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无极宗夜袭
卢青花师徒听得牧晨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彼此对望一眼眼中满是忧虑之色,倘若天魔宗真个趁虚而入上了无忧谷,无忧谷定然凶多吉少,念及至此,卢青花向着牧晨拱了拱手,
“牧师侄,多亏了你提醒,咱们后会有期!”
卢青花话说一半,忽而面色微变,惊呼道,
“不好!不知掌门她现下如何?”
原来方才无忧谷众人中了埋伏,掌门欧阳惜若与卢青花师徒分开逃窜,及至牧晨赶来,吴语静又走火入魔性命攸关,卢青花一门心思担忧吴语静却是将此事忘在一旁。
吴语静经师父提醒,发觉已经过去多时,心中难免有些担忧掌门安危,只是即使去救也为时已晚,当下只得劝慰道,
“师父,掌门她武功功参造化,或许早已回了无忧谷也不一定,咱们不如先四处找找再作打算.....”
卢青花闻言,轻轻点头,当下与吴语静分作东西两路,牧晨与君瑶分作南北两路,一炷香功夫而已,四人将方圆十里搜了个遍始终未发现欧阳惜若踪影,卢青花面色阴沉,抱拳向牧晨二人告辞道,
“牧掌门,我师徒二人先行告辞!”
“卢师叔不必过多忧虑,或许欧阳掌门已经回了无忧谷.....若需要晚辈效劳之处,前辈尽管吩咐!”
牧晨与君瑶拱了拱手,卢青花师徒轻轻点头,转身向北而去,君瑶侧首望了牧晨一眼,调侃道,
“舍得么?”
牧晨笑而不语,转身往西继续赶路,君瑶心中不明所以,撅了撅嘴暂且将此事抛在一旁,眼见牧晨去远连抬脚紧跟其后,二人走出一个多时辰,终于出了九江郡城…..
夜黑风高,太岳山无极宗,此际无极宗众人大多已然熟睡,唯有当值的弟子负责守卫山门,太岳门,两名无极宗弟子挎剑而立,其中一名年岁略长者望着对面昏昏欲睡的年轻弟子莞尔道,
“王师弟,你昨个练功睡得晚了,要不你睡一会,这边有我看着就行。”
那年轻弟子闻言,勉强打起精神回绝道,
“李师兄,我不困,昨日你参悟宗主传下的《傲剑决》一宿未睡,还是你休息会儿罢!”
那年长的李师兄见师弟强忍睡意的憨态模样,不由得心中莞尔,感慨道,
“师兄哪里睡得着,师兄觉着拜入无极宗以来,这段日子最为心潮澎湃,往日里难得一见的武学秘笈,这段日子接连参阅了两部,换作之前想都不敢想!”
那王姓弟子闻言,双眸微亮,神采飞扬道,
“可不是么,连我这入门才一年的弟子也有幸参阅镇派绝学,师弟觉得日后也能成为一流高手,作一名受世人敬仰的一代侠客,这一切全拜宗主所赐!”
李师兄莞尔一笑,神情感激道,
“咱们无极宗终于出了一位天资卓越,傲视武林的年轻宗主,主…..”
李姓弟子话未说完,忽觉心口一阵钻心剧痛一口气接不上来,对面王师弟神情疑惑,倏而瞥到李师兄胸口暗器,不由得双眸睁大,尚不及反应便被一枚暗器射中面门,王姓青年顿时生机全无。
斜刺里闪出三名黑衣人影,当首一人是位年逾古稀老者,老者身材高瘦,皮肤白皙,正是天魔宗坛主卓易客,卓易客身后跟着两名中年男子,二人浑身煞气惊人,双眸凶光毕露,显是一等一的高手。
卓易客瞥了一眼地面两具无极宗弟子尸体,心中鄙夷,侧首望向右侧花白胡子中年道,
“刘长老,你确信那小子不在无极宗内?”
那刘姓长老闻言,立时躬身回禀道,
“启禀坛主,武林各派中了宗主的调虎离山,那小子随同三位长老也去了九岭山,确不在无极宗内!”
卓易客闻言,微微颔首,心里忽而想到自己对牧晨如此忌惮不由得暗自啐了一声,冷笑道,
“此次首要任务夺回小姐,顺便送那小子一份厚礼!”
卓易客话刚说完,脚尖轻点,闪身直奔太岳山山顶,身后刘,林两位长老紧随其后,盏茶功夫而已,三人到得太虚峰峰顶,纵身跃进无极殿院内。
“呜哇,呜哇……”
三人才到无极殿演武场,忽而一声嘹亮的婴孩啼哭声响彻太虚峰,卓易客三人吃了一惊,惟恐婴孩啼哭引来无极宗众人,连忙身形闪掠纵身跃上无极殿屋顶,无极殿处在无极宗至高处,三人趴在屋顶,将四处动静一览无遗。
过不多时,只见后院左首第二间厢房内忽而亮起灯火,三人只听得一声女子温婉声音道,
“哦哦哦,悠然乖,悠然不哭…….”
卓易客三人彼此相视一眼,心中暗喜,正欲纵身跃下屋顶,忽而似有所觉,侧首望去,但见一道人影不知何时立在三人身后,那人身材高大魁梧,脸上戴着青铜面具,面具额头处刻有一个‘五’字。
三人吃了一惊,尚不及有所动作,那青铜蒙面人已然挺剑杀来,卓易客心中冷哼,身形微侧避过剑锋同时右手翻转,一道雄浑掌印在那人胸口,陡听得嘭的一声巨响,那青铜蒙面人不敌被一掌震得摔落地面。
卓易客心中冷笑,率领二人翻身落到后院向着婴孩房间走去,尚未走出多远,忽觉后背生寒,那青铜蒙面人身形骤起,挺剑刺向卓易客后背要害。
卓易客暗自称奇,未料到青铜蒙面人中了自己一掌竟安然无恙,只道那人穿了护身甲胄之类的宝物,当下转身迅速欺近,一爪抓向青铜蒙面人咽喉轻轻一扭,只听得咔的一声脆响,那青铜蒙面人仰身栽倒地面。
“哼,自不量力!”
卓易客冷哼一声,一脚踢开剑卫五尸体,抬脚径自走向婴孩所在厢房,却在此时,忽听得属下林长老惊咦声道,
“坛主!”
卓易客瞧得林长老面色,心神微凛,转身看时,剑卫五仍旧好端端站在三人身后,卓易客心中生寒,饶是他从来不信鬼神也不禁心中动摇,方才对方明明中了自己必杀绝技,何以能够死而复生。
卓易客却是不知,十三剑卫本就是活死人,既是死人,自然谈不上死而复生。
第三百六十二章 初露锋芒
“什么人?”
太虚峰内长老弟子听得屋外动静纷纷起身查看,尹仲秋与李回眼瞧见三道人影眼含杀机正向他二人望来,尹仲秋一眼认出三人中的卓易客,面色不由得猛然一变,卓易客乃是归藏境高手,只怕此间长老弟子联手也不是他数合之将。
念及至此,尹仲秋向一旁太虚峰弟子使了使眼色,那弟子立时心领神会,悄悄挤出人群向外求援,卓易客只淡淡瞥了一眼那远去的弟子一眼,并未出手阻拦。
李回深知若论单打独斗,在场众人无一是卓易客对手,仗着人多势众与他们三人游斗或许能够勉强撑个一时半刻,如此一想,李回猛地大喝一声道,
“摆阵!”
太虚峰厚德堂数十名弟子听得李回大喝,立时身形交错十余人一处分守四处方位摆成无极四相剑阵,尹仲秋,李回,与剑卫五三大化神境高手分处老阴,少阴,老阳三相阵眼,只余少阳一相未有高手坐镇。
“老夫倒要见识见识!”
卓易客话音刚落,脚尖轻点,纵身杀向少阴阵中,右掌探出打向跟前一名太虚峰弟子,那弟子见势立时踩着无极四相剑阵步法急速后撤,终究武功远不及对手,被卓易客一掌震得抛飞许远当场生机全无。
卓易客右掌收回,双脚跨前数步,左掌忽出拍向另一名弟子面门,不远处李回回身相救,提剑斩向卓易客左臂,卓易客躲也不躲,左手袍袖轻拂,一股奇强劲气荡开李回长剑剑身,李回只觉一股巨力自手臂处袭遍全身抑制不住后退数步。
卓易客跨前一步身形如影随形,右掌曲指成爪,一把抓向李回咽喉要害,却在此时,身后尹仲秋与剑卫五老阴与老阳相合为一化为太极两仪剑阵,分左右刺向卓易客上下两路,卓易客嘴角微翘,右腿横摆后发先至一脚将尹仲秋二人扫飞数丈,好在二者武功不弱,眼见敌方势大立马横剑护在身前,尹仲秋只觉体内一阵气血翻涌险些口吐鲜血,连忙运功将之压下。
卓易客右足轻点身形借势前冲,仍旧抓向李回咽喉,李回脚踏步法身形忽左忽右,随着李回后退,阵法中后方弟子掉头往前,阵法前弟子掉头往后,身后五六名名弟子纷纷挺剑刺向卓易客周身要害。
卓易客不闪不避,体内真气鼓荡浑身衣衫无风自动,嘭的一声巨响一举震退来攻弟子,众弟子受卓易客内力反噬哪里还能够抵挡,痛呼一声纷纷摔倒在地生死不明。
却在此时,卓易客忽觉后背生寒,两道奇强剑气一齐袭向卓易客后背,卓易客身形猛然向右横移避了开来,回眸望去,只见两名戴着青铜面具的高手纵身向自己杀来,正是牧晨派往太虚峰后山看守藏经楼的剑卫三与剑卫四。
卓易客眉头微蹙,不知无极宗何以平白冒出这许多诡异高手,心中惟恐迟则生变,侧首望着属下刘,林两位长老喝道,
“愣着干嘛,赶紧抢人!”
刘,林两位长老闻言,彼此对望一眼,转身一齐闯向左首第二间婴孩所在厢房,李回瞥了一眼二人目标正是自己外孙女悠然所在厢房,忍不住心中一突,抛开卓易客紧追刘,林二老身后。
婢女秋梅一直在房门内窥视屋外动静,眼见强人要来抢走小悠然,连抱起悠然率先闯出屋外直往外逃。
“哼,找死!”
刘长老冷哼一声,右手前探一把抓向秋梅后背,秋梅只觉一股极强吸力拉扯自己,娇小身躯抑制不住直往后退,眼见小悠然即将落入虎口,秋梅不知为何凭空生出一股巨力,甩手将婴孩扔向赶来的李回所在方位。
“咔咔!”
刘长老掐住秋梅秀颈轻轻一扭,秋梅立时香消玉殒,一旁林长老纵身去夺半空中婴孩,那婴孩自离了秋梅怀抱立时大哭不止,哭声撕心裂肺,李回纵身先一步将小悠然抱在怀中,右手剑法一展,阻住林长老攻势。
刘,林两位长老眼见唾手可得之事却半路杀出程咬金,脸上神色阴沉,两人各出杀招分左右一齐杀向李回,李回剑身不停翻转,将《无极十三剑》与《傲剑决》来回施展,刘,林两位长老与李回修为相当,又被李回精妙剑法所阻,李回虽是以一敌二,但也勉强护住爷孙俩安全使得二人无法再进一步。
“废物!”
卓易客眼望着刘,林两位长老迟迟拿不下李回一人,不由得心中怒气陡升,当下收起嬉戏之心,正欲动身去抢婴孩,孰料却被太虚峰众人拦在面前,卓易客双掌掌影翻飞,掌劲所指太虚峰上弟子立时倒下一片,一时后院尸横遍野狼藉一片,若非三名剑卫悍不畏死一次次裆下卓易客攻势,只怕在场众人死伤殆尽。
正危急时,忽而自后院院门处涌出一道道人影,那些人身材高大,脸上皆戴着青铜面具,仔细望去,每副面具上刻有数字,众人始一现身便挺剑向着卓易客杀来,卓易客心神微凛,望着一群悍不畏死的十三剑卫头回心底萌生退意。
尹仲秋见院外火光冲天无极宗诸峰援手已至,脸上神情振奋,大喝一声道,
“摆阵!”
