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议论
林府传来的喊杀声引起周围其他人的注意。
不过并没有人前来一探究竟，反而一个个大门紧闭，生怕引起强人注意。
林家在这片区域势力庞大，几乎没有敢惹。
而且周围居住的都是江南郡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隐隐知道林家一些传闻。
所以林家发生这样的事情，要么是家族内斗，要么是过江猛龙。
不管哪一个，都不是他们能够掺合的。
想到这里，有些人甚至偷偷离开这片地方。
一瞬间，无数信鸽乱飞。
江南郡府，西城。
这里坐落着一片白砖黑瓦的府邸。
这里地方清静，周围没有民宅，显得极为清静。
府邸样式和万年县差不多，色调总体呈黑色，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并且占地面积比万年县府邸还要广一些。
门口不是石狮子，而是一种龙头、马身、麟脚，形似狮子而有翼，头长两角的神兽。
此神兽名为貔貅。
貔貅有好几种，无角的叫符拔，独角叫天禄，双角叫辟邪。
这个石狮子叫辟邪，靖天司门口摆放这物件，取的就是安靖天下，辟邪除魔之意。
大门两旁树立十个身披黑甲的护卫。
各个手持刀枪剑戟，威风凛凛。
不是修炼之士，却给人一种威压之感。
靖天司没落多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有几个门面在的。
此时，数只鸽子扑腾着翅膀，飞向府邸内。
府邸内最大的屋子之内，灯火通明。
内堂，主位。
一名面如红玉，眉头皱成川字，长相威严的男子坐在主位之上。
此人身穿朱红金边鱼龙服，有待朱红官帽，华丽服装将此人衬托更加威严。
双目开阖，隐隐绽放光明，令人不敢直视。
靖天司官服与其他官服不是一个体系，黑底银边是巡察使，黑底金边是巡察尉。
黑底金银花纹，再加上一个大红袍是巡察校尉。
朱红底银边是靖天校尉，金边是靖天都尉，很明显，此人乃是靖天都尉。
此人名为云天鸣，靖天都尉，与江南郡知府一个级别。
云天鸣下方两旁坐着三个人，一个是符剑，另一个是练红玉。
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目光浑浊的老者。
练红玉和老者两边各自站着一群护卫。
还有部分位置空着。
又没有发急令，而且是半夜，除了常驻靖天司府邸的官员以外，几乎很少在半夜一下子凑齐。
哗啦！
大门一下子被推开，走进来一名脸色苍白，目光阴沉的中年男子。
此人一席白衣，衣服上挂着一条条带子。
长相和元铭类似，此人乃是元铭的父亲元帅。
元帅走了进来，对着云天鸣拱手致意，随后坐在靠前的位置上。
随后又坐下三三两两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之上。
后进来这些人大部分穿着和周玄一样的服装，级别比符剑练红玉还有低一些。
大部分人落座之后，云天鸣缓缓开口。
“事情大家都有所了解了吧？”
“太过分了，竟然无视朝廷。”
“何方妖孽，太过狂妄，都尉此时有何吩咐，在下万死不辞。”
众人纷纷哗然。
只有符剑和练红玉等人默不作声
“都尉，到底是何方妖魔？”元帅问道。
元帅也是靖天校尉之一。
一个正常的郡，一般配备一个靖天都尉，两个靖天校尉，巡察校尉若干。
“我们的人。”云天鸣说道。
“我们的人？到底是谁？”
众人惊讶。
凝神期高手少有，能杀死凝神期的更少。
众人不禁把目光看向了云天鸣和元帅。
“是万年巡察尉周玄。”云天鸣缓缓说道。
云天鸣看着信纸上的名字，心中有些惊讶。
又是这个家伙。
此人修为只能说平平无奇。
不过这段时间的出场率未免有些太高。
先是阴魂混一道一案，随后是狐妖一案。
最后名字还被那位大人给记住了。
现在又出现在云天鸣面前。
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竟然三番五次出风头。
想到这里，云天鸣不禁对周玄产生一丝好奇。
“周玄？”众人心中有些疑惑。
江南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基本上有关系的人一个手指数得清。
一些大势力的弟子更是熟知。
可是这么一个人却没有听说过。
仿佛凭空出来的一般。
面对众人的疑惑，云天鸣缓缓出周玄来历。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随之而来又是更强烈疑惑。
凝神高手可不是路边随处就能见到的普通人，整个江南也出不了几个。
只是一个小小的感应就能追杀的存在？
这样不就是送死吗？
不过从林府传来的喊杀声来看，他们遇到的麻烦应该很大。
看来这周玄也不是好惹的存在。
“这两个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存在，怎么会扯上关系呢？”元帅疑惑道。
“据我了解到的消息，大概是这样的…”
众人听到云天鸣的讲解，更加不可思议。
竟然有人为了几个奴仆的性命去杀人？
这在众人眼里非常不可思议，几个奴仆的心里又算得了什么？
如果这样能巴结山魁，他们恨不得每年送几个过去，就为了让山魁开心。
“都尉，我们要不要派人把这个小子拿下，这小子破坏规矩，竟敢当众袭击朝廷大员，这简直不可饶恕。”元帅站起来说道。
所谓规矩，其实就是世家之间的默契。
默契就是一定的杀人名额。谁都有违法的事情。
若是按照国法，恐怕很多人都逃不了。
听到周玄的名字，元帅瞬间想起来当初自己儿子死亡的事情。
元帅隐隐听到一些传闻，据说元铭被人偷袭，用出了自己的保命法宝，所以才在妖狐案中死亡。
这一切都和那个叫周玄的人有关，
对此元帅一直耿耿于怀，甚至想上前报复回来，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最后云天鸣封赏周玄，元帅才硬生生忍住了。
现在是光明正大的报复机会，元帅岂能不珍惜。
云天鸣点点头，刚才想说什么，最后停了下来，耳朵稍微侧了一下，似乎在倾听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中。
云天鸣说道：“此事告一段落，谁都不准报复周玄。”
第七十七章 白鸽
“为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疑惑道。
难道真像他们猜测那样，周玄这家伙和云天鸣有什么关系不成？
“我和周玄一点关系都没有。”仿佛明白众人的想法，云天鸣说道。
“山魁杀人无数，近年来隐隐有控制不住的迹象。杀了也好，以绝后患。”云天鸣说道。
云天鸣不好说出那位大人的事情，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官府有刑不上大夫，靖天司也有类似的说法。
刑不上靖天司修炼者。
毕竟有些修士修炼的时候，不可避免会伤到普通人，或者借助普通人完成某些法术。
这都属于可控范围，每年死的人不多。
一般是犯人或者流民，可能有些过分点的会选择奴仆。
只要不太过分，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云天鸣原本召集众人，想的就是拿下周玄。
可惜大人的发话，给事情定了性，云天鸣也不好说什么。
“山魁杀了几百人，我决定剥夺其职位，将其打为邪修范畴，这次，我打算把周玄调上来。”
众人不好说什么，只能出声应和。
他们当然不会傻到帮山魁报仇，现在林家可算是完了，没有人愿意为一群死人报仇。
更多的还是兔死狐悲。
万一周玄是个楞头青，恐怕日子不好过了。
另一边，林家大火已经烧差不多结束。
东方泛起鱼肚白，一抹金光从地平线中射出。
火焰缓缓熄灭，周玄站在花园的中间，身边站着五名护卫。
经过一番鲜血洗礼，周一等人焕然一新，眼神犹如出鞘的宝剑，令人不敢直视。
他们浑身浴血，身上伤口数之不尽，流着潺潺鲜血。
仅此一战，他们可以真正算是周玄的心腹。
想要当周玄的护卫，最重要的是忠诚，其次才是实力。
周一他们明知道此去九死一生，还是毅然跟来了。
“恭喜老爷！除掉心腹大患！”周一等人半跪。
周玄缓缓摘下面具，脸上没有一点血腥，眼神时而狂暴，时而平静，令人不敢直视。
使用如此多法术，杀了那么多人，心智肯定会受一点影响。
脑海之中灰蒙蒙世界有些震荡，两个桥梁时不时发出一阵震动，已经到了极限。
若不是度人经帮自己稳定精神，恐怕早已入魔。
“回去！”周玄缓缓说道，身影消失在夜空之中。
墙壁上有一层阴影，上面长出一颗独眼。
眼球滴溜溜转，看着周玄的方向，见到周玄等人离去之后，眼球才缓缓消失。
靖天司一处密室中。
一名穿着玄色麒麟袍，眉心一抹嫣红的男子坐在座椅之上。
身边是仿佛吞噬所有光芒的黑暗。
忽然，俊俏男子睁开双目，眼中闪过一缕精光。
外界发生的事情，此人一概知晓，正是他传音云天鸣，让其不要追究。
“果然不错，真让人出乎意料。”秋大人微微一笑，“你觉得呢？”
“确实不错，驱鼠之术、五雷法都是非常强大的法术，没想到还能学习两条传承，周家人确实天赋异禀。”秋大人自说自话，场景甚是怪异。
“是时候调上来了，给他一份磨练，必成大器。呆在小县城终究不能成大事。”秋大人说道。
话音刚落，无穷无尽的黑暗吞噬秋大人。
黑暗之中隐隐传来众生的声音，仿佛里面蕴含了世间百态。
两日后，周家。
一辆马车停在家门口。
周玄等人下车，刘伯迎了上来。
看着风尘仆仆的周玄，刘伯叹道：“老爷，你可算回来了。”
刘伯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周玄具体做了什么事情，不过直觉告诉刘伯，周玄应该很危险。
“家里情况怎么样？”周玄问道。
“还可以，不必担心。”鹤英宁带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
鹤英宁一身浅绿色裙子，不施粉黛，犹如清水芙蓉一般。
因为在家里，周玄也放宽了限制，并不要求女扮男装。
“多谢。”周玄笑道。
鹤英宁侦查能力很强，既然说没事，那就真的没事了。
周玄盘腿而坐，坐在静室之中，仔细总结此次的收获。
这一战，周玄收获了二十四点灵性，加上原来一共有三十四点。
十点是山魁的，还有十四点是山魈。
周一等人杀掉三只怪物，灵性并没有算在自己头上。
也就是说周玄一共杀了七只。
奇怪的是林家并没有修炼者，不过服用药物的人类倒是挺多。
或许山魁修炼的法术需要面具，所以他家族的人并没有资格修炼。
周玄这一战其实还是有些危险，算是运气好。
山魁年老，精气神自然弱，各方面能力低于一般的同境界高手。
不过山魁布下的幻境非常厉害，以假乱真。
若是在幻境之中隐藏山魈的身影，偷袭陷入幻境的自己，恐怕周玄没有办法招架。
破局的关键还是在老鬼那张符咒。
想到这里，周玄又揣摩起老鬼的来历。
这家伙非人非妖，非常神秘，或许来历和白鹤神一样也说不定。
