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五章:级别和职务
“处长,华闰营造,是成立公司还是?”林晓光问。
“公司是这样决定的,华闰万家也不变,另启动超市项目,依然挂在目前的业务处下,仍旧保持不变,为华闰营造,成立业务二处,此前的业务处,改称为业务一处。”罗耀国缓缓说道。
林晓光算计开了。
一个华闰万家,旗下分超市和便利店,便利店目前只有一百家门店,超市一家没有。
以香江的市场容量,三五年内,便利店开到一千家,遍布香江城市各个角落,满足白领和中产阶级所需,不成问题。
超市的话,不需要太多,最大的,五万平方呎,十家就够,放在商业中心,稍大的,两万平方呎的二十家,放在次一级购物中心,稍小的,一万平方呎四十家,更小的,五千平方呎八十家,最小的,两千平方呎一百六十家,两个百平米商品房大小,放在社区附近。
这基本上就够了,也是三五年,甚至十年八年的计划。
便利店一千家门店,总面积五十万平方呎,月营业额至少一个亿,一年就是十二亿港元。
超市三百一十家门店,总面积两百万平方呎,月营业额往小了算,四个亿应该没问题,一年就是四十八亿港元。
加起来,整个华闰万家,一年营业额六十亿港元,可以单另成立公司运营了。
因此,目前以处级的组织编制来运营发展华闰万家,基本上不存在问题,处的组织编制在部和科两者之间,部一级目前还有点大,科一级未免太小,处就显得恰到好处了。
处级组织运营华闰万家没问题,但是原业务处改为业务一处,原业务处处长罗耀国,怎么安置?
还有,丁屋开发计划,是林晓光提出,经罗耀国汇报的,单有他两个,华闰营造就和原业务处密不可分,那么,这个新成立的业务二处,谁来领导?
问题不少,林晓光一瞬间想了很多。
罗耀国看他眼神飘忽脸色变幻,就知道他在思考这些深层次的东西,便没有打搅他,一直等他思考结束,长舒一口气,表情变得轻松,自己也露出笑容,才问:“该想的,都想了吧?”
“嗯。”林晓光点头,释然一笑:“伟人说过,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它去吧。”
“能想开就好。”罗耀国很欣慰。
“不能想开还能干嘛?”
罗耀国没有接这个话题,抽出一支烟自己拿在手上,却又拿出一支递过去。
林晓光没有接,却拿起火柴给他点上。
罗耀国深吸一口,长长吐出,才说道:“谁来领导其实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业务一处业务二处,依然归总经理直接领导,并没有成立业务部,这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不管再怎么变化,只要总经理支持咱们的工作,这就够了。”
“而且,咱们做出的成绩,咱们为了大局做的忍让,这些,总经理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你放心,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林晓光摇摇头:“处长,您知道我的为人,不管在哪做事,做什么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和我共事的同事和领导是谁,团队气氛好不好,做事开不开心,没有这些,就算让我当港督,我也不屑为之。”
“好!”罗耀国大为赞赏,说完又一笑:“港督?这你也敢想,还是算了,你又不是英国佬。”
“我就那么一说。”林晓光嘿嘿一笑。
玩笑开罢,罗耀国一只烟抽完,烟屁股掐灭在烟灰缸里,收敛笑意,问道:“虽然有些事情,不由我们做决定,但总经理还是充分尊重我们基层干部的意见的,你想去哪干,我可以为你争取。”
“除了这些,职务级别,我也可以提建议,不过我的发言权不大,最终决定权在总经理手上,能否成功,这要看天意。”
“你想去哪?”罗耀国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林晓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处长,业务二处,什么时候才会成立?什么时候抽调人员充实组织编制?”
“快则半月,多则一两月,怎么?”
半个月,林晓光沉吟着,再次反问:“处长,您想去哪?我还是那句话,您是我的领导,是我的伯乐,您去哪?我就去哪。”
他说的掷地有声,罗耀国也不禁动容。
可他二人说话,开玩笑开惯了,即便谈正事,也不会多正经,这会儿罗耀国也是如此,笑眯眯看着他,道:“级别不提,职务不升,还是正科,还是助理,你还跟我一起走?”
“当然,您知道我的为人,别的领导我伺候不了,就您对我的味,我当然跟您一块走,如果能提级别升职位,那最好不过。”
林晓光笑嘻嘻回答。
罗耀国见状,顿时哈哈一笑:“放心,跟我干的,我从不亏待,现在就跟你交个底,我想去业务二处,这次的二处,不跟以前的业务处草台班子一样,只有我一个处长,业务二处,有一个处长,两个副处,一个处长助理。”
“处长正处级,副处长副处级,处长助理还不一定,可能是正科,也可能是副科,我的想法,是让你当副处。”
说着,罗耀国严肃下来。
林晓光连忙站起:“处长,这不合规矩啊,我去年八月份刚参加工作,就被定位正科级,眼下才七个月,这太快了,而且,我就想干处长处理,跟在您身边,挺好的。”
罗耀国摆摆手:“听我说完。”
“您说!”
“这只是我的建议,不管合不合规矩,我都要向总经理提,至于他会不会答应,就是他的事情,我只是建议,表明我的态度,更多的,我也无能为力,不过眼下却有一个契机,说不定真有机会。”罗耀国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什么契机?”
“港大硕士研究生。”罗耀国一字一句说着。
林晓光一怔。
“说实话,处长您能这么为我考虑,我很感动,可是,就算我能通过答辩,过去学习,工作上的事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顾着了,万一耽搁了大事,就麻烦了。”他很心动,但必须表明态度。
罗耀国摇头:“这只是我的想法。”
“考虑到华闰营造,是专业建筑领域,需要专业人才,一个专业的副处长,上面肯定要委派,而且,还有一个处长助理,宋邯这时候过来,谁知道他会选快要成功的华闰万家,还是才要创业的华闰营造。”
“其实,丁屋计划的核心,不在于建筑,而在于就业和房贷,不仅需要和公司其他部门配合,还要与中行协调,需要一个组织协调能力好的。”
“这个人就是你。”
罗耀国指着他,又自嘲着开个玩笑:“此外,还需要一个统筹大局的处长,鄙人不才,只能毛遂自荐了。”
……
第二二六章:好消息坏消息
“过去你为便利店做了那么多,一来为你请功,二来就是奖励了,你考上硕士研究生,公司也得表示一下,凑一块其实正好,反正你就别管了,等消息吧,万一成了呢。”
林晓光离开公司后,不由回想起罗耀国这句话。
说实话,提级别升职位,他很心动,二十岁担任实职副处,想必不算前无古人,应当也是后无来者了,他没打算一辈子从政,顶多不到十年,他就要下海正式经商。
不过下海之前,能做多高,还是尽量要做多高,毕竟以后就没有行政级别了,留个纪念也不错。
可眼下这事还真不一定能成,毕竟他参加工作时间太短,授实职正科才没多久。
“算了,尽人事,听天命。”
想了许久,他都想得脑壳疼,竟有些患得患失,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他摇摇头,抛开脑子里诸般繁杂的思绪,不再想这事。
谈完事情,都快六点,他索性下班。
吃了晚饭,回到公司宿舍,他看着简陋的屋子,连独立的浴室和卫生间都没有,热水还要去楼下打,也是颇感落后,叹口气:“算了,答辩通过,就租一套房子,出去住,这样车也能开过来,更方便,想来公司也不会干涉了。”
晚上睡下,次日一早,他直接去秦淮食饮。
进了公司,看到打扮漂亮的前台邱莹莹,他点头示意一下,算是打个招呼。
“林总早上好!”
“嗯!”林晓光走进公司,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脸上却很平静,随意扫视一眼办公室做着各种事的员工,随即步入总经理办公室。
临近门前,他看一眼助理江姗姗,道:“江助理,进来一下。”
“好的。”
进了办公室,林晓光脱下外套,搭在挂衣杆上,解开衬衣手臂的扣子,拿起紫砂壶开始泡茶。
眼下是正月下旬,这天越来越热,气温最低十七度,最高二十五度,早上外面还有点冷,这会儿太阳出来,晒在高层写字楼上,他刚走完一阵路,眼下竟有些热,外套都穿不住。
江姗姗拿着文件进来时,就看到他熟练的泡茶。
“林总!”
“那个新加坡零售商,ntuc fairprice,和我们的商业合作,谈的怎么样?”林晓光头也不抬,随口问。
“还在接触中,目前争议比较大的,是运费由谁来出,毕竟新加坡到香江,还是有段距离的,海运费用价格不菲,此外就是进价和销售价,双方意见不统一,我方提出的进价,和建议销售价都比较高,他们不满意。”
江姗姗侃侃而谈:“剩下的,我方旗下一些产品,新加坡当地就有生产商,国际上也有一些比较著名的品牌,他们要求我们不要捆绑销售。”
“还有吗?”林晓光面色平静。
“最后,他们提出,希望我们在新加坡设立熟食制作厨房,增添一些当地特色美食,员工方面尽可能招聘当地人,这样双方配合起来会比外地人更好。”江姗姗飞速讲述一遍。
商业谈判,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
就拿一些重量级的合作来说,美国通用和德国大众,与国内汽车公司的商业合作,一谈就是好几年,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唇枪舌战,诸多波折,外人甚少知道。
眼下和新加坡零售商的合作,重量级方面比不了,不过谈判同样很激烈。
林晓光能想象出,半个月能有结果还是好的。
“你继续跟进,欧经理和石经理是专业的,我相信他们完全能够胜任这份工作,一点商业谈判更不在话下,拿下nfp不成问题,还是之前交代的那样,基本条件必须满足,外延能争取尽量争取,实在不行可以放弃。”他坐下喝茶,交代一番。
“好的。”江姗姗点头。
目前最要紧的,就是和新加坡零售商nfp的商业谈判,不过这最起码也要一段时间才有结果,而眼下月底到了,2月只有28天,2月结束,这个月的货款,华闰万家3月1号就要支付,1月份是两百六十六万,2月份不出意外也是这么多。
林晓光想到这,又嘱咐道:“还有货款,马上华闰万家就要支付了,叫财务部盯紧,跟华闰万家财务科交接好,你盯好这事,一有到账立刻汇报。”
“好的。”
除了这两件事最重要,剩下的都是日常公务,需要他审核的财务拨款,比如大额报销之类的,此外还有人事安排调整,也需要经过他的同意。
他正要处理这些事,江姗姗安静站在办公桌前,依然没有走,他立刻意识到还有其他事,合上笔帽。
“还有什么事?”
“石经理昨天晚上,带nfp的人去了兰桂坊,走之前申请了公关招待费用。”江姗姗略微有些犹豫,欲言又止,不过最终还是说出来。
林晓光眉毛一挑,想了想,问:“他们之前认识吗?”
