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鬼市 下
小老头听到这话顿时老实了,露出了一副献媚的模样,说道:“道爷,道长,活神仙,您还是饶了小老儿吧。给她用的剑,也就是普通的铜铁,要是想斩妖除魔带术法不太可能,带术法的她一拿就先伤了自己,实在是没法用。”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这种没见识的答案实在有辱你活了千年的名头。老家伙,我的想法你也明白,总之我要给她配上武器,她在我这不是怪也不是魔,是我出类拔萃的高徒。”净尘不依不饶的说道,今天他就是要赖上这个老家伙了。
小老头被净尘的话彻底噎住了,张了几次口也没吐出一个字,楞了半晌,最后终于说道:“我老人家觉得其实有另一个解决的办法。”
“什么办法?”
“道长听说过天蚕丝的手套吗?传说这天上有一种天蚕,它吐出的丝轻薄纤细可以隔绝一切术法,天上的神仙们穿的法袍基本都是这种天蚕丝织就而成。而且这种天蚕丝织成的衣物还能认主,一旦认主了就会终身陪伴直到死亡。”小老头捋着他那几根山羊胡子卖弄道。
净尘微微一笑理直气壮的说道:“拿来!”
小老头登时一愣:“拿什么?”
“天蚕丝的手套!”净尘的口气里多了一丝不耐烦。
“我……我……我……没有。”小老头紧张的说道。
“没有你吹牛!”净尘的手已经按在了长剑的剑柄上。
小老头的态度立刻软了下去,可怜兮兮的说道:“不是,道长,您现在这样是不是应该叫抢?”
“把手套给我,我保证今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暂时不行降妖伏魔的职责。”
“道长,咱们讲理好不好,我老人家支撑这么个铺子也不容易。”
“千年了,你攒了多少好东西了,我就只要一双手套,你有什么舍不得呢?要是我缺砚台的话……”
“罢了罢了,手套就手套吧,算我老人家倒霉。”小老头终于屈服,回到帐篷里取出一只做工精细的木盒,用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送到了乔思雨的面前,郑重的说道:“我说这位姑娘,这就算小老儿我送你的见面礼了,山不转水转,要是哪一天小老儿我有事求到姑娘面前,还请姑娘能念及这份情意。”
乔思雨看了看面前的小老头,又看了看正冲她点头微笑的净尘,迟疑的伸出手接过木盒,冲着小老头施了个礼,说道:“谢谢。”
“嘿嘿嘿嘿,别客气嘛,同时给了神仙和尸王两个人的人情,老人家我还是赚了。”小老头子奸商的嘴脸又暴露出来。
“那你还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让道爷我费那么多吐沫星子。”净尘笑呵呵的走过来,直接拿过乔思雨手中的盒子,很随意的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副薄如蝉翼的手套,凑到眼前看了看,说道:“这个手套做得好,简洁,不分男女都能带。”
小老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净尘:“你你你!暴殄天物!”
“东西做出来就是要用的,都收着才是暴殄天物!”净尘把手套递给乔思雨示意她带上。
乔思雨接过手套,一丝凉意入手,柔柔的令她倍感舒适,这天丝的材质果然名不虚传,带在手上就好像什么都没带,轻薄的好似无物。
“老头子,我们也不白拿你的东西,回头我们发现了什么天材地宝一定拿过来给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净尘一边拍着胸脯保证,一边问道。
“终于想起问我老人家的姓名了,我叫穆恒,秦穆公的穆,齐恒公的恒。”
“别往脸上贴金了,你是秦穆公的?还是齐恒公的?依我看你跟这两位都不沾边吧。”净尘奚落道。
小老头讪笑着说道:“嘿嘿嘿嘿,我……我……我老人家那也是大大的有名,我也是受了圣人灵气才能得道的。”
两人又逗了几句嘴,净尘和乔思雨才离开了这个小老头的摊位,前面不远处谢神婆正神色焦急的四处寻找,忽然看到两人的出现,她这才神色恢复如常,没有多问,只是叮嘱二人一定要跟上她,这地方看似平常实际上暗潮汹涌,千万不要惹出事端。
三人又继续逛了一阵子,眼前豁然开阔,原来这市场中间竟有一块空地,许多人正围成在空地中间看着什么,人群中传出异族欢快的音乐声。
三人凑近一看,原来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年轻女人穿着异族服饰在中间跳舞,女人的肌肤与众不同,是健康的麦色,饱满的胸部把抹胸撑的鼓鼓囊囊,纤细的腰肢暴露在外面,扭来扭去颇为惹人,两条修长的腿随着节奏欢快的跳着,在轻薄的布料下面若隐若现。
乔思雨对她的身段没多少兴趣,倒是被她露在面纱外面的一双桃花眼深深吸引,微微上翘的眼尾勾动人心中的欲,可冰冷的眼神却又浇灭已经开始燃烧的火,这种冰火两重天的刺激难怪会吸引了这么多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同性相斥的原因,这位舞女看到人群中的乔思雨就很是不爽,原本冰冷的眼神变的更冷,就好像两把冰刀,时不时向着乔思雨剜上一下,就连每次向着她这边做的舞蹈动作都变得特别用力。
“你认识她?”谢神婆小声的在乔思雨耳边问道。
“不认识。”乔思雨摇摇头。
“无缘无故的,难道她是认错人了?”谢神婆很是纳闷,乔思雨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这位舞女来鬼市一年多了,在鬼市已经是小有名气。
“哼,莫名其妙的女人,一身邪气。”乔思雨先前的兴致此时已经全都耗完了,抬腿准备离开。
“站住!”
背后传来女人凶巴巴的断喝。
乔思雨收住脚,回头看向背后的舞女,只见她瞪着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有何贵干?”乔思雨慢悠悠的说道。
“看了白看呀!赏钱呢!”舞女仰着下巴趾高气昂的说道。
“你的舞又没吸引到我,我凭什么给你钱呢?”乔思雨也不示弱。
“你都站在这里半天了,什么叫没吸引你,看了就要给钱。”舞女摆明了蛮横不讲理了。
乔思雨见状也不再客气,张口就挖苦道:“你一个出来卖的,怎么如此蛮横,难道这么大都是气性?”她放肆的把眼神停驻在对方的抹胸上。
“你敢调戏老娘!”舞女双手握拳就要冲上来,被一旁的琴师拉住。(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神秘大宅 上
“男人对女人那才叫调戏,我对你就叫教训。”乔思雨笑呵呵的说道,她可不介意气死眼前这个凶巴巴的女人,刚才剜了她半天,她还没还手呢!
“你!”舞女再次向前冲了两步,又被琴师拉住。
“雨儿,走了。”净尘的声音传来。
乔思雨回头狠狠的瞪了舞女一眼,仰着脸得意洋洋的离开了广场,跟着师傅继续逛起了鬼市。
广场上的舞女气的青筋暴跳,被琴师抓的死死的手臂向下垂着,指尖上一根纤细的银丝在灯火中若隐若现。
逛完鬼市三人返回宅子,谢神婆索性不走了,收拾了一间客房住了下来,净尘也回房休息,乔思雨则带着她的天丝手套直奔练功房。
转过天来,谢神婆和净尘正在吃着早饭,乔思雨兴冲冲的走了进来,往桌旁一坐,目光清澈的看着谢神婆。
谢神婆被看的不好意思,放下碗筷说道:“乔姑娘,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别客气。”
“那我就不客气了,”乔思雨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前辈,那个看到清虚的人是不是您?”
一句话谢神婆已经明白了乔思雨的意思,笑呵呵的说道:“是我,待会儿咱们就去。”
“那我去准备。”乔思雨眉开眼笑的跑出了房间。
一直沉默的净尘看着乔思雨一跳一跳的背影,笑骂道:“真是没规矩的丫头。”
净尘和乔思雨原本以为那座神秘大宅会在一个人烟稀少,位置偏僻的地方,可眼前却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大街,两个人只好一起把疑惑的目光汇聚到谢神婆的脸上。
谢神婆笑呵呵的说道:“真的是这儿,我那天就是过来办事儿的。碰到一行人从侍卫到下人足有几十个,排场特别大,我就多看了几眼,结果就在其中发现了清虚。不是我自夸,也就是我这脑子好使,一般人真的认不出来,他现在可是跟当初大大的不同了。”
“怎么个不同?”乔思雨歪着脑袋听的煞是认真。
“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是个孩子模样,可这次已经是玉树临风翩翩公子了,而且那一身的气派,简直了!你就想想吧,他一出现就立刻能把街面上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看丢了魂儿。”谢神婆一脸的花痴样,甚至脸颊上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绯红。
乔思雨和净尘不由得面面相觑,脑海中怎么也不能把谢神婆口中的万人迷帅哥和心底里那个身形单薄的小小少年联系在一起。
“您没看走眼吧。”乔思雨忍不住问道。
谢神婆拍拍胸脯打着包票:“绝不会错,眉眼还是当年的模样,我后来又在这碰到过两次呢。不过可惜的是始终打听不出来这座大宅子是谁的,更没人知道那一行人是干嘛的。”
三人一起围着大宅子溜达了一圈,始终是白墙灰瓦,前门后门连一个字都没有,一样黑漆漆的门,一样紧紧关着。
净尘站在墙外抬起头,眉头紧皱。
乔思雨直接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今晚再来吧,直接进去看看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清虚他现在并不在里面,我们进去干嘛?盗贼吗?”净尘反问道。
“我们又不偷,进去溜达溜达,看看这大宅到底是做什么的。”乔思雨笑嘻嘻的说道。
“雨儿呀,不能因为能力强大了,就逾越。”净尘语重心长的说道。
“好的师傅,是徒儿想歪了。”乔思雨知道要想说服师傅是不太可能了,师傅虽然能力强大,但是绝对是遵纪守法的典范,不过她可不是,几年前那一幕时时出现在梦里,抢回清虚,一雪前耻就是她这几年拼命努力的目标。
谢神婆跟周边的店铺一通打听,结果还是没有什么收获,之前她看到的那几十个人的队伍也不知去了哪里,再没有出现过,这大宅里的人整日神神秘秘几十年了,连采买食物的他们都没见到过,也不知都是怎么活着,反正偶有人物进出,平时都是四门紧闭,无声无息的。
三人找了个茶馆,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不远处的神秘大宅,结果坐了半晌,里面真的是连个动静都没有,只好放弃,返回住处。
当晚,净尘入睡之后乔思雨就从修炼室里溜了出来,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已经穿戴整齐,头上蒙着黑纱,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露在外面。
翻出院墙,乔思雨将身形隐在建筑物的阴影里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不多时,她的身形已经出现在神秘大宅高高的院墙之外。
围着大宅转了一圈,乔思雨找好了位置直接就蹿到院子中的一棵大树上,隐身于婆娑的树影中观察,这神秘的大宅是一个四进的院子,后面还有个花园,现在自己就位处花园的一角。
不过,这院子的主人应该是个很没情调的人,看看这白墙灰瓦,毫无雕饰的门窗,哪怕包个铜边,镶嵌几片云纹呢,也比这光秃秃的模样要好看上许多。而且这花园,真是一棵花都没有,除了几个大树用来遮阳,别的就只剩下草了,好在还是修剪过的草,要不就更加荒芜了。
要想知道这宅子的主人到底是谁,是做什么的,当然是要去正房正院,乔思雨毫不犹豫直奔正房。
当她的脚尖刚刚踏上正房的房檐,正房的灯突然亮了起来,一个穿着萨满教多彩神衣,头戴羽毛神帽的老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下来吧,别躲躲藏藏了。”老者连头都没抬,走到正院中间,手持法杖,表情严肃。
乔思雨见此情景并没有逃走,反而大喇喇的从房顶上跳进院内。
“不好意思,打扰了前辈的休息。”乔思雨冲着老者深施一礼。
“呵呵,一句打扰就完了,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老者面沉似水。
“一句打扰当然是不够,我还有问题要请教前辈。”乔思雨面无惧色,反而一副艺高人胆大的样子。
“狂妄的年轻人!看样子我要替你爹妈好好的教训教训你了!”老者一抬手,两侧的厢房里顿时蹿出四五个彪形大汉,冲着乔思雨就围拢过来。
乔思雨笑呵呵的说道:“前辈,我要是赢了您就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老者愤愤的回答道:“你先打赢了他们再说!”(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神秘大宅 下
乔思雨也不客气,抬起手冲着彪形大汉们勾了勾手指,说道:“别一个一个上了耽误时间,一起上吧。”
大汉们看着眼前又瘦又小的黑衣人,露出鄙视的表情,可又不敢擅自行动,纷纷把目光投向老者,老者点了点头,他们登时抡起拳头一起冲了上来。
不过是普通人,只是长的壮了些,高了些,多糟蹋了些粮食而已,乔思雨甚至没有动用术法的念头,双脚点地整个人就腾身而起,人在半空的时候双脚快速踢出,一拧身一圈踢完,几人甚至都没有看清她的脚,就已经被她好似足球一般踢飞了出去。
除了两个踢向老者的大汉被老者双手接住以外,其余几个都是撞到院墙才停住了身形,掉在地上没了动静。
只一招,四五个彪形大汉就失去了战斗力,老者由衷的说了句:“身手不错!”
乔思雨微微的眯起双眼,把话题转回了刚才:“那么我想我可以提问了吧。”
“别急,他们还没输呢!”老者把一双枯瘦的手分别放在身旁两个的大汉的头上,口中念念有词。
不多时,两个刚刚还蔫头蔫脑的大汉重新精神了起来,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睁的巨大,双膀一较劲竟然把身上的长衫撑的撕裂。
老者很满意的朝着二人点了点头,凭空抓出一只单面手鼓和一只鼓槌,一手持鼓一手持锤,有节奏的敲击着,似念诵又似低唱着乔思雨听不懂的语言。
随着老者的鼓点,两个大汉有节奏的动了起来,只不过此时二人的模样三分像人七分像兽,他们都用一种盯着猎物的目光,紧紧逼视着乔思雨,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杀气,环绕这乔思雨来回走动着,寻找着最佳的出手机会。
乔思雨收起先前玩笑的态度,紧绷起每一根神经,伺机而动。
僵持了一盏茶的功夫,两个大汉中的一个突然就发动了,速度比先前快上数倍,几乎是眨眼就出现在乔思雨的眼前,巨大的手掌带着呼啸就拍了下来。
乔思雨毫不怀疑要是被这掌拍中肯定会骨断筋折,这根本不是人的力量,她迅速的向左侧闪身,躲过大汉的第一掌,很快第二掌就到了眼前,这一掌其实只比第一掌慢了分毫,就是奔着乔思雨闪身的方位去的,就好像事先预知了她闪身的位置,封死了她的退路。
既然躲不过,索性不躲了,乔思雨一向不怕硬扛,她可是魃。
眨眼间化手为爪,尖利的指甲寒光森森,迎着大汉的第二掌就刺了上去。毫不意外,大汉的手掌被刺穿,五个血窟窿汩汩的向外冒着鲜血。
第二个汉子从乔思雨的身后发动了攻击,双掌和第一个汉子一样,裹挟着巨大的力量,径直拍向乔思雨的后心。
前有狼后有虎,被夹在两个彪形大汉中间的乔思雨终于动了真格,没有任何征兆,她只是在地面上蹭了蹭右脚的后脚跟,瞬间就消失在众人面前。
失去了目标的彪形大汉双眼茫然的向着四周不停的扫视,寻找着黑衣人的身影。
老者更是加快了鼓点和唱念,声音也从刚才的婉转低吟转成高亢激昂。
先前被击飞撞晕倒在围墙边的两个大汉也在他的吟唱中站起了身形,犹如之前的两个大汉,双目圆睁,目光凶狠,只是这之后的两位并不像先前两位那样爆衣,反而是身形变瘦,双膀后探,双腿弯曲,双手屈成爪状,姿态和动作酷似苍鹰扑兔。
不过甭管是鹰还是熊,首先要锁定目标,可这目标到是去哪儿了?
