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幻境（二）
这次到异兽分布地的他们，做好了各种准备，提前勘探了路线，也带了能够探查方向的指南针，却唯独忘了带能够计时的物件。
况且，负责带路的青雨中了幻境，他们现在是否已经偏离了正确路线，也不得而知。
他们为什么会钟幻境？如果他们不是中了别的猎兽者的埋伏，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异兽！
而且很可能就是他们的目标异兽，毕竟青雨说过那只异兽擅长精神力不是吗？擅长精神力的异兽拥有幻境技能，不是很合情合理吗？
刚刚凌婉月和青雨都产生了破坏她们所处的幻境的想法。分明在遇见幻境时，应该冷静心态，保存体力并找出幻境的破解方法的。盲目在幻境之中搞破坏，白白浪费体力不说，还不一定能产生想要效果。
但是刚刚身处幻境中的凌婉月和青雨，都出现了烦躁的情绪和破坏的**。其实凌婉月也冒出了“砍伙伴一刀”的想法，但她以为是血逝又在搞破坏所以没有理会那些想法，但内心的烦躁竟驱使着她产生了毁掉整个空间的想法。正如她自己所说，她的第五战技离释放出来只差了一点点。
其实如果凌婉月真的“砍伙伴一刀”了的话，她和青雨应该是同时释放大范围破坏的技能的。这样就不会出现这个时间差，让凌婉月差点释放战技的时候青雨砍她让她恢复清醒，相应地，凌婉月也不会去阻止青雨的巨锤砸落。
看来凌婉月对血逝的“偏见”还算是救了他们几个人？
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幻境还可以影响人的情绪。
要说影响人情绪的幻境，凌婉月只见过一个人有这样的能力。就是现在已经加入血魔家族的曲静。
不过，如果凌婉月自己是这样的幻境制造者，她会让陷入幻境的人觉得自己的情绪产生得合于情理，而不是像这样突兀，让人一想就知道幻境有问题。
除非，这是幻境创造者故意为之。
至于为什么只有凌婉月和青雨中了幻境？
凌婉月猜测是因为只有她和青雨异能等级高于六阶。除此之外，她们二人也没有什么共同点。至于精神力，在场几人的精神力都不弱，如果是依照精神力的话，莫洛卡的精神力等级和凌婉月同级，应该也中幻境才对。
但无论如何，这下子他们很可能还没见到他们的目标异兽，就先在那幻境中迷失了。
那只异兽很显然已经发现他们了。
这也意味着，很可能他们前几天规划的作战过程要全盘推翻。因为当时规划的战斗过程都是建立在他们打那只异兽一个措手不及的条件上。
而现在那只异兽已经发现他们了，反而是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们现在无法判断自己是否依旧身处幻境，他们也不知道对手还有没有其他能力，他们就连对手现在身处何方都不知道。
青雨再度展开三维地图。这是她提前构建好的，相当于一个实体地图，所以即使青雨此时受到了精神力上的干扰，地图也不会产生差错。
“我们昨晚的营地在这里。”青雨说着标红了地图上的一处。
“我们的目标，在这。”青雨用蓝色标出了另一处。这两处地域相隔不远。
“卡卡，在我攻击你们之前，我们面朝什么方向？”
莫洛卡指出了一个方向。
“我们的目标在我们的营地的东南方。而我们面向的方向，也是东南。但问题在于，按照我探查的路线，我们不会直线前往目标所在。而在我印象中，我们出发之后大致方向就没有变过。”青雨说。
“但是你既然在那里设立营地，说明那里是一个安全的地方。至少，会在那异兽的探查范围之外。总不可能，我们在营地就已经进入幻境范围了。”凌婉月说。
青雨的计划里，他们会先往东行进一段距离，绕开另一只二级异兽的栖息地，然后再调整方向前往目标区。
而青雨往她所认定的方向前进了很久——在她的感受中时间流逝了很久。虽然真实的时间可能远远短于她的感受，或许是莫洛卡穆玖秋他们给出的一小时，然而也有可能莫洛卡他们也受到了干扰只不过干扰之后的结果很碰巧就是差不多的。但无论怎样，他们现在也有很大可能，进入了他们本想绕开的那只异兽的地盘里。
现在他们还没有惊动那只异兽，但是刚刚幻境诱导青雨和凌婉月释放大范围破坏的攻击，如果攻击释放出来了，那产生的动荡一定会惊动那只二级异兽。
虽然青雨的目标也是一只二级异兽，但是她知道那异兽的弱点，而且那只异兽并不擅长异能方面的战斗，在青雨六人制定战术并密切配合的情况下，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而他们想要绕过的这只二级异兽，以他们六人目前的实力，恐怕还难以匹敌。
这波啊，这波叫借刀杀人。
不过幸好，目前那只二级异兽还没有动静。至少在青雨的天赋战技——感知的范围里，目前还没有任何动静。
至于那只异兽为什么能远距离给他们施加幻境？
应该不会是异兽的技能范围就那么大，他们的营地和那只异兽之间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当初青雨产生想要靠近那只二级异兽的栖息地的位置的想法的时候，其实她离目标位置也是有一段距离的。而昨晚他们的营地离目标位置的直线距离更在前者之外。
如果那只异兽的技能范围有这么大的话，那周边哪还有别的异兽什么事呢？异兽确实强大，但一般异兽的精神力终究是短板。
但是青雨仍被影响了，如果说她现在被影响是因为她曾经接近过那异兽，那为什么莫洛卡没被影响，反而是从没见过那只异兽的凌婉月被影响了呢？
想不明白。
第九十章 幻境（三）
凌婉月在夜晨影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子，她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先往后退？毕竟现在我们还很可能就在另一只异兽的栖息地中。”
“可是在这偌大的森林中，贸然改变方向，很可能再度陷入迷失。毕竟我们现在，也无法判断我们的具体位置。”青雨皱起了眉头。
这周围依旧是森林，没有风，没有太阳。虽然不再像青雨之前的幻境那样毫无生机，但是想要从其中辨认出方向，也并不容易。
目前来说，这里应该不再是幻境了。至少对青雨来说是如此。刚刚莫洛卡给她敷了一片醒神草，这种药草的作用就是提神醒脑，能将陷入幻境的人唤醒，并让其暂时免疫幻境。
之前他俩在外面瞎浪的时候，曾在一个山谷中发现了醒神草。这东西其实并不稀有，一般的猎兽者有时也会备用一些来提神——当然只有在持续时间比较长的猎兽行动中才会准备这个，不稀有并不代表着廉价易得。毕竟他们的要求仅仅是提神醒脑而已，一般猎兽的时候也不会中幻境，或者说中了幻境就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毕竟异兽并不擅长精神力，如果遇到一个拥有幻境技能的异兽，那基本可以认定遇到了一级异兽。
除了那些九阶五级以上的大佬，遇到一级异兽，不就是只有死路一条了嘛。
而需要那些九阶五级以上的大佬出动的异兽，大佬们怎么可能不做点调查和准备呢。既然有调查，就肯定能探查到那异兽有幻境技能，肯定也就会有提防，所以也不会轻易陷入幻境之中。
醒神草的受众一般是，秘境探险者。
毕竟谁也不知道秘境里面会出现什么东西，备一些醒神草，可以应付部分突发状况。
醒神草的需求量并不太大，但是自然界中，它在精神力矿脉处就有分布，所以并不少见。比如凌氏家族的经济来源里也有一条就是贩卖醒神草。
青雨和莫洛卡他们找到醒神草的地方其实也正是一座精神力矿脉附近。其实偷摘有主的矿脉的醒神草挺不道德的，但是吧，他们俩又不知道那个矿脉是不是有主矿脉不是吗。
不道德，但也没违法啊。（doge脸）
毕竟法律只规定矿石属于矿脉的主人，但并没有规定矿脉伴生物也属于矿脉的主人。只不过一般为了防止矿石被盗，矿脉的主人一旦发现闯入矿脉的人就会，立即将其赶出去或者抓起来。
而之所以不规定矿脉伴生物也属于矿脉主人，主要是因为异兽。如果这样规定的话，就说明矿脉分布着的异兽也成了人的所有物。这与异兽保护的法律又冲突了。异兽保护的法律规定任何集体和个人不得私有异兽，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阻止其他人进入某一片地域猎兽。
至于凰族？
只能说，法律管不到凰族……
梧桐林的结界，只有拥有凰族血脉的人才能够自由出入，其他人虽然可以由凰族人带领进入，但是一般情况下也不可能有哪个凰族人愿意带一个外族人进入梧桐林。
凰族内部有属于凰族自己的规则，外界也不好去招惹凰族——毕竟凰族的实力可能比外界几方势力加起来还要强大。凰族要是想闹事，谁也拦不住。那还不如不去管他们呢，反正他们目前也没做影响外界的事情。
扯远了。
莫洛卡和青雨那次也并没有拿太多的醒神草，一是因为他们目前能接触的异兽中根本没有会拥有幻境能力的异兽，二是青雨的精神力足够强，可以免疫六阶异能者以下的幻境。
但是这次嘛……
意外意外。
莫洛卡分发了醒神草，他说：“其实醒神草最好的使用方式是咀嚼口服，敷在后颈上是唤醒他人的做法。当清凉的感觉消失之后，也就说明醒神草的效果消失了。”
几人将一小片草叶放在口中咀嚼，苦涩的汁液化开，一股清凉的感觉直冲脑门，着实有些上头。
现在的第一要务是，离开这只挡路的二级异兽的栖息地。但是回头的话，可能会再次迷失，即使有指南针。毕竟来的路虽然大方向没改变过，整个路线也是比较曲折的。
“卡卡，送我上去。”青雨说。
莫洛卡召唤出两张灰白色的牌，卡牌悬浮于半空，然后青雨跳了上去，两只脚分别踩到两张牌面上，卡牌载着她飞了起来。
这就是莫洛卡的第五战技——飞行牌。不过能够飞行的时间不长，青雨让莫洛卡现在用，也只是想飞到高处看看地形。
他和青雨探查路线的时候，青雨就事先找到了一个参照物。那是一块巨石，在丛林中还是比较显眼的。
感知全开！
青雨同时保持着三维地图的展开，并对现在他们的位置进行定位。
过了一会儿，飞行时间差不多到了，青雨落回地面。
“运气不错，我们现在恰好在拦路的这只二级异兽的领地的边缘。”青雨说，“至少还没进入，我们现在往东边走，再走一段距离就能到原先定的转折点处了。”
凌婉月说：“幸好我们之前及时从幻境中醒来了。就在边缘处。要是弄出太大动静，可能惊动的就不止那只二级异兽了。”
青雨说：“从这方面看，我们确实挺幸运的。不过，如果这是我们的目标故意这样做的，那我们……”
如果目标异兽是故意让她俩在领地边缘爆发——虽然因为一些意外，她们并没有爆发——那么，如果他们再前进，可能会遇到其他的陷阱。
或许，从青雨陷入幻境并带错了路线开始，他们就已经从猎人，变成了猎物。
但是至少对于青雨来说，她不能后退。世晶对她，难以言喻的重要。
现在她有些后悔喊上其他人了。或许她甚至都不该告诉莫洛卡，要是她一个人来就好了。世晶只是她一个人的目标，现在却很可能要连累到伙伴们。
