹。 “六阴魔刀” “六阴,别上当,那小子在挑拨离间,我们没有串通……” 血罗刹急忙解释,她虽然不知道叶青为何不受她血魄神光的影响,但已然明白了对方的阴谋。 叶青先前明明有能力挣脱她的控制,但却故作不能,就是为了引诱六阴童子近前,然后趁六阴童子大意之时,挣脱血魄神光的束缚,突袭六阴童子。 六阴童子忽遭突袭,惊疑不定,而对方再来那么一句话,六阴童子便会下意识以为是她勾结叶青,故意演戏诱他近前,待他靠近后,她忽然松开血魄神光的束缚,让叶青突袭于他。 然后,恼羞成怒的六阴童子,定不会放过她,最后他们两败俱伤,叶青渔翁得利。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叶青原本的计划,并不是针对六阴童子,而是她。
第七百三十一章 你不傻,你是蠢
叶青体内特殊的血液,克制一切与血气有关的功法,血罗刹的《血魄神光》于他而言没有一点儿威胁,所以他假装被束缚住,本是想借机对付血罗刹,可惜的是,六阴童子成了替死鬼。 不过,错有错招,歪打正着,叶青知道以自己的实力,根本无法打碎六阴童子躯体的同时,还湮灭对方的阳神,所以故意说了那么一句,能让六阴童子忌恨血罗刹,自相残杀,自然是好,不能嘛,也没关系,只是一句话一口唾沫的事儿嘛。 结果嘛,就是六阴童子信了,有了先前那一幕。 “你把老子当傻子吗?阴老子一次,还想阴第二次?” 六阴童子怒吼着,通天魔刀斩落的速度更快。 血罗刹无奈,想解释,却又觉得自己的解释,如此苍白无力。 毕竟,她地榜有名,《血魄神光》的威力在江湖上亦众人皆知,没理由她的《血魄神光》连一个刚渡天劫、气血不稳之人都束缚不住,换任何一个脑子正常之人,都会如此认为。 可事实是,真不是她啊? 继而,血罗刹身后涌起滔天血浪,迎上通天魔刀。 “轰……” 滔天血浪被一刀劈开,于地面上留下一道长达百丈的刀痕。 但却未斩中血罗刹,血罗刹已在血浪的裹挟下,出现在远处。 此时的血罗刹,脸色灰败如枯,身上的气息萎靡至极。 她先前虽然躲过了六阴童子的那式通天魔刀,但那式魔刀乃六阴童子以耗费阳神所施展的魔刀,伤人体魄,更断人神魂,所以那一刀,虽未斩到她的人,却重创了她的阳神。 当然,六阴童子也不好受,他先前虽然阳神得逃,但也受了重创,刚才又不惜损耗阳神施展通天魔刀,伤上加伤,早已是强弩之末。 “你不傻,你他娘就是蠢!” 血罗刹看着六阴童子,破口大骂:“活该你被人算计,去你娘的。” 骂完之后,血罗刹化作一道血光,忽然消失不见。 “血罗刹,就算到天涯海角,老子也要杀了你!” 闻言,六阴童子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事实上在斩出那一刀后,他也有些后悔,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而血罗刹现在的举动 ,无疑证明了她确实是冤枉的,可错已铸成,他也没有办法啊! 不过,错虽在我,但你骂人就是你的不对了,更在如此多的人面前落他面子,所以这一刻,他对血罗刹的恨意,隐隐超过了叶青。 然后,六阴童子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忽分化无数魔气,消失不见。 “唉……可惜……” 叶青放开袖中屈起的手指,叹了口气,有些惋惜。 他原本想趁着六阴童子阳神虚弱之际,彻底击杀对方,可没想到六阴童子的感觉十分敏锐,他刚起念,对方就感觉到了,直接溜了。 