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一章 丑人多作怪
“好家伙……”
叶青舔了舔嘴唇,心中直呼好家伙,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发财?而且还是发背山公的财?
但不得不承认,两人的提议,叶青其实还挺心动的,一会儿若真有机会,要不要也搞他一票呢?
“啊呜……”
正思考着事情的可行性时,整个楼山微微震颤了一下,一声巨大的哈欠声,如闷雷般响彻整个楼山。
下一刻,一声怒吼,响彻天地。
“喜多多,你又在老娘身上干了什么?”
声音明明稚嫩悦耳,但内容却豪迈无比,且洪亮异常,震得叶青双耳嗡嗡作响。
在叶青的魔念感知下,整个楼山,仿佛活了过来一样,继而屋顶、墙壁慢慢蠕动、凸起,化作一张张愤怒的人脸。
乍一看上去,属实有些惊悚。
然后,屋顶慢慢裂开,一个小姑娘从裂缝中,跳了下来,落在喜多多身前。
小姑娘约莫五六岁的样子,身穿红裙,头上扎着两个麻花辫,小脸圆嘟嘟的,一双眼珠漆黑如墨,仿若夜色,看上去纯真而又可爱。
只是此时,小姑娘满脸怒气,双颊圆鼓鼓的,活像一个小包子,落在喜多多面前后,二话不说,扬起小手,就一巴掌抽了上去。
“啪……”
清脆的声音,响彻气楼。
叶青嘴角一抽,倒吸了口凉气,只见喜多多那么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生生被小姑娘一巴掌给抡了三百六十度凌空翻。
狠,就一个字儿。
不过这一巴掌,倒是把原本陷入痴迷、爱慕状态的喜多多给抽醒了。
喜多多清醒后的一瞬,先是一愣,待看到小姑娘时,欣喜不已:“小包子……”
“包你个大头鬼……”
可喜多多话还没说完,就见小女儿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喜多多,连珠带炮道:“老娘把身子借给你,又是让你开店,又是让你做生意,结果你就是这么对待老娘的?”
“三天两头地乱折腾不说,还时不时地给老娘整一些幺蛾子,能不能让老娘睡个美容觉了,能不能让老娘安安心心地长个儿了,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我……”喜多多面露尴尬,可刚一开口,就再次被小姑娘打断。
小姑娘活像个街头舌战群雄、以一敌百的河东狮,继续火力全开:“你什么你?老娘哪点儿说得不对,老娘真是瞎了眼,竟然跟了你这么一个不省心的东西,老娘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咳咳……你说得都对,你都对。”
喜多多耷拉着脸,被小姑娘训斥的如同孙子一样,讪讪道:“小包子,咱先不说这事儿,当务之急,是先解决那个手掌,若是任由其污染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堪设想?你这会儿知道不堪设想了,当初老娘就给你说过,别什么妖艳贱货都往老娘身上放,你就是不听,现在出了事儿,又让老娘给你收拾烂摊子?老娘上辈子欠你的啊?!”
小姑娘仍旧不依不饶道。
“咳咳……小包子,正事要紧,等处理完正事,我再让你骂,保证让你骂个够。”喜多多哀求道。
“哼,没出息。”小姑娘瞪了喜多多一眼,转身看向赏宝台上那个抱着手掌的男子。
此时,那个男子死死抱着手掌,以手掌的掌心,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脸庞,神情温柔:“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谁也不能。”
但落在叶青等人眼中,却是说不出的诡异。
“呸,抱着一个烂手,搁这儿给谁秀恩爱呢?恶不恶心?”小姑娘叉着腰,骂了一声。
那名男子仿佛听到了小姑娘的话,慢慢抬起头来,看向小姑娘,眼中流露出一股癫狂与杀意。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抱着一破手掌给谁显摆呢?”
小姑娘双手叉腰,气势汹汹道:“还看,信不信老娘揍得你连你妈都不认识你?”
“不许你侮辱她,我要杀了你。”听到小姑娘的话,男子的眼中流出一行血泪,血泪滴落在地上,化作一条条血蛇,向小姑娘扑去。
“想杀我?”小姑娘看也未看咬向他的血蛇,向前迈出一步,一步落下,空中的血蛇尽数炸裂。
“啊……”
看到血蛇炸裂,男子低吼一声,亲自向小姑娘扑去。
却见小姑娘冷哼一声,随手一挥,然后那名男子就以比来时更
快的速度倒飞而出,狠狠撞在远处的墙壁上,慢慢滑下,如一滩烂泥般,瘫软地。
显然,那一撞,生生震碎了男子全身骨骼、经络。
“哼哼,就凭你,也想杀老娘,你算个什么东西。”
小姑娘看着口吐血沫、奄奄一息的男子,哼哼了两声,不屑道。
男子的死亡,好似惹恼了那个手掌,那个手掌竟然慢慢漂浮了起来,一股可怕的力量从手掌中溢散而出。
而于叶青的魔念感知中,一名身穿宫装长裙的女子,出现在空中。
虽然那名女子朦朦胧胧,看不清容貌,可是看到女子的一瞬,以《他化大自在天魔经》的威能,竟也压不下心中的旖念,叶青心中不可抑制地生出痴迷、爱慕、眷恋等情绪,就仿佛那名女子是他前世今生最爱的人一样。
下一刻,楼内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起身,意图冲向小姑娘,杀了她。
“你们凑什么热闹,坐下……”
见状,小姑娘冷哼一声,伸手一按,如群山倾覆,所有人闷哼一声,齐齐跌坐在椅子上,无法动弹。
就在叶青跌坐在椅子上的一瞬,一直待在养龙巢内的小家伙,忽然伸出小手,在叶青的眉心轻轻拍了一下。
如有清凉之意于心神之内荡开,那股弥漫于识海的诡异力量如被拂去,叶青瞬间恢复清明。
此外,叶青发现,他竟然不再受那名女子诡异力量的影响。
“多谢你了,小家伙……”
叶青心中一喜,小家伙不愧是天地灵物,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
“咯咯咯……”
听到叶青的夸奖,小家伙高兴地笑了起来。
赏宝台上,那名小姑娘也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看了叶青和小家伙一眼,旋即便不再理会,对着那名女子破口大骂道:“是你这个丑八怪打扰老娘睡觉的?看你连脸都没有,一看就是奇丑无比,没脸见人?”
“你说你都没脸见人了,还不老老实实地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找根绳子自挂东南枝,反而出来四处作妖,真是恬不知耻,死不要脸。”
“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丑人多作怪!”
第六百三十二章 作妖的下场
“嘶呼……”
叶青倒吸了口凉气,这输出,叶青只能用一个强字来形容。
不仅是叶青,就连空中的女子也不由晃了晃,胸膛起伏不定,仿佛被气得不轻。
“难道手掌的主人,真的还活着?”看到那名女子的举动,叶青皱了皱眉。
这时,只听小姑娘继续道:“怎么,戳到你的痛处了,活该!”
“像你这种丑八怪,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就不配呼吸这个世界的空气,你活着简直就是对这个世界的一种污染,我要是你啊,早就上吊自尽,重新投胎做人了。”
叶青听得嘴角直抽抽,而那名女子的胸膛也不断起伏,身体若隐若现,好像要崩溃一样。
好家伙,叶青直呼好家伙,他愿意封小姑娘为嘴强王者。
那名女子好像再也忍受不了小姑娘的嘴功输出,抬起手掌,轻轻按下。
女子的动作优雅而美丽,那一抬一按间,仿佛徐徐拉开的画卷,美不胜收。
但随着女子一掌按落,整个楼山开始震颤、晃荡,空中充斥着呢喃呓语,原本被禁锢于座位上的众人,低声嘶吼着,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自然,叶青除外。
“呦吼,这么急着投胎啊,好,老娘成全你。”
但小姑娘却丝毫不惧,犹有闲暇地嘲讽了一句,待到女子的手掌即将落在她的额头上时,一拳砸出。
“嗡……”
楼山猛然一颤,雄浑可怕的力量随着小姑娘一拳砸在女子的身上,女子仿佛镜中花水中月,顿时消散开来,露出漂浮在空中的手掌。
只是此时的手掌,不复先前的光洁美丽,而是变得有些灰败,布满了皱纹。
而那些皱纹,则仿佛活物一样,蠕动着,扭曲着,挣扎着,叶青心底竟隐隐生出一种要砍断自己手臂、献祭给那个手掌的强烈冲动。
“还在作妖,生命不息,作妖不止吗?”
小姑娘冷哼一声,声如雷鸣,在所有人心神中炸开,然后一巴掌拍在空中的手掌上。
“让你作妖。”
手掌倒飞而出,就在即将撞到墙上时,墙壁上长出一
个手臂,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那个手掌上。
同时还伴随着一声稚嫩却剽悍的骂声。
在手掌即将落地时,地上同样长出一个手臂,反手抡在手掌上,手掌再次飞出。
“让你作妖。”
然后,在叶青震惊的目光中,气楼的墙壁、地板、屋顶等各处,长出一个个手臂,每当那个手掌即将撞上地面、屋顶时,就会有一个手臂,轻松愉快地将其抽飞。
当然,那句霸气十足的“让你作妖”,也是少不了的。
一时间,气楼内“啪啪”声不绝,霸气十足的骂声此起彼伏。
那些手臂,自然是小姑娘的,或者说是小姑娘操控楼山长出来的。
而那个小姑娘,自然也不是人。
是的,她不是人,而是器灵。
准确来说,是楼山的器灵。
整座楼山,显然不仅仅只是一座普通的房屋建筑,而是一件诡器,且是一件很强大的诡器,是一件蕴生性灵的强大诡器。
在叶青的感知中,小姑娘很强,深不可测,这证明楼山的品阶绝对不低,极有可能是天灾级诡器。
小姑娘身为楼山的器灵,只要身处楼山之内,力量便源源不断,就算是一些宗师武者,置身于楼山内,恐怕也不是这个小姑娘的对手。
所以,在别人眼中畏之如虎的手掌,在小姑娘眼中,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难怪喜多多等背山公,敢背着楼山深入各种险地,无人敢惹,除了自身实力强大外,估计身为诡器的楼山也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看着仿佛乒乓球一样,被无数手掌抽来抽去的手掌,叶青咽了口唾沫,心中有些小庆幸。
幸亏他刚才没脑子一热,做出什么趁火打劫等出格的事情,否则的话,他的下场可能比那个手掌好不了多少。
想想都觉得有些渗人。
当然,玩归玩,闹归闹,叶青也发现那个手掌,在小姑娘的玩弄下变得愈发衰败和苍老,上面的皱纹也越来越多。
相应的,手掌之上所散发的诡异与污染,也越来越弱,楼内的人也相继清醒过来。
等他们清醒过来,
就看到那个让他们陷入痴迷、可怕无比的手掌,正被无数手臂抽来抽去,没有一点儿反抗之力。
所有人相视一眼,皆默契地没有说话。
至于刚才发生了什么,谁救了他们,咱不敢说,也不敢问。
“咳咳……小包子,够了吧。”
见那个手掌已无威胁,喜多多咳嗽了两声,硬着头皮道。
“够什么够,这个妖艳贱货竟然敢打扰老娘睡觉,影响老娘发育,老娘今儿个非得抽死她不可。”小姑娘横眉倒竖道。
“你一个器灵,就算睡个几百年,都发育不了,别拉不出屎赖茅坑。”喜多多嘴角抽了抽,当然这话他也就心里想想,不敢说啊。
“咳咳……那什么,这么多客人看着呢,淑女一点儿。”喜多多委婉道。
“看着就看着,老娘还怕他们看不成?”
小姑娘挥了挥手,地面、墙壁、屋顶等各处的手臂齐齐消失不见,那个手掌则径直落到小姑娘面前,被小姑娘一脚踩住,碾来碾去:“哦,喜多多,你是嫌老娘丢你的脸是吧?”