他们现在已经处于一个很被动的情况下了。要不要继续前进？
第九十章 幻境（四）
凌婉月拍了拍青雨的肩膀：“先不要想这么多了。都走到这一步了，也算骑虎难下了吧。”
“是啊，都上了你的贼船了，还指望能在这个时候退出吗？”夜晨影伸了个懒腰，“至少现在我们有了应付幻境的方式，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穆玖秋并没有表态，他只是听从少主的命令而已。但是……
穆玖秋扭头看向枫筱雅。
“我不会拖后腿的。”枫筱雅说，“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尽我全力帮助你们的。”
凌婉月说：“如果我们觉得你会拖后腿，那我们也根本不会带你过来了。”
“是啊，你可是我们坚实的后盾呢。”夜晨影说，“我们都会保护好你，你专心辅助我们就行了。”
“嗯！”枫筱雅坚定地点了点头。
这时，穆玖秋接到了凌婉月传递来的一道精神念力。
“我已经和影卫说过了。他们现在也会听候你的差遣。有必要时，让影卫及时带你和小雅离开。”
那少主您怎么办？
这句话，穆玖秋并没有向凌婉月又传达过去。
他心想：少主，如果她需要，影卫一定会以她为先的。况且，少主这么说，应该也是因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小雅也没有攻击力，在这种程度的战斗中，他俩更容易出事。
最后，穆玖秋只说：“那少主，您要也一切小心。”
这倒不是凌婉月不信任穆玖秋的能力。的确正如青雨所说，他们现在的身份很可能已经从猎人转变为猎物，但是既然青雨要来，她就有一定要来的理由。
一开始，青雨就和他们说明了此行的危险之处。当时凌婉月问她：“你一定要现在去？不能等你再强大一些吗？那样不是更加稳妥吗？”
青雨也这么想过，但是自从她进入六阶之后，她就总感觉自己丢失了什么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或许是世晶，或许是属于秋凝儿的记忆，或许还有其他的东西。
这种不安的感觉，每日每夜困扰着她。
她本来不打算理会这些感觉的，她想要继续她平常的生活。
直到莫洛卡有一天对她说道：“你最近似乎一直都不太好。”
青雨知道，她的任何情绪都瞒不过莫洛卡。莫洛卡或许比青雨自己更了解青雨。
听到这句话之后，青雨一下子破防了。
真的，好不安。
莫洛卡抱住青雨，抚摸着她的背，以示安慰。
他想说：“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陪着你。”
但他没有说。
他大概猜到了青雨想要做什么，他也能够猜到，要是青雨真的那样做了，未来青雨又会面对什么。
他当然可以陪着青雨去做一切她想做的事。
但是，这件事情，他并不想让青雨做。
青雨想要深入丛林探查，莫洛卡一直都在劝阻她，青雨以为是自己太任性所以莫洛卡才一再阻止。
最后，莫洛卡还是跟着青雨一起走入丛林深处。
当见过那只人形异兽的之后，莫洛卡也不再对青雨进行劝阻了，甚至在青雨找过凌婉月他们求助之后还私下里又联系了凌婉月等人，恳求他们帮青雨一把。
其实一开始，凌婉月不想答应的。
青雨只是说，想要猎杀一只二级异兽。
凌婉月没有直接答应，因为就算加上她，加上夜晨影，加上枫筱雅和穆玖秋，六个人想要猎杀一只二级异兽也绝非易事。
好吧，用“绝非易事”来形容还是不太准确了。如果只是六个平均等级在六阶初期的猎兽者前去猎杀二级异兽，那基本没有胜算。
他们这六个人里面，有一个是没有攻击力的辅助系，还有一个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就算不算上穆玖秋，其他五个人的平均等级，也没有到六阶。
如果不是他们几个都有一些特殊的能力，那真的一点胜算都没有。
所以当时凌婉月也问出了那句：“不能等你强大一些了再去？”
对此，其实青雨也茫然。
她把她看到的那个女子定义为人形异兽，并且判定她是二级异兽。但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尤其是，之后她竟记不清那女子的面容了。
那次见面之后，她和世晶之间似乎就建立起了什么联系。她像是被蛊惑了一样，想要拿到世晶。越早越好。
而那是不是真的世晶呢？
虽然青雨心中有判断，但是她并不能确定，那就是世晶。
如果不是莫洛卡拦着，可能第一个照面，青雨就已经出手了。
她曾经对莫洛卡说：“卡卡，我是不是被蛊惑了，才会变成这样的？”
莫洛卡握着青雨的手，许久没有说话。
而且那次见面之后，莫洛卡也不再阻拦青雨，这让青雨也不禁怀疑，难道莫洛卡也受到了蛊惑？
恰恰正相反，莫洛卡很清醒。
只是他知道，他的阻拦并没有意义。
即使他一直劝阻青雨又怎样，哪怕他把她关起来，锁在一个房间里，让她再也踏不入森林一步。青雨也终有一天，会走向她自己的宿命。
现在，莫洛卡只想陪着他的青雨。他发过誓，会守护青雨一辈子。
莫洛卡私下找到了凌婉月，隐晦地表达了“那个东西”对青雨的重要性。
凌婉月和夜晨影也谈论了这件事。
夜晨影一下子就想到了，他异能变异时所做的那个梦。
或许这是一场宿命的轮回。
凌婉月当时，似乎是在问夜晨影，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地说：“我要帮她吗？”
夜晨影摸摸凌婉月的头：“没事，我跟你一起去。”
或许那时，他们就已经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了。
只是，穆玖秋和枫筱雅，其实凌婉月并不想把他们牵扯进来。
但至少，加上他俩，可以增加他们的胜算。
凌婉月早在出发之前就特意嘱咐过影卫了。不光是要求他们听候穆玖秋的差遣，更要他们在必要时直接将穆玖秋和枫筱雅两人带离森林。
毕竟，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有没有他们二人也影响不了局面。
还是先保证他们安全吧。
第九十章 决战？（一）
“咱们继续出发吧。”
按照青雨刚刚探查得到的路线，几人先往东方进发。
这一次，他们的阵型更为紧凑，几人都时时紧绷着精神。
枫筱雅没有把莫洛卡给她的醒神草叶放入储物器中，而是捏在手里。生怕自己因为暂时的醒神草药效失效而陷入幻境。虽然她一个辅助系，陷入幻境也不会像之前凌婉月和青雨那样造成大的动荡，但也会给伙伴们带来麻烦。
穆玖秋也依旧保持着精神力探查的开启。
每个人都不敢放松。
还是太被动了。
青雨轻轻叹气。
刚刚的幻境不光浪费了他们的事件、差点让他们陷入险境，还乱了他们的方寸。
他们现在必须紧绷着精神，不知何时，危险就会降临。
枫筱雅现在的状态就有些魔怔了。但是他们在此刻也不可能放松精神。
况且，醒神草本来就有一定的兴奋作用，提神醒脑、免疫幻境的背后，就是对使用者精神力的刺激。
如果一次使用了过量的醒神草，那将对大脑造成不可逆的损坏。
当然对于在场的几人的精神力来说，这个“过量”所要达到的剂量也很高，至少以这次他们的醒神草储备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这次行动能顺利结束，他们所使用的醒神草的剂量，足以让他们因精力透支昏睡一整天，甚至好几天。
还是先前进吧。
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前，不要想其他的。
对付那只异兽，才是第一要务。
虽然按照青雨的探查，他们离那块巨石并不远。但是因为时刻紧绷的神经，这一段路依旧漫长。
幸好，这次并没有出意外，他们顺利到达巨石处，也成功脱离拦路异兽的栖息区域。
接下来，只需直线前往他们的目标的所在地即可。
在这个转折点处，莫洛卡释放了结界，六个人在那里短暂休整了一会儿。
也舒缓一下紧绷的神经。
“为什么天一直这么阴……”青雨抬头看天。
这个天气太诡异了。
没有太阳、没有风。一片寂静。
似乎又回到了青雨之前的幻境。
但是服用了醒神草的他们，现在也不可能又中幻境。
修整完毕，几人又各自嚼了一片醒神草叶，继续前进。
之前，莫洛卡给每人分发了五片醒神草叶，多余的留在他那里，视情况他会进行再一次的分发。只看路途的话，五片草叶应该足够他们到达。
但是到时候的战斗，他们很可能会需要更多的草叶。
毕竟那是二级异兽啊。
还是一个擅长幻境和精神力的异兽。
天色依旧诡异。
没有太阳，没有风，天空是灰蒙蒙的一片，森林似乎也变得阴森森的。
能听见的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呼吸声，甚至心跳声。
太安静了。
安静到，他们甚至能听见自己骨骼摩擦的声音。
要知道，再怎么安静的环境也都会有微小的声音存在。不可能存在完全安静的地方。
但他们现在，似乎就置身于这样的地方。
太安静了，安静得反而让人心慌。
如果只有一个人来到这样的环境中，那么他很快就会精神崩溃掉的。
现在是六个人一起来这里，他们的状况也不太好。
尤其是枫筱雅，她本身的精神力和异能修为就比较低，定力也并不很强。就她的经历来说，她可以算作是一个温室花朵。这也是她此行一直觉得自己会拖后腿的原因。
“青雨，还有多远？”凌婉月问。
青雨张开三维地图，上面多了一个闪动的光点，它代表青雨一行人。
“很快了。”青雨说。
地图上确实显示，他们就快到目的地了。
“小雅，振作点。”穆玖秋低声对枫筱雅说。
枫筱雅像是被惊醒了一样，她说：“对不起，我……”
“没事的，不要慌。”
穆玖秋安慰着枫筱雅。不知为何，他想起了曾经被关在地牢中的日子，以及后来他被囚禁在那个地狱中的日子。
地牢里其实并不总是很安静的，时不时也会有新来的孩童的啜泣声，或者是那些“白大褂”们来回走动的脚步声，或者是那铁门开启关闭的嘎吱声，又或者是，正在实验中的孩子的惨呼声。
即使以上的声音都没有出现，也会有蛇虫鼠蚁细细簌簌的声音。
在那个孤儿院，甚至可以说，每天都闹哄哄的。
那一点点如同猪食般的食物，孩子们一片哄抢，虽然吃和不吃差距并不大，但有吃的总归会好受一些。
还有那些人虐待孩子们的时候，似乎特别享受孩子们的惨呼声。
有时候穆玖秋因为不叫，招致了更狠厉的鞭挞。
后来似乎是因为无法从穆玖秋身上获得虐待的快感，那些人反而不怎么打穆玖秋了。
为什么会想到这些事情……
穆玖秋扶住额头。
明明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穆玖秋甚至亲手杀掉了造成他一切灾难的人——他的父亲。那些事，在穆玖秋心里早该过去了才是。
“木……木头，你看起来也不太好。”枫筱雅看向穆玖秋。
穆玖秋的表情，在枫筱雅看来有点可怕。