就在众人还在满场寻觅的时候,一个彪形大汉的双脚脚腕突然被牢牢抓住,随后就被旋转着向下拽去,全身拧成麻花状栽进了地里,地面上的青石板以他为中心成水纹状层层碎裂,只剩下一颗硕大的人头留在地面之上,七窍流血,眼看着进气少出气多,就要再入轮回。
下一个瞬间,另一个彪形大汉也被抓住了双脚,不过这次没有旋转,只是直接拽进了地面之中,禁锢了他的身体,没有要他的性命。
不过还在敲鼓的老者似乎已经看破乔思雨的招数,身形一闪就到了大汉身旁,双脚冲着地面一通踏脚,大地竟然把土遁中的乔思雨和两个大汉一起给喷了出来。
乔思雨被喷在空中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浑身上下一身泥土不说,还失去重心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一旁的鹰形大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扑了上来,一双鹰爪直逼乔思雨的面门,乔思雨一个就地十八滚,堪堪躲过,脸上的黑布已经被对方抓掉,露出一张秀美动人的娇颜。
“噢!这飞贼居然是个女娃娃!”屋内传出另一个苍老的声音。
乔思雨起身看去,只见正屋里走出一个与正在敲鼓的老者同样装束的老人,细看之下乔思雨发现这刚走出来的和正在敲鼓那位生的是一模一样,两人若是站在一起根本分不出谁是谁。
新出来的这位直接走到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大汉身前,伸出一只枯树枝一般的手指,在大汉的额头重重的一戳,只见大汉突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浑身上下的关节咔吧咔吧一通脆响,随后竟然睁开了双眼,眼中已经清明,大汉冲着老者一拱手,说了句:“谢谢法师。”
“你不能再战了,退到一旁休息去吧。”老者吩咐完,就不再搭理大汉,任由大汉从地上站起自己向后退着,消失在院子的一角。
“好厉害!这是医术吗?是魔术吧!”乔思雨瞪大双眼好像发现了什么世界奇迹一般。
“女娃娃,继续吧,只是不要再伤及人命了,他们也都是上有父母下有妻儿的人,和你是不一样的。”老者沉着脸说道。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要不打服你们,你们看样子是什么都不会说了。”乔思雨愤愤的说道。
后来的老者凭空一抓就抓出了一面和刚才一样的单面手鼓和鼓槌,跟随着刚才老者的节奏也开始吟唱和敲鼓,随着他的加入,之前那两个挥舞鹰爪的人和仅剩的彪形大汉一起朝着乔思雨就攻了过来。
乔思雨冷笑了一下,在三人之间快速游走,看准对方的出招路线,躲避,出手,每一拳都直奔对方的关节处,每一次攻击都听到咔吧一声脆响,不多时这两只‘鹰’一只‘熊’都受到了重创,虽然不及性命,但是双臂的肩、肘、腕部都被乔思雨的反关节攻击给打脱了环儿,不能再战。
两名老者见此情景也停止了手里的动作,无可奈何的看着乔思雨,说道:“女娃娃,你赢了,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我们知道的,能说的,我们都会告以详情。不过我们也有些问题想要请教,希望女娃娃可以坦诚相告。”
乔思雨当下点了点头,笑着向两位老者再次施礼,说道:“两位前辈,承让了。我想知道这个宅子是谁的宅子,这里神神秘秘的都在干嘛?再有就是您二位知道清虚吗?他去哪儿了?”
两位老者互相对望了一眼,苦笑着说道:“女娃娃,这宅子是属于皇家的,专供太常寺的人员使用,其实没做什么神神秘秘的事儿,无非是礼乐、郊庙、社稷、坛壝、陵寝之类的,都是些皇家的事情,跟老百姓没有什么关系,自然秘而不宣。
清虚这个名字我们两人着实没有听说过,也没有见过,我们二人都是萨满法师,在这里稍作准备,不日即将入京参加祭祀大典。”
乔思雨满脸狐疑的看着两个老者,想从他俩的脸上辨别出刚才的话是不是谎言,不过令她遗憾的是,两个老者目光坚定,面色如常,丝毫没有破绽。
乔思雨想了想又问道:“两位前辈,赫舍里 达哈苏你们可知道?”
“赫舍里 达哈苏?是太常寺卿的胞弟吧,我们见过几次,女娃娃你要找他?”
乔思雨一听有门,立刻拿出一副人像递给二老,“是他吗?”
二老接过人像,仔细端详,只见这画纸上的人惟妙惟肖颇为传神,这阴影,这线条,就是宫廷画师也画不了如此的细腻,连达哈苏的头发和眉毛都根根分明。
“这画是谁画的?”二老忍不住问道。
乔思雨一愣,这跑题了吧,但还是回道:“是我画的,你们见过他吗?他是不是达哈苏?”
二老一起点了点头,说道:“这作画的技术实在是厉害,姑娘的大作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超古冠今!”
乔思雨无奈的看向两位老者,撇了撇嘴。
两位老者不好意思的讪笑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人就是达哈苏,是太常寺卿赫舍里 达山的胞弟,不顾他不是负责祭祀的,他是负责陵寝的,为人很是低调,跟谁都不怎么说话,也基本不出现在人前,见过他的人估计没几个。姑娘怎么认识他的?”
乔思雨听到达哈苏的消息立刻激动起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亮如晶石:“在哪儿能找到他?”
两位老者一起摇了摇头,叹息道:“难,这人神出鬼没,居无定所,我们两人在太常寺十几年了也就跟他见过几面,除非他来找你,否则就只能靠老天爷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埋 伏
乔思雨刚刚点燃希望之火的一颗心,转眼又被浇灭,顿时心灰意冷,只好悻悻的向着两位老者行礼告辞,重新翻墙越脊回到了自己居住的院子。可就在她的脚刚刚落进院内,突然黑漆漆的院内就燃起数个光球,把她所在的地方找的是一片雪亮。
乔思雨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瞪圆一双杏眼,一双玉手顿时生出利爪,整个人进入攻击状态。
“恩,反应不错,这几年没白练,过来给为师我说说你的发现吧。”净尘的声音从光球后面传了出来。
乔思雨心里立马凉了半截,看样子今天夜探神秘大宅的事儿是被师傅发现了,只好低眉顺眼的跟在师傅身后向着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乔思雨把刚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给师傅说了一遍,不敢有半点隐藏,净尘听完以后捋着腮下的长髯说道:“这趟没白跑,收获还是很大的,起码找到了那位达哈苏。”
“师傅,那两个萨满法师说此人神出鬼没居无定所,咱们怎么找?”
“哈哈哈哈,我的傻徒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既然知道他是太常寺的人,咱们直接去找太常寺卿赫舍里 达山,他的手下兼胞弟在哪里他一定知道。”
“对呀!还是师傅想的全面,师傅才思敏捷智慧过人,徒弟佩服的五体投地,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
“你拍马屁也是没用的,违反为师的命令,擅闯民宅,罚抄《道德经》十遍!”
“啊!师傅!饶了徒弟吧!”乔思雨一张水嫩的小脸顿时变成苦瓜脸,右手手指条件反射般的疼了起来。
福利院的事儿依然查不到头绪,净尘索性不再迂回,直接带上乔思雨一宿一宿的守着那些婴儿。为了避免被对方察觉,净尘还跟理查德神父要了神父和修女的衣服,改了改凑合穿上,净尘挽着个道士发髻,穿着一身黑袍,还留着长髯,形象是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乔思雨穿上修女袍之后倒是比先前松松垮垮的道袍看着精神了,白净的小脸上多了几分神圣肃穆感,不笑的时候还挺像那么回事。
两人白天除了睡觉就是帮着福利院干点儿杂活、带带孩子,到了晚上就净尘就躲在婴儿室的大柜子里,乔思雨则是埋伏在福利院外,时刻准备伏击。
光两个人的力量净尘自然是觉得不足,还特意设下一个大阵,只待对方现身,他就立即启动阵法,困住阵中的偷婴贼。
谢神婆闻听两人的准备之后也带了几个朋友前来帮忙,有大佛寺的和尚,吕祖堂的道士,还有两位来自辽东的出马仙,四人按照谢神婆的吩咐在福利院的外围守住四个方向,算是大阵外的又一重保障。
现在整个福利院设下重重埋伏,每个人都信心倍增,只等偷婴贼的到来。
终于等来了一个无月的日子,全天都是阴天,白天的时候天就黑的跟锅底似得,只是一直没下雨,就这么憋闷着。
就好像有预兆似得,理查德神父、净尘全天都板着面孔,连乔思雨都压抑的不行,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着,直到入夜。
刚进丑时,乔思雨就看到一个人影从教堂的尖顶上略过,浑身上下一身黑色夜行衣,头上戴着黑色的头巾看不到相貌,身材修长凹凸有致,一双长腿很是醒目,人影最终停在了婴儿室的上面。
躲藏在大柜子中的净尘已经察觉到了上面有人,把柜门轻轻的打开一道缝隙向着房顶看去,只见房顶的瓦片被轻轻的揭开,形成一个长方形的‘天窗’,几条极细的银丝就从这‘天窗’中垂了下来,银丝就好像有生命一般自行的向着距离‘天窗’最近的粉色小帐子就探了过去。
看似纤弱的银丝,竟直接掀掉了婴儿床上的粉色帐子,缠上熟睡中的女婴身体,不知道为什么被如此‘打扰’的女婴依旧沉睡着,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当银丝缠好女婴的身体,这个女婴就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提线木偶,被银丝牵动着从小床上站了起来,然后向着‘天窗’缓缓飞了起来。
净尘就在这一刻从柜子中冲了出来,手中的长剑未及出鞘,直接用剑鞘就缠上了微不可见的银丝,另一只手托住女婴小小的身体,又把她轻轻放回到小床上,随后持剑的手猛地向下一拽,就听见房顶一个闷哼一声,显然是魂丝的主人被牵制摔倒。
紧接着缠绕着女婴的魂丝迅速勒紧,女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房顶的女人冷冷的说道:“放开,否则我立刻勒死她。”
净尘轻叹一声,只好反向转动剑鞘,看似就要放弃,突然间银光一闪,净尘抽出长剑就斩断了银丝,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上头的那位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她和银丝之间的联系就被切断,只听得她惨叫一声,身形痛苦的蜷缩了起来。
“看来,你用的是自己的神魂制成魂丝的,难怪如此灵活。”净尘冲着上面那位说道。
女人抱着头晃晃荡荡的重新站直身体,脚下一个不稳竟然踩碎了数个瓦片,她并不与净尘纠缠,反而转身想跑,可身后乔思雨已经笑呵呵的等在了那里。
“既来之则安之,来了那么多趟了,也不跟主人见上一面实在是太过失礼了吧。”
“你这个妖女!不要挡住老娘的去路,给我滚!”黑衣女人尖叫着就朝着乔思雨攻了过来,手中金芒一闪数根金丝齐齐飞向乔思雨的面门。
“靠!打人不打脸!你这死婆娘太不讲究了!”乔思雨并不闪身,直接用手去抓面门前的金丝,小手一晃数根金丝尽被她攥在掌中。
黑衣女人隐在面纱下的脸浮现出一抹阴狠的笑容,她悄然催动术法想要通过金丝来传递催眠术,就如同她用魂丝催眠女婴一样,仅凭法器的接触就可以令乔思雨中招,晕厥在当场,可是预想中的效果却始终没出现,金丝传导出的术法就好似泥牛入海。
匪夷所思中,黑衣女人只好换了另一种术法,金丝探脉,想籍此探知乔思雨功力的深浅,结果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眼前笑呵呵的小女人根本就没有脉搏,七经六脉全是死的。
惊吓中的黑衣女人,瞪大了双眼冲着乔思雨说道:“你!你!你!是人?是鬼?”
“你才是鬼!能对这么小的婴儿下手,你哪里像人!分明就是鬼!还是恶鬼!”乔思雨一边骂,一边用力一拽手中的金丝,另一只手已经亮出利爪向着黑衣女人抓了过去。
黑衣女人顺着金丝的力道就向前蹿了出去,一个空翻勉强躲过了乔思雨的利爪,人落在乔思雨的背后,可肩头却被指甲划破,黑色的血从伤口渗了出来。黑衣女人心下大呼糟糕,这眼前的小女人居然是个僵尸,自己已经中了很厉害的尸毒。
黑衣女人不敢耽误,从衣服里取出一丸丹药赶紧塞进口中,也顾不上处理伤口,拔腿就跑。
“还敢跑!看我的厉害!”乔思雨大喊一声,抬手一个火球就从指间打了出去,正中黑衣女人的后背,女人的黑色夜行衣迅速就被火球点燃,女人惨叫一声就从房顶跌落下去,乔思雨随后也跳下房顶。
黑衣女人在地上一通翻滚,火焰才被压了下去,身上的衣服烧了个七七八八,浑身冒着黑烟,几乎半果的坐在地上,痛苦的呻音着。
“身材不错呀!果然有本钱去鬼市上卖。”乔思雨眯着眼睛不怀好意的看着地上的女人,她已经认出了眼前的女人就是那天在鬼市中的舞女。
女人默不作声,一双桃花眼已经没了先前的艳丽,怒不可遏的瞪着乔思雨。
乔思雨实在没忍住,张口问道:“我就很好奇,我是把你孩子扔井里了,还是杀了你祖宗,一看到我你就这副德行。”
女人傲娇的把一双修长的美腿一翘,用手臂撑起脑袋,摆出一个很诱惑的姿势,说道:“我还很好奇,归来先生为什么就偏偏喜欢你这么个没胸没屁股小短腿的货色呢,你哪点能跟我比?”
乔思雨一愣,合着原来她俩的仇怨是归来那个魔头造成的,顿时在心里把归来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罢了,罢了,既然于公于私都是仇人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乔思雨抬手又一个火球就打了过去,不过这次地上的女人学乖了,赶紧躲开火球,生怕再被它烧到。
净尘提着长剑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说道:“雨儿,这个交给我,你去看看外面,应该还有接应她的。”
“好。”乔思雨答应了一声,抬脚就冲着教堂的前面跑去。
教堂的前面,那位出马仙正跟一只身形异常高大的毛僵打在了一处,这位出马仙的身手也是了得,完全是靠出色的体术在跟体质远远高于常人毛僵周旋,这只毛僵也生的颇为古怪,并不怎么魁梧,却长胳膊,长腿,十指修长,远看确实很像超大的毛猴。
乔思雨赶到之后迅速加入战局,区区一只毛僵她还不放在眼里,几个回合下来,一张定尸符就牢牢的粘在毛僵的额头,瞬间石化了这只‘大猴子’。
连胜两场的乔思雨心情无比舒畅,转身刚要跟这位出马仙聊上两句,却看到他已经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不知是生是死。(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故人 上
乔思雨顿时大惊失色,刚才发生了什么,自己毫无察觉,是谁动的手?难道还有别的贼人?难道是那个琴师?
“往哪儿找呢?几年不见是不是把本王都忘光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
乔思雨顿时头皮发麻,都怪刚才那个丧女人,莫名其妙干嘛提起那个魔头,这下好了,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怎么不回话?难道是记仇了?”
声音越来越近,乔思雨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大脑冷静下来,身后这位现在还得罪不起。
乔思雨机械的转过头,艰难的挤出了一个笑容,颤声说道:“是尸王驾到呀,恕晚辈失礼。”
归来就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俊朗的模样散发出无尽的温柔。“你这身装扮倒是令人耳目一新呀,正是如花的年纪总穿那件破道袍多寒酸,其实你也
应该多打扮打扮,毕竟是女孩子嘛,你那个老古董的师傅估计是想不到这些的,真是明珠暗投呀,可惜了的。”归来旁敲侧击的说道。
“实在是晚辈太过懒惰,蓬头垢面不修边幅,惹前辈的不悦了,晚辈这就告辞了。”乔思雨找了个空子就想脚底抹油赶紧溜,身形向后缓缓的退着想要回到净尘布置的阵法之中。
归来见此并没发火,只是向后一伸手,撤掉了毛僵额头上的定尸符,冲着毛僵说道:“辛苦一晚上了,也别饿着回去,那有个还没咽气儿的,吸干了补补身子。”
得到了尸王的命令,毛僵当即嗷的一声就冲着地上的出马仙扑了过去,已经退到阵法边上的乔思雨赶紧冲了回来,对着毛僵庞大的身躯飞起一脚,把个怪物踹飞出去三四丈远,俯身拎起地上的出马仙就向着阵内蹿去。
归来一个闪身就挡在了乔思雨的面前,喊了句:“还想溜!”随后就伸出手抓向乔思雨的脖子。
吃过一次亏的乔思雨怎么能让他抓住,当下硬生生的停下脚步,脚尖点地一个空翻就向后硬翻了出去,在翻身的时候空着的一只手朝着归来的方向就甩出了三道雷符,只听得轰隆隆三声巨响,之前归来所站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一个大坑。
乔思雨落地的同时,眼角余光已经看到躲开雷劈,闪到自己身侧的归来,只好随着落地的势头身形向下一矮,整个人都半蹲到地面上,这才第二次躲过了归来伸向自己脖子的手。
就着半蹲的动作,乔思雨来了一个现代短跑的起跑动作,身子拱起,重心前倾,后腿直直的一蹬,整个人就跟炮弹一样飞了出去,虽然手里拎着的出马仙有些碍事,但她还是成功的冲进了大阵之中,躲开了归来的追击。
把手里的出马仙安置在一旁,乔思雨紧盯着归来和毛僵的动静,只见对方皱着眉头在阵前来回的走了几趟,便抬起头来笑眯眯的看向自己说道:“小丫头,你是以为待在里面就会安全吗?”