牧晨临行前曾吩咐十三剑卫听从诸位长老吩咐,这些日子以来,尹仲秋等人每日教导十三剑卫无极四相阵,孰料十三剑卫领悟极快,短短一个时辰已能运用自如。
十三剑卫此时听得尹仲秋命令,立时身形交错直奔坎,震,离,兑四处,站定老阴,少阴,老阳,少阳四相阵法方位,与尹仲秋一道三人一队摆成无极四相剑阵,十一名剑卫剑法施展间彼此心意相通,剑意相融,使的正是牧晨传授的《无极十三剑》剑招。
此际无极四相剑阵十二人尽皆是化神境修为,阵容之大实力之强实乃无极宗创派以来前所未有,卓易客修为虽高出任何一人许多,然则阵法弥补之下,众人实力较之卓易客有过之而无不及,一连十余道无形剑气融合一处,饶是卓易客归藏境修为也只得暂避锋芒。
第三百六十三章 墓道图
尹仲秋坐镇无极四相剑阵阵法中枢,负责引导阵法变化,也不理卓易客是否发招,只要他奔到左方,老阳,少阳位就向右一步,老阴,少阴位奔到前方,卓易客退后一步,则老阳,少阳位向前一步,其余两相向后,不论对方如何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十二人随之向前一步、后一步、左一步、右一步。
无极四相相合则生太极,动为阳、静为阴,刚为阳,柔为阴,攻为阳,守为阴,两仪四相变化无穷,或刚或柔攻守兼备,卓易客每每攻向阳阵,则阴阵改守为攻,卓易客攻向阴阵,阴阵则改功为守,十二名高手同时使出江湖中一流剑法《无极十三剑》,饶是卓易客归藏境修为也讨不了好。
双方你来我往拆得一百余招,卓易客愈斗愈是心惊,心想这‘无极四相剑阵’果然非同凡响,十二人配合严密浑如一体,变化间机巧诡变非短时之内能够破解。
如此一想,卓易客心中萌生退意,扫了一眼另一处斗得正酣的李回三人,卓易客双眸微凝计上心头,卓易客双臂外圈,荡开袭来数柄长剑,趁着阳阵退后一步,右脚跺地,一招横扫千军将溅起的泥石闪电般袭向面前众人。
“叮叮叮…..”
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尹仲秋众人挥剑护住周身要害,卓易客趁此良机脚尖轻点纵身跃出圈外,右爪前探,顷刻便将李回怀中婴孩摄在手中,双脚踩着无极宗众弟子肩头飘然落在无极殿殿顶,身后刘,林两位长老见势,连忙紧随其后。
“哈哈哈!山水有相逢,咱们后会有期!”
卓易客扫了一眼下方无极宗众人,朗声大笑,话音方落,转身抱着婴孩带人远去。
“将孩子留下!”
李回大喝一声,眼见卓易客等人抢走自己亲外孙女,心中焦急无比,也不理会是否三人对手,率先一步抢出屋外,身后尹仲秋等无极宗众人惟恐李回有失,纷纷提剑跟在李回身后,众人一路展开轻功身法奔向山下,可惜哪里及得上卓易客三人,方才追到太岳山山脚便已不见了三人踪影......
黄城望鲁山,望鲁山方圆十余里,山峦起伏,草木苍茫,间或有烟霞缭绕,鹤唳猿啼,望鲁山诸峰虽不甚高,但因双凤阁而闻名于世。
此际正值子时,望鲁山四周静寂一片,月色下隐约瞧见草木萧疏,望鲁山北麓,突兀地飞起一群夜莺,一行七人穿过山脚层层荆棘踏上山道,走不多久,面前山道分作两条岔路,向上乃是通往山顶双凤阁,向右则是通往南麓石碑处,众人想也不想选择右侧山道。
约莫行出一里远近,众人停留在一片藤蔓密布山壁跟前,仔细望去,七人中当首一人是位中年男子,男子身着一身锦衣黑袍,卧蚕眉,双眸狭长,举止间气度不凡,正是当年观看武圣山庄比武大会的中年男子,如今朝廷权倾朝野的八王爷赵康。
赵康右侧乃是一名披头散发的老者,老者身材高瘦,须发皆白,双眸色泽左黑右黄让人见之为之心悸,此人正是当今朝廷护国神师姬无忌。
姬无忌武学功参造化,早年间便纵横天下无敌手,江湖传闻,姬无忌与武圣山庄老庄主并称当世两大绝世高手,非但自身武功高强,姬无忌更是教徒有方,门下五名弟子除却王天行与寒小君资历尚浅外,其余三名皆已突破归藏境修为。
此行七人中有两人乃是姬无忌关门弟子,大弟子蒙师年逾花甲,老成持重,举手投足尽显宗师风范,二弟子傅北河年过五旬,谦逊有礼,二人随侍师父左右时常聆听师父教导。
赵康与姬无忌负手静立一旁,身后五人双手摸索着面前山壁似在搜寻紧要事物,不多时,蒙师揭开一层藤蔓结成的暗门立时露出一座山洞,那山洞一人来高,宽约数尺,自其内弥漫出一股腐朽气息。
姬无忌奇异的双眸凝视黝黑的洞口,脸上神色古井无波,转向身旁中年男子赵康道,
“王爷,虽然如今十二年已过,周天星罗阵阵法之力减弱,我们仍不可掉以轻心!”
赵康闻言,轻轻点头,忽而伸手自怀中摸出一张兽皮画卷,那画卷上绘着一副山川地图,此图正是牧晨当年自终南山道观获得,后来受道姑临终所托送予八王爷赵康府邸。
赵康自得此图之后,日以继夜揣摩此图上所绘山川含义,一连苦思数日仍百思不得其解,后经国师姬无忌提醒对照宫中典籍方才琢磨出其中奥妙,寻出了隐藏于山川中的墓道图。
三年前,赵康曾带着墓道图前来望鲁山,依照墓道图上所绘派人暗中挖掘山中密道,一来此事需得十分隐秘只得在夜间秘密进行,二来望鲁山方圆十余里工程浩大,因而整整过了大半年方才挖掘出进山密道。
时值‘周天星罗阵’阵法之力势强,赵康带人进入密道内便遭遇大阵阻拦,非但未曾破阵,还折了许多高手,姬无忌识出此阵唤作‘周天星罗阵’,以天干地支演化十二年一轮回阵法减弱,赵康对姬无忌此话深信不疑,于是派人封了洞口,三年后带领六大高手重闯望鲁山。
赵康回想三年前惨烈一幕,不由得神情凝重道,
“姬老但请放心,本王知晓轻重!”
姬无忌闻言,轻轻点头,当下毫不迟疑,率先一步钻进洞口,大弟子蒙师,二弟子傅北河紧随师父身后,八王爷居中,其余三人殿后。
姬无忌一行人进洞不久,忽而自山脚洞口一侧现出一行三人,其中一人生得一张方脸,面如刀削鼻梁高挺,顾盼间不怒自威,若是牧晨在此定然识得此人,正是摩尼教教主周破军。
周破军身旁跟随着两名年逾花甲老者,乃是摩尼教教主座下左右二使,左使毕曹,面庞消瘦,颧骨极高,右使胡加,相貌周正,右脸颊有颗醒目黑痣,三人彼此对望一眼,双眸中隐含一时笑意,想也不想依次进入山洞消失不见。
第三百六十四章 周天星罗阵
墓道内阴冷潮湿,散发着泥土味与腐朽气息,墓道墙壁上备有上回留用的油灯,姬无忌提着油灯轻车熟路领着众人忽左忽右避过重重关卡,沿着望鲁山山体蜿蜒向下。
约莫走出盏茶功夫,众人眼前豁然一亮,一座方圆数百丈巨大殿厅出现在众人眼前,那巨殿殿顶高约数十丈,其上布满闪耀着微弱光芒的石珠,仔细望去,那些石珠错落有致郝然是二十八星宿星象图。
大殿周围分布着十二地支神兽雕像,每座雕像高约丈许,体态各异,雕像雕工简约流畅,分外传神,十二座雕像与殿顶二十八星宿星象图交相辉映组成周天星罗大阵。
大殿地面乃是坚硬岗岩,地面上散布着一排排深深脚印,正是上回众人来闯‘周天星罗阵’之时所留。
“东方苍龙七宿,北方玄武七宿,西方白虎七宿,南方朱雀七宿,这‘周天星罗阵’较之前明朗的多了……如今水星凌日,日星势弱,南方朱雀七宿互为犄角,东西两头难免差强人意,唯北方势单力薄……”
姬无忌抬头望着殿顶二十八星宿星象图,双手掐指细算,嘴中不停喃喃自语,赵康等人听得姬无忌玄奥莫测话语,心中不解其意,赵康神情疑惑道,
“姬老,此话何解?”
姬无忌侧首望了赵康一眼,开口解释道,
“王爷,西南未、坤、申,属巽卦;西北戌、乾、亥,属艮卦,也就是说,此次我们走戌狗,亥猪中央,入口自现。”
姬无忌说完,抬手指向西北处艮卦戌狗,亥猪方位,众人循着姬无忌所指望去,只见戌狗,亥猪两座雕像之后是一面寻常山壁,看不出丝毫异常。
姬无忌也不多说,抬脚当先一步走进大殿,陡然间浑身一沉,一股莫大压力自四周涌来,姬无忌只觉胸口发堵呼吸不畅,连忙暗自运转周身真气抵御四周压力,回首向着众人道,
“这阵法威压果然弱了许多!”
众人闻言,心中暗松口气,回想前次来闯望鲁山时历经千险到得此地,最终因受不了阵法压力而止步于此,听得姬无忌话语,众人连抬脚紧跟在姬无忌身后,踱步走向西北戌、乾、亥艮卦所在。
众人一直走到大殿中央竟也相安无事,却是不敢半点掉以轻心,各人凝神静气留神四处动静,果然只过了百余步远,不知是谁踩中阵法机关,众人忽听得一阵密集破空声,来自四面八方无数弩箭闪电般射向大殿内众人。
“不好!”
那弩箭密密麻麻不知几何,恐怕即使牧晨施展《千蝠幻影身》身法躲避,定然也是凶险难当,众人人在半途进退两难,姬无忌眼见避无可避,猛地大喝一声,吩咐众人背靠背围成一圈互为援手。
众人听得姬无忌话语,心觉有理,连忙依言行之,各人守住一处方位抵挡当面袭来弩箭,弩箭虽然数量众多,力道且猛,然而众人都是一等一高手,双臂灌注真气不断荡开射来弩箭,勉强护住周身要害。
几个呼吸之后,弩箭攻势方才休止,众人只觉自鬼门关走了一遭,稍有不慎便落个身死道消下场,好在时间不久,众人总算扛过一劫。
众人正暗自庆幸,却未发觉一丝丝氤氲雾气自寅虎,午马,戌狗三座雕像嘴中飘然而出,过不多时便已弥漫大殿周围,赵康身后一名高手首当其冲,立时中毒倒地。
“有毒!”
赵康嗅到一股奇异香味,心中立时警觉,又见一名手下中毒倒地,立时屏住呼吸封住心脉,姬无忌师徒三人受了警示,连忙闭住心脉自怀中掏出解毒丸分予众人服用,赵康中毒较浅捡回一条性命,那名随行高手却是回天乏术。
姬无忌体内真气外散,护住周身要害,一双奇异双眸神光湛湛,嘴上吩咐道,
“金木水火土五行轮转.....大伙快些躲到戌狗,亥猪身后…..”
众人眼瞧得姬无忌如临大敌,心中不解其意,只是姬无忌如此做法必然有其深意,如此一想,众人纷纷散开护体真气,快步奔向西北方向,眼见离西北戌狗,亥猪仅有十数丈远近,忽听得阵阵机括声响彻大殿,大殿殿顶突兀的露出一道门户,一颗颗脑袋大小岗岩源源不断砸向众人,二弟子傅北河躲避不及险些被落石砸中头顶,幸好被姬无忌一拳将落石砸碎。
“噗,噗…..”
姬无忌双掌向天拍出一掌,一股奇强劲气犹如飓风,将那众多脑袋大小落石打得纷纷化作齑粉倒卷向殿顶,众人趁此良机,急速跑到戌狗,亥猪两座雕像身后,一行六人暂时脱离险境,不由得心中暗自庆幸,待到尘埃落定,众人等了许久,大殿内却是再无半点机关触发迹象。
姬无忌心中正自惊疑,忽听得赵康吩咐王府剩余两名手下道,
“你们去找找出口!”
“是,王爷!”