应该是和白鹤神一样的高手。
说起来这些高手非常奇怪，白鹤神不杀生，不惹好事坏事。
老鬼反而有些乐于助人，实在奇怪之极。
“还差十几点便可以推演秘法……”周玄心想。
不过他打算升级捕风捉影以及鸣耳符。
凝神期与感应期不同，并不是修炼某个传承就能突破。
凝神期就是修炼魂魄，通过感悟天道，使自己魂魄渐渐凝实。
感悟天道的关键是桥梁，通过桥梁感悟，如此才能更加接近天道。
周玄现在还没有找到突破的头绪，干脆直接提升法术等级，增强自身实力。
“消耗六点灵性，捕风捉影术*三，消耗八点……*四。”
“消耗六点……八点，鸣耳符*四”
花费数个时辰时间，周玄总算提升完毕，随即打开系统面板。
姓名：周玄
法术：
五雷法*五（发雷，范围十米）
驱鼠秘法*五（五十米范围，老鼠有灵智。）
驱鼠秘术*灵鼠启（稳固心神，增强法术能力。）
驱鼠秘法*捕风捉影术*四（八十米范围真实的气味）
鸣耳符*四（周围一百五米声音）……
灵性：六
……
哗啦！
此时，一只白鸽飞入屋中。
第七十八章 六丁六甲
一只白鸽飞入屋中。
稳稳停在周玄面前。
周玄抓住白鸽，拿出上面的纸条。
纸条上盖着一个印章。
“三月二十五日，邪修以及同党覆灭，功劳甚大，是否前往江南郡靖天司任职，请于三日内回复。”
信件中的内容大概就是如此，先是褒奖周玄，随后提出调任的意见。
看到上面信息，周玄深思良久。
靖天司这个组织说严密不严密。
比如给自己调令就是商量语气，如果不同意的话，那也没办法强制让自己上来。
毕竟周玄只是名义上属于朝廷，实际上包括周玄以及他的手下都是独立自主的。
毕竟当初朝廷选择外包，就必须承受如此后果。
很多世家大族宁愿当一个地头蛇，也不会去在别人眼皮底下办事。
毕竟在底下可逍遥多了，天高皇帝远，简直就是自己的一言堂。
周玄思索良久，心中犹豫不定。
首先，如果在下面的话，接触到妖魔鬼怪就会很少。
自己的修行需要大量灵性，不是按部就班那种。
可以预见的是，随着修行程度的加深，需要灵性越来越多，呆在这个小县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突破。
而且不突破实力，那么可能无法开启新的经文，很可能会导致魔染概率增加。
“算了！那就去吧，不接触更多，实力无法快速增长。”周玄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去了。
下次去问问张伯，如果江南郡府还是像这里一样自由，那么去也无妨。
很多人对朝廷避之不及，这些都可以理解。
毕竟有些人确实做了很多不轨之事，害怕朝廷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周玄的利益和朝廷是相同的，周玄需要杀死妖魔鬼怪，朝廷也需要。
并且又没有人命令自己，这何乐而不为呢？
如果周玄没有加入朝廷，就凭他最近做的那几档子事，足够抄家两三回了。
明明可以借助朝廷的虎皮扯大旗，却硬生生要和朝廷作对。
这种人可能不会衡量利弊。
所以周玄还是决定往上走，接触更多东西。
周玄来到外面。
低声念诵咒语：“鼻开眼清，气闻来形……”
随着咒语的念出，无数气流从四面八方飞奔而来。
周玄脑海顿时勾勒出一幅气味地图，准确知道具体哪个气味是什么东西。
现在捕风捉影之术的范围有八十米，八十米范围之内，无数真实的气味都会被周玄闻到。
普通鬼物的幻境根本不足以蒙蔽自己。
幻境再怎么真实，终究还是虚假的，在周玄的捕风捉影之术面前，这些幻境无法蒙蔽自身五感。
并且建立桥梁之后，周玄根本不用念诵咒语，随时随地开启法术。
相当于拥有了一个固定雷达，周玄可以快速发现周围危险。
周玄正在实验法术的时候，忽然转头望着另一个方向，笑道：“出来吧，我都发现你了。”
不远处的虚空发生一阵扭曲，一个穿着翠绿长衫的女子出现在原地。
“不错嘛！侦查能力比以往还要厉害。”鹤英宁笑道。
“当然，最近法术练习的怎么样了？”周玄问道。
“还可以吧…”鹤英宁耸了耸肩，坐在小亭之上，吃着糕点。
鹤英宁修为不错，擅长百花通灵、隐身术、换形术等等。
就算不参与战斗，带出去侦查妖魔鬼怪也是一个得力助手。
周玄评判一个人的实力，并不单单只是看力量强大与否，更多还是看能力有没有作用。
例如周一等人。
他们虽然实力不济，但胜在忠诚，以及能给自己拉怪、挡刀，光是因为这个，周玄就能每次带他们出去，这些人并不是拖油瓶。
另一边，院子中周一等正在练武，几人以军队战阵相互配合。
这个世界的武功并没有什么内力，不过长久练习可以增强对战技巧，每天勤加练习，还能增长气力。
周一浑身大汗，提着一个数百斤重的石锁。
此时，身后传来周玄声音。
“不错。”周玄从众人的身后走过来。
“老爷！”周一等人停下手中的活，点头示意。
“伤势怎么样了？不要紧吧？”周玄问道。
“没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短短两天时间，周一等人便可以进行训练，体质不可谓不强大。
“周一…”
周玄刚想说什么，随后停了下来，想了想，说道：“你们名字不好，这样吧，我给你们取个新的，这样出去也方便一些。”
“不烦老爷费心，在下觉得这个名字挺好的，不必麻烦。”
“无妨。”
当日周一等人悍不畏死的表现打动了周玄。
周玄开始真正把他们当作心腹手下看待。
再叫这种粗俗的名字也不合适，毕竟手下代表自己的脸面。
“多谢老爷赐名。”见到周玄如此坚持。
周一等人不好再说什么，纷纷谢过周玄。
周玄心中念头一转，随后笑道：“周一你叫元德，周二是虚逸…周六是子靡。”
周玄思维没有一点停顿，直接说出了众人的姓名。
随后，周玄给他们每个人编了一个代号。
从周一开始编号为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
一共六个人，称为六甲。
以后这些人就叫六甲神将。
只是周玄根据前世神话人物六甲太岁神编撰出来的。
六丁六甲是道教中有名的护法神将。
代表着本命元辰、天干地支，经常被法师召唤下凡，几乎所有法术之中都有六丁六甲的名讳。
周玄也想让他们变成自己的护法神将，跟随自己厉行风雷，制伏鬼神。
若是日后有机会凑齐六丁，到时候六丁六甲环绕身边，拱卫中央。
这种感觉岂不美哉。
若是修炼法术的话，或许实力还要更高一些。
不过周玄不想，或者说不敢。
修炼法术之人性格可能会被改变，忠诚的人都有可能变得阴险狡诈。
到时候周玄可不想，战斗时给自己来一刀，或者里通外敌。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大家族的护卫都没有修炼法术。
怕的就是手下背叛。
哗啦！
天空飞下来一只白鹤，一个灵芝娃娃跳了下来。
……
（今天有点感冒，去打针了一下，现在才回家。这章有点赶，如果错别字语病，明天再改吧。好累）
第七十九章 尸解
灵芝娃娃翻了个身子，从白鹤的背上跳下。
看到这个小人，周小丫眼前顿时一亮，眼中露出渴望色彩，但又不敢上去。
鹤英宁看到这个家伙，随即笑眯眯走上去。
“小娃娃，你怎么又来了？”鹤英宁摊开手掌，灵芝娃娃跳在手上。
灵芝娃娃一屁股坐在巴掌上，津津有味的吃着递过来的绿豆糕。
“这个好吃，没想到你在这边的生活这么好。”灵芝娃娃抱着绿豆糕，吃力的啃着。
身后的白鹤似乎也想要，鹤英宁丢了几颗过去。
两“人”津津有味吃了起来。
良久，周玄才问道：“这次来有什么事？”
“白鹤神请你和小姐过去。”灵芝娃娃眼睛眯成一条缝。
听到灵芝娃娃这句话，周玄顿时明白了过来。
看来白鹤神也不是无情无欲，女儿消失那么久，恐怕有些着急了。
“那过去一趟吧…”周玄笑道。
正好问白鹤神一些事情。
作为活了数百年的强者，白鹤神哪怕足不出户，也应该知道些什么，正好可以解答周玄的疑惑。
“不去可以吗？”鹤英宁秀眉一蹙，不情愿道。
“不行，一定去。”周玄摇摇头。
万一白鹤神认为自己拐跑了她的女儿，再把自己教训一顿，恐怕有些难顶。
哗啦！
话音刚路，鹤英宁冷哼一声，化为白鹤飞往白鹤神隐居的地方。
“奇了怪了，小姐竟然听你的话。”灵芝娃娃惊讶道。
“管那么多干什么，赶紧走，小心我…”周玄笑骂道，随即屈指向空中一弹。
灵芝娃娃脸色煞白，捂住下体，肥胖的身子嗖的一下飞到白鹤头顶上。
周玄摇摇头，坐在白鹤身上。
灵芝娃娃瑟瑟发抖，直到周玄递给他一个糖果才安心下来。
灵芝娃娃相当于人的脑袋一般高，仿佛永远不会长大一般。
一直都是这个小胖子的模样，穿着红肚兜，给人的感觉非常喜庆。
周玄可以看得出这灵芝娃娃没有一般妖魔鬼怪身上的煞气，仿佛像是真的人类。
“你不会弹我的那个吧？”灵芝娃娃回想起某种恐怖的事情。
鹤英宁小的时候经常做这种事，这给灵芝娃娃留下非常大的阴影。
“不会，开玩笑！”周玄笑了笑。
白鹤在这两人飞上高空，头顶是晴空万里。
下方一片翠绿，淡淡薄雾笼罩这座山，阳光照在上面，闪烁七彩光芒，犹如人间仙境一般。
怪石嶙峋，溪水潺潺。
人烟罕至的山峰之中竟然有如此美景。
看到眼前这一幕，周玄心中仿佛治愈了。
白鹤神这里就是周玄的世外桃源。
这里没有纷争，没有勾心斗角。
白鹤神秘，但却没有高手的架子，给人的感觉犹如邻家老头一般。
白鹤停在下方，前方是一处花海，万紫千红，交相辉映。
随着众人的到来，花海自动分开，给众人让出一条道来。
花海中，无数小人躲在花朵后面，小心翼翼看着周玄。
周玄扫视四周，蹲在一个牡丹花面前。
一个穿着五彩花衣，比巴掌还小的小萝莉坐在花朵下方。
此时正拿着一个花瓣遮住脸，眼睛偷偷打量周玄。
“还记得我吗？”周玄拿出一个糖果，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看到周围的小花仙子如此害怕自己，周玄心中有些憋屈。
难道自己长得就这么凶神恶煞吗？
原本周玄还感觉自我良好，毕竟是读书人，底子差不到哪去。
可能在这些小家伙眼里，自己和钟馗、张飞之类的差不多吧。
“周小友，老夫这里还不错吧？”
这时，然后传来白鹤神的声音。
周玄转头一看，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坐在石椅之上。
周玄站起来，看着美景不禁感叹：“确实不错，我都想长久住在这里了。”
“老夫这里有些简陋，恐怕小友住的不习惯。”白鹤神轻抚长须，笑眯眯道。
“非也，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周玄摇头晃脑，抄出这么一句诗。
白鹤神听了眼前一亮，仔细念了一番，说道：“这首诗说的在理，小友果然文采出众。”
“这首诗不是我所作…”
“知道，是你家门口路过的书生所作。”白鹤神轻笑道，露出一个我懂得眼神。
周玄一看就知道白鹤神不相信，哪有那么多路过书生，每个人的文采都那么好，而且还不出名。
“哈哈，献丑献丑。”周玄坐下，为了能够从白鹤神口中套出信息，只好剽窃地球老乡的大作了。
鹤英宁换上一身绚丽的宫装，扭扭捏捏坐在白鹤神旁边。
“玩够了吧，你要不要回来？”白鹤神笑道。
“我不要，才不想待在这里。”鹤英宁说道。