“你个没良心的,老娘让你吃,让你玩,还辛辛苦苦地赚钱养活你,结果你现在嫌弃老娘不淑女了?”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喜多多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急忙辩解道。
“当初,是谁说会好好对老娘的?当初,是谁说会照顾老娘一辈子的?当初,是谁说不会让老年受一点儿委屈的?”
小姑娘指着喜多多道:“现在倒好,你有钱了,你翅膀硬了,就嫌弃老娘不淑女了?”
“老娘真是瞎了眼了,当初怎么会跟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叶青等人神情古怪地看着小姑娘,你说你一个器灵,这些虎狼之词都是从哪儿学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被某个负心汉玩弄感情、背信弃义的弱女子呢?
还有,你顶着一张小孩儿脸,说这些话不觉得违和吗?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老娘说得不对吗?”
仿佛察觉到了众人的眼神,小姑娘转身,叉着腰,奶凶奶凶地看着众人,尤其是叶青。
第六百三十三章 呸,渣男
“看我干啥?你敢做,还不准我们我们想了?况且,也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啊,怎么就看我一个人?”
叶青腹诽不已,想是这么想,但他肯定是不会这么说的,打死他都不会这么说。
于是,叶青咳嗽了一声,屏气凝神,义正词严道:“对,你长得这么可爱,又这么厉害,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旋即,叶青又看向喜多多,面露不屑:“呸,你这个渣男。”
喜多多:“……”
众人:“……”
咱要点脸行吗?
“哈哈哈……你小伙子,你很有眼光,老娘欣赏你。”小姑娘倒是听得眉开眼笑,看向其他人:“怎么,你们有意见?”
“没有。”
“绝对没有。”
“你说的都是对的。”
下一刻,所有人尽皆从心道,继而齐齐看向喜多多,面露不屑:“呸,渣男。”
“渣男!”
“渣男!”
喜多多:“……”
都是江湖人有头有脸的人,咱能要点儿节操,有点儿骨气,行吗?
还有,就算我是渣男,渣男吃你家大米了,用得着这么咬牙切齿吗?
喂喂,骂就骂了,怎么还吐口水呢,戏过了啊!
“哼哼……”
小姑娘十分满意地哼哼了两声,看向喜多多:“看到了吧,还说你不渣?”
“是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听到小姑娘的话,喜多多立即从心道:“拜托了,这么多人,给我留点儿面子。”
“哼,早认错不就行了吗?害老娘浪费这么多口水。”见喜多多认错,小姑娘仿佛得胜的将军一样,洋洋得意道。
“合着还是我的错了?!”喜多多腹诽了一句,但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近乎谄媚道:“我的错,我的错。”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小姑娘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老娘累了,回去休息了。”
“对了,你以后再敢在老娘的身上乱折腾,打扰老娘睡觉,老娘绝饶不了你。”
“记得了。”喜多多低声下气道,求求你快走吧,小姑奶奶。
“哼哼……这个还给你……
小姑娘将踩在脚底下的手掌踢给喜多多,身影逐渐变得虚幻,消失不见。
等小姑娘离开后,喜多多方才松了口气,这小姑奶奶实在是太难伺候了,他当初是瞎了眼了,怎么会觉得对方长得可爱,选她当了自己的伙伴呢?
唉,果然,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觉得,最后都会成为自己的苦果。
但有什么办法呢,自己选的姑奶奶,含着泪也要哄着啊!
然后,他就看到了地上那个手掌,眼泪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原本辣么漂亮、辣么值钱的手掌,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滩烂肉,充满了腐烂腥臭的气味,这还能卖得出去吗?
喜多多想哭的心都有了,这下不仅赔了夫人,还折了兵,不仅损失了一个极有可能卖得高价的手掌,还得安抚一下众人。
虽说只是有惊无险,但这毕竟是他的过错,怎么着都得表示一下吧,如何表示,说罢了,不还就是钱吗?
所以,可不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想到这里,喜多多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但能怎么办呢,自己搞出来的乱子,含着泪也得收拾啊!
喜多多长吸了口气,忍住心中的悲痛,脸上重新挂起笑容,道:“不好意思,让诸位贵客受惊了,这是我的疏忽,稍后我们会准备一份大礼,作为对诸位的补偿,还望诸位见谅?”
“喜先生客气了。”
众人点了点头,也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当然,也不是不想,只是刚才见识到了小姑娘的威武霸气,谁还敢挑事儿?
嫌命长了!
再者说,他们顶多就是受了点儿惊吓,没什么损失,且喜多多也已经承诺给他们一定的补偿,若他们还贪心不足的话,就有些过分了。
“喜先生,刚才那个人是谁?你认识吗?”
叶青出声问道,先前那名男子摘掉面具,喜多多看到对方相貌时,心绪明显有极大的起伏波动与意外,很显然,喜多多可能认识那个人。
“是的,我认识那个人。”
喜多多看着远处已经化为一滩烂泥的男子,神情复杂道:“诸位应该还记得,我先前说过,那个手掌是一名摸金尉抵押在我们这里的,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刚
才那个人就是先前将手掌抵押在我们这里的那名摸金尉。”
“什么?喜先生,你没认错?”有人惊呼道。
“没有认错,那人额头有道疤,我记得很清楚。”
喜多多肯定道:“当时他来抵押手掌时,我就觉得他不对劲儿,说话颠三倒四,思绪不清,可能早在那时候,他就被那个手掌给污染了。”
“依你所言,他若是被污染了,当初为何还会将手掌抵押给你?而且这都已经过了五年多了?!”青木老祖疑惑道。
喜多多耸了耸肩:“这我就不清楚了,得问他。”
“不过,看样子,他是回答不了了。”
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男子,喜多多摇了摇头,那位小姑奶奶出手着实太狠了,根本就没打算留活口。
不过他也不在意,他是做生意的,对这种寻根究底的事情没什么兴趣,所以死就死了,无所谓。
随即,喜多多打了个响指,两名男子从后台走了出来。
“把他带下去,找个地方处理一下。”喜多多吩咐了一声。
“是!”两人应了一声,弯腰将地上的男子抬了起来。
可就在此时,原本奄奄一息的男子,忽然伸手抱住抬着他头部的那名伙计,一口咬在对方的鼻子上。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楼山,变生肘腋,谁也没想到看似已经奄奄一息的男子,会忽然暴起,还有余力袭击他人。
等反应过来,那名伙计的鼻子已经被男子生生咬掉。
咬掉伙计的鼻子后,男子满脸血污,扑向喜多多,准确来说,是扑向喜多多身前的那个手掌。
“找死!”
喜多多勃然大怒,先前那块蕴生有石中火的石头出现在手中,继而一缕火焰从石中喷出。
火焰触碰到男子,瞬如烈火烹油,熊熊燃烧起来。
但男子却仿若不觉,扑到那个手掌前,死死将其抱住。
“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纵已被熊熊烈焰包裹,纵全身血肉已经焦灼,但男子脸上却殊无惧意和痛楚,有的只是痴迷、疯狂、爱慕与眷恋。
第六百三十四章 艳阳天,杀人天
“哈哈哈……她还活着,你们很快就会见到她的。”
忽然,烈焰中的男子,抬头看向所有人,大笑起来。
随着笑声,男子的神情开始慢慢出现了变化,变得温柔,变得妩媚,变得动人,就好像那不是男子,而是一名倾国倾城、妩媚动人的女子。
下一刻,男子嘴里,竟然响起女子柔媚的声音:“嘻嘻……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我在死海等你们呦……”
眨眼间,男子就被烈焰烧成灰烬,只余那缕动人心魄的声音,兀自还在楼内回荡不休。
那缕声音,温柔而动听,妩媚而动人,偏偏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因为男子最后的举动和表现,以及那缕怪异的女声,着实令人觉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一样。
“喜先生……刚才那是怎么回事?”片刻后,有人哆哆嗦嗦地问了一句。
“咳咳……没什么,这应该只是对方临死前的疯癫之言罢了,诸位不必放在心上。”喜多多看着已经化为灰烬的男子和手掌,挥了挥衣袖,一阵清风拂过,卷起地上的灰烬,消失不见。
“疯癫之言吗?”青木老祖等人相视一眼,半信半疑。
“死海,又是死海?”唯独叶青挑了挑眉,神情略显凝重。
最后那个女子的声音,明显不像是装出来的,且对方又提到了死海,再加上男子先前的言语,这一切都说明那个手掌的主人极有可能还没死,而是被困在了死海!
那个手掌的威力,他先前可是亲眼所见,很可怕,一个手掌已有如此威力,那手掌的主人有多厉害,自不言而喻,绝不在宗师之下。
死海虽然危险,但想要困住一名宗师,却颇为不现实。
那么,困住手掌主人的,有没有可能是位于死海的魔君传承之地?
不得不说,这个可能性极大。
此外,那名男子早不来此,晚不来此,却在死海即将现世时出现,是不是可以这么说,先前那名男子虽然已被
手掌污染,只是由于死海已经消失,手掌主人的力量被隔绝,手掌的力量大大减弱,所以男子才能摆脱手掌的污染,只是现在随着死海即将现实,手掌主人的力量又开始增强,能够利用手掌,干涉现世,男子才会重新被污染控制。
而手掌主人的目的,极有可能是通过手掌来污染、控制他人,从而达到脱困的目的。
当然,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但如果猜测属实的话,那人极有可能利用手掌,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某种印记,等死海现世,他们可能会受到某种影响,前往死海。
一想到自己极有可能被某个强大的存在给惦记上了,叶青就觉得芒刺在背,虽说他现在没有在自己身上察觉到任何不妥,却不得不防,等离开楼山后,一定要问问诡经。
楼内,由于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儿,慢慢的大家也都接受了喜多多的说辞,放松下来。
随后,喜多多与众人寒暄了一会儿,就宣告赏宝会结束。
赏宝会结束后,叶青在一个侍女的带领下,来到一个单独的房间内,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完成了先前赏宝会的交易。
交易结束后,叶青并未急着离开,而是打算在楼山内停留一段时间,先让其他人趟趟雷,引走那些心怀叵测之辈,他再离开。
事实上,和他一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但诸如青木老祖、【艳】母、虚老人、败公子等人,自恃实力,赏宝会一结束,就径直离开了。
……
“梦师,那些人都走了,我们不动手吗?”
房间内,屠生站在窗口,目视青木老祖等人离去,焦急道。
“不急,让他们再走一会儿!”梦师轻轻道。
“还等?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你不怕煮熟的鸭子飞了啊?”屠生红着眼,不满道。
“耐心一些,菜凉了,才好入口。”梦师笑道:“他们身上有我的梦蝶,走到哪儿,我都能找到他们。”
“之所以不现在动手,是因为这里距离楼山太近,万一出现意外,他们再躲回楼山,我们再想动手就难了。”
“怕什么……”
屠生冷哼一声,但忽然想到了先前的小姑娘,想起了那个手掌的下场,语气又不自觉地弱了下去:“哼,那就让他们多活一会儿。”
“好了,坐下喝茶,这里的茶还挺不错的。”
梦师动作优雅地给几人倒了一杯茶:“都尝一尝。”
等茶过三旬之后,梦师放下手中的茶杯,慢慢道:“时间差多了,可以动手了。”
“地行,你去对付青木;屠生,你去对付【艳】母;婆娑,你去对付虚老人;我去对付其他的人。”
“太好了,我的拳头早已饥渴难耐了。”屠生狞笑着,紧握着拳头,咔咔作响。
“只可惜了那幅仙人骑牛过青山图,如果那个红葫仙人贪心一点儿,带着画离开楼山的话,那幅画,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婆娑惋惜道:“要是能得到那幅仙人骑牛过青山图,我王一定会高兴的。”
“贪生祸,祸主生死,错过了仙人骑牛过青山图,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梦师微笑道。
“的确,这幅画的存在,已不是秘密,真武宗的人迟早会知道的,就算我们能得到这幅画,恐怕也保不住。”
地行低沉道:“真武宗那群牛鼻子,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哼,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屠生不屑道。
“怕是不怕,但没有必要自找麻烦。”梦师道。
“对了,我们都离开了,那南柯怎么办?”婆娑忽然道:“那个人还待在楼山没有离开,我们不用留下一人监视他吗?”