他之所以没有趁六阴童子和血罗刹两败俱伤之际,直接以雷霆手段打杀两人,一来是因为以他目前的实力,留不下两人,二来则是六阴童子和血罗刹可不是提篮婆婆、穿山大王那种纸糊宗师,可是实打实的地榜有名,底牌手段众多,就算已两败俱伤,他想要打杀两人,也异常困难,甚至一不小心就会阴沟里翻船。 就算勉强做到了,自己估计也得身受重伤,周围虎狼环伺,届时他也难逃一死,何苦来哉? 更何况,杀了两人,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还不如放两人离开,自己保存实力,以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至于两人会不会找他寻仇,他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两人已身受重伤,估计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短时间内肯定是没胆子来寻他的,至于以后,他现在都不惧两人,就更别说以后了。 他现在只是初步炼化了玄黄母气,还未完全吸收,等他完全炼化玄黄母气、与体魄肉身融为一体、合二为一后,实力还会更进一步。 因此,他不去找六阴童子和血罗刹报仇,已经是两人烧高香了,他们哪儿还敢来找他? 叹了口气之后,叶青抬头,环伺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某个方向,大笑一声:“多谢诸位朋友来欣赏在下渡劫,现在天劫已过,好戏落幕,诸位朋友是不是该离开了?” “如果诸位朋友不愿意的话,我不介意送诸位一程!” 说完之后,那些暗中窥伺之人见无利可图,大部分悄悄离去,但仍有一部分藏在暗中,不肯离去,显然还不死心,图谋不轨。 感受着暗中窥伺之人不甘、犹豫、贪 婪等种种心绪,叶青忽地冷笑一声,一脚跺下,跺地震九州,轰的一声闷响,在所有人耳边炸开,震得他们头晕目眩。 下一刻,叶青身影忽然消失不见,山林中有飞鸟惊起,数息后,叶青从远处慢慢走来,而他的右手中,提着两个头颅。 两个头颅仿佛是生生从脖子上扭下来一样,伤口处参差不齐,鲜血淋漓,而两人的脖子被扭断时干净利落,所以两人的脸上,并没有痛苦、扭曲的神情,有的只是震惊与恐惧。 叶青提着两颗头颅,走得很慢,任由鲜血淌落在地上,晕染开来,但每走一步,却像踩在暗中那些人的心脏上一样,所有人呼吸都不由一滞。 但他们却不敢动,生怕步了那两人的后尘。 “我说了,诸位若是不想离开的话,我不介意送诸位一程。” 叶青面带微笑,将两颗头颅扔在地上,脸色忽然一变:“所以,都给我滚……” “滚”字出口,如有惊雷,响彻天地,可怕的狂风,以叶青为中心,四散而开,尘土飞扬。 暗中那些人,再不敢停留,惶惶如丧家之犬,狼狈逃窜。 “呦吼,那小子好嚣张啊!” 张陵阳拍了拍手,看着盆地中的叶青道。 “你如果能以一己之力重创那么多宗师,逼得六阴童子和血罗刹狼狈逃窜,也可以那么嚣张。”莫悲秋冷冷道。 “那算什么,等我成为真人,肯定比他更厉害。” 张陵阳哼哼两声:“小云,那小子不但嚣张,还骂我们,这你能忍,不下去教训一下他?换我绝对忍不了!” “我打不过他,所以,我忍了!”云青霄淡淡道。 “唉,不中用啊,给你在两位美女面前表现的机会,你都把握不住!”张陵阳道:“可惜,可惜!” “你行你上?”云青霄挑了挑眉,你行你上,不行别逼逼。 “你以为我不行吗?”张陵阳斜睨了云青霄一眼:“要不是我要在这里照顾两位美女,早就下去教训一下那个嚣张的小子了。” “我不用你照顾。”莫悲秋道,言外之意就是你去吧! 白绿水也笑着附和了一句,看热闹不找事儿大。
第七百三十二章 我让你们走了吗?