“不认识。”江姗姗摇头。
“那行,我知道了,没事的话,你先去忙吧。”林晓光目光深沉,不置可否。
江姗姗这才踩着高跟鞋离开。
之前回老家休假,没有这么多公务,虽然照样在思考事情,不过自由许多,等到林晓飞出事后,他奔走前后,神经紧绷,事情一结束,顿时身心俱疲,现在休假结束,开始处理积攒下的公务,不过按部就班工作上班,忙是忙一点,累倒不至于。
把手头的公务处理完毕,新的事情还没有进展,想起入学港大一事,顿时才发现很久没有去薄扶林道,见慈祥的导师劳拉了。
他答应的情人节去拜访的事,因为那两天回家过年,都遗忘到爪哇国。
现在,赶紧去负荆请罪吧。
他挑了礼物,开着车,赶在周六,一个礼拜的最后一天,再次前往薄扶林道。
可能是运气比较好,他来的时候,老太太一家正在室外聚餐,香槟加烤肉,还有几个孩子在,不是一般的热闹。
他站在门外,敲响门铃,劳拉顿时看过来,看到他,一脸惊喜。
“秦,快过来。”
菲佣打开门,林晓光走过去,问声好,告声醉,才把礼物奉上。
这是云台寺的一串佛珠,寺里僧人和公社农民一衣带水,经常互赠东西,有的还挺值钱,这串佛珠就是他当初考上大学那年,去云台山上拜佛,大师赠给他的,不是那种地摊货。
林晓光打开古木盒子,拿起佛珠双手奉上,同时开始讲述这串佛珠的来历。
劳拉安静地听着,接过佛珠,奉若神明。
“秦,你承诺的,圣瓦伦丁节没来,我很生气,不过我现在原谅你了,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劳拉笑呵呵说着。
林晓光一愣,才道:“我习惯先苦后甜,先说坏消息吧!”
“坏消息是……”
……
第二二七章:答辩和考试
“好吧,其实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坏消息,相反,假如你通过,这还会体现出你的实力,让那些持有反对意见的人闭嘴。”劳拉说着,瞥一眼旁边安稳坐着的道格拉斯。
“教授,您指的是?”林晓光挑挑眉。
他俩说话的时候,道格拉斯自顾自品着威士忌,安娜正在忙活烤肉,一对夫妇围着餐桌吃烤肉,一男一女两个七**岁的孩子正在草地上玩闹,他们做着自己手头的事,时不时抬起头打量着他。
“按照港大硕士入学流程,学士通过本科答辩后,通过硕士入学考试,才会开始硕士研究生教育,你也是一样,答辩通过,考试通过,才能入学。”
劳拉目光慈祥。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坏消息就是,除了之前的答辩,我还要额外通过一次考试,是吧教授?”林晓光见她点头,复又问:“那么之前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呢?”
劳拉没有说话,目光依然平静。
反倒是道格拉斯,停下喝威士忌,去处一支雪茄抽着,靠在椅子上,潇洒而惬意地抽着,悠哉悠哉道:“年轻人,船只进行远洋航行前,会做足充分的准备,但途中会遇到各种事,比如风暴和海啸,轻则迷途重则船毁人亡。”
“所以呢?”林晓光直视着道格拉斯。
“所以,你不能准备好所有的事情,很多东西,都是意外突然的。”
林晓光没有再说话,皱着眉头思考,没几秒之后,盯着劳拉,问道:“教授,那么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你的论文我看过了,四位教授组成的答辩组已经组建,你可以进行答辩了,时间就定在明天上午,你可以吧?”劳拉见他很平静,有些欣赏。
“明天?”
“对,明天上午九点,你有什么问题吗?”
林晓光想了下,明天是1号,除了秦淮食饮的货款,华闰万家结算完毕要立马打过来,其他的,也就没有太重要的事情了,只要中午能得到消息就行。
想着,他点点头:“没问题。”
他自信而沉稳,既不张扬也不谦虚,这让劳拉很欣赏,一直笑眯眯看着他,东西也不吃了。
林晓光又想到一件事,问:“那么考试是什么时候?”
“也是明天,下午一点。”
“**!”林晓光暗骂一句,心里有些窝火,这些狗娘养的法克英国佬,为了将他拒之门外,还真是手段尽出,前面已经说好了,答辩通过就可以,现在又增加一个考试,还是提前一天通知,让人准备的时间也没有。
“准备的时间?”
林晓光想到这,顿时若有所思,考试这么突然,估计就是抱着这种心理,不给他准备的时间,进行复习或者其他什么的,突击考试,就是想测出他的真实水平,或者临场发挥。
“考试具体是什么样的?开卷还是闭卷?有考试大纲范围吗?”他问道。
“没有,题目不是我出的,我也不知道。”劳拉摇头。
听到这,道格拉斯再一次忍不住出声,斜着眼睛看他:“我听说你们中国人的考试能力很强,但也只是考试能力,既然是考试,不是其他的,比如写专业论文去出版,你还有什么怕的?更没说让你做研究。”
林晓光对他的一再挑衅视而不见,对劳拉笑道:“教授,我没问题,明天可以正常参加。”
“好。”劳拉微笑点头。
约定好之后,他便回去了,晚上早点休息,一夜之后到次日早上,他早早醒来,洗漱一番,略做收拾,去外面吃完早饭,再次返回宿舍,换上一身西装革履,显得很精神。
出门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天空。
早晨的太阳从东边刚刚升起,整个天地都沐浴在朝霞之中,天空一朵云彩也没有,竟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希望会顺利。”
他自言自语着坐上车,前往薄扶林道的劳拉家,八点半准时抵达。
这时,劳拉刚好吃完早餐准备出门,二人会和,然后两人,准确地说是四人,道格拉斯和劳拉,外加林晓光,还有一名开车的司机,四个人坐在黑色的宾利上,直奔港大。
港大就坐落于薄扶林道,和劳拉家距离很近,步行过去很方便,林晓光也不知道为什么史密斯夫妇还有坐车过去。
很近的路,几分钟就到,车子开进校门,门卫直接放行。
宾利一直开到本部大楼楼下,三人一起下车。
文学院就坐落在本部大楼内,校董会也在其中,三人就此分开,随后他被带领着去一间教室,推门而入,进去一瞧,里面没有一个人,劳拉让他在后面找个位置坐下,嘱咐一句,然后就走了。
林晓光拿着论文,安静地等待着,九点还没到,四位教授陆续过来。
这四个人组成答辩委员会,两个老外,两个华人,最年轻的都有四十多,老的头发都白了,两个老外都是英裔,华人中还有个混血,最后一个倒是纯正的炎黄苗裔,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外黄内白。
英菲尔德是主答辩教授,埃文、霍尔和张教授是答辩委员,劳拉并不在答辩委员会中,林晓光只知道这些东西。
九点一到,他主动走上讲台,微微抬头,一一扫视着坐在阶梯教室的四位教授。
然后,他开始用英语发言,先做自我介绍:“尊敬的教授先生,您好,我是清华大学毕业生林晓光……”
他还没说完,下面一个略为年轻的混血教授霍尔,就粗暴的打断他的话:“你的来历我们都知道,就不要多说了,我们时间比较宝贵,直接进入正题吧。”
林晓光没有理会他的无礼,看向另外三位教授,主动询问:“教授,是否开始正题?”
为首的一个头发花白的白人教授英菲尔德,面色古板,没有点头,却问:“你的英语带有美国加州腔调,是去过加州,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从小学英文,英文老师是从加州华人街回来的。”林晓光解释。
“这样啊!”英菲尔德点点头:“那就开始吧。”
林晓光这才开始。
“首先,我将才15分钟左右的时间内,讲述论文的标题——《白鲸》对于美国文学与文化中‘白色’象征意义的重新建构,及选择该论题的原因,详细地就论文的主要论点、论据作出介绍,并谈论自己写作论文的体会。”
这一次,倒是没有任何人打断,霍尔教授没有,英菲尔德教授更没有,张教授也没有。
林晓光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
十五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在他讲述期间,一直没有任何人插话,直到答辩者概述论文环节结束,开始最为重要的一环节,答辩老师提问。
这才要见真章了,那可就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
第二二一章:多情自古伤离别
小飞的事情,说是解决了,可就他和满伟打架斗殴动刀子的事,林晓光也没办法。
这事盯得人可多了,至少整个市里,没有人敢有乱动作,他想操作,别人也不敢办,除非通天的关系,从北平来,但通天的关系,从北平插手,动作太大,未免有些难看,说实话,还真不好处理。
他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至于安洋说的,找安大局长,他想过,但不能这样做。
他们还没有结婚,就这样麻烦人家,不大好,即便结婚了,在这种公事上说情,以安大局长的脾气,估计也不翻脸还是好的。
安洋想得太简单了。
实在不行,她寻死觅活央求安爸,把这事办下来,但恶了安大局长,他还不得给他穿小鞋,那他以后的处境可就难了。
前后思索一番,眼见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他不得不抽出时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费尽诸多脑细胞,把关于食品出口的事,做成一个计划书,好歹忙活两天,仔细检查三遍,才算完成,然后连忙赶往省外贸厅,交到李庆阳手上。
这事作罢,他也到离开的时候了。
离开前,他再次回到病房,看望小飞之余,给他一个交代之外,还同他道别。
还是像上次那样,他关上房门,没有别人在,就他们两个人,面对面的,说些心里话。
坐在凳子上,他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将他查出的东西娓娓道来。
听罢,林晓飞目瞪口呆,从来没想过,简单的一则打架斗殴,竟然扯出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牵连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人,满伟竟然只是替罪羊,韦一辉和曲腾之外,竟然还有韦亚军,原来他才是幕后黑手。
“他藏得可真够深!”他不得不感叹。
“小飞,我告诉你这些的意思,是让你明白,我从来都不会骗你,我说到的事,就一定要做到,谁欺负我弟弟,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林晓光盯着他。
“事情查清楚了,这已经超出你能解决的范围,剩下的事,交给我,你别管。”
林晓飞顿时就要争辩。
林晓光打断他:“你今年才十六,等你十八岁,成人了,再说别的,你当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安心养伤,别的事情都不要管,尤其是报仇的事,这事我来解决,千万别插手,别打断我的计划,不然就麻烦了。”
“你受的委屈,我都跟爸妈说了,他们相信你,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是好样的,我为你骄傲,小茉有你这样的哥哥,她应该感到幸福,虽然她还不知情。”
听着,林晓飞吸一口鼻子,有些酸涩。
林晓光温柔看着他,继续说:“我会尽一切办法救你,但我也不是神仙,能力有限,可能会让你失望,不过你放心,就算去劳改,顶多半年,等你出来,我接你去香江。”
“让你免罪我可能做不到,带你去香江,这个绝对没问题,说实话,长安虽好,但也只是家乡,说难听点,长安比起香江差远了,虽然我情感上很难接受,但这是事实,以后你去了香江,会有更大的发展。”
“如果爸妈和小茉愿意,我都可以把他们接过来。”
林晓飞沉默下来。
林晓光继续劝:“不仅是香江,还有国外,美国英国法国德国日本,先进太多,你应该多出去走走,就这么说定了,我十一点多的火车,先去北平,然后回香江。”
“小飞,你长大了,懂事了,爸妈都老了,你要自己照顾自己了。”
林晓飞还是沉默。
林晓光说完这句话,见他依然没什么表示,放下削好的苹果,转身离开。
直到他和林爸林妈一一道别,走下楼梯,走出医院大楼,快要走出医院大门时,才听到林晓飞的喊声。
“好!”
他转身一看,就见林晓飞趴在窗户上,朝他挥手。
一个多小时后,长安火车站,林晓光和安洋,还有雷猛,一行三人准备上车,林晓茉和林国栋在站台送行。
临行前,他再一次嘱咐林国栋:“国栋哥,我爸我妈我不担心,小飞现在也问题不大,我担心是小茉,她一个女孩子,文文静静的,还有些傻,我担心她会吃亏,就麻烦你照顾了。”
“我知道。”林国栋没有丝毫不耐烦。
“哥,就算我是真傻,你也别说出来啊。”林晓茉不乐意了。
“听话,外面的男孩子,要防,女孩子,也要注意,尽量别跟人起冲突,但是也别忍气吞声,出了事,找国栋哥,他会帮你,另外,万事长一个心眼,关系不熟的同学尽量少接触,关系熟的也要注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林晓光喋喋不休地嘱咐着:“千万记住了。”
他是真的怕,万一再有个满伟那样的人,不止是嘴上说说,还付诸行动,那时他哭都来不及。
就这一个亲妹妹,可千万要保护好了。
说实话,他真的有些唠叨了,可林晓茉却没有丝毫不耐烦,安静地听着,末了才郑重地点点头,道:“我记住了。”
“哥,你还有要交代的吗?”