梦师摇了摇头:“不用了,他中了我的鬼嫁,逃不了的。”
“好了,走吧……”
梦师挥了挥手,一群如梦似幻、斑斓多姿的蝴蝶出现在房间里:“跟着我的梦蝶,他们会带你们,找到目标的。”
蝴蝶扇动着翅膀,飞出窗外,消失在空中。
梦师、地行、婆娑和屠生,相视一眼,也相继离开了楼山。
艳阳天,亦是杀人天。
第六百三十五章 草木一秋,生死之间
“唉……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楼山顶层的一个房间内,喜多多站在窗口,看着几只翩翩飞舞的蝴蝶,摇了摇头。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要真不想看到有人死,别举办劳什子赏宝会啊!”
小姑娘坐在一个很高的椅子上,晃荡着双腿,不屑道。
“我举办赏宝会,可是一片好心,互通有无,贪心的是他们,与我何关?”喜多多摊着手,一脸无辜。
“赚钱就赚钱,狗屁的互通有无,虚伪。”
小姑娘不屑道:“而且,我看你巴不得看他们自相残杀呢?他们自相残杀,你就可以跟着捡便宜了。”
“小包子,你这可就误会我了。”喜多多故作无辜:“我只是一个生意人,能有什么坏心思。”
“给受伤的人提供救治,给被追杀的人提供庇护,给死去的人修坟立墓,看,我做的可都是好事。”
“哼哼,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就是想趁火打劫,捡尸发财吗?”
小姑娘翻了个白眼:“呸,虚伪,渣男!”
喜多多:“……”说虚伪,我认了,这渣男,又算是怎么回事?我招你惹你了?
喜多多还想反驳,不过看到小姑娘的眼神后,立即蔫了。
好吧,你强你厉害,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哼,人类真是太虚伪了,还是做器灵好,单纯、可爱。”小姑娘感慨道。
“单纯?可爱?你可别侮辱这两个词了,你瞅瞅你的样子,哪一点儿能跟这两个词能挨上边?”
喜多多腹诽着,脸上却尽是谄媚的笑容:“你说得都对。”
“好了,我去睡美容觉了,你发财归发财,可别在给老娘惹麻烦啊,再打扰老娘睡觉,否则老娘饶不了你。”
“嗯。”喜多多嗯了一声。
“嗯什么嗯,说人话?”小姑娘横眉倒竖。
“听到了,听到了。”喜多多揉了揉眉心,姑奶奶你可别说了,赶紧走吧。
等小姑娘消失后,背山公望着窗外的湛蓝的天空,背负双手,目光悠远而深邃。
“艳阳天,亦是杀人日,日亮,血亦红也。”
……
“艳阳天,那个风光好,红的花是绿的草,我抬着轿子向前跑,踏遍青山人不老……”
一片树林中,四个人正抬着一顶软轿,欢快地唱着歌,在丛林中飞速奔跑。
说是人,其实有些不准确,其全身长满碧绿如茵的青草,头顶开满姹紫嫣红的花朵。
四人虽然抬着一顶软轿,但奔走如风,翻山越涧如履平地,无丝毫颠簸之感。
软轿上,则坐着青木老祖。
此时的青木老祖,正半躺在软轿上,一手摇着折扇,一手则拿温凉珠,放在眼前,细细端详。
“这温凉珠,看上去并无什么奇特之处啊?”
端详片刻后,青木老祖皱了皱眉,喃喃自语了一声。
忽然,青木老祖神色一变,坐直身子,厉喝一声:“停下!”
四人依言停下,相视一眼,不明所以。
青木老祖则环伺四周,眉头紧锁。
他修炼的功法名《草木一秋》,所谓草木一秋,人生一世,人如草木,生命都十分短暂,故而《草木一秋》可化草木精气为己用,以延长寿数,达到寿数无穷,春秋万载之效。
当然,说是这么说,想要达到寿数无穷、春秋万载,根本就不现实,但延长寿数,保持年轻倒是真的。
除此之外,《草木一秋》修炼到一定程度,还可以与草木建立联系、沟通。
刚才就是周围的草木感觉到了危机和不对劲儿,反馈给了他。
然而,经过观察后,他并未发现什么危险。
“奇怪?”
青木老祖神情凝重,略一思忖,吩咐道:“加快速度,回青木洞。”
可是说完,四人却仿佛没听到一样,无任何反应。
“你们聋了……”
青木老祖大怒,正欲发火,却看到四人身上的青草,慢慢变得枯黄,头顶的花朵,亦慢慢凋零。
四个人,亦早已没了气息。
一股寒意,瞬间涌上青木老祖的心头。
那四个人,其实是他的四名弟子,他自四人幼时起,就以《草木一秋》中一门名为草木傀的方法祭炼四人,在四人体内种满花草种子,以血肉为养分,培育
这些花草种子,使其生根发芽,以种子替代脏腑,以根须取代经络,使肉身与草木融为一体,成为草木傀。
这种方法,无疑很残忍,过程亦十分痛苦,但培养出来的草木傀,却十分强大,身体韧如草木,不畏刀剑,力大无穷,且生命力十分顽强,如草木一样,就算被砍下脑袋,都死不了。
如果这四人联手,就算是他,也奈何不得。
他敢在赏宝会一结束,就孤身一人离开楼山,一方面是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另一方面就是有这四名草木傀作为底牌。
以他的实力再加上四名草木傀,就算遇上任何人,他自忖都有一战之力。
可现在,四名草木傀,却死了。
且死得莫名其妙、悄无声息。
他没有丝毫察觉。
这怎能不令他心惊胆寒、头皮发麻?
所以,下一刻,青木老祖身上腾起一阵绿光,绿光包裹之下,青木老祖忽然消失不见。
只余一定软轿和四名枯萎的草木傀,停留在原地。
“想跑?跑得了吗?”
待青木老祖消失后,树林中,响起一缕不屑的声音,但转瞬就消失在风中。
……
“沙沙……”
寂静的丛林中,忽有清风拂过,林海如涛,沙沙作响。
忽然,一棵碗口粗细的青竹上,慢慢裂开一道口子,继而有一个人,从那道口子中,钻了出来。
青竹,只有碗口粗细;
口子,也只有筷子长短;
但钻出来的人,却足有七尺多高。
那么大一个人,就那么突然地从一棵细细青竹、小小的口子中,钻了出来,就很离谱。
但偏偏,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那人钻出青竹后,脸色呈现诡异的枯黄色,弯腰猛烈咳嗽起来,每咳一声,就有一口枯黄色的液体,从口中吐出。
随着黄色液体不断被吐出,那人的脸色亦由枯黄转苍白,赫然正是青木老祖。
只是此时的青木老祖,头发略显花白,脸上满是皱纹,比之先前苍老了不下四五十岁。
第六百三十六章 杀人者,八部天龙
“应该……不会追上来了吧!”
等脸上的枯黄完全褪去后,青木老祖擦了擦嘴角的黄色液体,心有余悸道。
心有余悸,既是因为那个神秘之人,亦是因为自己的生死一秋。
生死一秋,乃是《草木一秋》中的一门遁法,亦是他压箱底的保命绝招,所谓生死一秋,属于五行遁法中木遁的一种,可利用草木之属进行隐遁穿行,实乃逃跑保命的不二法门。
当然,他的生死一秋,自然比不上道家正宗的木遁之术,有诸多弊端,需要耗费自己的生命本源,同时也会沾染草木中的枯朽衰亡之力。
所谓生死一秋,一秋之间,既是生,亦是死,既是如此。
他刚才利用生死一秋,直遁行了数十里之地,不但耗费了大量的生命,更沾染上了不少枯朽衰亡之力,故而他才会于一瞬间苍老四五十岁,这些生命本源,至少需要他五六年的功夫,才能弥补回来。
这就是他使用草木一秋的代价。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为,他还活着。
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咳咳……不管你是谁,等我参透了温凉珠,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青木老祖咳嗽了两声,看着苍老的手掌,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我看你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忽然,一缕略显戏谑的声音,在树林中响起。
“怎么可能?!”
青木老祖本就苍白的脸色,陡然变得没有一丝血色,瞳孔收缩。
他已经遁出了数十里之距,对方怎么可能还能追上他?
容不得他多想,下一刻,青木老祖打算再度使用生死一秋,遁逃离开。
虽说刚才使用生死一秋,已经使他伤到了根本,若是再次使用草木一秋的话,伤上加伤,极有可能使他不堪重负,衰老而亡。
但早晚都是死,晚死,总比早死强吧。
而且,多一点时间,就意味着多一分可能,不是吗?
可不等他施展生死一秋,只见方圆数十丈范围内的地面,忽然冒出缕缕火苗,火苗呈绿色,但却透着灾殃、死亡与不祥。
旋即,
所有的花草树木,开始枯萎、凋零。
“……”
青木老祖突然就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玩了。
他的生死一秋遁法,依靠草木方能使用,可现在方圆数十丈范围内的草木全部枯萎凋零了,这让他怎么逃?
不带这么玩儿的啊!
“你究竟是谁?”
青木老祖崩溃地大吼了一声。
“轰……”
青木老祖这一嗓子嚎下去,原本微弱的火苗齐齐窜起数丈高,化为熊熊烈焰。
继而,火焰中,忽有一人缓缓走出。
那人全身燃烧着绿焰,双目阴冷,所过之处,熊熊烈焰皆分开一条道路。
“你是何人?为何要杀我,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青木老祖战战兢兢道,他当然知道对方是为了温凉珠而来,但他却不愿意就这么交出去,所以他打算稍微挣扎一下,万一成功了呢?
“没有误会。”
男子低沉道:“记住,杀你者,八部天龙,夜叉众,地行!”