“我没事的。”穆玖秋说。他也觉察到自己或许露出了什么不对的表情。立刻开始试着收敛情绪。
“这样你会好些吗？”枫筱雅召唤出一朵樱花落在穆玖秋身上。
是枫筱雅的天赋战技。其实她的天赋战技只是有一些补充能量和治疗外伤的功效，并不能舒缓情绪。但穆玖秋也确实感受到了一丝轻松。
“谢谢。还没到呢，不要浪费能量。”穆玖秋说。
枫筱雅点点头。
因为周围太过安静，他们几人开始聊天，为彼此减轻一些安静的环境带来的影响。
但紧绷的神经依旧不能放松。
都知道噪声会影响人的心志，没想到，安静也会。
夜晨影牵上了凌婉月的手。
“应该马上就到了。”夜晨影声音低沉。
“你怎么知道？”青雨问。因为夜晨影并没有看她手中的地图。
“有这个感觉罢了。”夜晨影说。
凌婉月没有说话，只是一脸凝重地望着前方。
这地面一片平坦、连石块都很少见的森林中，居然出现了一处洞穴。就和之前出现在凌婉月的幻境中的那个洞穴一样。
“我们到了。”
第九十一章 决战？（二）
【昨天把章节名打错了，改不了了】
凌婉月先释放出第五战技四面体，一个个蓝紫色雷球自她手中抛出，升到高空，然后分裂出四个雷球，分别落到他们六人的东西南北方。
莫洛卡随后扔出五张闪着金光的卡牌，自身也迅速后退，卡牌飞到指定位置之后光华大放，分别张开了结界罩住了雷球，他也退到了结界范围之外。计划中的结界瞬间构造完成。
夜晨影的诅咒光环已经蓄势待发，穆玖秋也装备好了紫色子弹。但目标并未出现，他们目前还不能出手。
青雨对着山洞说道：“既然你已经发现我们了，那为什么现在不现身？”
还任由莫洛卡和凌婉月张开对它不利的结界。
明明之前就摆了他们一道，现在又装作不在吗？
依旧没有动静。
“难道要我把山洞炸掉吗？”
青雨手腕一翻，食指和中指之间出现了一张红色的卡牌。那是莫洛卡提前为青雨准备的他的第三战技——爆炸牌。
“青雨，你冷静点。”凌婉月皱着眉头说。
怎么又像是被影响了情绪似的。
青雨摇摇头，低声说：“没事的，我有分寸。”
是啊，你要是没分寸，你手中的爆炸牌就已经扔过去了。
“炸吧，反正这个世界坍塌，受影响的是你们。”
空灵慵懒的声音响起，声音的来源，竟在他们身后。
夜晨影手一甩，一个灰色光团向着坐在树上的少女飞去，顷刻便烙印在了少女身上。穆玖秋的子弹随后而至，却径直穿过了少女的身体，打在了结界上。结界原路反弹了子弹，青雨一挥手，子弹上漾起一层波纹，打在少女的背上，这次没有再穿透，而是融入了少女的身体。
“果然，只有非实体攻击才对你有效。”青雨说。
少女的身体顿时摇摇欲坠。
“你的新伙伴？”少女顺势跳下树。致盲子弹和诅咒光环的双重作用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煳起来。
“虽然很不爽，但我能说什么呢。”
青雨确实不爽，因为这个少女的语气弄得好像她和青雨多熟一样。
但是她这样似乎也没错。
而这一场景在别人眼中变得诡异起来。
说好的战斗呢，怎么变成唠嗑了？？？
可能是因为对方看起来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少女，所以气氛变得不对了？
他们是来猎兽的喂！
枫筱雅已经召唤出来了樱枝，她将樱枝仅仅捏在手中。
“青雨，刚刚她为什么说，‘这个世界坍塌’？”枫筱雅问。
青雨没有立刻回答她。
这时凌婉月发话了。
“看来醒神草也是有极限的。”
凌婉月走到青雨身边。
“醒神草虽然能够破除幻境，但是在你面前，恐怕只能让我们不受你的控制，并不能让我们脱离你所创造的这一片天地。”凌婉月说。
“彼此彼此吧。”少女朝着凌婉月微笑道。
“他们在说什么？”枫筱雅嘀咕着。
情况越来越诡异了啊喂！
穆玖秋低声对枫筱雅说：“可能我们现在仍然身处幻境，这是醒神草也无法破除的幻境。不过醒神草能够免除我们被她控制。”
“那，那怎么办？”
“相信少主她们吧。”
虽然穆玖秋也觉得眼前一幕很诡异，但是他现在也不能轻举妄动。
这边穆玖秋话音未落，那边凌婉月已经向着少女冲去，手中的匕首缠绕着雷蛇，直指少女的心脏处。
好吧，凌婉月也不知道这个不知道算是什么东西（没有骂人的意思）的少女的心脏，或者说弱点在哪。虽然青雨说在眉心，但是那个地方还是交给青雨来弄吧。
少女双手作格挡状，凌婉月的匕首像是插在了铁板上一样，无法再往前进一分一毫。分明凌婉月的匕首离少女还有一定距离的。
虽然匕首不能向前，但匕首上缠绕着的雷蛇却没有受到阻碍，成功击中了少女。
“小月，回来！”青雨说。
“试探一下。”凌婉月一个后空翻落回青雨身边，手中的匕首也收回了。
“看来我的匕首又没有用武之地了。”凌婉月表示很无奈。
她本身就是耍匕首的，结果好像除了执行任务的时候她都没怎么用过匕首。
不对，好像其他时候也不怎么需要她战斗？
不过她战斗的时候似乎也不少？
现在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啊喂！
画风都不对了啊喂！
“这么说来，我知道该怎么弄了。”夜晨影挥动手中的死神镰刀，一道灰白色月刃斩向少女。
少女一边躲避着死神斩，一边作沉思状说：“你们的能力怎么都不一样了？”
青雨懒洋洋地说：“人都是会变的嘛。”
此刻，站在稍远处的枫筱雅：“他们这是开战了吗？”
枫筱雅身边的穆玖秋：“好像是……”
气氛还是不对啊！
这是变成回合制游戏了啊！
“这变化未免也太大了吧。”少女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慵懒，好像她今天没睡醒？
结界外的莫洛卡能看到结界内的一切。
嗯，画风不太对。
但是他和青雨的画风何时对过。
上次青雨差点直接出手打那个少女，这次倒是一直没出手。
不过本来按照计划青雨就不用怎么动手来着。
“现在该我出招了吧？”少女说。
果然变成回合制游戏了啊！！！！
“这个结界似乎没办法移除呢，那么换个地方战斗吧，这里光线着实不太好呢。”
少女打了个响指。
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本来是阴沉的森林，几人面前有一个突兀的山洞，突然这些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坦的沙地，天上艳阳高照，不远处甚至出现了一颗仙人掌？
这是，沙漠？
“这是什么能力？”枫筱雅震惊了。
“幻境。不过，这个幻境，太真实了。”穆玖秋抬头看向太阳。虽然有几层结界挡着，但阳光依旧强烈。灼得穆玖秋得眼睛有点痛。
这个幻境，已经无限接近于真实世界。
而这个世界，是完全由那个少女控制的。
少女望着那个仙人掌，想了想，然后挥挥手，仙人掌便如化作尘烟消散。
“这样，视野就开阔多了。”少女微笑着说，“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好的，我知道我在瞎搞】
第九十一章 决战？（三）
以上不知道算不算战斗的战斗过程在观战几人的眼里大概就是：
【凌婉月】使用了技能“四面体”！
【莫洛卡】配合凌婉月使用了技能“卡牌结界”！
【莫洛卡】能量耗尽退出战斗。
【青雨】使用了技能“挑衅”！
对方暂时按兵不动。
【青雨】使用了技能“威吓”！
对方派出了【无名少女】！
【无名少女】使用了技能“唠嗑”！
【夜晨影】使用了技能“诅咒光环”！
【穆玖秋】使用了技能“致盲”！
【青雨】配合【穆玖秋】使用了技能“改造”！
【无名少女】被虚弱了。
【凌婉月】使用了技能“试探”！
收效甚微……
【夜晨影】使用了技能“死神斩”！
没有命中……
【无名少女】使用了技能“幻境变迁”！
天气变成了暴晒！
……
果然越看越像回合制游戏呢。
莫洛卡坐在一个结界的上面，手中扛着卡盾，身体则躲在卡盾的阴影下。
“幸好之前有多留一张卡盾，不然这大太阳晒得，连个阴凉地都没有。”
结界之外也变成了沙漠，凌婉月他们倒还好，有几层结界隔着，多少有点防晒的效果，但是莫洛卡就有点惨了。
他又不能到结界里面去，里面是游荡的雷球，它们的作用虽然只是加固结界，但是莫洛卡要是进去了，难免会被雷球蹭伤。
即使他带着卡盾也坚持不了多久，毕竟这个卡盾是提前做的，他在维持五个结界的同时也不能使用其他战技，顶多能激活已经做好的卡牌。
多余卡牌制作数量有限，莫洛卡除了自己留了一套，应付结界外的危机，就只给青雨又弄了一套。其他人是没有的。
莫?只宠青雨?洛卡。
莫洛卡看着战场内的情况，自言自语道：“怎么感觉这一幕有点眼熟呢？”
“接下来我是不是该说，沙漠里面不可能这么平坦，而且沙子都很松软，人在沙漠里的行动会大受限制？”莫洛卡流露出玩味的微笑，“又或者，沙漠里其实有时会狂风大作，一年刮两次一次刮半年那种？根本不可能如此风平浪静。”
啊，想起来了一些作死的往事呢。
曾经，一个叫秋凝儿的家伙创造了一个被她称作完美的世界。
好吧，或许不叫世界，准确地说，应该叫半位面。
完工之后，秋凝儿兴奋地拉着蓝宸和其他的一些朋友们“参观”她创造的那个半位面。
然后这个叫蓝宸的家伙就开始指出她的世界里的各种不合理之处。
比如只有植物没有动物的森林、一点也不寒冷的雪地，各种开放时令不同的鲜花竟能同台争奇斗艳的花海，风平浪静的海洋，当然，也有平坦且行走起来毫不费劲的沙漠。
蓝宸一边叭叭叭，秋凝儿的脸色一边慢慢阴沉下去。
最后，秋凝儿一把抓住了蓝宸的衣领，然后把他往外一扔。
蓝宸被秋凝儿扔回到了现实世界。
蓝宸：您已被踢出群聊。
蓝?不知眼色?作死?注孤生?宸。
毕竟秋凝儿的本意就是创造一个她心目中最完美的世界，没有逆境，没有危险。
比起曾经的秋凝儿创造的半位面，这个少女创造的这个世界，还是拙劣了些。
秋凝儿的半位面可以独立存在，在主世界坍塌时可以作为一个暂时的避难所。而这个世界，只能是依附于主世界存在的幻境。这就是差距。
不过呢，彼时创造半位面的秋凝儿的境界可比现在的青雨高得多得多。
毕竟创世这种事情，只有真正的神明才能做到。哪怕是巅峰时期的秋凝儿，也只能创造出一个半位面而已。
不过眼下还是继续好好维持这结界吧。毕竟，战场内的战斗已经算是打响了。
话说凌婉月的第五战技真的勐。莫洛卡就刚刚走了一会儿神，结界居然就有点不稳定的迹象了。
不过她本人也挺勐的，居然能一边维持着这么强大的战技释放一边还有战斗力。
这和以前差距也太大了。要不是相貌一样，还真是联系不起来呢。
战场内。
听到少女的话，青雨问道：“我的世界？mi吗？”
空气，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明明这诡异的画风伴随着少女改变幻境已经开始消失了，青雨一句话又给打回原形了……
我们是来战斗的啊！！！！
不是来搞怪唠嗑的啊！！！！
“当然。”少女额上青筋暴起，“我还可以弄几个苦力怕给你玩呢。”