两名高手听得赵康吩咐,一齐躬身领命,一人一处仔细搜查面前山壁,姬无忌见势吩咐弟子二人上前相助,姬无忌站在一旁双目如炬来回打量四周山壁,忽而不经意瞥到丈许外巨大戌狗雕像,不由得双眸微亮。
姬无忌挪到石像近前,粗略望去,估摸着面前雕像数千斤左右,一旁赵康察觉姬无忌举止,忍不住心中一突,只见姬无忌右掌抵在戌狗雕像右后腿猛然发力,那雕像受得当世绝顶高手一掌竟是纹丝不动,姬无忌只得加了九成力道,那雕像依然动也不动。
姬无忌双眸微眯,双手分别抓住雕像两条后腿,运转周身功力全力以赴,只听得隆隆声响起,那雕像终于擦着地面挪了数寸距离,随着戌狗雕像横移,众人忽见戌狗,亥猪两座雕像间地面岗岩缓缓向下开启出一条数尺来宽入口。
众人心中暗喜,大弟子蒙师拾起一旁落下的油灯递予师父,姬无忌接在手中率先一步进了入口,其余人依次紧跟其后,众人约莫走出一百来步,面前陡然现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石桥,那石桥一直延伸向对岸不见尽头。
第三百六十五章 第四座图刻
“呜呜呜……”
一阵阴寒刺骨的阴风迎面袭来,石桥桥底是一道望不见底深渊,深渊漆黑阴冷,深不知几何,偶尔吹上岸的寒风如鬼哭狼嚎,直教人脊背生寒。
众人立在桥头,心中有些踌躇不前,那石桥狭长且不论,其在望鲁山内不知历经多少寒暑,只怕桥身已被岁月腐蚀殆尽,能否承受六人分量实难预料,倘若众人走到半途石桥突然崩塌,众人唯有束手待毙一途了,念及至此,众人彼此对望一眼,双眸中满是忧虑之色。
姬无忌奇异的双眸凝望着面前深渊,沉吟半晌才道,
“既来之则安之,稍后由我前去探路,若有不测,你们沿原路返回罢!”
“师父!”
蒙师与傅北河担忧姬无忌安危,毕竟之前闯关尚有退路,而踏上眼前石桥一个不慎便会摔下万丈深渊,二人与姬无忌师徒情深自不愿见师父涉险,姬无忌摆了摆手,并未多说,抬脚踏上凌空腾起的狭长石桥。
赵康望着姬无忌坚实伟岸背影欲言又止,心想着若是为了虚无缥缈之物折了一名当今天下绝顶高手,又有何颜面面对世人,如此一想,赵康对于望鲁山寻宝念头回生出一丝动摇。
姬无忌轻提一口气,双脚依次落在地面,每走一步,脚下却并未留下脚印,轻功之强较之‘踏雪无痕’有过之而无不及,身后众人眼见如此,心惊之余不由得暗松口气,眼睁睁望着姬无忌化作一道光影消失在众人面前。
只过得盏茶功夫,那光影终于静止不动,石桥对岸姬无忌夹着浑厚内力声音道,
“你们过来罢,一个个来!”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蒙师二话不说踏上石桥,依照师父作法运转轻功循着远处摇晃的星星灯火缓步走向对岸,紧接着傅北河,赵康以及王府随行两名高手挨个踏上石桥。
石桥对岸漆黑幽静,伸手不见五指,姬无忌手中的油灯犹如白昼烈日一般为众人指明方向,却也极易暴露行踪。
“吱吱吱……”
幽暗阴冷的深渊下忽然响起刺耳怪叫声,众人环目四顾,寻找那声音源头,却在此时,负责垫后的一名王府高手惨叫一声身形一瞬即逝,顷刻被一团黑影吞噬,黑影片刻不留掉头又扑向另一名王府高手。
姬无忌面色陡变,大喝一声道,
“不好,尸王虫,快撤!”
众人闻言,骇了一跳,连忙运转周身真气发足狂奔,身后密密麻麻尸王虫似是对于众人擅闯望鲁山墓穴充满敌意,不依不饶紧跟在众人身后。
“啊!”
方才跑出不远,随着一声惨叫声响彻洞穴,落在最后一名王府高手瞬间被尸王虫吞得尸骨无存,姬无忌回头望了一眼,眼瞧得赵康成了垫后一人即将陷入险境,连忙提着油灯掉头护在赵康跟前。
“吱吱吱!”
姬无忌右掌残影翻转,一招招雄浑掌劲猛然袭向面前尸王虫,但听得一片惨叫声此起披伏,成片尸王虫被雄浑掌劲撕裂,虽是如此,余下尸王虫依旧悍不畏死纷纷杀来。
姬无忌接连打出十数掌,尸王虫不但未曾减少,反而越聚越多,几只秋蝉大小尸王虫避过姬无忌掌风落在他左手手臂咬下一块血肉,姬无忌陡觉左臂一痛连忙催发内劲将尸王虫震落在地。
如此几次三番,饶是以姬无忌修为业已落得满身伤痕,眼见众多尸王虫即欲将姬无忌重重包围,却在此时,一只尸王虫钻进油灯发出痛彻心扉惨叫声,姬无忌双眸微亮,连伸手揭开油灯灯罩,右掌催发出一股柔和掌劲击在灯芯,但听得噗的一声,一团烈焰化作火龙猛然袭向密密麻麻尸王虫。
那尸王虫百毒不侵尤其惧火,骇得纷纷作鸟兽散,但仍有部分逃得慢了葬身火海,众人只闻得一股浓烈焦糊气味,成片尸王虫化作灰烬洒落在地面,其余尸王虫受了刺激,收拢阵势继续杀向姬无忌四人。
四人趁此良机,未及多想,发足拼命狂奔,也不知跑出多远,陡然瞧见前方不远现出一条‘银河’,那‘银河’河水通体银白色,河面宽约十数丈,自西往东延伸向无尽黑暗处,众人隐约瞧见‘银河’对岸矗立着一座巨大石碑,石碑底下压着一间屋子。
“走,过河!”
姬无忌大喝一声,携着赵康纵身跃下河面,双脚脚尖连点直奔向‘银河’对岸,身后蒙师与傅北河见势,纷纷提气纵身紧跟在师父身后,身后紧追而来的尸王虫到得此间身形噶然而止,似是面前银河不是一条河乃是洪水猛兽。
姬无忌四人纵身跃到河岸,回头望去,眼瞧得身后没了尸王虫踪影,心中升起一股劫后余生之感,离得近了,众人发觉河岸是座方圆百丈小岛,岛上弥漫氤氲光罩,原本受阵法守护,此时‘周天星罗阵’阵法减弱,小岛阵法立时失去根基变得脆弱不堪。
小岛上别无他物仅有东侧立着一面巨碑,那石碑高约数丈,宽只丈许,石碑底座压着一座似兽非兽,似龟非龟神兽雕像,正是传说中龙生九子之一的神兽赑屃。
众人好奇走向石碑跟前,只见那石碑上右上角残缺,碑上刻着密密麻麻几排雄浑苍劲经文,
“日月之间,忘机寂照,本觉照然,理自玄会,内视返听,此炁自充,精神自固,存生泥丸,丹田炁生,神之所至,炁亦往之,上至泥丸,下至涌泉,九窍八门,无一疏漏…..”
四人方才只望了一眼,陡觉神志昏沉不能自已,体内气血逆行脏腑躁动,忍不住仰天喷出一口鲜血,四人神情骇然,禁不住双眸发亮,心中料想石碑上所刻经文必定非同凡响,正欲坐在石碑跟前潜心参悟,却在此时,陡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爽朗大笑声道,
“哈哈哈,多谢诸位带路!”
众人闻言,面色微变,未料到有人不知不觉紧跟而来,回头望去,但见一行三人双脚踩着‘银河’河面踏浪而来,此三人不是旁人,正是摩尼教教主周破军以及左右二使。
第三百六十六章 天旋**
姬无忌如今虽然身在朝堂,然而其出生江湖草莽,大半弟子又涉足江湖,于江湖之事不说了如指掌亦算得上洞若观火,加之周破军有意散开气势,姬无忌只觉来人气势之强,修为之高,恐怕当今武林不超五指之数。
念及至此,姬无忌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朝着周破军拱了拱手道,
“想必阁下便是名满江湖的摩尼教教主周破军周兄弟了,久仰久仰!”
周破军话音刚落,一行三人纵身落下河岸,听得姬无忌话语,周破军嘴角微翘,还了一礼道,
“久仰国师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在下失敬了!”
姬无忌抬眼细细打量,只觉周破军眉宇间似曾相识,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不由得神情犹疑道,
“周兄弟颇为面善,我们莫非曾经见过?”
周破军闻言,脸上神色似笑非笑,朗声道,
“国师身份尊贵,岂是区区在下能够结识的,”
周破军话说一半,扫了一眼姬无忌四人,续道,
“在下今日来此并非攀亲带故,而是为此而来,希望各位行个方便,将它让与敝教!”
周破军抬手指了指面前石碑浑身气势外散,举手投足尽显一代霸主风范,姬无忌四人神情微凛,料想今日之事实难善了。
赵康双眸微眯,久居上位使得他不怒自有一股威仪,踏前一步丝毫不让道,
“倘若我们不让那又如何?”
周破军听得对方答话,心中早有预料,淡淡望了赵康一眼,转向姬无忌神情凛然道,
“素闻国师《大罗神功》独步武林,今日周某斗胆讨教一番!”
江湖传闻姬无忌师承神秘,年轻时仗着一部《大罗神功》纵横江湖,《大罗神功》共有十层,愈是练到深处愈是威势惊人,传说练至最高一层可有形化无形,有招化无招,纳天地之气为己用,自身真气无始断绝,倘若传言属实,相同修为之下当真立于不败之地。
姬无忌闻言,并未答话,只是紧紧凝望着周破军,周破军亦是望着姬无忌,两大绝顶高手谁也未先动手,场中散开气势已然撞在一处彼此相互侵蚀。
忽而,姬无忌率先出手,众人但见他右脚跨前一步,左脚已然迈到周破军近前,好似数十丈距离只走了一步,然而实则走出数十步,只是身法速度极快,旁人眨眼不及,若是牧晨在此,当真亦要自叹弗如。
周破军双眸微凝,未及多想,右手化作掌刀戳向姬无忌胸口膻中穴,姬无忌不闪不避,右手伸出两指钳住胸前掌刀,同时左掌前探拍向周破军心口要害。
周破军左臂外圈,一股螺旋力道荡开姬无忌掌劲,右臂掌刀震脱姬无忌掌控,双臂内圈猛然推向姬无忌胸腹要害。
“好一个《天旋**》!”
姬无忌闷哼一声,身形抑制不住退后右脚退了半步,忍不住出口夸赞,方才短暂交手,只觉自身真气外散时遭遇一股奇强螺旋之劲震回己身,一个不慎棋差一招被其震退半步,姬无忌双眸微亮,周身外散的战意愈来愈强。
“老胡,余下的交给我们啰!”
摩尼教左使毕曹眼见教主占得上风,忍不住嘴角微翘,侧首望了一眼身旁同门,右使胡加双眸隐含笑意,点头赞同道,
“正有此意!”
二人话刚说完,身形微晃,闪身欺近对面蒙师与傅北河,蒙师与傅北河师兄弟二人彼此对望一眼,浑身战意盎然,不待敌方欺近跟前,脚尖连点,一齐迎向摩尼教左右二使,四人始一交手便使出各自宗门绝学,虽不及姬无忌二人声势浩大,但也相差不远。
赵康贵为当朝王爷,武功又在众人中最弱,自知上前相助反增累赘,所幸负手站在一旁静观其变,扫了一眼三处战局,虽然心中于姬无忌师徒极有把握,但方才摩尼教初露身手便占得上风,一时心中犹疑不定。
姬无忌瞅了一眼不远处斗得正酣的弟子二人,发觉四人武功修为相差无几,短时之内不能够分出胜负,如今关键在于自己与周破军战局,姬无忌脑中思绪电转,立时想出应对之法,双手翻飞掌影不断,一道道雄浑劲气袭向对面周破军,不与周破军近身作战。
姬无忌心中料想《天旋**》需要近身才显奇效,只要双方拉开阵势,任他《天旋**》如何厉害也不能用在己身。
姬无忌却是不知,《天旋**》作为摩尼教镇派绝学自有其过人之处,《天旋**》分作三重境界,第一重为‘力旋’,讲究推拿圆转,借力打力,第二重为‘气旋’,旨在卸力化劲,着重‘卸’与‘化’字诀,第三重为‘意旋’,即使外力不沾己身亦可气随意动,化作旋转劲气返回敌身。
周破军天资卓越,武学造诣极高,乃是摩尼教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早已练至最后一重‘意旋’之境,但见他左臂内圈,右臂外圈,双臂划圈,周身气劲随之圆转,姬无忌一招接一招掌劲尽皆被他化去大半。
“轮到我了!”