“等等,我把温凉珠给你,饶……”
青木老祖脸色大变,再无侥幸心理,可他话还说完,地行身后的火焰忽如奔流,先是腾起十数丈高,下一刻倾覆而下,将青木老祖湮没。
等火焰散去,方圆数十丈内已经化为一片焦土,而青木老祖业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一颗珠子,静静地躺在地上,散发着清凉的寒意。
正是温凉珠。
温凉珠虽然遇火而寒,可地行方才的火焰太过迅猛,还不等温凉珠彻底激发力量,青木老祖就被烈焰烧成了灰烬。
地行走到温凉珠前,将其捡了起来,看着已化为一片灰烬的青木老祖,淡淡道:“不用你给,我喜欢,自己拿。”
……
【艳】母宫,原先是一处大墓,自【艳】母诞生灵智后,她就将这里改成了【艳】母宫,并将其建造的金碧辉煌,不输人间富贵。
可现在的【艳】母宫,却是一片残垣断壁,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此时,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男子,正在地宫内,与五个小孩搏杀。
说是五个小孩,但其实已不能
称之为人。
五个小孩,皆青面獠牙,长满黑毛,双手乌青,奔跑跳跃灵活如猴,形容可怖,赫然与传说中的飞僵无异。
僵者,诡怪之一种,所谓人死而不化,谓之僵,僵有白僵、黑僵、跳僵、飞僵、魃、犼之分。
尸体入养尸地后,一月后浑身开始长茸茸白毛,这类僵尸行动迟缓,非常容易对付,它既怕阳光,也怕火怕水怕鸡怕狗更怕人,谓之白僵。
白僵若饱食牛羊精血,数年后浑身脱去白毛,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几寸长的黑毛,此时仍怕阳光和烈火,行动也较缓慢,但开始不怕鸡狗,一般来说黑僵见人会回避,也不敢直接和人厮打,往往在人睡梦中才吸食人血,谓之黑僵。
黑僵纳阴吸血再几十年,黑毛脱去,行动开始以跳为主,跳步较快而远,怕阳光,不怕人也不怕任何家畜,谓之跳僵、跳尸。
跳僵纳幽阴月华而演变,化为飞僵,飞僵往往是百年以上甚至几百年的僵尸,行动敏捷,跃屋上树,纵跳如飞,吸食精魄而不留外伤。
飞僵吸纳精魄数百年之后,相貌愈发狰狞,可谓青面獠牙啖人罗刹,还能变幻身形相貌迷惑众人,上能屠龙旱天,下能引渡瘟神,谓之魃。
魃之后,乃为犼,犼有神通,口吐烟火,能与龙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简单来说,普通的白僵,就是凡级诡怪,黑僵相当于厉级诡怪,跳僵相当于怨级诡怪,飞僵相当于无常诡怪,魃即相当于天灾级诡怪,至于传说中的犼,则相当于亘古级诡怪。
所以,那五个小孩,都是相当于无常诡怪的飞僵,飞僵行动敏捷,刀枪不入,力大无穷,且牙齿、指甲等中蕴含有尸毒,尤为可怕。
此时,五个小孩,正围着大汉上下飞跃,攻击不休。
可令人谈之色变的飞僵,在大汉面前,却宛如蝼蚁一样,孱弱不堪。
其令人畏惧的指甲、牙齿,掠过大汉的身子,却连其皮肤都未划破,刺穿,仿若挠痒痒一样,仅仅在其皮肤上留下一道白痕。
相反,大汉拳脚如风,力沉似山,五个小孩挨着就飞,碰着就伤,牢牢占据着上风。
第六百三十七章 五灵尸
数息后,大汉怒吼一声,眼眶变得赤红,速度陡然加快几分,蒲扇似的手掌宛如闪电,忽然抓住一名小孩的脚踝。
不等小孩反应,大汉便狞笑一声,抓着小孩横抡而出,将两名准备突袭他的小孩砸入废墟,旋即一跃而起,人在空中生生将另一个小孩撞飞,落下时则将第四名小孩生生踩入地底。
随着一声轰鸣,青石地面生生被踩裂,而那名刀枪不入的小孩,早已成了一滩烂泥。
“哈哈哈……什么五灵尸,也不过如此。”
大汉环顾左右,放声大笑:“别藏了,我知道你在这里,快出来,我保证留你一个全尸。”
一间暗室内,【艳】母脸色难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虽说她本就是一具尸体,不用喘气。
【艳】母也很郁闷,实在不知道那个大汉是从哪儿冒出来。
她的【艳】母宫,距离此次背山公举办赏宝会的地方很近,所以赏宝会一结束,她第一时间就赶回了【艳】母宫,顺便还抓了几个血食,打算打打牙祭。
可是不等她屁股坐热,就听得轰的一声,然后她的屋顶就塌了。
要知道,她的【艳】母宫位于地底十数丈处,不仅隐蔽异常,且坚固无比,纵使过了数百年,仍旧坚固如昔。
可就是这么坚固的屋顶,就很突然的塌了。
然后,就有一个人从天而降。
俗话有云,从天而降的,不一定是仙人,还有可能杀神。
显然,那名大汉就属于后者,进入【艳】母宫后,大汉二话不说,见人就杀。
【艳】母宫是她的大本营,自然有不少人,有的是投靠于她的武林中人,有的则是僵尸、诡怪之流,总之有光通玄境就有三人,还有十八名勾魂级的僵尸,这十八名僵尸铜头铁臂、刀枪不入、不畏生死,号称十八尸将,再加上其他一些小喽啰、杂役、血食什么的,林林总总不下数百人。
然而,这数百人,在大汉面前,就如羊羔一样。
虎入羊群,下场可想而知,数百人顿时被杀了个人仰马翻。
至于她引以为傲的十八尸将和三名通玄,很抱歉,在大汉面前,也不过多了几回合,就被大汉活生生给撕了。
不过,这并不算什么,她觉得最后赢得一定是她。
大汉是半步宗师,她也是半步宗师,她觉得对方经过这么多人的消耗,大汉一定损耗甚巨,而她以逸待劳,肯定可以弄死大汉。
只要能杀了大汉,将其祭炼成僵尸,她这波不仅不亏,还大赚特赚。
然后,她就信心满满地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她就灰溜溜地回来了。
不是她无能,着实是对手太强大了。
那名大汉仿佛不知疲倦一样,且愈战愈勇,只是十几招,就一拳打爆了她一条手臂,要不是她见机快,直接召唤出了五灵尸,缠住大汉,她趁机逃走,可能她现在已经和地上那些人一样了。
所谓的五灵尸,就是她那五个孩子,那五个孩子虽是死胎,却继承了她的本源尸气,被她轻易祭炼成了僵尸,成了她的一项本命神通,被她称为五灵尸。
经过她这数百年的蕴养,五灵尸已化为飞僵,相当于人类通玄境武者,虽不具通玄武者那样的神通与灵智,但身为僵尸,铜头铁臂,力大无穷,五个联手,就算是半步通玄,也能周旋一二。
但就算是五灵尸,在大汉的手中,也没撑过几回合。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五灵尸已五死其四,仅剩的一个也已经奄奄一息。
五灵尸可以说与她一体,每一个死亡,都会殃及己身,使她身受重创,实力大减,更何况死了四个。
所以说她现在身受重伤,实力大减,出去就是一个字:死。
所以,打死她都不出去,她就打算苟在这里。
反正她是死人,不用吃也不用喝,躺个几十上百年再出去,打不过你,还熬不死你吗?
“哼……”
但就在此时,【艳】母忽地感觉到一阵钻心之痛,不由闷哼一声。
她知道,那是最后一个五灵尸,被大汉弄死了。
“哈哈……找到你了。”
下一刻,一声狞笑在宫殿内响起,【艳】母心头一颤,难道是因为她那一声闷哼,暴露了自己的藏身之所,被大汉察觉到了。
容不得【艳】母多想,一跃而起,打开密室大门,就向外逃去。
可刚走了两步,【艳】母忽然一愣,她忽然意识到,她好像被骗了。
那个密室是她特意建造的,不仅地处隐蔽,常人难以发现,更可以隔绝声音
和气机波动,所以别说她闷哼一声了,就算她在密室里唱歌跳舞,外面都听不到,所以大汉根本就察觉不到。
且之前那四个灵尸死亡时,她也哼过,对方不也没察觉到吗?
所以,对方是在诈她。
然而,当她意识到这点,准备重新返回密室时,为时已晚。
因为一个大汉,已经横冲直撞地冲了过来。
“哈哈哈……你可真笨,我终于找到你了。”
“是的,她真傻。”
【艳】母也觉得自己很傻,但最关键的不在于她,而在于谁能想到,一个浓眉大眼的大汉,竟然还会骗人?还会套路人?
所以说,这个世上,长得好看的人不可靠;长得难看的人,同样不可靠。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看着气势汹汹、仿若猛虎,意欲将她撕碎的大汉,【艳】母直接跪了下来,看着大汉,娇滴滴道:“大哥,饶命,妾身愿意归顺,大哥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呦。”
你长得这么丑,都会骗人;
我长得漂亮,就更会骗人了。
她就不相信,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她的魅力。
等她搞定了对方,然后就趁机吸食他的精血,弄死他,以报今日之仇。
这年头,长得漂亮的女人,谁还不会骗人呢?
然后,她信心满满地等着大汉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再然后,她就看到,她的脑袋和她的身体,分了家。
哦,准确来说,是她的脑袋,一下子被大汉给薅了下来。
“为什么?”
她不解,为何对方不按套路来呢?
“你不是说,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吗?我就是按照你说的做了啊!”大汉狞笑着,一脚将【艳】母的身体踩得稀烂。
“去你娘的……”
【艳】母头一歪,直接失去了意识,人间太险恶啊!
“哈哈哈……”
大汉五指用力,手中【艳】母的头颅,轰然炸裂,鲜血溅得大汉满脸都是,但大汉却毫不在意,癫狂大笑起来。
“还想骗我,真当我屠生没有脑子吗?”
“愚蠢的女人。”
第六百三十八章 瘟羊
“咳咳……咳咳咳……”
一座沙丘上,虚老人捂着胸口,不断咳嗽着。
随着咳嗽,周围的空气,慢慢变得浑浊;
地面的黄沙,渐渐变得污秽。
方圆十数丈的内的动物、生灵,如染上了疫疾一样,变得孱弱不堪,继而如虚老人一样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渐渐心肺衰竭、咳血而亡。
这是虚老人诡怪血脉的能力。
虚老人的诡怪血脉,乃是瘟羊血脉。
瘟羊,天灾级诡怪,羊手人身,头生双角,双角蜷曲如月,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瘟火,左手持白骨杖,右手提人头,所过之处,会带来疫病与灾祸,所有身染瘟疫之人,皆四肢无力,虚弱不堪,不断咳嗽,最后心肺衰竭、咳血而亡。
当年,虚老人年幼时,自己所在的小镇出现了一头瘟羊,导致整个小镇一千多户人全部染上了瘟疫,药石罔效,等朝廷所派之人赶到时,整个小镇已经尸横遍野,几无活口。
虚老人的父母亲人,亦全部丧生于那场瘟疫,唯有虚老人躲过一劫。
当然,他也染上了瘟疫。
按照朝廷的旨意,是打算将所有人身染瘟疫之人,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都打算焚毁,以免瘟疫扩散。
虚老人自不甘于此,躲在死人堆里逃过一劫,但很快就被官兵发现,追杀于他。
虚老人逃命期间,误入一片沼泽,沼泽之中疫毒炽盛,虫豸肆虐,危险重重,在重重压力与生死危机面前,虚老人竟然融合了体内的瘟疫,觉醒了瘟羊血脉,自此一飞冲天。
万事万物,有利益有弊,瘟羊血脉虽然强大,但正是由于太过强大,虚老人无法完全控制瘟羊力量,导致身体被瘟疫污染,故而身体常年羸弱不堪,这也是他虚老人这个名号的来历。
虽然他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但没办法,谁让是真的虚呢?
当然了,虚归虚,但他可一点儿都不弱。
随口一个喷嚏,随意一个呼吸,都可以释放瘟羊的瘟疫之力,使他人身染瘟疫、疾病。
他刚才就是发现一个女人,对他有敌意,故而直接释放了瘟疫。
对于敌人,他从来不手软
他也不相信,对方能在他的瘟疫中,活下来。
只是下一刻,虚老人慢慢瞪大了双眼。
因为他看到那名女子,平安无事地从他的瘟疫中,走了出来。
那名女子,少女形象,但体态却极为丰满,身穿长裙,周身彩带飞扬,凌空飘荡,雅致而优美。
此时,行走于瘟疫之中,女子手捏吉祥印,面带笑容,周身彩带飞舞,荡开层层明光,所过之处,空中的浑浊消散,地上的污秽退却,如似天女下凡尘,红尘浊世不能染。
“咳咳……你是何人,为何拦老夫去路?”虚老人脸色凝重,虽然眼前的女子身上没有任何杀意,但他却在其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生死危机。
“我名婆娑,八部天龙乾达婆众吉祥天女座下四灵官。”
婆娑声音舒缓轻柔道。
“八部天龙?乾达婆众?”虚老人皱眉思索片刻,忽然脸色大变:“传说中的八部天龙?!”