“嘿嘿,女人就是喜欢口是心非,往往说不想,那就是想,说不要,那就是要!” 张陵阳笑嘻嘻道:“所以,你们嘴上说着不用我照顾,心里肯定是巴不得我留下来照顾你们。” “美女为大,所以,我只能留待下次有机会,再去教训那小子了。” 云青霄:“……”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的无耻程度了。 “我脾气不好,别让我说第二遍……” 这时,叶青的声音再度响起,且一股可怕的气机,遥遥锁定他们。 显然,叶青那句话,就是专门给他们说的。 “嘻嘻……既然对方不欢迎,那我就先走了,诸位,有缘再见喽!”话音飘荡之时,树枝上的白绿水,已不见了踪影。 “唉……别走啊,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张陵阳急忙道,可惜,等他说完,白绿水已经杳然无踪。 “既如此,那我也告辞了!” 这时,云青霄也抱拳道:“莫姑娘、张兄,保重。” 说完,云青霄也径直离去,任凭张陵阳在后面大呼小叫,充耳不闻,眨眼就消失不见。 “没礼貌!” 张陵阳嘟囔了一句,回头看向莫悲秋,笑嘻嘻道:“悲秋,就剩我们两人了,你有什么打算?” “你是你,我是我,不要说我们!” 莫悲秋冷冷地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唉,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我何分彼此!” 张陵阳嬉皮笑脸地跟了上去:“悲秋,你去哪儿,一起啊!” “别跟着,否则,我打死你!” “嘿嘿,打是爱骂是亲,悲秋你要是想打,我绝不还手。” “滚……” “好嘞……可是你已经深深地吸引了我,我只能朝你的方向滚啊……” …… “你们怎么没走?” 魔念感知中,隐藏在盆地四周的人已全部离开,叶青方转身,看向败公子、弥勒圣子、提篮婆婆、穿山大王四人。 “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闻言,躺在地上 装死的穿山大王就欲施展遁术离开,但半截身子刚钻入地下,叶青忽地一脚跺下,轰的一声,穿山大王生生被震了出来。 本就五劳七伤的穿山大王,再度一口鲜血喷出,摇摇欲坠。 但更令他惊惧的,则是叶青接下来的话:“我让你们走了吗?” 败公子、弥勒圣子和提篮婆婆刚迈出去的脚,又生生收了回来,面容或惨白或灰败或凝重。 “前辈,你不是说让我们离开吗?” 败公子抬起头,木讷的脸上,未见丝毫惧色。 “那是刚才。” 叶青挑唇道:“现在,已经晚了!” “所以,前辈是想赶尽杀绝吗?”败公子眉峰一挑,眼中寒光闪烁。 “嗯?赶尽杀绝?”叶青挑唇一笑,忽然消失不见。 败公子忽觉不妙,双手虚抱于胸前,一手作拳,一手作掌,拳画方,掌画圆。 拳掌成方圆,方圆即天地。 败公子周围瞬成一片混沌,气机凝滞,万物难侵。 “真武山,方圆锁” 方圆锁乃真武山锁天峰一脉的绝学,以拳为地,以掌为天,取方圆天地,尽于拳掌间之意,既能封天禁地,亦可用于防守。 他知晓叶青的可怕,自没想着封禁对方,而是以方圆锁化混沌意,进行防守。 然后,下一刻,败公子只觉混沌震颤,难以想象的可怕劲力,漫涌而入,即便以方圆锁的力量,亦无法化解。 然后,败公子倒飞而出,斜砸在地上,入地数丈有余。 见状,弥勒圣子亦上前一步,手捏狮子印,轻轻道:“镇……” 一声“镇”字出口,空中有金狮显化,如作狮子吼,滚滚声浪化为弥勒佛印,封镇天地。 “闭口天禅……” 叶青抬首一笑,面对落下的佛印,就是一拳递出。 递拳如开天,落下的佛印,被叶青一拳震碎,弥勒圣子张口吐出一口淡金色血液,面如金纸。 一拳之后,叶青并未再动手,心中不由感慨不已,想当初在魔坟时,弥勒圣子一言出而众法 随,让他心神激荡,可现在,对方却非他一拳之敌,生死亦仅在他一念之间。 只能说时也,命也! 