对师傅的大阵乔思雨还是有信心的,她仰起头傲娇的说道:“反正比跟你待在一起安全多了!”
“哈哈哈哈,我确实破不了这个阵,不过我走进去把里面的人全杀光,估计这阵也就不解自开了。”归来满脸笑意,向着阵内抬起了自己的一只脚。
“慢着!慢着!慢着!你干嘛要进来?”乔思雨诚惶诚恐的喊着,她毫不怀疑眼前的男人拥有杀死所有人的能力,只是刚刚自己忘了这一茬。
归来收回了悬在半空的脚继续笑容可掬的说道:“我来当然是为了佳人,既然你不想跟我走,那我就要带走想跟我走的那个佳人喽。”
原来是为了那个会跳舞的妖女,果然他们都是一伙的,乔思雨板起面孔,咬牙切齿的说道:“原来是你指示她来偷婴儿的!一百多个婴儿呀!你把他们都杀了!你有没有心!你真是混蛋!魔鬼!”
归来终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冷冷的说道:“人只不过是我的食物,你吃鸡肉会可怜鸡吗?你吃大米会同情稻子吗?她并不是我的人,怎么是我指使的?我来此只是奉命带他们回去,你个小丫头懂个屁。”
“你们都是一路人,十恶不赦!”乔思雨狠狠的骂道。
净尘从福利院走了过来,看到阵前的青年,和毫发无伤的毛僵,皱起眉头向着乔思雨问道:“雨儿,他是?”
“幸会呀,你就是小丫头的师傅?”归来的一双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净尘。
净尘冲着归来一抱拳,问道:“阁下是?”
归来又展现出他招牌的温暖笑容,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无形的戾气,如同海啸一般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
净尘脸色一变,这么强大的力量,这位恐怕就是听说过多次却从未谋面的尸王了,他偷偷看向一旁的乔思雨,只见乔思雨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看着师徒二人默契的交流,归来一股无名火就蹿了上来,一个闪身就到了净尘的身前,一记手刀直插净尘的胸口,可就在手指接触到净尘的身体时他才发现眼前的不过是一道虚影,净尘的真身早已不在此处。
“身为王者,喜怒无常,这可有点儿不应该呀。”净尘手捻长髯出现在尸王的身后几步之遥,白色的拂尘已经攥在手里。
归来满脸不屑,蔑视的看着净尘说道:“雕虫小技!木偶姬呢?你放了她,我就放了你们。”
“哦,原来那位使用魂丝的姑娘叫木偶姬,她犯下了罪,需要她亲自去赎,赎完罪自然就会恢复自由。”
“臭道士,你以为我感觉不到吗?你把她藏在这阵法里了!”
“既然阁下已经察觉到了,自然也就知道她现在所处的境遇,所以请不要打扰她,让她接受自己良心的审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吧。”
“你找死!”归来大喊一声抡起拳头就攻向净尘。
净尘神秘的一笑,手中拂尘随意一摆,归来的身形就凭空消失了。
乔思雨不明所以的看着净尘,问道:“师傅,他人呢?”
“已经陷入我的阵法之中了,能不能找到那个木偶姬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那之后呢?”
“咱们先救人。”净尘指了指地上的出马仙。
师徒两人检查了一下,出马仙并没受多大的伤,归来只是把他打晕了过去,两人拍了拍他的脸,他木然的睁开双眼,说道:“谁?刚才是谁偷袭的我?”
“没事了,现在没事了,今晚谢谢你们了,赶紧回去休息吧。”净尘安慰着,想要他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出马仙看看净尘又看看乔思雨,突然两眼一翻,哽嗓咽喉里发出好似咽气一般的声音:“呃……”,头一垂就‘死’了过去。
乔思雨和净尘两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二人正在踌躇要不要再拍重一点,看看能不能大力出奇迹的时候出马仙竟然第二次睁开了双眼,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双眼变成了奇异的绿色就好像老坑种的翡翠晶莹透亮、纯净无暇,整个瞳仁更是收缩成一道黑色的缝儿。
这就是上身了吧,乔思雨和净尘同时想到,不约而同的冲着出马仙就行了个礼。
“不必拘泥。”出马仙的声音也变得极其古怪,似乎是口齿不清,又似乎是对这陌生的发声方式不太习惯。
净尘二人不敢笑,也不知道跟这位大仙儿说什么好,他俩对这‘出马’可说是一窍不通,只默默的等着看这位出马仙之后要做什么。
出马仙原地盘腿做好,冲着二人继续说道:“我这次来,是为了告诉你俩,这位千年尸王你们是赢不了的,赶紧送走吧,否则他要是大怒动起真格子来就完了,是要血流漂杵尸横遍野的。
我这位弟子为了能惩恶扬善,为我老人家广积善缘,也是拼了,这命要是没了他也就什么都没了,我不能这么坑他。
你俩一个修为算中上的道士,另一个虽然也是个魃,可这力量我刚才也看到了,比起他还差一大截子呢,我还是劝二位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会儿整的鱼死网破的不值当。
我看那位对这位姑娘还是挺欣赏的,你就哄哄他,让他赶紧走吧,至于那位木偶姬,也别抓也别放,人死如灯灭,她的罪过自己去找阎王领吧。
好了二位我话已至此,你俩好自为之吧,一定要保住我这位弟子的性命,我在这里先谢过了。”
出马仙也不等净尘和乔思雨回答,又“呃……”的一声倒了下去,不再吱声。净尘乔思雨再次凑上去检查的时候,他已经双目紧闭,胸膛起伏,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师傅,你看怎么办?”乔思雨疑惑的问道,其实她心里也同意这‘大仙儿’的意见,关键就是怎么放,怎么杀?
净尘陷入了沉思,并没有搭理乔思雨的问话。
不多时,净尘忽然微微的勾起嘴角,说道:“办法,我有了,咱们先杀后放,一切都要做的不知不觉。”
乔思雨突然感觉有些出戏,自己不是正义的小伙伴嘛,此时怎么有了一丢丢阴人的邪恶感。
净尘走到福利院前的一块空地上,双腿一盘席地而坐,这里看似不起眼,其实正是大阵的阵眼,他闭上双眼,双手手心向上,手指不断的变换着法诀,不多时就听见空地前的草坪发出‘噗’的一声,一片火光闪过,一个浑身是血,已经毫无生机的女人就躺在了地上。(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故人 下
乔思雨定睛一看,这女人正是先前那位木偶姬,不知道她是在大阵中遭遇了什么,转眼间就已经香消玉殒,命丧黄泉,这就是师傅所说的先杀了吧。
凑到近前,乔思雨看到先前勾人的桃花眼已经没了光芒,直楞楞的看向夜空,眼角还有残留的泪水,她叹息了一声,伸出手帮女人合上了双眼,又脱下身上的袍子盖在女人浑身上下已无片缕的身体上,死者为大,虽然是坏人,这么年轻就早早入了轮回,也还是让人心有不忍。
袍子的长度不够,蒙住了女人的头脸,腿脚大半截子就露在了外面,乔思雨不经意间看到女人的小腿上有一个奇怪的纹身,她仔细的看了半天终于看清原来是一条蛇正在吞噬自己的尾巴,形成了一个圆环,圆环中间有一朵奇怪的花,乔思雨学习绘画多年,各种常见花卉的模样早就烂熟于心,这面前这一朵,她还真是没有见过。
“好了!大功告成,总算让这位尸王体面的从阵里逃了出去。”净尘抹了一把额前的汗水,看样子对付这位尸王,可是比对付刚才的木偶姬费力多了。
乔思雨等师傅那边彻底完事,解除了大阵之后,才叫他过来辨认这女人小腿上的纹身,这怪异的图案把这位半个活神仙似得人物也给难住了。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图案,这吞尾蛇是什么意思?这花的模样我也没见过。我看过的典籍里从未提到过这个。”净尘冥思苦想一番之后下了定论。
乔思雨默默记住这个图案,她有种预感这个纹身可能会是解谜的关键。
木偶姬的尸体当然是交给官府,净尘和乔思雨也算是给了理查德一个交代,福利院的人们都喜笑颜开,对着两人千恩万谢,盛赞两人是主派到人间的天使。
待众人都离开以后又过了两三个时辰,一道身影出现在曾经大阵阵眼位置,正是失踪了许久的归来,只见他衣衫破烂,面如死灰,原本俊朗的面容被蒙上了一层灰色,整个人都充满了阴郁愤懑。
他轻声的打了个呼哨,一直隐藏在附近的毛僵由远及近的飞跑过来。
“你回去吧,告诉琴师木偶姬死了,不过我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待会儿我会去接她。”归来冷冷的说道。
毛僵点了点头,又深深的行了个礼,转身快速消失在归来的视线之内。
归来并不急着赶路,慢悠悠的走上官道,向着津门的方向晃晃荡荡的走着。
走了半晌,官道对面一个农妇打扮的小娘子吸引了归来的目光,小娘子身穿一件豆沙色的衣裳,衬着面色白中带粉,好似春日的桃花格外喜人。
“是个新嫁娘,不错,看上去就格外鲜美。”归来自言自语道,黑了半天的脸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可这笑却丝毫没有温度,邪恶中带着残忍,就好像早春刚化冻时飘在河面上的冰碴子,又冷又硬又锋利。
净尘和乔思雨回到宅子的时候晚饭都好了,两个人在衙门走了一遍程序,感觉比昨夜大战一场还累,净尘累也就算了,连乔思雨都觉得累了,真心心累,这衙门口的流程是在太过繁复,就这么点儿事,一人说了一遍,还各种细节都要对上,说的口干舌燥不说,更让人费心耗神。
破天荒乔思雨头一回躺倒在床上,吞了一颗补血丹,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半夜,一睁眼身边竟然多了一个人,乔思雨蹭一下就从床上蹿了起来,却被枕边人一把抓住,直接给按回了床上,力气能大过自己的人,乔思雨只知道一个,顿时浑身僵硬头皮发麻,直挺挺的一动也不敢动。
男人一翻身就压了上来,把脸凑到乔思雨耳边轻声轻气的说道:“看样子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你的身体已经开始熟悉我了。”
“你……你……你……要干嘛!”乔思雨哆哆嗦嗦的说道。
回来的途中净尘跟她说了归来在阵中为了救回木偶姬,刀山火海,血池碳坑都走了一遭,最后从万婴塚里把她给拽了出来,遭了大罪,还没成功,心里肯定是郁闷怀了。估计下次见面归来肯定是恨意满满,不会给两人好脸色的。
“我来干嘛?你跟你师父做的好事!还问我干嘛?”归来的火气有些压不住了,想起那个破阵就一肚子火。
“别生气嘛,昨晚手都动过了,就别辛苦了,现在您随便骂,我都听着,让前辈消消火。”乔思雨似笑非笑的说道。
归来看着乔思雨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不但没有熄火,反而出离愤怒,身下的丫头跟自己一样可是魃,看看现在这副德行,简直丢光了僵尸一族的脸面,他伸出手掐住乔思雨的脖子,眼光冷冽,认真的思考着是不是要在她更丢脸之前亲手了解了她。
杀气,乔思雨本能的感觉到莫大的威胁,心中一股戾气就涌了上来,一双清澈的眸子瞬间血红,十指指尖暴涨,对着身上的尸王的胸膛就刺了进去。
归来察觉有异,整个人就好像触电一般,从床上弹飞了出去,几个翻转在卧室门口站定身形,胸前的衣服已被乔思雨划破。
“呵呵,再着急也不能撕衣服,你这床品相当的不好。”归来的心情莫名好转,薄唇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又不正经起来。
此时的乔思雨根本听不进归来不咸不淡的打趣,向着归来直接发起了进攻,没有招式,没有拳法,可步步都是杀招,全都是奔着双眼、哽嗓、太阳穴、心窝子去的,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重,归来也收了玩笑的心思,不断的躲避,隔档,化解进攻。
归来是头一次看到如此的乔思雨,完全失去了理智,凶猛的好像一只野兽,不过比起刚刚心惊胆战唯唯诺诺的她,他更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她,原始、野性、暴力。
归来是和乔思雨一样的体质,她的利爪只能破坏他的衣服,伤不到皮肉,她挥出去的拳头他甚至可以用掌直接硬接下来,至于踢出去的脚更是被他抓住,借势牵引到旁边,她越是急躁,他就发现更多的漏洞,反而打的更加顺畅。
两个人你来我往,在这间屋里霹雳扑通上蹿下跳打的是好不热闹。
净尘察觉了这里的异常,手持长剑一脚就踹开了房门,看到红着眼散着头发一脸肃杀的乔思雨,和专心致志小心应对的尸王,一时愣住,不知该如何是好。
“关上门,她发狂了,你控制不了,放出去更麻烦。”归来冲着净尘吼了一句。
净尘知道归来说的是对的,他无法反驳,束手无策,只好默默关上房门,拎着宝剑郁闷的守在门外。
这两位竟然在房间里足足打了一宿,最后还是归来用了术法把乔思雨打晕才算停战。
屋里安静下来以后,净尘在门外可就待不住了,轻轻的敲了敲门,不等里面的人作答就赶紧打开了房门,生怕乔思雨出了状况。
房间里已经是一片狼藉,别说桌子椅子了,就连床铺床架都被砸的粉粉碎,连一个整家具都找不到了,墙面上更是凹凸不平满是大坑小坑,乔思雨已经人事不省,被归来两手托着抱在怀里。
“来的正好,这个给你。”归来把怀里的乔思雨直接扔向净尘。
净尘赶忙接住,看着怀里的乔思雨,又看看归来,眼前的青年并没有什么伤,只是一身华美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不成样子,好几处都露出了里面结实的肌肉。
“她没事,估计醒了就不疯了,真是个惊喜多多的丫头,总让我出乎意料。跟着你可惜了,别算计她,她可不像你们人类,就知道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归来心情不错,嘱咐了几句,一脸愉悦的走了出去。
净尘的心情可是一点儿都不愉悦,都是自己的疏忽,竟然让这尸王钻了空子,吩咐下人把客房收拾了一下,把乔思雨安置好。吃完早饭就着手给这庭院布了一个防守的阵,又特别在乔思雨和自己的房间又加了一个防守的阵。
到了下午,乔思雨还没醒,净尘又寻思着要不要在两人的床下再套一个阵法?里里外外三个阵,应该就不会再出什么意外了。
正要再去布阵,谢神婆风风火火的从外面就冲了进来,神色慌张的喊道:“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净尘停下脚步,向着谢神婆问道:“出什么事儿了?慌成这样。”
“有人劫狱……不!不!不!不是劫狱……是劫尸……是劫狱……就算劫狱吧!”谢神婆就跟魔障了似得胡言乱语着。
净尘一张脸霎时就沉了下来,这神婆疯疯癫癫的到底要说什么。
谢神婆也有些不好意思,重新解释道:“是这么回事,昨天咱们送去的木偶姬的尸体被县太爷给临时停放在县衙的大牢里了,结果今天上午这尸体就没了。上午当值的牢头们都在,可谁也没看见她是怎么出去的,更没人看到劫狱的人是怎么进去的,尸体凭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净尘恍然大悟,原来尸王归来跑到城里的目的是为了木偶姬,昨夜大闹乔思雨的闺房纯粹是为了解闷儿,看样子这木偶姬的尸体恐怕是要有什么变故。
“我知道了,这尸体是从大牢里丢的,和咱们也没什么关系,这事儿,咱们不管。”净尘说道,他暂时不太想趟这趟浑水,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儿尚未完成呢。(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二次探洞
被净尘拒绝了的谢神婆很是不满,当下拉长了脸,不咸不淡的说道:“道长,这衙门口的事儿人家都上赶着,咱们可不能往外推呀,往大了说是为国为民,往小了说是人脉加财脉,城里可不比你们乡下,处处都是关系,处处都是利益,不是您想怎样就怎样的。”
净尘楞了一下,他没想到一直对自己百依百顺毕恭毕敬的谢神婆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原来自己还是看走了眼,这位并不是真心待自己,看中的也无非是互利互惠,苦笑了一下,净尘把话索性摊开:“贫道如果没有猜错,昨夜这里发生的事儿谢神婆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这里的人都是自己安排的,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谢神婆也没觉得尴尬,直接点了点头。
“跟雨儿打了一宿的年轻人应该就是从牢里带走尸体的人,雨儿现在还没苏醒,昨夜我的大阵里也有他,不过我的阵困不住他,也杀不死他,谢神婆如果一定要抓他,就另请高明吧。”
“那个年轻人是什么人?”谢神婆不由得问道。
“他不是人,千年尸王。”
听到这句,谢神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像她这样其实没有什么真本事,全靠七分忽悠三分运气混迹江湖的主儿碰上尸王估计也就是一巴掌的事儿,只好打消了巴结官老爷的念头,灰头土脸的离开了宅子。
谢神婆走后,净尘就来到客房,乔思雨还没醒,他索性拔出匕首,刺破手指,捏开乔思雨的嘴滴了几滴进去,果然饲血绝对是个百试百灵的法子。
乔思雨睫毛闪动,片刻间就睁开了双眼。
“雨儿,你感觉如何?”