在外面多潇洒，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在意那些清规戒律。
见过世面之后，鹤英宁实在不想呆在这里了。
“那好，那就麻烦周小友了。”白鹤神脸上带着一丝歉意。
“应该的，举手之劳。”周玄说道。
鹤英宁实在有些坐不住，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去后山了。
周玄和白鹤神聊了一会儿，才进入正题。
说起老鬼的事情，以及靖天司的事情。
白鹤神不关注官方的事情，不过老鬼倒有所耳闻。
“这老鬼我一百年前似乎听说过，他不是人，而是一只鬼，似乎一直做好事。”
说起老鬼，白鹤神啧啧称奇。
妖魔鬼怪几乎没有一个好的，他们因为各种各样原因诞生，本身有一些缺陷。
再加上人类的血肉以及灵魂对修行有帮助，几乎每一个妖魔鬼怪都会吃人。
老鬼反而像是一个吃素的狼，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他修炼的道路不是跟前辈你一样吗？”周玄疑惑道。
“怎么可能一样，我是主动抛弃形骸修炼，此术名为尸解，乃是正道术。老鬼是鬼物，我们俩的道路差远了。”白鹤神摇头笑道。
白鹤神虽然抛弃形骸，但却不是鬼魂。
“我比老鬼还有人类看得更远，更多。此中奥妙无法言说。”白鹤神摇摇头，一脸沉醉。
寻常人眼中只有七种颜色，白鹤神眼里却有八千多种。
万物都有声音、情绪，寻常人眼里枯燥的事物，在白鹤神眼里却无比精彩。
人类视线的世界只有上下左右前后，在白鹤神眼中的世界更加玄妙。
世界不是普通肉眼凡胎所看到那样。
此中奥妙，不足与外人道。
“不知前辈你是哪个境界？”周玄说出一直以来心中的疑惑。
第八十章 中阴
“敢问前辈你是何种境界？”周玄问道。
境界总共分为通灵，感应，凝神三境。
凝神凝聚魂魄，相当于一个质的跃变。
不过周玄可以肯定的是，白鹤神绝对不是凝神。
他的实力远超于凝神，凝神以上应该还有境界。
“我？”白鹤神稍微想了一下，随即笑道。
“我也不知道具体境界是什么，老夫修炼的道路从未见过其他人走过，如果按照具体境界划分，应该属于“阴神””
凝神之上，就是阴神。
凝神凝聚魂魄，阴神魂魄可以出窍，在夜晚游走。
凝神到阴神这个阶段还有一个境界，叫做“中阴”。
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境界，同时也是最容易入魔的一个境界。
很多高手都倒在这个境界。
意思周玄知道，前世佛家也有这样一种概念。
中阴的意思就是“前阴已谢，后阴未至，中阴现前。”
前阴已谢指此期寿命已尽，后阴未至意为尚未投胎。
这个世界解释应该差不多，反正就是人已经死亡，魂魄游离这个过程。
要知道人在什么情况之下才有魂魄。
普通人魂魄紧紧依附于肉身，不会显化出来。
一般死亡之后，人的魂魄就会出来。
并且在七七四十九日之内消散于天地间。
有些魂魄会因为魔气感染，或者某种机缘巧合形成鬼物。
凝神是凝聚魂魄。
更进一步与天地发生交感，使得自身精神以及释放法术的力量增强的一个境界。
就是说这个境界已经出现了魂魄。
按照理论来说，既然显化魂魄，那么相当于这个人已经死亡。
但是肉身的生命又没有耗尽。
所以这个人是属于既生又死的状态。
这种状态非常玄妙，一念生死。
说是生，不像是生；说是死，也不像是死。
中阴状态下，整个人是处于一种既生又死的叠加态。
一段时间过后，魂魄将彻底迷失，肉身死亡，身躯也随之死亡。
若是能顺利理清这个状态，阻止魂魄迷失，肉身死亡，便可进入下一个境界阴神。
阴神既可以保留身躯，又可以保留魂魄出窍的性质，生与死达到一种完美的平衡。
“中阴这个状态非常奇妙，很多修炼在这里分流，从这里划分流派，而不是沿着固定的境界攀爬。”白鹤神说道。
修炼境界只是一个普遍的划分，并不是固定标准。
不是修炼修炼者都是这么修炼。
“从中阴状态开始，有的人抛弃肉身，修炼魂魄。有的人选择将魂魄固定在肉身，专修肉身，魂魄不出窍。”
“还有人选择成为鬼神、妖魔；或者接受香火、以万民之愿力来巩固自身。”
白鹤神修炼的是第一种。
好处就是照顾一个，不用兼顾肉身。另一种就是专修肉身，不修魂魄。
还有一种就是最普遍的阴神，肉身与魂魄平衡。
毕竟肉身相当于一种保护壳，可以有效隔绝外物对内在的影响。
魂魄非常脆弱，外界的一道风，一缕光，乃至一声野兽嘶吼，都会对魂魄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白鹤神这种修炼方法其实还有好几个流派。
其中一种就是将自身的魂魄寄生到某种东西上面，以防外物对魂魄的影响。
总之从中阴开始，流派简直多到数不清。
可谓是百家争鸣，百花齐放。
境界只是用来划分实力的，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是修炼同一条道路
若是非要安上一个境界，白鹤神应该属于阴神。
“原来如此。”周玄点点头，心中恍然大悟。
他并没有细问白鹤神的根脚。
人家没有主动说出之前，贸然询问对方的实力是一种不好的行为，很可能会结下梁子。
两人聊了一会儿，白鹤神对周玄说道：“如今世道凶险，务必要保全自身，我看你修炼底子不错，估计凝神时候容易一些。”
凝神以法术传承为底，桥梁为联系，以沟通天道为目的而修炼。
最终凝聚出魂魄，之后就是中阴期。
这个阶段非常危险，因为魂魄已经在某个程度上脱离了保护壳。
询问具体细节之后，周玄谢过白鹤神：“多谢前辈指点。”
“不用，举手之劳罢了，老夫不愿看到你这么个好苗子步入歧途。”白鹤神轻抚长须，笑道，“要不要考虑学习我这门传承？我可以帮助你忘掉其他法术。”
周玄想了想，最终婉拒道：“以后再说吧，现在还没想好。”
白鹤神说他能看到真实的世界，数千种颜色，多个角度的世界，万物皆有声音。
对此，周玄不置可否。
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看得清楚为好，周玄觉得自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估计会把三观崩碎。
人为万物之灵，肉身更是保驾护航的躯壳。
既然原先肉身看不到，想必应该有很深的意思。
“前辈你真的可以看到几千种颜色吗？”周玄还是忍不住问道。
颜色无非就是那基础的底色组合出来的。
按照理论，颜色有无数种，但基本上都是那几种底色组合出来的。
几千种颜色不奇怪，若是几千种原色，那就有些恐怖了。
“整个世界颜色有无数种，基本颜色在我眼里看来，有数千种，而人类只能看到三种，由此可见人类对世界的理解不足万一。”
白鹤神神神秘秘的说道，整个人给周玄的感觉有些狂热。
周玄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几千种基本颜色是啥样子，心中不禁对白鹤神的法术有些好奇，最终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那我先走了！”周玄说道。
“慢走，我让白鹤送你。”
周玄走到白鹤面前，刚想要骑上去，白鹤忽然转过头来，声音清脆：“干嘛呢！”
“……”
白鹤竟然是鹤英宁，周玄施施然走到另一只白鹤背上。
一路飞回周家。
两人离去之后，白鹤神旁边忽然出现一位相貌和鹤英宁有些相似，气质较为成熟的女子。
“父亲大人为何如此看重此人？”女子有些疑惑。
父亲不理俗事，唯独对这个凡人如此看重，属实奇怪。
“不知道，此人我一直看不透，灵魂纯正而又坚固，仿佛不受天道影响，若是保持下去，日后必成大器。”白鹤神说道，“或许英宁在那边应该有不错的前程。”
第八十一章 再见故人
道言：
昔於始青天中，碧落空歌，大浮黎土，受元始度人无量上品。元始天尊当说是经，周回十过，以召十方…
周家，静室之中。
周玄低声念诵度人经经文。
念完一遍之后，顿时感觉神清气爽，通体舒坦。
感觉整个心灵涤荡一遍，原本压抑的内心清明许多。
度人经被称作道经之首，万法源流，必有其特殊之处。
度人经一共分为六十一卷，每一卷都有特殊的妙用。
现在周玄念诵的乃是第一卷，类似总纲的存在。
虽然没有具体的功法或法术，不过也拥有非常强大的妙用。
周玄每次念诵一番，精神稳固了许多。
脑海中四座桥梁直冲天际，联通不可知的黑暗深处。
原本周玄每日都要遭受冥冥之中的玄妙侵扰之苦。
一旦使用法术过多，都会感受到那冥冥之中的威压存在。
这种冥冥之中的东西给周玄的压力很大。
充满了矛盾，光是想一想便觉得头痛莫名，痛苦万分。
现在拥有度人经之后，周玄觉得好多了。
“不过也不要掉以轻心啊…”周玄心中想道。
度人经厉害之处在于总纲，正因为是总纲，以周玄现在的水平根本参悟不透。
周玄隐隐觉得，最后随着修为增长，领悟法术深厚，度人经肯定会压制不住。
要想不被魔染，一是参透经文，不过很明显，周玄确实没有这个实力，估计只有那些得道高人。
例如吕洞宾、张道陵、王重阳等等开派祖师才能参悟的透。
周玄要有那个水平，通过总纲推演出具体法门，恐怕早就称霸世界了。
最多只是稍微理解。
所以还是不断感悟天道，提升实力，获得最新的经文，如此才能让自己修炼下去。
修炼完毕之后，周玄登上马车，去往县城靖天司。
来到威严的靖天司门口，周玄走了进去。
“稀客啊！”张伯懒洋洋躺在亭子上。
这世间最闲的估计就是张伯这种人了。
每年拿着高薪，却不用干什么，整日晒太阳，什么事都不用干。
“张伯，好久不见。”周玄笑道。
“真想不到，当日懵懂的小伙子竟然成长为独当一面的高手…”张伯感叹道。
周玄的成长速度张伯有目共睹。
原先只是普通的通灵，现在已经是感应，并且还杀死一位凝神高手。
虽然这个凝神高手不复往日巅峰，但也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光是人家操控的山魈，足以比得上数百上千人的军队。
周玄不知用什么方法将人斩于马下，这点张伯非常佩服。
“现在应该调上去了吧？”张伯问道。
“正是因此而来。”周玄点头，随后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张伯笑了笑，说道：“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格，又不是一百年前。”
一百年前靖天司家大业大，高手如云，猛将如雨。
还有犹如定海神针一般的数万铁骑，有哪个高手敢直面锋芒？
那个时候的靖天司都不搞斗法这一套。
一招放火烧山吃遍天，再不行就来个万箭齐发。
再怎么厉害的高手，也逃不过这两板斧。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靖天司势弱，众多高手陨落，早已不复往日荣光。
郡县更多还是居中调和作用，限制一般不高。
主要还是名义上属于官府就行。
有时甚至有杀人名额，每年因为修炼法术死亡几个人，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不过还是有一定要求，三年之内一定要解决一个案件，否则就是不合格。