不过,叶青脸上仍旧古井不波,让人猜不透他心中在想什么,漠然地看着深坑中捂着胸口,目光阴狠的败公子,淡淡道:“说我赶尽杀绝,说得你们好像是受害者一样,可两位是不是忘了,是你们先来招惹我的,若不是我运气好,现在可能已经是两位的手下冤魂了。” “所以,我打死你们,乃是天经地义。” 败公子和弥勒圣子沉默不言,但心却不由沉了下去。 就在两人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却见叶青皱了皱眉:“不过嘛,我这人心肠软,见不得血,也不喜欢杀人,该怎么处置你们呢?” “心肠软,见不得血?你的脑子是被狗啃了,影响到眼睛了,地上辣么大几滩还冒着热气的血肉,是狗屎吗?” 闻言,提篮婆婆和穿山大王相视一眼,想起被叶青所杀的喜来乐、丧门星、目盲道人、吃剑男子等人,心中皆吐槽了一句。 “前辈究竟想要如何,还望明言?”败公子是武痴不假,但并不代表他傻,立即就听出了叶青的弦外之音。 “上道。” 叶青挑了挑眉,果然像这种天之骄子,没有一个人会是傻子,纵然看着像,那也只是像而已。 “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们想杀我,被我杀了,也是你们活该,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可以饶你们不死,但你们也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一些代价吧!” “代价?”败公子和弥勒公子都不傻,自然明白对方所谓的代价,无非就是买命钱了。 “前辈所言有理。” 败公子道了一声,毫不犹豫,随手取出两件东西,恭谨递给叶青。 两样东西,分别是一本书,一柄刀。 书籍非绢非帛,仿若皮质,阴气森森,上书《鲁班书》三字; 弯刀精巧玲珑,仿若一泓秋水,澄如水,净似秋。 两样东西,一看都非是凡物。
第七百三十三章 鲁班书
“这本书籍,乃是《鲁班书》下卷;这柄刀,名斩秋水,无常诡器。” 败公子举着两样东西,道:“还望前辈笑纳,原谅我等晚辈冒犯之罪。” “《鲁班书》下卷?!” “斩秋水?!” 闻言,土夫子和上官红巾皆目露震惊,心中火热。 《鲁班书》乃是上古木匠之祖鲁班所著之书,记载了鲁班毕生的手艺绝学。《鲁班书》共有上下两卷,上卷记载的是勘验阳宅、建造屋舍的木工技艺;下卷记载的则是勘验阴宅、建造陵墓、镇宅驱邪等术法咒语。 简而言之,《鲁班书》上卷,乃是技,《鲁班书》下卷,乃是术。 《鲁班书》上卷巧夺天工,利民利国,为后世所发扬光大,被后世木工、匠人奉为圭臬,为人所熟知,以至于大部分人都只知《鲁班书》上,而不闻《鲁班书》下。 盖因《鲁班书》下所记载的勘验阴宅、建造陵墓、镇宅驱邪等术法咒语,太过阴邪诡异,为世俗所不容,而且修习《鲁班书》下卷之人,鳏、寡、孤、独、残,必居其一,传承困难,久而久之,便不为人所知。 世人不知,但在江湖、武林,《鲁班书》下卷却鼎鼎有名,左道三十六门之中,便有一个宗派名缺一门,传承便是《鲁班书》下卷。 缺一门专门替人勘验阴宅、建造陵墓、镇宅驱邪,据悉一些皇亲国戚、王公大臣、世家大族的陵墓、阴宅等,便是由缺一门的人主持建造,手段非凡。 缺一门的人虽然不善于正面打斗、厮杀,却无一人敢得罪,盖因其手段诡秘莫测,只需在其阳宅祖宅、先人陵寝等地稍动手脚,轻则让其家六畜不安、家宅不宁,重则家破人亡、断子绝孙。 所以,江湖上的人,对缺一门的人皆敬畏有加,避而远之,但同时又对其所传承的《鲁班书》下卷好奇异常。 可惜的是,缺一门的人多避世而居、很少涉足江湖,所以《鲁班书》下卷也就愈发地神秘莫测。 没想到败公子手中竟然有一本《鲁班书》下卷,且看其颜色、形质,不似誊抄之物,而若传承久远的真迹,也不知败公子是从何处得到的。 但不可否认,《鲁班书》下卷绝对是一件好东西。 而那柄无常诡器斩秋水,亦非凡物,虽然不见得如《鲁班书》那样诡秘莫测,可单论名气,一点儿也不逊于《鲁班书》下卷,甚至犹有过之。 