“师傅,雨儿很好,谢谢师傅。”
“那就起来吧,都睡了一天了,跟随为师一起,咱们再去一次婴尸洞。”
“好。”
净尘和乔思雨赶到婴尸洞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两人没有掌灯,摸着黑就进了洞,乔思雨本就有夜视的能力,净尘则是用术法增强了自己的目力。
二人进入婴尸洞,洞内的婴儿尸骸又多了几具被丢弃不久的新尸,新尸的模样十分骇人,小小的蜷缩着身体,血肉已经被吸干,只剩下骨骼筋膜和外面的一层皮,连脏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先吸干了血液,再灌入药剂,把肉和脏器化成汁水,取出来。”净尘指着一具婴尸小声的说道。
“真变态,那汁水做什么用?”乔思雨怒目圆睁。
净尘沉重的说道:“长生。”
乔思雨就好像被一瓢冷水浇在了头上,原来这么变态的还不是归来那个魔头,是另有其人,比魔鬼还可怕的人。
净尘的计划很简单,但是也很受罪,他在婴尸洞的洞壁上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凿了一个洞,乔思雨和他藏在这个洞里,伏击扔抛尸的人,之前他用来监控这个洞的禁制昨晚被触发了,就是说福利院那边完事之后这边还有动作,那么这场伏击就是很必要的了。
不过净尘毕竟是人,要吃要喝要方便,不能分分钟盯在这里,所以他跟乔思雨两个人轮班,尽量减少外出,避免打草惊蛇。乔思雨赞同净尘的计划,但不赞同轮班,不就是伏击嘛,她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了。
净尘扎营在距离矿洞不远的村子里,乔思雨守着矿洞,几天过去了,他们还没有等到那个抛尸的人。
乔思雨的耐心开始耗尽,她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想到去洞口透透气,为了不暴露自己,她小心谨慎的贴着洞壁往外走,就在快要到洞口的时候,借着满天的星光她看到了一个身影,高大的身材,超过常人的长臂和长腿,一层白毛在微弱的光芒下隐隐发亮。
来了,乔思雨头一次看毛僵时有了心花怒放的感觉,她不动声色,停下所有的动作,把身体尽量贴近洞壁。
毛僵不疑有他,大大咧咧的走进矿洞,把背上的一个小包袱摘下来向着洞底用力一抛,随后就转身向外走。
乔思雨一个闪身已经蹿到了毛僵的面前,手里两张定尸符就打了出去,直奔毛僵的面门,毛僵侧头躲过,抡起长臂斗大的拳头就冲着乔思雨砸了下来。
乔思雨对付毛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侧身躲过拳头,两只小手就攀上了这条长臂,牢牢的钳住手臂就这么一拧,咔咔两声脆响,毛僵的胳膊就扭曲的软了下去。
毛僵的动作并没有因为这只手臂而被影响,另一个拳头紧跟着就砸在了乔思雨的身上,乔思雨被打飞到洞壁上,又狠狠摔在地上。
毛僵没有继续纠缠抬脚就往外跑,乔思雨从地面上跳起来一个火球就打了过去,火球点燃了毛僵身上的长毛,眨眼间就成了一个火人,惨叫着跑出了山洞,乔思雨随后就跟了出来,几个雷符把这毛僵劈了个里焦外嫩,爬在地上浑身冒烟一动不动。
乔思雨掐着脖子把这黑炭似的毛僵拎到了面前,脑海里浮现出归来抽光自己体力的一幕,张了张嘴,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也试上一把,一股臭气袭来,差点没把她熏了个跟头,这么臭的东西怎么下得去口,归来的口味实在太重了,自己真的是学不来。
“雨儿,你在干嘛?”净尘的声音传了过来。
乔思雨尴尬的冲着师傅咧了咧嘴:“徒儿……徒儿在给它贴符。”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张定尸符,假模假式的贴在了毛僵黑不溜丢的脑门上。
净尘看看面目全非的毛僵,皱起了眉头:“就是它?”
“恩,还扔进去一个婴尸。怎么处理?”
“都烧成这样了还能有什么线索!烧了吧。我去里面超度婴儿。”线索又断了,净尘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线索?乔思雨把毛僵放平在地面上,认真的从头看到脚,还真让她发现了,就在毛僵的胸口处有一块纹身,之前一直被长毛覆盖着,现在毛被烧掉了才显现出来,跟木偶姬小腿上的一模一样,吞尾蛇环绕着一朵不知名的鲜花。
乔思雨看着神秘纹身想到:谁会那么无聊给一只僵尸纹身?保不齐是跟木偶姬一样在生前就纹上的,生前把纹身纹在胸口,应该是誓死效忠的意思吧。
处理完毛僵,净尘和乔思雨返回宅子,收拾了一下,天亮时就告辞启程。
谢神婆得知二人离开的消息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嘴角还勾起了一抹笑容,自言自语道:“还挺识趣,要是真赖在这里还挺麻烦。虽然砸坏了不少东西,不过有了这个我还是稳赚不赔。”她的手正托着一个打开的锦盒,里面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正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净尘和乔思雨二人没有返回清水观,两人直奔京城。
京城比津门还要繁华,大道上车水马龙,道路两旁店铺毗邻,行人络绎不绝。
两个人在京城里人生地不熟,又没有接应,只好一边打听一边走足足找了一个白天才找到了太常寺卿赫舍里 达山的府邸,就近找了一家客栈就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净尘带着乔思雨在太常寺卿的府邸周围东逛逛西逛逛,跟着周围的街坊们又扯了扯闲篇,拉了拉家常,一直熬到太阳西斜,店铺打烊,二人才回到客栈。
夜深人静,外面的大街上已经宵禁,除了巡街的兵丁和打更的更夫,再没有一个人影。
净尘和乔思雨都穿着夜行衣,从客栈的窗户出来,直奔太常寺卿的府邸。都说京官大一级,大的岂止是官,连这京官的府邸都是高墙大院,远比外省的官员府邸气派许多,不过就是再高的墙在净尘和乔思雨眼里都不算事儿,如履平地一般就进入了太常寺卿的府邸。
两人就好似那夜行的猫咪,无声无息的在房檐屋脊蹿来跳去,最后落到了书房的门外。
书房里亮着灯,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桌前头也不抬的伏案疾书,只见他眉头紧蹙,双目炯炯有神,脸型和眉眼与清虚颇有几分相似。
净尘冲着乔思雨点了点头,随后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书房门外,而中年男人落在地面上的黑色身影中却突然冒出了一颗人头,人头四下张望,确定自己没有被人发现之后,用力跳出地面,出现在中年的身后。
赫舍里 达山正忙着手里的工作只觉得脖子一凉,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别动!”
“深更半夜女侠到此可是有什么事情找卑职?”达山并不害怕,不过是小小的一把匕首,他相信自己要是动手,不用一秒就可以把这把匕首刺进背后那位姑娘的身体里。
“大人,草民今夜来此是想向大人打听一个人的。”一个男人的声音。
原来还有同谋,达山心想,这一男一女身手了得,竟然能摸到自己的书房里来,外面那些侍卫可不是酒囊饭袋。
“什么人?”达山语速不快,声音里不带一丝慌乱。
“是大人的胞弟,赫舍里 达哈苏,他现在人在哪儿?”
找赫舍里 哈达苏?他这是惹了什么麻烦,该不会是惹了情债,人家姑娘杀上门儿了吧,达山微微一笑,说道:“找他就去他的府邸,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若不是他行踪成谜我们又怎么会找上你!”
“也对,那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找他为什么呢?我可不想害了他。”
“找他是为了找我们的同伴,他叫清虚,你可认识?我们实际上是为了清虚而来。”(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见一面的难度
“原来如此,那么现在我知道你们是谁了。”赫舍里 达山放下手中的毛笔,冲着黑影中的男人拱了拱手,说道:“净尘道长,当年的事儿我都听达哈苏讲了,这件事上他太急躁了,给二位带来了麻烦,我带他向两位道个歉。
至于清虚的事儿咱们从长计议,他现在正跟随师尊闭关修行,至少现在是不能轻易出关的。”
“太急躁了!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从小在清水观长大,我们的感情,他的感情,你们在乎过吗?说带走就带走了,音信全无,还打伤我师傅,你们根本就是一群强盗!”乔思雨激动的冲着赫舍里 达山嚷道。
赫舍里 达山回过身子,丝毫不在意颈间的匕首,伸出一根手指放到唇上,就好像哄小孩子一样冲着乔思雨和颜悦色的说道:“嘘!乔姑娘,小声说话,外面有侍卫巡逻。”
看到匕首的威胁对这位赫舍里 达山一点作用都没有,和师傅对视了一眼后乔思雨索性收起了匕首,站在一旁冷冷的盯着这位赫舍里 达山。
净尘放缓语气,平心静气的说道:“清虚他现在如何?我们想见见他。”
赫舍里 达山答道:“他现在不叫清虚了,出了山门等于回到了俗世,按照族谱,他现在叫赫舍里 多罗。
你们把多罗教的很好,知书达理,还有了道法和武艺的根基,族里对他也很是器重,按照他的意愿请了师傅教授术法和剑法,当然还有我们满族男子必须的骑射摔跤。
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我的官职了,多罗作为我的长子,将来也会向着这个方向培养,等我告老还乡的时候他才能继承我的位置。
他的未来是像以前一样,长居于道观,靠捉鬼驱妖、念经布施活着;还是像我一样身居要职,为社稷祈福祷告、安排各种祭祀之仪、整日繁忙于庙堂之上?你们觉得呢?”
净尘语塞,净尘还是孩子,他的未来自己不能左右。
一旁的乔思雨看到师傅沉默不语,当下开口说道:“他的将来他自己决定,我们绝不干涉,他要做清虚我们等着他回来,他要做多罗我们也绝不做他的绊脚石,大人敬请放心。
此次来我们也不是非要带他走的,只是想要见上一面,当初你们运用暴力手段把他从我们身边抢走,这些年过去了谁知道你们怎么待他,人是不是已经被你们折磨死了,还是被欺负的面黄肌瘦不成人形,甭管怎么说也要让我们见一面说说话,把心放下来不是?”
“哈哈哈哈,好个能说会道的小丫头,难怪上次达哈苏说你把他差点噎死。”赫舍里 达山笑着继续说道:“我听说正气盟当年在黔川剿灭人皮道人、笑面弥勒以及千余僵尸大军的时候,有位带头的道长智勇双全道法无边杀了个两进两出拔得头筹,应该就您了吧?”
赫舍里 达山突然转了话题,净尘不禁皱起了眉头,不知道眼前的老狐狸又打的什么鬼主意,小心谨慎的答道:“大人,不要轻信市井传言,贫道当年虽然也参与了黔川一战,但远没什么那么夸张,也被打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能拔得头筹纯属侥幸,侥幸。”
“不要那么谦虚嘛,净尘道长的能力有目共睹。我这里刚好也有一件这方面的事情,京里马上要举行祭祀大典身边的法师都抽不开身,达哈苏也被派去处理其他事情了。不知净尘道长可否携高徒前往?”
赫舍里 达山用试探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两个黑衣人,见二人沉默不语,又继续说道:“两位放心,我会派遣亲随一同前往,来往花销自然算我的,而且事成之后朝廷也不会亏待你们。现在多罗正在闭关,还需要十天半月的,等你们回来他也就出关了,我一定让他等候二位的归来。”
这就是见清虚的条件了,乔思雨看着赫舍里 达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转头跟净尘交换了一个眼神,也明白只能如此了。
“贫道愿意一试,不过大人,贫道万一未成,这见面……”
“过谦,过谦了,净尘道长,我相信您一去事情定然迎刃而解。”赫舍里 达山打断净尘的话,笑呵呵的继续说道:“明早烦请两位再来我府上一趟,我准备好文书和随从,尽快出发,您看如何?”
“明天大人准备好,让他们去对面客栈找我们即可,我们一介草民不便登门!”乔思雨冷冷的说道。
“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净尘道长和乔姑娘早点儿回去休息吧,明日就要启程,旅途辛苦。”赫舍里 达山拱手送客。
“哼!”乔思雨不满的冷哼了一下,也不再使用术法,摔门而出。
“大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等我们回来,定要见到清……多……多罗。”净尘艰涩的从口中说出清虚的新名字,垂下头轻叹一声,也走出门去。
第二天,客栈门口来了个六随从打扮的人和一辆马车,其中一个领头的书生模样,文质彬彬的走进客栈,找到净尘和乔思雨,施礼后说道:“二位贵客,在下名叫十五,是主子专门派来服侍二位的,外面都已经准备好了,烦请二位移步登程。”
马车外表并不起眼,内部却极为宽敞舒适,座位上铺着厚厚的长绒棉锦被,还有一个放满了糖果点心各种水果的暗格,看的乔思雨双眼发亮。
“乔姑娘随便取用,这些是主人专门给姑娘准备的。”十五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净尘对这种安排也很舒心,昨晚睡的时间短,早餐没吃,正好可以祭祭五脏庙,再补上一觉。
“对了,十五,我们的马还在客栈里,可以带上,我喜欢骑马。”比起坐车乔思雨更喜欢骑马,反正她也不需要睡觉,骑马看景多有趣。
“好,乔姑娘。”
十五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一路上乔思雨的各种要求只要提出来,他都会去完成,眉头都不皱一下,乔思雨叽叽喳喳的时候他都微笑着倾听,很快就赢的了净尘和乔思雨的信任。
三天之后,一行人终于赶到了杞丘城,十五拿着太常寺卿的公文带着众人直接进了知府衙门,知府立刻表示全力配合,第一时间把几份案卷都拿给了净尘和乔思雨。
在府衙附近,十五包好了一处客栈,净尘和乔思雨各持一份案卷开始研究案情。
第一份案卷 王夫人杀人案
城南商贾王员外有发妻王林氏,于本月初,趁豆腐店的老板张有财外出进货,潜入豆腐店内宅,杀死张有才的大女儿张豆儿。张豆儿身中7刀,匕首遗留在现场,现场有争执痕迹,但张豆儿浑身血液被抽光,现场只有少量血液残留在衣服及凶器上。
堂审记录:王员外、王家众多仆婢以及当日在王家做客的客商赵学文作证,王林氏一直在家未曾出门,没有杀死张豆儿的时间。张有才二女儿及小女儿作证,亲眼看到王林氏手持匕首冲进其姐房间,张有才的左右邻居也能作证,当日看到王林氏出入张家豆腐店。
现已收押王林氏,但尚未破案。
第二份案卷 陈三儿被杀案
本城游民陈三,于月中,被杀于城外破庙,有乞丐孙五、孟六亲眼目睹,杀人者为周家小女儿周喜儿。陈三被周喜儿徒手折断四肢,撕咬十几处,致命一处在颈部,现场有打斗痕迹,陈三全身血液被抽光,现场只有少量血液残留在衣服上。
堂审记录:陈三、孙五、孟六当日在破庙中打盹,周喜儿进来后直奔陈三,一脚就踩断了他的一条腿,陈三大叫,孙五和孟六赶忙上前拉拽周喜儿,却被周喜儿甩开,又追着去打逃走中的陈三,徒手抓住陈三拖回破庙,折断他的另一条腿和两只手臂,随后扒开陈三的衣服就开始撕咬。
孙五和孟六吓的跑进城里报官。衙役赶到破庙的时候陈三已死,去周家抓捕周喜儿时发现周喜儿已于三日之前上吊自杀,尸体已经钉入棺中,不可能杀死陈三。
第三份案卷 李霄云勾**女案
接到孙学斌、乔半山、赵如海三家联名报案,孙家独女孙巧儿,乔家二女儿乔如月,赵如海刚过门的媳妇赵高氏,三人被本城名士李霄云拐走,有书信为证,更有茶馆老板、小二等众多茶客目击李霄云分别与三女幽会的证词。
经调查李霄云于月中离家去城外金光寺持斋守戒,当月均为回城,有金光寺方丈及众僧人作证,更有数名香客在金光寺见过李霄云。
孙巧儿、乔如月、赵高氏仍未找到,李霄云已被收押,尚未破案。
净尘和乔思雨看完以后都皱起眉头,这三个案子好像是有什么联系,又好像没有。
“十五,十五。”乔思雨站起身着急的喊道。
“乔姑娘,什么事?”十五的身影瞬间出现在门口。
“我需要一张大纸,挂在那里。”乔思雨挥舞着双臂在墙壁前面比划着。
“好的,乔姑娘。”十五面带微笑,转身就去忙了。
“雨儿,你要纸干嘛?”净尘满脸疑惑。
乔思雨神秘的一笑,“待会儿您就知道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杞丘城疑案 上
十五做事干净利落,乔思雨照搬现在刑侦局里那一套开始分析案情,她拿出一根随身携带的炭条,把三个案子分别列在上面,又把案情也标在上面,最后总结出共同点、不同点、假设。
三起案子都是非本人作案,但作案人的相貌与本人一致。
前两起案子都是受害人被吸光鲜血,预计失踪的三人已经凶多吉少,有可能也已经被吸光鲜血。
怪物,人形,可变幻性别,或者是两只,有男有女,?