“你咋不弄小白和僵尸呢？苦力怕炸一次就没了，多没意思。”青雨一脸澹定。
“你当我傻啊？骷髅和僵尸在阳光下会自燃啊！”少女将手骨捏得咔咔响。
“欸，月月。”夜晨影拽了拽凌婉月的袖子，“你说作者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凌婉月面无表情：“我怎么知道。”
青雨想了想，说：“那来两只小黑玩玩吧。小黑总能在白天出现吧。”
少女：“你咋不让我给你弄只末影龙呢！”
青雨：“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个？”
凌婉月：“嗯，看来作者真的受刺激了。”
枫筱雅风中凌乱——好吧其实并没有风——但也不妨碍她凌乱啊。
“他们在说什么啊……”
穆玖秋一脸“看破红尘”的表情：“不知道……”
少女突然笑了。
“末影龙还不够刺激呢。”少女微笑着说，“我还是给你来点更刺激的吧。”
凌婉月总觉得少女的微笑中蕴含着愤怒。嗯，或许可以把“觉得”二字去掉。
她就是很愤怒吧！
“鸭，要搞赤晶红龙或者青翼邪龙吗？”青雨继续胡说八道。
“能不能别老说游戏里的东西啊！”少女彻底失去了耐心。她的背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黑洞中诞生。
“而且这跨度着实有点大啊。”凌婉月自言自语，“从mc一下子蹦到了忍三呢。”
“反正都是作者爱玩的游戏呗。要动手吗？”夜晨影说。
凌婉月停顿了一下，随后低声喝道：“动手！”
枫筱雅迅速从凌乱中恢复过来，五个战技顿时全开，樱花飘落到了凌婉月、夜晨影、青雨三人身上。
凌婉月此刻已经化身为离弦之箭，周身缠绕着雷蛇，向少女袭去。
这次，不再是试探，而是实打实的进攻！
第九十二章 决战？（四）
与此同时，夜晨影挥舞手中的镰刀，灰色的光刃接连斩出。
“我说，你把镰刀当法杖用？”青雨的语气有那么些“欠揍”。
“都开战了你就别开嘴炮了吧。”夜晨影没好气地说，“而且你对对面开嘴炮就算了对自己人也开？”
“你这样也不怕打到小月了。”青雨继续损夜晨影。
“你是在怀疑月月的体术能力吗？”夜晨影翻了个白眼。
另外，凌婉月根本也不怕死神斩啊……
或许是因为死神之灵曾在凌婉月体内呆过，又或许是因为最开始是凌婉月帮夜晨影适应并吸收死神的能量。相比其他人，死气对凌婉月的影响更小。
当然，这并不能说明凌婉月完全不怕死气。怎么说呢，是个活的，都会受到死气的影响。嗯，某个能力就是死神和控制死气的家伙除外。
之前夜晨影和“月影”对战的时候曾经用死气禁锢了对方。如果凌婉月根本就不怕死气，当时就能直接破开禁锢才对。=^=
况且，夜晨影的死神斩也没砍中凌婉月过。
虽然那次是因为夜晨影本来就没想着砍中，而且凌婉月又比兔子还能躲（bushi），还用雷电锁链挡下了不少攻击。
这波啊，这波叫夜晨影甘愿接下了描边大师的称号。
这次，夜晨影的死神斩也是封锁少女的躲闪路线而已。
之前他用死神斩试探的时候，少女躲开了，说明她还是对死神斩有所忌惮的。
凌婉月的雷电也可以攻击到少女。
虽然现在凌婉月的绝大部分能量都用于维持她的第五战技四面体了，但再“压榨”出一些能量用作护身还是可以的。
嗯，其实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莫洛卡维持五个结界存在让他只剩下激活已做好的卡牌的能力，凌婉月维持四面体让她只剩下用雷电护体的能力。不过呢，莫洛卡的战斗力基本都在使用卡牌上，也就是都在异能上，而凌婉月的战斗力更多地在体术上。
不然现在凌婉月只能和莫洛卡挤在一张卡盾下躲太阳了。
这样的话，某个醋王肯定要吃醋。
另一边，面对数道死神斩的斩击，少女想要躲避，但是刚刚，因为青雨一直在开嘴炮，少女一怒之下启动了一个大家伙，导致她现在有点虚，何况之前还中了诅咒光环和致盲子弹，躲避不及之下，少女被月刃斩中。
月刃斩击到少女身上便消失了，正如它在一般情况下斩击到敌对人身上一样。死气也随之缠绕上少女的身体，但是夜晨影很快发现，死气无法侵蚀少女一丝一毫。
这么说来，这少女难道不是活物吗？
他们是在跟鬼魂打架？
凌婉月规避着死神斩，冲到少女面前，一拳轰出。
凌婉月的拳头穿过了少女的身体。和穆玖秋的子弹一样。
凌婉月的感觉就是，打在了空气上。
青雨说过，只有非实体的攻击才对少女有效。
用游戏里的说法来说，算不算是，物理伤害免疫？只会受到魔法伤害。
少女身上瞬间爬满了雷蛇，是凌婉月的护体雷电传导到了少女身上。
但少女的身体也并没有出现僵直，毕竟只有拥有实体才会僵直，少女就像是一个鬼魂一样，没有实体，也不会受到实体的影响。
但是雷电依旧干扰了她，她身后的黑洞顿时不稳定起来。
少女直接后退，退入了那黑洞中。
少女进入黑洞之后，黑洞也稳定了下来。
凌婉月也不知道那黑洞中到底是什么，夜晨影的死神斩击中黑洞，也直接消失，没有任何反馈。
“这家伙，是玩不起吗？”凌婉月嘀咕着抽身后退。
要是她没放四面体的话，现在肯定一个雷电团扔进去了。
管里面是啥，炸一炸先。
不过她现在收回四面体的话，莫洛卡倒是不用收回结界，但是如果他们想让结界回到现在的状态，莫洛卡就需要撤掉结界重新组装了。
以防万一，还是先让结界维持着吧。
毕竟少女这样子，好像是要弄一个大家伙出来了。
这个能力怎么有些像青雨呢？
青雨可以具象化出她心中所想的东西，也算是能弄一个大家伙出来吧？
如果她俩比赛谁弄出来的家伙更大更厉害，那场景应该很壮观吧？
打起来打起来！
然而目前青雨依旧按兵不动。
很早青雨就说，她来完成最后一击。但是这最后一击是以什么形式又有什么效果呢？凌婉月和夜晨影也猜不到。
现在他们只能是尽量削弱少女的实力，用游戏的话说，就是先消耗一波少女的血量，然后由青雨放大招收人头。
凌婉月&夜晨影：作者你星星的沉迷游戏别带上我们啊！
少女融入那黑洞之后，黑洞孕育那个大家伙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现在即使是枫筱雅和穆玖秋也猜到了，那个少女自己就是这个幻象世界的核心。
这么庞大的幻象，维持着一定很消耗精神力吧？
为什么少女不收回幻象全力对付他们这些入侵者呢？
虽然这个想法很吃里扒外，但是枫筱雅心中的确也冒出了这个想法。
宁愿硬生生承受几道死神斩和凌婉月的攻击，弄得自己不得不也进入黑洞中协助那个大家伙诞生，也不肯收回这庞大的幻境？
就现在的情况来说，那个大家伙的孕育肯定是不能打断了。
本来他们还想着，如果在大家伙出现之前解决了那个少女，就能打断少女的“作法”的。
但是少女躲进了黑洞，夜晨影的死神斩对黑洞无效，凌婉月又不能自己到黑洞里去，他们只能任由黑洞中能量翻滚。
他们并没有等待很久。甚至那个大家伙从黑洞中出来的时候，少女身上的诅咒光环效果还没过期。
但是少女被虚弱，那个大家伙可不一定被虚弱了。
一只黑色的龙首从黑洞中探出，然后是脖子，身体，双翼，尾巴。
那是一条全身的色调基本为黑色的龙。双翼的翼膜是深紫色，翼骨处却蔓延着赤红色纹路。龙的眼睛是紫色，龙角和翼骨一样遍布着红色的纹路。那些纹路让人想起了地表裂开，岩浆在裂隙中流淌的样子。仔细看去，这条龙的鳞片下方也隐隐发着红光，好像整条龙就是由岩浆和黑色鳞片组装而成的一样。
第九十三章 这个世界坍塌了呢（一）
明明外面还是暴晒的天气，这条龙一出来，竟让整个空间内的光线变得有些阴暗了。
但温度并没有因此而降下来，反而是陡然升高了。
这些变化无疑是那巨龙带来的。
黑洞闭合，巨龙发出一阵怒吼。
从巨龙身上，夜晨影并没有感受到诅咒光环的气息。看来巨龙并没有受到诅咒光环的影响。自然，也更不可能受到致盲子弹的影响了。
这时，战场内所有人都听见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这个声音并不好形容，像是呼吸声，又像是低吼声。同时，所有人都清晰地看见一团红色光芒顺着巨龙的脖子逆流而上……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莫名让人联想想到了“呕吐”这个词……
巨龙的头微微扬起，巨口张开，漫天的紫黑色火球倾洒而出。
真壮观啊！
要是他们是在纪录片或者其他地方观赏而不是直直面对这些火球就好了。
“木头，接着！护好你和小雅！”青雨扔了一张牌给穆玖秋。是莫洛卡给青雨的卡盾。
穆玖秋接住卡牌，旁边突然窜出一个枫筱雅，她伸手点在卡牌上，卡牌瞬间化作一个盾牌。
枫筱雅对穆玖秋解释道：“莫洛卡的卡牌需要用能量激活。刚才我有点急，就直接摸上去了。”
穆玖秋扛起卡盾，说：“我知道，我只是在想，这牌用精神力能不能激活。”
其实这卡盾也不重，甚至轻飘飘的，让人很怀疑它的防御力。
但其实这卡盾的防御力还是不错的。足以挡下五阶异能者的全力一击了。
但是如果是持续性伤害，哪怕只是一阶异能者的攻击，也会把卡盾给慢慢磨掉。只不过一般的一阶异能者的能量总量也不足以支撑磨掉卡盾罢了。
现在这些火球漫天飞舞，虽然单个火球或许攻击力并不强。但如果来得太多太密，卡盾也坚持不了多久。
因为卡盾遮挡了视线，穆玖秋再次开启精神力探查。
情况不妙啊……这条巨龙还在吐火球，偏偏这个结界又是对内反弹的……
这样下去，除了直接打在地面上的火球之外，其他的火球都会反弹。虽然这个结界是直接原路反弹，不会出现一些复杂且难以预判的轨迹，但是整个结界内火球会越来越多。
在这样下去的话，卡盾也会坚持不住的。
反正卡盾也轻，扛着它尽量躲避那些火球吧！
思索间，一颗火球便直直砸向卡盾。之前卡盾已经被不少火球擦到或者击中了，这只火球要是正面砸中，卡盾恐怕要裂开。
情急之下，穆玖秋一把拉过身边的枫筱雅，抱她在怀里，扛着卡盾躲避火球。
退到结界的角落处吧。那边火球密度相对小一些，也不用提防着从身后反弹回来的火球。
就是灵活性会大打折扣。但眼下那里也是他和枫筱雅最好的躲避的地方了。
枫筱雅被穆玖秋护在怀里，一面有盾牌，一面有穆玖秋，绝对是最安全的地方。
就是待在这种地方……
“木、木头，稍微松开我一下，让我透透气啊。”
“哦，对不起。”穆玖秋松开了手臂。
这周围的温度本来就已经很高了，气温恐怕已经骤升到四十度了吧？
然后还被穆玖秋抱在怀里，或许是因为穆玖秋怀里的温度，又或者是因为枫筱雅自己害羞，总之——枫筱雅刚刚只感到非常非常热。
被穆玖秋松开后，枫筱雅的双手还紧紧抓着穆玖秋的衣服。
之前她突然被穆玖秋拉入怀中，慌乱之下抓住了他的衣服。现在她则是因为紧张和害羞，忘了松手。没错，就是忘了……
不过穆玖秋也任由她抓着了。他现在依旧在观察着外界，留意着外界的一切。
枫筱雅此时也镇定下来，重新召唤出樱枝——嗯，刚刚她一慌，异能竟直接收回了。罪过罪过。
好在她的技能的增幅效果不会随着她收回异能而消失。不然就是惹出大麻烦了。