双方你来我往顷刻拆得二十余招,竟是平分秋色,周破军不愿夜长梦多,大喝一声,纵身杀向姬无忌跟前,右掌划弧拍向姬无忌面门,待到掌风临近却是拍到姬无忌右胸要害,出招忽左忽右,倒与牧晨新近创出的《幻英掌》第一式‘指东打西’有些相似,不同之处在于《天旋**》‘意旋’之境讲究真气挪移,而《幻英掌》第一式单单只是招式变幻,相较之下,《天旋**》要高出一筹。
姬无忌双臂横摆,护住胸腹要害,同时右手改掌为爪顺势前探,拿向周破军右臂,周破军不退反进,右臂内圈避过姬无忌攻势直取对方胸口,姬无忌见势,连忙左臂横扫截住周破军右掌。
“嘭嘭嘭!”
说来缓慢,实则极快,双方劲气碰撞,才几个呼吸而已又拆得十数招,若非二人有意收敛真气,只怕此间小岛早已满身狼藉。
第三百三十六章 第一门徒
转眼日影西斜,牧晨与周希曼彼此依偎一处,身在太岳山最高峰太虚峰无极殿殿顶,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周希曼眺望远方,但见群山云雾飘渺,落日红霞穿过重峦叠翠,光影重重,如真似幻,周希曼心神如痴如醉,嘴上呢喃道,
“这人世间真美!”
牧晨听得周希曼话语,侧首望了她一眼,莞尔道,
“圣女大人莫非是九天仙女下凡,不食人间烟火!”
周希曼闻言,似是不愿坏了此时心境,听得牧晨调侃话语也不与他争辩,神情缥缈望着远方,自顾自道,
“可惜美好的东西总是有些短暂!”
牧晨闻言,心中感同身受,只觉周希曼自与他相好之后,少了些许偏执,多了些许悲春伤秋,或许与自己待得久了,潜移默化受了影响,牧晨神情柔和望着周希曼,含笑道,
“或许容易得到的越发不知珍惜,老天爷如此安排,只是想告诫世人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
周希曼听得牧晨话语,倏而螓首微抬,一双美眸痴痴望着牧晨,似笑非笑道,
“倘若有一天本姑娘不珍惜你,不要你啦,你会怎么办?”
牧晨神情微怔,不知周希曼为何有此一问,想也不想道,
“我不知道!”
周希曼闻言,不禁柳眉微蹙,只觉牧晨对于她的问话敷衍了事,忽而双手捧着牧晨双颊使劲揉捏,追问道,
“不知道?你是不想说罢,快说,若是有一天我不要你啦,你会怎么样?”
牧晨双颊被周希曼一双柔荑揉得没了正形,当下只得认真对待,想了一想,如实答道,
“我会不睬你,即便是恰巧遇见你了,也会装作不认识!”
周希曼听得牧晨话语,禁不住噗嗤一笑,双眸柔情似水瞧着牧晨道,
“你这回答真可爱!”
牧晨莞尔一笑,接过周希曼话头,反问道,
“若是有一天我不珍惜你,不要你了,你会怎么办?”
周希曼听得牧晨问话,似笑非笑望了他一眼,森然道,
“老早便与你说过,若是有朝一日你敢有负于我,本姑娘会杀了你!”
牧晨闻言,猛地醒起当年平南山山洞内周希曼说过类似话语,心知周希曼生性敢爱敢恨,言出必行,倘若自己日后真有负于她,说不得周希曼因爱生恨痛下杀手,念及至此,牧晨深深望着周希曼道,
“若是真有那一天,你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
光阴似箭,牧晨与周希曼在无极殿殿顶赏完日落又瞧漫天星斗,二人腻在一处卿卿我我,竟是忘了回房歇息,彼此依偎着过了一夜。
次日天刚微亮,牧晨交待师父齐中修代掌无极宗,赵金银等长老辅之,而后与周希曼辞别无极宗众人,驱马朝着东南方黄城进发。
黄城距太岳山数百余里,越往东走地势越低,骑马也需数个时辰,牧晨二人也不着急赶路,一路走走停停欣赏湖光山色。
待到过了襄阳,天空忽而下起了雪,雪花如鹅毛如飘絮,周希曼虽贵为一教圣女,却是童心未泯,尤其在牧晨面前,毫不掩饰心中喜怒哀乐,驻马凝视半空,伸手抓着飘落的雪花笑逐颜开。
牧晨望在眼里,心中莞尔,只觉此时的周希曼较之那霸道偏执的圣女更为讨喜,周希曼婀娜多姿的娇躯伴着雪花翩翩起舞,牧晨一时瞧得痴了。
恰在此时,前方山脚下经过一群难民,大多衣衫单薄,浑身破烂好似乞丐,牧晨二人彼此对望一眼,心觉好奇,陡见人群后面一瘦弱女子晕倒在地,其余人只是望了一眼,仍自顾自前行。
牧晨二人连赶到那人近前,离得近了,只见晕倒那女子约莫十五六岁,脏污的面庞依稀能瞧出少女眉宇清秀,样貌不俗,少女右臂袖子断了一截,在寒冷的天里冻得通红。
牧晨扶住那少女坐起身子,源源不断向她体内输送真气,过得半晌,那少女悠悠醒转,周希曼自包袱内拿出两个馒头递给那少女,那少女神情感激望了周希曼一眼,接过馒头三两口吞入肚中。
周希曼望着少女凄惨模样,似是想起些许往事,心中怜惜之情陡升,关切道,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听得周希曼问话,连忙将最后一口馒头吞入肚中,低声应道,
“俺姓花,单名一个秀字!
牧晨与周希曼彼此对望一眼,心中暗赞一声,周希曼望着花秀莞尔道,
“花秀,不错的名字!”
周希曼话说一半,继续问道,
“小姑娘,那你的父母家人呢?”
花秀闻言,神情不由一黯,低沉道,
“俺们家糟了灾,大伙一路逃荒至此,爹娘在路上饿死了!”
牧晨与周希曼闻言,心中暗叹,心想这十五六岁的孩子没了父母亲人,今后命运可想而知,念及至此,周希曼望着牧晨建议道,
“臭小子,这小姑娘如此可怜,不如跟着你作个徒弟罢,好歹也能吃上饭!”
牧晨闻言,深深望了周希曼一眼,心想这小姑娘虽然可怜,但是萍水相逢,也不知她品性,天赋如何,岂能随意收了作徒弟,只是周希曼自己不收,自然有她深意,心中如此想,牧晨转向花秀道,
“这样罢,我收你作记名弟子,日后到底如何,还需看咱们有无师徒之缘!”
花秀听得牧晨话语,心中大喜,立时跪在雪地叩了三个响头,庄重拜道,
“徒儿花秀拜见师父!”
花秀磕完头,忽而转身朝着周希曼拜道,
“徒儿花秀拜见师娘!”
周希曼听得花秀称呼,俏脸微红,心中却觉分外甜腻,只觉越看花秀越发顺眼,嘴上却道,
“可别乱叫,本姑娘待字闺中,哪里当得起你师娘!”
花秀闻言,清澈灵动的双眸神色微怔,一时不知如何答话,牧晨听得周希曼话语,忽而想起那日周希曼上拜月宫寻夫时情景,心想那时众目睽睽下你自认是我娘子,此时才有一人倒是害起羞来,想到此处,牧晨禁不住嘴角微翘。
周希曼将牧晨神色望在眼里,嗔目横了一眼牧晨,牧晨莞尔一笑,心中有些做贼心虚,转向花秀柔声道,
“起来罢!”
“是,师父!”
花秀听得牧晨吩咐,立时站起身子,乖巧站在一旁,清澈的双眸偶尔望向牧晨二人,心中暗自猜测二人身份,未经世事的直觉使得她相信牧晨二人并非坏人。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三关选良婿(一)
牧晨与花秀虽是师徒,然则男女有别,牧晨令她与周希曼共乘一骑,自己一马当先在前引路,三人两马启程继续向着黄城疾奔。
周希曼问询之下,才知花秀父母乃是幽州佃农,因幽州一代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当地百姓为了生计只得背井离乡,沿途饿殍遍野,花秀父母为了给孩子省下吃食生生饿死。
花秀原本有一个一母同胞亲弟,只是在爹娘过世之后,花秀为了给他抢口吃食半途被流民冲散,如今仅剩花秀一人,想到生死不知的亲弟,花秀禁不住黯然神伤。
牧晨距周希曼二人只得丈许远近,将二人说话全都听在耳中,得知花秀以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身子与大人撕打,不禁想起自己年幼时替兄长鸣不平与人打斗的情景,忽觉花秀与自己有些相似,不由得对她认可几分。
花秀望着自己破烂不堪的衣服,浑身脏污而散发出酸臭气味,在周希曼仙女一般的人儿面前有些自惭形秽,始终不敢离周希曼身子太近,惟恐弄脏了周希曼衣服,即便是骑马颠簸得厉害,也仅仅揪住周希曼衣角不教自己摔下马背,与周希曼说话,始终是周希曼发问她才作答,心中虽对牧晨二人身份好奇,也不敢开口相问,担心惹得二人不快失了来之不易的温暖。
周希曼望在眼里,似是想起当年自己落魄是情景,忍不住心中暗叹,心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花秀这谦卑懦弱的性子,怕是短时之内不能改了。
三人心思各异,一路无话,两骑人马马不停蹄直往东南,天空雪愈下愈大,方才半个时辰而已,三人周身覆着一层厚厚雪花,待到过了当阳城,天空景象陡变,却是一片风和日丽景致,正是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牧晨二人闯荡江湖已有数年,对此景象倒也司空见惯,花秀涉世未深,眼见一头天空雪花漫天,另一头却是艳阳高照,清澈纯净的双眸发亮,心中暗自称奇。
牧晨眼见日已当空,半日功夫方才走完一半路程,未免露宿荒野,当下快马加鞭直向东行,周希曼深知牧晨用意,收敛起玩乐性子催马紧跟在牧晨身后,花秀坐在周希曼身后,只觉周遭景致闪电般直往后移,禁不住心中忐忑,双手紧紧拽住周希曼衣角,惟恐一个不慎摔下马来。
如此马不停蹄疾行数个时辰,待到夕阳西下,三人两马已能遥望黄城边界,牧晨催马往东南继续行出十余里路,到了滠水河东岸滠水桥头。
摩尼教黄城分坛在黄城以东,牧家村在黄城以南,牧晨驻马停在滠水桥头,转身望向紧随身后的周希曼道,
“我先将她安置在家再去找你!”
周希曼听得牧晨话语,心中一甜,单手提住花秀背后衣服将她抛到牧晨背后稳稳落住,含笑道,
“我等你来!”
花秀尚来不及害怕已安然坐到牧晨背后,望着周希曼面色惊骇,未料到周希曼娇小身躯下竟有如此伟力,虽然她于男女之情所知甚少,却也能瞧出牧晨与周希曼望向彼此眼神饱含情义......
牧晨将花秀带回家中暂住,只简单交代几句便又匆匆出门,想到周希曼昨夜耳提面命,牧晨到集市买了两坛上好花雕酒,一手提着一坛,乘坐马车径往摩尼教黄城分坛。
黄城方圆数十里,越向东行山林渐密,只过得半个时辰,天色渐晚,牧晨眼前现出一片桑树林,牧晨方才结账下车,却见桑树林外一名白衣护卫凑到近前躬身询道,
“来者可是牧晨牧少侠?”
牧晨闻言,轻轻点头,料想是周希曼早有交待自己会来,因而派人远远在此恭候,想到此处,不由得心中一暖。
那白衣护卫见牧晨点头,神情越发恭敬,抱拳开口道,
“小人奉圣女之命,在此等候,牧少侠,请随我来!”
白衣护卫话音未落,当先一步在前引路,牧晨紧跟在后,随着那人穿过桑树林径自到了摩尼教黄城分坛,暗灭法王秦乌天早早侯在大门门口,见到牧晨殷勤备至,领着他直奔大堂。
待到进了大殿,秦乌天早已离去,牧晨抬眼望去,但见殿首坐着一名中年男子,男子生得一张方脸,面如刀削鼻梁高挺,顾盼间不怒自威,正是摩尼教周破军,周破军身侧周希曼俏立一旁,正笑吟吟望着牧晨。
牧晨见到周希曼义父近在眼前,想到此行目的心头难免有些拘谨,望着周破军躬身拜道,
“晚辈牧晨,拜见周教主!”