林晓光想了想,接着道:“小茉,小飞是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了,跟你说实话,我只能尽量争取,半年劳改,他怕是躲不掉,爸妈不知道有多担心,他们既要忙工作,还要顾家里,也是操碎了心,你也长大了,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千万别惹他们生气。”
“放心吧,我已经长大了。”林晓茉仰起头笑着。
他不禁哑然失笑。
铁路乘务开始提醒乘客上车,他们不得不终止话题,三人依次上了车,车开前,林晓茉追着喊道:“哥,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林晓光点点头。
火车开动,轰隆隆响着,卧铺车厢内,安洋流下眼泪。
“你怎么了?”
“羡慕你有这样一个妹妹,我只有哥哥。”
“以后,小茉就是你的妹妹。”
“好。”
“那你还流泪?”
“我只是感动。”安洋吸一口鼻子,半真半假道:“你对小茉也太好了,平时你话不多,刚才多唠叨,你还从来没有这样嘱咐我,我真的有些嫉妒了。”
林晓光一怔:“我的错,不过那是哥哥对妹妹的正常表现,如果你有妹妹,你就能理解了。”
“是吗?”
她其实想问,对妹妹小茉是正常表现的话,对表妹杨蓝呢?说实话,正常吗?
……
第二二八章:白色
林晓光原以为,第一个提问的人,应该会是英菲尔德,毕竟他是主答辩教授。
谁料恰恰相反,一直很没有存在感的张教授,他敲了敲面前的桌子,并未起身,还是像之前那样坐着,居高临下的看着林晓光,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身旁的其余三位,得到英菲尔德的首肯才开口。
他问:“你讲了这么多,我问你,众多文学作品中,有哪些白人作家的著作,明确提出、表明或赞美‘白色’的高贵性和纯洁性,并对白色群体的优越性表示赞同?”
林晓光站在讲台上,微微抬头看着四人,几乎不用思考,直接开口回答。
“威廉·布莱德福特在《普利茅斯记事》中写道,他们所看到的是美洲广阔和无人居住的大陆的一部分,这儿土地肥沃、很适合人类居住。但是这儿没有文明的人类,只有野蛮和残忍的人出没,他们(印第安人)更像是一群野兽。”
听到这,霍尔并没有其他表现,似乎不怎么在乎。
林晓光继续说:“科顿·马赛在《玛格诺拉》中,他把盎格鲁·撒克逊人比作是可爱的羔羊,而把北美印第安人比作是无处不在的豺狼。”
张教授闻言不时点头。
“本杰明·富兰克林认为,新世界的纯白人的数量相对较少,所有非裔都是黑色或黄褐色,亚裔大多数是黄褐色,北美移民大多数也是这样。”林晓光以流利的英语说着,盯着英菲尔德。
“在欧洲,西班牙人、意大利人、法国人、俄国人、瑞典人属于有色人种,德国人也是如此。而唯有撒克逊人例外,他们同英格兰人一起构成了地球上的主要白色人种。我希望他们的数量增加。”
埃文不时拿笔在笔记本上记着。
林晓光略微停顿,等教授们消化他的回答,才继续开口:“在《弗吉尼亚记事》中,托马斯·杰斐逊阐述了他对黑人的看法。”
“他认为黑人的‘肾的分泌物更少,皮肤的腺的分泌物更多,后者的分泌物给他们一种很强烈的、难闻的气味’。‘在理性思维方面,黑人比白人低劣的多……在想象方面,他们是迟钝的、无鉴赏力和反常的’。”
“杰斐逊坚持,‘黑人,不管本来就是一个独特的种族,还是由于时间和环境变为一个独特的种族,在**和精神上的禀赋都低劣于白人。认为同一个属下面的不同的种,或者同一个种下面的不同品类可以有不同的被赋予的资格,这并不违反经验。’”
林晓光熟练的朗诵,一字不差,听得霍尔教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指出很多,最后埃文看不过去,不得不打断,问道:“那么除了这些,白人作家是如何赞颂白人形象的?你可以详细指出来,慢慢说,时间很宽裕。”
提问是由易到难,他们的问题很简单,林晓光能够感受到一些人的善意,当然不会放过,再次回答。
“詹姆斯·菲尼莫·库伯的小说最具有代表性。”
听到这个人名,埃文不禁点点头。
林晓光依然盯着英菲尔德教授,不急不缓说着:“在小说中,他多次称赞自己是‘纯白人’,他不仅赞颂了以纳蒂·班波为代表的的白人男性形象,而且塑造了很多令人难忘的白人女性形象。”
“他UU小说的白人女性大都来自纯粹的盎格鲁·撒克逊种族,同莫里森UU小说的布拉娣的布娃娃一样,她们长着‘漂亮的金色头发’和‘发亮的蓝色眼睛’,她们天真、善良、诚实、具有典型的维多利亚女性魅力。”
“其中爱丽丝·门罗是一个几乎集所有优质品质于一身的白人女性的化身。”
张教授也拿着笔在记。
林晓光扫一眼微微有些得意的霍尔,接着讲述道:“小说中,库伯还描写了法国捕猎者、商人、士兵和其他人物,但他UU小说最令人难忘的还是那些具有白色血统的人物。”
“在《最后的莫希干人》的结尾,库伯预言道:‘白色的面孔将是大地的主人’。”
听到这一句,似乎搔到霍尔的痒处,对方极为得意,就连一向比较平和的埃文,也时不时点头,张教授一言不发,低着头写东西,时写时停。
英菲尔德听完,眉头微蹙,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这时霍尔发问:“你认为,《白鲸》中,大白鲸预示着欧洲白人的到来?为什么这样说?你有什么理由?”
这个问题才有一点难度,林晓光略微思考一下,才开始回答:“捕鲸过程为麦克维尔提供了一个深入探讨和分析白色在美国文学和文化中的含义的机会。通过对‘潘奎德’号捕鲸船与大白鲸周旋的描述和对于哲学、历史、艺术和鲸类学的思考,麦克维尔肢解了几百年来存在于欧洲和美国思想中的有关‘白色’的内涵和白人至上的观念。”
英菲尔德也听着他的讲述,不置可否,沉吟着,过了许久,才问:“如何对‘白色’的象征性进行重新建构?”
这个问题很大,回答起来很简单,叫他看整本论文就行,不过眼下可不行,他要总结论文主旨,用简短的语言来回答。
这才是最难的。
组织着语言,他便回答道:“麦克维尔对‘白色’的象征性的重新建构,是与试图摧毁和肢解‘白色的象征意义’和‘白色’霸权理论基础同时进行的,他试图告诉大家,对于白色象征性的解释,不论是神话、神学,还是物质的,都受到了多种假设和环境的影响。人们为了自身利益,设法对白色附加了多种的种族含义。”
顿一下,他继续说:“另外,麦克维尔还认为,美国迫切需要的,不仅仅是‘白色’及其象征性的重构,更需要的是道德的重构。”
最后,他以这句话结束。
“就这样,通过对美国文学与文化中‘白色’和‘白色’神秘性的重新思考和再认识,麦克维尔完成了对于‘白色’的象征意义的肢解和重构。”
回答完毕,他站在讲台上,静静地看着下面。
这时,英菲尔德看下时间,才站起身,说道:“你下午还有一场考试,现在可以回去了,至于答辩结果,到时候劳拉教授会通知你。”
林晓光鞠躬致敬,这才退场,出来一看,太阳高高挂在人头上,竟然快到中午了。
……
第二二九章:我不会放弃
中午,林晓光匆忙在港大学校食堂吃完饭,略作休息,半个小时都不到,一点到来,再次进入教室,开始考试。
阳光温暖,中午又没有午休,此时他也不免有些昏昏欲睡。
便在这时,一个中年人推开门走进来,手上拿着一沓试卷,走向讲台。
他敲敲讲桌,看到坐在中间的林晓光身体坐直,咳嗽一声,才盯着他说道:“此次考试是闭卷,因为你将要申请就读的专业是文学与文化研究,所以此次考试的内容,也与文学与文化研究有关,共计30道题,纯英文作答,五个小时完成,时间很宽裕,放心。”
林晓光听着,慢慢计算开了。
闭卷考试,这他早有预料,不过考试的内容与文学与文化研究有关,这就有点难度了,不过也不算太难,因为不是高等数学之类他学不懂的,其实之前他还真有些担心,万一考试要考高数,那岂不是得完蛋。
好在没有高数,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至于用英文答题,港大的教授们可能以为内地来的学生英语很差,那他们可就想错了,只要有能力出国留学的,即便口语比较差,书写却不是一般的厉害,对他而言也是一样,用英文答题,只是稍稍增加一点难度,也不算很难。
最后,30道题,五个小时,也就是说十分钟一道题,时间确实很宽裕。
他想着,看着这位白人老师,缓缓点头。
见此,这位中年教师,才拿着试卷走下讲台,走到他座位前,将试卷一一放下,才嘱咐道:“如果你想去洗手间,你可以悄悄自己出去,结束后自己悄悄回来,对了,我的名字叫希克斯,你安静答题就行,我在前面批改作业。”
林晓东接过试卷,飞速扫一遍,这一看之下,顿感头痛。
竟然全部都是论述题。
他还以为有选择,有填空,有判断,谁料全都是论述题,三十道题,一道题一张a4纸,每道题都有正反两面的空白区域可以答题,粗略一扫,他都知道这两面下来差不多能写五百来个单词,甚至更多。
单单拿笔在纸上写,一道题差不多都要花七分钟以上,留下的思考时间,只有三分钟,对论述题来说,三分钟够思考个屁。
林晓光深思一口气,他总算知道这帮法克英国佬安得什么心了。
明面上,他们由于各种原因,没法直接拒绝他,但是心里并不服,就想让他知难而退,答辩就是一个,不过并没能难住他,或者说答辩就是幌子,杀手锏还是昨天才告知他的这个考试。
三十道论述题,五个小时,听起来时间很多,其实分到每道题上面,还真不多。
如果换成一个普通的77级清华毕业生,本科英语毕业,硕士读文学与文化研究,眼下的考试他很大可能没法通过,毕竟本科阶段接触文学与文化研究很少,而且还不专业,现在遇到专业及考试,折戟沉沙的可能性很高。
不过谁让他是林晓光呢,记忆力好,再加上前世读的书多,论文也不少,东拉西扯都能凑一份答案出来,而且还不偏题。
因而,粗略一扫,他心里暗骂法克英国佬之余,却放下心。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他拿着试卷,抬头看着希克斯老师,问:“如果试题有问题,我应该怎么办?”