净尘对乔思雨的这个分析方法很是欣赏,一目了然,自己的徒弟就是有好主意。
“根据这个图,和案卷,现在有几个疑点,”乔思雨继续分析道:“第一起案子中王林氏为什么要杀张豆儿?杀人当天王林氏在家做什么?杀人前后王林氏有没有什么异常?
第二起案子中,周喜儿和陈三儿之间有没有什么恩怨?周喜儿为什么上吊自杀?周喜儿自杀前后有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第三期案子,名士李霄云在当地是出了名的善人、君子,他是否认识三个失踪的女人,他和这三人之间是否真的有什么事儿?还是他有其他仇人陷害他?李霄云在金光寺期间有没有碰到什么不寻常的事?三个女人失踪前后有什么不同以往的行为?
师傅,您觉得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漏洞?”
“为师觉得没什么可补充了,雨儿分析的挺好,就按你的想法做吧,为师配合。”净尘笑眯眯的心里很是为徒弟骄傲。
“好,那我下一步就是先搞清楚这些问题,然后再看看现场。”乔思雨斗志昂扬。
净尘点点头,不过查看现场,询问证人这些事儿他就不掺和了,决定留在客栈等候消息。
乔思雨带上十五和其他几个随从,直奔城南王员外家,到那里一看王员外不亏为杞丘城的首富,宅邸奢华程度的令人咋舌,连大门上的一对门环都是金镶玉,雕成瑞兽的模样。
大门口的门房见来人是官府中人,赶紧进去回禀,王员外亲自迎出门外,听说是为了夫人的事,更是立刻全力配合,把所有相关的人都叫到了一起,供乔思雨询问。
乔思雨亲自查看了王夫人的住处,一无所获,于是挨个询问证人。
首先就是王员外。
“王员外,您仔细想想,事发前后尊夫人可有什么异常?”
王员外冥思苦想一番后肯定的说道:“没有,和平时一样,没有异常。”
“那事发前后,贵府上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次王员外没有想很久,很快就答道:“事发前不久老夫府上曾经办过一次宴会,不瞒姑娘身为商人,我府上经常举办各种宴会,谈生意嘛,有些事外面谈不方便。
不过这次的宴会比较特殊,因为来客不是本国的商贾,是一位朋友介绍的洋人,谈的内容姑娘就请恕老夫不便透露,但是宴会上确实出了些状况,来的几位洋人之中有个人多喝了几杯,酒后缠着夫人非要跟她共舞。
夫人娘家是书香世家,知书达理,自幼熟读《女戒》《列女传》,当即羞愤不已,掩面痛哭,闹得很是不愉快。”
“那后来呢?你的生意如何了?夫人哭过以后呢?”
“后来我直接去百花楼找了姿容出色二八年华的姑娘送到洋人那里,才算是哄住了几个洋人,生意照常。至于夫人,我也劝过了,我们都是商人,粗鄙之人跟她是不能比的,委屈了她,陪个不是也就完了。
这女人就是麻烦,下次我就让几个侍妾出来陪客,给她主母的面子,她却不能委屈一下,不就是拉拉手,搂搂腰,又不会掉跟汗毛。”
乔思雨当即被这位王员外的超前思想震惊了,为了赚钱牺牲老婆的色相竟然如此理直气壮。
“王员外,敢问您有几房?”
“哈哈哈,我这个人吧,心善,见不得漂亮的女子吃苦受累,除了正妻之外,四房妾室都是身世可怜之人。若不是老夫实在是老了,力不从心,要是在年轻些老夫还能再救济几个。”
乔思雨被他这番话雷的是里焦外嫩,赶紧叫十五换了下一位,王夫人的陪嫁大丫头香兰。
“香兰姑娘,王夫人一直是你贴身照顾的?”
“大人,叫我香兰就可以了,姑娘已经不是了,我……我是通房丫头。”香兰扭捏的说道。
o!my! god! 乔思雨三观震碎,这王员外一个**害了多少!王夫人这脑袋上都可以放马了。
“咳……咳……香兰,打听一下,除了你以外,你们这里的通房丫头还有几个?”
香兰低着头,一张脸红到了脖子根,用蚊子声哼道:“我们这儿,相貌端好的丫头基本都通房了……有七八个吧。”
“七八个,都是王员外的!”乔思雨心里飞快的做着加法一加四加八,这一个就霍霍了十三个,真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王夫人不气吗?”
“不气,夫人深谙女德,知道谦让。”
这也能让,乔思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有种想掐死王员外的冲动,真渣男。
香兰的答复和王员外一样,事发前后王夫人除了被洋人轻薄,哭了一场,郁闷了一天之外就没什么了,转过天来就恢复正常了。
十五等人学着乔思雨的样子也询问了其他下人,没收集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几人离开王家大宅直奔衙门,提神王夫人。
因为尚未定罪,王夫人还穿着自己的衣服,天青色的浮光锦上绣着几朵素色的梅花,富贵中透着一丝清雅,淡然中带着一丝孤傲,三十上下的年纪依然风姿卓越,举手投足都令人赏心悦目。
“堂下之人可是王林氏?”
“民妇正是。”
“王林氏,你与那豆腐店的张豆儿可曾认识?”
“民妇认识。张豆儿是本地有名的豆腐西施,去张家豆腐店买豆腐的男人基本都是奔着她去的,声名狼藉,毁人无数。”王林氏愤愤的说道。
“这么说,你恨张豆儿?”
“民妇不恨,这张豆儿人尽可夫,在这杞丘城她这辈子是嫁不出去了。”王林氏原本柔美的容颜此时已经扭曲起来。
“王林氏,不必隐瞒,我已经问过张有财了,王员外跟张豆儿的事儿也算是人尽皆知了。”乔思雨煞有其事的说道。
站在一旁的十五唇角微微的向上勾了起来,心想这位乔姑娘真是睁着双眼说瞎话,咱们从进城以来什么时候见过这位张有财了?更没打听过什么王员外跟张豆儿的丑事,说的有鼻子有眼儿跟真事儿似得。
“哼。”王林氏嗤之以鼻。
‘啪!’一声脆响,乔思雨狠狠的把惊堂木一摔,怒目圆睁,冲着下面的王林氏吼道:“王林氏!你到底恨不恨张豆儿!如实招来!”
王林氏被她一吓,顿时浑身抖如筛糠,惊慌的说道:“大人,民妇招,民妇这就招,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这不要脸的张豆儿,今年正月去金光寺上香的时候碰巧遇到了我的夫,她觊觎我夫的财富,便投怀送抱,极尽勾引。我夫君本就是个没定力的,怎么受得住她那么一个骚狐狸似得撩拨,当天就丢了魂,回到家里也是没精打采,魂不守舍。
之后就开始没事就去张家豆腐店溜达,一趟、两趟、三趟、四趟……终于是勾搭成奸,开始时把家里姐妹们的香脂油膏都送给了那个狐狸精,到后来连金银首饰、珍珠玛瑙拿去讨狐狸精的欢心,甚至还跟民妇商量把这个不要脸的人尽可夫娶进家门。
民妇是主母,家门的门风可不能让这个骚狐狸给败坏了,民妇坚决不同意,结果老爷为了报复民妇,竟然几日之内就糟蹋了府里三四个好好的丫头,甚至还跟民妇动了手,民妇能不恨张豆儿嘛!都是她这个不要脸的挑拨,老爷从来没动过我一指头的,呜……呜……呜……”
王林氏说完话就哭了起来,竟也哭的是梨花带雨,惹人心疼。
果然如此,那个假冒王林氏杀人的实际上是为王林氏泄愤,除掉了她心里最为痛恨的张豆儿,乔思雨微微的点了点头。
拿着好几分笔录,乔思雨在天黑之前赶回了客栈,一头扎进净尘的房间汇报今天的所得,随后又在那张分析案情的大纸上又填了几笔,然后心满意足的回房休息去了。
十五对这位乔姑娘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觉得她做起事情有勇有谋,有条有理,颇有几分女中豪杰的意思。
转过天来,乔思雨给净尘请了早安,随后就干劲满满的直奔周喜儿家。
周喜儿是周家的小女儿年方十岁,周家是这杞丘城里的普通百姓,周父在城里绸缎庄里当个伙计,周母平日里帮大户人家缝缝补补接一些小活儿,虽然收入并不丰裕但是糊口不成问题。
周家大女儿已经出嫁,家里只剩小女儿周喜儿,小女孩乖巧听话,平日里经常帮着爹妈做一些跑腿儿的事儿。
乔思雨到周家的时候周父已经出门去做工了,家里只剩下周母,于是乔思雨便于这位刚刚丧女的妇人聊了起来。
“周嫂,周喜儿的事,官府一定会给你做主的,定不会让逝者蒙冤。不过为了及时破案,也请您配合一下。”
周嫂抹着眼泪,颤声说道:“大人,您想知道尽管问,只要是民妇知道的,一定都说出来,喜儿她死的冤……”(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杞丘城疑案 中
“周嫂,您能不能详细跟我说说喜儿自杀前后的事儿?”乔思雨表情凝重,看着这位丧女的母亲,她心里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喜儿是个好孩子,那天跟往常一样帮我去吴员外家送鞋样,结果去了一天也没回来,到了晚上喜儿回来的时候脸上都是伤,身上只披着一件藕荷色雪缎的斗篷,自己的衣服都被撕坏了,撕的那个狠呀,那么长的口子,补都没法补了。
我跟她爹都急了,赶紧着问出了什么事,那孩子就是哭,我带她进屋上药,发现她腿上都是血呀,好好的孩子还这么小就……就……这是造了什么孽呀!呜呜呜呜……”周嫂大哭,鼻涕眼泪横流,乔思雨见状只好抚着她的背以示安慰。
半晌周嫂才继续说道:“后来我跟她爹轮流着逼问她,她也没说,只是哭。当晚我和她爹上半宿都没谁,直到天快亮了才合了会儿眼,可就这么会儿,孩子就没了,就在我家房后头的老槐树上上吊了。”
周嫂捂着脸又呜呜的哭了起来,一双眼肿的跟两个大桃子似得,睁都睁不开。
乔思雨叹息着吩咐下人给周嫂冷敷了眼睛,最后又跟周嫂确认了喜儿入殓的时间,周嫂紧张的说道:“喜儿没出去害人的,衙门来开馆验过了,喜儿一直在里头躺着呢。”
“周嫂,您放心,我也相信喜儿姑娘没出去害人,我一定查清事实,还姑娘清白。”乔思雨拍着胸脯向周嫂保证。
离开周家,乔思雨回衙门找到了仵作,两起案件勘察现场和尸检都是仵作经手,现在距离事发已经过了许久,现场已经破坏,尸体也都下葬,只能寄希望于仵作了。
“仵作,听说这两起案子都是您经手的?那您能不能跟我说说详细情况?”乔思雨也不知具体该问些什么。
这位仵作已经在衙门干了十几年,见过各式各样的现场,验过千奇百怪的尸体,可谓是业务水平极高,听乔思雨的问题他就眯起了眼睛,说道:“大人,咱们先说张豆儿被杀一案吧。
这张家豆腐店就在集市的一角,前面是门面,后面是院子,张家人都住在这院子里,做豆腐也是在这个院子里做。张老头,就是这个张有才,老婆早就病死了,家里就三个闺女。
张豆儿是家里的老大,是我们这里有名的豆腐西施,从小帮着她爸卖豆腐,出落得那叫一个水灵,那皮肤比豆腐还白还嫩,那眉眼更是天生就带着媚相,这张家的生意全都靠她,一半以上的买主都是冲着她来的。
不过也就因为她从小抛头露面的,正经人家是不会上门提亲的,倒是那些纳妾、填房、续弦的几乎踏破了她家的门槛儿,不过这张豆儿也是心高气傲,非大户不许非有钱人不嫁。这么一拖,她的岁数可就不小了,这名声就更差了。
张豆儿出事之后,我和几个差役是第一批到达现场的,她的两个妹妹站在门口,吓的面无人色抖如筛糠,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口。院子里并没有什么痕迹留下,做豆腐的家伙事儿一件也没少,都还放在原处。
张豆儿倒在自己的房里,仰面朝天,身上有七个血窟窿,致命的是最后一刀,直刺心脏,不过让卑职惊异的是现场并没有血气冲天,处处染血的情景,除了血窟窿旁边的衣物有些暗红色的血迹,其他地方都是是干干净净,连地面上都没有几滴。
张豆儿的房间里凳子是倒着的,桌子也斜放着,很明显有推搡挣扎的痕迹,这杀人的和被杀的应该是在这间屋里动过手,凶器是一把匕首,就扔在张豆儿的房门口,匕首很干净,上面一滴残血都没留。
后来卑职询问过张家另外两个姑娘,据她俩所见,当日王林氏从门口冲进来的时候背着手,她们没看到她手里拿着什么,不过进了她姐的房间后两人就发生了口角。
王林氏说张豆儿是痴心妄想,张豆儿却自信的说早晚会让王员外休了正妻抬她进门,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骂了一盏茶的功夫,突然就传来了张豆儿的尖叫声,声音凄厉悲惨,令人心惊胆寒,两个小丫头知道出事儿,赶紧躲到屋里,上上门栓,直到王林氏走出门去,她俩才敢跑去看姐姐。
可此时张豆儿已经是面如白纸,气息全无了,两个小丫头赶紧出门呼救,知道张老头回来,才到衙门报了官。”
“没有血?有牙印吗?”乔思雨忍不住插了一句。
“张豆儿的尸体卑职是亲自检查过的,除了七个血窟窿,再没有其他伤口了,不过开在心口处的血窟窿周围有奇怪痕迹……怎么说呢……就好像是被人吮吸,留下了唇部的唇痕。”
看样子这位假扮王林氏的人不仅要为王林氏血恨,还喜欢吸食人血,乔思雨想到。
仵作停了片刻,继续讲道:“另一个陈三的案子,两个乞丐跑来衙门报案的时候卑职还以为会看到很血腥的一幕,但是当卑职赶到现场的时候竟然只看到陈三仰面朝上,手脚怪异的摊在身旁,身上原本的衣衫被撕烂成绺,前胸、腹部多处皮肉都被咬伤、撕烂,除了伤口处附近有少量血迹外,现场也是干干净净,没有一滴血污。
陈三的致命伤在他的颈部,被一口咬断了大血管,应该是出血过多导致死亡,可是卑职检查尸体的时候却看到颈部的血液全都失踪了,血管露在外面,却没有一滴血残留在上面,甚至连个淤血、血块都没有。
陈三的手脚四肢全部被折成几截,后背有拖拽的痕迹,很难想象这是出自周喜儿的小手,那丫头才十一岁,身体还没有张开,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巨力,而且撕咬的咬痕并非人的牙齿痕迹,更像是一种野兽,凶残野蛮,力量巨大。
听那两名乞丐说,当时周喜儿冲进破庙,一言不发直接动手,目光凶戾好似凶神恶煞一般,陈三毫无反抗之力,他俩上前去拽周喜儿的时候都被她一把退出去两三丈远,根本不可能是这小姑娘所为。”
“恨之入骨,即便死了也要回来报仇。这陈三和周喜儿只见的恩怨你们查了吗?”乔思雨问道。
“周喜儿开棺之后是卑职检查的,小姑娘确实死了,绝对不可能起来杀人。我也查了查她与陈三,他俩不认识,没什么交集,顶多是走在路上彼此看上一眼,陈三一个泼皮无赖就算是坑蒙拐骗也都是找成年人、有钱人,一个貌不惊人的小丫头实在跟他挨不上边儿。
据卑职观察这两起案子都很不一般,非常人所能做的出来,光是两具尸体都被吸光血液这一项一般人就不可能做到。”仵作说道。
“好了,我明白了。你下去吧。”乔思雨听完了仵作的话依旧愁眉不展,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从何处下手。
晚上回到客栈,净尘竟然不在房间,只是留了话让她去客栈后的空地,乔思雨都来不及换下差役的衣服换成女装,就直接去了客栈后面,只见净尘已经摆下法坛,法坛前面两个惟妙惟肖的纸扎小人很是扎眼。
“师傅,这两个纸人哪来的?”乔思雨走上前去伸出手想要戳一戳纸人的脑袋。
“别碰,”净尘赶紧喝住了乔思雨,继续说道:“这两个是我专门找人订的,一男一女,用来招魂的。”
乔思雨点点头,又惊诧的说道:“师傅你该不会是想……”
“恩,为师就是这么想的。”净尘捋着胡子轻笑。
“能成吗?”