周破军上下打量牧晨半晌,眼含欣赏道,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贤侄倘若不弃,教我声周世叔即可!”
“是,周世叔!”
牧晨听得周破军话语,连恭声应是,周破军含笑望着牧晨,感慨道,
“曼儿自幼被我宠坏,脾性不好,想必你也早有领教,日后需多加担待一些!”
周希曼听得周破军当面说自己坏话,不由得柳眉微蹙,嘴上不依道,
“爹,您老说这些作甚?”
周破军闻言,不由得瞥了一眼周希曼,含笑摇头,望着周希曼吩咐道,
“曼儿,你先下去罢,你在这里,我与牧贤侄不能尽兴说话。”
周希曼闻言,不经意望了牧晨一眼,神色迟疑,仔细想了想,终究不敢忤逆义父性子,周破军待到女儿走后,示意牧晨坐到自己对面,望着牧晨送的两坛花雕酒,含笑道,
“呵呵,难得牧贤侄这份心意,咱们边喝边聊罢!”
牧晨闻言,含笑点头,自与周破军相对而坐,周破军先一步揭开花雕酒酒坛,替牧晨斟满一杯酒,抬手递到牧晨面前。
牧晨伸手去接,孰料周破军捏着不放,牧晨不由得神情微怔,抬眼望去,但见周破军似笑非笑望着自己,牧晨料想周破军有心试探自身武功,当下潜运功力往回抢夺,周身功力一丝一缕增加,由五成之力直至全力以赴,那酒杯非但纹丝不动,受得两大高手抢夺,竟也毫发无损。
牧晨见势心中暗惊,心想这摩尼教教主果然名不虚传,只觉周教主功力较之天魔宗宗主更胜一筹,怕是已至知命境界,念及至此,牧晨心中无奈,正欲罢手,却见周破军缓缓松开手,意味深长笑道,
“这酒不错,真香!”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三关选良婿(二)
周破军自顾自斟满酒杯,浅尝一口花雕酒,神情怡然自得,牧晨也陪着他喝了一口,只觉入嘴芬芳,甘甜醇厚,心中不由得暗赞一声,举杯又浅饮一口,忽见周破军放下酒杯,不无遗憾道,
“有酒无肴岂能尽兴!”
周破军说完,忽而转向殿外吩咐道,
“来人,速速备些酒菜!”
“是!”
话音刚落,自殿外传来一声随侍婢女应诺声,周破军击掌三声,不知何处陡然传来阵阵轻柔如水的琴声,牧晨听在耳中倒也识得,却是一曲《南风歌》,琴声婉转悠扬,清和空灵,喝酒助兴倒是极佳,牧晨暗想周世叔实是风雅之人,也难怪希曼精通琴艺。
周破军将牧晨神色望在眼里,目光如炬的双眸似能洞悉人心,望着牧晨嘴角微翘,
“本座曾经只知埋头练功,浑然望了人生乐趣,人生苦短,这日子理应过得有滋味才是!”
牧晨听得周破军话语,点头赞同道,
“周世叔所言极是!”
周破军端起酒杯,将剩余半杯酒一饮而尽,含笑问道,
“牧贤侄年纪轻轻武功已然不俗,足见练功之勤,如今已鲜有年轻人能够静下心来练功,不知贤侄练功之余又有什么喜好?”
牧晨听得周破军问话,收敛心神认真道,
“晚辈练功之余,也喜欢拜读圣贤书籍,如山怪异志,诗词歌赋,行军兵法之类皆有涉猎,实在驳杂而不精深,只是打发时日罢了!”
周破军听得牧晨话语,不经意瞥了牧晨一眼,意味深长道,
“牧贤侄既然也看过兵法,本座倒要考较考较,《孙子兵法》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何解?”
牧晨闻言,不由得心中一突,暗道莫非天底下上门提亲,还需考较学问不成,这可怎生是好,《孙子兵法》曾经倒也看过,只是不知答卷能不能令周世叔满意,踌躇半晌,牧晨只得觍着脸向周破军拱了拱手,
“晚辈以为,用兵之道无高低上下之分,临阵对敌时,往往苦思冥想决出的上策,临到两军对垒时不得不取下策,而下策有时反而成了上策,当年西楚霸王项羽破釜沉舟与秦军一战,用的虽是下策,然则却比上兵伐谋更合时宜,是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兵者诡变也!”
周破军听得牧晨话语,双眸微亮,赞赏道,
“牧贤侄见解独到,与众不同!”
牧晨听得周破军夸赞,心中暗松口气,未料到之前以为迂腐不堪的想法得到周破军赏识,举杯敬了周破军一杯酒,借此掩饰心虚之意。
正自二人说话间,酒菜业已备好,一碟爆炒牛肚,一份红烧鹅肝,还有一盘油煎罗汉豆,周破军似是心情极佳,不停向牧晨劝酒,与牧晨边喝边聊。
牧晨眼见如此,当即打铁趁热自衣袋里掏出一颗夜明珠,此珠乃是当日苏七娘所赠,后被牧晨转赠于周希曼,周希曼深知牧晨无甚家财,惟恐他在周破军面前失了颜面,又将夜明珠还予牧晨,教他找个适当时机拿出来作为聘礼。
周破军望着眼前夜明珠,神色不由一滞,心中喃喃道,
“想不到有朝一日能够再次瞧见你!”
周破军想到此珠几经周折又落回自己手中,不禁有些神情缥缈,双眸露出追忆之色,牧晨眼见周破军对夜明珠颇有兴致,不由得心中暗喜,轻轻将夜明珠放在周破军面前桌面,小心翼翼道,
“周世叔,不知我与希曼的亲事…….”
周破军听得牧晨问话,陡地醒过神来,眼含深意笑道,
“只要曼儿欢喜,本座没理由反对!”
牧晨听得周破军话语,面色不由一喜,起身向着周破军深深作了一揖道,
“晚辈多谢周世叔成人之美!”
周破军闻言,似笑非笑望着牧晨,调侃道,
“现下了还教我周世叔?”
牧晨听得周破军此话,心中立时会意,觍着脸皮笑道,
“是,岳父大人!”
周破军轻轻点头,坦然受了牧晨一拜,含笑望着牧晨叮嘱道,
“你们选一良辰吉日定下亲事,择日完婚,从此你便是我摩尼教女婿,自此与摩尼教荣辱与共,之前风流债也就罢了,从此莫在与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往,我可不愿被江湖上的朋友笑话!”
牧晨听得周破军话语,忍不住心中一突,抬眼望着周破军惊疑道,
“晚辈向来洁身自爱,何来世叔所说不三不四之人?”
周破军闻言,脸上神情不由一素,望着牧晨冷然道,
“你又何必隐瞒,曼儿早与我说了,你之前与无忧谷弟子吴语静相好,那小姑娘看起来斯文有礼,却是脚踏两条船,用情不专,实是水性杨花之徒......那药王山女弟子叫作徐凤罢,明知道你有心上人,整日还与你纠缠不清,也是个不正经的姑娘......从此之后,我要你断绝与她们来往!”
牧晨听得周破军言辞对吴语静与徐凤恶语相向,不禁剑眉微蹙,沉着脸不悦道,
“周世叔,晚辈的朋友都是名门正派,人品心性上佳,并非如周世叔口中所言,周世叔贵为一教之主,岂能随意污蔑旁人名誉?”
周破军听得牧晨话语,神色不虞,双眸微眯道,
“哼,你在教训我么,别忘了你与曼儿尚未拜堂成亲,本座可以随时改变主意,你若不与她们一刀两断,休想娶本座女儿!”
牧晨闻言,心中怒气陡升,却又不能离席而去,脑中思绪电转苦思应对之策,暗道我与希曼相识四年,好不容易修成成果,何必固执己见,又想倘若现下委曲求全,不顾朋友之义,未免忒也薄情寡性,牧晨心中挣扎,踌躇许久,似有所决,长叹一声道,
“罢了,罢了,既然周世叔不愿,晚辈就此告辞!”
牧晨话刚说完,神情严肃向着周破军拱了拱手,转身离席而去,孰料尚未走出多远,忽听得身后传来数声击掌声,牧晨心中疑惑,身形不由得一顿,转身望去,只见周破军眼含欣赏望着自己。
第三百三十九章 争执
原来牧晨自进殿之后,不觉间已受了周破军三关考验,自己却仍自蒙在鼓里,其一是劝酒之际试探牧晨武功修为,若是牧晨武功天赋一般,说不得会受到轻视,好在牧晨天赋正如周希曼所说惊才绝艳,周破军心中很是满意。
第二关则是以《南风歌》为引,询问牧晨喜好,俗语说玩物丧志,倘若一个人整日沉迷女色,喜玩乐,酗酒好赌,终究不会有所作为,牧晨由着天性使然,心中如何想嘴上便照实说了,周破军听闻牧晨喜好看书,于是以《孙子兵法》试探牧晨虚实,若是牧晨说了谎话,一试便知。
待到最后一关,周破军借着牧晨春风得意,容易‘忘形’之际,故意污蔑吴语静与徐凤名誉,借此试探牧晨为人,若是牧晨眼见昔日红颜知己被人言辞侮辱无动于衷,甚至为了自身利益割袍断义,周破军必然认为牧晨薄情寡义,不可托付终身。
三关考验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使得牧晨防不胜防,若是牧晨人品心性,天赋修为尚有缺陷,此时早已破绽百出,教人有机可乘,是故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牧晨虽心机不如周破军深沉,然则悟性极佳,一点即透,望了一眼周破军脸上神色,立时知晓周破军用意,不由得苦笑道,
“晚辈对希曼一片赤诚真心,天地日月可鉴,周世叔又何故处处试探于我!”
周破军起身拉着牧晨手臂坐会原位,坦然笑道,
“俗话说知人知面难知心,我这个当爹的理应替曼儿把好关,觅得良婿,得罪之处还望贤侄见谅!”
牧晨闻言,暗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周世叔为了希曼觅得良缘处处试探也是理所当然,念及至此,牧晨心中释然,点头赞同道,
“该当如此!”
周破军眼见牧晨识大体,不在小事上过分计较,心中越发满意,望着牧晨含笑道,
“曼儿贵为摩尼教圣女,她的婚事理应大肆操办,使得天下人尽皆知,”
周破军话未说完,忽而顿了一顿,手指轻敲桌面,半晌之后才道,
“我看就在一月之后罢!”
牧晨听得周破军话语,心中一突,心想一月之后乃是武林大会之期,届时武林各派共商除魔大事,若是无极宗缺席,而自己却与人拜堂成亲,无极宗又以面目面对武林同道,念及至此,牧晨只得如实说道,
“一月之后,武圣山庄召开武林大会,大义当前无法推脱,周世叔,可否换个日子?”
周破军闻言,似笑非笑望了牧晨一眼,忽而郑重道,
“天魔宗之事本座也知晓一些,你们无极宗就不必掺和了!”
牧晨听得周破军此话,神情讶异道,
“周世叔此话何意?”
周破军听得牧晨相问,并未立时答话,沉默半晌才道,
“实不相瞒,天魔宗于本教有些用处,你不能够坏我好事!”
牧晨听得周破军话语,紧紧望着他惊疑道,
“周世叔,你可知天魔宗为祸江湖,无恶不作?”
周破军轻轻抿了一口花雕酒,淡然瞥了一眼牧晨道,
“那又如何?”
牧晨闻言,神情不由一滞,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却听周破军斟酌言辞续道,
“你若执意与天魔宗为敌也行,若你能够一统江湖,节制江湖各派不插手摩尼教事务,你愿意怎么做也随你!”
牧晨双眸神光闪烁,越听越奇,不知周破军此举意,斟酌再三,心觉其中大有不妥之处,当下委婉拒绝道,
“江湖不是一人的江湖,周世叔此举未免强人所难!”
周破军眼见牧晨一而再拒绝,脸上神色不虞道,
“那你便不再掺和天魔宗之事,否则就是与我摩尼教为敌?”
牧晨听得此话,心中微沉,他早知摩尼教在江湖中无甚好名声,为了与周希曼成亲,也顾不得正邪不两立,却想不到会是如此结局,沉默半晌,方才决然道,
“晚辈办不到!”
“哼,办不到便休想娶我女儿!”