因为斩秋水,乃是玄门五派之一凌霄城城主、天榜圣人北凌霄少年时的佩刀。 北凌霄未成宗师前,曾化名北秋水,佩刀斩秋水,游历江湖各地,以武会友,挑战各路豪杰天骄,打遍天下无敌手,名震江湖,更以北秋水之名,位列人榜第十,而北凌霄之名,亦位列人榜第一。 一人两名,皆入人榜前十,成为江湖上的一段佳话。 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故而虽只是一柄佩刀,但斩秋水亦名动天下,为世人所知。 除此之外,斩秋水因为北凌霄的佩刀,常年刀不离身,受北凌霄刀意滋养,内蕴灵性,得此刀者,未必不可感悟北凌霄的刀意,从而一步登天。 传闻,曾有一人于凌霄城问刀,北凌霄见其天资不俗,故赠其斩秋水,以示激励,现在看来,这个人应该就是败公子了。 败公子送出的两样东西,价值都不斐,另外对方的小心思,叶青也一清二楚。 败公子应该看出了他和土夫子、上官红巾关系不错,所以这两样东西,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给他的,而是给土夫子和上官红巾的。 土夫子所学甚杂,堪舆风水,机关术数,都有涉猎,而《鲁班书》下卷更是包罗万象,玄妙莫测,乃所有风水术士、机关巧匠心中的圣书。 所以,换作他是土夫子,定对其欲得之而后快。 事实也是如此,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土夫子心中那股滔天炽念。 佩刀斩秋水,无疑是送给上官红巾的,上官红巾是一名刀客,自是喜爱名刀,且上官红巾的刀正好折了一柄,刀于刀客而言,犹如手臂之于武者,失之必实力大损,反之亦然,一柄好刀对于提升刀客的实力,意义重大。 更何况,斩秋水还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名刀,其内蕴有北凌霄的刀意,若能得悟,定可一飞冲天,这对于任何一名刀客而言,都是一份不可多得的机缘。 所以,上官红巾对斩秋水,定是十分在意、喜爱。 “呵?小心思倒是不少!” 叶青并没有接败公子递过来的《鲁班书》和斩秋水,而是微笑着看着对方。 败公子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一下子就被对方给看穿了。 “你觉得自己的命,只值这两样东西吗?”叶青微笑道:“仔细想想,想清楚了再回答!” “不值,我的命,无价!”败公子沉默了一下,直接将自己的山河贝拿了出来,递给叶青。 “无价,说得好!人命,有时候万金不换,无价之宝,有时却候一文不值,宛如草芥。” 叶青淡淡一笑,在败公子心神恐惧之时,接过对方手中的山河贝、《鲁班书》和斩秋水,道:“所以,以后做事,眼光放亮一点。” “你的赔偿,我接受了,你走吧。” 他虽然知道败公子身上,肯定还有其他一下好东西,例如败公子一身所学,等等,不过既然已经决定放了败公子,那他并不想将事情做的太绝。 做人留一线,于人于己,都是好事。 “多谢前辈!” 败公子向叶青躬身一礼,退到一边,显然在等弥勒圣子,两人应该交情不浅。 叶青没有理败公子,而是看向弥勒圣子。 弥勒圣子沉默不言,直接将手腕上的佛珠退了下来,递给叶青。 叶青接过佛珠,赫然发现那竟是一件和他的九重天类似的储物诡器,佛珠内的空间也很大,里面放满了东西,不乏诡器、丹药、秘笈、奇珍等珍贵之物,亦不乏金银细软等黄白之物,总之一句话,很有钱。 弥勒教不愧是邪魔九道之一,家大业大,好东西就是多,而且弥勒圣子也很老实,没有动什么手脚,一股脑将所有东西都给了他。 “很好,你也可以走了。” 叶青收起佛珠,点了点头,说实话他对弥勒圣子并无恶感,弥勒圣子虽为邪魔九道之一弥勒教的圣子,但于江湖上却无恶名,为人亦无太多心思与杂念,是个实诚人。 弥勒圣子双手合实,默念了声佛号,和败公子一起离开。
第七百三十四章 你们有什么资格和他们比?