而且如果是长住府内的话，要一年一个案件才能合格。
“看来要求也不高。”周玄心中想道。
江南郡一共十二县，平均一个县城两三年发生一次，如果是大县的话，可能一年发生一次。
其实日子过得倒也清闲，平时没有人管。
毕竟靖天司职能只剩下这个，失去监察权之后，只有处理鬼神这个业务了。
周玄告别张伯。
临走之前，张伯意味深长道：“去了郡府可要小心。凡事没有对错，黑白之分，人世间往往比妖魔鬼怪还要阴暗，有些东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
“张伯说的是…”周玄有些疑惑。
“我是说小心你的同僚，妖魔鬼怪在明处，往往我们能应对；同僚就是披着妖魔的鬼物，小心他们…”张伯说完闭上眼睛。
张伯身子靠在椅子上，穿的衣服比较单薄，可以看到背上、前胸隐隐约约的一连片凸起。
周玄想起张伯入魔杀掉家人的传言。
不过听到刚刚张伯的话，周玄心中有些怀疑，难道真的是张伯杀的不成？
十天后，一只白鸽飞入周家。
周玄带着护卫以及鹤英宁，坐上马车出发。
这辈子只去过两次郡城，第1次是杀人，第二次上任。
两次进入的心情都不一样。
自己到那边了解情况之后，周玄可以考虑搬到郡城里面。
万年县只留下一部分人手经营家业就行。
两天后，周玄马车来到城外。
高大的城门人来人往，两旁威武的士兵检查进出城的行人。
“来人止步，下车检查。”
两名士兵手持钢枪走了过来。
“周一，拿出公文。”周玄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自从取了新名字之后，周玄一直纠正不过来原本习惯。
最终还是放弃了，内部有内部的叫法，对外人就用名字或者代号，自己懒得改了。
周一等人拿出公文。
“拜见大人。”
两名士兵恭敬道，随即放行。
经过两个士兵身边的时候，里面传来周玄的声音。
“查什么？”
“查走私、以及违禁品，最近贩卖私盐特别多。”
一旁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周玄掀开帘子，旁边有一黑衣男子骑着马，身穿黑色猎装，要跨长剑，勾勒出英武的身材。
一双眼睛极为凌厉，犹如一柄出鞘宝剑。
“符剑！好久不见。”周玄惊讶道，“这段时间去哪了？”
“调查一些事情，所以没能前去帮忙。”
符剑翻身下马，来到周玄身边，悄声道，“杀得漂亮，那家伙就是个阴阳人，早看他不爽了，死了也好。”
“走，给你接风洗尘。”符剑干净利落翻身上马。
第八十二章 经典桥段
鹤英宁从马车中探出头来，符剑说道：“这位是？”
眼前这名男子长相俊俏，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人。
给符剑的感觉却很奇怪，具体奇怪之处又说不出来。
“这位是何英宁，同样也是修炼者。”周玄介绍道。
鹤英宁的换装之术非常厉害。
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是女扮男装，这已经属于法术的范畴。
周玄之所以将其带出来，就是让其的百花通灵能发挥出来。
带出去见见世面也好，这样以后也有帮助自己的地方。
“见过何兄！”符剑拱手道。
“久仰久仰！”鹤英宁老气横秋回礼，这种江湖礼仪她很是喜欢，这才是传说中的江湖。
“走！给你们接风洗尘！”符剑翻身上马，干净利落赶往城内。
街道两旁行人络绎不绝，即使是炎热的夏天，依然有很多人在街头游荡。
周玄甚至见到有人卖冰棍。
这种冰棍应该是冬日隐藏在冰窖中，夏日拿出来贩卖的东西。
很快，符剑骑着马，将两人带到在一座高大的楼宇面前。
这座楼宇占地广阔，大约有八层高，檐角挂着红色灯笼，门口两边站着一排浓妆艳抹的女子。
看到周玄放人过来，浓妆艳抹女子纷纷招手，摆出一副搔首弄姿的姿态，拿着手绢朝众人摇了摇。
“呸，不懂害臊。”鹤英宁白了一眼，脸蛋有些红。
“没想到符剑你竟然是这种人…”周玄笑眯眯道。
“不要误会，咱们只是去吃饭而已，这里的东西最正宗。”符剑笑道，随后无视身边这些女子，径直走了进去。
符剑修炼法术需要保持童子之身，元阳不泄。
符剑从未接触过女色，更别说上青楼了。
三人走进楼内，一股热闹气浪扑面而来。
周玄紧皱眉头，味道有些刺鼻，胭脂水粉味，酒气，还有客人的汗味。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周玄颇为不适应。
周玄不喜欢嘈杂的环境。
捕风捉影之术可以闻到许多味道，眼前这些味道全部加起来，给周玄的感觉非常难受。
“符大人，这边请。”一旁走来一个四五十岁风韵犹存的妇女。
随即带着符剑等人来到楼上。
装饰颇为古典，玉屏风隔出隔间，每个隔间做出一个亭子，甚至还有小桥流水，装饰非常华丽。
三人落座，五个护卫在另一旁角落桌子吃饭，不一会便有侍女捧着酒菜上来。
“环境不错嘛！”周玄笑道。
江南郡确实繁华，前世自己都没有亲身体验过如此气派的酒楼，看来这里的人也会享受。
从周围酒客的衣着上来看，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鹤英宁见到眼前的美食，顿时两眼放光，埋头大快朵颐，适合不顾其他人。
“这位小兄弟看来是饿得慌。”符剑笑道。
鹤英宁给符剑的感觉非常率真，仿佛拥有一颗赤子之心，不会被外物侵扰。
拥有赤子之心的人非常难得。
扶乩修炼必要条件就是拥有赤子之心，符剑根本看不透此人的修为，看来周玄带的这个人背景颇深。
周玄和符剑两人推杯换盏，不亦乐乎。
故人相见，周玄也多喝了几杯。
在靖天司的时候，周玄和符剑两人一直很投缘。
符剑这个人心怀正义，品质优良，也是唯一一个孤身营救周玄的人。
当初周玄以为官府的人都是这样，现在看来只有为数不多的人才有这种行为。
或许是符剑修的法术的原因。
法术的性质可以潜移默化影响一个人。
白虎元帅有保境安民、驱魔除妖的职能。
符剑整日供奉白虎元帅，自然也会被潜移默化。
“江南靖天司人就多了，其他通灵暂且不谈，只是一些小散修罢了，甚至没有强大的功法，基本上大多数是辅助法术，例如求子，防盗，寻人等等。”
“除了通灵散修以外，还有七个巡察尉，四个巡察校尉，一个靖天校尉，一个靖天都尉。”
“你杀的山魁其实就是靖天校尉，这个家伙很久没有露面，没想到居然做出这种事情。”
听到具体事情，符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相信。
其实靖天司有很多人杀过人，并且每年有一定数量的人因法术死亡。
符剑对此心中虽然不满，但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属于可控的范畴，至少不会引起高手作乱。
可是山魁这种杀人方式突破了底线。
一年起码有上百人死在山魁手上，这么多年下来，不知有多少人深受其害。
万幸的是这个罪魁祸首终于枭首。
“整个江南靖天司一共有三个势力最为庞大，分别是练家、元家，以及张家。”
符剑为周玄一个个介绍，避免周玄踩坑。
练家军中有人，现在的传人是练红玉，还有两个兄弟在军中当将军。
元家擅长变蛇之术，神鬼莫测。
张家最为神秘，举家住在义庄之中，终年不露面，没有人知道他们具体的能力。
这三家最为强大，十整个江南郡的地头蛇。
其他都是游方散修，或者依附三家的人。
靖天都尉居中调和，将三个力量凝为一股绳。
此时，地下传来一阵嘈杂脚步声。
又有一波人上来
这些人年纪大概二十多岁出头，全部围拢在一个面色苍白，眼神阴沉的年轻人身旁。
这个年轻人浑身散发寒意，目光阴冷，犹如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这群人有说有笑，声音很大，影响周围的食客。
有些人刚想站出来，看到中间那人的样貌，顿时忍住了。
“元钦！”看到此人，符剑目光一凝，低声说道。
顺着符剑的目光看过去，周玄也看到了众星环绕的年轻人，觉得这个人相貌很熟悉。
结合他的名字，周玄隐隐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如果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元家的人。
这个叫做元钦的年轻人，同时看到周玄等人，看到符剑的时候，眼前顿时一亮。
随后带着众人走了过来，元钦扫了一眼符剑等人，笑道：“还真是冤家路窄。”
转头对下人说道：“这个位置我要了！”
来了！
周玄看到这一幕，就知道经典桥段要来了。
第八十三章 雷击
看到眼前这一幕，周玄有些头痛。
这家伙应该和自己这帮人有仇，所以故意停了下来。
眼前这个人的背后势力应该不低，一群人都站在众人旁边，想必又要有某种喜闻乐见的事情发生了。
幸好周玄让鹤英宁外出的时候，都是选择男装。
否则又要发生什么狗血的事情。
元钦朝着众人走来，似笑非笑看着符剑。
“好久不见，符剑，听说你又升官了？。”
符剑目光直视元钦，说道：“是不是很意外？我又回来了，而且还升官了。”
“切，一张皮而已。有什么可炫耀的。只有不入流的土包子，才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元钦不屑一顾。
身后众人哄然大笑，脸上笑容很夸张，仿佛只是在配合元钦。
“谁把这阴阳怪气的肾虚男赶走，看着我都吃不下饭了。”
众人哄堂大笑的时候，一旁传来鹤英宁的声音。
众人笑声戛然而止，纷纷把目光看向一旁的鹤英宁。
元钦张狂表情瞬间凝固，眼中出现一丝丝血光。
“这兔儿爷竟然嘲讽我？”
元钦伸出一只手，只见他的衣服上垂下来一条又一条的带子。
元钦伸手的时候，一条带子忽然断裂，飘落地面。
元钦乃是元家子弟。
元家的人会断带化蛇之术，这带子将会化为一条毒蛇。
元钦一出手便是杀招，就要置人于死地，看来此人心肠毒辣。
带子落到地面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抓住下落的带子。
咔嚓！
光芒闪过，袋子四分五裂。
“什么？”元钦瞳孔一缩，心中有些不敢置信。
只见鹤英宁抽出长剑，将他的带子斩的四分五裂。
而拿住他带子的那个人，便站在鹤英宁身边，面无表情看着自己。
“你是？”
“周玄！”
“原来你就是周玄。”元钦嘴角露出一丝邪气森然的笑容。
周玄的大名元钦早有耳闻，最近这几个月，周玄出了很多风头。
今日见到周玄本人，元钦见猎心喜，刚想出手之时，周玄幽幽的声音传来。
“如果你不想和你弟弟一样，最好别出手。”
元钦心中一惊，下意识抬起头来。
只见周玄面无表情，眼神并不凌厉，在元钦眼里仿佛放着光芒一般。
接触到眼神瞬间，元钦心脏一跳，整个人仿佛陷入一片血海。
“元公子，元公子。”
血海传来一声声焦急呼唤，元钦抬起头来，发现所有人目光都在看着自己。
在外界人眼中，只见元钦忽然呆呆站在原地，随后浑身冷汗直冒，整个人仿佛中邪一般。
过了半刻钟才停下来。