“正是。”婆娑道。
“见过灵官大人,不知大人找老朽有何差遣,老朽定当万死不辞。”虚老人咽了口唾沫,毕恭毕敬道。
不是他太怂,实在是他八部天龙的名头,太大了。
大到他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心惊胆寒。
“很好。”
婆娑笑着点了点头,婆娑的笑容很美,充满了欢乐与美好,吉祥与如意,但说出来的话,却令虚老人不寒而栗。
“我想借你的头颅一用。”
“灵官大人说笑了。”
虚老人皮笑肉不笑道。
“我这人,从不喜欢说笑。”婆娑道。
“灵官大人苦苦相逼,就别怪老朽不客气了。”
虚老人眸光一冷,看样子,对方今天是很难善了了,既然如此,那他也不介意拼上一拼。
他虽然畏惧八部天龙,在保全自己性命的情况下,他可以舍弃一切,可当舍弃一切都无法保全性命时,他也不介意手底下见真章。
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所以他贪生,但贪生,却并不意味着怕死。
当心生杀意时,虚老人的脑袋,逐渐向羊首转变,两根弯曲蜷缩
、燃烧着瘟火的羊角,刺破头皮,慢慢长了出来。
诡怪血脉的极限,就是变成真正的诡怪,掌控诡怪的力量。
所以,当他心生杀意时,就没有任何犹豫,全力催发了体内的瘟羊血脉。
瘟羊是天灾级诡怪,相当于人类宗师武者,虽说他全力催发瘟羊血脉,也未必能达到宗师的强度,但却要比现在厉害、强大太多。
当然,这个举动也危险无比,毕竟他还未全部掌握体内的瘟羊血脉,全力催发后,一旦力量失控,他极有可能失去意识,化身真正的瘟羊。
但他也没有办法,眼前这种情况,想要活命,就只有一种方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轰”
当虚老人彻底化身瘟羊后,张口怒吼一声,声音穿金裂石,下一刻,虚老人手持白骨权杖,重重杵在地上。
随着一声轰鸣,黄沙翻滚,而翻滚的黄沙在空中被瘟疫污染,化作灰黑,咆哮如怒龙,冲向婆娑。
面对如欲毁天灭地的瘟疫怒龙,婆娑微微一笑,轻启朱唇,吐出一口香气。
吐气如兰,如化春风。
下一刻,一阵清风,席卷而出。
清风温柔旖旎,缱绻美妙,拂去了冬日的寒冷,亦吹散了漫天浑浊。
那条瘟疫怒龙,亦如风中尘埃,触之即散。
只是眨眼间,天地一片光明,风光无限好。
唯独虚老人,愣在原地,目光呆滞。
待春风散去,虚老人的脑袋,忽然从脖子上滚了下去,就仿佛一颗熟透的苹果。
春风来,人头落。
……
“呼呼……已经这么远了,应该安全了。”
一名男子斜靠着石头,从腰间摘下水囊,猛灌了几口,略显苍白的脸上,方才多了一丝红润。
男子名范一明,通玄中期武者,江湖人称小旋风,擅轻功奔掠,在北漠一带,也算小有名气。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赏宝会,不得不说收获颇丰,不但买到了一本名为《激浪七绝》的通玄功法,更以低价捡漏了一颗百年朱枣、一件勾魂诡器,不得不说这一趟来得真值。
第六百三十九 蝴蝶翩翩杀人时
有了这些东西,他有把握更进一步,突破至通玄后期,再打磨积淀数年,便可水到渠成地达到半步宗师。
至于宗师,他就不想了。
诸如他这种无根无萍的江湖散人,没有资源背景,天赋也差强人意,如无机缘造化,半步宗师也就到头了,想突破宗师,无疑是痴人说梦。
所以,能突破至半步宗师,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知足常乐,知足亦常安。
而那本《激浪七绝》和那颗百年朱枣,则为他铺平了通往半步宗师的道路。
他打算回去后,就闭关修炼,不到通玄后期,绝不出关。
当然了,他也知道,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能活着回去。
他竞拍所得的东西,说多不多,说贵重也不贵重,但也足以让很多人眼红,而每次背山公举行赏宝会时,都会有很多喜欢做无本买卖的邪魔外道蜂拥而至,埋伏在楼山周围,专门劫掠从楼山出来之人。
他离开楼山后没多久,就被人盯上了,好在他小旋风不是浪得虚名,直接施展轻功,一口气跑了数十里,别说是人了,就算是狗都撵不上他。
当然,别说其他人了,就算是他小旋风自己,也累得够呛。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毕竟,他也安全了,不是吗?
“咦……什么东西?”
歇息了一会儿,范一鸣起身,准备离开,但就在此时,他从地上自己的倒影中,依稀看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头顶飞了起来。
范一明吓了一跳,一步退出数丈,方才看到那是一只美丽无比的蝴蝶。
蝴蝶婴儿手掌大小,色彩斑斓,在阳光照射下,荡开层层光晕,如梦似幻。
“好漂亮的蝴蝶。”
范一明忍不住赞叹了一声,然后余光中,他依稀看到又有两只蝴蝶,从他的头顶飞了起来。
范一明就算再迟钝,也意识到了不对,伸手向头顶拂去。
这不拂不要紧,一拂间,就感觉到他的意识,仿佛蒲公英一样,四散开来。
不过飘散的并不是蒲公英,而是一只只五彩斑斓的蝴蝶。
“好美……”
范一明的念头,最终停留在了这一刻,当意识溃散时,一具尸体,倒了下来。
待范一明死后,一只蝴蝶落下,抓起范一明怀中的山河贝,腾空而起,扇动着翅膀,消失在空中。
……
“你……你是八臂罗刹?
五名男子手持刀剑,战战兢兢地看着远处那个全身浴血、矗立在残肢断臂中的娇俏女子,脸色惨白。
“不知道我是谁,就来抢我,你们胆子可真不小啊?!”
娇俏女子舔了舔手指上的鲜血,嘴角泛起一阵邪魅的笑意。
“是……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罗刹恕罪?”
男子结结巴巴道,握刀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心中后悔不迭。
他们不就是打个劫吗,且只劫财不劫色,怎么就碰到这个女魔头了呢?
八臂罗刹陆如眉,可是北漠一代赫赫有名的女魔头,尤善快刀,刀法一出,犹如八臂齐舞,疾如狂风,密似骤雨,故有八臂之谓。
而罗刹的由来,则是因为陆如眉喜欢杀人,杀人就杀人吧,陆如眉尤为喜欢将人分尸,凶狠残暴,因此得了个罗刹之名。
八臂罗刹,见之死无全尸,就是其真正的写照,地上那些残肢断臂、碎肉头颅,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们一行本来有三十多人,做的是打家劫舍、拦路抢劫的无本买卖,他们这次来此,自然是为了捞一票大的,以前他们也这么干过。
当然,他们也知道自己的斤两,而敢来参加赏宝会的人,基本都不弱,他们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可没办法,谁让现如今生意难做呢?所以只能铤而走险。
当然铤而走险并不是自寻死路,因此他们在抢劫之前,都会评估一下对方的实力,挑一些软柿子捏。
前几次,他们就是这么做的,效果嘛,也显而易见,赚了个盆满钵满,尝到甜头的他们,自是欲罢不能。
这次他们也故技重施,找了一个看起来瘦瘦弱弱、身娇体柔易推倒的女子,抢上一波。
当然,作为劫匪,他们也是有操守的,只劫财,不劫色,他们又不是采花大盗。
然后,他们就被大雁啄了眼,三十多个兄弟,一个照面下来,就死的只剩十来个了,而一眨眼的工夫,十来个,最后只剩下他们五个。
这主要还是因为他们轻功略差、没有其他人跑得快的缘故。
不过,虽然侥幸没死,但最终能不能活下来,还得看他们的造化。
“恕罪,好啊,你们站着不动,让我砍一刀,如果你们有人不死的话,我就饶了你们。”陆如眉微笑道。
“这个……罗刹能不能换一个条件?”
五名男子相视一眼,开
玩笑,你当我们会空手接白刃吗?
被你砍一刀,我们还能活吗?估计连全尸都没有了。
“你们以为,你们有和我讨价换件的资格吗?”
陆如眉笑着,笑得美艳不可方物,亦笑得残忍不近人情。
看着向他们在走来的陆如眉,五名男子已瑟瑟发抖,连逃跑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你……你……”
忽然,一名男子指着陆如眉,双目圆睁,语气中充满了震惊。
“不用在浪费口舌了,还是想想,怎么才能接我一刀而不死吧。”陆如眉舔着嘴唇道。
“有……有一只蝴蝶,从你的脑袋里……钻出来了!”
那名男子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完整将话说了出来。
“什么蝴蝶?什么从我脑袋里钻出来了?”
陆如眉先是一愣,不解其意,以为对方在故弄玄虚,待看到五人一般无二的神情时,方才意识到有些不对。
于是她借着雪亮的刀身,看到了自己头顶惊悚的一幕。
只见自己的脑袋,仿佛卵巢一样,一只只蝴蝶正从她的脑袋里钻出,然后飞上天空。
每当一只蝴蝶飞走,她的脑袋里,就仿佛有什么东西缺失了一部分。
然后,她就这样痴痴地看着,一只只蝴蝶从自己的脑袋里飞出,而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最后没了气息。
“那……那是什么?”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五人相视一眼,有人问道。
“蝴……蝴蝶吧!”
“我又没瞎,当然知道那是蝴蝶,我是想问,蝴蝶为什么会从她的脑子里飞出来?”
“你问我,我问谁啊?”
“娘的,你们还有空讨论这个,还不快跑,都不想活了吗?”
下一刻,五人如梦初醒,转身就逃,太吓人了,以后再也不当强盗了。
待五人离开后,一只蝴蝶落下,抓起陆如眉的山河贝,飞向远方。
……
诸如这样的事情,同一时间,在不同的地方发生着。
有人在赶路时,一群蝴蝶从脑袋里飞了出来;
有人在杀人时,一群蝴蝶从脑袋里飞了出来;
有人在休息时,一群蝴蝶从脑袋里飞了出来;
有人在逃命时,一群蝴蝶从脑袋里飞了出来;
蝴蝶纷纷如梦幻,梦终灯灭人消散。
第六百四十章 方圆锁,自思量
梦师站在一座小山上,伸手从旁边的枯枝上,摘下一朵枯萎的黄花,动作舒缓轻柔,神情认真。
下一刻,那朵枯萎的黄花,竟慢慢变得青翠、娇嫩,馨香阵阵。
梦师手持黄花,凑到鼻下,微闭双目,轻轻嗅了嗅,神情陶醉。
这时,一只五彩斑斓、如梦似幻的蝴蝶,从远处飞来,落在梦师手中的黄花上。
“都回来了吗?”
梦师睁开眼睛,摸着花朵上的蝴蝶,温柔道:“很好。”
约莫十数息后,一只只蝴蝶,从四面八方飞笼而至,围着梦师翩翩而舞。
远远望去,就仿佛一朵斑斓梦幻的云朵。
“好了。”
梦师看着翩翩飞舞的蝴蝶,伸出手掌,一个个山河贝落入手中,梦师收起山河贝后,微笑道:“先别闹了,有客人来了。”
听到梦师的话,那些蝴蝶如有灵性,全部聚拢于梦师身后,汹涌澎湃,仿佛一片五彩潮汐。
与此同时,一名男子由远而至。
男子的速度看似不快,但眨眼间,就到了山脚下。
行至山脚之后,男子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山顶。
赫然正是败公子。
山顶山脚,四目相对,一个温柔如梦,一个木讷坚韧。
“那些人,是你杀的!”
败公子开口道,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是我!”
梦师坦然承认:“你是来替他们报仇的?”
败公子反问道:“我不认识他,为何要替他们报仇?”
“那你是为了替天行道?”梦师又问道。
“天道于我有何干?”败公子道。
“那你为何来此?”梦师问道。
“我是为你而来。”败公子回答道。
“为我?我记得,我并未对你触手!”梦师道,他知道败公子很厉害,如果他不亲自动手,仅凭梦蝶,根本无法杀掉对方,既然杀不掉对方,他也不愿平白招惹一个强敌,所以他并未对败公子出手。
可没想到,对方还是找来了。
“是没有!”败公子摇了摇头。
“既然你不想替天行道,而我们又无冤无仇,你为何找我?”败公子疑惑道
败公子看着山顶的梦师,认真道:“我找你,是为了比武!”