“试题不会有问题。”
希克斯摇摇头:“如果你非要认为它有问题,你可以选择空着,顶多阅卷的时候,这道题给你0分,只要你其余29题答得好,其实不影响全局。”
他顿一下,摊开手,耸耸肩:“当然,如果你认为30道题都有问题,那你可以直接离开,我们会认为你自动放弃。”
“我不会放弃的。”林晓光嘴角噙着一丝微笑。
希克斯不置可否,作势离去,又问:“那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林晓光想了下,说道:“我想喝咖啡。”
希克斯看了下讲桌,他的杯子安静的放在那,里面就有咖啡,但是,思索着,他摇摇头,道:“你应该提前准备好的,我只是监考老师,不是咖啡厅侍应生。”
“考试时间是五个小时,没有人告诉我,只说是1点钟。”林晓光隐晦地表达着他的不满。
“ok!ok!”希克斯点点头。
“这样吧,校园外面有个便利店,叫华闰万家,我可以叫一些学生帮你去买那种叫漫咖的速溶咖啡,不过你要支付费用,还有小费,并且提前告诉你,没有多余的口味,只有特浓、原味和奶香三种,味道差劲得要死,不过你只能喝这个了。”
“可以。”林晓光点点头。
他心道,漫咖几种口味,还需要你来说?他不知道?漫咖味道好坏,还需要你来品?他不知道?你个法克英国佬。
不过,有了咖啡提升,这个春日的午后,昏昏欲睡的他,应该能撑过去了。
他爽快地掏了一大把港元钞票递过去。
希克斯面无表情接过,看一下手表,道:“在我们说话时,五分钟已经过去了,你还有四个小时五十五分钟可以答题,希望你抓紧时间,到时候没答完题目,我可不管。”
“放心,只要咖啡到位,我肯定能答完。”林晓光丢下这句话,才开始动笔。
光洁的a4纸散发着油墨清香,全英文的试卷看得人头昏脑涨,也只有夹杂在其中的数字,30、300、150,才让人精神一震,3道题,300分钟,150分,一道题5分。
林晓光看向第一题。
试论英国茶文化对英国文学发展的影响。
“wtf!”他不由暗骂,这第一道题看着很简单,不过题目的范围太大了,这个题目,写一本书或一篇硕士论文都够,现在让他在一张纸上作答,还要写出东西,言之有物,这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谁都知道,写长篇小说容易,写小小说难,浓缩的都是精华,就是这个道理。
这套试卷的出题人这纯粹是为难他,这第一个题目,作为文学与文化研究方向的硕士毕业论文都够了,更别说这是相当于本科毕业和硕士入学程度的考试,还只是三十道论述题中的一个,后面还有二十九道。
“法克英国佬!”
……
第二三〇章:脑壳疼
三十道题,涉及到的考试内容范围地域很广,概述很深。
比如,流散文学与文化身份认同。
这个讲的是,19世纪后半叶,全球范围的大规模移民,造成流落异国他乡的移民们从事文学创作,这就是流散现象和流散写作。
林晓光当然知道这个,从西方文学史的发展演变来看,流散写作有其先声,即早先的流浪汉小说,以及20世纪20年代欧洲的流浪者写作,他们都在文学创作上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
而从当代文学创作的实践来看,近几十年来的不少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基本都是流散作家,他们的创作不仅受到他们所出生的国家的批评家和研究者的关注,同时也对居住国的文学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这也是一个很大的题目,可以深入研究。
又比如另一个题目,论美国文学与文化中黑人文化身份认同的困惑,也很大,而且研究者颇多,想要写出新意很难。
但这个课题,作为见证过历史的人,林晓光知道的太多了。
美国黑人文化身份认同的困惑,是美国文学与文化中的一个特殊现象,它表现生活在以盎格鲁-萨克逊白人种族,占主导地位的美国社会中,黑人对自身文化身份认同的迷惘。
它不仅是一种生理特征的认同,而且具有深刻的社会和文化内涵。
黑人文化身份认同的困惑,不仅导致了美国黑人个人人性的压抑、心理扭曲和畸变,而且在一定程度上,成为美国社会内部美国白人与黑人社会、文化冲突的重要根源。
黑人对于自身文化身份的困惑、怀疑和追求成为研究美国文学与文化的重要线索。
等等,三十道题,涉及到的内容,方方面面,不一而足。
带有比较主流关键字的题目有很多,比如,英国茶文学与文化,流散文学与文化身份认同,美国文学与文化中的黑人文化身份认同,海外华文文学与文化认同,马修·阿诺德与20世纪中国文化,十九世纪英国女性文学,岭南香江文学与文化……
比较小众的,有民国文学开明派研究,小说《娇女》与美国黑奴文学,赛义德《东方主义》文学与文化批评,20世纪爱尔兰文学文化观,奈保尔与西印度群岛文学文化传统,越南汉文学文化研究,朝鲜韩国文学文化研究,诺斯罗普·弗莱与加拿文化观,民国文学精神与文化品格,理查德·罗蒂的文学文化,《源氏物语》与日本汉文学文化,美国犹太文学……
总的来说,题目并没有千奇百怪,不过涉及到的东西就非常多了,一般的人还真答不出来。
别说答不出来,就是书读的稍微少一点,马修·阿诺德是谁,赛义德是谁,奈保尔是谁,诺斯罗普·弗莱是谁,理查德·罗蒂又是谁?
小说《娇女》是哪本书?《源氏物语》是哪本书?民国文学流派只听过新月社,没听过啥开明派,等等。
有的人光看到题目都糊涂了,别说答题。
幸好,林晓光不是一般人,他博览群书,又强闻博记,这些题目还真难不倒他。
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尽量压缩答案,把几千上万字的论文,压缩在两面纸上,在十分钟之内写下来,才算彻底完成。
好在,问题也不是很多。
一杯速溶咖啡被人送过来,放在桌上,他一喝一大口,就是半杯下去,然后才开始审题,三分钟内想好怎么写,组织好答案框架和语言,才动笔写答案。
这道题结束,下一道题审题前,又喝一口半杯。
如此,三十道题,他喝完十五杯咖啡,来送咖啡的学生,前前后后送了十五躺,赚了至少几百块港元的小费。
他也喝得肚子发胀,来来回去去过好几次卫生间,十五杯咖啡真正才花不到一百块,小费就给了好几倍,他既花了钱,又浪费时间去方便,不过好歹把试题给全部答完了。
六点钟,当希克斯看一眼手表,当即起身,朝他走过去。
林晓光合上笔帽,伸一把懒腰,打个哈欠。
“写完了?”希克斯拿过试卷,四下粗略一扫,看到上面都写满了字,没有任何一道题空着,即便不知道他具体怎么样,不过看他一手漂亮的英文,也是小吃一惊。
“嗯。”
林晓光点点头,看向他:“希克斯先生,我认为里面第十三题存在问题,不过经过我自己修改补充一番,最后还是答了,希望你们会认同。”
希克斯不置可否。
“现在你可以回去了,试题还要经过审阅,等结果出来,工作人员会跟劳拉做交接,到时候劳拉会告诉你,你慢慢等待就行。”
“大概多久就能出结果?”林晓光问。
“最快,也得三天时间,慢一点,估计就七天可。”
“好吧。”林晓光耸耸肩,懒得再说什么,随便你三天或者七天,只要通过就行,别太拖延,不过考试结果出来的慢,答辩结果总归出来了吧?
希克斯拿着试卷离开,他也收拾东西,完了之后也跟着出来。
到了外面,他往对面一看,正好,宾利车停在马路边,道格拉斯拄着文明杖坐在后座,劳拉打开车窗朝他招手,印度司机目不斜视盯着前方。
林晓光走过去,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坐下,劳拉笑呵呵望着他,问:“情况还好吧?”
“挺好。”
他只是笑一笑,多余的抱怨的话,关于中英混血霍尔教授的,关于30道论述题的,他一个也没有说,相信劳拉教授作为博士,眼下又即将成为他的硕士生导师,具体什么情况她能不知道?
既然她都知道,为什么提前不通知呢?
林晓光没有问,劳拉也没有回答,见他精神尚可,便道:“答辩的结果出来的早一点,考试的比较迟,不过三天内应该会有消息,到时候我会告诉你。”
“谢谢!”
正说话间,印度司机开着车到达目的地,他们三人一一下车。
林晓光直接作别:“教授,今天我比较累,就先回去休息了,如果有事,您打电话就行,有人会通知我的。”
“好的,我知道了,那,再见吧!”劳拉含笑再见。
道格拉斯一直沉默。
离开薄扶林道,林晓光开着车,感到脑壳不是一般疼,有点心累,又在咖啡因的刺激下大脑皮层特别活跃,既懒得开车,又有种想要飞驰的冲动。
好歹把车子开过红磡隧道,抵达九龙深水埗,到达惠丰大厦,进入公司。
公司很多人都走了,江姗姗刚收拾完东西也要走,看到他回来,便放下东西跟着一起进入办公室,才说道:“林总,华闰万家那边出了点事,对我们秦淮食饮有点不利……”
……
第二三一章:我要结婚了
江姗姗话说的比较笼统,林晓光被吓了一跳,还以为便利店顾客吃了过期食品进了医院,发生这一类食品安全事件。
“具体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华闰万家财务科何科长说,接到上级部门通知,上个月的货款,往后一律自5号之后陆续支付,并且,上个月的货款其中一部分,华闰以实物冲抵,如果我们秦淮食饮同意,他们会在其他地方补偿我们,比如中行的贷款。”江姗姗一五一十回答。
听到是关于货款,不是食品安全,他的心情徒然一松,紧接着又心中一紧,默默叹口气。
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自从华闰万家便利店项目成功,被公司高层领导越来越重视,很多事情都变了。
以前的业务处,体现的是罗耀国的意志,现在则不然,业务处多了许多别的声音。
最麻烦的是,有些声音还不能忽视,有些人背景还真不简单。
不过,眼下他还在业务处,罗耀国也掌握着华闰万家,他还算有一点发言权,虽然确定要离开,但离开之前,做一些针对性的部署,也是可行的,到时候新领导萧规曹随还好,要是推倒重来,那到时候再说。
以前他夹在中间,不好偏帮太过,以后等他一走,他和华闰万家没了关系,到时候与秦淮食饮再怎么博弈,即便输了,也不关他的事。
这样一想,他心里有了主意,随口问:“上午知道的?”
“嗯。”江姗姗点点头:“财务的纪经理上午跟华闰万家财务科交接,中午通知公司后,下午欧经理也过去了,跟何科长交涉,现在还没有结果。”
“继续交涉吧,慢慢谈,我们时间比较宽裕。”
这一天就这么结束了,他累得不轻。
次日,一早起来,洗漱收拾穿好衣服出门,正准备去便利店买早餐然后去上班,谁料下楼的时候撞见蔡文静。
“老蔡,早啊!”他笑着打个招呼。
蔡文静本来还一张笑脸,听到这个称呼,顿时气得脸都黑了,懒得理他,自顾自出门,见状他连忙追上去。
看门的秦大爷看着他俩,笑呵呵直乐。
巴士站离得很近,中途就有华闰万家便利店,然而蔡文静气得早餐都不想吃,径直往站牌走过去,林晓光匆匆进去买两份早餐,四根油条两杯豆浆,花掉六块钱,还算比较便宜。
等他拿好东西出门,巴士刚好停在站牌下,他连忙冲过去。
最后,赶在巴士启动前,他蹿上车。
巴士里人不多,双层上面还有空着的座位,林晓光不管不住,抓着蔡文静的手腕就往上走,找到最前面的位子坐下,等后者落座,他才把油条递过去:“吃吧,我妈跟我说过,早上不吃早餐,对胃不好,老了会有慢性胃炎。”
“我爷爷就是胃炎,经常胃痛,老疼了,疼得死去活来的,你不知道,可遭罪了。”
蔡文静本来一肚子气,听到这,逐渐气消了,拿起早餐开始吃。
林晓光帮她取一杯豆浆,插上吸管,直接递过去。
后者可能是吃得急了,嘴里有点多,竟然没有用手接,张开嘴把吸管咬进嘴里,哧溜吸一口,见他愣愣的看着,才猛然回神,顿时一张脸羞得通红,连忙接过豆浆,扭头看向一边。
林晓光不说话,自顾自吃早餐。
吃完早餐,他们看着车窗玻璃前的车水马龙,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蔡文静忽然道:“你知道这几天处里发生的事情吗?”