元钦也发现自己现在情况，刚想要出手，却看见对面三人笑盈盈看着自己，周围食客正在观望。
元钦不知是被周玄震慑到，还是顾虑周围的人。
最终只是放下一句狠话，随后愤然离开。
元钦众人走了之后，鹤英宁惊奇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符剑同样看着周玄，心中充满疑惑。
在两人眼中，周玄只是看了元钦一眼，这个家伙如遭雷噬，当场呆立原地。
符剑比鹤英宁是感受更多，刚才周玄给他的感觉竟然和白虎元帅有些相似。
难道这个家伙又修炼了新的法术不成？
如果是真的，那么胆子也太大了吧，竟然学了如此多法术。
“没事，一点小手段而已。”周玄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
众人仿佛没有被刚才的小插曲所打扰，把元钦抛在脑后，继续刚才的话题。
推杯换盏，不亦乐乎。
“成功录入雷击*二。”
五雷法*雷击*二：观想雷图，幻想五脏六腑之气，顺着丹田流入目中，雷电真意从目中发出。
这不是原来某一种法术，也不是从小册子中得来的法术。
而是完完全全由周玄自己创造出来，并且自己命名的法术。
这个法术周玄酝酿了很久，研究了很久才出来。
五雷法原理是通过观想雷图，凝聚体内五脏六腑之气，从而产生雷法的一个过程。
其中最关键的是五脏六腑之气，其次便是运输到掌心当中。
释放的同时压下雷决，便可以成功释放。
周玄随着修为的提升，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念头。
五脏六腑之气不一定要通过手掌，会不会通过其他部位也可以？
周玄期间试了很多种方法，通过很多部位释放。
结果都是法术失败。
只有眼睛这个部位能稍微有点作用。
将五脏六腑之气调到眼睛上，眼睛将会有骇人神光，起到震慑作用。
刚才对元钦用了出来，效果确实很不错。
虽然是有心算无心，但也是一个不错的法术。
战斗时只要目光相交，只要让对手产生一点分神，那么就可以扭转战局。
其实研究这法术的过程很危险，稍微不注意，双眼可能因此失明。
周玄还是坚持开发这个法术。
修炼法术相当于搞研究，有时候不一定是按部就班修炼前人的东西，如此反倒走了前人弯路。
周玄得到的小册子，包括周大治的法术，哪个不都是有大量笔记。
上面写满了前人修炼总结以及感悟，甚至还有灵光一现的点子。
每个咒语都有特定的念法以及断句。
所以很少人会毁掉自己的笔记，大多数用加密的文字进行书写。
包括周玄也一样，他用拼音书写笔记，他人哪怕得到也没有办法破解。
或许前世流传在网上的法术也一样。
并不是没有作用，而是有很多具体细节隐藏，或者是用某种东西比喻替代。
例如龙虎，在炼丹家之中就是铅汞。
这便是所谓的“假传万卷书，真传一句话”
没有具体细节，恐怕得到法术也不会使用。
周玄正想事情的同时，符剑提醒道：“小心元钦，元家的人脑袋都不正常。”
“看出来了。”周玄点点头。
估计是法术影响他们，元家一个个性格张狂，如同小说中的龙傲天一般。
周玄遇到的两个都是属于那种惹是生非的性格，这种性格着实令人讨厌，现在还没被灭真是奇迹。
第八十四章 癫狂
周玄猜的没错，元家的人确实有点不正常。
不过这不是先天性的，而是修炼的法术所导致。
可能是缺陷，又或是其他原因。
元家修炼法术的弟子一般都有或多或少的性格缺陷。
这个家族每个人几乎都是性情不。
不过随着修为的增加，他们的情绪会渐渐稳定。
元家是一个传承悠久的家族，传承深厚。
虽然修炼的前期会有这种问题，但是后面也不视为一条通天大道。
所以这个家族的人非常高傲，看不起其他传承。
“我以前跟他有过一点过节。”符剑道。
元钦此人性格乖戾，比他弟弟还要严重。
心情不好随便打死个人也是常有之事。
符剑曾看到元钦当街行凶，出手阻止，所以得罪了元家。
符剑之所以下放到万年县，便是因为这个。
所幸符剑运气不错，连续立了几个大功，最终反而升官了。
“不要和其他人有过多来往，虽是同僚，不过相互之间也有矛盾，只是因为都尉的存在，所以没有爆发罢了。”
符剑喝下一碗酒，醉醺醺道。
超凡力量作乱一般有两种。
最普遍的是妖魔鬼怪作乱，平均1~2年发生一起。
波及的范围一般是个人，最多几户人家，死伤范围一般都在一百人以下。
还有一种最少见以及最隐蔽的，便是修炼者作乱。
这种比较隐蔽，死亡人数可多可少。
有些野心强大的修士甚至可以掀起一场波及数百上千万的叛乱。
少的就是几个人，十几个人。
以前靖天司鼎盛的时候，对这种人一般都是杀戮为主，甚至灭了几个有名的大派。
现在许多强大的力量早已被剿灭，靖天司也没有用武之处。
所以靖天司衰落，现在对付修士一般都是以招揽为主，安抚为主。
“原来如此…”周玄心中了然。
听说皇权中轴线每年都会衰弱。
到时候妖魔鬼怪会更加强大，发生的数量也更多。
朝廷到那时应该会想出对应方法。
重新恢复靖天司当年的辉煌，估计是不可能的了。
高手又不是路边白菜，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培养出来。
周玄估计朝廷会放出更大的权力，聚拢一些奇人异士来维持秩序。
到那个时候估计会更乱。
靖天司当年作为一个非常强力的部门，衰落是必然的。
并不是皇帝有多么蠢。
相反，削弱靖天司的皇帝很聪明，很符合帝王的手段。
封建社会不像现代国家。
现代国家要为百姓负责，所以凡事都要兼顾百姓利益。
封建制国家则不然，他们本身就是一家一姓之天下。
为了保全自己的位置，往往皇帝带头损害国家。
例如赵构、赵佶、石敬瑭、朱祁镇等等。
他们有的临阵杀大将，割让土地，向敌国称臣，甚至把首都女人打包贩卖。
这些皇帝脑子并不坏，只是想维持局面，让自己屁股能够坐稳，或者纯粹贪生怕死，抛弃家国利益。
他们不需要对百姓负责，对于皇帝而言，让这个天下姓氏不变才是重要之事。
周玄学了那么多历史，很理解皇帝的做法。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在这里自由一些。
这一次周玄上来有两个目标。
一是突破境界，得到经文稳固自身。其次攒到五十点灵性，推演出五雷法的传承。
道家经文稳固心神，避免几个传承之间的冲突，可以让自己学习多几条传承。
法术的稳固则需要传承，不然学不深，而且还有入魔的风险。
所以找到经文的同时，也要兼顾提升传承。
想到这里，周玄不禁有些后悔。
当初一共有三十多点灵性，不过都提升其他方面的实力了。
毕竟传承提升出来之后，法术等级随之提高，估计要花一段时间才能消化为具体力量。
不过周玄杀死了山魁，山魁作为靖天司的大人物，周玄怕有人来找自己寻仇。
为了短时间内提升实力，只能提升一些低级法术，也好应对其他方面的危险。
本来周玄已经准备好了，没想到上级根本不问责。
反而重重有赏，居然把自己调上去了。
这让周玄着实有些想不到。
灵性虽然没有打水漂，但也用在没必要用的地方，最后只能从头来过。
“总之，元家最近肯定有小动作，千万小心再小心。”符剑说道。
酒足饭饱之后，在旁边客栈开上几间房间，让鹤英宁先休息。
周玄带着护卫前往靖天司。
鹤英宁再怎么说也是个妖怪，靖天司高手还是有的。
万一被人发现，恐怕又有一番麻烦。
酒楼这边，元钦等人还没有离开。
元钦眼神发红，脸色阴晴不定。
旁边的人默不作声，各自都低下头吃饭，唯恐触怒元钦。
哐当！
旁边的人由于太过紧张，筷子掉在地上。
元钦顿时抬起头来，静静看着旁边这个人。
随后，元钦神经质笑了笑，弯下腰捡起筷子。
“元公子…”此人脸色苍白，眼神飘忽。
如果元钦大骂他一顿反而让他放心，现在这种表现，让他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拿着！”元钦将筷子递了过去。
“谢谢公子…”男子伸出手来。
咔！
元钦眼神一凝，将筷子插在男子的手上，筷子穿透手腕，钉在桌子上。
“啊！！！”男子大声尖叫，痛不欲生。
鲜血潺潺，沾在一旁食物上。
“吃啊，吃啊…”元钦眼神凌厉，抓起食物就往男子的嘴巴里塞。
元钦神态癫狂，脸上隐隐出现一丝黑气
犹如地狱中走出的恶鬼，又像是隐藏暗中的毒蛇。
周围的人仿佛视若无睹，继续低下头吃着东西。
癫狂的元钦以及安静的众人形成鲜明对比。
众人并不是习惯了，只是害怕会引起元钦的注意。
待到男子奄奄一息的时候，元钦安静下来。
元钦背靠在椅子上，整理了一下衣服，脸上带着儒雅笑容，歉意道：“饭很好吃吧？不要剩下。”
众人低下头，加快速度吃下盘中的食物，哪怕沾上鲜血，依然吃的津津有味。
另一边，周玄马车停到一处气派府邸面前。
朱红大门两旁站着一排黑甲士兵，黑旗迎风猎猎。
第八十五章 倭寇
朱红大门两排站着士兵，面无表情，浑身散发浓郁杀气。
见到两人的马车过来，两个士兵出列。
“来者何人？请拿出信物。”
符剑和周玄将官印交给士兵。
士兵看了官印之后，立即挥手放行。
两人徒步进入靖天司府内。
庭院，两人走在木质回廊之上，周围是一片人工园林。
现在没有多少人，看起来非常冷清，平添一种阴森寒冷之感。
穿越重重回廊，两人来到内堂。
内堂中间挂着两张对联，一个人背着手，背对着众人。
此人穿朱红金边鱼龙服，身影挺拔如劲松，摇摆不定的红烛将影子拉长。
整个人身体一半陷入黑暗，一半光明。
仿佛感觉到两人走来，此人转过身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如红玉的中年男子。
面如红玉并不是形容词。
真的是脸膛发红，犹如涂抹上一层淡淡的红漆。
眼前此人给周玄的感觉，就像是庙堂里供奉的神仙雕像。
此人双目没有任何情绪，给周玄的感觉却好像放出光芒一般。
“万年周玄？”此人笑道，刚刚威严的气势骤然一空。
“拜见都尉！”符剑朝着此人拱手。
周玄也跟着拱了拱手。
靖天司和其他部门的区别在于礼仪，大部分礼仪只需要拱手就行，不需要多么繁杂的礼仪。
毕竟修炼者大多数自命不凡，纠结这些细枝末节，很可能会把人家赶跑。
云天鸣笑着摆摆手，说道：“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周玄，今日一见，果然不负盛名。”
“都尉过奖！”周玄道。
两人落座，三人寒暄一番。
过了好一会儿，云天鸣才进入正题。
“你这一次的功劳，恐怕我不能给你升官。”云天鸣说道。
“为什么？”周玄疑惑。
并不是周玄有官瘾，只不过想问出个由来。
问题是别人暗中插手，自己也可以提前防范。
“因为你破坏了规矩，我保下你已经算是破例，不能再升官，否则会引起反弹。”云天鸣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云天鸣有些欣赏周玄，周玄身上有种特质，给人的感觉非常奇妙。
具体是什么又说不出来。
或许是因为秋大人的影响，云天鸣关注了周玄。
周玄这种人才和云天鸣有些相似，都是喜好打抱不平，主动寻找妖魔鬼怪。
平常人都是为了完成任务，才不得不去寻找妖魔鬼怪。
但周玄不一样，给人的感觉像是工作狂，见到妖魔鬼怪就主动寻找。