枫筱雅也学过精神力探查的技能，因为在战场上，毫无自保能力的她需要提防着任何一方的危险。
然后她就发现，她竟无法定位凌婉月和夜晨影的位置……
可能是因为火球太密集吧。夜晨影现在召唤出了一堆幻影，然后本体和幻影便在这个战场内闪转腾挪，本体如果遇到实在躲不开的攻击，就直接换到一个处于弹幕不那么密集的区域的幻影上，这样虽然能够躲避，但这种躲法并不轻松。夜晨影尝试着再向巨龙释放一个诅咒光环，但他根本无法进行技能的构造。因为他要一直闪避，有时还需要连续释放虚实转换。就连几乎是瞬发的死神斩，夜晨影也只能是趁着火球还没打到本体的时候斩出一击。那火球如果砸到镰刀上，还会点燃镰刀。虽然镰刀被点燃夜晨影不会同步感受到被点燃的感觉，但是他也心疼啊，这可是陪了他多少年的武器啊！
啊，好像也没有多少年哦。（bushi）
而凌婉月呢，虽然凭借身法能够躲避大部分火球弹幕，但是那样对体力消耗着实太大了。
于是她选择榨干所有能使用的能量，强行释放第六战技雷电化。
毕竟要应付这么多的火球弹幕，凌婉月的第五战技眼下也只能继续释放着来强化莫洛卡的结界了。
但是这般雷电化，持续的时间不长。不过既然本体已经化身雷电，那么凌婉月就可以随时接近巨龙并给它来一刀了。
凌婉月也确实这么做了。雷电在巨龙的背上聚合，凌婉月高举匕首，狠狠刺穿了巨龙的后颈。
之前的死神斩，虽然数量不多，但是还是给巨龙造成了不小的疼痛和伤害。后面巨龙吐出的火球的威力和大小都小了很多。
但是夜晨影依旧感觉出了，这只巨龙也不会受死气影响。嗯，又一个“非活物”。
看来那鬼魂一般的少女所鼓捣出来的东西也跟鬼魂一样呢。
另一边，枫筱雅无法定位夜晨影和凌婉月的位置，但成功定位了青雨。青雨现在应该是具象化出了一个护盾，只是青雨看起来似乎有些吃力。枫筱雅也没多想，又给青雨套上了一个精神力增幅，外加一些天赋战技恢复。
第九十三章 这个世界坍塌了呢（二）
凌婉月的匕首刺入了巨龙的后颈，巨龙吃痛仰天怒吼。
这只巨龙，有实体！
凌婉月的匕首自它鳞片的间隙插入，整个匕刃全部没入巨龙的身体，只留匕首的柄在外。
就在这时，凌婉月的匕首居然化作电光，整个顺着匕首戳开的伤口进入了巨龙体内。
要知道，凌婉月的匕首只有经由她自己控制才会转变形态，然后直接就会回到她自己体内。
这个巨龙，居然吞卡！呸，吞匕首！
刚刚被吞噬的匕首是烙印上“闪电”印记的匕首。
既然如此，这个代表着“雷霆”的匕首你也一并吞了吧！赏你的不用谢我！
凌婉月换了个位置，把另一把匕首也刺了进去。
然后她直接从巨龙背上跳了下来。
果不其然，另一把匕首也被吞了。
“吞我的匕首，你怎么敢的啊！”
凌婉月一个闪身来到巨龙面前，腿朝着巨龙的下巴狠狠一踢——硬生生让巨龙准备吐出的火球咽了回去……
然后凌婉月手中爆发出数条雷电凝聚的锁链，紧紧缠绕住了巨龙的脖子。
战场外的莫洛卡看着这一幕。默默放松了对结界的控制。
凌婉月收回了第五战技，所幸对结界的加强还在。
现在结界内的攻击也小了很多，莫洛卡也总算能够松口气了。
不过……
凌婉月绑住巨龙的脖子之后又绑住了巨龙的嘴，然后再度跳上巨龙的背......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空气彷佛静止了，只剩凌婉月还在狂殴着巨龙，以及巨龙被凌婉月狂殴着。
暂时还躲在盾牌后面的枫筱雅和穆玖秋依旧借助着精神力探查观察外面的情况。
他们突然觉得自己不用出手了。或许再过一会等火球全部消失，他们连卡盾也可以不要了。
“我从来没见过嫂子这么生气发火过。”枫筱雅说。
“我也没见过。”穆玖秋说。
夜晨影从储物器里拿出了两包薯片，然后把其中一包递给了青雨。
两个人边吃薯片边看凌婉月狂殴巨龙。
夜晨影感受过灵魂气息，知道掌控凌婉月身体的还是她自己而不是血逝，而且凌婉月这样也不是受到了血逝那边的戾气的影响，便放下心来安心吃瓜（薯片）看戏。
巨龙那边。
“吞了我这么多能量，真当我拿你没办法吗？”
凌婉月再次化电，来到巨龙的正下方。
“卡卡！把上方结界撤一下！”
莫洛卡手一挥，上方结界变回卡牌回到他的手中。
与此同时，凌婉月在巨龙下方又给巨龙来了一脚，将它踢上了高空。
“罩着吧，注意加固。”
莫洛卡嘀咕着：“好吧，我知道你要干嘛了。”
他又把手中的卡牌扔了回去，结界正好罩住了巨龙的身体。
然后，巨龙的身体，爆炸了……
爆开的雷电在那一个结界中肆虐，只有两道电光穿越了结界回到了凌婉月手中，变回匕首的形态。
刚刚凌婉月的匕首被巨龙吞噬之后，凌婉月发现匕首和自己之间的联系并没有断，而且她还可以控制它。
于是她把另一个匕首也塞给了巨龙。两把匕首分别代表雷霆和闪电的力量，重新聚合在一起之后，正如凌婉月所推测的那样，她可以将两把匕首聚合的能量当作自己的能量，构造战技。
但是只有两把匕首的能量的话，构造出的战技也不会强到哪去。
于是，凌婉月收回了第五战技四面体，用雷电锁链捆住巨龙——所幸之前因为结界反弹给它的火球和夜晨影的死神斩，加上凌婉月插了它两刀，巨龙并不能反抗凌婉月的暴力捆绑——然后借着狂殴巨龙，一点点地将能量送入了巨龙体内。
从刚刚凌婉月选择释放第六战技雷电化开始，她就一直是雷电化状态。在巨龙背上显示出人形只是回归到了半雷电化状态。所以任由巨龙疯狂扭动挣扎，凌婉月依旧坚持不懈狂殴巨龙。
当然，凌婉月生气也是真的。那对双匕首，虽然直到她九岁的时候才真正属于她，但是早在十年前，她就开始用那对匕首完成血魔家族的考核了。
嗯，没错，就是凌婉月五岁的时候。
后来凌婉月要被送入地下实验室，她就想偷偷把武器拿上。以备后来熘走嘛。但是当时她没有机会去武器库取到那对双匕首，于是只能拿到了房间里她平时训练用的匕首，藏在身上，一起带出了血魔家族。后来还借给夜晨影用了来着。
总之，至少这辈子来说，那对匕首陪伴凌婉月的时间比夜晨影陪伴凌婉月的时间还长（bushi），就这样被巨龙跟吞卡似的吞了，凌婉月能不生气吗。
血魔家族的每个人都对自己的专属武器格外爱惜，武器就是他们最好的伙伴。人类同伴可能出卖，但是武器永远不会。
凌婉月对她的匕首如此，穆玖秋对他的枪也如此。不过目前还没人把注意打在他的枪上，不然的话……
请欣赏：进击的木头！
哪怕并不属于血魔家族的夜晨影，对待武器也极为爱惜。不过一直拿着近战武器当法杖用的话，的确过头了啊。
凌婉月往巨龙体内输入足够多的能量——她自己也差不多发泄完怒火——之后，便在巨龙体内构造了她的第一战技雷电团。
虽然是第一战技，但也是极为好用的第一战技。特别是，它还能够爆炸。所以，凌婉月一直都是把它当作炸弹玩的。
这次也是。
凌婉月让莫洛卡撤掉上方的结界，把巨龙送上去之后又让莫洛卡重新罩上，是怕爆炸的余波伤到战场内的人。但是这样的话，莫洛卡要费劲维持结界了。
毕竟结界只是同阶无敌来着。凌婉月可比莫洛卡高一阶呢。虽然这个雷电团也没用全力就是了。
凌婉月将巨龙送上去，并引爆它体内的雷电团。
真是绚丽的烟花呢。
但是雷电团爆开的一瞬间，巨龙就已经消失了。什么都没留下。
这个世界也依旧稳定。
也就是说，巨龙是解决了，但是战斗并没有结束。
况且这条巨龙虽然开始的攻击很密集，很勐烈，但是续航**的也太差了，防御力也不行，那一身鳞片有跟没有似的。
第九十三章 这个世界崩塌了呢（三）
这个世界的核心，就是那个没有实体、让人记不清她的面容的少女。
而刚才少女进入黑洞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就连她的气息也一并消失了。
又陷入僵局了呢。
“月月，吃薯片不。”夜晨影把手中的薯片袋递到凌婉月面前。
好吧，僵着也是僵着，吃点零食放松一下心情也不错。
凌婉月盯着夜晨影手中的袋子：“麻辣小龙虾味薯片？”
这是什么奇葩口味？
“嗯，还挺好吃的，你尝尝？”
凌婉月拿了一片。确实还不错，辣味中添加了一些虾（虾皮）的鲜香，加上薯片本身有澹澹的咸味，这些味道融合在一起竟意外的和谐。
但是麻辣小龙虾味薯片真是有够奇葩……
“这家薯片公司还出品了其他的口味比如樱花味的、酸奶味的，听起来都挺奇葩。”
好家伙，麻辣小龙虾味居然还是听起来比较正常的。
不过现在似乎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啊！
整场战斗的画风都没对过啊！
接下来怎么办？那个少女迟迟不出现。这周围又是平坦的沙地，也不见少女的身影。
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凌婉月感到体内一阵燥热。然后就是感觉背部有两个地方又肿又痛，好像突然间生了两个瘤子在背后。顷刻间，背后的肿痛被剧痛代替，凌婉月的背后爆开，探出了一对龙翼。
“月月！”
明明近在咫尺，但夜晨影就是无法靠近凌婉月。凌婉月的身上爆发出了一股斥力，不光让夜晨影无法靠近，还将凌婉月自己推向了高空。
龙翼向前，将凌婉月的身体包覆进去，蓝紫色的光芒将凌婉月和龙翼全部覆盖，就像是在空中结了一个大茧。
那个茧的体积，还在不断地变大着。
待蓝紫色光芒终于弱去，凌婉月张开了龙翼——不，那已经不是凌婉月了。那赫然是一只巨龙，和之前那条龙的体型相当，外貌也十分相似。只是之前的巨龙是双角，这只是单角，而且那只巨龙身上蔓延有岩浆一样的裂纹，鳞片之下的身体呈现出红色，这只则是深紫色，身上没有裂纹，但却闪着雷光。
这波啊，这波叫，屠龙少女终成恶龙？
可是，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突然变成恶龙？
总不可能是因为吃了麻辣小龙虾味薯片吧？
“这里是我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将归我掌管。”
少女的声音再次出现。这次她的语气恢复了空灵慵懒，似乎不再在意之前青雨对她开了半天嘴炮。
少女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来自四面八方。如同真正的神的声音。
“装神弄鬼。”莫洛卡懒洋洋地说。
之前秋凝儿创造了一个半位面，她自己也无法控制半位面内发生的一切，更没办法控制从外界来到半位面里的人。
真正的神或许可以控制自己所在世界的一切，但是也要依据自己所创造的法则来行事。不然弄出了悖论，世界就会出现漏洞。最严重的结果，会是整个世界崩塌。
哦，可能恰恰因为这个少女创造出的世界只是个虚无的幻象世界，所以才少了诸多限制，让她可以为所欲为吧。
但是把凌婉月变成龙算什么？
凌婉月化身的巨龙只是缓缓扇着翅膀悬浮在空中，并没有像之前那只巨龙一样刚一出现就开始攻击。
青雨抬眼看了一下凌婉月，自言自语道：“哟，还真弄了青翼邪龙出来。之前那只，应该算是赤晶红龙和末影龙（加上作者的臆想）的组合态？”
然后她继续吃薯片，似乎凌婉月变成巨龙这件事还没有手中的薯片重要。