周破军猛然站起身子,怒目望着牧晨,方才他心中已然舍弃天魔宗,只是为了拉拢牧晨,却不料牧晨非但毫不领情,更不惜与摩尼教为敌,周破军袍袖轻拂,厉喝道,
“来人,送客!”
牧晨眼见周破军翻脸无情,心中暗叹一声,也不需婢女相送,径自出了大殿夺门而去,心想着倘若希曼也与她爹一般想法,成亲之事休已,正如此想,不觉间已行至桑树林外,陡见周希曼俏立在桑树林里,巧笑嫣然望着自己。
周希曼望见牧晨神色阴沉,俏脸神色忽而一凝,疑惑道,
“怎么啦?”
牧晨望着周希曼在此等候心中一暖,见她相问,苦笑一声道,
“你爹不同意咱们的婚事?”
周希曼闻言,不禁柳眉微蹙,连忙追问道,
“为何如此?”
牧晨听得周希曼相问,当下也毫不隐瞒,将事情始末一一说了,周希曼听在耳中,俏脸上神色渐渐不虞,
“只因这点小事,你就不能顺着我爹?”
牧晨听得周希曼话语,抬眼望着她道,
“事关武林生死存亡,岂会是小事,希曼,难道你也跟你爹一般想法?”
周希曼柳眉微掀,紧紧望着牧晨,质问道,
“牧大掌门,其他人的死活关你甚么事了,要你自作多情冒充大英雄,难道在你眼里,本姑娘还及不上他们么?”
牧晨闻得周希曼非但不关心武林生死,更是拿她与旁人比较,不由得剑眉微蹙道,
“希曼,你好糊涂,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天魔宗为祸武林,无极宗岂能幸免于难,再者,我杀了那许多天魔宗高手,他们岂能轻易放过我?”
周希曼听得牧晨话语,神情不屑道,
“哼,只要你与我成了亲,爹爹自然会帮你,小小一个天魔宗岂是我摩尼教对手?”
“我只问你,为了我,可否不插手天魔宗之事?”
牧晨听得周希曼话语,心中满是挣扎,很想与周希曼不问世事白首偕老,可若是娶了她教自己违背侠义之道,牧晨良心难安,沉默半晌,牧晨只得轻轻摇头。
周希曼望在眼里,怒气陡升,心觉委屈不甘,又分外酸涩,未料到自己在牧晨心里连旁人也不如,周希曼越想越气,委屈的泪花浸润了眼角,望着牧晨厉声道,
“姓牧的,你口口声声与我白头偕老,只是说着玩的么,如今只是要你替我做一些小事,你也做不到......还说什么今生今世不教人欺侮我,依本姑娘看欺侮我的人就是你,”
“你是不是故意如此,好借机去找你的吴姑娘,她都已经成亲啦,你还对她念念不忘?”
牧晨听得周希曼满嘴胡言乱语,不由得皱眉喝道,
“希曼,你......”
周希曼越说越气,丝毫不给牧晨说话机会,戳指指着牧晨厉喝道,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得了便宜就翻脸无情,姓牧的,你个始乱终弃的混蛋,本姑娘杀了你!”
第三百四十章 授徒
周希曼俏脸含煞,话才说完,娇躯微晃,举掌拍向牧晨胸口膻中穴,掌风去势甚急,力道且猛,掌未到,掌风已然呼呼作响。
牧晨吃了一惊,未料到才半月而已,周希曼已是化神境界修为,当下不敢丝毫小觑,身形向右横移丈许避开掌劲,大声道,
“希曼,你冷静一点!”
周希曼心中正自有气,听得牧晨话语心中怒气更生,眼见牧晨躲在一旁,娇躯如影随形欺近牧晨跟前,右臂外圈掌刀削向牧晨面门。
牧晨一则不愿与周希曼动手,二则认为自己并非如周希曼所说负心薄幸,既然没错,自然没有任打任罚一说,眼瞧得周希曼紧追而至,牧晨双脚交错,脚踩《千蝠幻影身》步法远远退在一旁。
周希曼武功不及牧晨,轻身功夫更是不如,一连数招招招落在空处,周希曼心中气急,戳指指向牧晨娇喝道,
“姓牧的,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信不信本姑娘杀上无极宗,将无极宗上下杀个鸡犬不留?”
周希曼本是一时气话,牧晨想到摩尼教行事诡谲怪秘,似邪非邪,似正非正,听在耳中却多了几分威胁之意,不由得剑眉紧皱道,
“不可理喻!”
周希曼闻言,柳眉倒竖,厉喝道,
“你说我不可理喻,我还道你见异思迁,负心薄幸薄情郎,迂腐不堪!”
牧晨听得周希曼反唇相讥,神情无奈道,
“咱们能不能好好说话,我可不是来与你吵架的!”
周希曼察言观色,只道牧晨怪她无理取闹,嫌她烦,心觉委屈又无处发泄,冲着牧晨娇喝道,
“谁想跟你吵啦……滚,本姑娘再也不愿看见你!”
牧晨闻言,不由得深深望了周希曼一眼,只觉此时的周希曼已然失去理智,若是以往倒也罢了,牧晨说不得会软语相劝,只是今日大义当前,牧晨不愿违背自己良心,当下脚尖轻点,几个闪掠消失在桑树林里。
周希曼眼见牧晨头也不回的走了,恨得银牙紧咬,右脚跺地,一双美眸嗔怒望着牧晨远去背影……
牧晨展开轻身功夫,向西南牧家村疾奔,一路上思绪电转,想到周破军一番话语,教他节制武林各派不插手摩尼教之事,心中料想摩尼教必然有甚惊天阴谋,又想倘若周希曼也参与其中,自己又当如何应对,牧晨不舍与周希曼恩断情绝,又不愿违背侠义之道助纣为虐,思量再三,想不出所以然,一时只觉心烦意乱。
沉思间,不知过了多久,前路渐行渐窄,四周出现成片麦田,原来不觉已至牧家村地界,牧晨脚下速度放缓,不多时便到了自家院外。
此际已是亥时时分,屋内兀自亮着灯火,院门半开,一家人聚在正厅围坐在桌旁叙话,大嫂小翠正自替一少女梳头,那少女身材娇小,一袭长裙短襦,牧晨站在院外仅能看见她侧脸,一时不知是哪家女子,心中有些犹疑不定。
父亲牧永福与母亲李兰香各自拿着兽皮扎着鞋底,侄儿狗娃则躺在他爹牧进怀里睡得正酣,牧晨尚未进门,屋内众人似有所觉,纷纷侧首望来,只见牧晨款步进到厅内,那梳头的少女见到牧晨,连忙站起身子,恭声叫道,
“师父!”
牧晨闻言,抬眼望向那亭亭玉立的少女,神情不由一滞,但见她十五六岁,鹅蛋脸,凤眼柳眉,面如桃花,虽无绝世姿容,眉宇间清秀纯朴倒也颇为耐看,此女不是旁人,正是牧晨新收的记名弟子花秀。
牧晨望着花秀脱胎换骨一般模样,点头赞道,
“花秀......不错!”
花秀听得牧晨夸赞,禁不住俏脸陡红,一时不知如何搭话,牧晨家人天性纯朴善良,虽说与花秀才相识不到一日,却是甚为投缘,只听李兰香替花秀解围道,
“秀儿这姑娘不错,你可别欺负她......”
牧晨听得母亲嘱托,不由得莞尔一笑,眼见得李兰香又要继续唠叨,心中倍感无奈,却在此时,父亲牧永福插话道,
“孩子累了一天啦,让他早些回房歇息罢!”
牧晨闻言,如蒙大赦,李兰香斜瞥牧永福一眼,终究让牧晨回房歇息,牧晨心中暗自庆幸,好在未将提亲之事过早向二老言明,若是二老知晓提亲不成,又得替他怄气。
一夜无话,次日天刚微亮,李兰香带着小翠赶集市置办年货,牧永福与牧进背着锄头出了门,狗娃与小翠交给牧晨看管,牧晨闲来无事,带着花秀与狗娃到了牧家村村后密林,打算传授花秀一些功夫。
牧晨思虑再三,决定暂时传授花秀《道经》心法口诀,若是日后发觉花秀人品心性不错,方才传授《内息图刻》内功心法,只是花秀对于认穴取穴,经脉运气一窍不通,牧晨只得一一教导。
花秀听得认真,遇到不明之处偶尔开口相问,只过了一个时辰,方才将周身要穴与十二经络,奇经八脉了然于胸,狗娃站在一旁听着二人高深晦涩的话语,眨巴着双眼不明所以。
牧晨眼见火候已到,望着花秀郑重道,
“经脉穴位你既已记熟,为师再传你呼吸吐纳之法,你且用心记忆!”
“是,师父!”
花秀听得牧晨话语,连忙乖巧点头,当下俏立一旁侧耳倾听,只听牧晨念道,
“抱元守中,吐故纳新,以气御气,各不相同,内视观心,握固静息,运转奇经,养气化神,上行重楼…….”
牧晨一边念,花秀一边默记,百余字心法口诀,花秀花了三遍方才默记完毕,可惜心法口诀虽然极为熟稔,花秀练了一个时辰仍未有丝毫气感。
牧晨眼见如此,心中也不着恼,世人天性禀赋分三六九等,即便牧晨当年也非一蹴而就,牧晨眼瞧得花秀俏脸憋得通红,不由得莞尔道,
“花秀,练功切忌急功近利,但也要谨记业精于勤,一张一弛自己把握分寸,内功暂且放在一旁,为师现在传你一套掌法,叫作《幻英掌》,看好了.....”
花秀听得牧晨吩咐,立时放下手上动作,一双凤眼眨也不眨望着牧晨。
第三百四十一章 邪魔传人
牧晨话音刚落,右掌忽动,瞬息拍出一掌,待掌风拍到半途之时,却已到了左处,转身望着花秀朗声道,
“此乃《幻英掌》第一式‘指东打西’!”
牧晨右掌收回,左掌虚晃,待到招式尚未使老,左掌忽而凝实,实实在在打在空处,自顾自道,
“《幻英掌》第二式故弄玄虚’!”
牧晨第二式演完,双脚微动,掌随身走,双手掌影交错分击,犹如无数鲜花绽放一般,使得正是《幻英掌》第三式‘昙花一现’,第三式使完接着招式陡变使出第四式,一招接连一招,一直演到最后一式‘潜龙勿用’,每招掌法飘逸,轻灵,变化多端,为了让花秀瞧得清楚分明,牧晨有意放缓掌法速度。
牧晨未料到花秀天资虽然一般,但是仅仅瞧了三遍,已将十五式《幻英掌》尽皆熟记在心,一招一式演将出来似模似样,牧晨望在眼里心中欣慰。
夕阳似火,照落在汉阳城,汉阳城居中原之中,官道纵横交错,水路四通八达,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距汉阳城数里外的一处山道上,一名三十来岁青年骑马缓步前行,青年生得眉目清秀,仪表堂堂,右手抓着一只酒壶,时不时仰头灌一口酒,神情显得有些落寞,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无忧谷大师兄乐寅坤。
吴语静自与雪山魔女分别之后,对乐寅坤越发不理不睬,抛下乐寅坤独自北上,乐寅坤没了吴语静踪影,心中有些意兴阑珊,骑马漫无目的行了数日,这日酉时不觉已至汉阳城。
乐寅坤抬头望了一眼远处汉阳城巨大轮廓,城内炊烟袅袅一片繁华景致,乐寅坤神情显得越发惆怅,嘴上喃喃念道,
“世间繁华终有尽,惟愿此生惜今朝……”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乐寅坤与吴语静自幼在无忧谷学武,可谓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奈何抵不过吴语静与牧晨相识一年,乐寅坤愈想心中越发不甘,仰头狂饮几口酒入肚,神情愤恨道,
“姓牧的有什么好,只不过走了些狗屎运!”
乐寅坤喝了一路的酒,隐约有些醉意,任由马儿信步前行,正行之间,忽见前方不远有一人拦在山路当中,乐寅坤抬眼望去,但见那人身材瘦小,驼背,头顶围着方巾,此时正背对着乐寅坤呆呆站立路中央,好似未曾留意有人走近。
待到离得近了,始终不见那人让开道路,乐寅坤剑眉微蹙,望着那驼子朗声道,
“喂,请让一让!”
那驼子听得乐寅坤话语,脚下丝毫未动,乐寅坤心中有气,潜运功力大声道,
“让一让!”