林晓光摇头。
“有传言说,公司要成立业务二处,处长也要走,这应该不是空穴来风,你走不走?”
蔡文静说到这,看一眼他,见他沉默地看着道路上的车流穿梭,又偏过头,继续说:“传言很多,穿的有板有眼的,处里人心惶惶不定,有路子的人在找路子,没路子的人也在打探消息,总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林晓光脸色平静,想了下,才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这句话,让蔡文静心中一沉。
“其实,走与不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在一起?”
林晓光偏头看着蔡文静,说道:“华闰万家,从无到有,从小到大,是咱们三个人,处长、你和我,做到这一步的,咱们仨就是一个团队,处长是老大,咱俩是他的哼哈二将,如果他邀请你过去,你会不会去?”
蔡文静没有说话。
一直到巴士开抵港岛中西环,在巴士站牌前停下,二人抵达目的地,林晓光以为不会有答案了,谁料起身离开前,蔡文静忽道:“小光,我要结婚了。”
林晓光一怔。
早前,他就知道蔡文静有对象一事,这还是罗耀国告诉他的,不过这事从来没有听蔡文静自己主动提起过,因而他只知道有对象,具体情况却不清楚,谁料眼下也要结婚了。
而后,蔡文静没等他作何反应,便起身提着垃圾离开,一直下车,林晓光如梦初醒,连忙追上去。
“老蔡,恭喜啊!”
“什么时候结婚?新郎是谁?哪里人?脾气好不好?级别职位高不高?能配得上你吗?他爸妈都在吧?你们结婚以后,你回内地还是他来香江?你们是自己住一块,还是跟他爸妈一起生活?”林晓光觍着脸,跟在她屁股后面追问。
“林晓光,你烦不烦啊,你是话痨吗?”蔡文静有些生气,跺跺脚,走进大厦。
林晓光脸色一滞。
等他再次追过去时,蔡文静刚好搭乘一个电梯,电梯里面刚好满员,他走到跟前时,电梯门刚好关闭,就这样,一道门把二人隔绝开。
“祝你幸福。”对着关闭的电梯门,他默默说一句,说完一想,又补充道:“老蔡,我的好搭档,祝你永远幸福。”
另一个电梯下来,他也跟着上楼。
抵达公司,他直接去业务处,在大办公室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没多久,喝一杯茶的功夫,罗耀国挺着微凸的小肚子进来,四下一扫,随即走进处长办公室。
林晓光立刻起身,也不理会旁人的目光,紧跟着走进去。
……
第二三二章:硕士研究生
“这么积极?找我什么事?别说是秦淮食饮的?”
听到门响动,罗耀国回身一看,见是他,一点都不惊讶,走过去先打开玻璃窗,接着拿起杯子用里面没喝完的水浇花,结束之后又拿起热水壶倒一杯水,然后才施施然坐下,感叹道:“新来的宋助理人真的挺不错,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热水壶打满热水,不像他的前任。”
林晓光脸上一滞,没理会他说的话,依旧面不改色,说道:“不是。”
“那是什么事?让我猜猜。”罗耀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最后说道:“看你心情比较平静,应该不是坏事,不过也没有多好,嗯,你答辩的事怎么样了?”
“处长,我昨天答辩结束了,结果还没出来,我现在说的不是这个,我要说的是,文静要结婚了。”林晓光叹道。
罗耀国轻哼一声:“放心,我知道的比你早,人家报告都打上来了,再过一个半月就结婚。”
说完,他看着林晓光,也不由感叹:“咱们仨走到今天,不容易,小蔡马上就要结婚,不管以后在不在一块干,结婚的时候,我们必须得去,你和我,一块去,知道吗?”
“嗯,我知道。”
说完这事,罗耀国收起脸上的感伤,恢复正式,盯着林晓光,公事公办地问:“知道就好,除了这事,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
“那你就回去吧,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于是林晓光直接走了。
两天后,考试结束后的第四天,他去薄扶林道劳拉家。
还是菲佣给他开门,宾利车并不在,印度司机和道格拉斯也不再,那天的一对年轻夫妇不在,一男一女两个小孩也不在,安娜更不在,房子里只有老太太一个人。
林晓光进入客厅时,就看到老太太坐在藤椅上,戴着眼镜,正在阅读稿件。
“秦,刚好有事找你,先坐吧。”
劳拉放下眼镜,站起身来,走到圆桌前请他坐下,随即自己也坐下了,等菲佣端着两杯咖啡过来,便看着林晓光,从头到尾打量,过了一会儿,才笑道:“很荣幸的通知你,秦·林,你已成为港与文化研究专业1981级硕士研究生。”
仿佛被天上的鲜花砸中,一瞬间他有些难以置信,这就成为港大硕士研究生了?更多的却是惊喜,清华已经圆梦,港大也已成功,下一站,是哈佛还是耶鲁?
劳拉笑眯眯看着他。
此刻说再多,好像都是徒劳,更不怎么应景,想了想,林晓光还是说声谢谢。
“不用谢,这是你应得的,你用成绩打动了教授们和校董会。”劳拉摇摇头,最后又补充道:“也打动了我。”
“我很好奇,我的论文答辩和考试,都有多少分?”他问。
“这没有什么可隐瞒的,答辩18分,考试90分,刚好在及格线,要是再低一点点,孩子,你将会被港大拒绝,不会成为我的学生,至于现在,恭喜你,你成为1950年以来,中国内地来的,第一位获得硕士研究生资格的本科毕业生,两年后,你将会获得硕士学位。”
劳拉慈祥地看着他:“当然,这要你努力奋斗,通过硕士毕业答辩才行。”
“我会的。”林晓光自信地笑着。
他懒得追究答辩和考试,为什么都给了他及格分,不多也不少,一点零头或小数点都不带。
他可以肯定,真实的分数绝对不会是那样,这其中,答辩的四位教授,还有考试的阅卷老师,如果他们真的是客观评分,那他认了,但是可能吗?这又不是高等数学。
文学和文化研究专业的答辩和考试,没有标准答案,评分比较主观,即便故意把分数压得很低,只要有理有据,也无可指摘。
而且,他们给的纸面分数是一方面,劳拉说的又是另一方面,天知道有几分真假。
结果是好的就行。
所以,18分和90分,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唯一让他感觉到的,是来自于法克英国佬的深深恶意。
劳拉不知道他一瞬间想了很多,还以为他只是在为通过考察而感到高兴,叫菲佣取来一瓶香槟打开,倒入两个杯子中,才笑着看向他:“应该庆祝一下,恭喜你,成为硕士研究生,也恭喜我,有了你这样一位学生。”
“是的,确实应该庆祝。”林晓光点点头,道:“恭喜你,也恭喜我。”
二人相视一笑,随即碰杯。
从劳拉家回来,林晓光第一时间回到公司,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个消息,直接来到公司电报处,给北平拍一封电报,告诉安洋这个好消息。
电报从岭南传至首都,当天傍晚,邮递员便把电报送至人大校园。
次日,林晓光赶去公司,向罗耀国汇报这个消息。
办公室里,罗耀国听完之后,立刻怔住,过了半分钟,还有些将信将疑:“这就考上了?”
“嗯。”林晓光点头:“一些学生已经开学了,我迟点没关系,不过也要尽快,今天5号,8号就要收拾妥当,9号办理入学手续,10号正式开学,处长,没多少时间了。”
“是啊,确实没多少时间了。”罗耀国感叹一句。
过了半晌,他又问:“你去港大学习是住校还是住外面?平时时间怎么安排,有时间过来上班吗?”
林晓光回答:“住外面,住九龙宿舍的话距离太远,不大方便,我还是得在西环这边住,至于时间,下午和晚上要上课,一般早上才有时间,每天少一点两个小时,多一点三个小时还是有的,需要研究课题的话早上也要忙。”
“住外面也好,九龙宿舍确实不方便。”罗耀国缓缓点头。
“处长,那你看,我的工作怎么安排?”见他一直不说工作安排的事,林晓光便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罗耀国完全没料到他这么快就要开学,还不到五天时间,深感猝不及防,一下子方寸大乱,想了想,他盯着林晓光,问:“你是什么想法?”
林晓光没有直接回答,考虑一阵,才道:“如果华闰有投资部的话,我倒是想去这,可是并没有,所以我还是那句话,处长您去哪,我就去哪,不过我觉得,华闰营造的潜力,要比华闰万家要大,处长,就看您怎么选?”
“华闰营造?华闰万家?”罗耀国喃喃自语。
一边是一百亿的大项目,想想都心动,一边是刚过一千万营业额的家底,已经产生感情,都不好选择,不过上面还是倾向于他去华闰营造。
“决定了,就华闰营造。”罗耀国大手一拍做下决断,决定之后,忽然感到一种释然,浑身都轻松下来。
“那好,我也去华闰营造。”林晓光微笑着说道。
……
第二三三章:战略入股
笑过之后,罗耀国收敛笑意,叹口气,道:“原本没想到会有这么快,现在你这边进展神速,我也不能慢了,我尽快跟总经理请辞,马上咱们就过去。”
“行。”
话说到这,算是结束,林晓光就要告退,谁料罗耀国叫住他:“等一下!”
“处长,您还有事?”
罗耀国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道:“咱们是主动过去,不是被逼着离开,在我没有离开之前,华闰万家还是我做主,轮不到他们说了算,就这样走了,我不太放心,总得把后事安排妥当,咱们才能离开。”
林晓光不由竖起一根大拇指:“处长,您说的太对了。”
“别拍马屁!”罗耀国笑骂。
骂过之后,他沉吟着,缓缓道:“别的事情都好说,就秦淮食饮,他们是咱们的战略合作伙伴,不能让继任者给坑了,要不然以后谁还跟我罗耀国合作?”
“处长,您是说?”林晓光隐约明白了。
“是这样,秦淮食饮的钟老板约我见面,我前后想了一下,觉得不能避而不见,事情总是要解决,要不这样吧,你安排个时间,找个比较私密一点的酒楼,一块见见,聊聊事情该怎么处理。”罗耀国喝一口水,娓娓道来。
林晓光顿时松口气,那天早上他就要跟罗耀国说这事,可谁料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把他给堵住,他没办法再说。
忍了几天,一直都没有再提这事。
眼下,他马上开学就要上课,谁料这事把罗耀国逼得不轻,终于还是想起要安排后事,一并连秦淮食饮的事也给解决。
这算啥?这应该是意外之喜。
“好的,我马上安排。”一瞬间想了很多,他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接点头。
罗耀国又补充道:“嗯,还有中环的龚经理,也一并请过来,找个好点的酒楼,比较安静的,就我们四个人。”
“好。”
从办公室离开,林晓光立马回秦淮食饮,跟钟文璋商量这事。
这时,欧秉德传来好消息,跟新加坡零售商nfp的谈判,初步达成协议,秦淮食饮将为nfp供货,并且在新加坡组建熟食制作厨房,满足新加坡顾客所需,同时雇佣新加坡当地员工。
这事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副总经理办公室,他站在办公桌前,对坐在办公椅上的钟文璋说道:“这次,罗处约你见面,解决这次的事情,我估计以实物冲抵一部分货款,这是没法改变的,他找来中行龚经理,就是想在贷款上弥补我们。”
“正好,眼下我们有与新加坡零售商的合同,这是加分项,我们可以据理力争,多争取一点贷款出来。”
“文哥,这事,可就全靠你了。”
“放心。”钟文璋点点头,想了下,他又问:“除了贷款,还有没有其他事?比如以后怎么合作?”