作为领导，云天鸣最喜欢这种人，也乐意培养这种人。
其实云天鸣不知道的是，周玄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利益。
这才给了云天鸣一种周玄是热血青年的错觉。
“原来如此。”周玄点点头。
升官倒不在乎，权力大责任肯定也大，到时候又有一堆麻烦事。
周玄主要是想借助平台，接触更多妖魔鬼怪，而不是为了拯救苍生。
“现在一共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常驻府内，这个我会给你一处靖天司周围府邸，三百亩良田，二十奴仆，三匹千里马，每年一千两俸禄，药材金石每年千两额度。”
“条件是什么？”周玄问道。
优待好的情况下，必定有其他附加条件。
“每年必须完成一次任务，并且还会有其他任务，这些都要必须做的。”云天鸣缓缓介绍道。
云天鸣想了想，再次补充：
“而且…，其他人可能会找你麻烦，只要答应第一个条件，那么就是我的嫡系人马，他们不敢暗中对你做耍手段。”
明面上都尉肯定能震慑他人，不过暗中就不知道了。
都尉又不是全能的，不可事事洞明。
常住府内的意思是真正承担这个职务，受都尉差遣，真正意义上都尉的手下。
所以会受到云天鸣的重用，同时也有很多优待。
周玄想了想，最终还是问道：“第二种呢？”
云天鸣肯定是一个高手，成为他的手下，必定可以得到更多指点机会，
但周玄拥有信息面板，可以不断推演法术。
不需要云天鸣指点，反而最该注重的是保密。
云天鸣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笑道：
“第二种很自由，一座府邸，百亩良田，五百两俸禄，千里马一匹。每三年只需要完成一个任务即可。”
所谓千里马，其实是培养出来的特种马匹。
通过服用特殊的药材以及符水，可以让马匹耐力大大增强，从而达到日行千里的效果。
当然只是理论上而已，一天能跑五百里算是不错的了。
这个关键技术就在靖天司府上。
“我选第二个吧。”周玄说道。
周玄已经想清楚了。
刘伯负责管理家务以及店铺，自己带着护卫住在郡府上。
这边的产业就交给周一周二等人轮流打理。
“也行。”云天鸣点点头，“具体情况，符剑大概告诉你了吧？”
“差不多。”周玄点头。
交代完具体事情之后，云天鸣看向符剑，说道：“你那边的情况如何？”
“沿海倭寇肆虐，民不聊生，不过我倒是没有发现妖魔的踪迹，只是普通贼寇作乱。”
“奇怪…”云天鸣喃喃自语，“才五十多个倭寇，怎么打败一千官军的？倭人当真是天赋异禀不成？”
云天鸣眉头一皱，语气有些烦躁，说道：“再调查一遍，杀寇不是我们的职权，不用管那么多，观察妖魔和邪修。”
“是！”符剑说道。
随后，符剑带着周玄离开。
路上，符剑对周玄说道：“为什么不选择第一个呢？”
周玄没有背景，也没有深厚传承。
再加上又得罪了人，投靠云天鸣确实是最好选择。
“不想被束缚。”周玄摇头说道，随后转移话题。
“你在调查倭寇？”这个词，让周玄想起前世某段古代历史。
难道大齐也有这玩意不成？
“是啊！这些人身材矮小，所以称作倭寇，传说来自海外罗刹国。”
符剑苦笑道：“这段时间之所以不露面，便是调查这些事情，倭寇性情残忍，沿海百姓不堪其扰。”
官军也曾出面，结果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五十多人的倭寇，竟然打败了千人的官军。
此战的结果令人大跌眼睛。
第八十六章 千里马
这一战打破官府的骄傲，打破老百姓对官府的信任。
以往无所不利的军队竟然败在五十个倭寇手上。
被人打得落荒而逃，倭寇肆虐方圆数县，差点打到郡城。
倭寇性情残忍，不似人类，沿海百姓深受其害。
这一下彻底让百姓对倭寇产生恐慌。
甚至有官员喊出“倭寇不可战胜”之类的话。
对此，靖天司当然注意到这种非同寻常的情况。
不过符剑却没有查出任何妖魔鬼怪的踪迹，同样没有任何修炼者的气息。
完全是一场普通的贼寇作乱。
“真的只是普通贼寇作乱？”周玄惊讶道。
五十人杀一千人，在大齐可以说非常罕见。
大齐这个朝代非常强大。
不亚于前世的汉唐，甚至在武功方面隐约超过汉唐。
大齐太祖出生于北地，当时正处胡人作乱，他出生在一个汉人家庭。
胡人蛮横凶残，身为汉人的刘隆自然不好过。
刘隆自幼父母双亡，后被一胡人将军收为养子。
刘隆此人性格坚忍，纵使和胡人有深仇大恨，依然表面不动声色。
后来刘隆博得胡人将军欢心，刘隆得到带兵的机会。
这一刻开始，刘隆犹如潜龙跃渊，蛟龙入海。
刘隆直接发动政变，将养父地盘夺下来，杀胡父、母、兄，地盘上的胡人全部屠杀干净。
这一战场犹如流星闪耀，刘隆大放光彩。
胡人真正认识到汉人的可怕之处，汉人不只会上供求饶，也是会反抗杀人。
刘隆所向披靡，横扫北方胡人诸国。
为了防止胡人卷土重来，刘隆甚至将其灭族。
之后的剧情，便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统一南北，定鼎天下。
这个王朝从血与火中诞生，期间不知灭了多少个胡族。
和汉人南朝不同，前朝以文抑武，最后丢了大半江山，形成南北对峙
大齐则是文武分明，互不干扰。
刘隆建国之后，不断征战，最终定下大片疆土。
现在疆土大部分是刘隆那时定下来的，完全没有一点历史遗留问题。
从未有和亲纳贡、割地赔款。
得国之正，世间少有。
所以这个皇朝的精气神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可能是刘隆的缘故。
刘隆此人有汉人的坚韧不拔，同时也有胡人的凶狠毒辣。
所有开国君主的优点都有，同样也有他们的缺点。
凶狠残暴、好大喜功、英明神武、雄才大略。
集合所有优缺点之大成。
可谓是世间少有，估计这个人会给后世的史学家造成困扰不少。
所以整个大齐国都很崇尚武功。
五十个倭寇打败一千官军就是闻所未闻。
可以说是奇耻大辱，若是让皇上知道，恐怕很多人都要掉脑袋。
所以现在很多人都很急迫，只要击退倭寇，那么就可以将功补过。
“我明天出发，再去伏波县看一下具体情况。”符剑说道。
“要不要我帮忙？”周玄说道。
五十多个倭寇或许其中有修炼者，还能收割一点灵性。
“不用！这又不是打仗，只是打探一下情况而已，要那么多人干什么。”符剑摇摇头。
“再说了，打仗咱们又帮不上多少忙。”
别看符剑等人实力强大，对付几十个士兵可以轻松屠杀。
但是人数一多起来，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他们的法术能杀几个人，十几个人，但是也杀不了数千人。
大军近身，弓剑刀兵下来，他们也无处可逃，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斩首行动其实没有多少用处。
先不说首领大帐防护有多么严密。
关键是要找得到，又不是像影视剧那样弄个华丽帐篷在中间，等着别人来刺杀。
修为不到一定的高度之前，对战争其实没有多少决定性作用。
周玄回到客栈之中，其他交接手续需要明天才能办好，周玄只好回客栈休息。
周玄踏入客栈，走上二楼，只见鹤英宁靠在房门上，有些烦闷的玩着头发。
“怎么了？”周玄问道。
“好无聊…，还不如回万年县呢。”鹤英宁说道。
“过几天估计就不会无聊了。”周玄笑道。
估计要不了多久就来任务，到时候有的忙了。
次日，周玄再次见过云天鸣。
云天鸣交给周玄一些地契还有相关证明，下人牵出一只毛发乌黑亮丽的马匹。
“好骏的马……”周玄看到这匹黑马，顿时惊讶。
这匹马异常神骏，毛发漆黑，只有眉心长着一块白斑，远远看过去，仿佛一根白色独角。
背部有一米七左右，和周玄差不多高，头高应该两米多。
这种大型马给人的视觉冲击非常强烈，周玄见到不由得有些失神。
在这个时代，拥有这样一匹马，不亚于前世拥有一台限量版劳斯莱斯。
“都尉竟然把这匹马拿出来了。”符剑心中有些惊讶。
不是这匹马有问题，而是这匹马非常好。
寻常千里马比这个还要矮一截，包括符剑等人的都是一样。
这匹马身材高大，一般留给都尉，没有人敢染指。
“这个给我的？”周玄有些惊讶。
“拿走吧，放着也是放着。”云天鸣笑道。
回去云天鸣思考了许多，能让秋大人注意两次的人，必定有特殊之处。
所以不妨结一个善缘。
“多谢！”周玄说道。
竟然又客套了一会，随即离开。
周玄骑上骏马，朝着东城边缘的府邸奔去。
千里马体型庞大，速度却飞快，不到半刻钟，便把周一等人落在身后。
两旁景物飞速倒退，狂风拂面，吹起周玄的衣服。
“好马！”周玄不禁赞叹。
这千里马重量一千七百斤左右，体型庞大，耐力高，速度快。
若是披上重甲，简直是移动的堡垒，战斗的时候只要冲过去，瞬间将敌人粉身碎骨。
不过养这样一匹马开销很大。
饭量是寻常马匹七倍，而且吃的很多都是药材以及符水，不是有钱人家真负担不起。
周玄来到城外，这是一个和周家差不多的材质。
位于繁华区边缘，倒也符合周玄喜欢安静的性格。
周玄让周一等人采买杂物，顺便接刘伯上来。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下面交给其他下人打理，刘伯上来处理事务。
三天后，一支白鸽飞入新周府。
“有情况了吗？”周玄睁开双目。
第八十七章 肉芽
飞鸽传书更像是一种通知，而不是命令。
没有完成任务的人都会接到飞鸽传书，并不是针对某个人。
完成任务之后，才不会有飞鸽打扰。
周玄摊开信纸，上面笔走龙蛇，写着一行小字。
“清远县城，发生一起命案，凶手现已归案，死者死法怪异恐怖，已引起恐慌，恐有妖魔作乱。”
周玄仔细查看上面的信息。
清远县距离这里大概有四十里，周玄骑上千里马，应该要不了半个时辰。
想到这里，周玄回信接下任务。
清远官道。
滴答滴答…
远处转来一阵急促马蹄声。
路上行人让开一条道路。
一名身穿黑色华服的男子骑马飞奔而来。
胯下骏马异常神骏，比路边行人还高上一截。
围观者纷纷驻足观望。
此人便是周玄。
半个时辰奔波，周玄终于来到清远县城。
周玄并不是一个人来，头顶天空盘旋一只白色飞鸟。
鹤英宁也跟了过来。
可惜鹤英宁不愿意让自己骑在身上，不然来的更快。
鹤英宁战斗经验不足，不过追踪敌人能力倒是不错，所以周玄才将其带了过来。
周玄来到城门外，拿出公文顺利入城。
鹤英宁不知从何处来到周玄身后，一副俊俏公子模样。
周玄将马匹放在客栈。
一名身穿黑红相间官服，腰挎弯刀，跟着两个手下的国字脸男子走了过来。
“清远县尉张旭拜见周大人！”国字脸男子拱手作揖。
张旭心中惊讶，这个周大人长得如此年轻，像是读书人，而不像一个和县令平级的官员。
“幸会幸会！”
张旭侧方带路。
“具体情况如何？”周玄转头问道。
捕风捉影之术一直闻着周围气息，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事情发生在王家，王家夫妇膝下无子，前天王家侄儿来访，发现王妻死在家中，而凶手就是王夫，也就是王铁。”
“不是普通凶杀案吗？”周玄眉头一皱。
案子看起来是一起普通凶杀案，没必要劳烦上级的人。