那驼子闻言,仍是丝毫未动,乐寅坤怒气陡升,左手手腕轻抖,扬起马鞭闪电般卷住那人身子,运劲将那驼子整个人甩出许远。
那驼子身形落地,倏而诡异消失不见,乐寅坤剑眉微掀,方才确是实实在在卷住那驼子身子,怎地突然不见踪影,乐寅坤心中冷哼,当下也不管那人死活,催马继续赶路。
尚未走出多远,忽听得不远处传来阵阵咔咔声响,乐寅坤环目四顾,只见左首十丈外是一片坟地,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妪正蹲在一座无主墓前,手上拿着两块火石来回相撞。
那坟包没有墓碑,一旁散着一堆冥钱,老妪双手拿着火石不断撞击,许久不见蹦出半点火星,冥钱距火石足有数尺远近,即便擦出火星也绝计无法将其引燃,乐寅坤接连遇上怪事,即便他身怀武功绝学,也不禁升起丝丝寒意。
乐寅坤不愿惊扰老妪,催马正欲继续赶路,却见那老妪缓缓转过身子,望着他露出满口黄牙,诡异笑道,
“小哥,劳烦借个火!”
乐寅坤听得老妪话语,只觉老妪话声仿佛被捏住嗓门的鸭子,干嘎短促,教人不禁汗毛倒竖,连忙回道,
“没有!”
那老妪闻言,深深望了乐寅坤一眼,意味深长道,
“你有!”
乐寅坤闻言,轻轻摇头,抛下老妪催马继续赶路,却在此时,变故骤生,那老妪忽而身形微晃纵身跃在半空,右手探出,一把将乐寅坤抓落马背,左手反手一掌扇在乐寅坤脸颊道,
“有没有?”
乐寅坤左脸颊处一阵钻心剧痛,心中惊怒异常,未料到这看似乡下老妪一般的女人武功竟如此不凡,乐寅坤被老妪掐住脉门,浑身真气无法运转,嘴上兀自强硬道,
“没有!”
老妪听得乐寅坤话语,嘴角缓缓咧开,左手伸出,一掌接连一掌狂扇乐寅坤左右脸颊,一边扇嘴上一边询问道,
“有没有,有没有……”
乐寅坤怒火中烧,只觉心中羞辱,愤恨,不甘,忍受着阵阵刺痛紧紧望着面前老妪,仿佛择人而噬的猛兽,那老妪无视乐寅坤眼神,自顾自出掌。
未过多久,老妪衣袋中火石发出微弱毫光,老妪低头望了一眼,冲着乐寅坤郝然笑道,
“你心中有火,怎地却说没有,年轻人不诚实,理应受些教训,”
乐寅坤听得老妪话语,神情不忿,只觉老妪如此说辞莫名其妙,忽见老妪自衣袋里掏出一枚火石,递到他手中续道,
“这颗火石送给你啦,权当老身向你赔罪!”
老妪话刚说完,身形微晃,几个闪掠消失不见,乐寅坤拿着火石正欲抛向老妪,忽觉手中火石微微发烫,乐寅坤心中好奇,拿着火石低头细看,只见那火石似玉非玉,似石非石,整颗鸽蛋大小,色泽灰暗,周身上下光滑如玉。
乐寅坤望了许久,只觉自火石上传来莫名吸引,越看心中越是喜爱,鬼使神差运转周身真气送出一缕真气进入火石,那火石陡然一颤,接着自其内涌出一股邪恶浑厚真气,刹那而已,乐寅坤体内真气肉眼可见增长。
乐寅坤面色狂喜,仰天大笑道,
“哈哈哈.....老天有眼,送我如此机缘,姓牧的,胆敢与我争抢静儿,我要你生不如死!”
乐寅坤嘴角含笑,将火石紧紧握在手中,环目四顾,纵身赶往东北处深山密林,欲寻一隐秘处闭关练功。
乐寅坤却是不知,在他身后不远,一老一少正暗中窥视他远去背影,老者正是那送出‘火石’老妪,少者,则是之前不见了踪影的驼子,老妪望着乐寅坤消失方向,嘴上喃喃道,
“嫉恨,不甘,杀意,人挡杀人佛当杀佛,好,好,比老身当年强得多啰!”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一封密函
悠扬的琴声刺破夜空,琴声抑扬顿挫,如诉如泣,似有忧愁无数,仔细听那曲调,正是一曲《离恨歌》,周希曼五指如钩,来回拨动琴弦,少顷之后,待到一曲终了,琴声陡转,曲调变得轻盈潇洒,灵动飘逸,却是一曲《忘忧曲》。
“人方断,忆方穷,曲中人散终成空……”
周希曼一边弹奏,嘴上一边跟着曲谱轻哼,盏茶功夫不到,歌声方歇,周希曼禁不住喟然一叹,一双美眸怔怔望着凉亭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恰在此时,忽听得身后一人拍掌赞道,
“曲好歌也好,曼儿的琴技越发长进了!”
周希曼听得那人话语,回眸望了一眼,却见周破军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周希曼听得父亲夸赞,若是以往必然心里得意,只是此时有些意兴阑珊,淡淡叫了一声道,
“爹!”
周破军眼见周希曼神色悻悻然,神情关切道,
“还在想姓牧的小子么?”
周希曼被义父一语道破心事,不由得俏脸陡红,一双美眸望向它处,不敢与周破军对视,嘴上否决道,
“哪有!”
周破军察觉周希曼脸上神色,已然心知肚明,当下也不揭破,嘴角含笑道,
“那小子也算人才难得,若是他肯回心转意,爹自然会遂了你心意,别说我的宝贝女儿,即便我这教主之位,本座也可传给他!”
周希曼听得周破军此话,倏而抬眼凝望着周破军,眼见义父神色不似作伪,不由得心中暗叹,暗道那臭小子迂腐不堪,怎当得起如此厚爱。
周破军话说一半,忽而话锋陡转道,
“若是他不识好歹碍我大事…..你也不要怨爹!”
周希曼闻言,心中陡然一紧,望着周破军询道,
“倘若他碍着爹的大事,爹你会杀他么?”
周破军闻言,并未立时答话,周希曼望在眼里,俏脸上神色微沉,数日来周希曼心中烦乱,正是忧心有朝一日至亲与至爱生死相向,若是到了那时,周希曼不知如何自处,每每想到此处,周希曼只觉心烦意乱。
却在此时,倏而自后院门口传来一声恭敬话语道,
“启禀教主,九江分坛送来密函!”
“呈上来!”
周破军闻言,不经意瞥了周希曼一眼,嘴上命令道。
周希曼眼望着那小厮将一封密函递给周破军,坐在一旁也不多问,只见义父拆开密信细看,过不多久,周破军嘴角微微翘起….
一道娇小身影辗转腾挪,手中使一柄三尺木剑,剑法施展间正是《傲剑决》劈,扫,刺,撩,截六大剑式,仔细望去,那娇小身影约莫十五六岁,鹅蛋脸,凤眼柳眉,正是牧晨弟子花秀。
花秀身旁不远处,狗娃手中拿着一柄尺长木剑,跟着花秀招式也舞起剑来,只是动作笨拙憨态可掬,初时花秀使得较慢,狗娃能够一招一式跟随演练,待到后来花秀越使越快,狗娃只觉眼花缭乱无从学起,所幸站在一旁看着花秀练剑。
只过得盏茶功夫,狗娃只觉百无聊赖,望着花秀喊道,
“秀姐姐,陪我玩好不好呀?”
花秀正自全神练剑,好似未听到狗娃话语,狗娃眼见花秀不理不睬,噘嘴喊道,
“你不陪我玩,我告诉叔叔,说你欺负我!”
花秀仍是不理不睬,狗娃只觉委屈之极,竟是哇的一声哭将起来,花秀听得狗娃哭声,手上动作立时一顿,凑近跟前道,
“好好,爱哭鬼,我陪你玩!”
狗娃听得花秀话语,忽而破涕为笑,却在此时,二人陡听身后传来一声清朗喝声道,
“狗娃,别胡闹,让秀姐姐好好练功!”
狗娃听得那人话语,瞪大双眸转身望来,但见牧晨身穿一袭黑袍,负手站在二人身后,狗娃幼小的心里对牧晨很是敬畏崇拜,听得牧晨话语,不由得面色发苦,当下不敢再任性胡闹。
花秀神色恭敬望着牧晨,连忙抱拳拜了一拜,
“师父!”
牧晨闻言轻轻点头,含笑望着花秀道,
“你安心在此练功,待年后为师再带你回宗门!”
牧晨离家学武艺十数年,陪伴父母的日子极少,眼见年关将至,打算陪着父母亲人过年,年后再回无极宗,可惜天不遂人愿,牧晨话落不久,一只信鸽扑闪着羽翼落在近前枝头,牧晨一把将信鸽摄在手中,取出密信细看,只见其上写着两行苍劲小字,
九江城现天魔舍利,武林各派业已派人前往
牧晨剑眉微蹙,未料到时隔多年魔门舍利重现江湖,不论消息是真是假,如今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教天魔宗得到魔门舍利,必然如虎添翼,越发抗衡不得。
此际正当午时,越州城一处酒楼内座无虚席,觥筹交错之声不绝于耳,靠窗一处座位上围坐着三名男子,其中一人四五十岁,生得一张长方脸,长须短髯,气度沉凝内敛,正是江湖人称金牌追魂令,九府任天行的‘九府神捕’王天行,另外二人三十多岁,神色坚毅,双目开阖间隐含煞气,正是王天行随身护卫。
自当年嵩山一役,‘小魔头’牧晨一直杳无音讯,四年来,王天行寻遍大江南北,也发了许多悬赏官文,可仍旧找不到牧晨丝毫线索,仿佛世间并无此人,王天行正想着此次‘九府神捕’金字招牌怕是要被砸了,听天由命之时,却偶然听闻越州城内有人使出奇异轻功。
王天行想到那日‘小魔头’奇异身法,心中生出期盼,于是带人连夜赶至越州城,追查之下,却是无人看清‘小魔头’样貌,再次断了线索,王天行心灰意冷,带着手下几名护卫来此喝酒解闷,一名带刀护卫望了王天行一眼,小心翼翼道,
“大人,四年了,那小子怕是抓不着了,不如......”
王天行闻言,仰头喝了一口闷酒,长吁口气,忽而自楼梯口跑上来一名带刀青年,凑近王天行身旁恭声道,
“大人,探子密信!”
王天行随手接过密信仔细看了许久,一旁三名护卫只见他双眸神光闪烁似有所思,过不多时,王天行右手轻握,那密信立时化为灰烬,王天行沉吟道,
“若是那‘小魔头’得到消息,必然如期赶至!”
身旁一名护卫听得王天行话语,忍不住插话道,
“若是他未得到消息……”
王天行闻言,横了他一眼,那名护卫立时噤若寒蝉,不敢在胡乱插话。
第三百四十三章 毒龙双怪
主意已定,王天行当下结了酒钱领着三名手下驱马奔赴九江城,九江郡城距越州数百余里,骑快马也需大半日功夫。
一行四骑马不停蹄赶了数个时辰,天色渐晚,四人陡见前方不远现出一片巨大湖泊,那湖泊碧波万顷,一眼望不见尽头,正是天下闻名的彭泽湖。
此时业已入夜,湖岸望不见摆渡舟船,王天行无奈,只得领着众人催马赶往彭泽湖周遭县城,在城里租了一间客栈暂歇一宿。
客栈内借宿着许多江湖中人,其中不乏一些恶贯满盈之徒,想是收到魔门舍利消息赶往九江郡城,所谓民不与官斗,那些人只要不惹事生非,干出杀人越货勾当,以王天行‘三不接’行事准则也不愿节外生枝。
一夜无话,次日天刚微亮,王天行四人骑马继续赶路,四人沿着彭泽胡以南骑马绕道而行,一直到得抚州城再掉头向北,一南一北绕远约莫两个时辰,四骑人马终赶到九江郡城临县九源县。
此时烈阳当空,四人赶了半日路程早觉肚中饥渴难耐,行不多远,骑马途经一处岔路口时,恰见前方路口立着一间茶馆。,茶馆柜台前摆满七八张桌子,此际仅剩一张空座,一名护卫上前要了茶水点心,王天行四人坐在一旁一边等候一边欣赏周遭景致。
王天行环目四顾,但见其余桌客人装束各异,面前桌面各自摆着刀剑兵器,显然大多数乃江湖中人,其中两桌合共六人衣服手臂处绣着一条长牙舞爪蛟龙,王天行虽在官场,行走江湖多年却也知晓此六人乃是江南蛟龙帮帮众。
另一处座位上坐着三名中年男子,三人面庞坚毅,尽皆腰挎大环刀,正是衢州城霸刀门门主秦五扬三人,王天行曾听闻《霸刀诀》有冠绝当世刀法之称,有心想要与自己《百破刀法》一较长短,念及至此,忽而自嘲一笑,暗道自己行走江湖多年,怎地染上江湖中人好勇斗狠的性子。
正寻思间,王天行似有所觉,只觉一双凌厉眼神扫过周身,王天行连抬眼望去,但见那人身着一袭白袍,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眉宇间自有几分英气,王天行禁不住心中暗赞一声,却见那人朝自己含笑点头。
王天行神情微怔,却不知在哪见过此人,他却不知,那人不是旁人,正是他四年来‘心心念念’追寻四年的小魔头牧晨,如今的一流宗门无极宗掌门。
原来那日牧晨收到宗门密信,当日拜别父母亲人,独自一人骑马赶往九江郡城,这日晌午方才赶到九源县,途经此处见有家茶馆,便点了些茶水点心坐下喝茶歇脚。
牧晨未料到四年功夫,在此地意外遇见闻名遐迩的‘九府神捕’,回想当年戴着人皮面具独自上嵩山观战,最后被王天行追了一路,事后王天行到处发放悬赏官文却是无功而返,不想最后昔日‘逃犯’近在眼前,对方却视而不见,念及至此,牧晨不禁嘴角含笑。
王天行望着牧晨陌生面孔只觉似曾相识,只是无论如何想不起在哪见过,不由得起身径自坐到牧晨对面,抱拳客气道,
“不知小哥哪里人士,我们是否见过面?”