“当然能。等他俩来了,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肯定比你到处问到处查要省时间。”
“师傅说的对,不过张豆儿就算了,周喜儿那里线索太少了,她最后也没说出来到底是谁欺负了她,就那么上吊了,我这儿转了一圈也没查到。”
“好,那就先让周喜儿来吧。”净尘冲着十五摆了摆手,十五把一个布片交给了净尘。
“这是什么?”
“周喜儿的衣服。”
“这就可以了?不需要什么生辰八字,头发指甲之类的?”乔思雨好奇的问着。
“不需要,她生前的衣服就够了,只要有她气息的东西都可以。”净尘解释着,随后把布条塞进了穿着碎花小袄的女纸人身体里,然后开始焚香祷告,诵经行礼,一套经文念完,地上的纸人终于开始动了。
纸人动作僵硬机械,不过还是踉踉跄跄的从地面上站直了身子,她目不斜视的盯着法坛后面的净尘,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周喜儿?”
“道……道长,我是喜儿,我……我怎么会在这?”纸人迷茫的环顾四周。
“你知道自己是……”
“知道的,道长。”虽然是纸人的身体,周喜儿依旧顺从乖巧。
“雨儿,过来问吧。”
“师傅,您太厉害了,我对您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
“别废话,时间有限。”
“好,马上。”乔思雨和净尘交换了一下位置,不再嬉闹,正色说道:“周喜儿,现在正在查办你的案子,其中有些事情需要问你,请你如实回答。”
“我的案子?我是自杀的,哪有什么可查的?”
“喜儿,你可知有人假冒你杀了陈三?”
“什么?陈三被杀了!”女纸人抬起脸,浑身兴奋的微微颤抖,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见情形不对,乔思雨立刻问道:“这陈三跟你可有仇怨?”
“有!我对他恨之入骨!”(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杞丘城疑案 下
乔思雨看着纸人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竟然感觉到浓浓的恨意,这陈三跟周喜儿,一个泼皮无赖,一个十岁的小丫头,难道……
女纸人继续说道:“我已经这样了,也就不必遮着掩着,当日我去送鞋样,途中遇到那个挨千刀的无赖,他就悄悄尾随我,趁我走到背静的巷子里就打晕了我,把我拖到没人的空房子里对我……禽兽!后来我的衣服都被撕坏了,大白天也不敢回家,怕被人看到丢尽爹娘的颜面。
我就那么遍体鳞伤哆哆嗦嗦的躲在没人住的破房子里,还留着血,哭都不敢大声儿,怕被人发现。本想捱到天黑再回家,直到遇到了一个菩萨样的夫人,她脱下自己外面罩着的斗篷披在我身上,那算是我这辈子穿过的最好的衣裳了。”
“你是说那件藕荷色雪缎的斗篷?”乔思雨想起周嫂说过的话。
“恩,很美的斗篷,”女纸人伸出手在空中缓缓的抚摸着,回味当初摸到斗篷时的感觉,“领口的位置还绣着一朵小小的梅花,绣工比我娘的还精湛,就跟真的一样。”
梅花?乔思雨脑袋里灵光一闪,赶紧吩咐十五去周家找那件藕荷色雪缎的斗篷,然后再把斗篷送到王林氏那里让她辨认一下是不是她的斗篷。
“那位夫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她长的跟庙里的观音似得,可漂亮了,而且心好,说话柔柔的,安慰了我许久。”
“她没有任何和普通人不同的地方,我的意思是比如气味、眼睛、动作之类的?你别误会,我是觉得听你的描述她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夫人,大白天跑到那种地方也挺奇怪,会不会你遇到了什么古灵精怪的东西。”
女纸人机械的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最后说道:“没有,她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举手投足就是普通的人,这点我能肯定。”
乔思雨没再纠结在这位夫人上,示意女纸人继续说下去。
“我披着斗篷回了家,爹娘都吓坏了,爹一直说完了,这就完了,好好的闺女完了,以后就嫁不出去了,娘也一直哭一直哭,我知道我让他们蒙羞了,我好难过,我没做错什么,一切一切都是那个无赖,他毁了我,毁了我们周家。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想了很久,只要我活着爹娘就会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我只能结束自己的生命才能结束爹娘的痛苦,所以我才……”女纸人越说越激动,最后几句几乎是在悲鸣。
乔思雨的情绪也坏到了极点,也就是陈三已经埋了,否则她真想再杀他一百次。
“周喜儿,你还有什么要留给爹娘的话吗?”净尘突兀的插了一句话。
“有,告诉他们,帮帮我,我被困住了,不能轮回,呜呜呜呜……”女纸人发出悲切的哭声,浑身剧烈的颤抖着。
“放心去吧,我会亲自去超度你,送你轮回,来生找个好人家投胎,多修善缘。”净尘跟女纸人说完,抬手一挥,纸人就不再颤抖,也不再动弹,恢复了最初死气沉沉的样子。
“十五,拿去烧了吧。”净尘吩咐完十五,转向乔思雨问道:“还要招谁的魂魄吗?还有一个纸人。”
乔思雨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必了,暂时没有了,我要回去整理一下今天收集到的信息。”
回到房间,乔思雨又是一通写写画画,最后说道:“今天收获颇丰,明天开始调查那位名士李霄云,十五记得明天告诉我斗篷查的结果。”
“看你信心满满,能确定我们的对手是谁了吗?”净尘笑呵呵的问道。
乔思雨冲着净尘做了个鬼脸,笑嘻嘻道:“还不能呢,师傅,别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一夜无话,琢磨了一宿招魂术的乔思雨没有一丝疲态,跟师傅问了早安就直奔大牢,提审名士李霄云。
“你就是李霄云?”
“是,在下就是李霄云。”
乔思雨楞楞的看着眼前这位名士李霄云,实在跟她心里的预期差距很大,被称为名士的也应该年纪不小了怎么也是位大叔吧,可眼前这位唇若涂朱,面如傅粉,一张精致好看的脸比那二八佳人不遑多让,用句现代词形容那就是妥妥的小鲜肉一枚。
“在下已是而立之年。”估计是经常被误会,李霄云微笑着解释。
“哦,是。你长的实在是面嫩。”乔思雨有些尴尬的说道,“今天是有些事情要问你,事关重大,不要隐瞒。”
“大人请问,在下绝无隐瞒。”
“你可认识孙学斌、乔半山、孙如海三人?”
“禀大人,在下在这杞丘城里朋友众多,这三人算是点头之交吧。”
“那么这三人的家眷孙巧儿、乔如月、赵高氏,你可见过?”
“禀大人,这三人的家眷在下一个都不认识,在下从没有登过这三人的家门,更没见过他们的家眷。”
“可是凤栖茶馆的老板、小二以及一众茶客都能作证,看到过你和她们在一起私会,这怎么解释?”
“大人,在下是冤枉的,在下真的是在金光寺,这一个月都没有回来过,怎么可能跟她们私会,大人您一定要查清楚。”
“李霄云,在金光寺你可曾见过这两个人?”乔思雨拿出两幅画像递给一旁的差役,差役把画像拿给李霄云观瞧。
李霄云仔细的端详了片刻,指着其中一个小姑娘的画像说道:“我在金光寺前见过她,就是十五那日,金光寺有法会,很多香客来烧香,她就在寺前看着小贩手里的糖葫芦发呆,站了许久,于是我买了一串送给她,她开心极了,笑的很甜,举着糖葫芦蹦蹦跳跳的就走了。”
这两幅画像是乔思雨昨晚画好的,一个是王林氏,另一个是张豆儿,李霄云在金光寺见到的小姑娘正是已经死去的张豆儿,也就是说李霄云在私会前见过‘张豆儿’。
十五此时正好回来,走到乔思雨的身边轻声耳语道:“王林氏认得那件藕荷色雪缎的斗篷,是她的,不过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她记得应该是让丫头收起来了。在下又去王员外家核实了,丫头放衣服的箱子里确实少了几件王林氏的衣服,这斗篷是其中之一。”
乔思雨听完点了点头,终于所有的案子都串在了一起。
没有再耽搁时间,乔思雨立刻返回客栈向净尘汇报她的推断。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那几个去王员外家的洋人中有一个人是怪物,他纠缠王林氏的时候通过接触或者别的什么手段复制了王林氏,从记忆到身材容貌,随后不久他就化身成王林氏,杀了王林氏最为痛恨的张豆儿,并且吸光了张豆儿浑身的血液。
之后这个假的王林氏在外面隐藏的时候恰巧碰到了周喜儿,当时周喜儿刚被陈三玷污并撕坏衣服,躲在没人的破房子里,假王林氏就把自己的斗篷给了周喜儿,同样通过接触或者别的什么手段复制了周喜儿。
周喜儿回家当晚就自杀身死,三天后假的周喜儿冲进破庙,虐杀了陈三,并且吸光了陈三全身的血液。
再之后,假周喜儿在金光寺门口碰到了名士李霄云,通过同样的方法复制了李霄云,并且利用李霄云的外貌勾搭上了孙家独女孙巧儿,乔家二女儿乔如月,赵如海刚过门的媳妇赵高氏,写信相约私奔,三人上当赴约,被怪物带走,生死不明。”
乔思雨说完后,笑呵呵的看着净尘,等待着师傅的称赞。
净尘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很有条理,为师觉得分析的很好。不过,雨儿,下一步呢?咱们怎么抓那个怪物,怪物到底是什么?”
原本还洋洋得意的乔思雨顿时卡壳,这……
净尘摇头叹息了一声,说道:“还是为师想办法吧,雨儿这两天辛苦了。”
乔思雨整张脸瞬间垮掉,自己折腾了半天虽然搞清楚了案发经过,却没有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舍本逐末实在是懊恼,只好在一旁画个圈圈诅咒起那个怪物。
“十五,去孙巧儿、乔如月、赵高氏家中给我找几根她们的头发来,如果没有头发内衣、鞋袜贴身的什物也行。”净尘吩咐道。
十五转身便走,不多时就把东西都带了回来,三个纸包分别写着三个人的姓氏,里面包的是从三人常用的梳子上找到的头发。
“雨儿会叠纸鹤吗?”净尘冲着还闷闷不乐的乔思雨问道。
“会,我来叠。”看到能帮忙,乔思雨兴冲冲的跑了过来,拿起纸认真的叠了起来。
转眼三只纸鹤就出现在众人面前,不得不说乔思雨的手还是很巧的,不仅速度快,而且叠出来的纸鹤颇为精致、有型。
净尘把写着‘孙’字的纸包打开,取出头发丝,塞进一只纸鹤的身体里,随后拿起朱砂笔在纸鹤的身上迅速画了一个符,左手托着纸鹤,右手立起食指和中指,默念咒语,向着纸鹤的头上一点,眨眼间纸鹤就变成了一只真正的小鸟。
小鸟浑身雪白,双眼金黄,在净尘的手上扇了扇翅膀就忽的飞起,落在窗台上,冲着净尘唧唧的叫了两声。
“它让我们跟着它走,它会带我们去找孙巧儿。”净尘说道,随后抬腿跟着小鸟翻窗而出。(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引君入瓮
跟着小鸟,净尘和乔思雨一路飞檐走壁,直奔杞丘城外的茫茫大山。
令乔思雨刮目相看的是十五,他竟然也跟着他们一路飞身而来,可见那位太常寺卿赫舍里 达山给他们配备的这位随从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办事能力强,武功也非同一般,至于会不会术法暂时还没看出来。
小鸟最终落在一个山洞前,山洞口一人多高的杂草丛明显被压出了一个缺口,草梗折断,草叶分开,是人出入的痕迹,应该就是在这里了,乔思雨拨开杂草率先就走了进去。
净尘照例用术法做了一个光球,照亮了黑漆漆的山洞,三人一起往里走,山洞不深十几米就到头了,山洞的尽头躺着一个人,显然死了没多久,还没有腐烂,估计正是那位孙巧儿。
“我们来晚了。”净尘有些自责,如果两天前自己就使用这种术法是不是还有机会救她一命。
“这是什么?”乔思雨的目光反而被女尸旁边的一堆奇怪碎屑吸引了,她走上前去仔细观察,一大堆好像是皮肤的碎屑,还有一些粘液混在其中,看上去很是恶心。
“我去通知仵作和衙役。”十五在身后说道。
“去吧,验尸他是行家。”乔思雨回道。
净尘看了看乔思雨面前的碎屑,说道:“难道这是怪物褪下来的皮肤?”他找了个树枝,拨弄着碎屑,从里面挑出一大块好像人皮面具一样的脸皮,继续说道:“这张脸应该就是李霄云的,那它现在变成谁了呢?”
乔思雨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孙巧儿,只是不知道这孙巧儿有没有仇家。”
十五的动作出奇的快,仵作和衙役很快就赶到了,验尸的、搜查现场的,分工明确,甚至连抬尸的担架都带上来了,乔思雨下山的时候甚至在山脚下看到了两辆马车,一个是运证物和尸体的,另一个是专程接净尘和她的。
坐上马车,乔思雨实在忍不住跟净尘小声说道:“这十五是会法术的吧,怎么能这么快?他到底是什么人?”
净尘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并不言明。
乔思雨只好撅起小嘴,委屈巴巴的嘀咕:“这是想把我蒙在鼓里,让我当冤大头吧。”
净尘最吃不消的就是这个宝贝徒弟露出小女儿家的做派,只好讪讪的说道:“好了,好了,你都猜中了还要为师我说什么。
他虽然年纪轻轻,但是武功高强,轻功尤其上乘,术法应该也是会的,不过应该就是些皮毛,尚未精深,行事做派恐怕是从小就培养的,肯定不会是普通的下人,应该是太常寺卿私人培养的高手。
这次专门派来侍奉咱们恐怕也是另有深意,咱们以不变应万变,也不必大惊小怪的,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乔思雨点了点头,心里算是踏实下来,要是净尘始终不说清楚,她还真不知之后该怎么面对这个‘厉害’的十五。
回到杞丘城,乔思雨下了马车连客栈都没进,跟师傅打了个招呼就直奔孙巧儿家。
孙巧儿的父亲孙学斌,孙员外刚好在家,乔思雨跟他说明来意,想尽快查出孙巧儿平日里最恨最讨厌的人是谁?孙员外尚未得知女儿的死讯,还以为是案情有了进展,赶紧叫来孙巧儿的乳母,她是平日跟小姐相处时间最多,算是最了解小姐的人。
“大人在上,奴婢给您行礼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曲着身子,颤颤巍巍的给乔思雨行了个大礼。
“不必客气,您就是孙小姐的乳母?”乔思雨尽量温柔和蔼的说道。
“奴婢是,大人称呼奴婢阿梅就好。”
“阿梅,你可知道孙小姐平日里最恨最讨厌的人是谁吗?”