“以后……”林晓光沉吟着,叹口气,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咱们这样做……”
交代一番,随后他又去中行见龚经理。
龚经理是个明白人,因为提前通过气,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一邀请,后者直接点头答应,林晓光准备探探他的口风,谁料后者像泥鳅一样,根本连话头都不沾。
离开中行,他接着又去安排酒楼,出门的时候看到江姗姗,他顿时灵机一动。
“江助理,交给你一件事,找一家比较私密的酒楼,我们和秦淮食饮、中国银行,有比较保密的商业合作要谈,人不多,就四个,尽快安排下来。”
“好的。”江姗姗也不多问,直接点头。
次日晚上,大香江酒楼,一个私密的包房内,四个人围绕一个圆桌坐着,林晓光坐在最下方。
寒暄之后,服务员提来一壶热茶,林晓光没让服务员继续待在房间,自己提上茶壶,给三人一一倒杯茶,然后才坐下下面听他们说话。
“钟老板,这事对不住,是我们做得不对。”罗耀国一开口,便是道歉。
“哪里哪里?”钟文璋摆摆手:“双方进行合作,不断接触,事务上有所分歧也是在所难免,我也是内地过来的,贵公司的体制,我再清楚不过,罗总不必如此。”
龚凡在一旁赔笑:“要是我们的合作商,都像钟老板这样通情达理就好了。”
钟文璋态度很和善,罗耀国也放下心,便不再自责,说起了具体的事情:“钟老板,我即将调任,以后的华闰万家,就不是我做主了,但是目前还是我当家,可实物冲抵部分货款,这事我也改变不了,还请海涵。”
“嗯……”钟文璋笑容敛去,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盯着钟文璋,罗耀国紧接着说道:“不过在其他方面,我们可以予以补偿。”说完,他顿一下,观察着钟文璋的脸色,道:“贵公司一直在不断扩张,我方联系到中行,可以做担保,为贵公司提供一笔贷款。”
“哈哈哈……”钟文璋放声大笑,见二人有些不解,随即道:“是这样的,我们秦淮食饮,刚刚和新加坡零售商nfp达成合作协议,开始向新加坡供货。”
“我们正要进行扩张,罗处您就送来这样的好消息,可真是及时雨啊。”
罗耀国微微有些吃惊,不禁和林晓光对视一眼,后者摇摇头,摊开手,表示啥也不知道。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恭喜,恭喜。”罗耀国祝贺几句,才问:“不知道贵公司,需要多少的钱进行扩张?中行提供的资金可能有限。”
钟文璋没有回答说具体金额,而是话题一转,道:“我们秦淮食饮,在深镇特区,与招商局蛇口出口加工区合作,创办一家出口工厂,专门应对海外市场,这一次与新加坡零售商的合作,只是第一步。”
“罗处,您以诚待人,我也不妨直接告诉您,我们需要的钱不少,至少一千万港元。”
他见罗耀国和龚凡微微色变,又道:“不过这一千万港元,不是放在香江,而是投资到我公司的深镇特区蛇口工厂。”
闻言,罗耀国和龚凡对视一眼,徒然松一口气,脸上不由流露出笑意。
这时,龚凡不得不开口:“华闰万家担保,我们中行自然是信得过的,不过秦淮食饮贷款,具体能取得多少额度,这我也不敢保证,还有请示上面,不过五百万港元,应该还是可以的,还请放心。”
钟文璋不置可否,转过话题,道:“罗处,您这一走,以后的华闰万家就是别的人当家,我想着,您走之前,是不是把双方的合作,再稳固一下!”
“钟老板,你的意思是?”
“华闰万家,能否战略入股秦淮食饮?”
……
第二三四章:互相交叉持股?
离开的路上,罗耀国依然眉头紧锁,思考这个问题。
林晓光和他并肩走着,始终没有说话,似乎谨守上次后者说的,要把屁股坐正。
过了一会儿,罗耀国终于忍不住了,开始问:“小光,你懂得多,你说说,钟老板说的战略入股,这是什么意思?”
“处长,这可是您问我的,不是我主动要说的。”
“知道,废话少说。”
林晓光笑一下,没有回答,说起另一件事,反问:“处长,您记不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如果华闰有投资部的话,我想去这里,而不是华闰营造。”
“嗯。”罗耀国点点头,斜着眼看他:“你什么意思?”
“咱们华闰,目前是这样的,基本的外贸业务不丢,但开始逐步转型,这种转型不是大刀阔斧,而是润物无声,就拿华闰万家来说,一开始不是成立公司,而是成立业务处,就是因为阻力比较大,谁都不敢保证可以成功。”
林晓光侃侃而谈:“但是现在华闰万家成功了,所以上面要尽快成立公司。”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公司的思路是这样的,项目成熟一个,公司成立一个,某种意义上而言,相当于美国的创业孵化,投资就是这样,它找一个比较有潜力的行业,寻找一个比较有潜力的团队,投资入股,分享成功。”
“战略入股,其实就是分享成功,不需要出人出力,只需要获得一部分股份,就能年年享受分红,躺着就把钱给赚了,这才是最高的赚钱境界。”
“投资所涉及的东西非常多,华闰营造就差多了,专注于建筑工程领域,处长,难道您想一辈子和土木打交道?”
“要知道,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啊。”
罗耀国沉默了,过了半晌,醒悟过来,不由笑骂:“让你说钟老板什么意思?你扯哪里去了?”
“处长,您知道,钟老板是啥人吗?”林晓光反问。
“这有关系吗?”罗耀国瞪眼。
“钟老板是东广人,他爸在粤州市府任职,早先,他爸给他安排了一门亲事,他没答应,索性跑来香江创业,不到几年,已经富甲一方。”林晓光开始讲故事。
“他有内地背景,在香江这地做生意,自然是阻力重重,眼下这事,说白了,他是寻求靠山啊,找靠山,哪里有比国家更大的,在香江,华闰就是当之无愧的no1,你说他不找华闰找谁?”
罗耀国若有所思,不过仍然还有些疑惑。
“现在国家改革开放,来内地投资的港商那么多,我想凭他的关系,找一些港商入股,这不难吧?”
“为了婚事,他和家里闹翻了,家里的关系不能动,再者他爸马上就要离休,人走茶凉,那些港商都是人精,个个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贪婪的要死,您说他们遇到这事,下手还会有咱们轻?”
闻言,罗耀国不由点头。
俩人继续在路上走着,各自都在埋头思索,过了半晌,他不由又问:“这事,你怎么看?”
“我觉得这事,对咱们有利有弊。”林晓光没有一个劲说好话。
“说来听听。”罗耀国感兴趣了。
“好处有几点,第一个就是前面说的,投资入股,分享成功,第二个,就是统战。”
“统战?”
“对,生意是做不完的,我们与他们建立良好关系,投资入股,他们收获成功,往后与我们靠近,国内的改革开放,需要香江的资金,我们这么做,是符合中央政策的,更别说往后的香江问题……”林晓光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言。
罗耀国脸色变了,目光一凝,过了一会儿,又开口问:“那么第三呢?”
“第一,是站在华闰的角度,第二,是站在国家的角度,第三,是站在华闰营造的角度,处长,丁屋计划,问题的核心就是就业与房贷,您说光靠华闰营造和华闰万家,能有多少工作岗位?”林晓光偏头看着他。
“别买关子,一口气说完。”
“新界有权修建丁屋的男丁,有二十多万,这样的新界家庭,加起来就由一百多万人,这么多人,光靠华闰创造就业,显然是不行的,我们还要靠别人。”
林晓光娓娓道来:“这个别人,就是华闰的合作伙伴,我们有发言权的那种,而发言权的唯一方式,就是占据股份。”
“如果我们发展十家上百家合作商,一家分担几百上千人,这得是多少人?”
罗耀国脸色微变。
本来以为秦淮食饮的事,只与华闰万家有关系,谁料现在竟然牵扯到华闰营造,如果是前者的话,他光棍一点,还能推脱掉,可现在不行了,要想完成丁屋计划,还真不能离开这些合作商。
想了想,他又叹口气:“可是,咱们可能拿不出太多钱来买股份。”
“入股的方式有很多,资金入股,技术入股,渠道入股,设备入股,土地产权入股,此外,还有互相交叉持股,就看处长您怎么选?”
“交叉持股?”罗耀国皱着眉头思索。
“资金的话,就算咱们拿不出,难道中行还拿不出?华闰万家可以贷款啊,反正这钱到了秦淮食饮手上,还是要回内地深镇投资的,我们也不算浪费外汇,处长,您说呢?”林晓光又问。
“让我想想。”罗耀国还是无法做决定。
见此,林晓光也就不再多说了,有些东西,说一次就够,点到为止,重复几遍,说得过多,用处不大,相反引起罗耀国警惕,适得其反,那可就太不值了。
这事暂且放过。
隔天,林晓光要为开学做准备了,比如在港大附近租一个房子住,幸好有江姗姗这个助理,她还是比较靠谱的,很快就找到一个还算不错的房子,环境优雅,交通便利,设施齐全,最重要的是价格相对可以。
下午实地考察一下,他便确定下来,之后回深水埗的宿舍收拾东西,赶在天黑之前,把东西搬到干德道的新住所。
次日一早,他刚刚到公司,正要收拾东西,罗耀国直接叫上他出门。
“走吧,马上要到华闰营造了,新界具体什么情况,我还没有实地考察过,今天就过去,你做向导。”
……
第二三五章:千万别犯错误
考察这事,很简单,再说他又没骗人,也不会心里有鬼什么的。
当下,他们拦一辆的士过去。
新界很穷,是香江最不发达的地方,没有之一,这里遍地都是农村,城镇少得可怜,交通也十分落后,快速公路没有一条。
他们从九龙过来,抵达屯门,到这里屯门公路到头,便只能走路况很差的元朗路。
后世的元朗公路,至今遥遥无期。
坐在车上,看着路边荒凉的农村,狭窄的只能并排通过两辆车的柏油路,罗耀国不禁忧心忡忡:“这里条件这么落后,不少农村连像样的路都没有,恐怕我们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修路啊。”
“要想富,先修路,这是肯定的。”林晓光点点头。
“我们要尽快把进行丁屋试点的农村确定一个,最好交通比较便利一点,临近公路,这样水泥、砂石、砖瓦等建筑材料,都能运进来,至于修路,港府也有针对性的扶持政策,比如资金又比如税务,我们可以出一部分资金,村民也可以集资出一部分。”
罗耀国不置可否。
的士继续走,路上崎岖不平,略有些颠簸,的士司机一再抱怨,抵达天水围后,林晓光索性多给50港元,才让他闭嘴,换上一副笑脸,点头哈腰走了。
“处长,走吧,去这边。”林晓光指着一个方向,正是文山村。
“你对这里很熟?”罗耀国站着没动。
“不熟,不过认识一个熟人。”他见罗耀国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便知道不解释一番不能善了,当下道:“嗯,有个港大的学妹,她家就在这。”
他这样说,也不算是说谎,毕竟他已经是港大的硕士研究生了,而文咏恩只是大一新生。
“不止是这样吧?”罗耀国并没有一下相信,盯着林晓光,反问:“你考上港大才是这两天的事,你跟我说丁屋计划是在一月份之前,那时候就是你的学妹了?”