“比武?”梦师意外道,但想想,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
他也听说过败公子此人,知道其痴迷武道,尤喜与强者比武。
“我能感觉到,你比我强,不输人榜前五的高手,但我并未见过你,所以,我想与你比试一番。”
败公子拱手道:“还请赐教!”
“承蒙夸奖。”梦师微笑道:“只不过要让兄台失望了,我现在还有要事,恕不能奉陪。”
“请赐教!”败公子不依不饶道。
梦师并未生气,仍旧心平气和道:“实在抱歉,我今天真的还有要师,下次若有机会,我再陪兄台过上几招。”
“得罪了。”败公子沉默了一下,一抱双拳,人如离弦之箭,直奔山顶。
人虽登山而行,却似水往地处走,速度越来越快,待行至半途之时,已不见人影,仅余呼啸风声。
狂风卷平岗,拳出自思量。
“砰”
一声轻响,狂风散去,露出败公子和梦师的身影,只见败公子的拳头,被梦师抓在手里,寸尺难进。
“无量山的思量拳,不错。”
梦师看着败公子,风轻云淡道。
败公子皱了皱眉,手臂一缩,右臂还未缩回,左拳已经递出,隐有风雷,但却比风更疾,比雷更快。
“砰砰砰……”
一时间天地只闻拳声,而不见拳影。
只是短短一息,败公子就出了不下百拳,这便是无量山思量拳的厉害之处。
无量山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但思量拳却闻名遐迩,大多数拳法以力、以势、以意取胜,但思量拳却以快为尊,所谓不思量,拳已至。
这是他当年还是炼罡境时,挑战时任无量山的山主季无量时偷学而来,他犹记得当时挑战季无量时,整个过程毫无还手之力,被季无量压着打,除了季无量比他的境界高深以外,便是由于思量拳的速度太快,快到超出了他的视觉与反应。
这些年以来,他更将自己的感悟与理解融入思量拳中,使思量拳的速度与威力更上一层楼,青出于蓝。
他敢说仅论速度与威力,
他的思量拳比之当初季无量,已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同境之中,很少有人能挡住他的思量拳,但眼前的梦师不仅挡住了,而且仅仅用了一只手。
这让他很震惊,但震惊的同时,心里隐隐还有一丝期待与兴奋。
这样的对手,方才值得他全力以赴。
念头既落,败公子忽然向后退了一步,一步间,败公子的右腿高高扬起,笔直劈下。
“嗡”
虚空震颤,一尊巨人浮现于空中,手持巨斧,开万丈山峦。
“开山腿”
如果说思量拳是以快取胜,那么开山腿,则以力为王,走的是一力破十法的路子。
既然速度不行,那就以力破之。
“轰”
巨大的轰鸣声中,整座小山,从中间被一分为二,露出一条十数丈深的沟壑,沟壑两侧光滑如镜。
然而,一腿开山的败公子,脸上却殊无喜意,反而眉头紧锁,因为他那一脚,踢空了。
并且,他失去了对梦师的气机感应。
不过,败公子并未忧虑,双手虚抱于胸前,一手握拳,一手成掌,拳画方,掌画圆。
拳掌成方圆,方圆即天地。
方圆十数丈内,瞬成一片混沌,气机凝滞,封禁天地。
“真武山,方圆锁”
方圆锁,乃是真武山锁天峰一脉的武学,以拳为地,以掌代天,取方圆天地,尽于拳掌间之意,拳掌即出,封天禁地,是一门专攻封禁防守的功法。
这是他当年挑战真武山锁天峰一脉的传人时,对方有感于他武道天资不俗,传授与他的。
他当然做不到像锁天峰一脉的传人那样,一拳一掌之间,可封禁方圆数里天地,万物难逃,但封禁方圆十数丈之地,还是可以做到的。
封天锁地,自是为了找到梦师。
“找到你了。”
下一刻,败公子看向虚空某处,张嘴一吐,一颗紫色弹丸破空而出。
剑丸破空,霎时剑意弥漫,雷霆纵横,一道道剑光泼洒而出,剑气成丝,丝化龙蛇。
龙蛇起陆,天翻地覆。
这颗弹丸,并非普通之物,乃是剑丸。
第六百四十一章 秽语魔目
世间剑客,以剑为友,性灵相交,谓之剑修。
剑修有持剑和御剑之分,持剑剑不离手,以剑气为尊,擅长近距离攻伐;御剑以剑意为主,可御剑腾空,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而御剑一脉中,武器多以长剑为主,但有部分人,以丸为形,以意为剑,是谓剑丸。
剑丸利可削铁如泥,柔可绕指环柔,变化随心,远近由意,威力无穷。
他使用的,正是剑修御剑一脉的剑丸之术,名雷煌,是他机缘巧合之下,偶得一本上古剑修秘笈,其中记录了一门炼制剑丸雷煌之法和一门御剑之术。
刚才那一剑,便是秘笈中所记载的御剑之术:龙蛇起陆。
所谓龙蛇起陆,天翻地覆,即如是也。
剑气雷龙之下,方圆数丈之内化为一片雷池,风云被雷电搅碎,大地被剑气割裂,威势可怖。
“上古剑丸之术,旧闻败公子精通百家之法,博古通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可就在此时,雷光剑气之中,忽有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下一刻,梦师从雷光中慢慢走了出来,而漫天雷光剑气,温顺如羊,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道路。
败公子向来古井无波的眼中,终于浮现出一抹震惊与不可思议。
梦师能躲过他的思量拳,避开他的开山腿,他认了。
可是对方不受方圆锁的封禁,视他的雷煌如无物,就有些离谱了。
“不对……”
败公子眉峰一挑,意识到了不对,能视他的方圆锁和雷煌如无物,要么对方很强,强到他不可力敌;要么这一切……都是假的。
对方很强是不假,但强到让绝望,不可力敌,绝不可能。
那便只有一个答案,这一切都是假的。
“秽语魔目,开……”
败公子骈指如剑,于眉心竖划而下,随着手指划落,眉心裂开,一颗狰狞的眼珠从伤口中钻了出来。
眼珠布满血色的肉芽,肉芽上长着一张张嘴巴,嘴巴里吐着污言秽语。
声音时低时高,忽缓忽急,又哭又笑,各种污
言秽语交织在一起,天地嗡鸣作响,灰沉暗浊,污秽不堪。
污言秽语之下,暗浊污秽之中,天地渐如镜面一样,龟裂开无数裂痕,虚空扭曲,万物崩碎。
“破……”
败公子舌绽春雷,空中污言秽语大作,如癫似狂,天地一瞬破裂,所有的一切如梦幻泡影,消失不见。
等所有一切都消失不见,败公子猛然睁开眼睛,赫然发现,他竟然还位于山脚之下,先前的登山出拳,脚开山峦,龙蛇起陆,什么都未发生,就好像刚才的所有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而于他的周围,一只只五彩斑斓的蝴蝶翩翩飞舞,如梦似幻。
诡异的是,随着他的清醒,那些蝴蝶逐渐变得虚幻,慢慢消失不见。
“黄泉的秽语魔目,难怪能破开我的梦境。”山顶,梦师手捻黄花,微笑道:“人榜第七,果然名不虚传。”
“你也很厉害。”
败公子木讷的眼中,浮现出浓烈的战意。
他已然明白,从他到达山脚那一刻,就中了招,陷入了梦师的梦境之中,梦境由梦师主导,所以梦境之中的梦师,方才能视他的方圆锁和雷煌如无物,方才会如此强大,不可战胜。
若非他察觉到了不对,直接施展了专破精神幻觉、污人神魂的秽语魔目,他绝对会败,甚至可能会死。
他有强烈的预感,一旦他在梦境中死去,自己的神魂、意识也会跟着死亡万劫不复。
不得不说,梦师的能力很诡异,也很可怕,但越是这样,他越是兴奋,比武挑战,为的不就是直面生死,不断突破自己吗?
败公子提掌如刀,上前一步。
但就在此时,一声张狂的笑声从远处传来,同时还伴随着急促的咚咚声,如人擂鼓。
紧接着,一名大汉从远处狂奔而至,手中还提着一个人头。
所谓的咚咚声,仅仅只是大汉双脚踩在地上时发出的响声。
人未至,狂笑已起:“哈哈,梦师,你怎么知道我们打过瘾,还专程给我留了一个,太好了。”
正是屠生。
奔行至十数
丈外后,屠生双腿一屈,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地面塌陷数寸,而屠生则一跃而起,人如陨石,直扑败公子。
“哈哈哈……我来了。”
败公子双目微寒,他不认识屠生,但他却认识屠生手中的人头,正是【艳】母。
显然,对方和梦师是一伙的,且对方能杀了【艳】母,实力不弱。
面对落下的屠生,败公子双腿微弯半寸,右手手指触地,当屠生降至他身前数丈时,败公子提掌上扬。
“嗡”
一道璀璨明亮、霸道绝伦的紫色刀光,冲天而起。
巨大的轰鸣声中,落下的屠生吭都没吭一声,直接被紫色的刀光给劈飞了,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一刀劈飞屠生后,败公子低头,只见他的脚下,不知何时燃起了缕缕绿色火焰,火焰中充满了灾厄与不祥。
与此同时,一名妙龄女子,从空中飘落,周身彩带飞舞,宛如天女。
落下之时,女子一挥手,金光垂落,如是天地间下起了一场金色大雨,滂沱壮观。
败公子神色不变,右脚抬起三寸,脚尖绷直,斜指地面。
下一刻,败公子深吸一口气,以腿为枪,以足为尖,斜刺而下。
不是踩,亦非砸,就是刺,就如一杆大枪,斜刺大地。
坚硬的大地,仿佛柔软的豆腐,被败公子一脚洞穿,整条右腿,齐膝没入地面。
大地震颤了一下,地面上的绿色火焰,忽明忽暗。
旋即,面对漫天飘落的金光大雨,败公子低叱一声,左腿屈蹲,以身为杠杆,没入地面的右腿平抬而起。
一同抬起的,还有方圆十数丈内的大地。
你有金光如大雨;
我有一脚挑大地;
大地升空,撞上落下的金雨,霎时轰鸣大作,泥土飞溅,天地一片狼藉。
而于空中飘落的婆娑,亦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这次不分胜负,我还会来找你的。”
天昏地暗间,败公子的声音,在梦师耳边响起。
第六百四十二章 鬼嫁与鬼新娘
“咳咳……”
当烟尘散去,整座小山丘已沦为一片狼藉,婆娑、地行、屠生等人也狼狈不堪。
婆娑满身尘土,脸色略显苍白,不复先前的缥缈如仙。
地行从地底钻了出来,阴沉着脸,气息紊乱,头顶的火焰忽明忽灭。
屠生尤为凄惨,胸口有一道数寸长短的伤口,深可见骨,其中紫意弥漫。
只不过随着屠生呼吸,那道伤口两侧的肉芽正缓缓蠕动、生长,慢慢愈合。
“梦师,那人究竟是谁?竟敢伤我,我要将他碎尸万段。”屠生咬着牙,眼中闪着凶光。
地行亦看向梦师,眸光中绿焰蒸腾。
“他是败公子!”梦师道。
“人榜第七,难求一胜败公子?!”婆娑意外道:“难怪如此厉害。”
“什么狗屁人榜第七,若非我大意,早就将他撕了。”屠生不屑道:“梦师,你刚才为何不出手,要是我们联手,绝对可以将他留在这里。”
“留是可以留,但没有必要。”梦师风轻云淡道:“代价太大了。”
“咳咳……”
说着,梦师忽然咳嗽了两声,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晕红。
“你受伤了?”