“小姐和善可亲,性子活脱,从来没有和人结仇结怨。”
“不不不,不是结仇结怨,是人都是有好恶,可能对方并不知道,只是小姐发自内心的憎恨、反感,恨不得对方不存在那种。”
这次阿梅没有立即回答,低下头认真的思考了一阵子,才又抬起头,谨小慎微的说道:“老爷您别气啊,小姐这也是小孩子心性没有恶意,我说了几位都不要怪罪小姐,她还小不懂事的。”
孙员外显然有些不耐烦起来,冲着阿梅说道:“别啰嗦了,不怪罪小姐,也不怪罪你,赶紧的吧,我都快急死了。”
阿梅吓的更加紧张,说起话来竟然开始口吃:“是……是……是老爷,就……就……就说……说。”
孙员外长叹一声,忍不住扶额,一张脸好像吃了苍蝇一般皱成了一团。
乔思雨差点就笑出了声,这对主仆简直太搞笑了,她使劲抿着嘴,把笑意强忍了回去。
“阿梅,要不你喝点水,做个深呼吸什么的,放松一下,不要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你家老爷说了不会怪罪,你就放心大胆的说吧。”
十五笑呵呵的走过去,给阿梅送了一杯茶水,她喝了几口好像是缓过了劲儿,又继续说道:“孙小姐有一位表姐,嫁给了我们这里有名的一位书生,书生家世好,学问高,人也长的精神。孙小姐见过几次这位表姐夫,很是心仪,对表姐羡慕不已。
后来听表姐夫家的下人讲,这位书生当初是想求娶巧儿小姐的,说是曾经在年初的灯会上远远的见过一面,很是心仪,可后来媒婆弄错了,去了另一个孙小姐家牵了线,结果他俩就成了,婚后琴瑟和鸣举案齐眉过得好似神仙眷侣一般。
巧儿小姐莫名就失去了大好的姻缘,由此对那位牵错线的媒婆恨之入骨,恨不得把她分筋错骨、除之后快。不过这都是巧儿小姐生气时候的气话,做不得真的。巧儿小姐也就是说说气话,生个闷气,无伤大雅。”
乔思雨一听,有门儿呀,这嫁人可是大事,抢了如意郎君绝对是深仇大恨,赶紧追问道:“那位媒婆姓字名谁?在哪里能找到?”
“媒婆姓郝,大家都叫她郝媒婆,具体叫什么就不知道了,就住在城西,大人到那边一打听谁都认识的。”
乔思雨谢过阿梅,拜别孙员外,直奔城西,去寻找那位郝媒婆。
到了城西,果然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郝媒婆的住处,这位郝媒婆在城西可谓是家喻户晓。乔思雨到了郝媒婆的家门口一敲门,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就出现在眼前。
“婆婆好,请问这里是郝媒婆的住所吗?”乔思雨行了个半礼,笑呵呵的问道。
这位鹤发童颜的老妇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乔思雨,一双眼睛登时眯成了一条细缝,神秘兮兮的说道:“老身就是郝媒婆,姑娘找老身有什么事呢?”
乔思雨当下就是一愣,自己从进了这杞丘城一直是以男装示人,从来就没人看破过,可这位老妇人只是一眼便识破了自己的身份,这目光不是一般的锐利,不愧是个阅人无数的老媒婆。
跟着郝媒婆进屋之后,乔思雨实在忍不住好奇,随即问道:“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郝媒婆呵呵一笑,说道:“老身我干这行三十来年了,一打眼,我就知道了。”
她冲着乔思雨神秘的挤了挤眼睛,继续说道:“女扮男装来我这儿,莫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不好意思让父母知道,委托老身我去说合?”
“不不不,老人家您误会了,”乔思雨赶紧解释道:“我是来跟您商量件事儿的,这事说来话长……”乔思雨一五一十把事情的原委都给老人讲了一遍,最后说出她的目的,要在这老太太的家里设下埋伏,等待那个已经变成孙巧儿的怪物上钩。
郝媒婆本来是以为大生意上门,心情格外的好,没想到听完了整个过程之后惊出了一身冷汗。那怪物是什么先不管,张豆儿、陈三儿、孙巧儿总共已经死了三个人了,还有两个下落不明,自己竟然就是那怪物的下一个目标,自己这是走了什么被字了。
郝媒婆‘扑通’一声就坐在了地上,双手拍着大腿就哭嚎起来:“我滴个天呐!这个挨千刀的孙巧儿,听哪个乱嚼舌根子的王八蛋胡言乱语,就把这屎盆子扣在老太太我的头上了,我这辈子牵线搭桥促成了多少佳偶,怎么就摊上了这种事儿,要了我的老命了。”
乔思雨赶忙示意侍从把郝媒婆从地上搀扶了起来,陪着笑脸说道:“老人家,您小声点,您别担心,我们肯定是不会让您出事儿的,我跟我师父会亲自在这埋伏,您就当不知道,该干嘛干嘛,引君入瓮。
等他一进屋子,我们就会扑上去抓它,他就是再有本事不也是有血有肉的嘛,抓住了,您心里也踏实,咱们杞丘城的百姓也高兴,以后就再也不会有这种害人性命的事情了。”
郝媒婆低头不语,好像是在认认真真的权衡着。
不多时,她抬起头,冲着乔思雨狠狠的点了点头,说道:“姑娘,老身的命可就交到你们手里了,你们一定要护好老身,更要抓到那个茹毛饮血、毫无人性的家伙。”
“老人家放心,抓住他一直是我们的夙愿,我们马上就开始布置。”见郝媒婆不再怨天尤人乔思雨赶紧趁热打铁,招呼十五去请净尘来布阵,一起商量设伏的细节。(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瓮中捉鳖
十五再一次发挥了超强的速度,乔思雨也纳闷他是怎么做到的,总之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净尘就来了,一个侍从帮他拎着包袱。
“这位就是你的师傅?”郝媒婆问道。
“是,是,这位就是家师。”
“老人家,贫道给您行礼了。”
“道长快别客气,您一定要救老身一命。”郝媒婆扑通一声就跪在净尘面前,声泪俱下。
乔思雨吓了一下跳,刚才还跟自己东拉西扯的老太太怎么一见到师傅就变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是看到师傅才动了真情,还是纯演技大爆发,难道自己就那么不可信?!
“老人家快快起身,老人家不必如此,放心,您不会有事的,山人自有妙计。”净尘搀扶起老人,冲着乔思雨神秘的一笑。
之后净尘就成了大忙人,布阵,哄这位郝媒婆,还特意叫了那位拎包的侍从跟着一起进了里间,乔思雨刚要迈腿进去,却被师傅关在了门外。
“师傅,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乔思雨在门外喊道,这屋里到底在干嘛,她心痒的紧。
“没有,你给自己找个藏身的地方吧,估计那位访客快来了。”
“您怎么知道?”
“我掐指一算。”
好吧,我信了你的掐指一算,从来没见师傅用过占卜之术的乔思雨在心里嘀咕着。
找个藏身之地,这郝媒婆家实在是没什么好地方,房子小,东西多,回头要是真动起手来乔思雨很担心会把这里砸个精光。
转来转去,最后她还是决定就躲在这里外屋的门帘后头,反正自己个头不高,身材纤细,往阴影里一藏,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里间屋的门终于是开了,净尘笑呵呵的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那位郝媒婆,面色如常,只是这身材似乎是瘦了一些。
“雨儿,她我就交给你了,我去房梁上埋伏,方便控制大阵,你就在她周围,一定保护好她。”净尘说完,走到房梁正下方,脚尖点地人就蹿了上去。
乔思雨又上下打量了这位郝媒婆一番,这张老脸没什么变化,只是神态笑岑岑的平和了很多,远不似先前那般害怕,紧张,师傅这是跟她说了什么?还是给了她保命的法宝或者符箓?果然是老将出马,这么点儿时间就稳住了这位贪生怕死的老太太。
各就各位,乔思雨琢磨着师傅这掐指一算的准确性有多少,要是那位假孙巧儿不来可怎么办?
时间什么时候过得最慢?当然是等人的时候。
乔思雨站在门帘后头觉得自己已经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没准儿待会走出去的时候大辫子都剪了,改朝换代了,正闲的冒泡的时候,郝媒婆家的大门传来“咚,咚,咚。”敲门的声音。
“有人吗?”
是年轻女子的声音,乔思雨立刻绷紧了神经,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谁呀。”郝媒婆张口问道。
嗯?这声音不太对呀!乔思雨纳闷,刚才自己跟郝媒婆是打过交道的,她的嗓音自己还是记得。
“您是郝媒婆吗?”
“老身正是,姑娘有事?”
“恩,小女找您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谈,里面说方便吗?”
“方便,方便,里面请,怎么能让客人在门口吹风呢,是老身我照顾不周了。”
郝媒婆在前引路,后面一个身穿明黄色衣裙的小姑娘就跟了进来。
乔思雨屏住呼吸,从门帘的缝隙里往外看去,那明黄色衣裙的小姑娘与下午发现的尸体长的是一模一样,绝对是孙员外的独女孙巧儿。
“姑娘请坐,不必藏着掖着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今天找老身是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少爷,想要老身我牵线搭桥啊?”郝媒婆笑嘻嘻的看着小姑娘,一副老不正经的模样。
“郝媒婆,今天我来还真不是为了这事儿,小女子名叫孙巧儿,你可曾还记得?”孙巧儿说话很快,小嘴叭叭叭叭,跟过年放的小鞭似得。
“孙巧儿?孙巧儿……”郝媒婆念了几遍,努力的回想了半天,最后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请姑娘见谅,老身年纪大了,是真不记得您了。”
假孙巧儿一张小脸顿时拉长了不少,小手往小腰上一叉,鼓着腮帮子说道:“孙灵儿你可记得!”
郝媒婆尴尬的摇了摇头,表示还是没想起来。
孙巧儿的脸顿时就变了颜色,伸手指着郝媒婆的鼻子就骂上了:“你个老不死的,忘的还挺快!你怎么不把你自己给忘了!
就是因为你这个猪脑子,本来应该说给我的书生,你偏说给了孙灵,现在我反而成了没人要的老女人!今天姑奶奶就是来找你报仇的,把我的如意郎君还给我,把我的书生还给我!”
乔思雨听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假孙巧儿也太入戏了,你不就是来杀人饮血的嘛,怎么还撒起泼了。
眼看假孙巧儿朝着郝媒婆就扑了上去,乔思雨一个箭步就从门帘后面冲了出来,飞起一脚就把这位假孙巧儿给踹飞到墙上。
从墙上跌落到地上的假孙巧儿迅速爬了起来,抬手抹去嘴角的一丝血迹,目露凶光,先前还粉扑扑嫩生生的娇俏容颜,转眼就变成了灰白色死气沉沉的一张脸,她张开嘴竟然发出男人的声音:“老东西!你还找了帮手!不过今天你俩都要死在这里!”
“呸!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还敢威胁我,赶紧跪地投降,姑奶奶心情一好没准儿饶你不死!”乔思雨冲着假孙巧儿嚷道。
假孙巧儿不再废话,从背后抽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刀,朝着乔思雨就劈了过来。
这分明就是外行嘛,这可是短刀,又不是砍刀,劈什么劈,乔思雨直切对方手腕,一个关节技,假孙巧儿手中的短刀就掉在了地上,刀出手人就一愣,乔思雨一个扫堂腿就放倒了假孙巧儿。
抹肩头拢二臂,乔思雨和郝媒婆就把这位假孙巧给绑了个结实。如此轻松就抓到了这个怪物,乔思雨心情愉悦,得意洋洋的朝着房梁看去。
“小心。”净尘大喊。
乔思雨看到师傅一双大眼正瞪向自己旁边,表情紧张,赶紧也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却晚了一步,短刀直直插向自己的小腹,顺着刀身看去,乔思雨大惊,持刀的不是假孙巧儿,居然是郝媒婆。
“你……你……你为什么杀我!”乔思雨伸手夺过郝媒婆手中的短刀,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哈哈哈哈,你以为我就只会拿刀捅人?好歹我也是漂洋过海来到这东方的第一只变形怪。”刚才还被绑着的假孙巧儿,肩膀蓦然一矮,整只胳膊就好像脱环了一般垂了下去,紧紧绑在身上的绳子瞬间就松散下来,她从地上站起身咔的一声肩膀恢复原状,一双胳膊重新活动自如。
她看着乔思雨狂妄的说道:“这老东西的血我就收下了,至于你……如果我没看错,你也是个非人非鬼的怪物吧,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碍着谁!”
“老东西,把衣服都月兑了,爷爷我不喜欢咬脖子,让我看看从哪里下嘴比较合适。”变形怪下了命令,郝媒婆顺从的直起身子,目光呆滞,开始一个一个的解自己身上的盘扣。
“你会催眠术?”乔思雨皱起了眉头。
“no!no!no!不是催眠术那么低级的东西,是控心术,只要我的双眼一瞪,就没有人能逃得了我的控制。”变形怪得意的说道。
“那你怎么不控制我?我看起来比她好吃吧。”乔思雨嘀咕着,把腹部的刀子丢到更远的地方,用手拽了拽破洞的衣服,流露出一丝惋惜。
“你没受伤?”变形怪惊恐的看向乔思雨。
“来,瞪我一下。”乔思雨主动的凑近变形怪,一双杏眼调皮的忽闪了几下。
变形怪向后退了几步,一双眼睛骤然变的有铜铃般大小,青色的眼珠几乎瞪出了眼眶。
乔思雨什么感觉都没有,她连对方眼珠上的血丝都数的是一清二楚,也没跟对方的心智对接上。
变形怪深知自己是没了胜算,转身就往外跑。
梁上的净尘也不是吃素的,口中默默念诵法诀,大阵眨眼间启动,变形怪刚蹿出房门一抬眼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屋里,乔思雨正不怀好意的看着它,老东西已经脱掉了上半身的衣服,露出青年人的壮硕身材。
到此时变形怪才明白原来自己根本就是钻进了人家的全套,这郝媒婆根本不是郝媒婆是人假扮的,这少女也根本不是普通的少女,这一切全是冲着自己来的。
“喂!别脱了!再脱就没衣服了!我……我可不想看果男!”乔思雨大叫着伸手阻止一旁的青年继续脱裤子,可那呆呆傻傻的青年继续着手里的动作,根本听不进乔思雨的话。
变形怪终于看到了机会,他直视这青年再次下达了命令:“脱光!抱住她!”
青年立刻加快了手里的动作,跟乔思雨撕扯着自己的裤腰,乔思雨愤怒的瞪了变形怪一眼,抬手就打在了青年的后颈上,青年倒地不再动弹,双手还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裤腰。
“你个变态,耍我是吧!”乔思雨朝着变形怪就扑了过来,一双小手直直的抓向变形怪的面门。(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惊变 上
眼看乔思雨扑上来变形怪并不躲避,也不还手,只听‘噗’的一声,纤长白嫩的手指就插近‘孙巧儿’的双眼,鲜红的血液顺着乔思雨雪白的手臂就流了下来,乔思雨赶紧收回手向后退了几步。
假‘孙巧儿’捂着双眼痛苦的惨叫了起来,双眼的位置流出大量的鲜血,染红了她的双手和衣裙,红的流完了,又流出了白的,一汩汩,好似豆腐脑一样,混杂一些血液,更让人触目惊心。
距离最近的乔思雨完全看呆,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没使多大力气,这眼睛破了留点血就完了,怎么还流出白的?晶状体?我听说那是透明的水状物。难道是脑子?流出**子了!那这人不是马上就要完?