林晓光恶寒,罗处长认真起来,也不好糊弄啊。
他连忙解释:“以前我和她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不过现在有,现在她是我的学妹,以前啊,她是钟老板妻妹的同学,我跟钟老板妻妹认识,所以随后也和她认识了。”
“这不会就是老豆借了高利贷的那个女学生吧?”罗耀国恍然大悟。
林晓光有些尴尬,最终点点头:“是的。”
罗耀国定定地看着他,眼神锐利,好一阵,都没有说话。
林晓光一脸无辜,却没有再解释。
过了一会儿,罗耀国才深深地看他一眼,道:“暂时信你了。”说完迈动脚步向前走,目标正是文山村。
林晓光徒然松一口气,连忙跟上。
罗耀国一边走着,一边随意打量四周,突然,他话音一转,问道:“钟老板知道丁屋开发计划这事吗?”
林晓光被吓一跳,连连摇头:“当然不知道,处长,我好歹知道组织纪律,公司的事敢告诉他吗?再者,他手头有秦淮食饮,哪里还有心思去搞丁屋开发,我就算告诉他丁屋如何赚钱,他一没有银行,二没有建筑公司,也没法进入啊,最后,对我没有利益,我干嘛告诉他?”
这一次,罗耀国像是没听到一般,脚步也没停,继续往前走。
林晓光连忙追上去,要再次解释。
这时罗耀国摆摆手:“行了,行了,别说了,你只要记得一点,屁股要做正,不然,就算我饶了你,组织纪律也不会饶过你。”
“处长,您放心,我知道自己的身份。”
罗耀国没有说话。
走进文山村,转过一个拐角,猝不及防,差点撞上,林晓光抬头一看,瞬间脱口而出:“是你?”
后者也是哑然,看到林晓光,惊讶出声:“是你,林……”
她后面正要说说那个“总”字,林晓光情急之下连忙打断,叫道:“文学妹,你今天没去上课啊?”
文咏恩有些狐疑,不过她很聪明,看到他身后还有一人,顿时隐约明白了,当下笑着点点头:“林学长,今天是礼拜日,学校不上课,所以我在家,你呢,你怎么过来了?”
“嗨,你知道的,我十号才开学,这两天有点时间,正巧有位大老板,对丁屋开发计划感兴趣,今天过来考察一下,就是这位罗总,罗耀国,他对我挺赏识,把我当兄弟,我叫他罗哥,你也叫罗哥吧。”林晓光飞速地说着,介绍二人。
“罗哥,这位是文咏恩,港大大一生,我的学妹。”
二人握下手,寒暄一下。
林晓光看她踩着拖鞋,便问:“这一大早的,是要出去啊?”
“有人打电话找我。”文咏恩指了指村口的小卖部,又道:“不好意思,要不你们先过去,我马上就回来。”
林晓光一想,这么早应该是有比较重要的事,他们站在巷子里等着好像不大好,一块去小卖部听人家打电话也不好,当下点点头:“也好,那我们先过去。”
“永思就在家里,你们过去喊门,她能听到。”
“行。”
说罢三人就此分开,二人在路上走着,过了一会儿,罗耀国突然问:“我记得那个纪筠,原来是泰和置业的的销售小姐,被辞退后,你还叫她过来帮忙给便利店选址,后来又去了秦淮食饮财务部当经理,你和她一直在联系吗?”
林晓光不知道他怎么想起这事,不敢贸然回答说不是,脑子里飞速的想着,却爽快地回答:“联系当然有,私下里我们是朋友,不过处长您放心,公司的机密我可一点都没有泄露。”
“哦!”罗耀国不置可否,埋头走着。
过了半晌,他冷不防又道:“那个纪筠,长相挺漂亮,再加上这个文咏恩,也很有气质,林晓光,你可是内地有对象的人,千万别犯错误。”
林晓光满头黑线。
罗耀国却像是没看到一般,继续说:“香江是个国际化都市,资本主义的花花世界,让人眼花缭乱,同样一个人,就比如说咱们便利店的女员工,在内地和香江就是天壤之别,你内地的对象再好看,穿着打扮比起她们就差了不止一筹,她们都可以去选港姐了,你对象行吗?”
“咱们都是男人,都有生理需求,每个晚上都一个人睡,你不寂寞空虚?”
林晓光正要反驳,罗耀国却摆摆手,没让他开口,继续说:“我也不瞒你,我长期在香江,老婆在韶州,两地分居,我女儿都上初中了,老婆都成黄脸婆了,我一个处长,便利店和业务处的女员工,各个年轻貌美,对我态度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都怕我犯错误。”
“林晓光,有学历有能力,前途比我大,你要时刻谨记,你是党和国家的干部,千万别犯错误。”
……
第二三六章:文兆禧
“处长,您想那去了,我对象漂亮着呢,我绝对不会犯错误。”
正说着,文咏恩气喘吁吁跑过来,见状罗耀国没有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他一眼,给他的一个“你知道就好”的眼神。
“不好意思,电话打完了,你们跟我来吧。”文咏恩歉意一笑,随即上前带路。
“好。”
到了文家,推开门进入三层楼宇,先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罗耀国打量着屋子的陈设,等到文咏恩提着刚泡好的一壶茶过来,林晓光才道明来意。
一大早的,文咏志不见踪影,文咏思应该还在睡觉,客厅里没有其他人,因而他便不再顾忌旁人,开门见山。
最后他说道:“如果罗总想要帮你们修丁屋,该怎么操作?总不能一家一家去谈吧?”
文咏恩沉思一下,坐在沙发上,两条光洁的细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想了想摇摇头:“一家一家太浪费时间,这种事情找村长就行,文山村全部村民都姓文,是一个宗族的,村长就是以前的族长,他说话没有人敢不听。”
“村长现在方便吗?”林晓光问。
“肯定方便,这是天大的好事,他一定举双手同意。”文咏恩很自信。
“罗总你看,要不咱们过去吧?”林晓光看向罗耀国。
“也好。”
他们再次出门,由文咏恩带路,前往村长家。
村长家居于文山村中央,紧邻祠堂,他们走到目的地,文咏恩先去敲门,等房门打开,一个长衫中年人走出来,文咏恩立刻表明来意,三言两语之后,后者仔细瞧着罗耀国和林晓光二人,见他们都是西装革履的,颇为精壮干练,衣着气质不凡,当下相信几分。
不过相信归相信,他却没有请他们进去,而是让其等候:“稍等,我禀明之后,再请客人进来。”
“请便!”罗耀国入乡随俗。
过了没多久,中年人再次回来,躬身邀请:“两位,请进吧,家父正好在家。”
罗耀国看了林晓光一眼,见他点头,才迈开脚步,林晓光紧随其后,文咏恩也当即跟上,三人一块从黑漆大门进去,走进这个略有些古朴的民居。
文咏恩走在林晓光旁边,一边走一边低声解释:“村长名叫文兆禧,这是他的长子文继祖,我和他一个辈分。”
林晓光点点头,不时打量着这个房子。
房子古朴年代久远,老式的江南民房格局,和北平的四合院很像,但有很明显的区别,等走到正堂,就见一位花甲之年的老人,正拄着拐杖,端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父亲,客人到了。”文继祖躬身附耳说一句,才站于身后。
文兆禧这才睁开眼睛,一一扫视着三人,最后目光落到罗耀国身上,又像是问,又像是自言自语,道:“我活了大半辈子,见过赌鬼四处借债的,没见过有人主动借钱的,你们想给文山村修丁屋,恐怕所谋甚大吧?”
“老爷子老谋深算,佩服佩服。”罗耀国恭维一句,才道:“丁屋修与不修,全在你们,你情我愿,不会强迫。”
“怎么个修法?”
“我们公司找一家银行,商量好,银行给你们放贷,这笔钱专款专用,只拿来修房子,房子修好,你们住进去,每月还房贷便是。”罗耀国三言两语说完。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文兆禧感叹一句,又问:“没钱怎么还房贷?”
“我们调查过,有权修建丁屋的家庭,一般最少都有一名劳动力,还是成年男丁,还有不少有两个劳动力,成年男丁女丁,我们可以为你们提供工作,不管是建筑公司,还是百货公司,都可以去。”罗耀国目光坦然。
“建筑和百货都不想干呢?”
罗耀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目前他能做主的,就华闰万家和华闰营造,除此之外就没了。
这时,林晓光插嘴道:“除了建筑和百货,食品工厂,汽车运输,餐厅服务,工作岗位很多,随他怎么挑。”
文兆禧看一眼林晓光,笑一下,又问:“如果实在没有劳动力呢?”
这次罗耀国没有再开口,由林晓光回答:“家里有小孩的,等小孩长大以后还贷,没小孩只剩老人的,我们找个凑活的工作,比如门卫之类的,房子不用修两层,一层就行,应该够两位老人住了。”
“小孩还很小,十年八年,你们愿意等?老人干不来多长时间没了,房贷谁还?房子怎么办?”文兆禧继续问。
“十年八年我们都愿意等,万一老人没了,就当我们倒霉,我们认了。”
这倒是让文兆禧沉默下来。
这时,一个和文咏志一样大的女孩子,端着茶从后面走过来,四杯茶,先奉给罗耀国,接着是林晓光,下来是文咏恩,最后才是文兆禧。
女孩子脆生生叫文咏恩三姑,跑到文兆禧身旁叫声爷爷,便躲在一旁倾听。
罗耀国低头喝茶,看着杯中不断沉浮的茶叶,眉头微皱。
林晓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文兆禧,偶尔和文兆禧身后的文家孙女对视一眼,后者像受惊一般,很是羞涩,低下头捏着衣角。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文兆禧放下茶杯,突然开口:“文山村不多不少,九十户人,适合修建丁屋的就有九十户,不过其中九户已经修了丁屋,剩下的有的准备修,有的不准备修,相比于丁屋,其实我和他们更关心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您老请直说!”罗耀国做一个请的姿势。
“学校。”
文兆禧一字一句说完,又慢悠悠道:“整个文山村,有近四百儿童,可村里没有幼稚园、小学和初中,孩子们上学要去天水围,路很远,如果罗总可以为村子修建一所初中和小学,我们文山村全体村民,将感激不尽。”
闻言,罗耀国紧皱眉头。
这时,林晓光漫不经心说道:“四百个儿童,一个教室三四十人,就是十个教室,一个教室七百呎,十个教室七千呎,算多一点,三十万应该可以拿下。”
“再加上港府的扶持资金,和村子集资一部分,十万应该能解决,还剩下二十万。”
他这话不光是给罗耀国说,也是给文兆禧说。
说完,他又道:“可一所学校,不能光有教室没有老师,一所学校要维持运营,需要的东西有很多,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咱们把学校修好,是归村子,还是港府,还是我们公司?学校由谁来运营?还是说,谁出钱多就由谁?”
罗耀国没有说话,文兆禧也没有说话,二人都在思考。
这时一直倾听的文咏恩开口:“学校私立化,成立股份制公司,谁出的钱多,谁的股份多,谁就有发言权,怎么样?”
……
第二三七章:信了你的邪
过了好一会儿,林晓光突然开口:“老爷子,修学校的钱还是比较多的,一旦学校开建,文山村的丁屋开发,能否及时跟上?”