婆娑扶住梦师,关切道。
“无妨,只是小伤而已。”梦师温和一笑,屈指在眉心敲了敲,一股污浊从鼻孔中流淌而出。
流出后,那股污浊兀自喋喋不休,污言秽语不断,令人心烦意乱,头疼欲裂。
梦师伸手捏住那股污浊,其竟如是活物,在梦师手指间挣扎、蠕动。
“这是什么?”婆娑问道。
“这是秽语魔目所形成的污染。”梦师解释道:“秽语魔目乃邪魔九道之一黄泉的一门秘法,可引动神魔之呓语,污人神魂,乱人心魄,十分可怕。”
“我方才与败公子交手时,败公子便是以秽语魔目,破了我的梦境。”
“败公子,真的如此厉害?”地行皱了皱眉。
先前败公子以一敌三,以雷霆之势击退他们三人,他多少有些不以为意,毕竟他们并未尽全力。
但现在听梦师的意思,他先前已与败公子大战一场,更伤到了梦师。
梦师有多厉害,他自然一清二楚,就算是他全力以赴,也不见得能伤了梦师,但那个败公子不但伤了梦师,更在与梦师大战一场后,从他、屠生与婆娑的联手之中,轻松突围而出,这就很可怕了。
“很厉害,不在我之下。”
梦师并未掩饰道:“人榜中人,大都华而不实,徒有虚名,但人榜前十,却个个都是难得一见的天纵之辈,不可小觑。”
“而败公子嘛,虽然号称难求一胜,但却是难得一见的武道天才,所有武学一点就通,一学就会,一见即明,他自出江湖以来,挑战过无数高手,每挑战一个高手,就会将对方的武功绝学化为己有,融于己身。”
“所以,败公子所学甚博,精通百家之法,可以说,谁都不知道败公子有什么底牌,有多少杀手锏?”
“故而,败公子虽不是人榜前十中最厉害的存在,但却是最难缠、最难死亡的人之一。”
“他再厉害,能有我们四人联手厉害?”屠生道。
“那自然没有。”梦师道:“但若无完全准备,想要留下对方,却十分困难,想要杀了他,更是千难万难。”
“就算强行杀了对方,我们恐怕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我们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南柯,若因一时意气之争,因噎废食,让那人跑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再者说,我此行已然收获甚丰,又何必再自找麻烦呢?”
闻言,屠生眸光闪烁,血光涌动:“哼,这次就便宜他了,若是再让我遇到,我非生撕了他不可。”
“可别是你被他给生撕了。”地行冷冷道。
“不过区区一凡人,你们怕他,我可不怕。”屠生不屑:“真丢我们八部天龙的人。”
“屠生,我看你不但脑子不行,连话也不会说。”地行目光不善:“既然不会说,我看还不如不要了。”
“好了,你们两人别拌嘴了。”
梦师道:“先休息一下,我们就去取南柯。”
“是时候,该血债血偿了。”
……
“呼……”
叶青忽然睁开眼睛,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怎么又梦到那个新娘了,奇怪?”
叶青慢慢躺下,双手枕于脑后,望着满天星辰,眉头微蹙。
他离开楼山后,就一路北行,天黑后,随意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开始打坐休息,可是他刚睡着,就又梦到了他在楼山时梦到的那个身穿嫁衣的新娘。
更诡异的是,上次他梦到对方时,对方还只是在他的房门外,但这次那名新娘已经进了他的房间,颇为古怪。
“连续做同样一个梦,是我想结婚了,还是遇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旋即,叶青就否定了第一个答案,就算他想女人了,想结婚了,也不能梦到这种貌似有些阴间的玩意儿吧!
但要说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他却又什么都没察觉。
古怪,太古怪了。
想了想,叶青坐了起来,从怀中取出诡经,慢慢打开。
万事不决,问诡经嘛!
“我做梦梦到的新娘,是怎么回事?”
问完,叶青张口,连续喷出数口精血,诡经上慢慢浮现出一行行字迹来:
“最近,我连续两次做了同一个梦,梦中有一个新娘正在慢慢向我走来。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是因为我火气大,想女人了?”
“可就算我想女人了,的小红、小翠她们不香吗,怎么会梦到一个鬼新娘?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鬼骑士?”
叶青嘴角一抽,神特么鬼骑士,你才是鬼骑士,你全家都是鬼骑士?
“不,不对,这好像是传说中的鬼嫁,一定是有人想害我,对就是这样,等鬼新娘走到我面前,等我看见她的面容时,我就会成为她的鬼夫,届时就是我的死期。”
当诡经上的浮现出“死期”两个字时,缕缕鲜血顺着两个字流淌而下,同时还伴随着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叶青:“……”怎么感觉这诡经,越来越不正经了。
不过,好在这次诡经没有整什么幺蛾子,给了他一个明确的答案,那就是他所做的梦,不是什么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有人想害他。
而这个梦的名字,名鬼嫁,梦中的新娘,即是鬼新娘。
一旦鬼新娘走到他的面前,届时,就是他的死期。
第六百四十三章 叶青的决断
“鬼嫁?究竟是谁想害我?”
叶青眸光微眯,眸中寒光闪烁。
陈情院?
楚王孙?
不过,很快叶青就排除了陈情院和楚王孙等人,按照时间来推断,他应该是在楼山中的招,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陈情院和楚王孙等人,是楼山内有人想对他不利。
况且他们并不知道他还活着,就更不可能了。
难道是青木老祖?
他在楼山时,不小心坑了青木老祖一把,会不会是青木老祖秋后算账来了?
旋即,叶青又摇了摇头,予以否认。
他是在赏宝会之前中的招,而非赏宝会之后,青木老祖不可能未卜先知,对他施展鬼嫁之术。
如此一来,也可以排除那个神秘手掌的主人。
那究竟是谁呢?
他进入楼山后他一直小心翼翼,既没有惹是生非,与人结怨,又没有大手大脚,钱财外露,所以不可能是有人想报仇或者谋财害命。
不是为了仇,也不是为了财,那究竟是谁想对他不利,为什么对他不利呢?
叶青摸了摸鼻子,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亮光。
他记得,他在梦见那个鬼新娘之前,还做过一个梦,就是他杀火昊等人、抢夺南柯的事儿。
按理说,以他的境界和精神力,晚上休息时,会陷入最深层次的睡眠,一般不会做梦。
可昨晚他一连做了两个梦,第二个梦鬼嫁是有人刻意为之,那第一个梦没理由是意外?
所以,这一切有没有可能是与南柯与八部天龙有关?
毕竟,他什么梦都不做,偏偏会做杀火昊、抢南柯那件事,意味着这可能不是一个梦,而是有人借梦来窥伺他的记忆。
既然能施展鬼嫁这等诡异之术,区区借梦来窥伺他的记忆,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对他施展鬼嫁之术的人,很可能是八部天龙的人,而对方的目的,也很简单,一是为了替火昊等人复仇,二肯定是为了南柯。
至于八部天龙的人是如何找到他的,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因为南柯,南柯与梦境有关,而那个窥伺他的梦境、对他施展鬼嫁之人,显然也精通与梦有关的秘术,对方可能是通过南柯找到的他。
当然也不排除火昊等人死前,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当然,现在考虑这些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当务之急,
是如何应对八部天龙那些人。
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话,八部天龙的人应该马上就来了,所以他该考虑的是如何在对方的手中活下来。
毕竟,以他的精神力,竟然没有察觉对方是如何施展鬼嫁之术的,其实力由此可见一斑。
更何况,对方极有可能不是一人。
那么,该如何在他们手中活下来呢?
一是跑,能跑多远跑多远。
二就是杀,和对方硬碰硬。
“跑?还是杀?”
叶青轻敲着眉心,墨眉低垂。
跑,无疑最安全,况且他知道了对方的身份,知道了对方的目的,完全可以利用诡经来规避对方的追踪,用来逃命。
当然,逃跑的缺陷也很明显,就是治标不治本,且他未必能于短时间内解决身上的鬼嫁和南柯,摆脱对方的追踪。
一旦无法摆脱对方的追踪,届时有麻烦的就是他了。
就算他能顺利逃跑,但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跑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杀,硬碰硬,看起来是下下策,风险也最大,一个不慎,就是飞蛾扑火,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不过仔细想想,这个方法看似危险,但于叶青而言,实则不然。
首先,八部天龙的人应该不知道他的真实实力,对方或许知道他是通玄初期,精神力不弱,但应该并不知道他精神特性以及自在无量心魔劫等杀手锏,更不知道他的体魄已达到了半步宗师。
其次,八部天龙的人并不知晓他已经知悉了他们的身份与目的,敌在明,他在暗,身处暗中,自然可以以小博大。
因此,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两点优势,做到以多胜少、以小博大,甚至于彻底杀掉八部天龙的人,一了百了,那么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就算无法弄死对方所有人,能断其臂膀,削弱其力量,终归也是好的。
日日防贼,终不如一朝除贼来得简单与彻底。
当然,硬碰硬的前提是,对方的实力和他相差不是十分悬殊,石头碰石头,就算遇到三五块,他都有信心可以碰上一碰,但如果是鸡蛋碰石头的话,就算他的计划再完美,再缜密,都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所以,他首先得弄清楚对方的实力如何,如果有宗师高手坐镇的话,那么对不起,他恐怕得有多快跑多快、有多远跑多远了。
不是他怂,而是实
力不允许啊。
有了决断之后,叶青挑了挑眉,再度展开手中的诡经。
……
“梦师,还没找到那个人吗?”
屠生看着梦师,不耐烦道。
“他一直在移动。”梦师道:“不过我能感觉到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移动?他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们了,正在逃跑?”婆娑问道。
梦师道:“不会,那人只有通玄初期,精神力虽然不弱,但绝对发现不了我们。”
“此外,那人移动的方向并不固定,时而东,时而西,时而前,时而后,所以应该不是在逃跑,反倒好像是在躲避什么。”
“管他在躲避什么,赶紧找到他,我要亲手撕了他。”屠生紧紧握着拳头,恶狠狠道。
“放心,我们很快就能找到他。”梦师不疾不徐道。
屠生、婆娑、地行三人在梦师的带领下,向前走去,不一会儿工夫,四人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座废弃的古城。
古城早已为黄沙所掩埋,到处都是残垣断壁,黄沙枯草,破败不堪。
诸如这样的古城,在北漠并不鲜见,数千年以前,北漠也曾著名的牧原沃野,曾有许多人于北漠建城筑筑镇,只是随着天灾**,风沙侵袭,这些城镇逐渐衰落败亡,为风沙所掩埋。
不过,北漠的古城虽多,无疑是行人遮风避雨的好地方,但常年行走于北漠的猎人、游侠、商旅却有一条规矩:逢城莫入,见村莫进。
简单来说,就是遇到古城、荒村时,尽量不要入内,否则会有性命之虞。
因为诸如这种古城、荒村等地,最易滋生诡怪等物,诡异强大无比,有时比待在荒郊野外更为危险,所以行走于北漠之地的人有时候宁愿待在荒郊野外,也不愿意入城避难。
不过梦师、地行、婆娑、屠生四人显然并不在此列,或许是他们不知道,也或许是他们并不在意。
“他就在里面!”