牧晨听得王天行问话,似笑非笑望着他道,
“相逢何必曾相识,小子只是无名小卒,哪里入得了王捕头慧眼,即便见过,只怕王捕头也记不得了!”
“小哥识得王某?”
王天行听得牧晨话语,心里暗自得意,不想在此穷乡僻壤也有路人识得他大名,只听牧晨答话道,
“‘金牌追魂令,九府任天行’,王捕头大名如雷贯耳,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王天行闻言,心中舒畅,嘴角含笑道,
“我观小哥气度非凡,非是阁下所说无名小卒,阁下何不报上姓名,或许王某记得也不一定!”
牧晨眼见王天行一再追问,想是对方心中有所怀疑,正欲开口说话,却在此时,忽听得一声苍老低沉声音道,
“你们几人,将衣服脱啦!”
牧晨与王天行闻言,连循声望去,但见一名年逾古稀矮胖老者正站在蛟龙帮一方桌旁,笑吟吟望着一个为首模样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四五十岁,方面大耳,眉宇间隐含煞气,正是蛟龙帮帮主李九金,李九金听得老者话语神情微怔,尚未搭话,却听桌旁一年轻弟子抢先道,
“混账,哪里来的腌臜老头在此胡言乱语,再不滚开,对你不客气!”
那老者听着蛟龙帮弟子威胁话语,斜眼望了他一眼,并未依言离去,嘴上自顾自道,
“既然你们不脱,那我就帮你们脱啦!”
蛟龙帮弟子眼见老者不识时务,正欲动手,众人忽觉眼前一花,顷刻而已,帮主李九金以及弟子衣物被那老者尽皆脱去,只余一身单薄的内衣。
在座众人望着老者动作,心中惊诧,不想在此荒山野外竟也遇到如此高人,牧晨瞧那老者武功修为估摸着在归藏境上下,忽而想到武圣山庄老庄主话语,心中唏嘘不已。
“嘿嘿嘿……”
那老者挥舞着蛟龙帮众人衣服,得意大笑,一路蹦跳着瞬息远去,不多时竟消失众人眼前,牧晨望着老者背影,心道此次魔门舍利重现江湖,说不得引出许多隐世高手,无极宗若是遇见,哪里会是此人对手,念及至此,牧晨转向王天行抱拳道,
“抱歉,在下尚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就此告辞!”
牧晨话刚说完,起身结了茶钱,急速赶往九江郡城,只过得半个时辰,已至九岭山地界,九岭山在九江城西北,东北接连彭泽湖,西对连云山脉,乃九江城内最高山。
牧晨行到此处,眼见前方现出一条小径直通九岭山,正欲抬脚赶路,这时山谷拐角处迎面走来一名银发老妪,那老妪身材瘦小,肤色暗红,身形枯槁却精神矍铄。
老妪身形颤颤巍巍,与牧晨相向而行,待到经过牧晨身旁时,老妪忽而身形一软撞到牧晨怀里,惊叫一声栽倒地面,抬头望着牧晨沙哑道,
“小子,你撞了我,快赔钱,至少十两银子......”
牧晨见势,连上前扶着老妪起身,听得老妪话语,忍不住神情古怪道,
“大娘,我身上没那么多银子,”
“没钱,没钱就拿你抵债了!”
那老妪话音未落,枯槁的身子闪电般出手点了牧晨周身穴道,牧晨吃了一惊,未料到那老妪一言不合便即动手,牧晨一来仍自扶着老妪身子,二来那老妪武功不弱,即使牧晨《千蝠幻影身》本能反应也是不及。
第三百四十四章 肌肤之亲
牧晨早已炼体大成,对于推宫挪穴的功夫自然知晓一二,想要解穴倒也不难,只是需要耗费些功夫,眼见那老妪展开轻功携着自己向九岭山西侧疾奔,牧晨也不知老妪要将他如何处置,当下只得听之任之。
那老妪轻身功夫极快,携着牧晨手臂仍然瞬息数丈,虽不及牧晨《千蝠幻影身》身法,却也相去无多,只过得半柱香功夫左右,那老妪提着牧晨来到一座怪石嶙峋的偏僻山峰,一口气上到半山腰方才止步。
老妪抓着牧晨沿着山道走到山背,牧晨只见山壁内藏有一处山洞,洞口上尖下阔,犹如一座塔尖,洞内黝黑一片深不见底,老妪一把将牧晨推入洞中,贼笑道,
“嘿嘿,好徒儿,为师给你送相公来啦!”
牧晨听得老妪话语,不禁心中一突,只觉老妪此举荒诞异常,非常人所为,当下潜心推宫挪穴争取早些脱身。
老妪望着牧晨掉入洞内,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侧耳倾听山洞内动静,过不多时,忽而自她身后走来一名老者,若是牧晨在此,定然一眼认出此老者正是不久前脱去蛟龙帮众人衣物的矮胖老者。
那老者站在老妪身后,望着面前山洞道,
“你抓那小姑娘作甚么?”
“作甚么……自然是作徒弟啰!”
那老妪听得老者问话,头也不回,身后老者听得她话语,神情讶异道,
“我俩在毒龙山清闲快活,何必收徒如此麻烦?”
老妪听得老者话语,回身意味深长望着老者道,
“快活是快活,可终究有些遗憾,我俩已近百岁高龄,所剩时日无多,这一身的武功没了传人未免可惜,老身还想见‘毒龙双怪’再战江湖的日子…….”
原来二人正是多年前叱咤武林的‘毒龙双怪’,江湖人称佘公佘婆,看其样貌虽才年逾古稀,实则业已近百高龄。
‘毒龙双怪’性情古怪孤僻,似正非正,似邪非邪,名头因久居毒龙山而得名,毒龙山上有许多毒蛇,世人早间称作毒蛇山,佘公佘婆隐居此地之后,尊毒蛇山为毒龙山,晌午时分,那老者见到蛟龙帮手臂绣着的蛟龙,觉着分外碍眼,于是出手脱了众人衣服。
佘公听得佘婆话语,轻轻点头,神情犹疑道,
“旁的武功倒也罢了,咱们独门绝学《毒龙叠浪术》要求极高,需要二人心意相通才能练至大成,那姑娘即便天赋再高独自一人也怕是不能!”
佘婆闻言,不经意斜瞥了一眼山洞,露出嘴里残缺的两排黄牙,怪笑道,
“所以我替我那徒儿找了一位称心如意的相公.......”
牧晨身上穴道被点,丝毫动弹不得,依旧保持着弯腰伸手姿势顺着山洞斜坡滑到洞底,山洞洞底极窄,方圆只不过数尺,牧晨后背靠着斜坡举目四顾,只见洞底黝黑一片不能视物,也不知老妪那徒儿躲在何处。
牧晨神情戒备,仔细望着四周,未过多时,忽觉眼前一花,一道柔软温热的身躯躯紧紧抱住自己身子,双手摸索着去解身上衣物。
“谁?”
牧晨大吃一惊,心想若是被人家姑娘霸王硬上弓,传将出去,无极宗在江湖上必会贻笑大方,想到此处,牧晨不禁不寒而栗。
黑暗之中那人听得牧晨喝声,似是受了影响,竟是半晌未动,过不多时,那女子鼻尖传来阵阵呻吟,陡然将温热的嘴唇堵住牧晨嘴唇。
牧晨察觉唇角柔软温热,不禁胸中一荡,心中欲火上涌,忽而脑中闪过周希曼倩影,牧晨猛地醒过神来,心中喃喃道,
“不行,我不能对不住希曼!”
牧晨用力咬破那女子嘴唇,那女子吃痛之下神志清醒一些,身躯往后挪出一步,牧晨趁此良机,暗自运功冲破玄关解开被封穴道,方才脱身,便伸手点了那女子周身穴道。
牧晨在洞底呆了许久,双眼已能渐渐视物,离得近了,只见那女子鹅蛋脸,身材姣好,肤光如雪,正是前不久在百花山结识的君瑶君姑娘,牧晨望着君瑶浑身上下仅剩一件猩红肚兜,忍不住惊呼道,
“君姑娘!”
君瑶初时听得牧晨喝声已然认出牧晨,心中莫名有一丝窃喜,药性发作之下,也顾不得牧晨愿意与否,此时眼见牧晨认出自己,君瑶禁不住俏脸羞红,轻咬嘴唇道,
“我被那老婆婆带到此地,她给我下了药……你,你不用管我!”
君瑶强忍着心中**,连说话声也略显颤抖,撑不多时竟已口鼻流血,牧晨不通歧黄之术,又无解药,见事情紧急只得运功替君瑶解毒,那春药十分顽固,只过得大半时辰,君瑶体内毒素方才驱散五六成。
君瑶想到方才二人一番肌肤之亲,望着牧晨俏脸羞红,好在此时身在山洞,牧晨未能发现丝毫端倪,牧晨见君瑶神志恢复已能勉强压制药性,方才收功作罢,望着君瑶好奇道,
“君姑娘,你怎会在此?”
君瑶听得牧晨问话,也不丝毫隐瞒,娇声道,
“那日在酒楼吃饭,无意间听得魔门舍利消息,我心中好奇,便与一些江湖朋友结伴赶往九江郡城,不想在半途遇见一名老妪被毒蛇咬伤倒在路上,”
“我见那老妪生命垂危,好心之下救她一命,不料那老妪却是故意设下圈套,反将我带到此地,口口声声要我做她徒弟......”
牧晨听得君瑶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心中暗自庆幸,若非老妪遇见自己将他带来此地,不知君姑娘清白毁在何人之手,念及至此,牧晨脚尖轻点,迅速走近洞口,想要找那老妪讨要解药,却见洞口不知何时堵着一块千斤巨石。
牧晨剑眉微蹙,当下斜站在陡坡地面沉腰坠马,气聚丹田,双掌猛然拍出,使的正是《九霄神掌》第一式‘拨云见日’,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那巨石自正中心裂开一道寸许来长裂缝,牧晨受反震之力所致,身形后翻返回洞底。
“这斜坡不好借力使力,我《九霄神掌》威力仅能发出六七成.....”
牧晨心中不忿,当下脚尖轻点重新跃到洞口,正欲继续出掌击碎巨石,却听身后洞底君瑶阻止道,
“牧公子,不可!”
牧晨闻言,手上动作不由一顿,回首望着君瑶道,
“君姑娘,有何不可?”
君瑶此时业已穿好衣物,纵身跃到洞口,指着面前巨石道,
“这山洞洞底极窄,斜而向下,倘若你打通巨石,碎块必定滚回洞中砸到我二人,届时我们想要脱身也是不能!”
牧晨仔细一想,心觉有理,当下放下手中动作,心想若是我身在半空,能够发出《九霄神掌》全部功力,或许可以借此一举打碎巨石,念及此处,牧晨忽觉脑中灵光乍现,盘膝坐在洞底凝神参悟掌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