文兆禧看一眼他,又看一眼似乎在倾听的罗耀国,当下郑重点头:“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在,文山村没有人不敢听我的,丁屋开发一定交给你们,当然,前提是修建学校,只要学校开建,不用我废话,他们都会把自己丁屋交给你们。”
罗耀国不置可否,又坐了一阵,罗耀国主动提出告辞,离开文兆禧家后,走在路上,他依旧眉头紧锁。
林晓光不敢再乱说话,丁屋开发这事,怎么说呢,眼下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华闰营造都在成立中了,这时候再打退堂鼓,说不修丁屋了,怕不是找死。
以后还想不想在华闰混了?
文咏恩却不知道这些,她胆子很大,劝道:“罗总,一个丁屋家庭出一个劳动力,我们村也就就十个劳动力,其实他们在家务农的很少,最少都有一半的人出去了,剩下的需要安置的,还不到一般人。”
“至于学校,我是这样想的,一个村子可以开办一所幼稚园,因为就三十多个学生,至于小学,两三个村子可以开办一所,初中六七个村子一所。”
“按照人数来,学生太少,对于教学资源就是一种浪费,学生太多又距离远,这样刚好合适。”
罗耀国没有吭声。
一直走到文咏恩家,林晓光见罗耀国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便悄悄朝她摇摇头,点头告别之后,跟上后者的脚步一起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罗耀国正前面走着,突然转过身,看向林晓光:“一个村子九十户,按照一个丁屋五万块来算,就是四百五十万,六七个村子,有两千多万了,这么多钱,谁能一下子拿出来?”
“处长,我算过,六个村子,两千四百儿童,六十间教室,幼稚园一年,小学六年,初中三年,也就是幼稚园一个教室,小学三十六间教室,初中十八间教室。”
林晓光计算开了:“一个幼稚园一间教室,一万块绰绰有余,六个村子六万,三所小学,一所小学十二间教室,二十万就够,一所初中十八间教室,三十万总该够了,这一共就是九十六万,咱们公司拿一半出来,剩下的让村民集资,或者拉其他的投资人。”
“港英政府的钱估计不好拿,拿了钱学校还要受他们监管,况且又拿不到多少钱,还是算了,找别的投资人吧。”
“找别的投资人?找谁?”罗耀国瞪着眼睛,有些生气。
“投资人其实很多,大的有霍先生等爱国港商,小的也有钟老板,做教育其实就是做慈善,相信他们都是愿意投资的。”林晓光笑眯眯说着。
“霍先生?钟老板?”罗耀国立刻停下脚步。
“处长,我想过,咱们以华闰的名义,给新界修学校,影响还是太大了,港英政府坐不住啊,咱们得换个名义,华闰营造可能也要换,最好像文咏恩说的,学校私立化,我们成立股份制教育公司,起一个别的名字。”
林晓光图穷匕见:“华闰可以出资入股占多数,绝对控股,再拉其他投资人,比如霍先生和钟老板,这样就能让英国人不注意到我们。”
罗耀国几乎快要被说服了,但他还知道来时的目的,四下一想,便有些狐疑,不由盯着林晓光,反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文家人不想修丁屋,想先修学校?”
“处长,我真不知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林晓光努力争辩。
“信了你的邪!”
懒得理会他,罗耀国深吸一口气,埋头疾走。
林晓光喊着:“处长,修学校我们可以找银行贷款,先修一所,修好后抵押给银行,拿贷款修第二所,建筑商是我们,人力和物料到头来还是我们的,至于利息,拿学校长期运营的盈利去支付不就行了。”
罗耀国脚步一滞,反问:“我们今天过来,是考察丁屋开发?为什么又多出一个学校来?计划中这是没有的事。”
“处长,计划跟不上变化,我也没想到是这样。”
沉默一下,罗耀国又道:“既然出现变化,那计划也要跟着变动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丁屋开发这事,暂停吧。”
短暂的停顿之后,说完话,他再次迈开步伐,头也不回离开。
林晓光不想继续追了,长长吐出一口气,无**苍天,这时文咏恩追上来,安慰他道:“来日方长,学校这事急不得,慢慢来吧。”
“唉,只能这样了。”他很无奈。
他知道罗处对他起了疑心,但他没办法,这就是鱼和熊掌想兼得的下场,除非他肯一门心思从政,放弃经商。
但这是不可能的。
眼下,他现在既要忙华闰的公事,还要忙秦淮的私事,华闰的利益不能受损,秦淮更要发展壮大,站在香江这个一亩三分地,要避免双方直接竞争,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站在一起并肩作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华闰是不可能受损的。
秦淮食饮能否不受损,他可以避免,但要发展壮大,却必须借助别的力量,比如资金,这个中行就能提供。
还有别的,让华闰入股,或者置换股份交叉持股,秦淮食饮在国内便可以畅通无阻。
这才是最重要的。
林晓光想得很多,做的也不少,罗耀国不是傻子,不会一直被蒙在鼓里,他迟早会知道,不过他不怎么在乎,因为等罗处反应过来,秦淮食饮早已成为参天大树,他也今非昔比。
那时,罗处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只是,他本来不想骗人的,可这种事情,又不能直说,聪明人就比较好办,罗处又是个厚道人,还是个好领导,那么正直,又不可能收受贿赂,不骗他这事根本办不成,眼下这么骗他,他真是于心不忍。
可还是那句话,他没办法。
这个世界没办法的事多了去了,要不然也就不会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太难了!”
港大开学前夕,林晓光站在新界元朗天水围,看着夕阳西下,感叹不已。
……
第二三八章:陆佑堂
3月9号,周一,农历二月初四,还有四十天就二十岁的林晓光,正式进入港大,开始硕士研究生生活。
这一天,他要办理入学手续。
一大早他就起床,洗漱收拾之后,从新搬的家,干德道的住宅,步行前往港大校园。
早上太阳初升,金灿灿的阳光照射下来,围墙树木都被笼罩上一层金色的光芒,初春的阳光晒在人身上,沐浴在阳光中,让人感觉到一种暖意,空气中时不时吹过丝丝凉风,让林晓光精神一振。
路过格物明德四字校徽,走进校园,看到来来往往的学生,久违的感觉浮上心头,他不禁想起在清华读书的三年。
这时,突然有人问:“林……你怎么在这?”
林晓光扭头一看,见是文咏恩,顿时一笑,解释:“我是港大硕士研究生,今天办理入学手续,所以才来这里。”
“啊?”文咏恩有些吃惊。
“你以为我说我是你学长,是骗你啊,我真的是你学长,不信我带你过去,看我怎么办手续。”林晓光有些得意。
“好吧……”文咏恩终于有点相信了:“入学手续办理在教务处,我带你过去。”
“ok。”
当下他们一同过去,港大其实并不大,各楼之间距离很近,他们步行过去,几分钟就到。
到了本部大楼,文咏恩扮演起导游的角色,开始讲解:“港大始建于宣统二年,也就是1910,次年爆发武昌起义和辛亥革命,中山先生就是港大著名校友。”
林晓光笑了:“众所周知,中山先生一直在为革命奔走,宣统元年怎么可能在港大念书?他不是被港英当局驱除出境了么?”
文咏恩滞了一下,眼珠一转,当即辩解:“我说的是港大的前身,香江西医书院,中山先生是西医书院的毕业生。”
“那你应该这样说,中山先生是港大的前身香江西医书院的首届毕业生,这样才准确,不然就闹笑话了,不懂历史的人还以为,中山先生没有为革命奔走,而是在港大读书,那么到底是谁在为革命奔走?”
文咏恩有些不服气:“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林晓光笑呵呵道:“我们做学问的,就是要科学精准,胡适之先生的《差不多先生传》,你读过这篇文章么?”
这文咏恩当然知道,她只是一时口误,他却追根究底,还被嘲笑她是差不多先生,便有些郁闷。
这个人,当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林晓光见她不说话,也就不再占了便宜还卖乖。
“请继续讲述,尊敬的导游小姐。”
文咏恩长舒一口气,不再说港大名人,而是转开话题:“这个本部大楼,是港大历史最悠久的建筑,你看,大楼用文艺复兴期建筑模式的花岗石柱廊所支撑,顶部则建有一座高塔和四座角塔,具有典型的西方建筑风格。”
“嗯,很漂亮。”林晓光欣赏着这座红白相间的建筑,默默地和上海一大会址李公馆对比起来。
闻言,文咏恩心情稍显安慰,继续说:“本部大楼内,有文学院,校董会,和校务委员会等机构。”说完,她又看着林晓光,问:“我还不知道,你读的是什么专业?”
“文学与文化研究方向。”
“那没错了,就是文学院。”文咏恩有些惊讶,万万没想到他这个一个年轻人,竟然会学看起来没什么用的专业。
“嗯,之前答辩和考试时,我就在这。”
“那咱们进去吧。”
林晓光点头,二人随即联袂而入。
走进本部大楼,他忽得想起一事,问:“这里有个陆佑堂?”
“挺了解的嘛?”文咏恩回头一笑,点头,道:“是有这个陆佑堂,民国元年建成,是港大元老级建筑,之前是学生宿舍和临时医院,现在是举办重要活动的地点,比如说文艺演出等,你想去的话,我等下带你去。”
“好。”林晓光有些期待。
“到了,就是这。”文咏恩突然停下脚步。
林晓光如梦初醒,神情有些不自然,仓促道:“那你在这待着,稍等一下,我马上出来。”然后推门而入。
身后,文咏恩奇怪地看着他。
办理入学手续其实很简单,出示前一个阶段的档案以注册学籍,缴纳学费和各项学杂费,有的还需要领新教材,林晓光也需要,教务处的工作人员很专业,应该是之前得到过提点,他没受什么刁难。
只不过,在出示清华的毕业证和学士学位证后,工作人员不免感到吃惊。
港大的硕士,香江本地学生最多,其次东南亚各国和澳台地区也有不少,最后就是少数西方国家的学生,唯独没有内地过来的,他是第一个,很特殊。
交完学费,领取学生证,他还拿到一把钥匙。
出来后,他问文咏恩:“怎么,港大还给研究生提供住宿?”
“学校有学生住宿楼,里面不光有本科生,也有研究生,纯粹供学生居住之用,不过席位很少,只有男女个三十六个宿位。”
俩人并肩走着,文咏恩娓娓道来:“此外还有非住宿舍堂,距离较远的学生只能住这个,舍堂每年都会重新审定宿生资格,主要基于舍堂内活动表现,舍堂的活动多姿多彩,有些学生希望专注学业或不想参加太多课外活动,就只能住外面。”
“本科生我还知道一点,研究生的我不太熟。”最后,她摇摇头。
“我是住校外的研究生公寓,一年住宿费一万港元,我交了两个学年的,整整两万块,还是挺贵的。”
“研究生公寓当然贵,听说是千尺豪宅,只有四个人。”文咏恩暗暗咂舌,偏头又问:“其他的费用呢?”
“学费还好,一年两万,学杂费也不多,不过有个150港元的学生会会费,你知道这个吗?”俩人一同走出本部大楼,林晓光边走边随口问。
“我入学时也交了。”文咏恩并不奇怪:“港大学生会会章中的‘会员’一项,明确规定‘所有大学全日制学生都是学生会会员’,也就是说,当你被港大录取,你就成为港大学生会的一员。”
“如果我要是不交呢?”
“不交的话,那我就不知道了。”文咏恩摇摇头,这时刚好路过一栋建筑,她叫道:“这就是陆佑堂,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于是林晓光再次想起回形针体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