或许她现在的状态更像是在追剧，边追剧还边吃小零食。
追剧怎能没有小零食呢，是不是。剧可以不追，小零食不能不吃！
凌婉月化身的巨龙发出了一声低吼。
然后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巨龙眯起了双眼。怎么形容呢，那个表情相当人性化——不对凌婉月本来就是人啊——反正是个人类就能看出其中包含了深深的“嫌弃”的情绪。
然后他们就接收到了凌婉月的精神力意念：“无语，居然说不了人话……”
“噗——”
原谅我们笑出了声。
不过这也说明凌婉月除了多了一个巨龙的外观，和不能说话了之外，本质还是她，不是吗？
凌婉月内心是相当郁闷，她刚刚想跟伙伴们说她没事来着，一张嘴居然只能发出一阵她自己都听不懂的低吼声。
不过，只要自己没有受到那少女的控制，不会去攻击伙伴们就好。
这一路过来，血逝也一直好好的没作妖。
不过，那个少女那么费劲把凌婉月变成巨龙，难道只是为了好玩么。
刚这样想着，凌婉月突然发现，自己的龙角发出了夺目的蓝紫色光芒。
然后，一颗雷球在龙角上缓缓凝聚成形。
呃，我没弄啊。
然后她给伙伴们发了一道精神意念。
“那啥，我的能量不受我控制了……”
什么鬼？
原来那少女这么弄是为了能够控制凌婉月的能量？
好在，少女并不能熟练控制，对于凌婉月就是瞬发的雷电团，居然需要这么长的蓄力时间。
“影，你对着这个雷电团来一下死神斩。”凌婉月慢条斯理地对夜晨影说。
“不会伤到你吗？”夜晨影迟疑道。
“少废话，砍就完事。”
为什么总觉得凌婉月这句话里面的意思就是：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来砍我一刀。
心情，是别样的复杂。
夜晨影挥出一刀死神斩，因为怕伤到凌婉月，这道死神斩上没有附加死气。
然而，似乎是少女看破了夜晨影的意图，在死神斩击中雷电团之前，雷电团直接在凌婉月的头上引爆了。同时，也炸碎了夜晨影的死神斩。
虽然凌婉月也不是第一次被自己的雷电团炸到（bushi），但这次，炸的还挺疼。
按理说，凌婉月六阶之后，自己的能量应该伤不到自己了才对。但是现在，她的能量似乎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而是变成了那个少女的。也自然而然地，伤到了凌婉月。
第九十二章 这个世界坍塌了呢（四）
【最近脑子有点不清醒，章节数一再写错。大家看章节名字确定章节数吧。】
不过，这一下虽然炸得很疼，但似乎没有受伤？
凌婉月只知道，如果自己是人类形态，这样一个雷电团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贴脸爆炸她肯定会一脸血+脑震荡。
现在，似乎是因为她变成了龙，脸上有了厚厚的鳞片保护？
不对啊，之前那条龙的防御就很渣，凌婉月拳头捶在鳞片上，感觉和捶在**上没啥区别。她的雷电能量也很轻易就进入了那条龙的体内。
难道是之前的死神斩和结界反弹的火球削弱了那条龙的护盾值？
这边凌婉月还在冷静思索着自己没受伤的原因，那边夜晨影却已经疯了。
怎么说呢，他现在恨不得把那个居然敢在月月脸上引爆雷电团的家伙碎尸万段。
枫筱雅也慌了，一大团白色樱花花簇飞向巨龙形态的凌婉月。这是她刚刚在慌乱之下发出的一大串她的天赋战技。
但是她没有真正的治疗技能，她的天赋战技也仅能治疗比较轻的伤，像凌婉月这样雷电团贴脸爆炸的伤，再多的樱花恐怕也没有作用。
青雨将手中的薯片袋子一扔——也不管里面的东西吃完了没有——天赋战技：感知瞬间蔓延开来，竟有覆盖整个世界的趋势。
这里她使用了一些精神力使用的窍门，就类似于使用精神技能，但是这并不是精神力技能，而仅仅是将精神力使用的窍门运用到了自己的战技中。
这是夜天华教过她一些精神力使用的窍门，想看看这些窍门能不能融入青雨的战技中。不过事实证明，这只能让青雨的感知范围更大，感知到的东西更加清晰，仅此而已。也不能加强她具象化出来的物品的强度。
这可能还是因为感知的原理和精神探测的原理类似？
不过现在的青雨只想借着感知，把隐匿在这个世界里的那个少女揪出来。
然后配合伙伴们把她痛揍一顿。
在场的几人中，除了凌婉月，也就穆玖秋还比较镇定了。
因为他就算不镇定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啊。
他没有治疗能力，攻击不如夜晨影，探查不如青雨。他的子弹对那个少女还没用……
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
这时，他们都接到了凌婉月的精神意念。
“你们冷静，我没事。我皮糙肉厚。”凌婉月如是说。
然而接到这道精神意念之后，伙伴们反而一致认定：凌婉月被炸傻了。
哪有姑娘会用皮糙肉厚形容自己啊！
不过……化身成龙的凌婉月或许真的皮糙肉厚呢。
然后他们又收到了凌婉月的精神意念。
“要不，你们把我角砍了，我的攻击都是经由龙角发出来的。”
果然还是不太对啊！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而且，就算抛开这一句相当“反智”的言论，凌婉月的状态也不太对。
是个正常人，在自己的能量被别人掌控的时候都该慌乱或者愤怒吧。
凌婉月不仅以一种非常澹定的语气告知伙伴们这件事，还慢条斯理地指挥伙伴们去解决控制自己能量的家伙弄出来的雷电团？还要求伙伴们断掉自己的龙角？
这也太澹定了吧，跟刚刚疯狂发泄怒火的她完全是两个人。
好吧，其实青雨和枫筱雅至今还没get到凌婉月刚刚发怒的点。
刚刚那只巨龙吞了她的匕首，她明明对匕首还能控制说明匕首随时能回到她手中，她还那么生气。
现在她的能量不受她控制了而是被别人控制，她反而澹定的一匹。
明明后者更严重吧。
“少主又进入‘咸鱼贤者模式’了？”穆玖秋嘀咕着。
“什么咸鱼贤者模式？”枫筱雅问。
穆玖秋解释道：“之前在家族的时候，少主有时训练过后就会变成这样，整个人呆滞了似的。有次我有几个修炼上的问题想问问她，正好碰到她训练回来，我问她，她让我先回去晚点有更多问题了再问她。我还以为是我遇到的问题特别傻瓜呢。后来才知道，当时她只是因为进入了‘咸鱼贤者模式’而压根不想理我。”
“还有这种操作？”
另一边，闭上双目全力运行感知的青雨睁开了双眼。
似乎和青雨心意相通一般，夜晨影掌中同时爆发了大股的灰色气流。
死气瞬间蔓延了整个空间。当然，避开了伙伴们。
让青雨着实没想到的是，少女居然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莫洛卡用结界搭建出来的战场。刚刚上方结界都已经被撤掉，少女依旧没有离开。
“束！”青雨喝道。
夜晨影的收掌变爪，原本弥漫在空间中的灰色气流瞬间收束，于凌婉月化身的巨龙的正上方，凝聚出了人形。
凌婉月也顿时感到自己的能量回来了，不再受别人控制。
随着人形完成凝聚，巨龙也如同烟尘一样散开，烟尘散尽，里面是毫发无伤的凌婉月。
看到凌婉月好好的，夜晨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这并不是他放过少女的理由。
自然，青雨也不会因此对少女手软一点点。
刚刚青雨开启感知之后，她那异能精神力混为一体的奇特能量，也扩散开来。但是仅靠她的能量，虽然能找到少女，但并不能抓她出来。于是她让夜晨影配合她，蕴含着死气的能量也铺到这个空间中。
两人配合默契，成功揪出少女。
不过枫筱雅就很好奇，夜晨影和青雨如此默契配合，凌婉月和莫洛卡不会吃醋吗？
莫洛卡的话，枫筱雅暂时不知道。重新变回人形的凌婉月落回地面，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似乎完全不在意刚刚夜晨影和青雨做了什么。
这是，还在咸鱼贤者模式中，所以连吃醋也懒得吃了？
不对，她为什么要思考这些。
果然还是被那群从战斗开始画风就一直不对的家伙带歪了。
青雨脸上也是显而易见的怒意。
“本来没打算这么早把你揪出来的。”青雨的语气十分平静。
她仰头看着半空中被死气禁锢的少女。
“现在想想，我应该早点把你给解决了。”青雨勐地在地面上一踏，来到了少女面前。右手呈爪状，直取少女的眉心！
被死气和青雨的特殊能量禁锢住的少女，此刻竟没有一丝一毫挣脱的办法。虽然感受不到波动，但少女知道，青雨的手上覆盖着她的特殊能量。她也猜到了青雨想要做什么。
但是刚刚她弄出来的那条巨龙被凌婉月以暴力手法生生打散，她已经元气大伤。
虽然这只是个幻象世界，但是所有一切的创造，都是她要费很大力气才能弄出来的。
青雨直接抓进了少女的额头，并从中拉扯出了一块不规则形态的晶体。
晶体与少女的联系彻底切断，少女的身体也消散了。
随后，整个空间开始扭曲。这个世界失去了核心，坍塌，是难以避免的结果。
第九十三章 “看见”（一）
这个世界似乎无边无际，青雨也无法判断他们是什么时候进入这个幻象世界的。
所以想在这个世界坍塌之前脱离其范围并不可取。
况且，这个世界开始坍塌之后，似乎整个空间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天空阳光依旧暴晒，温度却是骤降，彷佛天上的太阳变成了一个冷源，阳光也变成了冰冻的光线。
脚下原本平坦坚实的沙地变成了流沙。一阵失重的感觉传来。
“你们，接着！”
莫洛卡已经收回了结界，他以最快的速度制作出了飞行牌，一组一组地扔到伙伴面前。
青雨已经踩着她身上那组备用的飞行牌飞了出来。凌婉月和夜晨影暂时被流沙缠住，但在凌婉月往脚下的沙地放了一颗雷电团之后，借着爆炸的反冲力，他们也成功脱离流沙。
另一边，在青雨去攻击那少女的时候，穆玖秋就再度将枫筱雅抱入怀。之后的情况也正如穆玖秋判断的那样，世界开始崩塌。
穆玖秋问：“影卫，能把我们带出去吗？”
枫筱雅还没听懂是什么意思。随后她就听见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属下尽力。”
然后他们就被脚下的影子卷入了地里。
“小月，穆玖秋他们？”青雨看向凌婉月。
凌婉月依旧镇定，说：“他们没事，不用担心。”
青雨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剩下四人借着飞行牌悬浮于空中，但卡牌并不能支持他们长时间飞行。
青雨看着手中的世晶。她试图将自己的能量，或者说精神力注入其中，尝试着和世晶建立联系。
但让她苦恼的是，世晶竟像是发脾气了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只能用另一种办法尝试控制这个幻境了。
青雨释放第六战技，蜃楼。一股奇异的波动自她身上扩散开来。顿时，周围扭曲的一切都静止了。