梦师看着眼前的古城道。
“哈哈哈……终于找到了,太好了。”屠生狞笑一声,大步向古城内冲去。
梦师、地行、婆娑相视一眼,淡淡一笑,紧随其后,向古城内走去。
第六百四十四章 春风细雨落人间
“这些雾有古怪……”
古城内,阴沉死寂,黑暗无声,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雾气,衬托得整个古城愈发荒凉萧瑟。
只是越往古城中走,古城内的雾越大,几乎到了寸尺难见的地步。
婆娑稍稍感应了一下,道:“这些雾气可以隔绝精神感应。”
“梦师,你确定那人在里面吗?”屠生扭头看向梦师。
“他在古城深处,我确定。”梦师抚了抚眉心。
“在就好,看我的。”屠生扭了扭脖子,咔咔作响,向前跨出一步,一拳轰出。
“嗡……”
虚空震荡,拳起罡风,猛烈的拳劲生生将方圆十数丈内的建筑震塌,剧烈的罡风呼啸如奔流,将烟尘与雾气吹散。
霎时,方圆数十丈范围内,一片清明。
“走吧。”
屠生收起拳头,得意一笑,只是几人刚走没几步,浓浓雾气复又漫涌而至。
“还是我来吧。”
婆娑微微一笑,屈指一弹,一滴水珠从指尖掠出,指尖掠上半空后,破碎开来,空中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小雨润如酥,仿佛带着神奇的力量,随着小雨落下,弥漫于古城中的阴冷与雾气,如受到净化,慢慢消散,而地面上那些枯萎的荆棘、草木,竟然开始生根发芽,原本阴沉死寂的古城,霎时温暖如春,生机勃勃。
只是等小雨停歇之后,那些雾气再度漫涌而至,覆笼了古城。
“咦,我的祈雨之术,竟然无法净化这些雾气。”婆娑疑惑道。
她的祈雨之术,可以净化邪祟阴诡,驱风散雾,对付这种诡异的雾气,最为有效。
可没想到她的祈雨之术竟然失效了。
“既然无法驱散这些雾气,那么大家小心一些。”梦师叮嘱了一声,不过自忖实力,屠生等人并未将梦师的叮嘱当成一回事儿。
“喂,梦师,人究竟在哪儿?”
屠生性情急躁,在得知抢夺南柯之人就在前方时,就迫不及待地向前冲去,只是走了许久也未见到人影,顿时不满道,可是当他回头时,却发现梦师、等人不见了踪影。
“咦,人呢?梦师……梦师……婆娑……婆娑……”
屠生大叫了几声,但并未听到有人回应。
“算了,不管他们了,先找到那个人要紧。”
旋即,屠生狞笑一声,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古城内冲去。
另一边,梦师、地行和婆娑也发现,屠生丢了,那么大一个人,只是拐个弯的功夫,忽然就不见了。
“屠生不见了。”
婆娑呼喊了几声,没听到屠生回应,看向梦师道。
“我去找他。”地行道。
“不用了,还是我来吧。”梦师轻轻一笑,轻抚眉心,一只只蝴蝶眉心飞出,由虚化实,围绕着梦师翩翩起舞。
“去吧。”
梦师挥了挥手,所有蝴蝶一哄而散,向四周飞去。
只是片刻后,梦师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婆娑看向梦师。
“我和梦蝶失去联系了。”梦师慢慢道:“是我疏忽了,不止这些雾气有古怪,这个古城好像也有问题。”
“那屠生会不会有危险?”婆娑担忧道。
“不用担心,这个古城虽然有些古怪,但我先前并未察觉到危险。”梦师沉吟道:“况且,以屠生的实力,就算遇到什么危险,自保也绰绰有余。”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南柯,小心迟则生变,等找到南柯后,我们再找屠生也不迟。”
“也好。”婆娑点了点头,地行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走吧,注意别离地太远,小心走散了。”梦师叮嘱了一声,三人继续向前走去。
……
“娘的,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屠生站在一座残破不堪的古城墙上,脸色狰狞。
他原本以为很快就能找到抢夺南柯之人,然后他就可以将其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了。
可想法很美好,但现实却很残酷。
他足足找了一炷香的时间,可他别说是找抢南柯的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也未遇到梦师等人。
好吧,你说人没找到,遇到几个诡怪,让他出出气也好,可别说是诡怪了,这座古城里貌似除了他们,连一个能喘气儿的都没有。
更离谱的是,他好像迷路了。
准确点
儿说不是迷路了,而是他无论怎么走,向那个方向走,好像都无法离开这座古城。
“啊……”
屠生仰天怒吼一声,一拳轰在旁边的城墙上,霎时砖石飞溅,整个城墙摇摇欲坠,而屠生犹觉不解气,状如疯癫,一拳拳砸在残破的城墙上。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本就摇摇欲坠的古城墙,轰然坍塌。
“呼哧……呼哧……”
看着倒塌的城墙,屠生眼中的血色方才慢慢消退了一些。
“气撒完了没有,撒完了就走吧!”
忽然,一个声音在远处响起。
屠生转身,赫然看到地行正站在不远处,漠然地看着他。
“地行,你怎么找到这里的。”终于看到了活人,虽然是他讨厌的人,但屠生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一缕欣喜。
地行冷冷道:“你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不听见都很难,走吧。”
说着,地行转身向一个方向走去。
“去哪儿?”屠生急忙追了上去。
“出城。”地行道。
“不找南柯了?”屠生疑惑道。
“找到了。”地行道。
“找到了?”屠生一愣,继而焦急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找到南柯了?抢南柯的那个人呢,你们杀了他没有?”
“没呢,给你留着。”地行回答道。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闻言,屠生大笑一声:“我定要将他剥皮拆骨,抽筋去髓,魂点天灯,让他见识见识咱们八部天龙的五大酷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还磨蹭什么,快走啊……”
屠生催促了一声,越过地行,向前冲去。
“好啊,我送你一程!”
屠生背后的地行,唇角轻挑,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你说什么?”
屠生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安和惶恐,下意识向后看去。
扭头的一瞬,只见一抹绯红如梦的刀光,在眼帘中绽放,惊艳绝伦,亦惊心动魄。
春风细雨何时到,吹落人间几人魂。
第六百四十五章 杀屠
“噗……”
一声轻响中,春风停,细雨歇,屠生与地行四目相对。
屠生捂着喉咙,满脸疑惑与震惊。
地行手持弯刀,笑得开怀与漠然。
“你……不是地行?!”屠生慢慢开口,声音虚弱沉重。
“不错,我不是地行。”地行,或者说叶青摇了摇头。
“你是谁?”屠生问道。
“你刚才不是说要把我剥皮抽骨、魂点天灯吗,居然不知道我是谁?”叶青轻抚着红袖,微笑道。
“竟然是你?”屠生瞳孔微缩,脸庞扭曲,与此同时,一缕缕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渗了出来:“居然是你。”
“是我。”叶青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叶青,火昊他们是我杀的,南柯也是我拿的。”
“哦,再告诉你一件事,火昊,也是死在我的红袖之下,一刀枭首,你说巧不巧?”
“你怎么会知道我们为了南柯而来?”屠生不解,叶青明显知道他们的来意,且这次袭杀于他,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早有准备。
可他是如何知道的?
“你猜!”叶青挑了挑眉。
屠生脸庞扭曲了一下,恶狠狠道:“你可知我是八部天龙的人,你可知杀我神道众生,有什么后果吗?”
“杀了就杀了,你们能奈我何?”叶青不屑道:“你瞧,我的杀了火昊他们,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你逃不掉的,就算杀了我,你也逃不掉的,有人会替我报仇的。”
屠生忽然癫狂道:“到时候不只是你,你的父母,你的兄弟,你的朋友,所有与你有关的人,都会因你而死。”
“哦,你说梦师、地行和婆娑吗?”叶青不为所动,脸上的笑容依旧:“放心,我很快就会送他们下去和你团聚的。”
“我说到,做到。”
“你……”
屠生还待说些什么,可一张口,指缝间的鲜血奔涌如泉,流淌而出,整颗头颅,掉了下去。
显然,刚才叶青那一刀,直接斩断了屠生的脑袋。
“同样是一刀枭首,怎么你就那么多话呢?”
叶青看着地上屠生的脑袋,一脚踏下,罡劲涌落,将屠生的脑袋震碎
,旋即化作灰烬。
踩碎屠生的脑袋后,叶青走到屠生的尸体旁,扫视了一眼,继而手指一挑,从其腰畔解下一个手掌大小的布袋。
“山河袋,倒是少见。”山河袋乃是以山河贝为材料炼制而成的一种储物诡器,性质和山河贝差不多,只是更为稀有、珍贵。
叶青魔念一扫,就冲开了山河袋的禁制,里面的东西也呈现在叶青眼前。
“冥河水、尸王胆、母子连心石……这些不是【艳】母在赏宝会上买的东西吗,怎么会在他身上?”
不过稍一思忖,叶青就大致明白了因由,明摆着是屠生抢了【艳】母的东西,这也解释了为何他离开楼山后,屠生等人没有第一时间找他,想来是觉得他已是囊中之物,不足为虑,就先去做那顺手发财的无本买卖了。
既然【艳】母都死了,想来青木老祖、虚老人等人,也可能在劫难逃了。
“那么那颗温凉珠,是不是也在梦师他们手里?”想到这里,叶青眼睛顿时一亮,看着屠生的尸体都觉得美好起来了,这哪是他的仇人,简直就是送宝童子嘛,送命不说,还给他送钱、送宝贝,哪儿有这么好的人你说?
“好人呐……”
叶青笑了笑,收起山河袋,转身离开:“下一个该轮到谁了呢?”
“不过那三个人一直在一起,得想办法将他们分开才行。”
他的计划其实很简单,谈不上多么精妙,简单来说就是分而化之,逐个击破。
他先前已用诡经确认过,梦师、地行、屠生与婆娑四人,四人中并无宗师高手,最强的是梦师与地行,皆为半步宗师,屠生和婆娑稍逊一筹,但也不弱,乃是通玄后期。
且梦师、地行四人皆出自神秘莫测的八部天龙,武功手段绝非常人能及。
所以,纵然叶青自恃实力,也没狂妄到可以在四人的联手下占到便宜,更遑论杀了对方。
但如果将他们分开来,一个一个对付,逐个击破,就容易多了。
但如何将他们分开来,这是一个问题。
好在经过勘察后,叶青发现了这座古城。
这座古城中,有一种诡怪,名鬼打墙。
鬼打墙自然不是一种强,而是一种形如雾气
的诡怪,凡有人陷入鬼打墙之内,就会迷路,不断于一个范围内兜圈子,怎么也走不出去,其人却不知,且鬼打墙本体属于雾气,极难灭杀与驱散。
除此之外,鬼打墙并无其他能力,危害性也不大,且破除鬼打墙的方法十分简单,只需将童子尿抹于眼睑之上,就能看破鬼打墙,找到出路。
当然,你要不是童子之身,没有童子尿,也没关系,只要等到鸡鸣天亮之时,鬼打墙也会自动散去。
所以,别说是武者了,就算是一个普通人,遇到鬼打墙,也很容易对付。
但对于叶青来说,鬼打墙却无疑是一个好帮手。
他完全可以将梦师等人引入古城,然后通过鬼打墙,将四人分开,逐个击破。
不过,鬼打墙是野外一种十分常见的诡怪,梦师等人就算见识再浅薄,也应该知道,所以单凭鬼打墙想要分开梦师等人,有些不现实。
但他有雾魔子啊,得自尸船的特殊雾气,不仅可以遮掩他人的声音、视力,还能阻隔气机、精神感应,和鬼打墙配合,既能遮掩鬼打墙避免被梦师等人发现端倪,又能将四人分开,为他创造机会。
故而,从梦师、地行、婆娑和屠生进入古城那一刻起,他就藏在暗中监视四人,想办法将其分开。
果然,很快机会就来了,他利用魔念,稍微影响了一下屠生的情绪,就使他迫不及待地脱离队伍,与其他人三人走散。
至于为何先选屠生,一来他性情急躁,最易突破;二来嘛,屠生最弱,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捏。
等屠生远离队伍后,叶青便易筋换骨,伪装成地行,他的《他化大自在天魔经》可以轻易模仿地行的气息,再加上魔念可以于无声无息、无知无觉间影响屠生的心绪,让他下意识放松警惕,所以根本不用担心被屠生发现端倪,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杀掉屠生。
事实,也是如此。
接下来,他打算故技重施,先分开梦师、地行和婆娑,再伪装成其中某个人,逐个击破。
别说他卑鄙,生死之间,只有胜负,而无正邪与好坏。
只是叶青没有发现,在他转身之后,屠生死而未倒的身体,慢慢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