“前辈……我也愿意赔偿!” 见叶青果然信守承诺,放败公子和弥勒圣子离去,穿山大王也急忙道。 至于称一个比他年轻了几十岁的人为前辈,他倒是一点儿也不难为情,如果对方肯放了他,别说是一声前辈了,就是叫爹、叫爷爷、叫祖宗,都没什么,他穿山大王就是这么能屈能伸。 说着,穿山大王毫不犹豫,将自己的山河贝递给叶青。 “我也愿意。”提篮婆婆有样学样,拿出自己的山河贝。 “那我就笑纳了。”叶青毫不客气地直接接了过来。 “前辈宽宏,前辈大量!”穿山大王忙不迭地感谢道。 提篮婆婆亦是如此。 只是两人刚走了两步,身后传来叶青淡淡的声音:“只是,我让你们走了吗?” “呃……”两人脚步一顿,僵硬地转过身子,小心翼翼道:“前辈……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放我们离开吗?” “我只是说你们的东西,我笑纳了。”叶青微笑道:“但我并没有说过,让你们走啊!” “前辈,他们……他们都能离开,为什么我们不行?”穿山大王惶惶不安道。 “他们是天之骄子,你们是吗?”叶青笑问道。 穿山大王和提篮婆婆相视一眼,不明所以。 “他们有背景靠山,你们有吗?”叶青继续问道。 穿山大王和提篮婆婆依稀明白了什么,沉默不言。 “他们是天之骄子,他们有背景靠山,我不敢杀他们!” 叶青看着两人,面带笑意,但却让两人不寒而栗:“而你们呢,是天之骄子吗?有背景靠山吗?” “如果是,如果有,我二话不说,这就让你们离开!” 穿山大王和提篮婆婆张了张嘴,半晌无话可说。 他们天资一般,既无背景,亦无靠山,一辈子跌跌撞撞,才成为宗师,但天资有限,一辈子也就到这儿了。 别看穿山大王的名号中有大王两字,但实际就是一个占山为王的草寇;提篮婆婆呢,看似凶名在外,但也就只能在她那一亩三分地儿横。 所以呢,别看他们两人是宗师,但在真正的大人物眼中,屁都不是,根本无法和败公子、弥勒圣子等这些出身名门大派的天之骄子相提并论。 “既然你们什么都没有,凭什么和他们比?又有什么资格和他们比?”叶青冷笑一声。 是的,他之所以没有杀败公子和弥勒圣子,一方面是从始至终两人都没对上官红巾和土夫子出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两人的身份有些特殊。 弥勒圣子有邪魔九道之一的弥勒教作为靠山,且弥勒教六尊者之一的笑弥勒就在这里,笑弥勒可不是血罗刹、六阴童子那种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败公子呢,江湖传言说是无门无派,没有背景靠山,独来独往,但这样的天之骄子,总会有一两个同样是人中龙凤的朋友,亦可能会有三五个欣赏他的前辈高人,关系并不比弥勒圣子简单。 所以,杀了两人是简单,可杀了他们之后,将会面临无穷无尽的麻烦。 除非他能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斩草除根,神不知鬼不觉,但这显然不现实。 因此,他只能放了两人。 当然,人是肯定要放的,但怎么着也得出点儿血,毕竟送上门的肉包子,不要白不要。 至于说会不会因为这点儿事而得罪两人以及身后的势力,应该不会,两人都是天之骄子,这点儿自尊和脸面,两人还是要的。 况且,也是两人有错在先,付出一些代价,乃天经地义之事。 而穿山大王和提篮婆婆嘛,就像他说的,没背景,没靠山,这种人他没什么好怕的,要杀要剐,只在他一念之间而已。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沉默片刻后,穿山大王忽然跪了下来,满脸惶恐。 不是他没骨气,没有宗师尊严,只是在死亡面前,任何骨气、尊严、脸面,都只是虚妄而已。 “放心,他不会杀我们的。”提篮婆婆虽然脸色惨白,倒不像穿山大王那样惊慌失措。 “哦?” 叶青挑唇,笑道。 “前辈如果想杀我们的话,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提篮婆婆直视叶青,佯装镇静。 说 是这么说,她也有一定的把握,可对方给他的感觉,心思深沉如渊,正邪莫测,她着实不敢肯定。 “呵呵……那你倒是说说,留着你们,于我有什么好处?”叶青摸着鼻子,似笑非笑。 提篮婆婆咽了口唾沫,觉得眼前的叶青愈发神秘莫测:“我想,我们现在唯一于前辈有用的,就是我们自己。” “毕竟,相比于死人,活人更有用,不是吗?” “对,对,只要前辈肯饶我们一命,我愿意随侍前辈左右,为前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穿山大王急忙附和道。 叶青没有立即答话,而是仍旧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直到两人冷汗涔涔、惶惶不安时,叶青方才慢慢道:“说的好。” “那么,你呢?” 叶青看向提篮婆婆。 “我老婆子也愿意为前辈肝脑涂地,在所不惜。”提篮婆婆也急忙道。 “那我该如何相信你们不会嘴上一套,背地里一套,现在说着为我赴汤蹈火、肝脑涂地,转身就给我一刀子呢?” 叶青笑道:“我可不想留两个整天满脑子想着如何害我的人在身边?” “不敢,我们绝不敢有二心。”穿山大王保证道。 “不是不会,而是不敢?”叶青呵呵一笑,轻轻拍了拍穿山大王的肩膀。 穿山大王身子一颤,额头沁出层层冷汗,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不敢,不,不是,不会……” “我们愿起心魔之誓?”提篮婆婆倒还能保持冷静。 “对,对,我也愿意。”穿山大王死命点着头,身子却一动不敢动。 “心魔之誓啊!” 叶青又拍了一下身旁提篮婆婆的肩膀,笑道:“看来,你们是决意跟着我了。” “看着你们如此诚心的份上,就不用起誓了!” “多谢前辈!” “多谢前辈!” 穿山大王和提篮婆婆大喜道。 “先别急着谢我!”叶青淡淡道:“不用起誓,是因为我怕麻烦。” “所以,我有一个不太麻烦的方法!”
第七百三十五章 魔种
“嗯?” 穿山大王和提篮婆婆的身体陡然变得僵硬,心生警惕。 “怎么,不愿意?”叶青自是察觉到了两人的变化。 “不……愿意,我们愿意。”穿山大王和提篮婆婆咽了口唾沫,急忙道。 “愿意啊,唉,那真是太可惜了!”叶青摇了摇头,惋惜道。 穿山大王和提篮婆婆一头雾水,不明白叶青这又什么操作? “我还想着,让你们体验一下生不如死的感觉呢!”叶青解释了一句。 不过,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两人吓了一跳。 听叶青的意思,对方早就在他们身上动的手脚,而他们对此竟一无所知。 当然,更多的则是怀疑,因为他们没有察觉到身上有任何不妥。 “看起来你们是不信啊!”叶青挑眉一笑,打了个响指,响指响起的一瞬,穿山大王和提篮婆婆发现识海阳神中,有一颗种子浮现。 种子布满魔纹,玄妙莫测,继而种子开始生根,随着种子生根,两人只觉阳神如被蚂蚁虫豸啃噬,一股难以忍受的酥痒从灵魂深处传来,无法遏制,让人生不如死。 仅仅一息,两人如过了一辈子。 继而魔种开始发芽,随着魔种发芽,酥痒又化作疼痛,阳神如被片片撕裂,痛苦不堪,霎时两人便忍不住哀嚎起来,全身被冷汗打湿。 “饶命……前辈饶命,我们信了……” “我们信了……” 两人满地打滚,急忙求饶。 叶青又打了个响指,两人阳神中那颗魔种,复又恢复原样,隐没不见。 “呼呼……” 片刻后,穿山大王和提篮婆婆狠狠喘了两口气,方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虽然先前只有短短数息,但两人却觉得自己仿佛在酆都地狱的刀山火海中转了一圈,那种痛楚,让人生不如死。 “呵呵……我在你们阳神中留的小东西,我称其为魔种,魔种寄生于阳神之中,有生根、发芽、生长、开花、结果五个过程,每个过程,都会伴随有不同的感觉,酥痒酸麻,疼痛苦楚……啧啧,那种感觉,会让人恨不得将自己的灵魂挖出来……” 叶青双 眼微闭,神情陶醉,但听着叶青的描述,穿山大王和提篮婆婆却不寒而栗,他们两人只是尝试了一下生根与发芽,就已觉生不如死,而生根发芽之后,还有生长、开花、结果,这谁能顶得住? “当然,如果你们能挺到五个过程都结束,那么,就恭喜你们了!” 