乔思雨刚一闪念,‘孙巧儿’噗通一声就倒在地上,抽了几抽不再动弹。
净尘从房梁上直接跳了下来,大步走到变形怪的跟前,蹲下身伸手探了下鼻息,又用手摸了摸脉象,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就死了?”乔思雨不可思议的问道。
“恩,肯定是死了。”净尘板正尸身,把捂着双眼的手拉直,放回身体两侧,‘孙巧儿’原本的眼睛位置现在什么都没有,两个深深的血窟窿,黑洞洞的很是渗人。
“这也太不结实了。”乔思雨念叨着,感觉极为别扭,看着尸体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净尘也觉得很违和,凝视着尸体想了想,说道:“也许眼睛就是它的弱点,碰巧了。”
既然师傅都这么说了,乔思雨也不再纠结,赶紧出门叫了埋伏在外头的十五处理后事。
净尘叫醒了被乔思雨打晕的那位侍从,刚刚的事儿他已经忘了个一干二净。
衙门里的人带走了变形怪的尸体,净尘担心尸体作怪,特意给它绑了几道红绳,浸过狗血掺了朱砂的红绳对任何邪物都有效果。
“大功告成!”回到客栈的乔思雨心情愉悦,倒在圈椅里翘着二郎腿,哼着小调,百无聊赖。
“谁说大功告成了,还有乔如月和赵高氏没有找到。”没能从变形怪的嘴里问出她俩的下落,净尘心口的大石并没有卸掉。
“那个简单啦,明早师傅再用头发做个法不就成了。”乔思雨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回京见清虚的事。
“说的轻巧,但愿那两个姑娘能平安熬过今晚。”净尘忧心忡忡,那山里毒蛇猛兽众多,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生死未卜,可惜自己的那招寻人的术法只能在白天用,到了夜晚就不良光了。
“十五,十五,准备马车,收拾行李,咱们明天下午回京。”乔思雨急不可耐。
净尘见她如此猴急也不再言语,心里祈祷明早能顺利找到两个姑娘,下午就可以出发,其实他想尽快见到清虚,几年不见不知道那孩子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十五从外面走进来笑容满面的看着净尘和乔思雨,说道:“两位莫急,听说凶手已毙,案子已破,本地的地方官,还有诸位名士、儒生、富商已经定下了宴席,明晚要感谢二位为杞丘城除害,欢送二位大人。明早咱们一起上山去找那两位姑娘,下午逛逛杞丘城,晚上去杞丘城最有名的酒楼明月楼赴宴,明晚大家都好好休息一晚,后日一早咱们再启程,如何?”
乔思雨冲着十五翻了个白眼,愤愤的说道:“你都给我们安排好了,还问我们如何?我们还能如之何呀?十五大人!”
“不,不,不,乔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两位真的着急,在下马上就去推掉。”十五被乔思雨几句话吓得单膝跪地,右手抚胸,低垂着头颅。
“不必了,十五,快起来,我们不是太常寺卿,不必行此大礼。”净尘伸手扶起地上的十五,又道:“明晚你和贫道一起去吧,这几日你也辛苦了,咱们一醉方休。”
“那乔姑娘?”十五为难的问道。
“我才不去跟那些老头子吃饭,你去你的,别管我,我自己待着就好。”乔思雨最烦赴宴,只能看不能吃,简直是折磨,百爪挠心那种。
十五只好作罢,感激的冲着净尘行了个礼,才又退出房间。
夜深,整个杞丘城都安静下来进入沉睡,大牢里一个冰冷的石床上一句女子的尸体却开始异动,女尸脸上两个黑洞洞的窟窿中突然浮出了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珠,眼珠转动,宛若活人。
女尸身体绷紧双膀用力一挣,捆在身上的红绳登时就断成几截,垂头丧气的落在石床上。女尸坐起身,一身明黄色的衣裳与周遭灰蒙蒙冷冰冰的墙壁格格不入,跳下石床,女尸沿着甬道往外走,两个牢头都趴在桌子上打盹。
女尸悄无声息的从牢头身边走过,顺手从石墙上摘下了大牢中门的钥匙,又往前走了不远打开中门的锁,继续往外走。
七拐八拐,眼看就要走到牢门前,突然一个牢头拦住了她的去路。
“哪里来的小娘子?你怎么可以在牢房里随便走?”牢头满脸怀疑。
‘女尸’并不慌张,冲着牢头明媚的一笑,娇声说道:“奴家是百花楼的姑娘,里面那两位叫来的,包夜的,银子都付了,可是他俩不中用,这会子都睡死了,奴家无趣,就想赶回百花楼去。”
牢头一听,包夜,银子都付了,心想:那哥俩可真会玩,带个小妞到牢房里来行苟且之事,不如自己也捡个现成?
牢头淫笑着冲着‘女尸’说道:“来都来了,就别着急走了,那哥俩不中用,就让哥哥我来疼你呗。”一边说着一边就把‘女尸’搂进怀里,双手在‘女尸’的身上摸来摸去。
‘女尸’故意娇羞的低着头,一副欲迎还拒的模样,牢头顿时被勾的心痒不已,嘿嘿笑着伸出手指勾起‘女尸’的下巴,一双青白的眸子直接对上牢头充满欲念的双眼。
天刚蒙蒙亮,衙役就已经来到客栈,‘砰!砰!砰!’的敲着大门。
“谁呀?”小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外走。
“快开门!我们是来找两位大人的。快点!耽误了你担待不起!”门外的衙役着急的大喊着,把一客栈的人都给吵醒了。
“出了什么事?”乔思雨直接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向门口的众人问道。
“禀告乔大人,是大牢里出事了,那具变形怪的尸体不见了,牢头死了一个。”
“什么!”乔思雨瞪大了眼睛疾步走到众人面前。
衙役以为她刚才没听清,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早上去换班的牢头发现,看守大门的牢头死了,全身上下一丝不卦,胸口被挖了个大洞,仵作说是用牢头的配刀刀尖挖的,现场没有血迹,没有打斗痕迹,尸体身上的血液被抽干。”
“好的,我们知道了,你们回去吧。”净尘的声音传来,他已经穿好衣服从屋里走了出来。
“师傅,那家伙装死骗咱们。”
“恩,确实是如此,看样子那个变形怪也有自我修复能力,而且它现在应该是要再次变身了。”
乔思雨和净尘都感觉到事情开始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二人面色再次凝重起来。
“要不,我去看看那牢头的尸体,画幅画像张贴到城门口?”乔思雨估计现在变形怪十之**变成了牢头。
“不了,我马上施法,咱们去救那两名女子。”净尘决定先救人。
和上次一样,乔思雨叠了两只纸鹤,净尘分别塞进头发丝,随后拿起朱砂笔在纸鹤的身上画符,默念咒语,纸鹤变成两只栩栩如生的小鸟。
净尘、乔思雨各跟一只,小鸟一路向着城外的山里飞去,不多时双双落在了一个山洞前。
“这意思是两个人关在一起了?”乔思雨看着一直并肩的一对鸟儿说道。
“应该是,这样更好,省的咱们单个行动。”净尘说着就抬脚向着洞中走去。
乔思雨和十五跟在净尘身后,三人一起走了十几米就看到一个女子被绑成一个粽子,侧躺在地上紧闭双眼生死不明。
净尘走上前去,伸手探了探鼻息,说道:“还活着。”
三人赶紧松开绳子,掐人中,拍脸,灌水……一通折腾,不多时女子终于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慢慢睁开了双眼。
“你是乔如月?还是赵高氏?”乔思雨和善的问道。
“我……我是乔如月。”女子虚弱的说道。
“我们是专门来救你的,别怕,马上带你回家。”乔思雨黑眸闪亮,如同夜空中的启明星,让人看着就仿佛看到了希望。
女子点点头,又喝了几口水,在十五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挪着碎步。
“你知道另一个女子在哪儿吗?”净尘问道。
女子抬起手向着洞穴更深的地方指去。
“十五,你先带她到洞口休息,我们去找另一个。”净尘吩咐道。
净尘和乔思雨继续向前,一直走到山洞的尽头才终于看到了赵高氏,她也被绳子捆住了手脚,倚着洞壁蜷缩成一团。
净尘刚一靠近,她立即向后缩了缩身子,惊恐的睁大双眼。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净尘柔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惊变 下
解开她手脚上的绳子,乔思雨搀扶着她勉强站起身,她抬头冲着净尘呢喃软语:“谢谢大人,奴家赵高氏,下辈子就是做牛做马也一定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赵高氏的声音婉转动人,柔的是一塌糊涂,乔思雨听得心里一阵子酥**麻,不知道师傅有没有被这女人电到。
净尘沉默了片刻,才回道:“不要客气,我等也是职责所在。”
三人掉头往回走,赵高氏抬脚刚走了两步,就瘫软在地上,香汗淋淋,一副较弱不堪的模样,乔思雨皱了皱眉头,刚要把她拎起来,却见净尘把手中的光球往自己怀里一塞,板着面孔俯下身打横抱起了这位病西施,低声说了句:“我来。”
乔思雨吃惊的看着净尘,耳边再次响起娓娓动人的声音:“谢谢,恩人。”
这声音简直了,乔思雨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嗲,就好像粉红色的棉花糖,香软甜糯,沁人心脾。
乔思雨瞬间就理解了师傅,忍不住在心中偷笑。
三人走出山洞,十五和乔如月正坐在洞口的大青石上等候着。
“在下回去准备马车吧,两位姑娘腿脚都不方便。”十五提议。
“好,你速去速回,我们带着她俩在山脚下的大道等候。”净尘想了想,点头同意。
十五走后,净尘搀扶着赵高氏,乔思雨搀扶着乔如月,一行四人往山下走,因为没有道路,走的极为吃力,两个女人真是弱柳扶风,还是狂风那种,时不时歪倒,乔思雨几乎连拖带拽着乔如月往前,赵高氏就更是全身都挂在净尘的身上。
“恩人,奴家……奴家想去方便。”乔如月面带羞涩,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哼唧着。
“师傅,弟子陪如月姑娘去方便,您在这里歇歇脚,等弟子一会儿。”乔思雨冲着净尘喊了一声,就扶着如月姑娘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不多时,乔思雨带着如月回到了原地,却没见净尘和赵高氏的身影,耳畔边传来女人嘤嘤的哭泣声,乔思雨把如月藏到一旁的树丛里,快速朝着哭泣声冲了过去,映入眼帘的一幕吓了乔思雨瞠目结舌。
师傅净尘半跪在地上,已经脱光了上半身的衣服,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两只大手不停的撕扯着身下赵高氏的衣裙,赵高氏满脸眼泪已经哭晕了过去,外衣已经被扯掉,露出桃粉色的肚兜分外香艳。
“师傅!”乔思雨大喊一声。
净尘陡然停下手上的动作,回过头茫然的看着乔思雨。
“师傅,你!”乔思雨当即就明白净尘这是被控制了,变形怪刚才来过。
净尘转回头,双眼迸发出野兽一般的贪婪目光,一把就撕扯下赵高氏的肚兜,大手朝着那雪白的凸起就抓了上去。
情急之下乔思雨一个闪身就到了净尘身后,一记手刀朝着净尘的后脖梗子就打了过去,原本以为稳拿的一下子,乔思雨却打了个空,原来净尘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
正在纳闷,乔思雨察觉背后风声骤起,她只来得及向旁边侧了下身,净尘的大脚就已经到了,贴着她的衣服擦了过去。
乔思雨冷静应对,以手为爪,直接抓住净尘踢过来的脚腕,顺着他的劲力向前一挥,把师傅扔了出去。
净尘在空中调整身形,就地打了几个滚,稳稳落在地面上,虎视眈眈的看着乔思雨。
“师傅!你清醒一点!难道你忘了咱们是来救人的!师傅!”乔思雨焦急的大喊着,试图喊醒净尘。
可净尘根本没听进去,双掌一晃,又攻了过来,乔思雨只好后退躲避,脑袋里飞速的转着,想着唤醒师傅的办法。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乔思雨大声的背诵起被师傅罚抄了多次的《道德经》,净尘是道家弟子,从小是听着经文长大的,他最熟悉的应该就是经文了。
果然,净尘在经文声中逐渐安静下来,眼睛也恢复了清明,瞬间他就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冲着乔思雨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师傅,您感觉如何?变形怪呢?逃走了?”乔思雨问道。
“我……我……”净尘羞愧的看着乔思雨,突然飞身而走,消失在一片苍翠的山色之中。
这是羞愧难当跑了?乔思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乔思雨给地上的赵高氏重新套上衣物,转身想要去招呼如月姑娘,地上一动不动的赵高氏突然一跃而起,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从裤腿里掏出一把匕首刺向乔思雨的后心。赵高氏的动作虽然是稳准狠,可是刀尖就是扎不进乔思雨的身体,就好像扎在一块石头上,甭管多费力都是无用功。
“你就是变形怪!”乔思雨回头就掐住了赵高氏的脖子,冷冷的说道。
赵高氏挣扎着用手中的匕首在乔思雨的手上、胳膊上反复的刺着、划着,可这些对乔思雨一点儿作用都没有,乔思雨光滑的皮肤上连个白印儿都没出现过。
‘咔吧’一声闷响,乔思雨毫无征兆的掐断了赵高氏的脖子,赵高氏眼里只剩下一片绝望。
随手甩掉手中的尸体,乔思雨嫌弃的在身上抹了抹手,刚要走,突然想起之前变形怪死后复生的事,于是捡起地上的匕首,又在赵高氏的胸口位置补上了一刀,确定这次它是死透了才离开。
乔思雨带着如月姑娘在大道上跟十五汇合,一行人返回了客栈,衙役们再次搜查了那个洞穴,在洞穴里一处隐蔽的地方发现了赵高氏的尸体,不过变形怪的尸体再一次不翼而飞,衙役们只在现场发现了钉在地上匕首。
听说了这个消息以后,乔思雨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足足花了一个时辰的功夫才从里面出来。
“十五,十五,”乔思雨心急火燎的冲到十五面前把一张图纸塞在他的手里,说道:“快去找工匠,照着这个给我做几把,要银制的,越快越好,急用。”
十五低头看向图纸,只见上面是巴掌大的奇怪小剑,剑身窄、呈棱形、带血槽、前端锋利,看上去好像是种暗器,乔姑娘怎么突然想起做这个,还这么急?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命令就是用来执行的,不是用来质疑的,十五把图纸揣在怀里,转眼间消失在走廊里。
天黑之前,十五终于回来了,乔思雨在客栈里等的是心浮气躁。
“乔姑娘,您要的东西工匠只来得及做了两把。”十五有些惭愧,只做出两把,实在是太少了,杞丘城这个破地方连个好工匠都没有,这要是在京城估计十几把是没问题的。
“好,好,太好了,有两把就行!谢谢!”乔思雨接过小剑,顿时雨过天晴,心情好了很多。
拿起小剑,乔思雨认真的检查着,银白色、剑身窄、呈棱形、带血槽、前端锋利、巴掌大小,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基本上和印象里的军刺近似了,这算是微型的军刺吧。
漂洋过海从国外来的怪物,乔思雨搜肠刮肚总算是找到了一些相关的信息,既然前两次都没能除掉它,那么这次就再试上一把,这次她可是有备而来。
吩咐十五,让客栈老板遣散了客栈里其他的客人,让自己人假扮客商住进了客栈,乔思雨早早就上了床,假装熟睡的样子。
入夜,果然有人潜进了客栈,待在乔思雨隔壁的十五已经有所察觉,但是他遵照乔思雨的吩咐,一声不吭,继续装作睡觉的样子。
来人十分警惕,在客栈里转了一圈,觉得没有异常才来到乔思雨的门外。
“雨儿,师傅回来了,有急事跟你商量,我这就进去了。”净尘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嗯?师傅?快进来,您今天去哪儿了?”乔思雨装作刚刚睡醒迷迷糊糊的样子。
净尘推门进入室内,还是昨天那一身衣服,笑呵呵的朝着乔思雨的床边就走了过来。
“雨儿呀,今天为师实在是失态,太失态了,为师逃走冷静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回来认错的。”
“师傅,您认错不应该找徒弟我吧,被您轻薄的可是赵高氏,您不是应该找她道歉吗?”
“雨儿,那赵高氏后来……”
“后来?那赵高氏根本就是变形怪假扮的,徒弟已经一刀结果了它的性命,后来衙役们把赵高氏的尸体都运了回来。师傅其实您已经不用找死人道歉了,您根本就是招了它的道儿了。”
“原来如此,难怪为师当时突然就失控了,都是这个可恶的变形怪陷害为师。”净尘一边说一边往乔思雨的身边凑着,手猛然往乔思雨的脸上一扬,一股白色的粉尘劈头盖脸就散在了乔思雨的脸上。
乔思雨只觉得脸部一阵火烧火燎,可是她顾不上自己的脸,难得这变形怪凑的如此之近,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她伸手就抓住了对方的衣领,往怀里一带,一直扣在手里的微型军刺直插‘净尘’的胸口。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净尘’的口中发出,它从床上向外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捂着胸口,面如死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