有效！
但是青雨不能保证她能长时间维持现状。
甚至连让伙伴们逃出去的时间，说不定都不能足够。
理论上说，只要他们朝着来时的方向一直走，就能走出这个幻象世界。
之前那个少女，算是世晶的化身吧。世晶模彷秋凝儿的行事风格，甚至还彷照秋凝儿曾经创造出的半位面，复制出了一个幻象世界。不论是之前死气沉沉的森林还是后来他们战斗时所处的沙地，都是幻象世界的表现形式。那只挡路的二级异兽，可能也是幻象世界的东西。
这样的幻象世界和直接迷惑人的幻境又不同。前者依存于世界，有一个固定的范围，只不过这个范围之内的一切，都归于幻象世界的主人掌管。后者则是作用于心灵，如果不能自主地醒来，在幻境中怎么走，在外界看来，人也都是处于“死机”状态。
这个世界既然是世晶所创造，说明世晶也有了一些灵智。但是显然，世晶现在的智商并不高。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也不太对。但是从之前那少女轻而易举地被青雨的嘴炮激怒还不惜花费大量力气凭空造出那个大家伙来看，她确实有点死脑筋。
难道这会儿它又开始生青雨的气了？
嘛，虽然这个幻象世界带给他们的影响，比如暴晒的炽热，包括脚下流沙的失重感，其实都是幻觉，他们绝对不会出事，除非这个幻象世界本身建立在一个很危险的地方。
但是一直处于这个幻象世界之中也不是个事啊。要是青雨不能控制世晶收回这个幻象世界，
那多难受啊。
现在的当务之急依旧是控制世晶。但是青雨持续向世晶中输入能量，但世晶始终毫无反应。
之前秋凝儿掌控世晶的时候，世晶也没这么固执啊！
青雨有些着急了。握着世晶的手的力度不禁大了些。
世晶似乎是被捏疼了一样发出了一声嗡鸣。然后世晶爆发出了一股吸力。周围世界似乎挣脱了青雨的蜃楼，随后像水流一样倒灌入了世晶中。
青雨心中却暗叫不好。因为她感受得很明显——她并没有与世晶建立起联系。
也就是说，现在的世晶依旧不会受她控制！
果不其然，那吸力也针对处于这个世界里的四人。在周围的一切被吸入之后，悬浮在空中的几人也被吸进去了。
在被吸入世晶之前，凌婉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是森林。
她松了口气。影卫应该能将穆玖秋和枫筱雅安全带离森林。
另一边，被血魔家族的秘术——潜影包裹住的枫筱雅完全不敢出声。刚刚在她有猜到被穆玖秋称作“影卫”的人应该是来自血魔家族，但是她完全不敢相信，穆玖秋才跟她坦白了她的身份，这就直接让血魔家族的人带着她走。
感觉就像是，刚谈了对象，马上就见家长一样。
虽然这个形容也不太准确，但是或许心境是差不多的。
总之就是很懵逼很崩溃。
过了一会儿，她重新看到了阳光。
穆玖秋依旧抱着枫筱雅，观察了一下四周。是森林外围。
枫筱雅好奇地看着他们身边那个黑色的人。确切地说，是全身笼罩在黑衣里的人，连眼睛都没露在外面。
穆玖秋对影卫点了点头，影卫重新融于暗影之中。
“刚刚那是？”枫筱雅看向穆玖秋。
“血魔家族，影卫。”穆玖秋说，“不知道少主他们现在安全了没有。”
“能联系上他们吗？”枫筱雅问。
穆玖秋松开枫筱雅，在手环上按了几下。
大概是因为枫筱雅基本上啥都知道了，穆玖秋一点回避的意思都没有。
手环上只有一个讯息。
“你们直接回山海城就好。”
只有一句。
穆玖秋尝试联络凌婉月，但是没有信号。
现在也只能回去了。
“我们回去吧。”穆玖秋对枫筱雅说。
“他们不会有事吧？”枫筱雅忧心忡忡。
“希望不会。但我们现在，也帮不上少主他们任何忙。”穆玖秋依旧冷静。
因为除了冷静，他也做不到别的事。他现在回去，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吧。
还是感觉自己好没用啊……
第九十三章 “看见”（二）
悬浮在空中的世晶在吸入了四人之后，掉落在了地面上。
光华闪过，世晶又变出了人形。但不是之前那位，这次是新的形象。
嗯，应该也是新的人了。
之前那位是蓝发，或许是世晶将秋凝儿外貌投影到了外界。
这个是白发。发丝竟还有些半透明和银光闪闪的质感。
她的双眼也是灿若星辰，只是现在，她的神情有些呆滞。
毕竟她本身也仅仅只是一道类似分身的存在。等本体交代的事情做完，她也将消失。或者用灰飞烟灭形容更恰当？
白发少女席地而坐，双手掐诀。她的心脏处光芒大放。
嗯，换了个人，世晶也换了个地方呢。
……
“醒醒，该起床了！”
夜晨影感觉有个人在拍自己的脸。
是月月吗？她已经先一步醒来了？
夜晨影睁眼，眼前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那是一个十岁上下的黑发少年，此刻正试图叫醒床上的人。
这是，谁啊？
少年见夜晨影醒来，开心地说：“潇，你终于醒了，快起来快起来，再晚就赶不上庆典了！”
夜晨影一脸懵逼地被少年拉起，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的身高竟和那少年差不多。
还有“潇”这个称呼？
别告诉我，这个“潇”，指的是雨潇……
当夜晨影来到室外，看到那一片翠绿的森林时。
好吧，指的确实是雨潇。
这一片森林，地处沙漠中心。这个位置很奇怪，按理说沙漠里的绿洲，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长成如此茂密的森林的样子。
所以这片森林也被誉为沙漠中的绿水晶。雨族本族人更是称它为“水晶之城”。
夜晨影本只在梦中见过这水晶之城，而且他在梦中所见的只是水晶之城的废墟。但夜晨影看到这生机勃勃的森林的时候，“水晶之城”四个字便自动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被毁灭之前的水晶之城，好美。
周围林立着高大笔直的树木，是夜晨影从未见过的物种。雨族居民的屋子也都是树屋，与鸟兽同住。分明水晶之城是在沙漠之中，这里却是如此的生机勃勃。
若不是被那个少年拉着走，夜晨影就要沉浸在水晶之城的景致中了。
不过，现在似乎不是沉迷景色的时候啊！
他现在是回到了雨潇十岁的时候吗？
他只记得自己被吸入了世晶的空间。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夜晨影突然想起一段话：走过半生之后，有时就希望突然间醒来，自己在小学的课堂上，之前自己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个漫长的梦。一切都才刚刚开始，一切都还充满希望。
现在夜晨影似乎正经历着与这段话所讲述的故事类似的事。而且还更早了一世，哦不，应该是两世。
这次和之前的“旁观者入梦”不同，这次夜晨影似乎真的重新变回了雨潇，经历着雨潇曾经历过的事情。
思索间，夜晨影已经被拉到了一处草原。这里是水晶之城的中心，今天的庆典就在这里举行。
“今天的庆典是干嘛的？”夜晨影问道。
少年奇怪地看着夜晨影，彷佛他问的这个问题特别特别傻，但他还是向夜晨影描述了这次庆典的主题。
这个庆典，其实是下一任祭祀的拜师礼。拜师之后，被选中的孩子也就正式成为了预备祭祀。等预备祭祀成长起来，就将接受权杖以及灵晶的掌控权，成为真正的雨族祭祀。
因为祭祀是雨族的守护者，所以预备祭祀的拜师礼也“整”得很隆重。这一天基本是举族欢庆的一天。
和祭祀有关啊。
祭祀的话......现在的预备祭祀，应该就是雨莫吧？不知道凌婉月有没有“回”到雨莫身上呢？
拜师礼开始了，草原上人头攒动，却都安静无比。
祭祀身着白衣，一手握着权杖，一手牵着一个金发女孩，走上祭坛。
夜晨影的注意力全在那女孩身上。至于祭祀做了什么，其他族人的反应又是什么，他完全不关心。
他只关心，他的月月现在是否也到了雨莫的身上。
拜师礼结束后，夜晨影悄悄钻入人群，想要去找预备祭祀雨莫。
在拜师礼结束后，预备祭祀依旧跟着祭祀大人。祭祀从来都是族中威望极高的。可以说仅在族长之下。拜师礼结束后，也依旧有相当多的族人簇拥着祭祀和预备祭祀。
“完全无法靠近啊。”夜晨影看着流动的人群一筹莫展。
他想确认一下，凌婉月在不在这里。不过，也有可能这只是一个更加真实的梦境而已。
如果凌婉月在，他们两个人可以一起想办法脱离目前的状况。要是那个雨莫并不是凌婉月，在预备祭祀面前混个脸熟也是不错的，反正最后雨潇和雨莫是一对嘛，不亏不亏~
不过混完脸熟之后，他还是得想办法离开。
他很清楚，他是夜晨影，而非雨潇。他需要回到现实中去，找到凌婉月，找到一同被吸进来的青雨和莫洛卡他们。
到了晚上，夜晨影终于找到了机会。预备祭祀此时只有一个人，她靠在一棵树下，手中变换着奇异的阵法。
她研究着阵法正玩得起劲，突然感觉到旁边多了个人。
又有人找到她了啊。雨莫鼓了鼓嘴。今天一整天，她都面对着族人，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夜晚还要去跟着师父学东西呢。
她抬头，发现是个和自己年纪相彷的少年。
少年见她在看他，挠了挠头，问：“你在这干嘛呢？”
雨莫回答道：“玩。过一会我就要回到师父身边去了。”
少年说：“那你先再玩会吧。”
然后，然后雨莫就真的继续低头玩她的阵法去了。
夜晨影嘴角抽搐。但是他也不好打扰雨莫。毕竟整天雨莫都没闲下来呢。
他一下子也想不起来该怎么称呼雨莫这个预备祭祀了。也只好坐在雨莫身边，看着她玩。
“我叫雨莫，是雨族的预备祭祀。”雨莫突然说道。她的眼睛依旧盯着手中的阵法。
夜晨影轻轻“嗯”了一声，随后说道：“我叫雨潇。”
第九十三章 “看见”（三）
听见“雨潇”这个名字，雨莫并没有太大反应。
看来，这个雨莫并不是凌婉月。夜晨影孤零零地穿越到了这个梦镜中。
那凌婉月，还有青雨和莫洛卡，他们都到哪去了？
又该怎么脱离这个世晶空间呢？
但是夜晨影心里仍然有一丝侥幸心理，他并不知道凌婉月知不知道雨莫和雨族的事情，或许她不知道呢？也有可能她知道，但她和夜晨影一样，怕唐突了“原主”。
不过，夜晨影也不知道他该怎么进行进一步试探。毕竟现在，雨莫是预备祭祀，而雨潇，只是一个普通的族人。
虽然后来雨潇确实把雨莫“骗”到手了，但是至少目前，两人应该是初识，如果唐突了的话，很可能会降低雨莫对雨潇的好感度啊？
罢了，还是不试探了。或许这是个梦呢？
夜晨影背靠大树，抬头透过茂密的树叶看着天。
“祭祀，是族中最强者吗？”夜晨影自言自语。
雨莫说：“至少在我心里，师父是最强的。”
夜晨影又说道：“在每个雨族人心目中，祭祀肯定都是最强的吧？”
“最强，也是最值得尊敬的。祭祀就是雨族的守护神，也正因为祭祀，水晶之城才能维持如此生机。可以说，雨族所有的生命，都是因为祭祀才能得以存活。”雨莫说。
夜晨影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道：“雨族如果出现了灾难，也是祭祀来保护雨族，是吗？”