“不是…”张旭缓缓道来。
王家侄子来到叔叔家做客，发现平常吝啬的叔叔竟然拿出酒肉招待。
这块肉很是美味，王家侄子偷偷跟在王铁身后，心想叔叔发了什么财，出手竟然如此阔绰。
王家侄子跟随叔叔来到后院，竟然发现叔叔房间中…
“别卖关子！”周玄说道。
这家伙跟个说书人似的，加那么多戏，就差背景音乐了。
“是！在下这就说。”张旭尴尬笑道。
王家侄子竟然发现婶婶倒吊在房间之中。
王妻浑身赤果，四肢绑在房梁上，整个人倒吊起来。
鲜血淋漓，地面血红。
身上有大大小小的血坑，竟是人用刀子剜了血肉下来。
王家侄子吃的肉竟然源于婶婶身上。
王铁也发现自家侄子，却没有什么动静，没有被人发现的惊慌。
而是笑眯眯邀请侄子割下一块肉回家。
侄子当场吓得屁滚尿流，跑出王家。
王铁扛着一块大腿追了上来，硬要塞给侄子，仿佛像是亲戚之间的客套。
“王铁呢？”周玄说道。
直觉告诉周玄，王铁应该是被迷惑的，并不是罪魁祸首。
“已经押入大牢，王铁供认不讳，全部认罪。”
张旭说道，“不过问起作案动机，王铁并没有说，只是说当时看错了。”
正说着，两个人来到大牢。
进入阴暗的牢房，一股潮湿之气扑面而来。
空中飘着一股恶臭气味，似乎是多重味道全部融合在一起。
汗臭味、脚气、屎尿…
嗅觉敏锐的周玄瞬间分辨了出来。
这气味并不会对周玄造成任何影响，只是觉得有些恶心罢了。
两边栅栏里面关着一个个犯人，大多数蓬头垢面，双目无神。
砰砰砰！
看到有人过来，犯人瞬间激活，不断拍打牢房的门。
“大人！小的冤枉啊！”
“我有钱埋在外面，这些全部送给大人！”
犯人不断嘶吼，张旭两边的手下轻驾就熟，拿起棍子就打。
两人走到一处僻静牢房，一个样貌憔悴的中年男子躺在里面。
看到周玄过来，只是眼神余光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王铁？”周玄道。
“小人就是。”王铁双目无神，机械的回答。
周玄上前询问，按照王铁的说法，他知道侄子要来，所以提前杀了猪。
直到被官府派来的人抓了之后，王铁才认出这是自己的妻子。
王铁如雷轰顶，整个人犹如抽去了精气神一般，变成这幅样子。
“你杀了我吧…不想活了…”王铁喃喃自语，泪流满面。
周玄侧头看向鹤英宁，轻声问道：“说谎了吗？”
“没有。”鹤英宁摇摇头，表示这个男子说的都是真的。
鹤英宁不仅通灵百花，同时能隐隐感觉到对方是否说谎。
周玄摇头，随即带人离开。
随后，周玄去了案发地点，闻着街道两旁的气味，没有任何线索。
包括鹤英宁也是一样，询问周围花花草草，没有奇怪之处。
“不好了！大人！”一个手下气喘吁吁跑来。
“大人面前如此失态，成何体统！”张旭喝道。
“又有人死了，还是和王家一样的死法。死了母女两人。”
“凶手找到了没有？”张旭急忙问道。
“找到了！”
周玄眼神一凝，随即带着众人赶往案发地点。
此时正处下午，人流量颇多，行人摩肩接踵。
路上小贩叫卖声传来。
这时，周玄忽然停了下来，看着旁边一处酒楼。
此楼名为珍馐阁，里面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最引人注目的是，门口摆放着一只剃毛白猪。
这是一只完整猪尸，四只脚绑在竹竿上，倒吊起来。
这头肥猪尸身大多数腐烂，身上密密麻麻，如同蜂窝一般的黑洞。
无数只白色蛆虫在血**口里面扭动。
看到这一幕，周玄头皮发麻。
不时有蛆虫掉下来，落到下方面粉上。
店小二将其捞起来，淋上黑色酱汁，递给旁边顾客。
顾客流着口水，将沾着黑色酱汁，还在扭动的蛆虫塞进嘴巴里，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一口咬下，满口爆浆。
周围排队的顾客很多，周围人也见怪不怪。
“这是什么东西？”周玄看向张旭。
张旭面色如常，笑道：“这是我们清远的特产，叫做“肉芽”。”
第八十八章 风俗与怪异
“肉芽香甜可口，不用油炸，也不用煮熟，只需要沾上一点蚳醢（念池海），便可以吃下去。”张旭说的口水直流。
肉芽不是这家酒楼的独有之物，基本上整个清远县都有做这个东西的酒楼。
逢年过节还会有一堆人围起来吃“肉芽”。
周玄走到酒楼面前，其他人看到几个身穿官服之人，也不敢进行阻拦。
周玄走到店小二面前，问道：“你们这一天能卖多少份？”
周玄看着不断蠕动的蛆虫，忍不住有些反胃。
这蛆虫身材肥大，密密麻麻堆在一起，给人一种非常不适之感。
“不怎么清楚，不过上千份应该有了吧。”店小二恭敬答道。
在街上敢光明正大带刀的人，要么是亡命徒，要么是官府的人，很明显，眼前这人是官府的。
周玄手指沾了一点黑色的酱汁，这好像是肉酱，带着一股强烈的土腥味。
“这是什么？”
“蚳醢（念池海），一种蚂蚁卵做的肉酱，闻起来臭，吃起来香，小的家里也有一壶，大人若是感兴趣，我一会儿令人送来。”张旭笑道。
命案要紧，不过也不急于一时。
讨好眼前这个大人才是关键。
“不用。”周玄摇头。
说起蚳醢这玩意，周玄有一些印象。
此物可以追溯到商朝，是宫廷御用之物，宫廷甚至有专门的人来负责制作这种肉酱，以供大王使用。
没想到这小小县城，也有如此风俗。
这个东西确实没有怪异之处，只不过看起来有些恶心罢了。
真正让周玄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这家酒楼。
周玄经过这家酒楼的时候，心里有一种渴望，想要进去饮酒。
“你刚刚是不是也想进去喝酒？”周玄看向鹤英宁。
“确实有这种感觉。”鹤英宁略微思索，说道。
“大人进去喝酒吗？”。张旭问道。
“不必！”周玄转头看向张旭，“把这家店封了。”
“什么？”张旭瞪大双目，心中有些不敢置信。
周玄确认，张旭这才叫人围住珍馐阁。
一时间围观群众议论纷纷，在更多衙役到来之后，这群人也哑了火。
在棍棒之下，人群纷纷散去，大街空空荡荡。
不一会儿，一名身穿华服的胖子带着手下过来。
胖子气喘吁吁，擦着脑门上的冷汗，谄笑道：“大人？不知小的有何得罪之处？”
正说着，胖子暗自塞过来一张银票。
周玄摆了摆手，根本不理会这个胖子，直接带人进去搜查。
“大人！小的乃是元家的人，您可要三思啊…”胖子笑眯眯道，语气中蕴含着一丝威胁之意。
听到是元家，张旭等人顿时停了下来。
元家在这片地区可是大名鼎鼎。
涉及领域广泛，数个帮派依附，官面的力量也非常强大，家中有人在军队任职。
“元家？找的就是元家。”周玄笑道。
自从得罪了元钦那一刻，周玄心中有些不踏实。
毕竟这个人的性格睚眦必报，肯定会找自己麻烦。
现在什么动静都没有，让周玄心中有些打鼓。
周玄又不能直接杀到人家家门口，这样反倒给人家口实。
现在试探一下也好，看看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一群人涌入酒楼之中，驱赶里面的宾客。
顿时整个酒楼全部空空。
周玄走到一个大酒坛面前，顿时发现了状况。
里面放着一个五色香囊，将香囊捞出来，里面放着一个五寸长的木头小人。
一股酒香扑面而来，周玄心中喝酒的欲w更加强烈了。
“这是什么？别告诉我只是装饰？”直觉告诉周玄，这个玩意可能是发生命案的关键。
“估计是哪个孩子贪玩丢进去的…”胖子擦拭头上冷汗。
木头小人穿着五彩仙衣，上面现在“招来”二字。
经过一番逼问，胖子终于招来。
原来这就是珍馐阁生意如此好的配方。
这是一道法术，名为“招人沽酒法”。
在大年初一日，五月丙午日午时，七月初七日。
拿来失火人家一块木头，又於丙戌日刻作寸长木童，以五彩衣，绛囊盛之，漂浮酒瓶内煮干，即可招人来喝酒。
靠着这个法术，珍馐阁生意才如此兴旺。
“原来如此。”
周玄和鹤英宁随后寻找一番，都没找到修炼者的踪迹。
这个法术是胖子祖先传下来的，三月前在家中找到，所以试验了一下，结果确有奇效。
“珍馐阁停业一段时间，不准贩酒，以及肉芽。”周玄大概找出事情的源头了。
就是这个法术。
这种法术属于戏法，民间传统法术，达到一定条件可以用。
使用者往往不是修炼者，而是普通人。
要知道修炼法术一般都有代价，代价可能对应在其他人身上。
命案的人就是喝了这里的酒，吃了肉芽，导致精神有点恍惚，所以才造成命案。
周玄发现死者的死法和肉芽猪有些相似。
应该被这奇特民俗影响了。
如果不加以制止，恐怕就会像瘟疫一样传染。
“以后尽量禁止别人食用肉芽。”
“这是风俗，恐怕有些难以禁止。”张旭面露难色。
“很简单，找个老大夫，说是肉芽会导致阳痿，生不出男孩，孩子早夭，老人中风。”周玄说道。
只要前面两点让人相信，那么这玩意基本活不长。
周玄之所以禁止这些东西，其实有深层次的原因。
妖魔鬼怪。
妖是妖怪，精怪；魔是心魔和外、有时候指的是邪修；
鬼就不用说了；
“怪”极为罕见，指的不是精怪，而是怪异。
怪异一般没有实物，也没有境界之分，难以琢磨。
杀人的方式非常奇特，无迹可寻。
经靖天司资料中指出，怪异一般与民间奇特风俗有关。
很多民间奇特风俗其实来源于上古祭祀，经过时间流逝，变成一种风俗。
这些风俗往往很怪异，例如明（谐音）婚、寄死窑、溺婴、杀死活子孙寿的老人等等。
经过某种条件，会诞生杀人怪异。
百年前西北某镇全镇暴死一案，便是因为溺婴。
那边的人会将女婴溺死，以五寸钉钉入女婴脑袋，然后挂在门上风干，直到生儿子。
这么做的意思就是让女婴魂飞魄散，不让其寻仇。
挂在门上震慑其他投胎的鬼魂，震慑那些投胎的鬼，让他们不投胎成女婴。
结果越怕什么越来什么，那一年全镇都是女婴。
那年大雪。
家家户户门上，冻成木头似的女婴和喜庆对联、灯笼，形成一种诡异的对比。
那个冬天，全镇都没有在睡梦中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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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魂飞魄散
陋习可怕之处可见一斑。
怪异一旦产生，几乎没有破解的方法。
只有等到完成某种条件，怪异才会消失。
这才是最正确的解决方法，正如当初全镇暴死一案。
该案件并没有波及他人。
只有那个镇的百姓全部死亡，没有妖魔鬼怪作乱。
这就是怪异。
直到现在，官府都不知道百姓为何而死。
初步猜测是女婴的怨气导致百姓死亡。
张旭的人强制让所有肉芽收摊之后，周玄心中顿时感觉一沉。
轰隆！
脑海传来一声炸响，一股天旋地转感传来。
阴阴沉沉，狂风呼啸。
乌云遮蔽天空，伸手不见五指。
周玄站在漆黑大地之上
四周黑雾仿佛犹如生命一般，狂涌而来。
黑雾之中，隐隐可见一头又一头的狰狞的肥猪对着周玄嘶吼。
数量数之不清，眼神恶毒，朝着周玄飞奔而来。
万物皆有灵。
人类如此残忍的方式对待生命，生命必然有怨气，所以会产生怪异。
天道运行有常，浩瀚无边。
在天道之下，所有事物都是平等的。
人类或许得天独厚，但却不是万物之灵长。
虐杀其他生命，必然会遭到反噬。
肥猪一个又一个袭来，撞到周玄身上，随后被弹开。
数量无穷无尽，身上的蛆虫掉下来
蛆虫如流水一般，密密麻麻，发出沙沙响声。