叶青睁开眼睛,对上两人略显期盼的眼神:“你们就可以魂飞魄散,永远解脱了。” 穿山大王:“……” 提篮婆婆:“……” 他们还以为挺过来,就可以自由了,结果合着是魂飞魄散,有个屁的可恭喜的! 这魔种之法,是他无聊闲暇之余以自在天魔拘魂妙法为核心琢磨出来的,为的就是对付一些不听话之人,今天第一次派上了用场。 待看到穿山大王和提篮婆婆灰败、绝望的眼神,叶青又慢慢道:“不过,你们放心,只要你们以后听我的话,我是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另外,我答应你们,为期限三年,只要你们为我做三年的事儿,三年期限一到,我就解除你们阳神内的魔种,还你们自由。” “真的?”闻言,穿山大王和提篮婆婆不由一喜,心中生出一种不真实感。 他们原本以为自己都要为对方当牛做马一辈子了,着实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 虽然生死同样操纵在对方书中,但与看不到希望的一辈子相比,三年的枷锁与牢笼,可谓不值一提。 “你们生死只在我一念之间,我有必要骗你们吗?”叶青淡淡道。 “多谢前辈!” “前辈宽宏!” 穿山大王和提篮婆婆心中,竟不可抑制地生出感激之情。 “免了,只要你们以诚对我,我自不会亏待你们。” 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御下之策,无非御心而已。 说完,叶青将先前取至两人的山河贝,复又重新还给两人。 “前辈……这……”两人接过自己的山河贝,双手一抖。 “我说过,我不会亏待你们的。”叶青平淡道:“还有,你们不用称呼我为前辈,毕竟我的年纪比你们小多了,叫多了我怕折寿。” “我姓叶,名无欢,你们以后称 呼我公子即可。” “是,多谢公子,我等以后定不负公子所望。” 穿山大王和提篮婆婆从善如流道,他们此时对于叶青除了钦佩、敬畏之外,竟然是没有多少怨恨。 “好,你们先休息一下,疗下伤,我还有点儿事。”叶青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然后向上官红巾和土夫子走去。 “公子自便。”穿山大王和提篮婆婆看着叶青的背影,相视一眼,盘膝而坐,自顾恢复起来。 “怎么,不认识了?” 当走到上官红巾和土夫子面前时,两人怔怔地看着叶青,仿佛仍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 “叶少侠……”土夫子回过神来,刚准备说话,却被上官红巾打断。 “牛啊,刚渡劫,就能暴打宗师,传出去肯定震惊整个江湖!” 上官红巾两眼放光,上下打量着叶青。 “呵呵……上官姑娘也不差,一人横刀,骂宗师,战群雄,传出去,也是一桩佳话。”叶青也笑着恭维道。 “哈哈……老娘只是嘴上不饶人,心里却慌得要命,比不得你。”上官红巾哈哈大笑,当然说是这么说,但上官红巾对于叶青的恭维,还是相当受用的。 “当然比得上,必死之局,却敢赴死,不是什么人,都有这种勇气的。”叶青拱手,郑重行了一礼:“况且,若无两位出手相助,我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所以,无欢在此,多谢两位出手相助之恩。” “少侠客气。”土夫子受宠若惊道。 “就是,你先前救过我们,我们现在帮你,不是应当的吗?”上官红巾爽朗道:“况且,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 “上官姑娘客气了,若无你们帮我拖延时间,我怎么可能有足够的时间炼化玄黄母气,恢复实力。”叶青笑道,他说的是实话,他有造化水傍身,可以瞬间恢复全身伤势,死倒是不会死,但却没有时间炼化玄黄母气,提升实力,想要如先前那般与宗师硬碰硬,就有些痴人说梦了。 所以,他对两人颇为感激。 “另外,上官姑娘和土翁也不必称呼我少侠,叫我无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