雨莫点点头，说：“没错。”
夜晨影停顿了一下，再次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雨族遇到了灭族之灾，祭祀也要保护族人，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是吗？”
其实这个问题，他早有答桉。
他曾目睹雨族的覆灭，虽然只是模煳的影像。但是当时，雨莫透支了所有的力气维持着咒文之墙，即使最后咒文之墙倒塌，她也依旧站在族人的最前方。
雨莫手上的动作停止了。
夜晨影急忙道：“我不是在诅咒雨族，也不是在诅咒祭祀大人……我只是想到了这种可能……”
雨莫看向夜晨影，出乎夜晨影意料地，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即使是死，我也会守护雨族。每一任祭祀，都是这样的。我自然也要跟随前辈们的脚步啊。”
温和稚嫩的声音里，包含着最坚定的情绪。
“既然我被选中是预备祭祀，我就已经做好了守护雨族的准备。”雨莫说。
夜晨影再次抬头看天：“那么，我希望雨族一直平安。不管是你，还是雨族的每一任祭祀和预备祭祀，也都要平安。”
他这么祈祷着——尽管，之后的一切依然会发生。
毕竟，不管是夜晨影还是雨潇，都不希望自己的挚爱离开啊！更不希望，自己赖以生存的家园出现灾难。
“雨族会一直平安的。”雨莫笑着说。
“莫，交到新朋友了？”祭祀的声音传来。
“啊，师父。”雨莫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我们回家吧。”祭祀向雨莫伸出手，雨莫乖巧地牵上。
祭祀对着夜晨影温和地一笑，牵着雨莫离开。
那个微笑，夜晨影总觉得有些别的意思。
夜晨影依旧坐在原地，许久。慢慢地，他坐在树下靠在树旁睡着了。
……
“我和你不过逢场作戏而已。”
再次听见这句话，他的心中却依旧是撕裂般的痛。
第一次，是因为自己的真心竟被当作逢场作戏。
第二次，是因为他依旧无法逆转既定的命运。
莫洛卡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蓝发少女，但他心中绝对不像表面那样平静。
秋凝儿将头扭向一边，连一个正脸都不愿留给莫洛卡。她又说了一遍：“蓝宸，我们不过逢场作戏而已。”
似乎是在警告蓝宸不许有非分之想，又似乎是在告诫自己。
莫洛卡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他想说他可以和她一起承担，但是至少现在，他还不具备这样的资格。
各种层面上，都不具备。
他也不想说伤人的话，就算秋凝儿之前真的和他只是逢场作戏，不论是莫洛卡还是蓝宸都不会对她说伤人的话。
莫洛卡深呼吸，压下情绪。随后，转身离开。
为什么我要再一次经历这些事。
偏偏，他不能做出任何改变。
他如果现在做出改变，要是历史因此走向了不同的方向，以后会发生什么，就不再是莫洛卡能够控制的了。
不能做出任何改变。任何！
过段时间，就去做蓝宸过段时间该做的事情吧。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莫洛卡始终以蓝宸的视角冷眼旁观着一切。
历史重演，他却不能改变。
不仅是因为他不想改变历史的轨迹。
很久很久以后。
蓝宸以一种奇异的状态，获得了几乎算是永生的能力。但这种能力对他来说带来的痛苦或许多于快乐。
但他必须如此。
当年之事的真相，蓝宸并不知道。蓝宸已知的事情中，有相当一部分，是谎言。
为了突破那些疑点，为了调查当年的真相。
他必须如此。
当年的蓝宸选择了这种方式永生，莫洛卡在经历到同样的时间点，做出了和蓝宸同样的选择。
蓝宸是为了调查当年的真相。
莫洛卡则有另外的理由。这也是他一直选择不改变历史轨迹的原因。
一切事情都顺利地进行着。
后来，蓝宸得知了大部分的真相，虽然离全部的真相还差一些，但他想知道的，已经全部知道了。
他知道，秋凝儿的命运，自她的灵魂诞生开始，就已经注定。可以说，她的灵魂，就是为了承担起那份责任而生。
即使秋凝儿没能完成那份责任，她的转生体，也会走向相同的命运。
蓝宸接通了神识之后，得知了这一切。
他毫不犹豫地表示：他愿意和凝儿共同承担这种责任。
莫洛卡，做出了同样的表示。
他压制一切改变历史轨迹的想法，重新经历一切让他痛苦万分的事情，就是为了这一刻。
既然无法改变既定的命运，那么他愿意和她一同承担！
第九十三章 “看见”（四）
至此，他终于有了和她同承担共进退的资格。
蓝宸在立下誓言之后，他那原本永恒的生命，开始消散。
他要陪着她一起完成她要完成的事情。他现在的状态，可不太适合。
他必须真正步入轮回，才能完成他的誓言。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蓝宸默念着：“凝儿，我来陪你了。”
以后，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会一直陪着你。
莫洛卡立下同样的誓言，同时，他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终于要结束了么。
正因蓝宸签下契约，选择和秋凝儿共同承担那份责任，莫洛卡才能在某个契机之后，恢复全部属于蓝宸的记忆。
当时，青雨正在领悟第六战技，他则在守护着青雨。他在青雨身边冥想，却慢慢和身边同样在冥想的青雨之间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共鸣。
随后，他就进入了梦境之中。
那是一个极其漫长的梦。漫长到他彷佛度过了更长于一生的时间。
梦醒时分，他看着依旧在冥想修炼中的青雨，心中产生了别样的情绪。
即使在梦中知道，青雨作为秋凝儿的转世，命运已经注定。他也面向神起誓，愿意和她共同承担那份责任。
但是他依旧产生了私心，他不想让青雨走向那样的命运。况且，青雨目前似乎也不知道那些事情。他能不能让青雨避开那些命运呢？让他自己去承担就好。
可是，在青雨结束冥想并获得了第六战技之后，她就变了。她时常走神发呆，也不像之前那样活泼了。
虽然青雨自认为自己掩饰得不错，但这些变化又怎么可能瞒过莫洛卡的眼睛呢？
在青雨产生了偏执的想法要去寻找世晶，莫洛卡就已经放弃了让青雨规避命运的想法。
看来，命运的齿轮，在他和青雨记忆恢复的一刻，也开始重新运转。
既然如此，那就陪着她吧。
无论她要做什么，无论她的未来是如何。
他都会陪着她。
……
青雨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纯白色的空间中。
这里，就是世晶内的空间吗？
“青雨，你醒了？”
青雨扭头一看，是凌婉月。
她是什么时候到我身边的？竟然完全没有感应！
刚刚青雨醒来的时候，可没有看到凌婉月的影子。
“我吓了你一跳么？”凌婉月问。
“没……好吧，老实说有一点。”青雨挠了挠头。
“这个空间有古怪。我无法展开精神力探测。你的感知，应该也被屏蔽了。”凌婉月说
“的确。明明只要我不刻意收回，感知就会一直开启的。”
青雨常年在异兽分布区，感知已经成了她的被动，或者说本能。如果她不加干涉，感知就会一直开启，即使加以干涉也不过是加大感知范围或者精度，又或者关闭感知罢了。
这时，虚空之中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青雨、凌婉月。”
二人面前，凭空出现了一道虚影——随后虚影迅速凝实起来，最后呈现出一个白发女子的形象。
那女子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明明是很年轻的外貌，她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却十分深邃，彷佛跨越了万年的时光。
凌婉月看着那道身影。
“我见过你！”凌婉月说。
语气十分肯定。
青雨没有说话。她也觉得眼前的女子有一种古怪的熟悉感，彷佛她们是多年的旧识，但青雨知道，不管是在秋凝儿还是她自己的记忆里，她都没有见过这个女子。
不知为何凌婉月如此笃定她见过那个女子。
女子的神情也略微愕然。凌婉月不该认识她的。
“你在哪里见过我呢？”女子问。
凌婉月深呼吸，说：“我的老师，夜天华那里。”
在之前，凌婉月、夜晨影、夜天华三人还挤在那一间小小的出租屋里生活的时候，凌婉月帮夜天华整理资料时曾无意中翻到了一个画像。
凌婉月当时也挺意外的。没想到一直醉心于精神力研究的老师竟还有画画这项技能。
画像是侧身像，是一位少女。白发少女。
画像上的她，穿着一袭白裙，站在河边，白发随风飘扬。
夜天华为那幅画细心地填上了颜色，细节也处理得很好，包括河边栏杆的质感，少女脚边的细草的姿态，远处水面的波光。却唯独没有画出少女的五官。
少女的五官成了整幅画的缺憾，少女的脸的部分，夜天华涂上了肤色，绘出了发丝的阴影。
却唯独没有五官。
后来凌婉月问了夜天华，夜天华解释说，那是他的一位旧友。后来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她也是我的老师。”
大概就是亦友亦师的关系吧？
至于为什么没画出五官，夜天华给出的解释是，他忘记他那位旧友长啥样了。
当时凌婉月还觉得有些不明所以。
夜天华既然为他那位旧友留下画像，说明那位旧友在夜天华心中应该很重要才对。既然如此，夜天华又为什么会忘记她的外貌？
而且看这幅画的精细程度，那位旧友在夜天华心里的地位应该非比寻常。
凌婉月当时就不知怎的冒出了“师娘”二字。
但是夜天华现在四十五岁，却始终没有婚娶。彷佛准备为精神力研究奉献自己的一生。
凌婉月嘴快，问道：“难道是老师您的初恋吗？”
作为长辈且日常“调笑”凌婉月和夜晨影的夜天华罕见地露出了羞恼的情绪，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还是被凌婉月捕捉到了。
凌婉月后来也没有追问下去。
平时都是夜天华调笑两个后辈，这次反被调笑了呢。
虽然那副画像没有画出五官，而且白发的女子虽说不常见但也绝对不是绝无仅有，但凌婉月就是认定，这位白发女子，就是夜天华画像中的那个少女。
女子听到凌婉月的话之后，皱了皱眉，问：“以什么形式见过的呢？”
夜天华她知道是谁。但是正常情况下的话，夜天华也不该记得她才对。
她的身上有法则的限制，任何见过她的人，都不会留下对她的记忆，包括她曾经留在世界上的痕迹，也终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