周玄没有还手，因为他知道这很可能是幻境。
一种高深莫测的意念缓缓压下来，周玄感到头皮发麻。
这个意念无比邪恶，周玄心想可能是天道。
这种感觉曾经感受过。
天道不可揣测，不可琢磨，不可思考；包含万物。
比如所有邪恶还邪恶，所有伟大还伟大。
周玄感应天道的一瞬间，立即稳定心神，默念咒语。
第一欲界飞空之音
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乐兮。
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
……
随着咒语经文的念诵，一道道金光包裹身躯。
周玄坚守灵台清明。
良久，万物消散，天道威压消失一空。
周玄才缓缓醒来。
睁开双眼，便看到鹤英宁焦急呼喊自己。
“怎么了？”周玄疑惑道。
通过鹤英宁，周玄才知道自己刚才一动不动，冷汗直流，怎么叫都叫不动。
半刻钟之后才醒过来。
“原来如此…”周玄深深叹了一口气。
想必是自己接触怪异源头，所以才引起反噬。
要么纯粹就是自己快入魔了，所以胡思乱想。
“走吧！”周玄说道。
既然事情都已经解决，已经没有留下来必要。
凡人之躯接触天道确实可怕。
如果不是有经文护身，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怪不得这世界神经病那么多，原来是环境问题。
不过周玄依然没有认为天道是邪恶的。
天道太过浩瀚，凡人因为未知，所以形成了恐惧感。
正如一只蚂蚁，假如蚂蚁有意识，看到人类必定心生恐惧。
因为未知，所以产生恐惧。
正如人类面对深海。
大海本身没有意识，不会故意针对人类，只是太过浩瀚，太过神秘，所以心生恐惧。
这个世界和前世不一样。
前世先有道，后有法。
站在巨人肩膀之上，所以没有那么多诡异的事情。
这个世界有法无道。
没有巨人引路，只能摸着石头过河，所以才产生如此多的异象。
所以要像修为深厚，必须得到更多道家经典以及不断推演法术。
此时，周玄停了下来。
周玄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怎么了？”鹤英宁疑惑道。
“没事。”周玄眉头一皱，转头看向张旭，“死的那几家的情况，你都知道吗？”
“当然知道。”张旭说道。
“这几家家中可有孩子？有多少个孩子？”周玄问道。
“王铁家没有孩子，以前倒是怀孕过几次，不过都夭折了。”
死亡的这几家人大多数有孩子夭折。
有的中途流产，有的只有女儿。
“备马车，去死者家里。”
听到张旭的话，周玄已经大概确认了事情真相。
怪异大多数源自于民俗，有些民俗存在几千年，在某一天忽然爆发。
一般触发的条件是被外力影响。
所谓的外力有很多种。
最常见的是法术，因为这个东西蕴含着天道，本身带着一点神秘性质，激发了这些怪异。
周玄认为是沽酒之术引发的怪异。
毕竟死者的死法和肉芽肥猪有些相似，让周玄联想到这一点。
不过刚刚周玄反应过来了，这个法术用了三个多月，不可能才几个人死亡。
可能激发怪异的外因不是这个。
来到死者家中，周玄进入房间，还可以看到地面一大滩血迹，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死者的父母满头白发，一脸悲戚，站在众人身后。
众人疑惑的目光之下，周玄闭上眼睛，深深嗅起周围味道。
周玄缓缓踱步，来到院子中，停到一块灰色石头面前。
石头上有着点点血迹，血迹呈暗黑色，似乎已有很多天了。
死者父母两人对望，老太太眼珠子一转，顿时走了上来。
“大人，外面风大，赶紧进去坐坐。”老太太说道，身子挡在周玄面前。
周玄一把推开老太太。
随后令人搬开大石头，挖开土壤，一件红布包裹的事物出现在众人眼前。
打开红布，里面的事物让众人震惊得无以复加。
“我的亲娘哩！这…”张旭捂着鼻子，吓得蹦出一句方言。
鹤英宁捂着小嘴，不忍直视。
红布包裹的是，散发尿骚气的婴儿尸体。
婴儿尸体呈灰黑色，表皮已经腐烂。
肚子破开，花花绿绿肠子沾满红布，蛆虫四处乱爬。
一股恶臭之气袭来，令人直欲作呕。
这是一具女婴，没有穿衣服，身上有黄色尿渍。
婴儿面目狰狞，张大着嘴巴，似乎临死前受到了折磨。
令众人震惊的不是这个，而是婴儿额头中间一个红色木钉，木钉直接贯穿婴儿头颅。
“是你们干的？”周玄问道。
见到事情败露，死者父亲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老太太声音尖锐，骂道：“是我又怎么了？这是我孙女，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去你丫的！”张旭一脚将其踹翻，“该死的是你这老梆子！”
“打人啦！官差打人了！”
老太太跌倒在地，拍着胸口哀嚎。
“打的就是你！”
张旭还不解气，带着官差对两人踢了几脚，才将其铐起。
事情水落石出，无非是老太太想要男孩。
好不容易怀上，结果来的还是女的。
老太太按照老办法，将女婴用尿水溺死，头上钉上桃木钉。
这样便能让其永不超生，不敢再投胎过来，也不能过来寻仇。
这里离当年事发地点很近，染上一点溺婴风俗也不奇怪。
“他们这是为了什么？”鹤英宁面露不忍之色。
“为了生一个男孩呗。”周玄说道。
“就这么简单？”
“是的。”
他们确实让女婴不得超生，魂飞魄散。
可出最后却死在怪异之上。
一饮一啄皆有定律，难道这世界真的有冥冥中的命运？
第九十章 乱葬岗
这个世界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数不胜数。
每年都有无数人死在妖魔鬼怪手上。
可以说是非常危险的世界。
修炼者会走火入魔，变成杀人魔头。
整个世界的风气有时候给人一种歇斯底里，非常癫狂的感觉。
正如这种丧尽天良的风俗。
溺婴自古以来都有，不过如此残忍确实少见。
老太太对付自己的孙女都这样，由此可见有些人是如此愚昧。
周玄隐隐觉得，妖魔鬼怪之中，怪异的存在完全是因为人类作死。
妖魔鬼杀人无常，怪异杀人有常。
以前被妖魔杀死的人周玄还觉得有些可怜。
不过对于这种怪异杀死的人，周玄反倒觉得有些痛快。
周玄派人搜寻一番，没有妖魔的踪迹，随即带人离开。
这就是怪异的特点，没有具体实物，人死了就是死了，也找不出个缘由。
……
江南郡城，元府。
白砖黑瓦的元帅府，月色衬托下显得无比阴冷。
门口一排排白色灯笼，散发着清冷光芒。
两只仰天长啸的石狮子，仿佛活了过来。
穿过重重回廊院子，来到内堂。
房间充满阴暗潮湿之气，中间摆放着一个法坛。
法坛用黄土垒起，共有三个台阶，其上摆放着三牲瓜果，两边点起八根红烛。
烛光摇摆屋顶，影子斑驳。
一名男子身穿白衣，坐在法坛之上。
中年男子面目苍白，眼神阴冷，瞳孔是竖起来的，犹如野兽一般。
此人便是校尉元帅。
元帅面前站着一个男子，模样和他有些相似，只不过年轻许多。
“又去惹是生非了？”元帅说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现在是关键时期，不要张扬，一切小心。”
“不要坏我大事，否则我吃了你！”
元帅说话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黑气，整个人显得无比邪恶。
而且元帅嘴巴里的舌头隐隐有些分叉，犹如毒蛇一般。
“是！父亲大人。”元钦心中一寒，急忙点头。
元钦深知父亲的性格，此人就是个冷血动物。
元帅说吃人真会吃人，哪怕自己是元帅的儿子，他也毫不留情。
元家修炼的是断带为蛇之术，传承也是以蛇为主。
修炼法术必定会被这些法术所影响。
随着修为提高，整个人的心智会朝着阴冷的毒蛇而转变。
变得十分冷酷无情，没有一丝一毫道义。
元帅在外人眼里的温和儒雅其实都是装出来的，这个人的内心就是一个冷血动物。
元家的人每修炼到一个境界，都会蜕变一次。
随着修为加深加深，身躯会朝着蛇方面转变。
“血祭即将开始，通知倭寇和山贼近日不要轻举妄动，等待时机，蛇卫在其中务必隐藏好身份，不要让他人发现。”元帅再三叮嘱。
巨大的法坛之下，是一个挖空的地面。
里面藏着一具巨大的长条形骸骨，从形状上看，应该是一条蟒蛇。
这条蟒蛇从骨头大小估计，本体大约接近三尺宽。
这条蟒蛇存在时间超过百年。
并且在史书上也有所记录。
大齐元嘉十八年红莲一案，“主人公”便是这条蟒蛇。
当初李家村池塘出现一个巨型莲花。
莲花周围仙气环绕，犹如仙境。
并且有谣言说红莲通往仙境，只要投入红莲之中，便可进入仙境。
一时间死了数百个人，等县令派人抽干池塘的水，才发现里面躺着一只巨蟒。
巨蟒张开的嘴被人误认为红莲，所谓仙气就是巨蟒毒气。
蟒蛇其实是元家的祖先，所以见到人选择逃跑，而不是如野兽一般直接杀人。
这个蟒蛇骸骨也是祖先临死前所传下来。
“去吧，多多准备，九日后开始行动。”
勾结倭寇是诛九族的大罪，元帅对此毫不在意。
此事一旦成功，那么他就是这附近最强大的存在，不需要看任何人脸色。
“是！”元钦告退。
元钦心中依然有所不甘，周玄如此胆大挑衅他，元钦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要不，派山贼截杀？”元钦心想，这样他就不会暴露。
想到这里，元钦觉得可行。
随后脚踩罡步，手掐印诀，口中念念有词。
杳杳冥冥，天地同生；
散则成气，聚则成形；
通天达地，出入幽冥；
志心召请，灵蛇现行。
咒语念毕。
元钦扯下一根带子，轻轻吹了一口气，将其丢到地上，带子化为一条游蛇，隐入草丛之中。
……
雾气朦胧，气氛阴森。
微风拂过，树枝摆动犹如妖怪。
荒山野道之上，一阵急促马蹄声踏破黑雾。
骑黑骏马破雾而出。
这匹骏马甚是高大，骑士身披黑色披风，腰挎弯刀，修长的鱼龙服衬托出其高大的身材。
此人眸如寒星，眉如利剑，给人一种锋芒毕露之感。
此人便是符剑。
哗啦！
符剑勒马，在这荒郊野外停了下来。
四周是朦胧薄雾，符剑侧耳聆听。
黑雾之中隐隐传来人声，仿佛有人低声诵念咒语。
忽前忽后，忽左忽右。
符剑侧耳聆听一阵，随即调转马头，奔向右侧方。
声音听起来很近，但却很远，符剑顺着方向跑了一段路，都没有到达目的地。
距离目标越来越近，咒语念诵声越来越大。
朦胧黑雾遮挡住月光，看不清前路。
符剑目光可以看到黑雾之中隐隐有点点火光。
距离火光越来越近，符剑大概看清前方情况。
眼前百米处是一片乱葬岗。
新坟旧坟堆叠，杂草丛生，冷冷清清。
不时有一阵阴风刮来，犹如鬼哭狼嚎一般，发出呜呜响声。
阴冷灰暗的乱葬岗，此时却有一堆火光。
符剑打眼望去，有些坟前点着红烛。
白色纸钱如雨，漫天飘落，几片落在符剑身上。
而符剑所寻找的咒语念诵之声，便来源于一个巨大的坟墓面前。
这坟墓是一般坟墓的十倍，上面的碑上刻着密密麻麻文字。
墓碑前站着一个人影。
“你是谁？”符剑问道。
此言一出，咒语念诵声停了下来。
人影转过头来，顺着火光，符剑看清此人面目。
此人样貌极其苍老，皮肤犹如树皮，身材极矮，右手打着一柄黑伞。
此人展颜而笑，朗声道：“叫我老鬼就行！”
……